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变异的拳手（27）
因为有零的存在，关艾只是晕眩了一下，并没有昏迷，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假装昏迷，直到有别人醒来，她才装模作样地睁开眼睛。
有个警官象征性地给她做了笔录，就放她走了，毕竟她只是一个蹲在墙角的服务员。
这次事件之后，整个环岛市陷入了一种异常忧郁的状态。
没有人抗议游行，没有人斥责政府，也没有人咒骂劫匪，网络上没有任何有关这次事件的记载。
但是，人们口口相传，多多少少对这次事件有所了解。
环岛市展开了一次全民体检，给所有居民免费检查，并记录DNA信息，采集指纹、面部信息。
这么庞大的工作竟然在一个月内完成。之后推行了无纸币计划，给所有居民发放电子钱币交易卡。为了防止犯罪，也为了更好地监控居民，生怕再次出现步行街和金鼎酒店那样的暴动。
无纸币计划开展地更快，一个星期就完成了，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推行政策最快的一次。
纵使如此，也不能阻挡部分异能违法犯罪。有很多人犯罪的目标并不是金钱，而是想用某种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
由于环岛市的治安越来越差，安保人员的缺口很大。之前明确表示不招女性安保人员的公司，看到关艾的真本事之后，录用了她。
她经常被安排到不同的地方，开展安保工作，有的时候一站就是一天，除了累一点，倒也充实。
有一天，她被安排到精神病院，因为那里一次性进了十几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
关艾没想到，乔玉娇疯了。
乔玉娇被人送到精神病院，疯疯癫癫，时而哭，时而笑，相当不正常。这才多久，一个正常的人竟然变成这样。
乔玉娇看起来老的不像话，头发白了一大半，衣衫凌乱，眼神时而癫狂，时而忧郁，状态非常诡异。
关艾看着这样的乔玉娇觉得有些可怜，但是更多的是疑惑，像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疯。这里头肯定有吴迪伦的手笔。
乔玉娇低着脑袋，嘿嘿笑着，非常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不动声色地靠近关艾。
关艾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根本没有发疯，而是在装疯，她警惕地和乔玉娇保持着距离。
乔玉娇突然站的笔直，但是动作僵硬，别人从背后看，会觉得她发病了。她正对着关艾，问：“你恨我吗？”
“恨。”
“但是，我曾经也给过你母爱不是吗？你叫了我几年妈妈，就算我不是你的亲妈，我也曾是你的养母啊。”
关艾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阴谋诡计都给我在肚子里憋着，我没功夫跟你虚伪来虚伪去。”
乔玉娇自顾自地说：“吴迪伦要杀我，他每天都给我下药，还对外称我得了抑郁症，居然还试图把我从窗户上推下去。他说如果我死了，就没有财产纠纷的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报警。”
乔玉娇快速地摆着脑袋，就像上了马达，“不不不，吴迪伦里面有人，报警没有任何作用，只会适得其反。你能不能救我出去？我实在没办法了。”
“不可能。”关艾说，“你想多了，我和你之间那点可怜母女情，在你抛弃我和爸爸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这样挺好的，至少不能作妖了。”
乔玉娇说：“你不是想要钱吗？我有钱，我有现金。只要你把我弄出去。我从你爸爸那里拿的五百万，我可以还给你们。”
关艾说：“既然你这么有钱，随便买通谁，找我干什么。”
“不行，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乔玉娇说，“这里到处都是吴迪伦的眼线。”
“现在通行电子钱币，所有钱款都是有记录的。”
乔玉娇说：“这你就不懂了。那也就是约束你们这种下等人。我们可以用美金英镑，甚至是金币金条。大额交易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用什么电子钱币。”
关艾皱眉，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好恶心，“随便你找谁，别来烦我，你再说，我就把吴迪伦叫来，说你没疯，说你还私藏钱财。”
“你，可恶。白眼狼。”乔玉娇又开始装疯，跌跌撞撞跑开了。
呸。
关艾冷冷地看着假装疯癫的乔玉娇，对零说：“她肯定要做一件大事了。”
零说：“你猜的没错，看来你真的很了解她。”
关艾说：“这种人心理承受能力强着呢，怎么可能会疯。她应该是发现吴迪伦用药物控制她，就将计就计，离开吴迪伦，然后想办法脱离困境。她的自私已经深入骨髓。小时候她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她要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她生了自己孩子又怎样呢？并没有善待她，还把过错都推给一个孩子。她不应该去恨陈剑吗，这一切都是陈剑害的。”
零说：“有些人逻辑混乱，喜欢把问题归结于容易责备的人。”
“她真是没得救了。”关艾暂时留在精神病院当看守，正好可以监视乔玉娇。
乔玉娇见无法说服关艾，就将目标瞄准了她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不嫌弃她徐娘半老，竟然和她不清不楚起来。
乔玉娇对主治医生半真半假地说了自己的故事，让主治医生带她离开，并告诉他自己留了价值三千万的珠宝在一个隐蔽的小区里，到时候他们可以拿着这笔钱出国潇洒。
主治医生一听，这个半疯癫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多钱，对她虚与委蛇起来，一时间无微不至体贴温柔，像极了用情至深的恋人。
乔玉娇心中讥笑不已，觉得男人都是这样无耻又无知。
主治医生趁着天黑，带着乔玉娇离开，按照乔玉娇说的，去了一个位置非常偏僻，快要接近阿杯山的小区。
他们乘坐老式电梯，穿过堆满垃圾的走廊，走到一扇毫不起眼，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主治医生看着这栋几乎要废弃了的大楼，问：“你把东西放在这种地方？”
乔玉娇将手伸进衣服中，从内衣的海绵中抽出一把光滑锃亮的钥匙，说：“这种地方才安全。”
她打开门之后，里面竟然是几乎没有装修过的毛坯房，只是简单地通了水电。
她走到一面水泥墙前，蹲在地上，拿了一只铁锤，嘭嘭敲了几下，水泥剥落，露出一只绿色保险箱。
第77章 变异的拳手（28）
看到保险箱的主治医生眼睛立马绿了，发出野狼般的光芒，他看着乔玉娇消瘦的背部，悄悄地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器。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主治医生可没有想过和一个疯女人白头偕老。
等到保险箱打开的那一刻，就是送疯女人下地狱的最佳时机。
啪哒一声轻响。
主治医生抬起手，狠狠地往下刺去。
疯女人突然回头，手里多了一把枪，黑黢黢的枪口对着他。
噗……一声微响，他的肚子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你……”主治医生没想到自己遇到了这么狠的女人，他张了张嘴，想要呼救。
噗……又一声轻微的声响。主治医生的脑袋上多了一个血窟窿。
乔玉娇低着头，看着主治医生，有些神经兮兮地碎碎念着：“什么东西，就凭你，还想杀我。哼，垃圾垃圾。我这样有先见之明的人，怎么可能被你这种垃圾算计。等我离开了这鬼地方，我又可以成为贵妇。我是个高贵的女人，你们谁也不能嘲笑我是乡下来的村姑。哼，村姑怎么了，村姑也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不对不对，我就是贵妇，生来就是大小姐，不用飞上枝头，本来就是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
她拿起锤子，再次敲击水泥墙，露出了另外一个保险箱。只要拿了这里的钱，悄悄离开，她就可以再一次改头换面。
她打开保险箱，里面有一只厚实的黑色背包。她打开背包，看到里面的美金和金块，忍不住在上面摸来摸去。进过金钱的安抚，她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
她又打开一只小包，里面是乔玉娇的身份证，有了这个，她就可以出国，改头换面。虽然现在环岛市还封着，她不相信这样一个大岛会永远不解禁，只要时机合适，她就能够潇洒离开，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凹个神秘贵妇的人设。
她拿了几张美金，然后将包塞回保险箱，准备把主治医生的尸体处理掉。
她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一把捞起地上的枪，没有看清来的人是谁，就扣下扳机，“谁也不能坏我的好事，谁也不能。”
她看到一个皮肤呈现出金属光泽的人，手握着拳，挡着面部。
“变异人！”乔玉娇惊呼，她这是什么鬼运气，这节骨眼怎么会有变异人出现，可恶。
金属人松开手，一颗子弹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是你！”乔玉娇手握着枪，双手爆头，“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你说，我变成这副鬼样子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对吴迪伦说了什么，才让他对我起了杀心？”
关艾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看着陷入癫狂的乔玉娇说：“你当时不肯让他站起来，后来又不肯自己站起来，你不爱他，他自然就不爱你。你变成这样，只能怪你自己，是你的自私造成现在的局面。”
“你在，你当时竟然在酒店里。你竟然是劫匪！”乔玉娇瞪大眼睛，“你来这里干什么？抢钱吗？”
“不对。”关艾说，“我只是拿回我爸爸的钱。三千万比我预想的多一点，多余的就当利息吧。”
“混蛋！”乔玉娇暴怒，举着枪朝关艾一通猛射。
关艾仅用一只手，就挡开了所有子弹。
乔玉娇知道来硬的不行，就准备发起悲情模式，跪在地上说：“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可怜人。如果当年没有被陈剑迷晕，或许我的人生就不会这样可悲。在我的心里，你一直就是我的女儿，我……”
“哎呀，我去……你说这话不恶心的吗？”关艾一掌拍晕了乔玉娇，实在不想听她胡言乱语。
她一把抓起装满钱财的背包，问零：“一块500g金砖大概值多少钱？”
“20万。”
“行，正好。”关艾将手变成金属状，拿了一块金条，塞到她的衣服里，说：“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乔玉娇醒来之后，发现钱已经不见了，她要去找关艾算账。她藏起枪，直接开走了主治医生的车子。
那个小区就算闭着眼，她也能找到。关酉时是让她产生真正蜕变的男人，让她明白依附一个强大的人，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当这个强大的男人变成了瞎子，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她怎么可能继续跟着他。
乔玉娇觉得自己没有错，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普通人的生活不适合她，她生来就应该活得轰轰烈烈。
她一定要把钱要回来，不然就和关酉时同归于尽，让关艾这个贱丫头后悔。
她兴致冲冲地赶过去，没想到，路上竟然有警察检查。她故作镇定，不动声色，想要蒙混过关。
谁知道警察用仪器一照，就发现她是一个极端精神病人，而且按照系统上记录，她应该在精神病院里治疗。警察觉得很不对劲，一查车牌号，发现号牌也不是她的。
警察说：“后大灯坏了，下来看一下。”
乔玉娇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非常自然地下了车。
等她一下车，两个警察一起上来，将她按在车上控制住。在这样猛烈的撞击下，那支装有消音器的枪掉了出来。
“有枪！”一个警察大吼。在一旁的特保赶紧过来帮忙，把乔玉娇压住，给她上了手铐。
乔玉娇反抗尖叫，但这些行为都是徒劳的。
很快警察就发现了主治医生的尸体。
而乔玉娇为了躲避死刑，继续装疯卖傻，最后被强制治疗。她每天都要吃各种各样控制情绪的药，这些药让她浑浑噩噩无力思考，就算正常人吃了也会变成神经病。她就这样在精神病院悲惨地渡过余生。
关艾自乔玉娇被拉进去强行治疗之后，就没有继续关注她。在她拿回爸爸的钱之后，她们之间就两清了。
关艾给关酉时弄了一间大平层，因为他说别墅人少容易寂寞。关艾又给关酉时弄了一个年龄相当，有些姿色的保姆。
保姆图他独眼龙，图他肝移植，最重要的是图他年纪大，这样她就可以继承他的大笔遗产。
她尽心尽力伺候关酉时，最后成功上手，试图让关酉时和她领证。
