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地球遗民（16）
大副来了。他看起来非常温柔，剃着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清澈的眼睛熠熠生辉，是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年轻人。
他身穿灰色连体服，和那个绿衣姑娘有点像，胸口佩戴着荧光黄的①字符号。想必这个①是某种标识。
他将一侧高高的圆形转椅拿过来，坐在关舒的侧前方，视线与关舒齐平，他说：“你好，我是乔利副队长。现在有些问题，需要你据实回答，这关系到你今后的居住地。”
“好的，请问。”
“你从哪里来？是怎么漂流在R33区的？”
“我从沙星来，我跟随我们的飞船，试图前往系云系，但是路上遇到了虹星蜥人，我跳到了保护舱内。蜥人说要流放我，就把我扔出来了。”
“呵……”乔利的眼中充满了笑意，但他努力地将笑容压下去，一本正经地说：“你运气不错，他们只是流放了你。一般来说，蜥人喜欢看烟花，钻到保护舱的人，他们会扔到太空里，然后引爆。
其实，被海盗劫持之后，是不能进保护舱的，只能进救生艇。你看起来只是平民，而且你的保护舱非常古老，像两千稀年前的东西。这个应该是稀云系最为古老的款式，已经是老古董了。”
大副撩起袖子，露出一只三厘米宽的金属环，然后出现了大约一方分米的立体投影。
这是关舒之前所处的沙星的模样，一个毫无生机的黄球，上面盘亘着无数激烈的气流。
他继续说：“根据保护舱里的数据，我定位了你的星球。很有意思，你居然来自我们曾经的五月系。可是教科书上说五月系的五颗行星有四颗已经被太阳吞没。最后一颗行星已经彻底沙漠化，没有生命迹象。而你却来自五月系，这个有点奇怪。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宇宙广袤深奥，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注重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我们刚刚对你的脑力进行检测，之后可以定居‘技13’星。将你送达目的地之后，会有人接收你，并对你进行技能培训，让你拥有一技之能，可以养活自己。”
“就是给流民工作。你们这个福利这么好的？”关舒想到地球的战争难民，没有国家愿意接收，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可怜的很。这里的人不但救了她，还给出资培训她，这也太人性化了吧，高级文明都是这么友好的。
大副乔利微微一笑，“这是稀云系救援队应该做的，我们对所有难民都抱有善意。稀盟欢迎所有脑控者，哪怕是你这样的D级脑控者。”
关舒眉头微微一皱，这话什么意思，这是被看不起了喽，虽然不知道这个脑控等级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听他的话，感觉D级就不是什么特别高的等级。
但她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说：“我想知道有关稀云系的事情，沙星对于稀云系了解不多。”
乔利说：“稀云系非常广阔，拥有十颗恒星，以及上千颗行星，资源相当丰富。在两千稀年前，这里有十一颗太阳，行星和恒星之间并没有达到平衡，总是有行星被恒星吞噬。
我们的先人因为母星毁灭，在宇宙漂流了上百个世纪，才抵达这里。发现这里并不宜居，却不想放弃资源如此丰富的星系，就对稀云系进行了研究。
对于着陆的渴望，让我们的科技突飞猛进，并且培育了天才亚博。他创造了空缺计算法，用以解决行星不规律运行的问题。最后，熄灭了一颗太阳，摧毁了十颗原始卫星，偏移了二十三颗行星的轨迹，最终让稀云系的所有行星以制定的轨迹，有规律地运转。
但是，这个过程中，有许多其它文明也抵达了稀云系，共享了技术，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现在，稀云系由十九个文明共享，并建立了稀云系联盟，简称稀盟。而我们救援队，直属于稀盟，不属于任何国家。我们有权利将难民安置在任何合适的星球。你不必害怕，既然到了稀云系，就会保护你的安全。”
“哦……”关舒大概听明白了，这里就是游戏里的安全区，可以当一条咸鱼的地方。
乔利说：“等会儿会有人带你去睡眠舱，技13星离这里很近，你不必去休眠舱。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去大厅转转，说不定可以交到朋友。”
“我还有个问题。”关舒说，“我在大厅里只看到人，并没有其他种族，这是为什么？你们只救人吗？”
乔利说：“这个说法不对，非人形生物对人形生物的杀伤力太大，一般会将他们直接安置到休眠舱，然后扔到H星，那里是非人形生物居住地。我看你挺疲惫的样子，不如先去睡眠舱休息一下。请跟我来。”
关舒在大副乔利的带领下，来到了睡眠舱。睡眠舱的空间很小，顶多只有保护舱的三分之一，躺在里面睡觉翻个身都能摸到墙壁，有点像火车的卧铺，只不过这是单人卧铺。
她目送乔利离开后，就关上舱门躺下，和零开始神尖。
“零，能够着陆了，感觉有点开心。我有点怀念脚踏实地的感觉。”
零说：“人呐真是矛盾的生物，一心想飞起来，等真的飞起来了，又想着陆。”
“就算是候鸟也要停下来休息的嘛。人类终究是依靠土地而生的生物。”关舒说：“我要去大厅探索一下新世界，去看看人形生物。说到底这是个游戏，说不定能遇到玩家。”
“玩家？这里的情形那么真实，我以为你忘记自己是个玩家了呢。”
关舒说：“怎么会呢？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存在于地球的玩家。”
关舒爬出睡眠舱，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她听到拐角的地方，有女孩子在咯咯笑着，声音有点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她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一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勾肩搭背，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看起来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
关舒和他们打了个照面，三个人都愣住了。
男孩子有些吃惊地说：“关舒，你怎么也在这里？”
关舒眉头微挑，这不是把她当阿猫阿狗的伪装男魏浩宇么，旁边的不就是那个娇娇弱弱被称为小仙女的刘若萱么，真是冤家路窄。
零见到他们欢快地跳跃着，“呦吼吼，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第17章 地球遗民（17）
关舒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方只是个陌生人，但事实上，她觉得很恶心，这副温柔做作的模样装给谁看。
没等关舒回答，刘若萱就截过话头，笑靥如花地挽着魏浩宇的胳膊，宣誓主权，“关舒啊，你怎么也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之前没看见过你？”
“你十万个为什么吗？”关舒一反常态，居然学着零的口气，上来就是怼。
刘若萱笑容一凝，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下她的面子，她可一直都是万众瞩目的公主。她的脸很快就拉下来，讥讽说：“呦，你以为到了游戏里边，就是到了你的主场了吗？这副臭样子，做给谁看？”
“你瞎啊，当然是做给你看。”关舒再也不想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想做那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可怜虫，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可害怕的。她不断地鼓励自己坚强起来，硬气起来，不要害怕，努力让自己坚强，不让别人小瞧，不让别人欺负。
话一怼出去，关舒觉得浑身舒爽，真不懂以前为什么要低头受气，此时此刻的她充满了斗志，像一只斗鸡，试图将所有的敌人的脸啄花，眼啄瞎。
暗处的零相当满意，看来这波能量用的不亏，瞧她怼人的样子多好看，那能量嗖嗖嗖往上涨。
刘若萱着急了，气得直跺脚，“浩宇，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她只是可怜的狗么。我看她一点都不可怜，专会咬人。”
“这……”魏浩宇不擅长女生之间的争斗，难不成要他冲过去对着女生破口大骂不成，这也未免太可笑了。
关舒冷笑，“也不知谁在这里狂吠，好狗不挡道，让开！”
“你看她～”刘若萱发起撒娇攻势，这是她最擅长的。她不想太损害自己的美妙形象，又不想让关舒好过，认为关舒依旧喜欢魏浩宇，如果她被魏浩宇辱骂，一定会痛不欲生，这才是对关舒真正的惩罚。
魏浩宇没办法，只能柔声说：“关舒，请你向萱萱道歉！她好心好意和你打招呼，你的态度不对。”
关舒给了他一记白眼，“是吗？骂我是狗，算好心好意？可以的。那么请刘狗儿和魏狗儿，让让道儿。”
“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魏浩宇这下真动怒了，“好歹也是外面认识的朋友，你别给脸不要脸！”
“怎么的？这就扛不住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关舒看着暴躁的魏浩宇，心想这伪装术也太拙劣了，以前一定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人。
魏浩宇看着关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伤的模样，内心狂躁得很，特别想打她。
这时，不知哪里的喇叭传出告诫声，“寻衅滋事者将强行遣送至H星，救援艇内，请保持友好状态。”
魏浩宇握紧的拳头，慢慢松了，对刘若萱说：“我们走吧，不用管她。”
刘若萱哪里肯这么放过关舒，小嘴儿一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这么骂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魏浩宇说：“也只能算了不是吗？在救援艇上是不能乱来的。”
刘若萱眼睛一亮，突然改了态度，对关舒说：“咱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所以你才会这么针对我。《日出》里这么危险，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是吗？你要遗民到哪个星球？以后我们可以互帮互助。”
“是吗？”关舒很佩服她变脸的模样，这功夫她可学不会，冷着脸反问，“你要遗民到那个星球？”
刘若萱抿了抿唇说：“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是大副乔利的朋友，他会告诉我的。”
这时，大副乔利正好从走廊经过，带着他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迈着优雅地步伐走了过来。
关舒稍稍往墙侧挪了挪。
看着大家冲他行注目礼，大副乔利非常有礼貌地冲着大家点点头，动作很公式化，目光并没有在刘若萱的身上多停留一秒，礼貌优雅，却有着十足的距离感。
他和谁都不熟。
刚刚宣称是乔利朋友的刘若萱一言不发，很是尴尬。登上飞船的的时候乔利明明对她另眼相待，并且温柔细腻，可现在看她怎么跟看陌生人似的。
这导致刘若萱将准备好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她还是要点脸面的，热脸贴人冷屁股这种事，她做不出来。她选择沉默不语。
关舒跟着乔利后面，越过了他们，扬了扬眉，轻笑说：“吹牛。”
