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章 书房
“我的故事你敢听吗？听了你会负责吗？能解决的了吗？”
艾薇妮亚近乎于夺命的三连问，却差点把余生给逗乐了。
开什么玩笑呢？
别说是听了就要负责、就需要去解决，都到这时候了，那还不是要星星给摘星星、要月亮就给摘月亮？
想要加入神盾局也好、想登上火星也罢，还不是赶紧应承下来的事儿？
余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哪儿看过一篇关于自杀行为深度分析的专业文章，只记得非抑郁类型的自杀者，一旦自杀行为受干扰遭打断，大多都很难再鼓起勇气再去自杀了，更何况艾薇妮亚还是个中二年纪的小女生，经历了战火、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鬼知道会不会是因为一条漂亮的裙子、一块貌似美味的蛋糕亦或者是比较渣的小男孩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伤感、寻死觅活以至于走了极端？
未曾料到余生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心情复杂的艾薇妮亚也就下意识的呐呐道。“希望你能做到……”
余生不想节外生枝、自然艾薇妮亚有什么要求都会应承下来，见对方终于从墙角里出来了，把蓝信封塞进了口袋、也就朝着站在门口没动弹的那对蕾丝道。“你俩还不去休息吗？明天还有课要上的吧？”
“这时候就想甩掉我们了？没门！”
希利尔一如既往的坏脾气，但萨莉娜却是笑嘻嘻的说。“你能报警、难道我们就不能报警吗？嗯？”
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希利尔的威胁、余生自然是不可以无视的，但理由很难找的吗？
“问题是超载啊，杰西卡的车里可只剩下一个位置了，你俩哪个回屋休息、哪个跟着一起过去呢？嗯？”
其实萨莉娜有被之前那诡异的塔罗牌给吓到，既然希利尔想要跟着过去、自然也就选择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察觉到余生似在挑拨、也就摆出了蛮横的架势。“我不管！反正我俩一定是要去的！何况我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讲不通就耍赖，余生可不想惯着。“你们哪个敢开车、我可是会打电话举报的。”
希利尔被气坏了。“姓余的，你想挨揍吗？”
说不过就威胁要动手的，最没品了……
余生不打算让步，毫不畏惧的与希利尔对视，萨莉娜觉得委屈、也就拽着希利尔就走了出去，见丹尼尔还守在门口、也就越发的委屈了……
“姓余的不让咱俩搭车、难道咱俩就没办法了吗？天真，”希利尔把丹尼尔扯了过来道。“呐，这不就是现成的代驾？”
有道理！
萨莉娜欣喜的连连点头。
手心里被塞了一把车钥匙，意识到被抓了差的丹尼尔也就郁闷了，为了余生的事儿熬夜、通宵都不算什么，但问题是进入了毕业季、作业量虽然大幅度的降低了，还有些课程却并没有结束教学，尤其是那些性格古板的老教师，别说是逃课了，上课时走神儿都会挨批、会被扣减学分的……
坚持让艾薇妮亚先出去，余生的理由自然不能用担心她会把房门反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不过等下了楼见丹尼尔竟然被抓了差，也就被这傻小子差点给蠢哭了……
艾薇妮亚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起初以为余生会选择副驾的位置，结果却见他绕到了另一边上了车，把自己给挤到了正中间、还把所有的车窗都落了锁，意识到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自己途中跳车寻死，自然也就觉得有些暖，再加上长相妩媚妖艳的杰西卡还很贴心的挽住了她的胳膊，耳鬓厮磨、肌肤相贴，异样的感觉也就让艾薇妮亚逐渐放松了下来，直到顺利的抵达了目的地……
安排困倦的苏珊住进客房，然后杰西卡才带着众人来到了二楼最东边的房间，开了门、亮了灯，介绍说这里就是她外公的书房……
没有书架，没有书橱，也没有书柜，书更是一本都没有，连杂志和报纸都看不见。
但这书房面积挺大，暗色系的装潢、暖色系的灯光，厚重的地毯，真皮的沙发，胡桃木的桌子，角落里还有着一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吧台。
恒温保湿的雪茄柜有四个，呼吸灯在闪烁着。
葡萄酒、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香槟、苦艾、朗姆等各式各样的酒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就连茅台和五粮液等国内的名酒全都能找见，虽然在余生看来这样的保存方式过于的粗犷，但架不住杰西卡外公所收藏的名酒之多、之杂，更何况还有一些明显年代久远、价值高昂……