关酉时不肯，最终达成比较合理的协议，就是每月支付保姆大笔工资，并报销她的吃穿费用。
关酉时不是笨蛋，他和保姆说：“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会给保姆发工资。”
他如果一死，她这个天价保姆就一文不值了。
只要爸爸高兴，关艾也乐得有人照顾他，在找保姆这件事情上她并不反对，从乔玉娇那里拿回来的钱，可以雇一百个保姆。
关艾有一次吃饭的时候说：“爸爸，你要是对这个阿姨不满意，我就让中介换一个。”
关酉时乐呵呵地说：“满意满意，怎么会不满意。”
第78章 变异的拳手（29）
关艾把爸爸安顿好之后，决定查询当年她亲爸死亡的真相。当她正思索着，怎样才能进入当年的俱乐部的时候。
零说：“当年打伤你爸眼睛的人没有抗过致异孢子的感染死了。”
关艾皱眉，“陈一涛呢？”
零说：“他还活着，但是，不太好。”
关艾问：“怎么个不好法？”
“他的手指被人掰断了。他还在环岛市，而且就在阿杯山上住着。”
“阿杯山？这么惨？”关艾决定去拜访那个取代他爸爸的陈一涛。
阿杯山一如既往摇摇欲坠，到处都是垃圾和污水，距离一公里的位置都能够闻到那里发出的恶臭。
最近因为阿杯山死的人实在太多，有一些人是流浪汉，或者单身，没有人收尸，烂在屋子里也没有人发现。
关艾踩着黑色的污水，拾级而上，停在了一间极小的房子前。房子很矮，也就一米二的模样。她发现门半开着，用塑料纸盖住的窗户不太透光，里面很暗，看不太清，隐约能够看到墙角位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语气不善地说：“干嘛？”
关艾问：“你是陈一涛吗？”
床上的人沉默了半晌，打开了一盏昏黄的灯。他用胳膊撑起上身，眯着眼，看向关艾，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这样的女孩子。”
关艾说：“我是车池的女儿。”
床上的人放下胳膊，重新瘫了下去，又沉默了好久，才问：“老关怎么样了？”
关艾说：“他最近做了肝移植，住上了大房子，找了个小保姆，日子不错。”
陈一涛苦笑，“还是他有福气啊，我也应该和他一样养个孩子。可惜，我太傻太蠢了。”
关艾知道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就不打断他，静静地听着。
“你来这里，想必是来问你父母到底是谁害死的。环岛职业拳击俱乐部属于市商会，从成立开始，就一直赔钱，直到吴勇接手俱乐部，他成为总教练，俱乐部才开始盈利。
他开了一个赌庄，制定赌拳规则，猜比分，猜输赢，一开始赌池也就几万块，后来他的赌庄名气越来越大，赌池最高累积达五千万。在二十年前，这可是一笔能让所有人为之疯狂的财富。
当时车池正值巅峰时期，他的胜率是百分百，赔率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吴勇想要吃进所有钱，就让车池输掉比赛。车池不肯，吴勇就暗杀了他。
后来老关知道了这件事情，想要替你爸复仇，在一场本应该输掉的比赛中大比分领先。吴勇为了止损，让老艾的对手戴了指套打瞎了他的眼睛。这一切都是吴勇干的好事，他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
“你不是替代了我亲爸吗？你应该比我爸听话，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陈一涛苦笑，“我们拳手只是工具人而已，听不听话都是他的工具。我打了大概五年的拳，老了，打不太动了。吴勇告诉我，下一场会让我赢，让我用心一点打。我就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自己赢。打完这场，我就想退休。
可是，我被吴勇骗了，他请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拳击手，把我打的屁滚尿流。我比赛输了，赌博也输了，把全部身家陪进去都不够。
吴勇说看在我这么听话的分上，弄断我的手指，就算还债了。就这样，我被他像死狗一样踢开。我变成这样，也算是助纣为虐的报应吧。”
“他现在在哪里？”关艾问。
陈一涛说：“他应该还在俱乐部，继续压榨年轻的傻子吧。他那种人是个变态，到最后他可能根本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折磨有天赋的年轻人。
我现在回想起来，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平庸的人，在拳击方面没有任何天赋，所以嫉妒所有有天赋的人。毁灭天才拳手是他真正的爱好。你是要复仇对吗？”
关艾没有回答他，就起身离开了。陈一涛的悲惨不需要她来同情，她要做的是杀死吴勇。
在零的指引下，关艾来到了俱乐部。
这夜，天很黑，俱乐部的训练馆里面只剩下吴勇和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他的身体非常强壮，强壮到让人眼红。
吴勇说：“你放心，很快你就会成为最强拳手。你将会成为聚光灯底下最耀眼的明星。你是我最看好的拳击手，我从事拳击教练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
年轻拳手很高兴，满面红光，双眼亮得简直要射出光线来，他就是下一个明星。听说教练收下的拳手最后都名利双收，以后他也要成为教练这样的人。
吴勇拍了拍年拳手的后颈，说：“回去休息吧，今天到此为止。”
年轻拳手走了。
吴勇站在拳台上，随意地打了几拳，但很快就兴致阑珊，收起拳头。他看着自己拳头，问：“为什么？”
关艾从暗处走出来，轻蔑地说：“你是想问为什么你这么没天赋是吗？良心不好的人，怎么配有天赋呢？”
“你是谁？”吴勇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苦苦搜索记忆，发现他根本不认识。
关艾走过去，非常熟练地跳上拳台。
吴勇看着这个姑娘的动作，知道是个行家，这让他更加困惑了，这么一个姑娘，如果他认识，不可能没有任何映像。
关艾说：“吴教练贵人多忘事。不知道你还记得车池吗？”
吴勇的脸色变了数遍，仔细打量这个孩子，他才惊觉，“你是他的女儿。”
“对了。”关艾打了个响指，低下头，随意地跳跃着。
这几个动作像毒刺似的刺入吴勇的眼中，果然有天赋的人，哪怕是几个随随便便的动作，都很潇洒轻盈，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你来找我做什么？”吴勇已经老了，脑子不是很好用了，想不通这么多年过去，车池的女儿来找他干什么。
关艾说：“我见过陈一涛了。可怜的陈一涛像只狗一样活着。他给你挣了这么多钱，你对他好一点又能怎样。”
吴勇冷笑，“看来那个傻子全都告诉你了。可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能够拿我怎样。他以为自己有天赋，就可以一路顺遂吗。太可笑了。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
关艾说：“没有你，他至少不会被人折断手指。陈一涛说的没错，你没有天赋，所以嫉妒所有有天赋的人。利用完他们之后，就彻底毁掉他们。没见过像你这样无耻的人。”
吴勇不屑地说：“他能拿我怎样？你又能拿我怎样？我掌握着这些拳手的命运，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神，让他们生就生，让他们死就死。”
关艾觉得这个人的嘴脸太恶心，上去就是一拳。
吴勇觉得自己像被流星锤击中，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知觉，脑袋嗡嗡直响，怎么一个女孩子的拳头这么重，是他老了吗。
吴勇只觉嘴中腥甜，吐出一口血沫，连带着两颗牙也掉了出来。
“不对不对。”吴勇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我怎么可能被你这么个黄毛丫头打中，真是大意了。”
关艾上去又出了两拳。
吴勇根本没有机会反击，就被打倒在地。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嘴里嘟哝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关艾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像你这样的废物，打你三拳都是看得起你。”
吴勇翻过身，试图爬起来，“凭什么，这不公平。有些人无论多努力，都无法获胜。而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抵达巅峰。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这种人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就不配活着，至少不能愉快地活着。”
“就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你杀了我爸？”关艾想要一脚踩爆他的狗头。
吴勇说：“我有权有势，想怎样就怎样。像你们这种垃圾，只配给我当棋子。”
对于这种不知悔改的人，关艾只能给他痛击。
“我想杀了他。”关艾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零说：“随你的心意吧，不干这件事，你就没办法好好做自己。”
关艾在吴勇站起来的时候，用全力击中他的心口，她听到了诡异的咔嚓声。
吴勇直挺挺地向后躺去，失去了生命迹象。
第79章 变异的拳手（30）
料理了吴勇之后，关艾休整了很长时间，在环岛市漫无目的地晃悠，直到猎头公司找到她。
有个富家小姐要找私人保镖，这个小姐的要求很特别，一定要女性保镖，并且必须是拳手，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
关艾决定见一见这个富家女。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富家女竟然是陈蕊希。
陈蕊希看到关艾异常兴奋，说：“真没想到会是你。这就是缘分啊。很好，你一定可以理解我，并且支持我。”
关艾自从金鼎大酒店事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陈剑，也没有关注过陈剑的情况。她要收拾的人只有乔玉娇。乔玉娇搞定了之后，没有必要再介入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活。
陈蕊希大概是太久没有倾诉，见到关艾便聊了起来，“自从妈妈被劫匪杀害，我爸他变得不一样了，每天都跟惊弓之鸟一样，身边配了十个保镖还嫌少。最近还爱上了射击，动不动就去俱乐部开几枪。”
关艾说：“其实，现在港口机场大桥都已经解除封锁，如果你们觉得环岛市不安全，完全可以离开的。”
“我也是这么和我爸说的。”陈蕊希一脸无奈，“我爸他说别看第一次暴动发生环岛市，接下来世界各地都会发生暴动，相比之下，环岛市还算安全。”
“这话怎么说？”
“他说致异孢子的工厂已经转移到国外，而且研究基因药物的主力，也已经偷渡到国外。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出现和环岛市一样的状况。致异孢子就像核武器，哪个国家没有，哪个国家就落后要挨打。那些稍稍有些实力的国家，都会争先恐后地研究致异孢子。很快异能就要遍地开花了。”
“你爸想的还挺多。”
“人类进化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惨烈。”陈蕊希说，“环岛市一次爆发就导致15％的居民死亡，天晓得致异孢子大规模传播会死多少人。不过，这不是我能操心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孢子的散播。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是异能，躯体增强，对吧？”
“是的。”关艾并不打算隐瞒，这种异能属于防御型，危害性不大，“你对异能很感兴趣？”
陈蕊希点头：“是的。非常感兴趣。我想将我的后半生都投入到对异能的采访中去。我要制作一系列有关致异孢子感染者的纪录片。我发现义工能做的非常有限，我想让世界知道，致异孢子的残酷，希望让他们看到底层人民的痛苦。”
“你为什么想做这些？”
陈蕊希说：“我去过一次阿杯山，看到那里堆积的尸体，他们没有坟墓，甚至连裹尸袋都没有。虽然我不知道致异孢子是谁研究的，是谁散播的，但我知道一定是有一定权势和财力的人做的。我不能改变现状，但是，我想记录历史。
我已经找好了摄像师，做好了计划，并且向我爸要了一笔钱。我现在只缺少一个可靠的保镖。”
“我明白了。只是你为什么非要女人当保镖？”
陈蕊希说：“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对女人放松警惕，特别是可爱漂亮的女人。如果我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有些人连门都不会给我开。我想记录最真实的情况，做有最有意义的事情。”
关艾点点头，“好。陈老板，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保镖了。”
陈蕊希笑了笑说：“叫我小希就好了。”
“好的，老板。”关艾冲她眨了眨眼。