刘若萱顿时觉得气血翻涌，极度懊恼，从前都是她踩别人，今天居然让低下的关舒看了笑话，这怎么能忍。她一咬牙，一握拳，一跺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追上了大副乔利。
魏浩宇想要拉住她，试图劝她不要鲁莽，却被她一把挣脱了。
“乔利大副，乔利大副。”刘若萱追了上去，扬起她可爱漂亮的脸，用无比甜美的嗓音问：“大副，关舒她要去哪个星球？我们是朋友，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和我分到同一个星球。”
乔利大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礼貌地说：“你们是不可能分到同一个星球的？”
“啊！”刘若萱倒吸一口气，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压制不住，“难道关舒被分到了‘回’字星，这怎么可以，她去捡垃圾的话，我作为朋友，会很难过的。”
乔利还是一副礼貌的模样，说：“她怎么可能去‘回’字星。”
“那……那……难道她要去H星？难怪她怎么都不肯透露自己要去哪个星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刘若萱同情地看着关舒，“难怪你怨气那么大，一定是因为过的太凄惨。在外头是这样，到了里头，还是低人一等。你一辈子都只能被人踩在脚下，哪怕是在《日出》。”
大副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关舒是不可能分到那么低端的星球的。她是脑控者，是要被分到‘技’字星的人。”
“什么？她是脑控者？她凭什么是脑控者？就她这样的人？”刘若萱再也伪装不下去，惊吓的表情底下是浓浓的嫉妒和厌恶。
大副乔利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问：“你们真的是朋友？”
刘若萱这才觉得失态，面部不正常地抽搐一下，说：“我，我是我替她高兴，有点语无伦次了。”
大副乔利说：“我想她应该不需要你替她高兴，毕竟你要去‘平’字星，以后也不太可能见面了。如果你真的是她的朋友，就好好珍惜在飞船上的日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辞了。”
第18章 地球遗民（18）
关舒潇洒地离开了。
刘若萱愤怒地看着关舒离去的背景，眼泪止不住倾泄而出，委屈和不甘吞没了她。
平时只要看到刘若萱哭，就会过来好声安慰的魏浩宇却当没看见似的，有些痴痴地看着关舒的背影。
“哼！”刘若萱看到了魏浩宇失魂落魄的模样，一跺脚，气冲冲地跑走了。
魏浩宇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追了上去，小声在刘若萱的耳边说：“咱们到舱里说话。”
刘若萱这才把眼泪憋回去，嘟着嘴进了睡眠舱。
他们将舱门关好，面对面坐着。
“你要说什么？”刘若萱心中有气，语气十分不好。
魏浩宇说：“我是在想，她凭什么是脑控者？咱们就是平民？我摸索过了，稀云系基本可以分五个等级，H回平技塔。
H星混乱无序，进去了，就妥妥变马赛克。回星是垃圾星，处理各种宇航垃圾和生活垃圾的地方，生活条件及其恶劣。平星就是咱们等会儿要去的地方，和地球差不多，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绝对接触不到《日出》的核心。
技星则不同，那里掌握着所有科技，如果能够定居技星，就真的能够掌握航空知识，还有脑控技能，这非常有利于离开《日出》。
咱们都知道，在地下舱城的顶部有可以抵达火星的脑控飞船。如果学会脑控技术，离开《日出》，前往火星，就不再是空话，不再是妄想。”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些不都是我问出来的吗？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刘若萱不快地说。
“你啊，真是的，一旦激动，这个小脑袋瓜就不转了。”魏浩宇宠溺地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说，“我们和关舒好歹是认识的，谈不上什么愁怨。她不过是暴发户心态，如果我们示好，她一定吃这一套。到时候，等咱们套出脑控的秘密，再打击她羞辱她，岂不痛快。韩信还曾经受过胯下之辱呢，咱们要能屈能伸啊。”
刘若萱沉思了一会，显然对他说的话动心了。
魏浩宇说：“就她那样的人，凭什么比我们高等，肯定是无意间得到了什么道具。等我们把她的秘密套出来她就一文不值了。”
“怎么套？她应该不会傻到三两句好话就被我们骗走秘密吧？”刘若萱现在冷静了很多，脑子也好用了些，想到关舒的态度，觉得示好的方法不太可行。
魏浩宇说：“我有办法，但是你要保证不许生气。”
“什么办法？你说我不生气。”刘若萱隐隐觉得他要说出很不好的话。
魏浩宇说：“我可以使美男计嘛。我看得出来，她爱我爱得要命，所以她才会针对你。等我把她拿下，她还不把秘密乖乖奉出来。”
刘若萱眉头一皱，“你就是看上她了吧！”
魏浩宇温柔一笑，靠近了她，开始摸索，“这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和你比，别瞎吃飞醋。我爱不爱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刘若萱脸上微红，娇羞地说：“这游戏真是的，怎么会这么真实，连这种事情都能模拟地百分百。”
“是啊，百分百。我会让你感受百分之二百的愉快。”魏浩宇骄傲地说，“这方面我是很强的。对了，等会儿去大厅你要配合我，就像你现在配合我一样。”
“嗯嗯……好……知道了。”刘若萱闭目享受。
……
关舒走到大厅，随意地转了一圈，看到桌子上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端起一小碟甜点，对零说：“不知道这食物的味道会不会也有百分百的真实度。”
零说：“试试不就知道了。”
关舒捏起一小块，塞到嘴里，香甜软糯，和真实的蛋糕一模一样，不对，比真实的蛋糕好吃几百倍。哇……这可是真正的美食啊……
“哦呦！痛快……美食还有这种效果！你快多吃一点！”零突然接收到大量生物电能，兴奋地直打转，“快吃，快吃。”
幸福感，幸福感，美食可以让人拥有幸福感，零将数据细细保存，这种幸福感带来的能量和复仇成功带来的能量差不多。拜托，傻关舒，你一定要继续幸福下去。
关舒将盘子里的蛋糕吃个干净。
兔女郎就善解人意地将盘子收走了。
有个高大英俊浓眉星目，穿着灰白色连体服的男人走到关舒的身侧，微微弯着身子，对她说：“喜欢吃甜点？那个樱桃派不错，刚刚拿上来的，还是热的。”
零怂恿说：“去拿去拿，千万不要放过好吃的。”
关舒伸手拿了一盘，偿了一口，酸甜的樱桃味夹杂着麦香，加之微温的口感，她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完全沉浸在美味之中。
灰白色连体服的男人看着一脸满足的关舒，友好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并没有打扰关舒进食。
关舒继续享受美食，这里的食物美味得令人浑身震颤。她捧着小碟子，挨个吃过去，“怎么可以把东西做的这么好吃逼真，这简直就是犯罪，跟欺诈有什么分别。零，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游戏世界。”
零说：“这个问题很深奥，可以上升到哲学的层面。迪卡尔说我思故我在。用来判断事物是否真实存在的标准不同，真假的界定也会不同。《日出》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了。你可以认为它是真实存在的。”
“停停停！拜托你不要给我上课了，影响我的食欲。我不是哲学家，也不想成为哲学家，如果在这里，我可以平静安逸地过上四五十年，说不定就会忘记地下舱城，忘记进入冰期的地球，忘记移民火星。”关舒说，“我求的是安稳有趣的人生，这个目标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那复仇呢？你的目标不应该是复仇吗？把那些曾经欺负你，甚至害死你的人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
“复仇必须建立在不影响我正常生活的前提下。曾经的我已经死了，我是现在的我。那些恶心的家伙如果不在我面前蹦哒，我是懒得往前凑的。”关舒夹起一块软酪丢到嘴里，抬眼时看到了那对倒胃口的情侣，瞬间觉得食物不香了。
零嘿嘿一笑，“他们往你面前凑，你要怎么做呢？”
第19章 地球遗民（19）
魏浩宇和刘若萱之间至少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可这样并无法掩饰他们之间的亲密。他们脸上洋溢着事后的愉悦，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粉红的泡泡。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特别爽快的事情。
魏浩宇靠近关舒后，将刘若萱推到关舒的面前，说：“快向关舒道歉。怎么说我们之前都认识，你怎么能那么说她。她分到技字星，你应该替她高兴，而不是嫉妒仇视。”
关舒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声情并茂的演出。
魏浩宇见关舒不接话，继续说：“若萱，你跟关舒好好道歉，她向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刘若萱扭扭捏捏地靠近关舒，撅着小嘴，摆出标志性的委屈表情，抿了抿唇说：“关舒，对不起，是我之前说话欠考虑，请你原谅我吧。”
“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关舒扬了扬眉。
刘若萱听到这话，难受得快要发疯抓狂，眼前的这个女人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等把秘密套出来，咱们走着瞧。一阵内心耍梗后，她瘪了瘪嘴，非常勉强地点点头。
“那么你说说，你错哪儿了？”关舒看着刘若萱憋屈又不能反抗的模样特别想笑，虽然不知道他们这副做派有什么目的，但是送上门来让她报复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刘若萱暗暗咬牙，狠不能吃了关舒，可偏偏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态，眼泪恰到好处地在眼眶中打转，感觉像一只无助的受伤小鹿。
她避开了关舒的问题，故作焦急地说：“关舒，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难不成你要让我给你跪下吗？”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有好些人围观他们。
这些人不知有多少是玩家，有多少是NPC。玩家大多数情况下会隐藏自己的玩家身份，这样有利于混水摸鱼，也有利于偷袭别的玩家。
人群中有人被刘若萱的美色所迷惑，开口帮腔，“差不多得了，别人都那么有诚意地道歉呢。”
关舒冷冷地扫视人群，她将这些人的神态记在脑子里，试图找出说话的人，并判断说话的人是玩家还是NPC。她的目光落在中等个子的男人身上。这个人长的还不错，就是神态有些狰狞，似是对她有极度的不满。
魏浩宇一脸严肃地将关舒护在身后，冲着看热闹地人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别瞎起哄。”
关舒看到他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一阵恶心，她已经不是那个可悲又愚蠢的女孩。曾经那个会被魏浩宇的一举一动牵动神经的女孩已经死了。
她是关舒。
重生的关舒。
拥有金手指的关舒。
魏浩宇转身，深情款款地对关舒说：“我替若萱向你赔礼道歉。你知道的，她是被人宠大的，受不得委屈。你要理解她，毕竟她的父母和弟弟都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离开了是什么意思？”关舒好奇起来。