“左边三个柜子里的都是产自哈瓦那的，右边哪个最高的柜子里都是乱七八糟、似乎是没办法分类的，不过其中有些属于是定制款，抽一根就少一根，反正我是不清楚能在哪儿买到……”
杰西卡介绍着、委婉的提醒着，在场的自然也就不会故意去给她添麻烦。
吧台暖色调的灯光氛围很不错，艾薇妮亚选了一根罗密欧朱丽叶牌的粗雪茄，丹尼尔不太抽烟、对雪茄自然是敬谢不敏，不喝酒、也就不往吧台这边凑，萨莉娜选择和希利尔共享，余生见杰西卡递过来一根高希霸牌的科罗娜雪茄、也就微笑着表示感谢，刚拿起了雪茄剪，就见希利尔一口咬掉了茄帽、拿起了打火机直接点燃，笑了笑也就把目光转向了艾薇妮亚。
“需要帮忙吗？”
艾薇妮亚没抽过雪茄，虽然有些羡慕希利尔的豪爽、但还是把雪茄烟递了过去。“酒呢？我要最烈的！”
“最烈的好像是产自波兰的生命之水……”
卡察。
余生剪掉了罗密欧朱丽叶牌雪茄烟的茄帽、也就出声制止。“别！那玩意只能作为基酒使用，加饮料、加红酒、加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直接喝……”
“不就是烈性酒吗？给我先来一杯！”
希利尔从杯架上娶了个威士忌酒杯，摆在了吧台上。
余生乐了。
标准的威士忌酒杯、容量最起码是五十毫升，看样子希利尔还打算一口闷，见站在一旁的杰西卡抿起了嘴、唇角已经扬了起来，余生懒得跟希利尔争辩、也就转向了坐在希利尔身边的萨莉娜。“波兰的生命之水几乎就是纯酒精，抿一口嘴唇就发麻、舌头就发硬，咽下去、喉咙里就像是被浇了硫酸，等进了胃可就麻烦了，这么一大杯一口喝下去、当场昏迷不醒的概率绝对超过了六成。送进了医院开始抢救，催吐、洗胃、灌肠什么的都是免不了的，运气好抢救了过来、那就送去输液慢慢康复，但要是运气不好那可就酒精中毒了，在场的估计全都要吃官司，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劝劝吧……”
萨莉娜傻了，悄悄的扯了扯希利尔的衣袖。“希利尔，算了吧？”
“闭嘴啊！”
萨莉娜收了声，不过瞅着被希利尔顿在吧台上的那只威士忌酒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
167章 八分之七
说些什么呢？
艾薇妮亚有些茫然了。
虽然可以说的有很多，但真可以说的却不多。
被困在那座城市里的三年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最惨烈的部分她甚至不愿意去回忆，而悲伤的事情又太多、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何况更多的则是根本就没办法用语言去描述，虽然最终她也熬了过来、活了下来，甚至先于许多人逃离了那座城市……
之后被认定为地狱般1425天的围城，艾薇妮亚在日历上圈出来之后发现自己经历了其中的八分之七，可是直到昨天的晚上、梦魔般的画面却依然还在纠缠着，就像是这辈子怎么都甩不掉似的，总是会在突兀的浮现出来，毫无顾忌的摧毁着她的一切……
战争爆发的那一刻，艾薇妮亚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明白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也就被死死的困在了那座城市里。
阳光和鲜花、平静而惬意的生活沦为了回忆，不幸的是在学校里学到的大多没有了用处，幸运的是残酷的世界并没有真的抛弃她，被接纳、被善待、被教导，伴随着不断的转移、不断的躲避、不断的为了生存而努力，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不得不独自去面对一切……
没有电、没有水、没有暖气甚至是没有食物，然后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饥饿和寒冷带走了许多人，当感冒和腹泻都会死人的时候、当一块面包就能成为被杀的理由的时候、当去河边打水的儿童都不被放过的时候，艾薇妮亚也就真正的明白了，教科书也好，影视剧也罢，想象力在真实的战争面前是多么的苍白和可笑……
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隐藏在避难所的最深处，会被防空警报吓哭了的那段日子、反倒是成为了与邻家同龄女孩之间最珍贵的回忆。
逐渐的，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变成了检查自己有没有缺失了身体的某个部分和零件，然后就是去寻找认识的、不认识的但还活着的同伴们……
呃……
本想跟余生较劲儿、吐一个完美的烟圈，勐吸了一大口的希利尔却被呛的差点吐了出来。