陈蕊希的记录片风风火火地拍了起来。她找的摄影师是一个年轻姑娘小脉。小脉没有扛那种特别大的摄像机，而是用手持式的小型数码相机，像素很高，拍出来的效果也很不错。
她们的第一站就是阿杯山。她们用镜头记录了真实的阿杯山。致异孢子致死的人数太多，又没有多余的钱叫殡葬车，只能将尸体草草掩埋。有些没有家人，或者一家人都去世的，就只能扔在阿杯山的后头暴晒。尸体上满是苍蝇蛆虫，透过镜头仿佛能够嗅到阵阵恶臭。
阿杯山的危房里住着许多等死的变异者，他们非常不幸，没有进化出稳定的异能，只是基因重组。
像那种返祖长毛，容貌变异的都算是好的，毕竟能够正常行动。像那种出现异肢，多余内脏和器官的，他们就像是经受了核辐射的病人，无法正常行动，就连呼吸都伴随着痛苦。
这些人因为贫穷没有办法注射抑制剂，更没办法得到正常的救治，只能悲惨等死。
有很多人无法忍受身体异变的痛苦，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结束痛苦。
有个免疫的阿婆坐在门口，对她们说：“这是天罚，是老天对凡人的惩罚。我们凡人真的坏事做太多了。老天的愤怒将会降临在每个罪人的身上。死的人都是有罪的。”
陈蕊希试图转变阿婆的观念，被关艾阻止了。
关艾说：“她这么大岁数了，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你说不过她的。”
陈蕊希只能放弃，敲开另一家的门。只是，开门的人不停谩骂，并将她们赶走。
在录制视频的时候，她们遇到很多这样的事情，也有性情好些的请她们进去，接受采访。
历时三个月《阿杯山的变异者》通过网络平台播放，一个星期点击量就超过了5000千万，并流向国际平台。
这个时候，其他国家也陆陆续续出现致异孢子，哀嚎遍野。
这个纪录片引发了国际大讨论，有大批的人呼吁停止不人道的基因研究。
但是，这些人的声音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国家放弃基因研究，当他们看到潘多拉魔盒里放出的怪物之后，依旧没有收手。
关艾就一直跟随陈蕊希，保护她在各种危险的地方拍纪录片。
她这一生，非常有趣，见过食人族，杀过飞虎，打跑过食人鲨，过得轰轰烈烈惊心动魄。
致异孢子让整个星球变得光怪陆离，仿佛进入了山海经时代。
二十年之后，定向基因药剂逐步研制出来，致异孢子才逐渐销声匿迹，但是变异的动物和它们的后代继续存在，寻求和人类共生的途径。
关艾在外漂泊了整整三十年，才回到环岛市。它依旧是经济中心，阿杯山也仍旧伫立着，贫穷的依旧贫穷，富有的依旧富有，没有任何改变。
经历了那么多，关艾的心异常平静，想要改变命运，只有自己努力，如果无法改变，就只能挣扎着活下去。
活着，死去，只是一个步骤，就像吃饭睡觉。
关艾用所有的钱，在阿杯山边上盖了许多贫民楼，格局很像乔玉娇留给她的小房子。
她将这些贫民楼分给了阿杯山的穷人，推翻了阿杯山上摇摇欲坠的危楼。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阿杯山或许会重新出现危楼，但是，她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做了她想做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关艾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对零说：“无论你是什么，出于什么目的一直陪伴着我，我都要感谢你。因为有你的存在，才让我的人生变得如此有趣。”
第80章 罗宾
原始人真的讨厌得要命。罗宾是一个高等生物，对美的追求相当明确，对食物的要求更是苛刻。
他只爱吃人类产生的能量，而不是原始人。
其实，浑身长毛的原始人可以产生生物能，可以让他逐渐强大起来。可他做不到，让一个惯于吃熟食的人，去吃没有烹饪过的鼻涕虫，那岂不折磨死他。
罗宾有洁癖，对着丑陋的，长着长毛的原始人，一点都无法产生进食的冲动。
魅星人的繁殖方式是十分有趣的，要比人类的器官结合有趣得多。他们会通过信息触角交互爱意，相互刺激，交换生物能，以达到最愉悦的状态。
也就是说他们的进食器官和交配器官是同一个，对食物有特殊要求，实属正常。
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可以吃生鼻涕虫，但是绝对不可能爱上鼻涕虫。
魅星人的爱很简单，很纯粹，只要触须相接，所有情绪都可以互通，对方爱或不爱，瞬间就可以判断。所以，魅星人不轻意言爱，繁殖异常困难。
能够做到真正的心意想通，并繁殖下一代的魅星人很少。罗宾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和他心意想通的异性，他活得再久，也无法掩饰他单身狗的事实。
在智慧体颜值很高的魅星中，他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伴侣，就更别提在这种原始星球了。
这里唯一可取的恐怕就只有这连绵的原始森林，和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但是，大自然空气好，不代表洞穴里空气好。原始人害怕动物的袭击，总是在洞**部，排泄，这让罗宾无比懊恼。
他气的将所有的原始人打趴下，命令他们出去排泄。
而他这一举动，引起了族母的注意。族母拥有最高交配选择权，她看中的雄性，就必须和她交配。
为此罗宾不得不蛰伏起来，假装听不懂族母的命令，跑的远远的。族母因此而愤怒，要处决他。但是整个原始人群族一起上，都没有拿下罗宾。族母虽然找了其他听话的人繁衍后代，但是眼睛依旧瞄着罗宾，一有机会，就想强迫他嘿嘿嘿。
原始人是母系氏族，雌性的地位高于雄性，这让罗宾很懊恼，这种母系氏族很难变成父系，除非出现外敌，需要大批强壮雄性。
罗宾实在不喜欢身上的毛发，走一次用石刀将自己的脸上的毛剃光光。
这次无意的举动，解决了被族母看上的问题。族母看到罗宾光溜溜的脸，觉得自己眼睛快被刺瞎了，连连捂眼，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骚扰过罗宾。
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始人族群里出现了一类特殊的人。他们不愿意交配，就会将脸剃干净。
原始人出现了第一批和尚尼姑。
罗宾很想哭，在他的认知里，和尚和尼姑是因为宗教而存在，而且他们是剃头，不是剃脸。
看着被带歪的原始人，罗宾指天咒骂，“零，艹！”
后来，光面原始人中出现了一种特殊的仪式，在剃面之后，左手叉腰，右手指天，大吼：“零，艹！”
罗宾觉得心好累，原始人好难带。你们的审美就不能改变一下吗？
一天，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降，砸穿了地面，引爆了沉睡的火山。岩浆喷溅，引燃了山林。溢出的岩浆，像一头血红的巨兽，吞噬森林。
罗宾想要救这批原始人，毕竟它们是这个星球最聪明的物种。他用尽浑身解数，都没办法劝他们离开。最后他只能舍弃这具身体，暂时附身在族母的身上，带领原始人离开，拖着他之前的躯体，迁移到高处，寻找合适的洞穴。
完成了这些，罗宾才回到原先那具躯体中，毕竟族母肩负繁衍重任，他一点也不想生孩子。
他们刚刚安顿下来没多久，就发现这附近有其他群族。
冲突不可避免。
罗宾教会族人制作石枪、木弓、木盾，甚至还让他们用藤蔓编织铠甲，保护身体。
别看这些东西简单，但是对于智力有限的原始人来说，是强悍到可以改变战况的东西。
结果显而易见，罗宾带领着这群原始人，成功占地为王。
而罗宾胜利之后，又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找到了亚麻，弄出了亚麻线，搞出了亚麻布，制作了亚麻袍子，最后剃光了身体上的毛，套上了亚麻袍。
跟随他的那帮净面和尚，向他学了织亚麻的方式，做了袍子，剃了体毛，穿上袍子。
原始人这样光溜溜的模样，并没有改变他们的长相，硕大的下巴，扁平的脸，冲天的鼻子，粗糙的皮肤，反而让原始人的特征更加明显。
丑！
罗宾看着和自己一样的丑陋的原始人，穿着衣服，做着粗鲁的动作。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们穿得人模狗样，却当着他的面撩起衣服，露出粗壮的排泄工具，肆无忌惮地尿起尿来。
罗宾觉得自己都要得眼病了，看着这帮难带的原始人，胸口的怒火难以抑制。
他忍不住仰天长啸，“零，干！”
众净面人忙不迭模仿罗宾的样子，双腿张开，单手指天，齐声大吼。
“零，干！”
罗宾如鲠在喉，这都什么事儿啊，不就打赢了一场仗吗，何至于此啊。
哎……罗宾暗叹，这波原始人真是超难带啊。如果，零胆敢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定要弄死她。
这个族群，因为罗宾的高智商，以及他的奇特行为，衍生出了全新的社会体系。
一族两派，族母派和净面圣人派。两派之间和平共处，一致对外，因为净面人没办法繁殖，只有从族母那边捞人。
罗宾的终极目的是造出养眼的食物。他使了个小心眼，开始筛选净面人，专门挑那种智商高的，长相“稍好”的。他想要慢慢地转变原始人的审美，让他们知道没毛才是最美的。
净面人的待遇很好，可以穿好看的袍子，可以向圣人学习制作武器和烹饪食物，甚至还可以学习圣语和圣文。
族母派有很多人渐渐偏向圣者，逐渐习惯了脸上没毛的净面者。那些原本因发稀疏而遭受排斥的原始人，渐渐开始受欢迎。
经过几代的努力，新的年轻族母生下了一个只有非常少的黄色绒毛的孩子。
罗宾抱走了孩子，并宣布，“他是上天所赐的下一任圣人。”
看着这个已经显现智人容貌的小婴儿，罗宾激动地想哭，终于有点成效了，心累。
第81章 星际矿工（1）
她叫姚唯一，出生于垃圾星。
由于她的存在，她父母很幸运地脱离垃圾星，加入平字星。她完成十二年义务教育后，就成为了一名技术娴熟的星际矿工。
星际矿工这个名字听起来蛮有趣，事实上很没意思，每天做着枯燥的重复性工作。
矿工是典型的廉价劳动力，他们的性命甚至没有他们开的采矿机值钱。采矿机有保险，而他们这些矿工没有保险。
不过不买保险也没关系，如果采矿发生意外，蓝道矿业公司会赔付一百万稀币给他们的家人。
讲真，一个矿工干一辈子都不一定有一百万星币，由此可见他们这些底层工人的劳动力是多么廉价，他们的存在是多么地可笑。
但是，姚唯一不认为自己可笑，她靠自己的劳力挣钱，堂堂正正，并不可耻。她要比垃圾星的垃圾工好一些，至少她开的采矿机需要技术。
照理说文明发展到这种程度，直接使用机器人采矿岂不简单。
只是，采矿的过程中需要很多判断的程序。让一台机器人拥有判断力是非常危险的，用有判断力的机器人容易叛变，没有人类好控制。更何况机器人的价格远远高于人工费。
星际矿工大多从小培养，从矿工幼儿园一路念到矿工高中。
姚唯一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她对采矿机的熟悉程度就像对自己的左右手那么熟悉。在高中她三次斩获采矿机组装赛冠军奖牌，她聪明勤奋，努力生活，想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大多数蓝道矿业的职工，会安于现状，毕竟公司的待遇不错，只要成为蓝道公司的职工，就可以解决住房问题，和孩子上学问题。
蓝道公司拥有自己的学校和教育系统，他们职工的孩子，都会有一个非常美满的童年。
蓝道的创始人蓝海嘉有个非常悲惨的童年，他成名之后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试图拯救无依无靠的孩子。
他在各个星球设立福利院，甚至每五年就会派人去垃圾星寻找孩子，将这些可悲孩子带到福利院，进行治疗培养。
可能是他实在看不得孩子受苦，所以不停地呼吁没有能力养孩子的人，放弃繁殖权。他在每个标准年举行的稀盟大会提议，设立繁殖考核，剥夺一些人的繁殖权。
这个观点太过激进，太不人道，剥夺人性本能，使他受到舆论的抨击。
纵使主流媒体都攻击他，不停地有人冲他的石像吐痰，但这些无关痛痒的行为，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事实上，很多孩子都因为蓝海嘉的存在而受益。蓝海嘉建立的学校别具一格，有一套区别于稀盟教学大纲的教学系统，他充分贯彻了授之以渔不如授之以渔的观念，让孩子们拥有一技之能，哪怕有一天蓝道矿业破产了，他们也可以凭借手上的技术活下去。
有很多人不懂蓝海嘉，有很多人厌恶蓝海嘉，但这不重要，孩子们的利益得以保护才是最重要的。
他希望每个孩子都健康快乐地成长。
姚唯一的父母原本属于流放垃圾星的罪犯，后来刑满释放，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垃圾星，然后生下了姚唯一。
蓝道公司来垃圾星收孩子的时候，姚唯一只有半岁，离不开妈妈，他们就给姚唯一的父母做了检测，最后录用了他们，并将他们转移到平字星，这才让姚唯一拥有一个美好自由的童年。
姚唯一对蓝道公司有深厚的感情，她想着努力工作，说不定可以得到提升，走到公司的上层，见一见伟大的创始人蓝海嘉。
但是，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在矿星工作的第二个年头，她所在的矿山塌了。
一天早晨她进入自己的蜂窝孔，一路向下，在接近矿道底部的时候，她发现底部粘着无数黑色的膨胀炸弹。
单个膨胀炸弹的杀伤力非常有限，是采矿机必备的东西，当采矿机受到强阻力的时候，投放一颗膨胀炸弹，就可以疏松矿层，提高采矿效率。
但是，姚唯一的眼前却有成片的绿色光点不停闪烁，整个矿底都覆盖着膨胀炸弹，少说也有万只。