魏浩宇压低声音说：“她父母没有多余的钱为她买船票，只能将她留下。”
“这个我倒是不可怜她，我也在这里。况且这里好像也没那么差。在这里谁也不比谁金贵。”关舒特别疑惑，到底是什么造成了魏浩宇态度的转变，之前在走廊上相遇，还试图打她，现在却一副我和你很熟，我们是朋友，我们可以说真心话的模样。
零觉得关舒的态度有些恶劣，不由暗中点拨：“你先控制一下情绪，假装释然，接受他的好。你要是一直冷冰冰，就没办法揪他们的狐狸尾巴了。来……调整呼吸，微笑微笑。”
关舒觉得零说的有道理，便没有继续说无理的话，只是淡淡的歌地问：“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魏浩宇从兔女郎手中端着的托盘上取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关舒，并说：“这么久没见，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好吗？”
这态度简直卑微到泥土里。
关舒非常不能理解魏浩宇的行为，她摆摆手说：“我不喝酒。”
“只是游戏。”魏浩宇无所谓地说。
“百分百真实度就是真实的。”关舒将这话讲出来后，微微发怔，从什么时候起，她将游戏定义为现实，难道是刚刚吃糕点的时候吗。
魏浩宇浅浅一笑，看似温和，实则充满取笑和嘲讽。他的表情尽入关舒的眼睛，而他自我感觉良好，自以为演技天衣无缝。
他露出自信的阳光笑容，说：“你这么说也对。”
他引着关舒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继续散发他的魅力，“关舒，进来之后，你着陆在哪里？”
关舒反问：“你呢？你着陆在哪里？”
为了获取关舒的信任，魏浩宇如实说：“我和若萱一起乘坐飞船，中途飞船故障，就着陆在一颗原始星球上，船长发出求救信号，救援艇将我们救出，后面就要带我们去平星定居。真没想到你居然要去技星，真是羡慕啊。”
关舒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对了，你们家不是有很多别墅吗？随便卖掉一套都能买得起船票，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浩宇说：“别提了，一年前开始出售船票的时候，我爸妈觉得是骗人的，死活不肯卖房子。等到第一艘飞船起飞，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要抛售房产。可是那个时候房子根本不值钱，没有人买。我爸他背着妈妈用家里所有的钱买了他一个人的船票，跟着第二艘飞船走了。我妈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心脏病突发过世了。”
没想到他的日子过的这么糟糕，摊上那样的父亲他估计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魏浩宇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不知是憋太久了，还是想博取关舒的信任，不停地对她倒苦水。
“我一直以为爸爸最爱我，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最爱的是自己。在我最失魂落魄孤苦无依的时候，我遇到了若萱。
没想到她比我更悲哀，我只是被爸爸背叛，而她却被一家人遗弃。最后，我们一起进入舱城，在同一地点登录，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只是我最近发现她变了。”
魏浩宇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在和一个中等个子长相秀气的男孩子说话的刘若萱身上。
“你看，她应该是在寻找新的目标。那个男人叫赵伽，他即将移民到技13星，和你一样也是脑控者。”
“哦。”关舒听他说到这里，隐隐明白他接近她的目的，又是一阵恶心。
第20章 地球遗民（20）
魏浩宇满脸惆怅地说：“唉……如果我是脑控者，我就不会被她看不起了吧。”
关舒觉得这个人完完全全把她当傻子，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刘若萱对他情根深种。他在她面前卖什么惨，有毛病。
零突然说：“你先别着急，保持笑容，摆出扭扭捏捏的模样，钓他。我感觉他马上就要说出他真实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魏浩宇见关舒低着头，恢复了以往怯懦羞涩的模样，自信心突然暴增。他往关舒的面前凑了凑，试图去捉她的手。
关舒抬起手撩头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并说：“不会的，脑控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魏浩宇见关舒接话了，立马亢奋起来，觉得自己在关舒的心目中的地位依旧很高，现在略显冷淡，不过是在装装样子罢了，肯定是很渴望得到他的关注和他的爱。
他无比温柔地问：“小舒，你经历了什么才成为脑控者，是不是遭受了很多磨难？”
关舒说：“没经历磨难，就是遇到了外星人。”
魏浩宇见关舒话说一半，便发起最猛烈的攻势，“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如果我可以我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为你分担痛苦。可惜，我们缘分太浅，迄今为止，我都没能帮上你的什么。唉……”
关舒看着他哀愁又懊恼的神情，觉得极为做作，这个人的演技负分，却自信地以为可以欺骗她。关舒强忍着不快，和他周旋。
她装出往常害羞胆小的模样，低着头说：“也没什么。就是我所在的飞船被一种叫虹星蜥人的外星人袭击。
我被一只虹星蜥人抓住，它的爪子刺破了我的皮肤，口水滴在我的脸上还是嘴里，我已经搞不清楚了，也不知是哪件事情激发了我的脑控能力。
我就利用脑控技能从它的手中逃出来，钻到救援舱，然后就被救了。唉……真是九死一生。”
“哦……原来是这样。”魏浩宇得到了“准确”的信息，就不太坐得住了，眼神飘忽，不停地往刘若萱身上看。
关舒心想他们应该是真爱了。魏浩宇得到他想知道的秘密，第一时间就想和女朋友分享。
谁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那个刘若萱不知怎么的委屈地哭了起来，旁边的中等个子的漂亮男人就半搂着她，轻拍她的背。
魏浩宇只觉头顶冒绿光，感觉绿帽从天而降，他想立刻冲上去，扇那个男人两耳光。不就是脑控者嘛，没什么了不起，很快他也可以成为脑控者，说不定直接就去塔字星，成为最顶端的男人。
赵伽记住你了。
关舒觉得此情此景，适合吟诗一首，但是才华有限，只能说点大白话，“我感觉，你惹你女朋友不高兴了，赶紧去哄哄她，毕竟那个什么赵伽是脑控者，而且长的也算可以。”
“哼，小白脸一个。”魏浩宇不由醋意横飞，彻底忘记自己是来欺骗关舒感情的，气呼呼地说，“这种人有什么好的。说不定是个NPC。这里的NPC可狡诈了，居然会假装是玩家。我就被骗过。”
此话一出，魏浩宇才觉失言，这是属于他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就连刘若萱他都没有说，怎么就暴露给这个女人了，觉得特别不痛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想给多嘴的自己，狠狠地来一大嘴巴子。
魏浩宇懊恼得很，感觉遇到关舒之后，就特别不舒服，只想让她消失，凭什么这种女人是脑控者，想想就不痛快，被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是的女人骑在头上，现在还要费劲巴拉的讨好她，这种滋味本就不好受。
现在可好，又出来一个赵伽恶心他，这人生可以再艰难一些吗。
魏浩宇看着那边和赵伽拉拉扯扯的刘若萱，再也坐不住了。既然已经套出了话，还装个什么劲，他迅速起身，没有和关舒打招呼，就径直离开了。
关舒看着他的背影冷笑，“多少没品的人，我这以前到底是有多瞎。”
“全瞎。”零嗤笑了一阵，说，“赶紧跟上去看看他要干什么，我有种直觉，咱们有好戏看了。”
关舒听从了零的联系，跟了上去。
魏浩宇估计来这艘飞船挺久了轻车熟路地在里面不停地穿梭，最后他站在一扇白色的蜂窝状大门前，停了大概十秒，咬了咬牙，掏出一副眼镜戴上，对准其中一个蜂窝。
一道绿色的光带在他的面部，由上至下，逐渐扫描。完成后，门就打开了。
魏浩宇一闪身就进去了。门倏忽就关上了，似是怕开久了里面有什么东西钻出来。
关舒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可是这门的隔音效果极好，她什么也听不见。
“零，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关舒好奇得要命，恨不得开个任意门，看看里面的情形。
零倒是平静地很，“从他前后的行径，我初步判断这里面的东西肯定和虹星蜥人有关。谁都能看出来，他对脑控能力的渴望，再加上刚刚被赵伽刺激了一下，就更加迫不及待了。”
“可惜……”关舒撇了撇嘴，真想看看他吃虹星蜥人口水的样子。
这时，大副乔利出现关舒的背后，严肃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关舒眼珠一转，说：“我就是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是危险智慧物种的休眠舱。”大副乔利命令，“赶紧走，不要呆在这里，很危险。”
关舒眼珠子又是一转，说：“我刚刚看到有人进去了。”
“什么！”大副乔利大为吃惊，这扇门只有船长和技术员米娅可以进，难道又有人使用了黑客眼镜。
“不知死活的家伙。”大副乔利打开蜂窝门。
关舒不着痕迹地往里面瞄，不过一眼，就将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一头深棕色的虹星蜥人掐住魏浩宇的脖子，口水簌簌下落。
魏浩宇得偿所愿，接收蜥人的口水洗礼。
第21章 地球遗民（21）
在蜂窝门彻底关掉之前，关舒看到魏浩宇的脖子被虹星蜥人拧断，马赛克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
大副乔利从腰际拔出枪，对着蜥人猛射。
啪嗒一声轻响后，蜂窝门便关上了。
关舒并不准备离开，而是抱臂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等待大副乔利，顺便回味刚刚的那幅情形。
“他真的是不怎么聪明。”关舒咧了咧嘴，“那么蹩脚的谎言都看不穿。”
零说：“这是因为他太自信，自认为魅力无极限，可以把你迷的团团转。”
关舒撇撇嘴，“我确实曾经被他迷住，只要他对我笑，我就能够开心好几天，那种悸动感真的很好。不过，自他伤害我自尊心的那刻起，他就不可饶恕了，在我的心里他和死人没有区别。但这不是我害他的真正原因。
我本来只想对他们说些难听的痛快痛快而已。可是，他却试图利用我，试图再次欺骗我的感情。这真的太恶心了，这种人还是变成马赛克的好，免得伤害别人。”
不多久，大副乔利就从里面出来，腰带上的枪已经放回去，左手握着魏浩宇的眼镜，右手握着一只装满细密马赛克的瓶子。
看着瓶子中的马赛克，关舒感觉非常诡异，很魔幻，现实与虚幻傻傻分不清。
大副乔利为什么要将马赛克装进瓶子里？这个马赛克是属于魏浩宇的吗？那么乔利是玩家，还是NPC？
关舒满脸问好，这个游戏充斥着太多的秘密，激发了她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关舒指着瓶子问。
大副乔利一扫往常的温和谦逊，冷着脸说：“我不管这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你都不可能去技13星了，你就去‘回’99星呆着吧。像你这样爱惹麻烦的人，和垃圾呆在一起最合适。”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爱惹麻烦了。”关舒愤怒地说，“我不知道我的哪个行为触动到你的神经。不过，我必须说清楚，他出现在这里和我没关系，这一切都是他的个人行为。如果因为我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方，你就处罚我，我无话可说。毕竟这里是你的地盘。”