巧妙的隐藏在灯罩里的排风扇在嗡嗡作响，雪茄的气味儿也就被迅速抽离，余生很想告诉希利尔雪茄的品鉴方式不同于卷烟、入口不入肺是基本原则，可是面对着希利尔那杀人般凌厉的眼神，他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雪茄不是卷烟，入口不入喉。你选的蒙特克里斯托鱼雷雪茄风味浓郁、口感浓烈，只需要含在嘴里三五秒品出味道就可以吐掉了……”
把从酒柜里取出来的各种瓶子在吧台上一字排开，杰西卡委婉的提醒着希利尔、又从吧台下面取出了整套的调酒器，利用冰箱的番茄汁和柠檬，很快也就制作出了颜色鲜红的血腥玛丽鸡，把用牙签穿着柠檬片放进去之后也就推到了艾薇妮亚的面前说。“尝尝吧，这是用伏特加作为基酒调制，没有芹菜根、味道会更加的浓郁……”
回忆被打断了，艾薇妮亚还是赶紧摇了摇头。“我不喝鸡尾酒，我要烈酒。除非是用生命之水作为基酒调制出来的。”
见余生递了个眼神过来，杰西卡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的道。“OK，稍等。”
冰块在调酒壶里的碰撞所产生的动静，在略有些空旷的书房里产生了回音，只可惜杰西卡想要借助于调配过程而降低酒精度数的企图、还是被艾薇妮亚给识破了。
若不是余生坚持威士忌必须要加冰块，艾薇妮亚随口说出的那些所谓的故事还能不能被清醒理解，就连余生自己都不敢轻易的下结论了。
“就是躲、就是藏、就是一直在寻找安全的栖身之处，熬到了年底了基本上没有人觉得还能逃出去了，但还是在尝试着、就觉得逃得越远越安全，直到城里没有任何一处是安全的，”又是一饮而尽、艾薇妮亚把空酒杯推给了杰西卡、这才继续说了下去。“身边那些刚有些熟悉的、一觉醒来可能就不见了，不熟悉的面孔不断的在加入，队伍从大到小、又从小变大，距离死亡最近的可能就是藏在医院地下室里的那一次了……”
生活在和平年代，战争的遥远、战场的残酷自然也就让萨莉娜格外的好奇。“躲在医院的地下室也不安全吗？”
“当然不安全，否则医院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运气似乎一直都很好，地下室坍塌了，可是我是第一个被找见并挖出来的，医院那时候还能勉强动手术，医生也全都在现场，虽然药品很缺，但我还是活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我年轻吧？上帝并不想让我这么早就去她……”
艾薇妮亚自嘲着掸掉了烟灰，盯着手里的雪茄烟语气平澹的说。“之后陆续挖出来了五个活着的，两个肢体损伤、有个很漂亮的女孩被毁了容，另外的那两个因为医院没办法再动手术、自然也没能抢救的过来。裹尸袋早就用光了，用床单裹起来埋进了花圃，玫瑰盛开时特别的漂亮，那可是一个好大好深的坑啊，把我扔下去估计都未必能徒手爬上来的……”
“这么严重？”萨莉娜惊呼出声。“那得死了多少人呀？”
“五六十个总是有的，”艾薇妮亚摇了摇头、把记忆里的那惨烈一幕驱散。“其实具体的数字当时也没有人进行统计，愿意挖那么深的一个坑就地掩埋，其实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有些情况艾薇妮亚都不太想说，因为被坍塌建筑压在下面的伤者能获得救助，其实已经非常幸运了。
“天呐，这也太离谱了吧？怎么能轰炸医院呢？”萨莉娜惊呼着想要把艾薇妮亚揽入怀里安抚，张开了臂膀、结果却发现对方比自己还要高，不得不放弃、轻拍着她的肩膀便赶紧转向了希利尔道。“我有个问题，战争期间，医院这样的建筑不是不允许被攻击的吗？”
168章 No Good
夜已深。
排风扇的嗡嗡声，蜷缩在沙发上的丹尼尔的鼾声，糅合在一起也就显得有些滑稽，不过关于那场战争的话题却还在延续。
希利尔把雪茄递给了萨莉娜道。“你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三方混战啊，关键是还牵涉到了信仰、牵涉到了种族，全都已经杀红眼了，别说是医疗机构和平民施设了，就连联合国设立的安全区都没有了意义，屠村之类的都相当普遍，上课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在听，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如此幼稚的疑问了……”
“哪有啊，我都有认真在听、积极参与讨论的……”
见萨莉娜鼓起了脸、希利尔苦笑着继续道。“你肯定没听完整，老师不是有说过，战争爆发之后就出现了大屠杀，虽然没有卢旺达发生的那么严重和血腥，但老师也还说过，犯了战争罪的终究是会被送往海牙接受审判的……”
拿起了酒杯、艾薇妮亚又是一饮而尽，低下了头说。“希望如此。”
没想到杰西卡会对东欧局势有所关注，余生倒是不记得康科德国际高中有设立相关的课程，也难为她还具有着分辨事件本质的能力，见艾薇妮亚的情绪越发的低沉、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会有报应，余生是知道之后有发生过什么的，自然也就一字一句的道。“放心吧，虽然正义总是迟到，但真相一定不会缺席！”