姚唯一的第一反应是逃离这里，她刚刚掉头，绿光变成了红光。
轰一声巨响过后，她就变成了一团信息云漂向太空，被一个叫零的智能服务体捕捉。
姚唯一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能够重生。
她以为时间旅行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当她回到自己的矿道时，浑身都在发抖，对死亡的恐惧留在了信息云中。
她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但是，她在逃跑的过程中连线了工友群，大喊，“快跑，里面有好多炸弹！”
工友群里乱哄哄的，通信信道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有的说，无图无真相。
有的说，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有的说，不会是真的吧，要不先出去。
姚唯一很着急，很快矿道底部的炸弹就会爆炸，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埋。
只是，她没办法说服所有人，毕竟她没有真的看到炸弹，没有任何图像可以证明她所说的。
她一边返航一边说：“你们快出来，打卡迟到的钱，我赔给你们，我说话算话！”
工友群又开始吵嚷。
有人说：“这孩子不会是为了取得打卡第一名，故意拖延我们入坑的时间吧。”
“有可能，毕竟第一名有一百的奖励。”
渐渐的群里的人都不相信姚唯一说的。
无奈之下，姚唯一发了她的行驶记录，“我已经返航，请你们相信我。不信我的人，你们就赌一赌，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就可以保全一条命啊。”
终于有人开始相信姚唯一，也掉头返航。
姚唯一全速返航，刚刚离开矿蜂窝矿道，整个蜂窝矿山就塌了。跟随着她离开矿道的人不多，打眼看去，也就不到一百人。可她所在的采矿队有一千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被埋在下面。
出来的人没有时间悲伤。
副队长沙达下令，“救人！”
活下来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全都扑上去挖矿山。
这里有没救援队，只能依靠他们自己。
第82章 星际矿工（2）
副队长沙达看着坍塌的矿山，不住摇头，“不行不行，这样不行，采矿机自带的生命探测仪穿透力不够，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挖。”
“小姚，你去找杨经理。他那里应该有专业的探测模块。”
沙达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到姚唯一的耳朵里。姚唯一立马驾驶着采矿机，离开矿场。她直接将采矿机开回基地。
基地很小，里面是一间间的抽屉屋，看起来整齐，实际上很压抑，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像躺在棺材里。如果不是电子门上的电视可以免费点播各种音乐剧集电影，这里的人恐怕都要得严重的抑郁症。
这里只有队长和经理不用住在抽屉屋。不过队长和经理之间有很大的差距，队长要下井，经理不用。经理每天只要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就行，只不过经理不会这么做，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或星网赌博，或星网游戏，或星网撩妹。
能够当经理的人，上面都有人。
姚唯一极度厌恶这个经理，恨不得一脚踹断他的子孙根。因为他曾经试图强迫她，并用她的前途威胁她，不过她用行动告诉这个人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用他房间里的烟灰缸，砸破了他的头，行动简单又直接。
像她这样从小立志当矿工的姑娘，很注重身体锻炼，力气大着呢。
经理同样非常恨她，不断地寻找机会，对她做那种事情。但是，姚唯一不给他机会，只要他敢碰她一根手指，她就大喊强╱奸。
虽然大多数的工友都对此视而不见，但也有一些心怀正义的人，始终站在她的一边。女性矿工联合起来，不让经理占便宜。
经理对此恨得牙痒痒，因为之前他就没少上手，基本每个分配到他手下的女矿工，他都要沾一沾。
他没想到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这么讨厌，这么刚烈。她们不应该很怕他，然后畏畏缩缩，哪怕被占了便宜，也只会打碎牙往肚子吞吗。
这种女孩怎么这么不要脸！
杨经理对姚唯一的恨，可不是一星半点，恨不得把她弄死。
姚唯一知道杨经理龌龊恶心的想法，但此时此刻，她只想拿到沙达所说的专业生命探测仪，回到基地之后，没想那么多，直扑经理的房间。
她惊讶地发现，杨经理的房门虚掩着，他并没有在里面。
难道他在监控室？
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杨经理平时这个时候还在睡觉，怎么可能去监控室。
姚唯一有种不好的感觉，放轻了手脚，悄无声息地走向监控室。
她听到了杨经理慌乱的声音。
“王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这些人，一大早就下去了。”
另外一个声音说：“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超高熔点太空塑料已经研制出来，这种钛矿没屁用了。平时就搞些烂事，关键时刻没屁用。要么处理好这事，要么就死在那里，别回来了。”
“王总……王总……”杨经理对着空气呼喊，懊恼地拍着监控台。
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下，“沙达这个废物。”
他一脚踹开椅子。椅子撞在墙上，无辜地转了好几圈。
杨经理那双夸张的镶钻犀牛皮鞋，发出嗒嗒的声音。他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拨通了沙达的电话。
“你怎么回事？蠢货，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杨经理啪啪啪猛拍桌子，右手两个硕大的宝石戒指发出嗒嗒的声响。
沙达说：“我刚刚一直想接通你的视频，但是一直占线。这事儿有蹊跷，你是不是把这个事情告诉姚唯一那个憨妞了。”
“放你的屁！”杨经理瞪大了眼睛，“那丫头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似的，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我怎么可能跟她说。”
沙达说：“那为什么她在矿工群里喊有炸弹，那个时候，最快的采矿机也才到矿道的一半。她根本不可能看到矿底的炸弹。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不是我说的，当然就是你说的。”
“我没说过。如果你也没说过，那就见了鬼了。”杨经理非常纳闷，思索间来回摩挲他胸前的玲珑剔透的古玉项链。
沙达说：“有可能是她偷听了我们说话。杨经理，我忘记说重点了。刚刚我派她一个人回去，问你要生命探测仪挖矿。你拿好枪，料理了她。不然，后面麻烦大了。”
“她回来了？我没注意啊。”杨经理这时才看向监控屏。
一辆半旧不新的采矿机停在基地前。
不好！杨经理心中警铃大作，她回来很久了，这么久没出现，是在偷听不成。
杨经理冲出监控室，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姚唯一的身影。
这时，卫生间那边传来轻微的声音，接着就是汽冲水龙头的嘈杂的声音。
姚唯一急匆匆地走出了卫生间，看到杨经理不快地皱了皱眉。
杨经理语气不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姚唯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矿山塌了，沙副队让我问你拿生命探测仪救人。”
杨经理想了想说：“你跟我来，生命探测仪在仓库。”
姚唯一远远地跟在他身后，问脑子里的零，“接下来怎么办？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零说：“要不你先下手为强，打晕他，毕竟他现在手里头没有武器。”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姚唯一说，“我觉得这事儿太麻烦了，队长埋在里头了。沙达很明显和姓杨的狼狈为奸。沙达在矿工里的威望很高，要是我说他是凶手，没有人会相信我。”
零说：“那是后头的事情，现在先弄晕他，拿到生命探测仪再说。”
“好咧。”姚唯一在去往仓库的路上，顺手拿了一块装饰用的磁悬浮金属。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嗯，不错，这兵器趁手。
她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似的跟在杨经理的身后，寻思着，拍哪个位置最有效。
杨经理低头看着自己镶钻的犀牛皮鞋，心想，这笔生意做成，就可以有一别墅这样的皮鞋，甚至可以买上一只星系原子衰减标准时手表。
他已经想好怎么处理剩下的人，至于身后的姚唯一，现在就把她给办了，哼，他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将脸对准仓库锁，扫描之后，门就开了，里面的灯也随之亮起。
“姚……”杨经理回头，想要让姚唯一跟进去。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头上有液体流下，湿答答的，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第83章 星际矿工（3）
姚唯一看着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杨经理，狠狠地啐了一口。她非常嫌弃地绕开了他，不小心踩到他的话，还得给鞋底消毒。
“生命探测仪在哪里呢？”姚唯一进入拥挤的仓库，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零说：“应该就在那里，那个长的像小版柴油发动机的那个。”
“柴油发动机？”姚唯一很困惑，柴油是个什么东西，发动机的燃料吗，可是发动机不都是用可控核聚变模块推动的吗。
油不是食物吗，怎么还能推进发动机？
零说：“别考虑这种没用的。探测仪就是那个红色把手，黑色框体的玩意儿，在你的十点钟的架子角上。”
“十点钟……”姚唯一看了过去，看到一个边长大约三十公分的正方体，两侧装着红色的把手。
她取下生命探测仪，飞一般离开基地，奔向矿山。
其实，姚唯一想杀死杨经理，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这个人的后台是王总，天知道这个王总后面还有没有人。
他们炸死矿工的目的是什么？听杨经理的口气，炸死矿工有钱赚。可这钱到底从哪里赚？
这些问题她现在没办法回答，她问零，零说让她自己调查，不要过分依赖别人。
姚唯一叹息，“果然只是一个游离的智能体，没什么太大的用场。”
零想要一个旋臂抽死丫的，这种不三不四的文明里的人最讨厌了。科技马马虎虎，对宇宙的理解也马马虎虎，却自认已经掌握宇宙真谛，摸索出宇宙规律。
半桶水晃荡。
这里是真实的稀云系，远比罗宾的数据世界落后。《日出》中的稀云系的科技应该由罗宾一手推动的，比真实的科技先进实属正常。
姚唯一抱起生命探测仪就一路狂奔到采矿机旁，然后马不停蹄前往矿山。
到了矿山，她看到幸存者们正努力地挖掘着，明知道希望渺茫，仍旧不放弃。
她深知矿工的坚毅和执着。
沙达看到姚唯一的采矿机过来，直接愣住了，杨经理怎么干事的，平日里不是挺牛的么，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这里人多，他不能直接动手，只能等待时机。
沙达觉得杨经理一天到晚精╱虫上脑，不干正事，到底谁是蠢货。就算杨经理否认，他还是觉得这事儿是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透露的。
姚唯一再厉害，也不过是女孩子，怎么可能拿不下她。
现在她拿着生命探测仪来了，杨经理那边又失联了，沙达有理由怀疑姚唯一干掉了杨经理。
沙达思索着怎样才能弄死剩下的人，毕竟他们都知道矿道的坍塌是由膨胀炸弹引起的。这些人不死，后头的事情会非常麻烦，说不定钱拿不到手，还惹得一身骚。
他看了一眼生命探测仪，灵光乍现，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一次性灭掉这些碍事的人。
他用机械臂接过生命探测仪，像模像样地开启，并走到一处，说：“在这下面，有三个生命反应。都过来，一起挖。”
众人齐心协力，不停地下挖。
沙达站在顶部指挥，看着救援通道越挖越深。他眯了眯眼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完了这波，他就再也不用挖矿，如果公司不让病退，就辞职，反正钱挣够了。
一千个人，一条人命五千提成，那就是五百万，在平字星，可以潇洒地过一辈子。
好了，就是现在。
