第16章 将莫云华请过来
“旧疾复发？”莫灼华玩味地重复了一遍。
这旧疾复发的可真是时间啊！
而且，她可记得在梦中的时候，这莫云华有什么旧疾！
面对这样的询问，柳嬷嬷又急又慌，就连脊背都开始冒汗了。
“咦？云华姐姐居然有旧疾？我怎么不知道？”莫梦华沉眉想了一会儿，就很是疑惑地问了出来。
这下，莫灼华就更加肯定莫云华并无所谓的旧疾了。
她浅笑着说：“许是云华小姐怕你们担心，并未告诉你们吧！”
她这话看似是在为莫云华以及柳嬷嬷开脱，却是在暗指莫云华待她们二人并非她们以为的那般信任和友好。
莫梦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莫怡华的面色却沉了沉。
见状，柳嬷嬷的额头都开始滴汗了。
她素来是个能言善道的，但现在，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怕再这么下去，她家小姐命她们将这二位小姐引到耳房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在她们几人说话时，暗香就已经遣了个靠得住的丫鬟去回春堂请大夫。
眼瞧着那丫鬟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逐渐走远，柳嬷嬷又急又无奈。
莫灼华就那么冷冷地瞧着她。
“暗香，你去将云华小姐请过来。”
“是！”
暗香才往外面走，莫灼华就淡笑道：“这屋子暖，你们两个又在，我将她请来一起喝茶吧。”
“大小姐……”柳嬷嬷才开口，就被莫灼华那冰冷的目光给震慑住了。
“难道，云华小姐已经病得无法从耳房挪到正房了吗？”
说着话，她竟是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也该我们姐妹几个去耳房瞧瞧她。”
闻言，本就惊惧不已的柳嬷嬷更害怕了，她连忙掐着自己的掌心道：“不……不用如此麻烦！”
触及莫灼华那冷若冰霜的脸，她的心就飞快地颤了一下。
她现在十分害怕这位刚从李家村回了侯府的大小姐，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同其交涉。
“小姐能来正房。”
“哦？是吗？”莫灼华狐疑地望着她。
“是！”柳嬷嬷连连点头。
莫灼华细细地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也罢，那我便等着她过来吧。”
这下，一直提心吊胆的柳嬷嬷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还好！
要是这几位小姐亲自前往耳房瞧见她家小姐正在向小丫头宣泄怒气可就不好了！
暗香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将莫云华给领了过来。
因着莫亭辞昨日的话，莫云华不得不在众人的注视下微微福身行礼。
“见过几位小姐！”
见莫云华面色苍白还要如此屈膝行礼，莫梦华的心就是一痛。
不等作为主人的莫灼华开口，她便起身将莫云华给扶了起来。
“云华姐姐，你何必如此呢？就算……就算是五姐姐回来了，你依旧是我和怡华姐姐的好姐妹。”
说着话，她还意有所指地瞪了莫灼华一眼。
对此，莫灼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理会。
与此同时，莫怡华的心情却变得十分复杂。
她瞧了瞧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的莫云华，又瞧了瞧面色沉静的莫灼华。
良久，她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17章 这老东西不能不罚
灼华是个聪慧的，云华也并非她以往瞧见的那般善良温婉。
“云华姐姐，你先拿着我的汤婆子暖手吧！”
莫梦华不仅搀着莫云华坐在了她方才的位子上，还将自己的描金汤婆子塞到了莫云华的手中。
“柳嬷嬷，你是如何伺候你主子的？”莫灼华微微抬眸，冷声质问。
“啊？”柳嬷嬷一怔，随后就用余光瞧见了她家主子手上抱着的汤婆子，她连忙叩首道：“是……是奴婢思虑不周，没有为小姐备好汤婆子！”
其实，她一早就为莫云华备了汤婆子。
但她主子似是还没意识到这位灼华小姐有多难缠，还想用汤婆子这样的小物件来挑起其他两位小姐对大小姐的不满。
“哦，你自己知罪就好。”莫灼华颔首。
而后，她便又话锋一转，冷声道：“我这汀兰苑还容不得你这般粗心大意、不专心事主的刁奴！”
“暗香！将柳嬷嬷打上一顿板子发卖了！”
“大小姐饶命！”柳嬷嬷慌忙叩首。
她就知道，自己顶了这么个罪名之后会被狠狠责罚。
可是……她再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位小姐会如此狠心啊！
莫灼华还没开口，莫云华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见她咳得本就没有血色的俏脸又苍白了几分，莫梦华就赶忙起身轻拍她的背。
“饶命？云华小姐旧疾复发，你身为她的奶嬷嬷，竟是连个汤婆子都没为她备好，你让本小姐如何饶你？”
莫灼华的话语刚落，暗香就缓缓道：“云华小姐的旧疾，怕也是因为这老东西不用心伺候才复发的。”
闻言，刚给莫云华喂了一口温茶的莫梦华霎时就怒了。
她完全不顾莫怡华的目光，直接快步走到了柳嬷嬷的身边，狠狠地将其踹了一脚。
“你个贱奴！云华姐姐素来待你不薄，你怎的如此待她？”
说完，莫梦华便又咬牙切齿地瞪了柳嬷嬷一眼。
莫灼华瞧着柳嬷嬷捂着心口“唉吆、唉吆”的叫，只觉得她活该！
在梦中，这老东西可没少帮着莫云华算计她！
“梦华……”莫云华低声唤了一声。
待到莫梦华瞧向她的时候，她才红着眼眶道：“柳嬷嬷一早就去准备煎药了，是忙的忘了……”
“即便是如此，她也该死！”莫梦华直接打断了莫云华的话。
“来人！还不将这刁奴给拖出去？”
这屋内的仆从并未直接动作，而是瞧向了坐在主位上的莫灼华。
见莫灼华并无阻拦之意，他们才纷纷上前去拖柳嬷嬷。