乔利面无表情的地说：“你们这些新民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跟着剧情走，耍什么心眼，真是有毛病。”
“新民？”关舒大惊，“你什么意思？大家不都是同一时间登录的吗？”
乔利瞥了她一眼，“可笑，愚蠢。像你这样的智商，等你想明白，估计你的身体都已经凉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的身体凉了，我应该就没办法想问题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死了，我还能思考一样的，少吓人。”
大副乔利将马赛克举到关舒的面前晃了晃，说：“这个世界是没有玩家和NPC的区别的，大家都一样，都是数据而已，少在我面前秀优越感。”
“等等。”关舒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谁是玩家，谁是NPC？你怎么看出来的？是我的身上有什么数据光条吗？”
“真是……”大副乔利讥笑说，“日出可不只有地球人，它是宇宙，数据宇宙。你这种家伙，什么都不懂，脑容量就那么点，哼……被吃掉的命。到时候我会回收你的马赛克，一点都不会浪费。”
关舒有种大副在嫉妒她的感觉，这让她很困惑。
大副乔利以命令的口吻说：“现在立刻回睡眠仓，不得走动，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垃圾星。”
关舒在被乔利押送至睡眠舱的路上，遇到了之前的技术员米娅。
米娅的目光在的大副乔利身上扫视，最后落在他手上的两样东西上，“又有人得到这种眼镜了？真不知道谁到处散播这种东西，真是有病。”
大副乔利将瓶子递给米娅，说：“米娅，这个你处理了吧。”
“怎么处理？”
“他已经格式化了，但基础数据还在，就把他塞到基础型B1机器人里好了，别浪费。”
“知道了。”米娅接过瓶子，“人格格式化之后，跟死了有什么区别，真不知道说他无知，还是愚蠢。”
关舒壮着胆子问：“人格格式化是什么意思？”
米娅看了一眼关舒：“你们这些新民，还是自己探索吧。知道太多，没好处。你只要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你就会发现这里的好。只可惜，很多新民，连定居地都到达不了。”
大副乔利说：“跟她说这么多没用。像这种爱惹是生非的人，活不了太久，不必在她的身上浪费太多资源。”
关舒彻底被嫌弃了，这两个人再也没有和她多说一句，就把她锁到了睡眠仓中。
她躺在床上，靠着枕头，翘着腿，右脚悠哉地来回甩动着。
零忍不住问：“你这状态不对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紧张地不知所措，然后像个疯子似的扒拉仓门。可你现在的行为模式让我费解，你是失智了，还是开启了某种应激反应。人类果然是令人费解的生物。”
关舒痞里痞气地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以后我就是垃圾星人了，也没有奋斗的理由了，只能当一条咸鱼了。”
“呸。垃圾星怎么了。垃圾星也可以出现很厉害的人物。到了那里，接受辐射的洗礼说不定还能变个异，觉醒超能力。”
“切，辐射只会死人好吗。地球上核泄漏事件没少发生，怎么没见有人变超能力，我看癌变还差不多。”
“别这么消极啊。你的好奇小人儿呢？对米娅和乔利的话，你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你就不想我为你答疑解惑吗？”
“不想。”关舒放下腿，扯了毯子，侧过身子，准备睡觉。
零强行进行探讨，“《日出》处处透露着诡异，之前我不明白，通过他们两个说的话，我初步了解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是罗宾的数据库，地下舱城不是他建的第一个舱城，而你们也不是他的第一批玩家。我可以肯定，活着的只有你们这一批，上一批玩家都已经死了。”
“然后呢？死了？乔利和米娅应该就是上一批玩家，可他们明明活着。你能不能说的直白点。”关舒体内的好奇宝宝被唤醒，睡意瞬间消散。
第22章 地球遗民（22）
“这应该是罗宾获取能量的一种模式。罗宾他应该和我差不多，都是以生物电能为生，只不过他不挑食，舱城的两亿人都可以为他提供能量。
从这个游戏的规模来看，他不止接收了两波玩家。他就像蝗虫一样，等到游戏舱的玩家死亡，就换一波玩家，然后将这些玩家的数据收集起来，当成游戏的NPC。我可以确定，这些身体死亡的玩家的人格是完整的。”零非常认真地说。
“身体死亡，意识还活着，也就是说他们永生了？”关舒思索了一会儿说，“也就是说，我也可以永生。”
“前提是你的人格数据不被格式化，说的直白点就是，你不能死。”零无情地补充，“所谓的死亡变成马赛克之后吃到蛋白质就可以复活的话是骗人的。魏浩宇的死亡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样本。你不能死，虽然是游戏，但是绝对不可以死亡。”
关舒说：“但是，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依照罗宾撒谎成性的品格，这些自称为老玩家的人也有可能是NPC，他们对我说的话可能是事先设定好的。”
“看来你还有不太相信，数据可以‘活着’。”
“这事情太匪夷所思，按照乔利和米娅的说法，人可以以数据的形式活着，思想和身体在这里都是真实的，思想会消散，身体会死亡。那么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宇宙，只是外在形式不同。”关舒陷入沉思。
零哂笑说：“我的天，你怎么突然变成哲学派了？”
“不，这不是哲学。”关舒说，“我想说的是，在这里死亡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这话怎么说？”
“在外面，死亡是永恒谁都知道自己会有死亡的一天。而在这里，生是永恒，如果我这个人格想要一直存在，就必须强大起来，而且要不断强大。可是，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悠悠哉哉，吃穿不愁。
现在看来这个人生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我的命运将一直掌控在别人的手中。那个乔利，多少狂妄，说把我扔哪儿就扔哪儿。这里简直就是不法地带，以后这种事情肯定会不断地发生。
零，不怕你笑，我想做一个对自己的人生有话语权的人。不论这里是不是我最后的归宿，我都想要自由，疯狂地渴望自由。这里不是法治社会，我看出来了，法律根本不会保护玩家，而是保护这里的秩序。”
“矮油，吓死我了。你说这些话，我都怀疑你这条咸鱼是不是被别的什么东西附身了。”零感慨地啧了几声。
关舒说：“当咸鱼是件愉快的事情，在厄运来临之前，我再当一当咸鱼，体会一下咸鱼的乐趣。”
说完，她就闭眼睡了，将地球火星彻底抛到脑后，从此她就是《日出》的人，不论是数据还是真人，活着的感受是百分百真实的，这就够了。
不知睡了多久，睡眠仓的门被人打开。
关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外头的光照在门口的人身上，形成一个模糊的暗影。
她用手挡着光，逐渐适应光线，才看清楚来的是乔利。她对这个人的好感度为零。
乔利恢复了之前温和谦逊的模样，柔声说：“上路吧。”
这是要处决她？关舒心想，去辐射超高的垃圾星，和处决没什么区别，确实可以用这个词。
她掀开毯子，伸手拿了头盔，夹在腋下，踩上浮舟，缓缓地离开睡眠仓。
乔利眉梢微挑，觉得她镇定的有些过分，便问：“你不知道垃圾星是多么恐怖的地方吗？”
“不知道，没去过。”关舒平静的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乔利说：“我们已经抵达垃圾星上空，你将乘坐你的保护舱着陆垃圾星。这是对你不安分的处罚。”
“这是你的飞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关舒已经完全接受即将到来的残酷未来，觉得和乔利多费口舌没有任何意义。
乔利说：“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处罚你吗？”
“不想。”
乔利选择性失聪，自顾自地说：“我查问过兔女郎，是你怂恿魏浩宇去危险区找虹星蜥人。”
“我没有。”关舒说，“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他大可以不去找虹星蜥人，脑子长在他头上，腿长在他身上。这种罪名很可笑。看我不顺眼就不顺眼，何必假惺惺说这些没用的。”
乔利嘴角轻撇，“我真是小瞧了你。”
“承蒙夸奖。”
乔利说：“为了杀一儆百，我将在发射台，对你进行公开投放，他们将看着你着陆垃圾星。”
关舒说：“我还有这种作用。公开处刑，呵……”
关舒被带到发射台，正中央的位置立着她的保护舱。发射台的周边围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乘着浮舟而来的关舒。
关舒感觉自己成了T台上的模特，万众瞩目。
刘若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扑到关舒的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做？魏浩宇怎么你了，你那么恨他，要逼死他？”
“莫名其妙。”关舒说，“他自己去送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别冤枉好人。”
刘若萱咬着牙，杏目怒睁，“你不要狡辩，如果不是你骗他，他怎么会去找虹星蜥人，你仗着自己是脑控者就为所欲为。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语文没学好，不会表达中心思想？”关舒不想和刘若萱多交流，这个人曾经到处散播谣言，害得她成为过街老鼠，人见人厌。
暗恋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罪孽，可被刘若萱添油加醋地宣传后，关舒成了人们口中的癞蛤蟆。
一想到过去的种种，关舒真想给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一巴掌。
“你！”刘若萱立马做出娇弱可怜的模样，控诉关舒，“你不可以欺负人。”
这时，赵伽站了出来，将刘若萱护在身后，“你放心，她再也欺负不了你了。她马上就要去垃圾星了，或许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是吗？你说了算数吗？”关舒冷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多吃屁，懂不懂？”
第23章 地球遗民（23）
赵伽涨红了脸，大约没想到一个女人可以这么粗鲁，愤怒地斥责，“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关你屁事。”关舒觉得这样说话特别有趣，撕下别人优雅的假面具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
这个赵伽和魏浩宇有异曲同工之妙，分明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性格暴躁，却偏偏要装出一副优雅的绅士模样，恶心的不行。
关舒练就了火眼金睛，暴躁的男人再怎么伪装都无法掩盖目光中的邪恶和狰狞。
这个赵伽为了获取刘若萱的好感，一味地装高雅，即使已经火冒三丈，想要杀死对方，可还是忍住不爆粗口，艰难地维持人设。
关舒觉得自己的眼睛快成了X光机，透过对方的假皮，看到暴虐的本质。
赵伽青着脸，说：“我不允许你欺负萱萱，她，我护定了。”
“你是瞎了吗？”关舒说，“是她凑到我跟前来，我甚至都没有动手，怎么就欺负她了？而且，就算我真的欺负她了，你又以什么身份护她？你是她男朋友吗？可笑，她男朋友才死不久，尸骨未寒吧。撬死人的墙角，下手还挺重。”