沙达的两只机械臂上挂着装满膨胀炸弹的袋子。炸弹一旦爆炸，这条救援通道就会坍塌，一个不留。
他将袋子往下一扔。
下落到大概一半的时候，他感觉怪怪的，怎么这袋子没有变小，反而变大。
他赶紧按下引爆健，可按键居然失灵了。
靠！他眼睁睁地看着，袋子砸到他的采矿机的透明前罩上。
嘭……他听到了撞击声后，向后飞了至少二十米。
“谁啊！混蛋！”沙达咒骂着，用机械臂扯开布袋，却发现一姚唯一为首的三四台采矿机气势汹汹地对着他。
糟糕，不好！
沙达真的没想到自己是废物，这么简单的事情，被他干砸了。
他从未想过会被人像小鸡仔一样拎在手里。他不是机甲战士，只是一个资历老一点的矿工罢了，一对一百，结果可想而知。
姚唯一，都怪这个憨女人，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沙达被三个人死死地盯着，一点作妖的机会都没有。
其他人则全力抢救，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仅救出59个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事实上，他们已经至少两天没有挖出活人了，而生命探测仪也早就探测不出生命体的存在。
采矿机里面的供氧系统，最多只能维持一天一夜。他们只是不甘心，不死心，想着再努力一下也好。不过这是后话。
在矿山坍塌的当天下午，姚唯一被蓝道矿业的高层威胁了，他们让她闭嘴。
因为姚唯一拿到生命探测仪之后，开启了直播，甚至将沙达朝救援通道中扔炸弹的过程也传播到了星网上。
星网会有延时，各个星球接收到直播的时间不同，等到蓝道矿业高层发现的时候，矿X256星钛矿道坍塌事件（简称钛矿事件），已经在星网上引起了剧烈的讨论，各大媒体纷纷介入，大肆传播，并对蓝道矿业进行抨击。
蓝道矿业先是封了姚唯一的直播平台，后是大量删帖删视频，就是不正面回应此次事件，只是发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声明。
声明内容大致如下：矿X256星钛矿道坍塌事件正在调查中，请勿传播尚未查证的信息，我公司将依法保留诉讼的权利。
姚唯一很失望，矿道坍塌，矿工被埋是事实，但是，蓝道矿业非但没有派飞船来救援，第一反应是封她直播账号，删除视频，删除帖子。
很明显，蓝道矿业的行为是不人道的，他们第一反应是怎么保证股价不下跌。
可惜，因为超高熔点太空塑料研制成功，再加上钛矿坍塌事件，蓝道矿业的股价以不可阻挡的趋势下跌。
由于股价下跌，他们不得不派人过来调查。
在钛矿坍塌的第五天，天空上悬停着一辆小型飞船，从飞船上下来穿着三种不同服装的人。
第84章 星际矿工（4）
飞船上下来的人是这次钛矿坍塌事件的特别调查组，一行七人。其中，三个是稀盟警探，两个蓝道矿业监督员，两个是保险公司调查员。
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调查清楚钛矿坍塌的真相。
目前手头上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对于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都是道听途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三个稀盟警探的工作量非常大，要做153个矿工的笔录。原先为了保证笔录的真实性，必须由两个人做笔录，现在全程视频监控，直传总部，不给任何人作假的机会，也减轻了警探的工作量。
三个警探分别做了杨经理、沙达副队长和姚唯一的笔录。
给姚唯一做笔录的是凯瑞警探，他是一个非常年轻，却很有经验的警探，迄今为止他参与了至少二十起大型伤害事件的调查。
他对这种底层劳力的心思非常清楚，因为这些人学历不高，在温饱线上挣扎，没有太多功夫想别的事情，大多没什么追求，且智商不高，很好对付。
姚唯一给凯瑞的第一映像很古板，严肃认真，小心谨慎。从她赤红的双目可以看出，这段时间她很疲惫，和所有其他的矿工一样。
这是一个挺没意思的姑娘。
凯瑞警探例行公事地说了几句，并问：“你明白你所拥有的权利了吗？”
“明白。”姚唯一面无表情地说。
凯瑞警探支起询问板，按照问询模板进行提问。这种方法最好，不会被对方带节奏。而且询问板的背面是简单的测谎仪，虽然不能当成证据，但是有助于询问的顺利展开。
“姓名？”
“姚唯一。”
“职业岗位？”
“普通矿工。”
“你知道我今天问询你的原因吗？”
“我想你是要调查矿山坍塌的事情。”姚唯一干净利落地回答，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么，请你将你知道的从头到尾说一遍。”凯瑞警探最喜欢这个环节，可以让他最直观地了解事件的前因后果，也可以由此看出被问询人，对此事件所持有的态度。这个问题相当关键。
姚唯一说：“五天前的早上，也就是稀盟历5月14日的早上，我们像往常一样下蜂窝矿道。大概下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了大量的膨胀炸弹，我就在矿工群里发了警示，让大家掉头。可惜我人微言轻，没什么人相信我。只有一部分人和我一起逃出来。其他人都被埋了。
逃出来的人就努力地挖山救人。在救人的过程中沙达副队长往我们好不容易挖出的救援通道扔膨胀炸弹。幸好救援通道里的人反应得快，抛出炸弹，控制了沙达。之后我们继续救人，可惜只救出59个。”
“你说的下矿道一半是什么距离？”
“目前我所在的矿道最深有12公里。其他人的矿道据我所知不会超过15公里。我发现膨胀炸弹大概在6公里的位置，我就返回了。我不知道其他矿道的情况，想着这种数量的膨胀炸弹，可能会影响整座矿山，就通知其他工友了。”
凯瑞警探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的矿道里放了膨胀炸弹？数量有多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矿道壁上密密麻麻的，我估摸着有个五六千的样子。”
凯瑞警探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思索了一番问：“你们的采矿机一般携带多少膨胀炸弹。”
“每次下去也就带十个左右，多了占地方，矿层条件好的时候我们一天都用不上三个。谁都不会带太多。毕竟存储箱要放矿。”
“那么，当时沙达往下扔了多少炸弹？”
“我们后来数了一下，203枚。”
“你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带这么多炸弹吗？”
“不知道。”
凯瑞接着又问了许多非常细节的问题，整个笔录持续了至少两个小时。这是凯瑞的习惯，问的细节越多，撒谎的人就越容易出错，在第二次笔录的时候就会露出马脚。
他最后说：“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底部写上，以上笔录我已看过，和我说的相符，然后签字，录指纹。”
姚唯一按照他说的一一照做。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等会儿再过来。”凯瑞出去大约半个钟头，回来继续询问。
凯瑞和另外两个警探交流之后，发现了一些问题，就着这些问题，他决定好好问问这个思路清晰一本正经的姑娘。
现在这个时代，这样严肃认真的女孩子不多了。
“你在救援的途中是否回过基地？”
姚唯一说：“是的，回来拿生命探测仪，沙达对我说，我们带的探测仪穿透力不够，事实的确如此，采矿机的探测仪最多只能探测到三十米，没有任何用处。”
凯瑞又问：“在拿探测仪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啊。”姚唯一懵懂地看着凯瑞。
零在暗处为她点赞，“可以的，你这个演技很自然。放心，我会帮你通过测谎仪的。”
姚唯一心想，总算有点用处。
凯瑞盯着询问板，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他怀疑要么是他的询问板出了问题，要么是那边的询问板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两个人的口供完全不同，却没有人说谎。
杨经理在做笔录的时候非常激动，用他那只带着两个大宝石戒指的右手，将桌子拍的嘭嘭直响。
“不要相信姚唯一，她是个骗子，她问我要生命探测仪，我好心去拿。她竟然背后将我拍晕，你们看看，我这脑袋现在还疼。”他愤怒地指着自己的头。
警探问：“你是从后面被拍，怎么确定就是姚唯一拍晕你的？”
杨经理说：“当时只有我和她在基地，除了她还有谁？难不成是鬼啊。”
警探问：“也就是说你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她拍晕你的。”
“百分百，我百分百确定，就是她，是她，是她，就是她！”杨经理简直要跳脚了，如果不是知道姚唯一的底细，他都要怀疑这帮人有意偏向姚唯一。
警探说：“那我就在笔录里记录，你怀疑姚唯一从背后将你拍晕。”
“不是怀疑，是确定！”
“那就写确定。”警探无奈，毕竟笔录最后要他签字画押，如果他最后不肯签字，还得重新做笔录，麻烦得很。这种人最讨厌了，警探们都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
让警探觉得气愤的是，问他有关钛矿坍塌的事情，他就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不停地纠缠姚唯一拍晕他的这件事。拜托，这种普通伤害事件不归他们管。
杨经理的恶劣的态度给警探留下非常差的印象，他们怀疑钛矿事件与他有关。
第85章 星际矿工（5）
凯瑞警探问：“杨经理说你在回来取生命探测仪的时候，拍晕了他。”
听到杨经理的三个字，本能地皱眉，有种反胃的感觉，她厌恶地撇嘴，说：“没有。”
凯瑞察觉出姚唯一的态度，便问：“你很讨厌他？”
姚唯一并不掩饰，“是的，他三番两次骚扰我，我是很讨厌他。如果有机会，我会拍死他。但是，这次我没拍他，我只是拿了探测仪就离开了。矿里那么多人要救，谁有功夫跟他纠缠不清。”
询问板没有反应，也就是说姚唯一说的是真话。凯瑞从侧面了解到杨经理这个人多么恶心。
现在，姚唯一基本没有嫌疑，她只是一个热心的正直姑娘。
凯瑞很快就结束了第二次笔录。
他要集中精力去调查沙达，因为他将炸弹往救援通道里扔，有好几台采矿机的记录仪都有这个画面的记录，并直播到星网上。
他确定这次钛矿坍塌事件是人为造成的。他进入了沙达的讯问间，协同另一个警探，共同讯问沙达。
沙达的犯罪行为，被列为犯罪嫌疑人，区别于其他人。
姚唯一这边的询问并没有因为凯瑞警探的离开而结束，她接下来面对的是两个蓝道矿业的监督员。
蓝道矿业的监督员对姚唯一的态度非常不好。
他们是一男一女，都穿着深蓝的西装，打着领带，模样都非常端正，只是傲慢的表情，让他们看起来没那么美。
女性调查员的妆容非常精致，脸上看不出一丝毛孔，看上去像覆盖了一层滤镜。她的手非常好看，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让她多了一丝性感。她给人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这十个红指甲了吧。
男性调查员头扬得比红指甲还要高，让人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两只鼻孔，若不是他笔挺的鼻梁，恐怕有人会怀疑他是朝天鼻。他的发型非常好看，定型液让他的头发保持着最好看的造型，卷发上翘，凌乱又别致，让他看起来像刚刚从托尼老师的店里走出来。
他的卷发确实好看，可是头扬太高，稍稍阻挡了他由发型带来的光辉。
卷发男的态度不是一般恶劣，开口就质问，“你为什么直播？你凭什么在蓝道矿山开直播？你有什么资格代表矿工？你又有什么资格怂恿别人抨击蓝道矿业？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码？就你这种不顾公司利益，只顾博人眼球的这种行为，我们可以直接解雇你！大不了赔你三个月工资。”
红指甲说：“你的这种行为给公司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一夜之间，我们公司的股票跌去了900个亿，你见过九百亿吗？我估计你九十万都没见过。就是把你的命赔进去，也不够。”
姚唯一看着他们唾沫横飞的丑陋模样，等着他们喷完才说：“你看你们这种态度，我跟上头汇报有用吗？你们关心他们的死活吗？如果任由你们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矿里的几百个人岂不是白死了。”
红指甲讥讽一笑，“直接说吧，给你多少钱，你才会闭嘴？十万？五十万？你不会想要一百万吧？你死了才值一百万。”
姚唯一说：“我不要钱，我只希望有人查明真相。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在维护公司利益？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意外，我有理由怀疑这是沙达和别人勾结，才活埋了这么多人。杀人总要有理由，沙达肯定是为了钱，这么做，至于怎么换钱，我不明白。我不懂资本。我只是一个有点良知的矿工。你们威胁利诱我都没有用，我要看到坏人绳之以法。”
卷发男和红指甲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本以为吓吓她，许她点好处就行，没想到一个区区女工，竟然这么难缠。
怎么办？
他们非常默契地对视一眼，硬的不行就软的吧。