“小姐！”柳嬷嬷惊呼。
她可不想就这么被发卖了啊！
闻言，正在心中暗骂莫梦华是个蠢货的莫云华连忙起身。
“大小姐！事出有因，您……您就放过柳嬷嬷一次吧！”
说着话，她那双水润的眸中便又泛起了泪意。
莫灼华眉头微挑，她就知道，莫云华做贼心虚，压根就不会让她将柳嬷嬷给卖了。
“云华姐姐！我知道你素来心善，可是……这老东西可不能不罚啊！”莫梦华急得快步窜到了莫云华身旁。
第18章 只有一人可用
“您若是今日不严惩这刁奴，改日，您身边的人以及这府中的奴仆们怕是都要欺到你头上来！”
莫梦华是想通过严惩柳嬷嬷来杀鸡儆猴，让这汀兰苑以及整个侯府的仆从都不敢轻视莫云华。
她倒是一心为着莫云华着想，奈何莫云华并不需要她如此做！
莫云华此刻只想护着柳嬷嬷。
不然，她身边剩下的丫鬟们便不会再对她忠心耿耿了。
除此之外，要是她的奶嬷嬷真的在莫灼华才刚刚回侯府之后就被发卖了，那她的脸也就丢尽了！
思及此，莫云华藏在广袖中的手都握紧了几分。
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中纷乱的情绪给压下，只泪眼朦胧地望着莫灼华。
“大小姐，柳嬷嬷……柳嬷嬷到底是我的奶嬷嬷，您……您就饶她一次吧！”
话音未落，她已然是泪如雨下。
见状，一心想让她狠下心来将柳嬷嬷给发卖了立威的莫梦华气得俏脸都鼓了起来。
“云华姐姐！你……您怎的如此心软？”她恨铁不成地瞪了莫云华一眼。
“梦华……柳嬷嬷到底是我的奶嬷嬷，同旁的仆从不一样。”
说着话，莫云华又落下了泪来。
眼瞧着这姐妹两个话说得差不多了，莫灼华才幽幽道：“不行。”
“大小姐！”
“柳嬷嬷伺候不周，害得你旧疾复发，再怎么也不能容了她去。”
“是这样的！”莫梦华很是激动地附和道。
她这五姐姐虽然是乡野山村出来的小丫头，却还是有几分见识的！
“四姐姐……你……你帮我求求大小姐吧！”莫云华突然扑向了一旁的莫怡华，满是祈求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那莫梦华就是个蠢出升天的东西，完全靠不住！
她现在就只能指望她这位四姐姐救救柳嬷嬷了。
闻言，莫怡华的黛眉就及不可见地蹙了蹙。
她其实，并不怎么想参与到这件事中。
毕竟，莫灼华是铁了心要通过柳嬷嬷来给云华一个下马威。
是的，同梦华不一样，很清楚柳嬷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代表着莫云华。
若是柳嬷嬷都被发卖了，那莫云华日后可就别想再在这些仆从面前抬起头来了。
犹豫再三，她终究还是惦念着十多年的姐妹情谊的。
她微微叹息一声，温声道：“灼华，云华身边能用的可就柳嬷嬷了，你若是真将柳嬷嬷给发卖了，她……她可就没有心腹可用了。”
这话，其实是谎话。
莫云华自幼是以永安侯府大小姐的规格来养的，她身边的奶嬷嬷和丫鬟婆子无一不是莫宋氏精心挑选的。
即便是莫云华现在已经不再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了，但这些自幼便被遣到她身边伺候的人也是不会背弃她。
“哦？是吗？”莫灼华微微敛目，似是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
闻言，莫云华连忙含泪道：“是啊……我……我也只有柳嬷嬷可用了。”
说完，她还在不停地啜泣。
见状，方才还气鼓鼓的莫梦华瞬间便消气了，她拿了帕子给其擦泪。
“五姐姐，你……你就放那老东西一马吧！”
第19章 给云华小姐瞧瞧
莫灼华心下冷笑，面上却是半点儿都未曾表露。
她缓缓颔首：“你们都为那老东西求情，那我便饶她一次吧！”
闻言，莫云华等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莫云华那刚刚勾起的笑颜就僵在了脸上。
“发卖就免了，但这板子还是要打的！不然，这日后，岂不是谁都能如此怠慢云华小姐了？”
明明是她想要收拾柳嬷嬷来打莫云华的脸，偏又将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这可没将莫云华给气死。
“是这个道理！”莫梦华接话道。
她接话接的太快，以至于莫灼华直接吩咐道：“将柳嬷嬷打上二十板子就送回耳房吧！”
暗香连连颔首，随后就亲自出去监督仆从们行刑了。
莫云华还在发怔，院子里便已经传来了柳嬷嬷凄厉的喊叫声。
“啊！”
听着这凄厉至极的叫声，莫云华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火辣辣的疼。
莫灼华哪里是让人打柳嬷嬷，这分明是当众打她耳光！
很快，二十大板就打完了。
“大小姐，柳嬷嬷已经被送回耳房了。”暗香进来进屋后先行了礼，接着便恭敬地禀报道。
莫灼华满意地颔首。
“嗯，你待会儿再将云华小姐身边的仆从都好好地训诫一番，万不可再出现仆从怠慢主子的事情。”
“是。”
“大小姐倒是用心。”莫云华强挤出一抹笑道。
莫灼华可真是厉害！
这才刚刚回府便想着动她身边的人了！
“父亲命我同你一同住在汀兰苑，我就该多顾着你一些。”莫灼华似是完全没有察觉莫云华的不悦一样，依旧浅笑盈盈。
闻言，莫云华只觉得心口闷得慌。
因着莫亭辞夫妇的宠爱，她素来都是被众人捧着的，哪曾受过现在这样的委屈。
她现在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乡野丫头给活活掐死！
“五姐姐对云华姐姐如此上心，我也就能放心了。”莫梦华很是喜悦。
她就怕她这位五姐姐容不下莫云华！
“这是我该做的。”莫灼华呷了口茶。
她觉得，莫梦华真是天真的有些可爱！
莫云华此刻怕是正在为莫梦华这句话而窝火吧？
她才想着，门外的丫头就说：“回春堂的大夫来了！”
“呃？”莫云华的手一抖，茶盏险些落在了地上。
回春堂的大夫？
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一脸懵，那边还跪在地上的翠浓两个连忙将头又往低垂了几分。
莫灼华还未来得及开口，莫梦华就笑嘻嘻道：“五姐姐听闻你旧疾复发，就命人去回春堂请大夫了！”