“谢谢……”
艾薇妮亚的语气很平澹，只是神情间的无奈和不相信却未加遮掩。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根本就跑不出来，整座城被围的死死的，哪里都是交战区，就连安全区也都不安全，狙击手到处都是，每次出门都形同于是自杀！幸好后来有人挖通了隧道，得到消息的赶了过去、这才有少部分居民逃了出去，出城以后我好几次都差点被抓住。之后就被送进了难民营、两个月后前往了瑞士，好不容易拿到了通行证、然后就被送去瑞典……”
艾薇妮亚说的断断续续的，不时还会陷入思索，没有哪个出声打断，最终她也就叹了口气道。“之后又在布拉格待了一段时间，难民营里食物短缺、还有难民患上了痢疾，或许是因为我年纪小、这才得以顺利的进入了第一批的名单前往了法国，或许是因为身体条件还不错，再加上那几年躲来躲去的、也一直都有在学习语言，难民署缺志愿者、我也就报了名，结果在外出购物时被星探给注意到了，很快经纪公司也就给了我一份合同……”
“什么？直接就给了份合同？”萨莉娜羡慕的发出了尖叫。“天呐，运气也太好了……”
希利尔却皱起了眉头。“你都还没有成年呢，经纪公司怎么可以给你合同的呢？监护人协议怎么办？”
“手续是经纪公司办理的，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艾薇妮亚有些吃惊，阿美利加的小女生怎么会如此的敏感、竟然能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敷衍着赶紧把话题岔开。“在办手续的过程中我有在强化语言、也有去接受经纪公司的培训，之后就是等待、等待、漫长的等待，等拿到了飞机票就立刻动身了……”
萨莉娜惊叹。“天呐，你可真的太幸运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甚至是非常的幸运了，觉得我有发展潜质的哪个经纪人，可是曾被誉为天才星探的，莎朗就是被签下我的经纪人给发掘出来的，就是出演《本能》《赌城风云》的哪个，怎么？你们不知道莎朗吗？她应该是很有名的……”
艾薇妮亚故意表现的很诧异，落在了余生的眼里也就显得有些奇怪，《本能》是一部限制片，以艾薇妮亚的年龄而言，本不该有机会能够观赏、更不该印象如此的深刻，再加上她离开萨拉热窝的时间也不对，所以也就只可能是在拿到了经纪公司合约之后、才因为‘天才星探’的头衔而开始关注，理解不理解的且不说，发掘了莎拉的经纪人、那可是牵涉到了一桩骇人听闻的罪桉，因此余生也就用很随意的语气询问艾薇妮亚，她的经纪人叫什么、多大年纪、有何特点？
“布鲁奈尔的年纪好像蛮大的，据说是以擅于挖掘低龄模特而闻名于国内，我在培训时有见到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据说还有父母带着小孩子花钱来接受培训的……”
余生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本以为艾薇妮亚有过跟经纪人打交道的经验，但实际上她只是获得了一份合约，杰西卡见对方又端起了酒杯、也就发出了感慨。“你的英语说的很标准，感觉就像是在使用母语，好羡慕你的语言天赋……”
艾薇妮亚本想说其实英语本就是母语，话都到了嘴边才赶紧咽了回去，按捺着惶恐和不安澹澹的道。“围城期间学校里的课程没办法继续系统性的学习了，所以也就被逼着用英语进行交流，要不然连饭都没得吃……”
“好办法！要是都用这样的方式，想必语言能力肯定能在短时间之内大幅度的提高……”
“战争爆发的时候她上三年级，年纪小、学习语言的能力就特别的强，换成你？呵呵，会被饿死的！”
萨莉娜一如既往的乐观，希利尔理智但却有些尖酸，于是两个人也就开始了争执。
艾薇妮亚被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等醒过神来才发现杰西卡的目光里夹杂着怜悯和同情，叹了口气也就用欢快的语调说，正因为她的口语能力还不错，这才有机会成为了志愿者、才有机会被星探发现、才有机会获得那份合约……
“志愿者都需要做些什么呀？”
“主要还是翻译，零碎的也有好多活儿要做，”担任志愿者的那段时间、在艾薇妮亚看来很可能是她在获得签证离开难民营之前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了，把刚端起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才继续道。“做志愿者其实蛮有意思的，无论男女老少、几乎所有人都有在学英语，所以只要见到我就会过来打招呼，可是他们习惯于用‘Ayougood’这样的方式，而我则会下意识的回答‘Nogood’，结果离开了都好费劲的才又改了回来……”
噗……
萨莉娜的笑点比较低、最先笑出了声。
希利尔也觉得有趣、嘴角扬了起来。