“噗嗤……”有个人笑了出声。
关舒闻声看去，看到之前给她推荐樱桃派的男人。没看出来，这个人挺爱看热闹，看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颗八卦之心，无论这个人看起来有多高冷。
赵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想把家教和修养扔出去喂狗，冲过去把眼前的女人暴揍一顿，让她跪在地上叫爷爷，可他不能这么做，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他下定决心，等离开了这里，一定要这个女人好看。
刘若萱见赵伽败下阵来，生怕失去这次碾压关舒的机会，立刻说：“你血口喷人！我和他清清白白，少胡说。”
关舒冷笑：“我看魏浩宇的坟头绿草青青还差不多。”
“你真的很讨厌。坏人一定会被惩罚的。”刘若萱气呼呼地说，“正义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去垃圾星呆着。脑控者又怎样，逃不过悲惨的命运。”
“呵……”关舒冷冷地横了她一眼，“我的命怎样与你无关。倒是你，明明在给魏浩宇的坟头上种青草，偏偏装出一副要为他讨回公道的嘴脸，可笑，虚伪。”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这个垃圾女，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刘若萱眼中充盈着莹莹泪光，娇弱又气恨的模样，惹人心疼。
乔利之前都在看戏，大概觉得这场戏没意思了，才出声，“垃圾星是很恐怖的地方，罪犯的流放地。你们想要在移民地生存，就必须严格遵守法律。在稀云系，最可怕的不是死刑，而是流放垃圾星。现在，大家体会一下垃圾星的情景吧。”
一道立体投影覆盖住整个发射台，将围观的人罩了进去。
“哎呀！好疼……”
“好臭！”
被投影覆盖的人的皮肤上出现了红斑，鼻子里充斥着恶心的臭味，眼睛被投影中的金属反射光线刺得睁不开。
就这样，他们在极端的环境中挣扎了十五分钟。
恐惧在他们的心底滋生，垃圾星竟然是这么可怕的地方。原先，他们以为垃圾星只是堆放垃圾的地方，只是臭些穷些罢了，可现在看来，垃圾星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啪，乔利打了个响指，投影立即消失。
投影中的人几秒钟后才慢慢恢复正常，他们来回翻看自己的手，发现上头并没有被辐射灼烧的红斑，鼻子中的臭气也消失了。
刚刚的垃圾星之旅是一场噩梦。
乔利冲着关舒说：“感受到垃圾星的滋味了吗？”
关舒无视了他的问题，驱动浮舟，凑到他的跟前，与他平视，神色严峻，“我问你，是你针对我，还是别的什么人？你要想清楚了回答。”
向来镇定的乔利竟然被迫后退一步，这让他觉得颜面尽失，瞬间恼怒起来，这个新民凭什么这么猖狂，一定要叫她死在我的手里。”
他握着拳说：“你恶意教唆他人强闯危险区域，致人死亡。此罪等同于教唆杀人，将你流放垃圾星是最公正的判决。”
“很好，我记住了。”关舒说，“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哼，凭你还敢威胁我？”乔利掏出电磁枪，对着关舒的后心就开了一枪。
关舒驱使浮舟潇洒地躲开了这一枪。
电磁枪内装的强效麻醉弹，击中了关舒对面的那个人。这人中弹后，直接瘫倒在地，麻醉剂的效用极强。
关舒转过身来，看着乔利，指着他说：“我记着你了。”
乔利的脸色越发难看，对于这样的天才，他本能地厌恶，“你就在垃圾星上咀嚼对我的仇恨吧。”
关舒说：“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害怕了，只要我活着，你就要时刻担心有没有明天。”
“狂妄，我看你怎么活着离开垃圾星。”乔利轻蔑一笑。
“你放心，我会一直活着。”关舒驱使浮舟，从保护舱的顶部进入。
发射台上观看处刑的人全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居然有和大副乔利对抗的本事，刚刚躲避麻醉弹的动作简直帅呆了。
“这个人是玩家吗？”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应该是玩家吧，好像在外头就跟魏浩宇和刘若萱认识。”
“是个狠角色。”
“狠角色又怎样，都流放到垃圾星了，还能翻天不成。不管乔利是NPC还是玩家，得罪上位者都没有好下场。”
“是啊。咱们还是老实呆着吧。去平星也挺好的，至少安稳，性命无忧。”
乔利听着这些人的话，觉得很可笑，不想再跟这帮蠢货呆在一起。他下达指令，将保护舱推向垃圾星。
保护舱脱离拯救号后，像一颗流星直直地坠向垃圾99星。
垃圾星的大气层非常稀薄，可还是让保护舱的外层出现了大量火焰。
穿过大气层，保护舱加速坠落，像燃烧的火箭反向发射。
垃圾星上的人们昂着头，看着这一异象，都觉得很神奇，一般垃圾船都是悬停在大气层内之后再倾倒，不然垃圾的价值大大折扣，回收价值会降低，垃圾站不允许垃圾船高空抛射垃圾。
那么，这是个什么东西？陨石吗？
第24章 地球遗民（24）
米娅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拦住了乔利，“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的罪，不对，她是无罪的。关舒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你没有理由针对她。”
“是吗？”乔利的眼中充满仇恨，这种仇恨直达灵魂，有种要将人除之而后快的感觉。他的确没有理由恨一个只见过三次的人，可他偏偏恨了，恨不得立马杀死她。
“她只是新民，什么都不懂，是一个真正的菜鸟。你针对她有什么好处？我们已经经历了五次增民，已经是老到不能再老的人，你这样针对一个小家伙，你不觉得害臊吗？”
“我想害人需要理由吗？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理由，那么好，我告诉你，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她。”乔利居然像个孩子似的耍起脾气来。
米娅秀目怒睁，“你简直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你可以走了。”
“好，我走。”米娅被乔利这种无赖的态度激怒，甩头就走，刚迈出两步，突然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他们一行三人同时进入了《日出》，在外头就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一开始的时候她和乔利并没有脑控能力，而他们的朋友尤佳天生脑波信号清晰，一登录就拥有脑控能力。
依靠尤佳的脑控能力，他们顺风顺水地度过新生期，成功登上救援艇。在救援艇上，尤佳遇到另外一个脑控者，并爱上了他，要跟那个脑控者离开，去塔星。
深爱着尤佳的乔利，不愿看着尤佳离开，就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她，如果她敢走，他就要死给她看，并愚蠢地把危险休眠区的一头冰熊人放了出来。
冰熊人冲出来上去就要咬乔利。
尤佳无动于衷，就这样看着冰熊人朝乔利冲过去。
一旁的米娅看不下去，一把推开了乔利，而她的胳膊却被冰熊人齐根咬下。
直到这时，尤佳才出手救下米娅。
尤佳对她说：“他这样的人太极端，你要尽早离开他，不然下次丢的可能就是性命。他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
米娅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做什么和他无关，仅仅是我想这么做而已。我和他都是独立的个体。”
尤佳见米娅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架势，便离开了。
这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米娅突然意识到乔利并不是恨关舒，而是恨天赋卓绝的尤佳。
他恨尤佳的冷酷与决绝。
米娅很少发怒，可今天的乔利彻底惹怒了她，“她不是尤佳。有一件事情你要弄清楚，当年是你自己要去送死的，不是尤佳害你。尤佳她是自由的，你没有任何理由不让她离开。你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凭什么让她保护你一辈子。”
“你闭嘴！”乔利气急败坏，“你懂什么？我爱她，可以为她去死。她为什么不肯接受我，而要接受那个男人。他不就是比我早一点掌握脑控技术吗？她就是爱慕虚荣。”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爱情是不能强求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而且那个男人是战神，是稀云系的英雄，而尤佳是超级机械师，他们很般配。爱情是不能强求的。”米娅试图将沉迷于幻想的乔利拉出来。
谁知，乔利突然逼进米娅，捏住她的下巴，报复般猛地吻了下去，撬开她的牙齿，进行猛烈的攻击。
米娅惊慌失措，失神了两秒钟之后，狠狠地咬他，将他咬的鲜血淋漓。
乔利吃痛，这才松开她。他用大拇指擦掉唇上的血，轻蔑一笑，“嘶……下嘴还挺重。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你对我的心思全宇宙的人都知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必装矜持。”
米娅恼羞成怒，“乔利，清醒一点，理智一点，不行吗？我们追不上尤佳了，她已经抵达了这个世界的顶层，她可能已经和总设计师接触过了。而我们还在小小的救援快艇上挣扎前行。我们和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闭嘴闭嘴！”乔利一把掐住米娅的脖子，说：“塔星怎么了，不就是塔星，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塔星炸个粉碎。”
乔利一把将米娅甩在地上。
米娅强忍着疼痛和屈辱，爬起来，挺直腰杆说：“我看你是疯了。你别忘了，你是救援队的大副。炸塔星，说什么疯话。”
“是疯话吗？”乔利瞥了米娅一眼，“我可不认为这是疯话。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大副，从今天起，我就是船长。”
“你什么意思？”米娅赶紧用投影手环检查快艇的权限，发现根本没有船长马修的信息，最高权限的所有者变成了乔利。
“你做了什么？”米娅往后退了一步，“你杀了船长？你这是叛变了吗？”
这时，一头棕色的虹星蜥人摆着健壮的尾巴，摇摇晃晃地走来，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真是美味啊。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鲜美的食物了。哦呦，女人，很好，留着当储备粮。”
“啊！”米娅尖叫起来，“你怎么出来的？你不可能离开危险休眠区的。”
棕色的虹星蜥蜴冲米娅得意地甩他的长舌头，说：“自然是有人放我出来的咯。”
米娅看着和虹星蜥人并肩站着的乔利，惊恐地问：“你居然勾结虹星蜥人，你不知道他们是最臭名昭著的海盗吗？”
乔利看了蜥人一眼，温柔地笑了，“是啊，我忘记告诉你这件重要的事情，我从今天开始就是海盗乔利了，不是什么狗屁大副。”
“我要上报。”米娅试图用脑波激活求生讯号，可她的身体突然一震抽搐，瘫软在地，可意识却无比清晰，“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乔利缓缓走过去，脸上挂着非常职业化的温和笑容，他将米娅横抱而起，并温柔地轻吻了她的唇，说：“米娅，我只剩下你了，继续陪在我身边，好吗？等我杀死尤佳和温达，或许我就会真的爱上你。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发现了因果云，并且抓住了一根因果链。”