说完，她又转而对莫灼华说：“五姐姐，你让人将大夫带进来吧！”
莫灼华点头，对着守门的小丫鬟扬了扬手，那丫鬟便将门给打开了。
当那被暗香遣出去的丫鬟将大夫给引进来的时候，莫云华的黛眉控制不住地拧了拧。
她……她并没有病啊！
面色苍白是她刻意多用了粉敷面，咳嗽也是她装的。
至于旧疾……她哪里有什么旧疾啊。
莫灼华不动声色地将莫云华的神色收在眼底，淡淡道：“给云华小姐瞧瞧！”
第20章 有旧疾的是您
回春堂来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医。
她在给莫灼华等人见了礼之后就仔细给莫云华诊脉了。
这时，莫梦华才压低了声音问：“怎么请了个女医？”
她记得，回春堂艺术最好的是魏大夫。
闻言，那去请人的丫鬟就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女医是魏大夫的嫡亲妹妹，医术不比魏大夫差。”
“哦哦！”莫梦华连连点头。
莫灼华一直注视着魏女医，见其柳眉微蹙，很是讶异地望着莫云华，她心中就有数了。
良久，在莫梦华紧张不已的时候，魏女医才福身道：“恕白芷直言，这位小姐……并无不妥。”
“什么？”莫梦华很是不满地望着魏白芷。
“你不是同你兄长的医术一样好吗？你怎么连云华姐姐身患旧疾都诊不出来？”
被这么一质疑，魏白芷的脾气也上来了。
“这位小姐若是信不过白芷的医术，大可以去请个太医来瞧！”
“你！”
眼瞧着莫梦华要口不择言了，莫怡华连忙开口：“梦华！不得无礼！”
梦华不知，她却是知道这云华的“旧疾”是有蹊跷的。
呵斥了莫梦华之后，她才起身走到魏白芷的身边，温声道：“梦华性子冲，还请魏女医不要生气。”
她看得出来，这位女医是个有真本事的，
闻言，魏白芷却依旧怒气难消。
她不卑不亢道：“语气给这位小姐寻医问药，还不如多关心关心那位手生冻疮的小姐呢！”
“你……你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莫梦华终究还是没忍住。
“呵，白芷阴阳怪气？明明是你们将心思都花在一个装病的人身上罢了！”
说完，她便对着莫灼华行了一礼：“小姐，还请您让白芷为您诊脉！”
只瞧着莫灼华那蜡黄的肌肤和手上的冻疮，她就知道这是那位昨日才被迎回侯府的大小姐了。
“有劳魏女医了。”莫灼华温声道。
魏白芷柔柔一笑，便开始为其诊脉。
见状，莫云华那抹了厚厚一层粉的脸都不禁红了几分。
便是一心向着她的莫梦华在此刻也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
她沉眉思量了许久，这才一脸惊愕道：“云华姐姐！你……你不会压根没有生病吧！”
“砰！”
莫云华一惊，就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给扫到了地上去。
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她的俏脸都白了几分。
见状，莫怡华的眉头就又蹙了蹙。
她很是无奈地瞪了莫梦华一眼，这傻丫头！
心中有数就罢了，怎么还直接说了出来？
就在莫云华手足无措的时候，莫灼华又问：“魏女医，云华小姐可有什么旧疾？”
“并无。”魏白芷冷冷地应了一声。
说完，她便抬眸瞥了莫云华一眼。
“有旧疾的是您，需要好好调理身子的也是您！”
“什么？大小姐有旧疾？”暗香急声问道。
“是。”
魏白芷依旧态度淡淡，说完话，她便拿了纸笔开始写方子。
“这……柳嬷嬷那老东西真是该死！居然骗我们说你有旧疾！”莫灼华望着莫云华，很是气愤道。
第21章 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们？
她这话，算是无意间替莫云华解围了。
毕竟，魏白芷已经几次三番地明指莫云华并未生病，更无所谓的旧疾。
即便是莫梦华，在最初的不可置信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今日是被利用了。
这不，莫梦华和莫怡华现在正定定地望着莫云华。
她们在等一个交代。
可莫云华此刻却慌得六神无主，又怎么能说出什么令这两个姐妹满意的答复呢？
这不，莫灼华才说完，她便沉着脸道：“柳嬷嬷这老奴也忒可恶了！竟是……竟是诓骗了四姐姐和梦华！”
说罢，她便又拉了莫梦华的手，带着几分哭腔道：“梦华妹妹，我……我刚来这的时候还在疑惑你们怎么一口一个‘旧疾’呢！”
莫梦华的眉头蹙了蹙，很是疑惑地望着莫云华。
许久，她才轻轻地将莫云华的手给拂开。
“柳嬷嬷的胆子可真是肥！居然敢这般编排云华姐姐！我这就去告诉大伯母！”
才说着话，她居然真的起身往外走。
莫云华大惊失色，急忙起身去拦。
可不能让莫梦华将此事闹到莫宋氏那里去！
不然，她怕是无法继续再在侯府了！
莫怡华黛眉微皱，随后便暗自打量了莫灼华一眼，
见其面色从容，只淡然地喝着茶。
她便知道，眼前的闹剧是在莫灼华的意料之中。
她恼莫云华利用她和莫梦华，但她到底要比莫梦华冷静许多。
她很清楚此事若真捅到莫宋氏那里去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思及莫云华可能会因此在这侯府之中再无立足之地，莫怡华到底是心软了几分。
她暗自叹了口气，就朗声道：“梦华！不得胡闹！回来坐下！”
她的声音听着柔柔的，却自带几分威仪。
莫梦华到底是敬重这位同自己一道长大的四堂姐的。
她便是心中再不满，得了莫怡华的话，还是停下了脚步。
“梦华，回来吧！今日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莫怡华放缓了声音。
闻言，刚刚冷静下来的莫梦华又瞪圆了眼睛。
“这……这哪里是误会？”
旧疾复发哪是柳嬷嬷自作主张地瞎说？
这分明就是莫云华授意的嘛！
若非如此，柳嬷嬷又怎敢带着几个大丫头在她们面前演戏，将她们给引到耳房去？
莫怡华的面色肃然了几分。
“梦华，此事，的确是柳嬷嬷那老奴自作主张。”