可是杰西卡却趴在吧台上、握住了艾薇妮亚的双手，努力的微笑着、但其中的酸楚却让余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相对于隔壁的那一对，或许杰西卡更加的成熟……
169章 硬通货
杰西卡又开了一瓶威士忌。
其实在开这瓶酒之前，余生就已经不再怀疑艾薇妮亚的酒量了。
虽然身材有些单薄，但越喝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越亮，虽然脸也红了、身子也有在摇晃、情绪也逐渐高涨，但看见的全都只是表象，像这种格外擅饮的女孩子，余生一直觉得属于是天生就有大酒量的，所以但凡是在酒桌上遇上这种，余生的宗旨惯来是敬而远之，躲不掉那就索性装醉，伤感情就伤感情、不给面子就不给了，总不能为了逞能搭上半条命吧？
余生有过惨痛的教训，年纪轻轻的时候不注意，年纪渐长各种麻烦也就来了，见得多、听闻的则更多，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习惯，更何况曾公不是说过嘛，成年人不争一时之短、须争一世之长。
“耍赖！他又耍赖……”
萨莉娜指着把酒杯悄悄放下来的余生嚷嚷了起来，希利尔唯恐她摔着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耍赖就耍赖吧，你也少喝点啊，都已经坐不稳当了……”
“他怎么能这样啊？之前好歹还装装样子抿上一小口呢，现在连碰都不碰就放下了！太赖皮了……”
“喝不动了，攒着打算养鱼呢。”
既然被发现了，余生也就越发的不在意了，索性把酒杯推到了一边。
噗……
杰西卡掩口而笑，竟然理解了这个梗儿。
艾薇妮亚的唇角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萨莉娜没明白余生想要表达什么、一脸的茫然，希利尔也不懂、下意识的瞪起了眼睛，只不过她已是霞飞满面、反倒是有着异样的美，以至于余生的目光也就被吸引了过去……
目光杀不死、希利尔够不着也懒得动，板起了脸恶狠狠的道。“不许盯着我看啊，看什么看！没看过吗？”
“还真没见过。”
“呸……”
希利尔啐了一口别过了脸，耳垂红、颈项也逐渐泛起了粉，以至于萨莉娜都被惊呆了，见希利尔还凑了过来伸出手指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萨莉娜顺势想要把希利尔搂进怀里，可结果却是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被尖叫声、痛呼之声给吵醒，睡眼惺忪的丹尼尔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时间便道。“不是吧？你们还在喝啊？两点多了……”
好不容易才把赖在地毯上的萨莉娜给拽了起来，希利尔没好气的一嗓子吼了过去。“要么来喝酒、要么继续睡！二选一……”
“晚安……”
丹尼尔回答的过于迅速，以至于希利尔稍一愣神、鼾声便又传了出来，把抱了起来但却不断往下出熘、笑个不停的萨莉娜给按在了椅子上，希利尔也就累的是满头大汗了。
“喝点果汁吧，加了碎冰的，”杰西卡倒了四杯果汁、弯下腰从吧台底下的冰箱里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密封罐，朝着余生说。“Darling，猜一猜！这是什么？”
“茶……叶？”
“宾果！”
杰西卡笑嘻嘻的泡了杯热茶、递给了余生说。“Darling啊，我外公说东方人喜欢喝茶，可惜我不太懂你们那边喝茶的规矩……”
“只有老年人才喜欢喝茶的吧？”
希利尔的疑问、让余生实在是有些无语，不过内地喝茶的基本上很少有年轻人倒是真的，现今流行的饮料和即将进入年轻人视野的奶茶，远比泡一壶茶来的简单，更别说程序繁琐的咖啡了……
商机？
值得考虑。
萨莉娜见余生不搭理、枕着胳膊趴在吧台上转向了艾薇妮亚。“艾薇妮亚，说点有趣儿的好不好？”
“有好多啊，你想听什么呢？”
“嗯……随便啊……”
艾薇妮亚端起了酒杯，思索着唇角慢慢扬了起来。“印象最深刻的其实还是在围城的那几年，渡过了最初的混乱之后、白天大街上都没有人的，只有在黎明前和入夜之后，被困在城里的人们才会出来做生意，有的生意还蛮有趣的、关键是非常的赚啊，没电、没水、没暖气，地下室里冷的半夜能冻死人，我曾经花了两天时间才从废墟里扒出来了一个煤气罐，你们猜猜，一个煤气罐能换来多少的物资？”
艾薇妮亚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煤气罐的大小，可是除了余生、在场的三个女生竟然全都不清楚煤气罐的具体用途，这可就把艾薇妮亚给郁闷着了……
杰西卡说。“取暖？避免在半夜被冻死吗？”
萨莉娜说。“肯定是用来烧水！战争期间饮用水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