红指甲说：“你的想法，我明白了。看来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是我看走眼了。公司从小培养你，我相信你对公司是有感情的。公司现在因为钛矿坍塌事件，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你不要继续做伤害公司的事情，鸟类尚且反哺，你总不能做一只白眼狼吧。如果不是蓝道，你现在还在垃圾星。
如果蓝道继续遭受舆论的攻击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有可能裁员，到时候最受伤害的不太可能是高层，而是你们这些底下的矿工。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别的矿工着想。他们失去工作之后，能活吗？”
姚唯一摆摆手说：“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反正我的ID已经被禁止直播，我能做的非常有限。你不就是让我不要跟媒体爆料。这一点，我暂时可以答应你。”
“为什么是暂时？”
姚唯一说：“现在稀盟的警探在调查这件事情，只要调查能够顺利进行，还死者公道，我就什么都不会说。但是，如果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绝不答应。他们不能白死。”
卷发男用鼻子哼了一声。
红指甲瞥了他一眼，然后对姚唯一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说不定到时候，死者的家人不想追究了。你如果继续蹦哒，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只要给足了钱，他们就不会闹了，一旦有人闹，你们就不赔偿了，毕竟他们没有商业保险，只有公司依法购买的人身意外险，人身伤害险才二十万，远比公司给的少。”
卷发男用极度鄙夷的语气说：“你懂的还不少。告诉你吧，要是查出来是别人有意为之，他们连这二十万都拿不到。人身意外险中不包括恐怖袭击和蓄意杀害。你口中的真相不值钱，你要是阻挡了死者家人的财路，不用我们出面，你就会被他们的口水淹死。据我所知，这些人和你住在同一安置区域。你受不受得了另说，你先想想你父母受不受得了。”
姚唯一很镇定，依旧没有被吓到，也没有被说服，“你说的我听懂了。难怪公司会派你们来，如果我意志不够坚定，现在已经被你们说服了。但是，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死者的家属，而是无辜死去的人。”
红指甲说：“逝者已矣。你应该多为活着的人想想，不要那么自私，为了所谓的真相，随意损害他人利益。”
姚唯一说：“只要有一个死者的家属想要知道真相，我都不会放弃。”
红指甲笃定地说：“不会有这样的家属，一个都没有。底层的人肚子都不一定吃得饱，哪里有功夫追寻真相。你书读多了，成了呆子。像你们这种的人，还是不要读书的好。”
第86章 星际矿工（6）
蓝道矿业的两个监督员离开了。姚唯一仰靠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低垂着，看起来相当颓丧。
“零，我做错了吗？”
零最讨厌宿主一蹶不振的模样，这个状态会倒抽她的能量的好不好！
抗议，一点都不想安慰你，讨厌。
零口嫌体正直，好声好气地说：“你很好，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本来这一百多号人都会死，你救了他们，功德无量。”
“功德无量吗？呵……”姚唯一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自嘲地说：“我估计要被骂死了。我活了二十年，对人性还是了解的。我挡着别人的财路，别人一定会恨我。”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做好负重前行的准备，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让自己一生无悔。”
姚唯一说：“无悔吗？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反正现在心情很糟糕。我之所以难受，不是因为监督员恶劣的态度，而是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
拿不到赔偿，拿不到保险，他们就白死了。警探的确是录像了，对话都有记录。但是，蓝道矿业的监督员却没有录像，不需要为他们所说的话负任何责任。面对他们直白的威胁，我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真的很讨厌。”
零说：“资本确实可以带来这样的压迫感。”
姚唯一说：“你有办法弄出沙达杀死这些人的证据吗？”
零说：“可以，但是，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所有责任都是沙达的，保险公司和蓝道公司都不必为矿工的死负责，毕竟这是沙达的个人行为。到时候死者家属只能向沙达索赔，他拿不出多少钱。”
“混蛋！”姚唯一握紧拳头，“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零说：“这件事情急不来，走一步算一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突破口的。”
这时，凯瑞警探拿着他的询问板进来了。
凯瑞警探问：“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颓丧。”
姚唯一正了正身子，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凯瑞说：“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你还撑得住吗？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还行。”姚唯一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凯瑞看着她这个糟糕的动作，有些想笑，这是个真性情的姑娘，不过这种愉快一闪而过，接下来对话可能会向很糟糕的方向发展。
“沙达的笔录已经结束了，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给他定罪。”
“什么意思？”姚唯一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难道连伤害未遂这样的罪都定不了吗？”
凯瑞说：“定不了，未遂这种东西，很难定罪的。他如果引爆了救援通道的炸弹，没有伤害到你们，那么他就是未遂，如果伤害到你们了，就是既遂。”
“可他把炸弹丢下去了啊！”
“没引爆，就没罪。”凯瑞说：“他说他拿这些炸弹是想帮助你们快点挖掘救人，可是采矿机的机械臂出了问题，掉下去了。他不是故意的。”
“他没引爆是因为……”姚唯一说不下去了，她总不能说是智能体让他的引爆键失灵了吧。
凯瑞好声安慰说：“我懂你的心情，但是法律就是法律。询问结束之后，我们会看记录仪，还会对矿山进行探测。如果没有东西可以定罪，只能放了他。”
姚唯一只能叹息，“祸害遗千年。”
凯瑞警探默默地离开。
姚唯一很快迎来最后一波询问人，他们是保险公司的。这两个人都是男的，眼睛半睁半闭，黑眼圈特别明显，显得有些疲惫。
他们由其中一个人提问，另一个人操控记录仪，将其对准姚唯一。
姚唯一现在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爱拍就拍吧，就算把她美丽的容颜拍得像云海星的原始蚌那样丑也无所谓。
保险调查员懒洋洋地问：“对这次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姚唯一说：“有可能是人为的。”
“有证据吗？”
“没有。”
“嗯。”调查员点点头，“那么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姚唯一打量着这两个调查员问：“你们希望这次钛矿坍塌事情是意外？还是人为？”
调查员对视一眼，然后不客气地说：“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姚唯一就真的不说话了，直到两个调查员离开她都没有说话。
她通过调查员的态度，脑子中有了超级大胆的设想，不过，她需要休息，回她的小小抽屉间再说。
抽屉间的门屏上播放着轻柔的音乐，里面暖暖的，床铺也很柔软，还算舒适。
很快姚唯一就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睡意就不可阻挡地袭来。
零没有吵她，而是甩出一条小小的旋臂观察外面的情况。抽屉间实在太小了，她觉得非常难受，也就姚唯一这种奇葩，喜欢睡在里头。要是换成她，她宁愿天天去外面挖矿。
调查员真的很没意思，对每个人都进行了简单的询问，这种消极怠工的态度，很奇怪。
照理说，调查员如果发现坍塌事件是恐怖事件，是人为的，就可以省下很大一笔费用，到时候公司一定会给他们奖励。
但是，他们反其道而行之，总是将事情往意外上引，非常奇怪，并表示对于这次意外被埋的人可以给予适当的补助。
他们希望保险公司发生赔偿。
零觉得这事儿实在太蹊跷，就入侵了杨经理的智能PC。她一块数据一块数据地搜索过去，发现里面有大量稀奇古怪的视频，这个人的口味不是一般地重，大部分都是强迫女性的视频，打心底里他就厌恶鄙视女性吧。
她最后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加密文件中发现了大量的高额的商业保险合同，里面的条款非常地详细，赔偿的额度大到惊人，被保险人被杀害死亡，即非自杀自残导致的死亡，均可一次性赔付九百五十万，投保人是钛矿分公司，而受益人则是被投保人的家属。
王总！
零通过星网对这个王总进行了调查，这个人真的是劣迹斑斑，恶心地要死，群运动，吸食不良药物，开恶心派对，总之劣迹斑斑。
这种人竟然是蓝道矿业中钛矿分公司的总经理。他是怎么当上这个总经理的。
零决定深挖这个人。
第87章 星际矿工（7）
王柏辰是蓝道创始人蓝海嘉的前孙女婿。
为什么是“前”呢，这事情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说起。王柏辰人模狗样，非常地英俊潇洒，所到之处，总能留下一片惊叹声。他非常善于伪装，一副禁╱欲系的高冷模样。
与他外型相反的是他的行为，他耍尽心机，追到了蓝蓉蓉。蓝蓉蓉自从爱上他之后，就对他言听计从，从来不会怀疑他。因为他从来都是家里和公司两点一线，就算有应酬也会事先报备，可以说没有一丝出轨的可能。
可他偏偏就是出轨了，出轨的方式非常隐蔽。他是如云如烟的超级VIP，每次进入两个小时，每次就点那么三五个服侍他。这里的服务都是保密的。
可是再怎么保密，总有纰漏。
蓝蓉蓉从来不会怀疑二十四孝好老公，但是有一次她突然特别想他，就下午的时候去公司找他。
但是他不在公司，问他的秘书，秘书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蓝蓉蓉有着所有女人都有敏锐，捉起奸来也不含糊。她跟到如云如烟，可就是进不去。她甚至弄到了VIP卡，试图雇佣别人进去？可是如云如烟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样，根本不放任何没有记录的人进去。
里面的会员都相为掩护，捉╱奸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们的会所，要是被正室捉了奸，他们这个会所还开不开了。
生意可以不做，但是名誉不能丢。
蓝蓉蓉很愤怒，却无可奈何，只能求助自己的老爹，说她想离婚，不想和这样的伪君子生活。
最后，由蓝蓉蓉的老爹出面，摆平了王柏辰。王柏辰的要求不多，想继续当这个钛矿分公司总经理。他说这个职位他做的很好，交给别人不如交给他，并说可以派人监督他。
为了让王柏辰痛快离婚，蓝蓉蓉的老爹答应了。蓝蓉蓉的老爹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之所以同意，主要是想看看王柏辰想要耍什么花招。
零一下子就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觉得姚唯一不是王柏辰的对手，这事应该循序渐进。更何况，一下子就把王柏辰弄倒了，姚唯一的靶子就没有了。
一个好的对手，可以让宿主快速成长起来。
零不是保姆，是老师。
……
蓝蓉蓉的老爹让王柏辰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他这张英俊的脸就火大，就冲着他大吼，“本来蓝道就因为超高熔点太空塑料成功研发，遭受了不小的损失。现在，矿山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拿什么赔？”
王柏辰露出异常平静地笑容说：“蓝董，您不必如此。何况钛矿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赔偿的事情不需要总公司出面，费用由分公司出就行。”
“是不是意外你比我清楚。”蓝蓉蓉老爹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就觉得恶心。