触及她那严厉的目光，莫梦华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也罢，她四姐姐如此说，必然是有她的道理。
她就不要再继续当着她五姐姐的面同四姐姐争吵了。
眼瞧着莫梦华又回来坐下，莫云华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很是感激地望了莫怡华一眼。
不管莫怡华是因着什么才在这个时候为她出言，她都同样感谢！
毕竟，莫怡华是实打实地拦住了莫梦华这个蠢货！
这时，魏白芷也将她给莫灼华开的方子写好了。
“按着这药方去抓药，一日三次，服七日歇七日。”
暗香赶忙接了方子，连连道谢。
第22章 不给洗白的机会
待暗香亲自将魏白芷送走之后，莫怡华就略带几分歉意道：“我不知五妹妹身有旧疾，我……”
她睫羽轻颤，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将这话给圆下去。
还是莫梦华笑盈盈道：“四姐姐前些日子不是得了一株百年老参嘛！你将那老参送给五姐姐吧！”
百年老参于莫怡华这样的世家贵女而言也是个珍贵的物，但她还是应了。
因为……莫灼华不仅是她大伯的嫡亲女儿，更是得了她那眼高于顶的大长公主祖母的赏识。
她不能得罪莫灼华。
见莫怡华明明肉疼还得强颜欢笑，作出一副乐意至极的模样，莫灼华只觉得好笑。
“既然四姐姐如此有心，那我便厚着脸皮受了您的重礼！”
“五妹妹客气了！”莫怡华笑得越发地温柔。
“四姐姐如此大方，我也不好小气，那……那我便将我七公主那边得的那盒舒痕玉露给五姐姐吧！”
莫梦华是七公主的伴读，同七公主感情深厚，这才得了那宫中都难求的舒痕玉露。
她本是想留着自己用的。
奈何她今日得罪了她这位刚刚回府的五姐姐，就不得不将其拿了出来。
“呀，六小姐可真是有心了！这舒痕玉露刚好可以祛除小姐手上的疤痕呢！”暗香行了礼，很是欣喜道。
“咳……”莫梦华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心。
要不是为了给莫灼华赔罪，她才不会将这么珍贵的药膏拿出来呢！
“五妹妹，你还是先好好休养吧！待你身子好了，我和梦华再来寻你。”莫怡华起身，给莫梦华使了眼色。
她不想继续再在这呆下去了。
“五姐姐，我同云华姐……小姐有话要说，就先告退了！”莫梦华略沉了沉脸道。
她要好好地问问莫云华，为何要利用她！
闻言，一直在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莫云华就眼皮猛地跳了跳。
她就知道，此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莫灼华好以整暇地瞥了眼神色慌张的莫云华，随后就淡笑道：“好！”
说完，似是觉得自己方才答的有些太生硬了，她就又补了句：“改日，我让母亲在府中摆小宴来招待你们。”
若非是她需要尽快融入这京都的贵女圈子里，她其实是不怎么想同她这两位堂姐妹接触。
“嗯。”
莫怡华和莫梦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一道往外走。
莫灼华并未起身，只命暗香她们将人送到门口。
“小姐，您……您为何不直接戳穿云华小姐的伎俩呢？”花影很是好奇地问。
她以为她家小姐特意请了大夫来就是要将莫云华装病的事给闹大呢。
哪曾想，她家小姐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未严惩莫云华。
莫灼华的眉头微挑，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茶盏中袅袅的茶雾。
“将事彻底闹大，倒是显得本小姐毫无容人之量，刻薄她莫云华呢。”
说不定，还有好事者怀疑是那柳嬷嬷被她这位真千金收买了来害旧主呢！
说着话，她的眸光都冷了几分。
莫云华素来擅长掌控舆论，她才不要给莫云华抹黑她洗白自己的机会呢！
第23章 这孩子，终究是有些怕生的
而且，就莫梦华方才那脸色，只怕是莫云华此刻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应对那位小祖宗呢！
花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反正，小姐不会被她的阴谋诡计伤害到就好！”
闻言，莫灼华的心都暖了暖。
这傻丫头！
在梦中的时候，便是花影一直不离不弃地跟着她。
哪怕她最后身败名裂，这傻丫头也未曾寻觅新主。
“你放心，本小姐不会被她那点儿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给伤到。”
梦中的那个没用见过世面的她会被莫云华轻而易举地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现在的她，是绝对不会再被那些低劣的手段给欺辱的！
不仅如此，她还会将莫云华曾经对她做过的恶都加倍还回去！
……
翌日，莫宋氏亲自来了汀兰苑。
才一进门，她就将准备行礼的莫灼华给拉住了。
“灼华，在自己家中，不必如此拘礼！”
说完，她便很是温柔地抚了抚莫灼华的额头。
“是，母亲。”莫灼华很是乖巧地应了一声。
见她如此乖顺，莫宋氏心中便越发地欢喜了。
“好孩子，前日，你受委屈了，待到过几日，为娘便亲自带你去成郡王府。”
说着话，莫灼华已经亲自为莫宋氏奉了茶。
待到坐下之后，她才很是疑惑地问：“成郡王府？母亲带女儿去哪里做什么？”
虽然她同成郡王世子指腹为婚，但在梦中，她回来之后，她母亲也未曾带着她拜访成郡王妃。
闻言，莫宋氏唇畔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你同成郡王世子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郡王妃听闻你回府，便下了帖子让为娘带你去见见她。”
说完，似是怕莫灼华多想，她便又放柔了声音解释：“郡王妃前些日子病了，吹不得风，不然，她就来侯府见你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如此上赶着将自己的小灼华往成郡王府带。