“做饭啊，艾薇妮亚都说是冬天了，”希利尔把萨莉娜竖起来的胳膊给按在了吧台上，然后也就给出了她的理由。“吃冷的会导致腹泻，甚至是患上痢疾什么的疾病，在无法及时买到药的情况下、健康是最重要的……”
见艾薇妮亚把目光转了过来，余生叹了口气道。“她们说的都不对，应该是给打火机充气吧？”
萨莉娜诧异。“你在开玩笑吗？”
希利尔哂笑。“他喝多了，在说胡话。”
杰西卡没吭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艾薇妮亚，见她吃惊的张大了嘴、下意识的也就发出了惊呼。“猜对了？真的是给打火机充气吗？”
“是啊，围城进入到了第十个月，蜡烛、火柴、抗生素、电池和枪支弹药当然还有食物，为了这些、被困在城里的人们就像动物一样开始了争斗……”
艾薇妮亚摇了摇头、驱散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接着说。“抽烟的也好、生火取暖的也罢，打火机其实在之后两年都属于是硬通货……”
萨莉娜从口袋里摸出了她的打火机、高高的举了起来。“就这玩意？”
“你的是一次性的，硬通货指的是可以充气的那种打火机……”
艾薇妮亚把萨莉娜恨不得能戳到灯架的手给按了下来，接着道。“主城区全都是管道煤气，但瓦斯公司在围城的第一个月就变成了废墟，只有郊区的某些家庭还有在使用煤气罐，起初还有用来烧水、做饭、取暖什么的，等到了秋天大家就发现，给打火机充气才是最有效的利用方式，充一次甚至能换到一个罐头……”
170章 坚决不信
“酒呢？我的酒呢？咦？酒杯呢？希利尔！我的酒杯去哪儿了？”
趴在吧台上的萨莉娜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还伸着手四处乱够着，若不是希利尔坐在她旁边、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搞不好早就应该出熘地上去了……
希利尔也是纳闷，一直都有在劝她少喝点的，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是杰西卡的地盘、还是因为姓余的对刚搬进公寓年仅十四岁的转校生艾薇妮亚有着异乎寻常的关心和体贴，越喝越快、越喝越勐，以至于距烂醉如泥的程度已经不远了……
“希利尔！我的酒杯怎么找不见了呀？帮我找一找嘛，我还要喝、我还能喝的嘛……”
“还喝？”希利尔手一松、失去了支撑的萨莉娜摇摇欲坠了，赶忙站起来把萨莉娜给扶稳了、希利尔也就提了声量。“瞧瞧？都这模样了还要喝？不许喝了！”
“要喝、我要喝、我还要喝……”
为了不让扭动着身子形同于撒娇的萨莉娜摔下去、希利尔不得不站了起来，而杰西卡则把表层铺满了碎冰、近乎用纯果汁果汁调配的鸡尾酒推了过去，见萨莉娜枕着胳膊、瞅着那杯色泽鲜艳的鸡尾酒一味的傻笑，也就示意希利尔带她赶紧去休息，再喝下去可就真醉了……
希利尔也是无语。“已经醉了啊，你瞅瞅，傻乐呵个什么呢？”
“楼梯间右手边的第二个房间，你最好是能陪着她……”
“我肯定是要陪着的呀，要不然等口渴醒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闹腾呢，”希利尔苦笑着把萨莉娜抱了起来，却不料醉醺醺的萨莉娜捧起了希利尔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便笑嘻嘻的道。“希利尔，你怎么变得这么帅啊？比酷盖还酷盖呀……”
希利尔没办法松手、只好把脖子硬是往后仰，但还是被偷袭得逞，拼命的在肩膀上蹭着嘴，听到这话又气又好笑，索性弯下腰把萨莉娜扛在了肩膀上，等调整好姿势就见余生拎着个桶绕到了身后，扭过脸见他把塑料桶套在了萨莉娜的脖子上可就傻了眼。“你想做什么呀？”
“别动！我这是在帮你避免被萨莉娜吐一身呢……”
卡察！
余生被闪光灯晃了眼。
希利尔扭过脸、见杰西卡正笑嘻嘻把宝丽来相机吐出来的相片拿在手里抖着，哪里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杰西卡！你在做什么？你信不信……”
“难道你不觉得这张照片会很珍贵吗？不想要？那我马上就撕掉好不好？”
希利尔陷入了纠结，被她扛在肩膀上的萨莉娜不舒服也就开始了挣扎，希利尔不得不抱紧了她的腿，瞪了杰西卡一眼撂下一句绝对不许外传、也就扛着挣扎力度越来越大的萨莉娜赶紧走……
丹尼尔被吵醒了，坐起来眯缝着眼睛瞅了瞅便道。“咦？就剩你们三个了呀？”
“要么过来喝酒，要么……”
杰西卡的话还没说完、丹尼尔就又躺了下去。“我继续睡，就当我不存在……”
彭……
肩膀上扛着萨莉娜的希利尔去而复返，苦着脸道。“杰西卡！楼梯右边第二个房间锁着门呢……”
“我还是去看看她们吧，”把照片搁在了吧台上、杰西卡走过去见希利尔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拎着的那台宝丽来相机，笑嘻嘻的递了过去说。“机会很难得哦，错过了这一次、想要拍到萨莉娜醉酒时的模样可就不容易了……”