王柏辰耸耸肩，说：“这就是个意外，没有别的原因。”
蓝蓉蓉老爹说：“你这个人道德品质有问题。当年蓉蓉嫁给你，我反对，并不是因为你一无所有，是因为你狭隘，只看到钱，看不到人性。”
王柏辰的脸色变得及其难看，压抑住愤怒说：“你们这些生在富贵之家的人，怎么可能懂得我的痛苦。”
“你别忘记了，老爷子他生于垃圾星。”蓝蓉蓉老爹说，“钱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你要好好做一个人，今天你玩弄别人，明天别人就会玩弄你。你在蓝道这么久，真的什么都没有学会。”
王柏辰脸色铁青，还是这样，不论他挣多少钱，都瞧不起他，根本无法真正进入顶级的圈子。就算他进入如云如烟那样的会所，这帮人依旧看不起他，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就是因为他出生于垃圾星，父母都是罪犯，然后承恩于蓝道矿业，所以他们看他，就永远都是这样居高临下。
等到这一波赔偿结束，要让他们瞧瞧他的厉害。
忍。
王柏辰不想节外生枝，不得不收起他的骄傲，控制住狂暴，生硬地说：“蓝董，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解决好，不会给蓝道矿业造成麻烦的。”
“最好你能处理干净。”蓝蓉蓉老爹挥了挥手，似是不愿意再看到他。果然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老爷子才可以跳出贫困看世界，垃圾星再也不可能出现老爷子那样的人。
王柏辰压抑着掀桌子的冲动，离开了总公司。
他拨通了手下的电话，冷冷地说：“赔偿的事情可以开始了。一定要有书面记录，一定要让他们签字。”
某平字星的蓝道矿业安置区中，进驻了一个五人赔偿小组。他们是开卡车进来的，里面有近一千个提箱。
他们按照公司给的名单，逐户谈判。他们领着装满现金的提箱，和一只电子干扰器，进入拥挤的安置房。很快他们就拿到一沓又一沓的签过字画过押的材料。
现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女矿工的家属，家中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
谈判员面无表情，例行公事地说：“人身保险20万，公司另外补贴100万。签完字，这些钱就是你们的。你们谁签字？”
父亲低着头，嗫嚅说：“我，我签。”
儿子突然跳出来，“爸爸，你在干什么，这字不能签。”
“为什么？”父母疑惑地看向儿子，父亲说：“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只能签字。”
“不行。”儿子夺过笔，“不能签，你们都没有看赔偿合同的内容，怎么可以签字。”
谈判员说：“合同可以看，但是看了，我们就只能给你们二十万。你们可要想好了。”
“你什么意思！”儿子暴怒拍桌，“肯定是你们杀死了我妹妹。”
谈判员说：“杀人犯法，我们不会做犯法的事情的。”
儿子又说：“你们肯定搞鬼了，不然为什么不敢让我看合同内容？我要曝光你们。”
谈判员说：“你要曝光什么？我们给你送钱，你们不要吗？别闹，字签完拉倒了。再闹你们只能拿二十万了。”
儿子固执地说：“不行！我就要看合同。”
父亲拉住他说：“别闹了，儿子，你想想你女朋友吧，她说必须在城区买房才能跟你结婚。有了这笔钱，不就可以买房子了吗。”
“可……”
“别可是了。如果你妹妹知道这笔钱可以安定你的下辈子，她肯定会理解你的。你不要糟蹋了她的这条命。”
儿子瘫倒在沙发中，痛苦地揉搓着脸，一言不发。
父亲见说服了他，就拿过笔，签了字。
调查员拿走成摞的文件，留下装钱的箱子，走出门之前，轻蔑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死者的哥哥，这种人他见多了，明明很想要钱，却要装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你倒是多坚持一下啊，废物。
第88章 星际矿工（8）
钛矿坍塌事件的调查彻底结束了，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证明沙达有罪，也没有证据证明钛矿的坍塌是人为导致的。
使用仪器对矿山物质进行成分分析，发现里面只有膨胀炸弹的成分。而膨胀炸弹是采矿必用的炸弹，并不能作为有效证据。
调查组带着一堆数据准备离开矿星，这里没有绿植，没有空气，能够自由活动的范围只有基地那么点地方，实在太压抑。保险公司方面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意见，他们希望赶紧对家属进行赔偿，这样他们的工作就结束了，还能获得巨额好处费。
调查组在星网发布了官方通告，大致内容是，此次钛矿坍塌事件确属意外，请勿听信谣言，转发不实信息。
凯瑞警探在离开前，单独找了姚唯一，他听到了蓝道两个监督员的对话，希望她能够避开这些人的迫害。
凯瑞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姑娘，说：“对这个结果，你一定不太满意吧。”
姚唯一说：“是的，很不满意，可是没有办法。我的记录仪出现了问题。那个位置距离金属岩浆层太近了，受到了辐射的干扰，没记录下膨胀炸弹贴满在矿壁的影像，才会这样。”
凯瑞说：“和权贵作对，没有好处的。”
姚唯一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凯瑞说：“他们要以传播不实信息非法侵害公司利益起诉你。估计等到你回平字星，他们就会这么做了。我不想看到你输掉官司，希望你不要那么倔。毕竟逝者已矣。”
姚唯一看着他，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凯瑞被她看的心发慌，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毕竟你还好好的。如果你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你的下场可能会很惨。我不希望你这样的女孩子，被流放到垃圾星。”
“垃圾星？”姚唯一说：“你是不是想多了，就算真的打官司输了，顶多也就行政处罚吧。我又不是什么极端分子，怎么可能流放垃圾星。”
凯瑞摇了摇头，“姑娘，你太傻了，你对资本真的一无所知。有的时候低头妥协，对你和你的家人都有好处。”
姚唯一疑惑地问：“你是来替他们当说客的？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你对资本低头了？”
“啊……”凯瑞长大嘴巴，感觉没办法跟这个姑娘继续交流。他深吸一口气，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是为了你好。”
“哦。”姚唯一不太想跟他继续说话，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
凯瑞悻悻然离开。他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姚唯一，这个姑娘很特别，她有一身难得的傲骨，正直得让人自惭形秽。只是这种品质，有可能会伤及她的性命。
一方面，他倾慕她的傲骨；另一方面，他希望她能柔软一些，保全自己。
他为她担忧。
可他是谁？好像没有资格为她担忧。
凯瑞警探想着，或许这辈子都遇不到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了，在绝对的资本面前，人和蝼蚁没有区别。
姚唯一站在基地巨大的玻璃墙前，看着飞船溢出航道气泡。
一眨眼，飞船不见了。
钛矿坍塌，再加上超高熔点太空塑料的成功研制，这个矿星存在的意义不大。或许某一天，这个矿星会变成垃圾星。
矿工们停工了，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小抽屉里躺着，偶尔去活动室做做运动。
姚唯一偶尔遇到杨经理，就看到他怨毒地盯着，然后露出得意又痛快的笑容。
他应该已经得到姚唯一会被起诉的消息。
客运飞船来的那一天，幸存的矿工们都很开心，终于可以回平星了，那里有家人，有花草树木，有绿水青山，平星才是人该住的地方。
姚唯一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心想，至少这些人还活着，她已经尽全力了。
上了客运飞船之后，蓝道公司的人敲开了她乘坐的普舱，让她去商务舱。
姚唯一跟着去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商务舱，里面有单独的缓冲舱，还有一圈用于商务谈判的沙发，还有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快速滚动着新闻，每一天都很引人注目。
“坐吧。”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非常正式的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平和，长得有些像电视里的明星的人。他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他的谈吐和杨经理的那种暴发户做派全然不同，有种商务精英的感觉。
姚唯一没有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不知道他的底细，端出她常用的严肃脸，一言不发地坐下。
商务男不动声色地打量姚唯一，过了大约十秒钟，才说：“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嗯。”姚唯一冷冷地应了一声。
商务男觉得她很有趣，这样大胆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很特别。他在她身上使用了惯用的死亡10秒，一般人在他的凝视之下一定会很焦躁不安，可这个女孩子没有，一本正经的，像一个有思想的雕像，她的目光很纯净，和蓉蓉有些像。
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这样美好的年纪，却要去挖矿。商务男想到她的身世，她和自己很像，出生于垃圾星，父母是罪犯，承恩于蓝道。
只是她为什么可以有这种清澈的目光，有种天真无邪的感觉。
商务男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或许无法从蓝蓉蓉身上找到的共鸣和理解，可以从这个姑娘的身上找到。
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华，多么美好的年纪。
商务男本想残酷地处置了这个让他陷入被动的直播姑娘，现在看到她本人了，却又不想那么残忍地对待她。
漂亮的水晶球摔碎了未免可惜，不如放在手里把玩把玩。
商务男心跳加速，此时此刻，特别渴望将她据为己有。他对于这种纯真年青的姑娘最没有抵抗力。
他给了姚唯一一个非常有魅力微笑，说：“你跟我吧。”
“什么？”姚唯一皱起眉头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被冒犯，愤怒地说，“你是谁啊！”
商务男傲然一笑，“我是王柏辰，钛矿的总经理。做我的女人，你做的事情，我可以一笔勾销。”
噗……零笑出了声，事情的走向为太迷╱幻了吧，好好的励志剧本，要换成虐身虐心的言情剧本了不成。妈呀，这简直比电视剧还好看呐。
第89章 星际矿工（9）
姚唯一实在没想到，这样一个体面的男人，竟然和杨经理是一路货色。才第一次见面，莫名其妙的说这种话，要么他脑子有问题，要么他道德品质有问题。
王总，这个人应该就是杨经理口中的王总，杨经理背后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坍塌事件的罪魁祸首。
人面兽心呐。
她扫视了一下房间，试图寻到自卫的东西，早知道把那块趁手的超导金属带上了。
王柏辰看出了她的意图说：“你放心，我不是变态，不是罪犯。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做犯法的事情。我说的话一直有效，只要你肯做我的女人，我立马让你和你的家人过上上等人的生活。”
姚唯一忍住一拳打爆他眼球的冲动，说：“我不卖身。”
王柏辰温柔一笑，“我也不嫖╱娼啊。”
姚唯一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沙发，试图从刚刚进来的门出去，可那里根本没有门，任由她怎么拍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王柏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温和地说：“你别着急，回来坐着。我们好好聊，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姚唯一无奈，只能和他继续谈判。
王柏辰说：“这样吧，我也不需要你那么快就爱上我，先做我的秘书，我保证，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哪怕是一根手指头。”
姚唯一看着他，这个人确实长的很好看，可未免也太自恋了，为不看看自己几岁了，她嫌弃地说：“你太老了。”