“什么意思？”
“就是我可以预见未来，可以通过改变一点点细节，让未来朝着我希望的方向走。比如给魏浩宇一副眼镜，再比如将关舒救上船。看着吧，我一定会杀死尤佳的。那样冷血的女人不配活着。”
嘭，救援快艇发出一阵巨响，它的前方横亘着一艘巨大而古老的飞船。
五只虹星蜥人趴在在古老飞船的驾驶舱玻璃上，欣赏着稀盟的救援快艇。
第25章 地球遗民（25）
嘭……一声巨响，从天而降的保护舱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坑。
巨坑周边的垃圾被点燃，冒着滚滚黑烟。但是垃圾燃烧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里头有某种吸热性能很好的东西。
有股劲风吹来，将盘亘的余烟吹离，里面漂出一个穿着白色宇航服，戴着透明宇航头盔的人。
垃圾星的人们在远处伸长脖子，试图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那是飞船失事了吗？这么大动静。我的天，他脚底下带是浮舟吗，竟然是脑控者。真是太阳风倒吹，垃圾星上掉下个脑控者。”有人惊奇地说。
“我看不像失事，哪里有飞船这么小的。救援艇也不会这么小，而且救援艇都是按照打水漂原理进入大气层，根本不会产生这么大的热量。它不是救援艇，应该只是个保护舱之类的东西。”
“保护舱？我记得保护舱只能在太空飘浮，没有外力作用，就算被行星捕捉，也只会变成卫星，根本不可能掉下来。奇怪，奇怪。”
“你说的没错，我想，她可能是被人故意丢到垃圾星的，说不定是被谁陷害了。”说话的人的脑子里已经展开了一场阴谋大戏，“她不是被太空监狱送过来的，肯定不是罪犯。也不知道这个脑控者遭遇了什么，居然坠落在这里。”
穿宇航服的脑控者左右看了一下，冲着看热闹的人这边飞来。
在快靠近他们的时候，脑控者抬起胳膊，一束白光直射而来。这些人根本没想到脑控者会一言不发就发起攻击。
他们感觉自己心脏骤停。面对脑控者，他们手中的垃圾热武器根本没用，因为脑控者击发武器的速度极快，根本不需要开保险扣扳机这样的动作。
“吱……”一声凄厉的鼠叫声，将这些人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原来，脑控者击杀了一只试图攻击他们的巨大骨鼠。
骨鼠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外壳也极为坚硬，一般的热武器，只能将它们击退。可眼前的骨鼠死的很彻底，头部和身体被某种细小的不知名的子弹贯穿了身体，只留下几个黑点。
幸好是友军。
脑控者非常随意地问：“这里最近的回收站在哪里？有睡眠场吗？”
脸上刺着硕大的“贼王”三字的住民，往右边一指，“从这里过去十公里左右，会看到一个巨大的圆形灌风机，灌风机旁边是回收站，地下是睡眠场。不过睡眠场一个晚上要一百稀币，很贵的，在那里呼吸都要钱。”
“嗯。我知道了。”脑控者又问：“回收站回收脑控原件吗？”
“回收的。没有损坏的脑控芯片可以卖到十个稀币，坏掉了只能卖三毛。据说这三毛还是因为芯片上有贵金属。”
“嗯，好的，谢谢。”脑控者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荣彪，叫我阿彪就好了。”荣彪积极地抱大腿，脑控者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人，给她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会意想不到的收获。
“嗯。啊彪，我记住你了。”脑控者说完往回收站漂去，转身之前又开了一枪，打死了试图从背后袭击他们的骨鼠。
众人的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辉，说不出地羡慕，这就是脑控者，潇洒帅气。
脑控者往前漂的过程中，有垃圾不断地悬浮起来，并紧随其后。
“卧靠，为什么脑控者捡个垃圾都这么有型。”
“是啊，帅呆了。”
“我他娘的要是觉醒脑控能力，就在这里捡垃圾，把所有的脑控件全都捡起来卖。”荣彪直拍大腿，恨不得现在就觉醒为脑控者。
“出息，你要是脑控者，等到服刑结束，说不定可以直接上技星。你啊，就是捡垃圾的命。”
“切，我以前可不是捡垃圾的，我可是偷遍平星的贼王。”荣彪骄傲地说。
“热闹看完了赶紧走吧，太阳快下山了，骨鼠的数量明显增多，太危险，而且防辐射喷雾两个钟头就失效了，还是地窝里安全。”
“说的是，垃圾不会跑，明天再来捡也来得及。”
……
关舒一路漂到回收站，顺便捡了一堆的脑控板件和脑控设备。她发出了非常简单的指令，就让这些设备跟随她。
远远地看过来，就像念动力者在施展异能。
在防辐射亭里的门卫，哪里见到过这种景象，赶紧上报领导。
回收站张经理一听有脑控者，立马坑次坑次从地下跑到地上，狂喷防辐射喷雾，油光锃亮地出现在门口。
张经理看到悬浮在空中的数百件脑控设备，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从没见过谁捡垃圾能捡出战神的气魄来，真是活久见。
张经理搞不清楚对方的路数，露出职业的微笑，热情地问：“小姐，请问您是准备出售这些旧设备吗？”
“是的，你算算值多少钱。”关舒让垃圾往前飘了飘。
张经理连连摆手，生怕这些脑控垃圾砸在他的头上。他扫了一眼，里面有脑控锅、脑控烤箱、脑控车……重的重，大的大，随便哪个落下来，都能将他砸为肉饼。
“小姐，请随我到回收广场，我这边有专门的机械扫描处理脑控设备。”
“怎么结算？”这是关舒最关心的事情。
张经理说：“扫描的同时会计算价格，我扫一下你的面和双手掌纹就能够将钱打到你的ID。”
“好的。”关舒有很多疑问，可为了不露怯，她只能假装镇定，准备等会儿问问零。
广场上有一个堪比桥式起重机的巨大扫描仪，扫描仪下方是滚动式传送带。
关舒将垃圾放入传送带。传送带接收到感应之后就开始滚动，批量扫描处理。
张经理见关舒周身已经没有悬浮垃圾，才说：“小姐，请跟我进防辐射亭，我给您汇款。”
“嗯。”关舒淡淡地应了一声。
到了防辐射亭，关舒就觉得温度下降很多，这才收起宇航头盔，将它夹在左腋。并在张经理的引导下扫描了面部和手掌。
张经理在腕带上操作了几下，说：“已经打过去了，2541稀币。这是机器算出的结果，童叟无欺。”
第26章 地球遗民（26）
关舒一阵懵，这怎么查看存款啊，搞个人脸指纹就能够锁定ID，就是说取消了实体储蓄卡这类东西。
这种储蓄方式好没安全感。
关舒想了一下，不打算强凹高冷人设，试探性地问：“我怎么查看余额？”
张经理愣了两秒，猛拍脑袋，说：“我可真是糊涂死了，居然忘记为您联接星际网络。这样，我看您并没有腕带，想必是使用宇航头盔为终端。”
“嗯。”
张经理赶忙操作腕带，说：“请您用头盔照一下联网模块，这样就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的星际网了。您就可以查看余额了。”
关舒看了一眼头盔，思索着该怎么扫。
零提醒说：“端起你的头盔，将面罩的位置扫一下，这个头盔应该有内置的无线网卡。”
关舒将头盔对准腕带上投射出的复杂的图形，头盔闪现黄色色字符，并发出声音。
“发现未知网络，是否联接？”
“联接。”
“缺少协议，联接失败。”
关舒一脑门的汗，怎么回事，既然没有协议，还问她联接不联接干嘛，拜托。
张经理汗颜，仔细打量这个宇航头盔，发现材质虽好，但款式老掉牙了。他突然猜想到一个可能性，便问：“小姐，你是不是在宇宙里飘了很久？”
“呃……嗯……”关舒含含糊糊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张经理想了想说：“星际网络日新月异，智能设备更新换代很快，但是脑控设备几乎没有变化，要加载通用协议才能够联接。这样吧，我送你一个腕带，款式老了一点，但是，功能齐全，登录星联储蓄肯定没问题的。”
关舒接过一个表面有些擦痕，半旧不新的腕带，很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个捡垃圾的。”
“嗨，这位小姐，您这是打趣我的吧。你是脑控者，脑控者的稀有程度你不会不知道吧。整个稀云系千亿人口，脑控者不超过八千万。而且您能够同时驱使那么多脑控设备，脑波强度必然极为惊人。
更重要的是你的额头没有脑波抑制器，身上也没有辐射罪犯特有的碘同位素。你不是罪犯，又拥有脑控技术，一定是某种不可抗力误入垃圾星的。”张经理说。
“嗯。”关舒透过防辐射玻璃，看向一座座高耸的垃圾星，问：“为什么垃圾星会存在，科技已经发达到可以随意进行太空旅行，怎么就不能将这些垃圾处理掉呢？”
张经理叹了口气说：“这个说起来跟资本有关。这么说吧，一艘中型垃圾飞船倾倒十亿吨垃圾在垃圾星，只需要支付给星主一千万稀币，倾倒成本是一吨一分，除去航运成本，就是白倒垃圾。但是，对一吨垃圾进行环保处理却需要三千元，而且这三千元还是除去了回收后获取的收益。
倾倒成本是一分，环保处理的成本是三千元，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为了保证大部分宜居星的环境，只能牺牲小部分没有资源的行星了。”
“这样的垃圾星有几颗？”
“有99颗。垃圾星之所以成为垃圾星，是因为缺少水资源。水是人类生存不可缺少的物质，其他生活条件都可以通过移植制造实现，只有水资源，是很难合成的。倒不是无法合成水，而是合成水的成本太高。说到这里又要讲到资本了。”
张经理滔滔不绝起来，“资本是一切，人类是逐利的。有什么问题想不通，就想想资本这两个字，或许就能想通了。
像我们这样的回收站之所以存在，也是因为资本。我们不需要派人力物力去做垃圾分类垃圾回收，外面的垃圾工自然会把有价值的东西送过来，这样一来垃圾回收的成本就大大降低了。”
关舒见他说的唾沫梗飞，不好意思打断，只能听着他的长篇大论，并从中获取有用的讯息。
“我们这些回收站都属于星主，但是星主会将收益的百分之五在年底的时候给我们分红。这个比例相当高了。
在垃圾飞船来的时候，会顺带把我们的水箱都填满，还会带来很多生活必需品，除了营养液，还有新鲜蔬果肉类。
讲真的，我一个人在垃圾星蹲着，可以养活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我的妻女。我的女儿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不用受这样的苦。等我做到退休，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不过，我们也得经受住兽潮和虫潮。毕竟星球那么大，垃圾那么多，藏在垃圾中的虫兽很多。
它们本来只是垃圾里携带的虫鼠，但是经受了无数代的辐射，不断变异进化，其中进化出了不怕辐射，皮肤钙化，不会流失水分的骨鼠。依靠垃圾中少量的水分就能够存活，它们可以一个月不喝一滴水。
但是，垃圾中的含水量一多，就会导致兽虫大量繁殖，从而引发兽虫潮。”
关舒决定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说：“兽虫潮来的时候，回收站里的人可以躲地下，那外边的人呢？”
张经理说：“他们有自己的安全窟，一般都在垃圾山的深处，在地表之下。”
关舒说：“底下有睡眠场吧？我想住进去。”
张经理赶忙点头，“有的有的。我们的睡眠场小，只有十间房间。一晚一百稀币，另外还需要每小时20稀币的防辐射费。”
关舒计算了一下，刚刚挣的钱可以住上几晚。
在张经理的带领下，关舒到了地下。里面的客间不算大，也就二十多平方的样子，不过有单独的卫生间，这让她比较满意。
张经理还说晚上九点钟会供应一次水汽喷澡。
关舒洗了之后才明白什么是水汽喷澡，就是先蒸一蒸，再用特殊的喷头喷洗，只需要一升的水。
她还学会了使用腕带，成功登录自己的星联储蓄账号，扣除了防辐射费和房费之后，还剩下两千多。她还向张经理买了营养液，由于新鲜果蔬和罐头有些贵，她就没买，想着等之后多挣点，再犒劳自己。
关舒以为自己会在垃圾星呆上很久，甚至一辈子，谁知道她一觉睡醒，垃圾星迎来了千年不遇的虫潮。
第27章 地球遗民（27）
一周之前，一艘中型垃圾飞船，往回99星倾倒了大量的温室培养基，这种东西含水量很高，凝固态和果冻有些像。
厄尔德绿植公司发明了一种新型培养基，可以让植物的产量提高百分之二十，而价格却和旧培养基不相上下。这让所有大棚种植户红了眼，纷纷购买新型培养基，更换旧的培养基。