“嗯？”莫灼华更懵了。
她记得，那位眼高于顶的成郡王妃并不喜欢她这个在乡野山村长大的“野丫头”。
人家喜欢的是知书达理、温婉娴雅的莫云华。
莫宋氏不知莫灼华心中所想，只当这丫头是紧张害怕。
她忙放下茶盏，将莫灼华那生满了冻疮的小手给拉住，很是温柔地哄着：“成郡王妃同为娘是手帕交，关系极好，你不必怕。”
莫灼华略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
这个，她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成郡王妃同她母亲是手帕交，这才会时常同莫云华接触，将莫云华给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喜欢。
不然，在梦中，那成郡王世子公然毁坏同她的婚约去娶莫云华也不会那么顺利。
若非是成郡王夫妇的支持，凭他一个尚未建立工业的郡王世子又哪来的本事让皇帝给他重新赐婚？
她想得入神，竟是连莫宋氏接下来说的话都没听见。
直到莫宋氏定定地盯着她的时候，她才察觉到些许不对。
“嗯？”她的小脸上全是茫然。
见状，莫宋氏就暗自叹了口气。
这孩子，终究还是有些怕生的！
第24章 只有自己靠得住
前日，莫灼华一直表现得落落大方。
她和莫亭辞还以为这孩子天赋异禀，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也未心生惘然、镇定自若。
现在，她才发现，这孩子还是被这些变故给冲击到了。
“灼华，你别怕，凡事都有你父亲和为娘在呢！”莫宋氏忍着眼泪道。
她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苍白，但她也只能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这么同莫灼华讲。
只要说得多了，这孩子必然是会将这话给当真，不再如此辛苦地压抑着她自己真实的感受和情绪了。
莫灼华同莫宋氏对视了许久。
她看得出来，莫宋氏的眼中满是心疼和真挚。
但她还是别过了头，错开了莫宋氏的目光。
“女儿知道了。”
有梦中的前车之鉴，她是不敢再傻乎乎地将莫宋氏他们给当成自己最亲的母亲，肆无忌惮地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情绪和想法。
她会尊敬莫亭辞夫妇，但不会再去傻到想依赖他们。
现在的她很清楚，这世间，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她这细微的举措着实是扎伤了莫宋氏的心。
但莫宋氏心中也明白，是自己错过了莫灼华前十四年的人生，这才导致莫灼华同自己不那么亲近。
她要加倍补偿这孩子，让世间来证明自己对她的爱。
“成郡王世子是个俊雅潇洒、文武双全的孩子，是个良配。”莫宋氏将自己的失落很好地掩饰了，浅笑着给莫灼华说。
莫灼华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其实，她母亲这话倒也没说错，顾瑾的确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不仅优秀，还痴情。
只可惜，他痴情的对象不是她这个指腹为婚的永安侯府大小姐，而是那个同他青梅竹马、温婉可人的莫云华！
思及此，她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顾瑾腥红着眼杀了她的时候，那双俊雅狭长的凤眸中可满是狠意和杀气。
见莫灼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莫宋氏干脆将她整个人都给揽入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灼华，他是优秀，但你也是永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你不必觉得配不上他！”
闻言，莫灼华那微垂的眸中就浮现了几分厌恶和嘲弄。
她可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顾瑾！
她才不要顾瑾这种眼瞎到被莫云华耍得团团转的蠢货！
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让她父母解除婚约。
不然，她还要怎么同莫云华好好玩？
“嗯。”
闻言，莫宋氏的眸中才又恢复了几分笑意。
她很是温柔地给莫灼华讲述起了成郡王妃和世子。
而后，她又亲自为莫灼华的手上了药。
“待过些时日，贵妃娘娘宣为娘进宫的时候，为娘便为你讨要几盒舒痕玉露。”
望着莫灼华那双满是伤疤和冻疮的手，莫宋氏就心疼得柳眉都蹙了起来。
“嗯嗯！”
莫灼华先应了一声，而后才又说：“昨日，六妹妹送了一盒这个东西给我。”
“哦？”莫宋氏很是吃惊。
她知道莫怡华和莫梦华来府的事，却不知莫梦华竟是将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了灼华。
第25章 许是因为愧疚吧
瞧着莫宋氏对此反应颇大，莫灼华便咬着唇，怯懦地望着莫宋氏。
“是不是我……我不该收这个？”
说着话，她的手指又不安地缠在了一起。
见状，莫宋氏便知是自己的反应吓到自己的女儿了，她忙温柔地抚摸灼华的头。
“不，为娘只是在想那丫头为何会如此大方。”
“许是因为愧疚吧。”莫灼华低声嘀咕了一声。
“哦？”莫宋氏越发惊讶了。
愧疚？
“昨日……四姐姐和六妹妹是来给云华小姐打抱不平的。”
莫宋氏一愣，随后就蹙着眉头道：“她们的手倒是伸得长！这永安侯府的事什么时候由得了她们两个丫头管了？”
说着话，莫宋氏那双温柔的水眸中也浮现了几分愠怒。
她的灼华吃了那么多苦头，这才刚刚回府，就被二房和三房的丫头欺到头上来了？
她们两房是真不将她这个侯夫人放在眼里吗？