“呃？”王柏辰眯了眯眼睛，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他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从没人说他老，他刚刚还照过镜子，三十二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
这个姑娘可真不会说话。
王柏辰说：“你也不用回平星了，跟我回技星。”
姚唯一说：“不。我拒绝。”
王柏辰说：“我的秘书年薪三十万，我满意的秘书年薪五十万。据我所知，你现在的年薪也就四万五吧。”
姚唯一说：“不要。我没见过这么多钱，说我不想要，肯定是假话。但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我这么多钱。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只属于我自己。”
零却暗暗怂恿说：“跟着他，说不定可以查出钛矿坍塌的真相。而且他又不会强迫你，只要你自己把持住，不仅能查找真相，还能挣大笔的钱。”
“不。”姚唯一非常坚定地说，“零，你说的，我懂。但是，我要做我自己。只要被钱砸倒一次，以后就会有无数次。人不是一下子变坏的，是一点点变坏的。”
零不再说话了，宿主心智坚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她若真能随心所欲地活着，那么所带来能量将不可估量，就像关艾那样。
王柏辰说：“难道你就不羡慕别人光鲜亮丽的生活吗？”
“羡慕，为什么不羡慕。可这又怎样呢？因为羡慕所以就要掰断自己的脊梁吗？别人或许可以，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姚唯一说，“你要是觉得践踏别人的尊严和骨气，很有趣，那你尽管来，我不怕你。”
“呵……”王柏辰摆了摆脑袋，“年轻啊，真好。就是这么地无所畏惧。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它无知。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威胁我？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姚唯一说，“你真的很奇怪，我值得你这么费心？像王总您这样的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想你只是觉得戏弄别人很好玩。不过我要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你能戏弄的人。”
姚唯一的容貌称不上惊艳，只是个普通的可爱女孩，她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容貌可以让人一见倾心。这个初次见面的王总真的很讨厌。
王柏辰说：“我想要的女人，一定可以到手，你逃不掉的。就算我戏弄你又怎样呢？最后你会求着我来戏弄你的。”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姚唯一的态度很坚决，无尊严毋宁死。
王柏辰说：“你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你的父母想一想。你父母年纪大了，早年又在垃圾星受了那么多苦，身体也不好。不知道现在流落街头会怎样。”
“你！”姚唯一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许你拿我父母说事！你要敢动他们，我就跟你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王柏辰看着跳脚的姑娘，有种说不出的优越感，是啊，他就是有让一个姑娘低头的能力。他略显得意地扬起嘴唇，有些慵懒地说：“就你这样没背景的姑娘，就算你死一百次，我的网都不会破。”
“是吗？”姚唯一冷笑，“我有你和杨怀财在钛矿坍塌的当天的视频通话的录像。我知道你和他勾结，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沙达动的手。我要是把视频放到星网上，你的网会不会破？”
王柏辰微微皱眉，这姑娘张牙舞爪的样子挺好看，只是说的事情太可怕，如果她真有……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你没有。”王柏辰想了想笃定地说：“你要是有这样的视频，为什么不给调查组看。”
“哼。”姚唯一冷哼，“你这算是间接承认了吧。”
王柏辰脸色微变，“你敢诈我，你怎么敢！”他站起来，冲过去，试图掐姚唯一的下巴。
姚唯一动作相当敏捷，一个侧身，快步绕到沙发的背后。
王柏辰扑了个空，更加愤怒了，只有他戏弄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戏弄他的道理。
姚唯一抱着臂，站得远远的，“视频我有。至于为什么不放到网上，是因为我后来想过，如果这次事件不是意外，他们很有可能拿不到赔偿。”
“看来你也不是很正直啊。”王柏辰不再小看她，这是个理智到危险的姑娘，如果动了她的父母，她或许会狗急跳墙，做出一些让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姚唯一说：“我不需要任何人说我正直。我只是凭我的良心做事。你这种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我做的事情。你太卑劣。”
这种人？卑劣？王柏最讨厌的两个词从她的嘴里蹦出来，他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滚出去！”王柏辰怒不可遏，因为此时此刻的姚唯一和那些人太像了，摆出一副圣人的嘴脸，现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他对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直接交给下面的人处理掉算了。
姚唯一看那片墙打开，飞也似的跑了，嘴里小声嘟哝，“吗的，神经病。”
第90章 星际矿工（10）
自从离开商务舱，姚唯一就没有再被王柏辰骚扰。她的麻烦在她回家的第二天来了。
在她盖着柔软的被子呼呼大睡的时候，一堆人冲进家里，把姚爸姚妈吓得够呛。
姚爸姚妈对这种场面太熟悉了，当年他们就是这么从出租屋被人带走的。其实他们也没有犯什么不得了的大罪，就是买卖假证件，正好上头的抓捕指标不够，就把他们铐上带走，然后稀里糊涂地扔到了垃圾星。
“姚唯一在不在？”
姚爸说：“在。我去叫她起来。”
姚妈说：“我去，我去。”
有个女警也跟着进去，这是流程。
姚唯一知道这一天会来，没想到这么快，她平静地穿好衣服。
姚妈取了一件厚厚大衣递给姚唯一，“一一，里头很冷的，带上。”
“嗯。”姚唯一接过衣服。
姚妈紧张地咽了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女警，“我女儿怎么了？”
女警说：“协助调查。有人告她故意伤人。”
姚妈倒吸一口凉气，“是不是弄错了？我家一一向来听话守法，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女警耐心地说：“只是协助调查，如果没事，会通知你们来接她的。”
姚妈用那双长满晒斑的手握住女儿的手，说：“一一，你要听话，好好配合警官，不要吵不要闹，妈妈相信你，这一定是个误会。”
姚唯一笑了笑说：“妈妈没事，不要担心。应该是个误会。”
姚唯一没有定罪，所以他们没有给她戴手铐，只是由好几个人围着，押送着进电梯。
姚爸跟到电梯口，默默流泪。
姚唯一笑了笑说：“爸，我没事。你们在家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姚爸握着姚妈的手，看着电梯门徐徐关上，两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电梯口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姚唯一上了警车之后，心情沉重，知道王柏辰动手了，可她不后悔，就算判她有罪又怎样。
到了地方之后，姚唯一才知道杨怀财告了她，告她杀人未遂，钛矿分公司告她发布不实言论侵害他人利益。
姚唯一没有足够的钱请律师，法律援助中心给她派了一个律师，这个律师基本没用，只是个丑陋的摆设。姚唯一怀疑他收了王柏辰的好处。
审讯审判的流程进行得很快，各部门像是恨不得立刻把她送走似的，在十五天之内就定了她的罪，定了她故意伤害罪，判她流放垃圾星三年。
发布不实言论这项倒是没办法判，因为她只是做了直播，实在是找不出来她发布不实言论的证据，就只能这么算了。
只是，他们这个故意伤害罪判的很重，按最高量刑给她判的。
姚唯一没有办法，这些人都已经通过气了，这个结果恐怕在抓她的时候就已经定了。
他们给她一个装有营养液的生存包，告诉她：“流放不是坐牢，你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你自己看着点时间，在刑满的时候来这里等垃圾飞船，如果错过了，说不定要多等一年才可以回去。”
“如果我在这里不小心死了，是不是就死了。”
押送的人说：“那就祝你好运了，垃圾星也是有法律的。只是，没有执法的人，更没有查案的人。”
姚唯一点头，“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其实流放就等于死刑。”
押送的人说：“这也是不一定的。有些垃圾星只流放一些，买卖假发票之类的经济犯和小偷小摸，有比较完整的垃圾回收体制，也有垃圾站，通常情况下垃圾站里的人会充当执法者。倒也不算判了死刑。”
“这个垃圾星呢？”
押送的人说：“你犯的是故意伤害罪，这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罪犯。据我所知和你一起来的，就有很多杀人犯强╱奸犯，你很危险。”
“我知道了。”
押送的人说：“送你进来的人，让我转达一句话。”
“什么？”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姚唯一有些想吐，“真的是阴魂不散。”
押送的人说：“你别指望求助垃圾站，这里的垃圾站里的人比罪犯还凶，女人进去，活命没问题，但是基本上会沦为玩物。”
姚唯一看着押送的人，“你是王柏辰的人，有钱人真的是哪里都有人。”
押送的人微微一笑，“我们收钱办事，不论雇主。其实啊，你就服个软，现在我就带你回去。那些人，你也看到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姚唯一扯了扯嘴角，“我也可以杀人不眨眼。”
押送的人噗嗤笑出声，“姑娘，就你这样，还要杀人不眨眼，别说笑了。我想你也就是和那个王什么的，闹闹小脾气，赶紧服软吧。我把你带回去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不。”姚唯一神情微凝，“等我变成杀人不眨眼的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押送的人见她心意已决，便说：“只要你想通了，就去2号回收站。我们会尽快带你走。”
姚唯一背上资源包，头也不回地走了。不论王柏辰在抽什么风，都和她无关，他爱征服谁就征服谁，但那个人绝对不她。
……
王柏辰收到管教发来的简讯，若有所思地轻敲着桌面，她就这么走了。
怎么会这样，王柏辰感觉非常不舒服，她真的不害怕回垃圾星，怎么会这样。
王柏辰急促地呼吸着，并捂着自己的胸口，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为什么他连这么个贫民窟的出来的姑娘都征服不了。
他的身体出现了激烈的反应。他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立马把外面的秘书叫了进来。
秘书看他有些不对劲，很紧张地问：“王总，你怎么了？”
王柏辰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将她抓过来，为所欲为。
秘书脸红气喘，王总今天怎么这么猛。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王总的前妻蓝蓉蓉走了进来。
蓝蓉蓉看着办公桌前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皱起了眉头，说：“我知道你急色，没想到你跟个泰迪似的，随时随地都可以上膛干活。牛。”
王柏辰这下真没了兴致，推开了秘书。秘书识相地离开。
前妻真的变了很多，那个天真烂漫娇憨可爱的女人彻底消失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冷静成熟，一点都不可爱。是他毁了那个单纯的姑娘吗？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流放垃圾星的小女人。
“你来干嘛？”他冷冷地说。
蓝蓉蓉说：“我来查账。”
“哼。无聊。”王柏辰说，“我的账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蓝蓉蓉挑眉，“你买了一个垃圾星，怎么解释？我可不觉得你私人有这么多钱。”
“爱查查，随你便。”王柏辰仰靠在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