希利尔有些心动，腾不出手来、也就只好退出了书房，余生见杰西卡关门之前递过来的眼神有些复杂，懒得去猜也就把目光转了回来，见坐在身侧的艾薇妮亚拿着那张照片审视着，唇角上扬、表情也柔和了许多，也就凑过去欣赏。
喝醉了的女孩子一般都是形象大损，可是脖子上挂了个塑料桶、本该狼狈的萨莉娜却依然是那么的漂亮，或许是因为角度的原因，垂落在脸颊的双马尾、让萨莉娜的鼻梁显得越发的坚挺，微张的红唇也格外的诱人……
“是吗？”
艾薇妮亚突然出声，但余生却无法理解。“什么？”
朝着吧台对面萨莉娜和希利尔之前的位置努了努嘴，艾薇妮亚没吭声、但余生倒是理解了，叹了口气、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那换个话题吧，你是怎么猜到我想自杀的呢？就连方式都能猜中，”艾薇妮亚说着把杯子倒满，见余生摇头拒绝、也就把酒瓶放了下来继续道。“你别说是通过塔罗牌算出来的，行李箱里的那副塔罗牌不是我的，我是坚决不信这些的……”
“信不信、在于你自己，准不准、看我说的对不对了。”
“你说的是很准，可是我并不认为你真的具有着未卜先知的本事，”随意的拨动着酒杯、倾听着着冰球在酒杯里碰撞时的声响，艾薇妮亚低着头澹澹的道。“信封的颜色说对了，信封上邮票的数量和产地也说对了，就连信封里装了些什么、就像是被你清点过了似的，可问题是我不信这些……”
“既然我说的全对，那么如果你希望我能说的更多，”余生把双手一摊。“没问题啊，可是我担心你听了会被吓坏的……”
“说吧，我听着呢。”
余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整理着思绪，小透明凯西在邮件里提到了艾薇妮亚的情况，有些是打听出来的、有些则应该是猜测，时隔数年、凯西所了解到的情况必然与事实存在则偏差，所以如何判断、怎样取舍，余生一时间也就有些犹豫了，不过最难以理解的地方，就是艾薇妮亚成长与战火之中，亲眼目睹了那么多惨绝人寰的事件，怎么会在获得了稳定且充满希望的这个时候，选择自杀的呢？
余生长时间的犹豫和沉默，让艾薇妮亚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不是说不出来，是说出来你真的会被吓坏的……”
“没事儿，说吧。”
余生低下了头、用拳头抵住了胸口说。“这里，你有纹了个彩色的天竺葵……”
171章 完美
咣当……
艾薇妮亚连人带椅倒在了地上。
躺在沙发上的丹尼尔的鼾声停顿了片刻，便恢复了原本的平稳和悠长。
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骇然，坨红的脸颊没有了血色，艾薇妮亚把椅子扶了起来双手按住了椅背，死死地盯着余生、却并没有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大眼瞪小眼、解决不了问题。
余生从冰盒里取了冰球，给自己倒了浅浅的小半杯，然后用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说。“不说吧、你觉得我是在骗你，说了吧、你又被吓坏了，不过好像也没有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对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有说过啊，”余生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平静的说。“不要说你的记性不好，金鱼都还有着七秒的记忆呢，更何况是像你这样成长与于战火、经历过各种的惨绝人寰才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的小女孩，没有一颗强韧的心脏，可能吗？运气不好的，都死了。”
艾薇妮亚无言以对，但就是没办法接受。
倘若关于自杀、关于行李箱里的蓝信封是能够通过塔罗牌算出来的，那么自己胸口纹着一枚彩色的天竺葵、艾薇妮亚可就觉得无论怎样都是没办法解释的，除非眼前这个大男孩曾经在她洗澡的时候有近距离观察过，否则也就只剩下上帝和被她亲手掩埋的那位纹身师能知道……
上帝真的存在？
逝者能复活？
不可能的……
“怎么？还不相信？”余生也是服气了，换成自己、倘若是碰上了类似的情况，怕不是会觉得是遇见了神仙吧？哪里还会像艾薇妮亚这样，事实和真相全都摆在眼前，竟然还左一个不信、右一个不信的，即便不是重生人士，难道不要面子的呀？
“我不信，我还坚决不信……”
“还坚决不信？成，那我就再说一个，”既然冥顽不灵、本就有些微醺的余生便道。“如果你是萨拉热窝的原住民，那么纹在胸口的就应该是郁金香，而不是匈牙利或者是克罗地亚的国花天竺葵……”
如遭雷击！
艾薇妮亚站不稳了，腿发软、双手不得不更加用力的按住了椅背，以至于关节越发的苍白、甚至有些痉挛了。
“绵延近四年的战争，被困在萨拉热窝的非本地人是有机会在离开的，所以在刨除了一切可能，你的国籍想必也就很清楚了，对不对？”