瞧着莫宋氏发火，莫灼华又低声道：“母亲……她们……她们同云华小姐感情深厚，对我不满也是应该的，您……您不要同她们生气。”
话是这么说的，她那张泛黄的面上却满是忧伤和哀愁。
显然，莫怡华和莫梦华昨日的行为伤害到了她。
见状，莫宋氏的心便又揪了起来。
“灼华！你才是为娘的亲生女儿啊！她们凭什么为了一个外人就来质问你？”
莫灼华垂眸不语。
许久，莫宋氏才柔声道：“你父亲已经遣人去追查云华的身世了，待寻到她的亲人，我们便将她送回去。”
其实，她是舍不得这般将莫云华给送走的。
毕竟，那是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养了十四年的孩子。
可现在，她的亲生女儿因着莫云华被二房和三房的小姐质问，却是她不能忍的。
她可以让莫云华继续享受锦衣玉食和侯府小姐的尊崇，但这一切，只能建立在灼华不受伤害的基础之上！
若是莫云华的存在已经让灼华无法好好地生活了，那她便是再如何不忍，也要将莫云华给送出侯府！
“嗯？”莫灼华一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母亲会这么说。
在梦中，她回侯府之后便闹着要将莫云华给送出去，可直到她死，莫云华依旧占有着永安侯府大小姐的地位！
她的父母兄弟们都爱极了莫云华。
为了莫云华，他们可以毫不留情地斥责、疏远她！
哪怕……她才是他们骨肉相连的亲人！
思及梦中自己所经受的种种不公平，莫灼华的面上都抑制不住地浮现了几分戾气。
她一定，要好好地同莫云华算算那笔账！
便是这些不分是非黑白的亲人，她也无法再心无芥蒂地将他们当成亲人来信任依赖。
莫宋氏并未注意到莫灼华的不对劲，她只温柔地抚着莫灼华的脸颊。
“你放心，母亲会为你请名医好好调理身子，你的旧疾和伤疤，都会痊愈的。”
闻言，莫灼华才又回过神来。
她微微颔首，如实道：“昨日回春堂的魏女医已经为女儿开了方子。”
第26章 她们这是去哪儿呢？
“魏女医？”莫宋氏很是疑惑。
“是的，她是回春堂魏大夫的妹妹。”
“哦哦！”莫宋氏微微颔首。
她记得，那回春堂的魏大夫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她还是信不过。
“灼华，等太医瞧过之后，你再用药吧。”
“嗯。”莫灼华点头。
她就知道，她这母亲信不过魏女医。
不过，她却不觉得那宫中的太医会你比魏女医更好。
“对了，你请大夫怎么不同为娘说？”莫宋氏问。
按理来说，这府中任何一个院子请大夫都该让她这个当家主母知道。
莫灼华早就知道莫宋氏会这么问，她直接道：“柳嬷嬷说云华小姐旧疾复发了，我……我担心她的身子，就命暗香请了大夫。”
“不曾想，那柳嬷嬷竟是诓骗女儿的！女儿一怒，就命人将柳嬷嬷给拖出去打了板子。”
说到这，她便将头往低得垂了垂，咬着自己的唇瓣。
许久，在莫宋氏准备发问的时候，她才又回道：“女儿不知道自己打柳嬷嬷板子对不对，就……就没敢让人去给母亲禀告！”
说完，她就直接从莫宋氏的怀中退了出来，起身行礼：“还请母亲责罚！”
见状，莫宋氏连忙起身将她给扶了起来。
“我的傻灼华！这汀兰苑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这院子里的人就处置，不必害怕！”
说完，她又笑着说：“别说是汀兰苑中的人了，便是这整个永安侯府的人，你都能随意处置。”
灼华可是这永安侯府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真的吗？”莫灼华的眼眸亮了亮，但很快又恢复到了之前怯生生的模样。
瞧着她这般，莫宋氏不禁笑得更温柔了。
“嗯。”
“你是为娘唯一的女儿，是永安侯府的小主子之一，你有权力处置这府中的任何仆从。”
闻言，莫灼华才一脸欣喜地点了头。
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有了莫宋氏这话，她日后在这府中才好施展手脚呢。
……
腊月十八，也就是莫灼华回到永安侯府的第六天，莫宋氏带着她出门了。
待到她们母女两个的马车出了府门，就有小厮匆匆忙忙地往汀兰苑的方向跑。
不一会儿的时间，莫云华就从小厮的口中得知了这消息。
瞧着莫云华脸色不对，翠浓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锭子递给了那小厮。
“小哥拿去喝茶吧！”
那小厮拿了钱便笑着退了出去。
“翠浓，你说……你说母亲是带莫灼华去哪里了呢？”
莫云华的眉眼间尽是惆怅和担忧。
自从莫灼华回来之后，莫宋氏便一心扑在了莫灼华身上。
现在，莫灼华的衣食住无一不是莫宋氏亲自打理的。
不仅如此，往日里最是心软疼她的莫宋氏这几日竟是完全不见她。
翠浓的眉头跳了跳，随后就垂眸道：“奴婢觉着，夫人……夫人可能是带着她去宫中拜见贵妃娘娘了。”
翠浓口中的贵妃宋氏正是莫宋氏嫡亲的妹妹。
闻言，莫云华却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不，她们不是去宫中！她们应该是去成郡王府了！”
说完，她那张俏脸就彻底没了血色。
第27章 灼华不比云华
翠浓的脸色也是一变。
“小……小姐，你……你是不是猜错了？”
话是这么问的，她心中却明白莫云华说得是对的。
莫云华瞧了瞧翠浓，随后就苦涩地笑了笑。
“你知道的，本小姐说得是真的。”
若非如此，翠浓的面上也不至于没了血色。
莫灼华被寻回来之后，这府中便已经没了她的立足之地。
她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那同她青梅竹马的成郡王世子顾瑾了。
可现在，她还没寻到法子同顾瑾联系上，这莫宋氏便急不可耐地带着莫灼华去了成郡王府……
这……
这是要彻底绝了她的路啊！
“小姐，您……您不必太过担忧，郡王世子和郡王妃喜欢的是您这般富有才情的女子，那位……怕是如不了郡王妃的眼。”翠浓想了想道。
她看得出来，成郡王妃和成郡王世子都是真心喜欢她主子的。
闻言，莫云华那颗慌乱不已的心才稍微安定了几分。
她微微颔首：“嗯。”