这些旧的培养基就被倾倒在这里。
培养基虽说有抑菌剂等一系列添加剂，具有毒性，但是垃圾星的虫子们连太空辐射都不怕，怎么会怕这微不足道的毒性。对于虫子来说，基液中的营养素和水分具有极强的吸引力。
其中生命力最强的就是巨蟑。极端环境下，母蟑的体内会储存大量卵，一旦条件适宜，就可以立刻产卵。一只巨型母蟑的体内可以储存十万枚卵。这种繁殖力是哺乳动物望尘莫及的。
巨蟑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可以长到二十五公分，这非常可怕。
当然，这不是巨蟑最可怕的特征。一旦虫潮形成，巨蟑会进入暴走状态，内翅增强，会快速移动，扫除它们所能遇到的所有食物。
在大量培养基的刺激下，母蟑不停产卵，新卵化为成虫后，继续繁殖。一周下来，虫潮形成，数以亿计的巨蟑不断往前推进，最前方的蟑螂已经进化为飞蟑。它们棕色的外壳因为群体性聚集，出现了异变，渐渐地出现了暗红色的斑块。
它们外甲上的斑块越来越鲜艳，彻底超出了人类对于蟑螂的认知。
当然这种外貌的变异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在最近一批孵化巨蟑出现了形态上的变异。
它们的身长在十五到二十公分之间，前双足进化为坚硬的螯，咬合力极度强悍，可以轻松钳断两公分的钢板。
此外，它们的内翅和外翅融合，两只弧状翅膀既坚硬又有韧性，飞行能力极佳。而且它们腹部颜色变成了黄绿黑交错的斑纹。
这种新型巨蟑极具威慑力，也极具攻击力。它们竟然拥有见风长的本事，太阳风吹一吹，就能够一边飞一边长。
这批虫潮顺太阳风而下，遇到了一个回收站，从通风塔爬进去，杀死所有人，并占据了水箱。
水箱中掉入三只巨大的母蟑。这三只母蟑，因为丰富的水资源，直接进化为蟑后，外壳褪去，变成了三条柔软的，适合生产的蟑后。
一般情况下一个蟑窝只能有一只蟑后，可水箱的资源丰厚，足够供养三只蟑后，它们和平共处，只为诞下更多的卵。
漫天漫地的巨蟑顺着太阳风向前推行。第一个回收站，在彻底沦陷之前拉响了虫潮警报，并向稀盟灾控中心发出求救信号。
关舒的门被人敲的嘭嘭直响。她惊坐而起，心想，搞什么鬼。
“小姐，小姐，不好啦，虫潮虫潮，前所未有的虫潮，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虫潮。死了，全都死了！”张经理带着哭腔狂吼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关舒懵懵懂懂的，听的晕乎乎的。她强压住起床气，好声好气地说：“张经理，你别慌，有什么话慢慢说。”
张经理按着门框，喘了好几口气，说：“在我们的西北方，出现大批的变异巨蟑。它们攻占了36号回收站，里面的人全都死了。看这是他们那边传来的图像。”
他举起腕带，上面出现了虫潮的景象。
色彩鲜艳的巨蟑像蝗虫一般飞行在空中，所到之处山一般的垃圾，瞬间被清空。它们入侵到回收站，人被虫群追上，两秒钟之后，连骨头都没有留下。
关舒说：“这么厉害，有什么办法控制吗？”
张经理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规模的虫潮，我们回收站根本无力抵挡，以现在虫潮推进的速度，只需要一个钟头，它们就可以到达这里。”
关舒问：“有什么办法抵挡吗？或者你们有飞船可以离开吗？”
“小姐，这里是垃圾星啊。运营成本都是降到最低的，不可能有飞船这种东西的。”
“那么会有援救船吗？”关舒问。
“就算有，也不会来的。在资本的面前，人命微不足道。我们已经发送求救信号了，但是上面一直没有回应。”张经理说，“我们大概只能等死了。等到虫潮靠近的时候，我们就会封掉通气舱。然后由水电解供氧，不知道能撑多久。”
“那你们有武器吗？有没有想过武力消灭虫潮？”
张经理说：“我们只有一些淘汰的热武器。此外，我们还有一台老旧的RX500型脑控机甲，充弹量有80％，我们这里还有三个满仓的备用弹仓。只不过，除了小姐之外，我们这里再没有脑控者了，不知道小姐会不会架势战斗机甲。”
“战斗机甲……”关舒的内心嗷嗷直吼，她那里会什么机甲，驾驶小小的浮舟已经是极限了。
零说：“告诉他你会。机甲而已，我教你，分分钟学会。我知道RX500，这是一款非常实用并且经济的电磁炮机甲，它有六个炮口，胸背双臂双足，左臂还可以拆卸下来，变成冷兵器，类碳链锰合金剑，超硬，超好用。”
听着零越来越激动的语气，关舒觉得，遇到这样的毁天灭地的灾难零很亢奋，没想到它是这么好战的系统。
“嗯。”关舒点头说，“带我去看看。”
张经理不哭了，也不吵了，迈着碎快的步伐，引着关舒往前走，“小姐，这座机甲的权限是完全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驾驶。如果正确使用它，应该可以抵挡虫潮。”
关舒见到了RX500型战斗机甲，那种震撼感直捶心房，高大宏伟，像一座高山，上面伤痕就像无数的战斗勋章，能够驾驶这样的机甲此生无憾。
她将不再碌碌无为，能够品尝放肆战斗的激情。
驾驶舱在机甲的左胸，头部是分离舱，可以脱离机甲，进行小范围的战斗。
关舒驾驶着浮舟，悬停在胸舱的位置，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零说：“先启动它。这个很简单的，释放战斗准备的信号，它就会开机，并打开舱门。”
关舒按照零所说的，脑子里循环释放“战斗准备”的信号。
嗞……电源开启，机甲进入待战状态。
第28章 地球遗民（28）
零对RX500型机甲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她对它的每一个构造，每一项操作都极为熟悉，仿佛曾经驾驶过，甚至是研究过它。
左胸的舱门打开后，关舒就驱动浮舟进入。
驾驶舱的视野极高也极广，站在这样的地方，让人心胸宽阔。或许看惯了高山大海，就再难被小桥流水取悦。
为了让关舒尽快掌握驾驶方法，零非常耐心地讲解。
“在你进入驾驶舱的时候，你的脑波就会被机甲捕捉识别，在你主动接触联接之前，它都会和你的脑波保持同步。说直白点就是屏蔽他人脑波，避免机甲出现夺控BUG。
你的浮舟是很好的平衡器，一般情况下不会摔倒。但是真正开始战斗的时候，加速减速的动作，很容易把你撞的七荤八素，所以先将自己固定在球形平衡驾驶座上。在脑控板没有被破坏的情况下，你不需要使用躯体感控器，只要脑波操控就好。
机甲最简单的指令有跃进、匀速前行、减速、跳跃、旋转、下蹲、瞄准击发。掌握了这几个动作，你就是一个优秀的机甲战士了。
加油吧，看好你！”
关舒默默记住了这几个简单的词，并发出跃进指示。
轰……高度50米的RX500像炮弹似的发射出去，一个跃进至少一公里。
这应该超音速了吧。
地上的张经理只觉一股劲风掠过，连翻了好几个跟头，等他迷迷瞪瞪地看向机甲停放点，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张经理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老天保佑，想必她就是救世主，希望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拜托让我和家人团聚，就算死，也要先见女儿一面。
关舒那边，狼狈地练习着机甲的基础动作，完全没想到张经理已经将她视为救世主。
她不断地练习跃进的动作，好几次失手，一头扎进垃圾堆，她估计是第一个驾驶着昂贵的机甲在垃圾堆里打滚的人。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关舒坐在球形平衡舱内，并没有因为机甲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摇摇晃晃而失衡，非常稳固地坐在里面，神色严肃，精神十分集中。经过半个多钟头的练习，她终于学会了基础七式。
零说：“好了，这样你就可以迎击虫潮了。命令它打开雷达。应该会显示在球屏上。”
“打开雷达。”关舒的注意力相当集中，和机甲融为一体。
她就是机甲，机甲就是她。
对于初学者来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她或许天生就属于星际，地球限制了她了发展，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三维雷达图在球屏上显示，上面一团团灰色的斑点和大面积斑块，关舒根本不知道它们表示什么。
零又说：“你打开环状摄像头。这样你的视野会更加宽阔，能够看清楚后背的情况。”
关舒打开摄像头，两片弧状的高清画面出现在球屏的右上角。
“现在，你将雷达反射图中的人类标志为绿色，巨蟑标识为红色，其他生物标识为黄色。这样可以迅速区分作战和援救目标。”
“对了，巨蟑和你之间的距离也标识一下。”
关舒一一照做。
她发现巨蟑的位置已经很近了，零散分布的大概在十公里左右，而主体大约距离三十公里左右。
它们已经很近了，按照这样的下去，不用半个钟头，主体就会到达回收站。
零说：“快去吧，那里有几个绿点，有可能就是你昨天遇到的那几个人。如果你速度够快，说不定还能回收你的保护舱。那东西挺值钱的。看看这帮巨蟑，金属垃圾都不放过，所经过的地方只剩下沙子，连最上层的腐化沙都没有了。不挑食的虫子真可怕。”
关舒往那个方向奔去，并说：“我看前方红了一片，我这个机甲能不能消灭虫潮啊。”
“不能。”零笃定地说，“这种程度的虫潮，我都没见过，这是很有可能外空化的虫潮，也就是有变成星际虫族的可能。我怀疑蟑后至少有两公里长。真不知道，它们吃了什么营养品。”
关舒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你的意思是我打不过它们，那我穿个机甲出来有什么用。”
零说：“有用的，你可以救几个人，并且感受一下战斗机甲的乐趣。战死之后，说不定人家还会给你立碑。”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希望，这样我都没有战斗激情了。不如躺着当咸鱼。”
“呸，没出息的东西。”零咒骂了一句，“希望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寻找的，你只要撑到它们太空化，就安全了。”
“它们怎么才会太空化？”
“很简单，把这颗星球吃空了，它们要么自相残杀，等着灭亡，要么太空化。太空化的概率为1％。”
“零，我发现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关舒觉得零总是对她有所隐瞒，害得她提心吊胆，一直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零说：“看，那里有几个人艰苦奋战，就等你着你出手相救了。”
“怎么救？用手抓着吗？”
“呵，有意思，你是嫌他们死的太慢了吗？就你这水平，万一下手重了，还不捏死他们。RX500的腹部有保护仓，可以装很多人。你把手放在地上，让他们自己爬上来。”
“哦。”关舒按部就班，到了他们身边的时候，蹲下身子，将巨大的左手放在地上。
“快上来。”关舒的声音从RX500的扩音器中发出。
地面上五个苦苦战斗的人相互掩护，艰难地爬上战斗机甲的手上。当他们进入保护仓的时候，抱头痛哭起来，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娘的，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居然会有机甲来救我们。”贼王一把鼻涕一把泪。
“真没想到，垃圾星上会有机甲战士。”
“等等。”贼王猛拍脑袋，“机甲战士一定是脑控者，她的声音我听到过，就是昨天傍晚从天上掉下来的脑控者。我就说吧，对脑控者就要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第29章 地球遗民（29）
关舒对着群虫使用了一次电磁炮，炸掉了一堆垃圾，虫子没杀死几只，这让她十分沮丧。
零说：“RX500填装的是非常原始的锥形炮弹，对于破甲有奇效，主要用于机甲对战。对付虫潮最好使用极焰燃烧弹，这种燃烧弹温度高，范围广，价格适中，超好用。”
“这台机甲有装备燃烧弹吗？”
“没有。燃烧弹需要特殊的发射器，如果加装在RX500上会严重影响它的速度和灵活度。”
关舒捂脸，“天哪，没有燃烧弹，你说这么多。”
零说：“知识这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喽。”