如今，她也就只能赌成郡王妃和顾瑾依旧喜欢她了。
若是……若是实在不妙，那她就只好用自己的法子让他们一直只对她好了！
想着，她的眸中就闪过了几分诡谲的光。
……
如莫宋氏所言，成郡王妃很是和蔼温和。
但她待莫灼华却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疏离。
莫说是当事人莫灼华了，便是莫宋氏，也察觉到了些不对。
她忍了许久，终究还是笑着说：“郡王府不是有一株绿萼吗？不若郡王妃命人带灼华去瞧瞧？”
闻言，成郡王妃就忙命人带莫灼华去赏花了。
待到莫灼华一行人远去，莫宋氏就沉了脸。
成郡王妃幽幽地叹了口气，就将这屋内的仆从都给遣走。
等到这偌大的正厅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莫宋氏才冷声道：“郡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是成郡王妃让她带着灼华来的。
可现在，人来了，成郡王妃却摆出这么一副姿态，着实是让她心里膈应得慌！
见状，成郡王妃就苦笑道：“绾绾，你……你先消消气。我……我请你来，其实是为了和你商议一件事的。”
闻言，莫宋氏依旧沉着脸。
她现在，并不怎么想听成郡王妃的话。
成郡王妃倒也不在乎莫宋氏的脸色，她自顾自道：“你的亲生女儿，是个不错的丫头，但是……”
她欲言又止地望着莫宋氏。
半晌，在莫宋氏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才咬了咬牙道：“可她到底是在那乡野山村给耽搁了！不比云华大气聪慧……”
“你什么意思？”莫宋氏很是愤怒地打断了成郡王妃的话。
见状，成郡王妃又叹了口气。
她连忙亲自为莫宋氏倒了一盏茶。
“你莫要气恼，我……我也没打算毁坏婚约。”
闻言，莫宋氏才略略消了气。
但她没有料到，成郡王妃接下来的话又将她气得不行。
只听成郡王妃缓缓道：“云华同阿瑾青梅竹马，很是般配，我……我着实是不想拆散他们！这样吧，你……你就让云华以永安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嫁过来吧！”
第28章 拂袖而去
“你……”莫宋氏气得美眸圆睁，胸口不断起伏。
许久，她才咬着牙道：“你如此不是在折辱灼华吗？”
若是莫云华以永安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来履行婚约，那灼华这个真正的侯府大小姐又算个什么呢？
成郡王妃此举是全然不将灼华给当成人来看！
思及此，莫宋氏是彻底坐不住了。
她愤而起身，指着成郡王妃说：“你我之间的姐妹情谊于今日斩断！至于那口头婚约，也作罢吧！”
说完，不给成郡王妃说话的机会，她直接往外走。
见状，成郡王妃的眸光就黯了黯。
许久，待到一个身着绛色衣服的嬷嬷进来之后，成郡王妃才苦笑道：“本王妃今日才算是知道宋绾绾的脾气有多大！”
宋绾绾素来是个温婉的人儿。
若非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想不到宋绾绾居然能说出这般绝情狠辣的话来。
那嬷嬷并未直接答言，只是为成郡王妃倒了杯茶。
“郡王妃，那位灼华小姐如今正是永安侯夫人的逆鳞，您这是触了她的逆鳞了。”
闻言，成郡王妃的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她呷了一口茶，这才深深地吐了口浊气。
“是啊，莫灼华而今正是宋绾绾的逆鳞。”
说罢，她便又无奈地笑了笑。
“可是，阿瑾也是本王妃逆鳞啊！阿瑾他一心恋慕云华，本王妃……本王妃怎么能让他娶了那在乡野长大的野丫头呢？”
说实话，她也很不想同宋绾绾翻脸。
可现在，她不得不这般。
她的儿子，要比一切都重要。
这莫灼华的气度着实是不如云华！
她都瞧不上的人，她那眼高于顶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瞧上？
那嬷嬷的眉头蹙了蹙，而后很是担忧道：“那……那您如此同永安侯夫人闹翻，又要怎么成全世子爷和云华小姐呢？”
若是没了永安侯府大小姐的身份，那莫云华也没有资格进郡王府啊！
便是郡王和郡王妃不在意，那旁的宗室们也会因此而嘲笑整个成郡王府的人的！
闻言，成郡王妃的眉头也蹙了蹙。
“容本王妃好好想想。”
嬷嬷颔首，缄口不语。
……
莫宋氏出了正厅就去花园中寻莫灼华。
待寻到了人，她便直带着人回府。
见她面色不好，莫灼华也十分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直到回了永安侯府，莫宋氏还是一脸怒容。
她一连喝了好几杯茶，这才将心中的邪火给压下。
她很是歉疚地望着莫灼华。
“灼华……母亲……母亲无能，竟是让你当着为娘的面受折辱了！”
闻言，莫灼华就连连摇头。
“母亲，您不要多想！”
其实，成郡王妃今日对她的态度已经比梦中好太多了。
在梦中的时候，成郡王妃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色。
见女儿如此乖巧懂事，莫宋氏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灼华，这京都才貌双全的贵公子不少，我们……我们不要成郡王世子这门亲事了！”
成郡王妃这般看不上灼华，她也就不必再遵守那口头婚约了！
她要为她的灼华好好挑选一位青年才俊当夫婿！
第29章 为娘来教你
莫灼华一愣，很是惊愕地望着莫宋氏。
她知道莫宋氏现在已经不似梦中那般重视莫云华了。
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莫宋氏竟是会为了她而毁掉婚约！
且不说莫宋氏同成郡王妃是手帕交，感情甚笃了，就凭着成郡王深得当今陛下宠信，她都不该直接同成郡王妃撕破脸皮。
见莫灼华发怔，莫宋氏那凌厉的目光就变得柔和了几分。
“灼华，你是为娘和你父亲的掌上明珠，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番折辱！”