关舒指挥机甲不断拍手，像打蚊子似的消灭会飞的巨蟑，“这蟑螂真是能飞，都飞到我脑袋上了，至少有五十米的高度啊。完了完了，就RX500的战斗力，咱们就在垃圾星等死吧。”
零看着关舒别扭地操控机甲，咯咯笑了两声，才说：“你下达武装高震剑的命令，机甲就会自动装配一柄高速震动的巨剑。这剑的原理就是依靠物理震动，提高杀伤力。与其叫它剑，不如叫它电锯。老厉害了！”
关舒发出了“武装高震剑”的指令，机甲乖巧地放下粘满巨蟑尸体的双手，然后抬起右手，将左手生生拔下，左手立刻变形为一柄巨剑。
巨剑高速震动，不断发出超声波。对于声音相当敏感的巨蟑，纷纷远离机甲。
关舒诧异地说：“它们不会用音波传输讯号吧？我们搞搞大喇叭，是不是就可以驱赶巨蟑了。”
零说：“你想多了，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就算前面是火坑，巨蟑也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现在因为还有垃圾可以吃，所以它们没有主动攻击你，等它们饿疯了，炮弹都能吃下去。”
“不挑食的虫子真可怕。”关舒下达跃进指令，再下达攻击指令，机甲就来回挥舞高震剑，旋转跳跃，杀得相当起劲。
攻击指令是最简单的指令，杀这种没有脑子的巨蟑还可以，真的想要进行机甲对战，就必须下达明确的动作指令。
关舒边攻击，边跃进，直接对战虫潮的主力。当她看到五彩斑斓并且长着两只大螯的巨蟑时，惊得差点下达逃跑的指令。但她很快从震惊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让机甲继续挥砍。
零说：“看到这些攻击型的巨蟑，我要否定我之前的结论。”
“哪个结论？”
“这批虫潮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太空化。星际虫族极度恐怖，这东西杀不尽，生存能力极强。”
“你不是说有蟑后吗，直接杀死蟑后让它们断子绝孙不就好了。”
“不可能的虫族的基因非常地复杂。它们拥有多段基因编码，在不同的情况下，可以激发不同的基因片段。
比如在单只虫族的情况下，它会自动激活雌雄同体基因，进行自我繁殖。群虫失去虫后的话，腹中拥有最多卵的虫就会自动进阶为虫后。如果缺少战虫，虫后就会不断孵化战虫。
这里的巨蟑已经出现了至少四种形态，它们的基因编码已经朝着星际虫族的方向进化，而且速度非常快。
这种情况下，恐怕只有军队可以阻止它们太空化。你截取一段视频，发到回收站，让他们通知什么稀盟。”
关舒一一照做。
……
塔星收到回99号传来的讯号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决策者们很是官僚，相互推诿。
有人说，虽说回99星是我们贝塔族的地盘，但是，我们贝塔族没有能力解决，你们知道的，我们贝塔一族的战力不怎么样，还请各位哥哥出手相助。
有人说，这不是我们星防部的事情，毕竟这不是外星系的敌人入侵。
有人说，这虽然是稀云系内部的事情，但虫潮不属于警勤部管控。要不稀盟综合军队去解决吧，毕竟如果巨蟑太空化为星际虫族，关系到整个稀云系。稀云系的事情就应该综合军队去解决。
有人说，首席这样讨论下去不是办法，还是由您直接指令吧。您是宇族人，宇族的战斗力我们有目共睹。
有人附和，请首席裁定。
就这样，大家又把刚刚首席抛出去的问题，抛回给首席。
首席一脸黑线，这帮家伙，明明让他们讨论出个解决方案，他娘的又把问题推到老子头上，一帮没用的东西。
头大，头大，首席不希望这件事情落到宇族的头上，宇族是雇佣兵起家，都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很明显收拾99星这烂摊子，肯定是义务劳动，要是他把这事儿揽到宇族头上，被撸掉首席的职位是小事，弄不好就要被迫暴毙而亡。
首席仰天长叹，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呐，一个任期也就十年而已，完事儿了，就可以退休养老，过上神仙似的潇洒日子，可偏偏遇上这么个狗屁倒灶的事情。
都是一群没担当的废物。
就在首席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战神温达带着一个颓丧的男人走了过来。
见到战神温达，首席眼睛一亮，这事儿要是战神出手，或许不需要动用军队。
温达对颓丧的男人说：“你自己说吧。”
男人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说：“大家好，我是回99星的星主。我于两百年前从伦萨那里接手回99星。我愿意免费将它的所有权移交给稀盟，并且已经签了移交合同。”
有人嘲讽说：“把一颗虫星移交给稀盟，真能想，你问过稀盟的意见吗？”
星主说：“我没有能力阻止这场灾难，只能将它交给你们。那边已经有二十几个回收站被摧毁，里面都是平民。如果没人出手，恐怕上面的两千多个回收站里的上万人都得死，更别提上面的罪犯。”
有人说，“罪犯而已，流放到那里本来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的。”
星主说：“有些罪犯，罪不至死，不过是有期徒刑。他们都是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权利活下去。”
战神温达说：“你已经签署了移交合同，接下来99星的事情就不归你管了。你放心，我会尽可能地救出回收站的工作人员。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前99星的星主被人带离了会议室，毕竟下来的会议内容不是他能够听的。
战神温达坐到首席左侧的位置，向他们汇报99星的情况。
首席听完说：“既然巨蟑太空化的可能性这么高，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温将军，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温达说：“目前我有几个方案，但是，大方向只有两个，一个是不计成本先救人，第二直接摧毁回99星，这个方法经济实用。”
第30章 地球遗民（30）
战神温达驾驶着他最骄傲的秦1号战斗飞船，进入回99星的近地轨道。他通过飞船上的超级镜头，实时监控星球的状况。
稀盟会议上那帮家伙难得意见一致，都选择了最廉价的灭虫方式。他们命他以最快的速度摧毁回99星。
为了让他更好的完成任务，稀盟还给他配备了最好的模型专家。这个模型专家非常地厉害，在他们抵达回99星近地轨道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出最佳爆破位和推进位。
模型专家说，只要角度正确，只需要炸掉四分之一的星球，就将它推向太阳。在六千摄氏度的高温下，任何东西都将化为灰烬。
秦1号是载弹量极大的飞船，一艘就足够摧毁一个星球。它的体型也极为庞大，地面上的人能够看到它所反射的阳光，跟巨月似的。
……
关舒成功驱逐了她之前居住的回收站周边的巨蟑，它们很少忌惮高震剑发出的超声波。
在零的指导下，关舒让张经理发给她所有回收站的坐标。因为回收站里都有独立水箱，水箱里的蓄水量十分可观，适合产生蟑后。
关舒一路狂杀，将高震剑挥得呼呼直响。她抵达最近的回收站，发现风筒的位置源源不断地涌出巴掌大的巨蟑幼崽，这把她恶心得够呛。
想当年她看到一只蟑螂都要起鸡皮疙瘩，现在可好，闯到巨蟑的老巢了。
关舒冲着风筒，发射了好几枚炮弹，空气中立马弥漫着焦臭味。
巨蟑们没有避开同类的焦尸，而是强食同类的尸体。
呕……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零忍不住打趣说：“怎么的？你无性繁殖了？”
“去你的。”关舒翻着白眼，冲着风筒的位置放炮，搞出了一个大口子之后，她跳了进去，将整个地皮都掀起来。
很快她就找到了水箱，她一剑捅了进去，里面居然流出了许多绿色的汁液。
呕……她有干呕了一下。
吱咿……吱咿……水箱里面不断传来痛苦地尖叫。
关舒看到里面白中泛青的巨大蠕虫，把她给恶心坏了。
“这就是蟑后？”
零说：“没错，这就是蟑后。张经理那边说已经有二十几个回收站失去联络，我怀疑这些回收站里全都有这样的蟑后。杀一只少一只，弄它。”
关舒嘭嘭嘭几枚炮弹过去，蟑后就没了反应。
零说：“赶紧走，它的尸体会引来很多巨蟑，你很有可能会被埋在里面。”
关舒一个飞跃，跳出地面，赶往下一个回收站。毕竟诞生一个新的蟑后需要时间和条件，说不定弄死了所有水箱里的蟑后，就能够解除回99星的这场危机。
关舒干死第五只蟑后的时候，感觉脑袋晕晕的，有些支撑不住。
“零，我可能快支撑不住了。”关舒说，“机甲的能源足够，可我快不行了，我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睡觉啊，咋弄？”
零说：“没想到你身体这么虚，这才半天时间，你就扛不住了。从回收站出来的时候，你没拿点营养液什么的。”
“没有。”
“那就回去一趟，装点吃的。这是一场大战，你看又有几个回收站被攻占了。”零说，“看来我低估了巨蟑的战斗力和繁殖能力。”
关舒仰天长叹，觉得自己明苦啊，这才进游戏多久哇，被流放垃圾星就算了，怎么还遇上极有可能太空化的虫潮，点背啊点背。
她看到天空的西北方有奇怪的光，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艘泛着光的椭圆状飞行体。
“什么东西？”
“哎呦～”零发出奇怪的惊叹声，“这是秦型轰炸飞船，专门用来摧毁星球的。看来，没等你累死，你就要被他们给炸死了。”
关舒尖叫起来，“搞什么？这不是救援飞船吗？”
“嘿嘿……”零怪异地笑了起来，“看来张经理没说错，一切以资本为重。对于上面的人来说，垃圾星上的人只是个数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如果巨蟑成功太空化，稀盟就必然遭受重大的损失，回99星必须摧毁，至于垃圾星上的人，不值得他们花大价钱救，索性一块炸死，一了百了。”
“什么狗屁稀盟。”关舒举剑直指秦1号飞船，“要不我一剑把它捅下来得了。”
关舒突然觉得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只想把上面的飞船打下来。
零接收到大量的能量，暗笑不已，愤怒也可以提供不少能量的嘛，特别是被人逼入绝境之后的愤怒。
零说：“这个飞船在近地轨道上，等它飞到指定位置，就会抛下大量核弹，直接将回99星推向太阳，别说人了，神仙都得死。”
“你已经说过了。”
零说：“别着急，先听我说，我忘记告诉你了，RX500有极速推进器，可以直接将你推到近地轨道。干他，我教你。”
关舒正火头上，零说什么就信什么，找到合适的发射位，小腿儿一蹬，直接和秦1号肩并肩。
关舒驱使推进器，直接撞击在秦1号的驾驶舱位置，和它脸贴脸。
这一撞，把里头的脑控驾驶员吓了一大跳。
“温将军，温将军，有机甲，有机甲。”
战神温达走到驾驶舱看到趴在上头的古老型战斗机甲，不由地眉头紧皱，“什么鬼东西。先和他连接通信，问问是什么路数。”
“你好，我们是稀盟特遣队，请问您是哪位？”秦1号传出友好的声音。
关舒压抑住内心的愤怒，说：“我是99星的人，你们入侵这里的近地轨道干什么？”
“我们收到你们发来的求助信号，特来支援。”
关舒问：“怎么支援？底下上千回收站里上万人，你们会派救援艇下去救他们上来吗？”
“……”没有人说话。
关舒暗骂，明明是来炸星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温达觉得眼前的机甲很碍眼，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区区RX500也敢在他的面前蹦哒。
温达直接自己对话关舒，“让开，不要妨碍我们。不然，后果自负。”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关舒冷笑，“让你们救人这么难吗？人命没有钱重要？这艘飞船足够装下垃圾星上的人了。”
温达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向自己的下属下令，“发射破甲弹。一只虫子敢在我面前蹦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