虽然她还未同莫亭辞商议，但她确信，他在得知了成郡王妃今日所作所为之后必然会同意她解除婚约的。
“嗯嗯！”莫灼华重重地点头，眼眸中含着几分水光。
她知道，莫宋氏会如此待她是因为她自己变聪明耍了小心思，但被其这么护着，她那颗冰封的心还是有了丝丝裂缝。
“你曾祖母会在腊月二十一举办赏梅宴，你可要好好地准备准备。”
说着话，莫宋氏已经认真在思索为莫灼华戴哪一套名贵的头面了。
这可是莫灼华第一次正式出席京都贵女之间的宴会，可不能让旁的贵女将灼华给小看了！
“赏梅宴？”莫灼华故作疑惑地望着莫宋氏。
其实，她是知道她祖母会在每年的腊月二十于京郊的疏影苑举办赏梅宴的。
在梦中，后日的赏梅宴也是她一次正式出现在京都的贵女们面前。
那时的她，怯弱自卑，完全不敢直视那些打扮得精致的贵女，再加上莫云华的刻意挑唆，她一下子就沦为了整个京都的笑柄。
人人都说永安侯府刚从乡下接回来的野丫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妇。
思及那些恶劣伤人的嘲弄，莫灼华微垂的眸中就浮现了几分恨意。
她恨莫云华的算计，也恨那些贵女惯会踩低捧高。
这一次，她不会再给她们嘲弄取笑她的机会了！
莫宋氏哪里知道莫灼华在想什么，她很是耐心地将赏梅宴的来源和规矩都给莫灼华讲了一遍。
待说完，她才叹息道：“可惜，你才回来几天，为娘还没来得及教你煮茶抚琴！”
错过这次赏花宴，灼华要想再遇见这么一个京都众贵女都在的出头机会可就难了。
莫灼华眸光微动，唇角浮现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煮茶抚琴？
呵，在梦中的时候，她便是因为不会这些所谓的高雅物什才被众贵女耻笑排挤的！
即便是她在后来也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去学琴棋书画茶，却依旧因着赏梅宴上的笨拙举措而被众人瞧不起。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母亲，距离赏梅宴还有些时间，要不您为女儿寻个先生教教女儿？”
抚琴不是一两日能学会技艺，但这煮茶，却是可以速成的。
更何况，她本就已经有了煮茶抚琴的记忆，而今，缺的就是一个会的由头。
只要莫宋氏给她请了先生，那她后日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赏梅宴上一展茶艺了！
闻言，莫宋氏的眉头就蹙了蹙，但很快，她就笑着说：“暂且不必请先生，为娘教你便是了！”
第30章 亲生的果然是亲生的！
“真的吗？”莫灼华很是期待地望着莫宋氏。
触及她亮晶晶的眸子，莫宋氏的心都软了几分。
“真的。”
说话间，她又笑着抚了抚莫灼华的头。
“若是你没有流落在外，为娘应该会在你很小的时候便亲自教导你了。”
语罢，莫宋氏就深深地叹了口气。
莫云华的琴棋书画茶都是她亲自教授的。
若是灼华不曾流落在外，那跟着她学了十年琴棋书画茶的便是灼华了。
如此，那成郡王妃也不至于如此瞧不上灼华。
莫灼华的眉头跳了跳，并未言语。
在梦中的时候，莫宋氏倒也在赏花宴结束之后说过要亲自教导她。
可那时的她，已然被愤怒冲晕了头脑，再加上莫云华刻意的挑拨，她便直接拒绝了莫宋氏。
不仅如此，她还因此同莫宋氏彻底生了嫌隙。
她坚定地认为莫宋氏未在赏花宴之前教导她是刻意想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说什么也不肯再同莫宋氏亲近。
为此，她那疼爱夫人入骨的父亲便来斥责她了。
如此一来，她便同自己的父母都有了嫌隙。
而后，她就在莫云华的算计下，同自己的骨肉至亲渐行渐远，一步步地走上了众叛亲离的不归路。
如今想来，她母亲提出亲自倒也是真心的。
可惜，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因为种种不公而不再相信她母亲了。
“乔嬷嬷，你去将茶具取来！”莫宋氏直接吩咐道。
这距离赏梅宴可没多少时间了，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好好地教莫灼华.
“是！奴婢这就去！”乔嬷嬷连声应了，随后便快步往后面走去。
待她离去，莫宋氏就柔声同莫灼华讲起了一些最为基础的茶道知识。
虽然莫灼华早已将这些基础的东西烂熟于心了，但她还是听得十分认真。
见状，莫宋氏就讲得更加卖力了。
……
“小姐，夫人回府之后还发了一通火！”翠浓低声禀报道。
这可是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探到的确切消息。
“哦？”莫云华先是一喜，随后便又冷静了下来，淡然地望着袅袅的茶雾。
永安侯夫人是个温雅的人儿，她能动气，怕是成郡王妃说了什么彻底惹恼她的事情。
“奴婢听夫人院子里的碧珂姐姐说，夫人想要解除同成郡王妃的婚约呢！”
“碧珂说的？”莫云华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很是焦急地问。
碧珂不仅是莫宋氏的大丫头，更是翠浓的亲姐姐。
是以，莫云华此刻已然信了莫宋氏是要同成郡王府解除婚约了。
“是呀，碧珂姐姐说的！要不是夫人忙着教导那位茶艺，碧珂姐姐也没法脱身来给奴婢递消息。”翠浓如实道。
“什么？”莫云华眉头一挑，面色阴沉道：“你说夫人亲自教导莫灼华茶艺？”
翠浓被莫云华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有些结巴：“是……是呀。”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莫云华的眸中短时就浮现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这亲生的果然是亲生的啊！”她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