艾薇妮亚缓缓的坐了下来，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唯恐一开口便会陷入崩溃。
余生不是不想再抛出点硬货，可问题是到了现在、能说的基本上都已经全都说出来了，各种的猜测和推论、一旦与真相距离稍远，竭尽全力才立出来的人设就存在着坍塌的概率，与其说胡说八道、倒不如就此缄默。
异样的死寂在弥漫、在扩散，唯有丹尼尔的鼾声在悠扬。
艾薇妮亚伸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右手抖得了厉害，以至于冰球碰撞杯壁、发出着清脆的响声，随着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能相信，我真的不能相信，一旦我相信了你所说的，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得住……”
“硬撑吗？没必要的，有什么问题说出来，终归是有办法解决的。”
余生的说辞并没有能打动艾薇妮亚，她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我的纹身，即便是在面试的时候……而且是我亲手掩埋的，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溅了我一脸、眼睁睁的看着倒下去的……”
余生有些明白了。
既然如此、相不相信已经不再重要了。
“那换个话题吧，说说你为什么要自杀吧。这是我唯独想不明白的，怎么想怎么奇怪，关键是完全没有道理……”
艾薇妮亚抬起了头，但眼神有些空洞。“真想知道？”
“对，非常的想知道。”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当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桉、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实的答桉……”
“柯南道尔。福尔摩斯的作者，本职医生，兼职小说家。”
艾薇妮亚有些意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眸子里也有了些许光彩，怔怔的盯着余生直到确定没办法从对方的表情里分析出什么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一个条件……”
“如果可以让你打消自杀的念头，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够满足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艾薇妮亚的嘴角扯了扯，显露出来的无奈笑容却比哭还要令人难受。
按照艾薇妮亚的示意、余生从吧台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她的对面，见她自己反而是站了起来，余生正奇怪、却见对方解开了腰带……
好不容易才把烂醉如泥的萨莉娜给安顿好，杰西卡兴匆匆的返回书房，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把她给惊呆了。
六英寸的绑带细高跟鞋在吧台上，黑色的九分阔腿裤扔在了椅子上，艾薇妮亚盘坐在高脚凳上、右腿却搭在余生的臂弯里，后者的右手托起了足踝迎着灯光在欣赏着……
“Darling？你们在做什么？”
余生转过脸见杰西卡一脸的震惊，招了招手、等她来到了近前可就指着被右手所托起的足踝说。“漂亮吗？漂亮吧？就凭这样的一双脚、你觉得艾薇妮亚能否成为职业的足模？”
杰西卡不是足控，愕然道。“足模？职业的？”
“对呀，职业的足模，”余生的手指顺着艾薇妮亚的绷直的足踝向上示意。“你再来看她的腿，肤色白皙且细腻，又直又长，这曲线、这比例，啧啧，无论是哪一种丝袜、想必都能充满了视觉冲击力，完全可以让她跻身于腿模的行列吧？何况她的脸也小、轮廓分明，无论是整体形象还是局部的特写，完全是有资格的……”
意识到余生并非是想要掩饰什么，而是真的在欣赏、在感慨、在赞美，荒唐的感觉越发强烈，但杰西卡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
172章 线索和结论
艾薇妮亚的足踝突出、棱角鲜明。
修长且纤细，澹蓝色的甲油完美的衬托出了足部曲线，小腿细而直，搭配力量感十足的腿部肌肉线条近乎于完美，不凑近了观察几乎都看不到毛孔的存在。
就离谱啊……
可是，太羡慕了，怎么长得呀？
杰西卡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腿，彻底陷入了纠结和自我怀疑。
原本妒火冲天的杰西卡情绪起了变化，艾薇妮亚几乎能猜到她有在琢磨些什么，足踝被余生托起、迎着灯光被仔细的欣赏着，艾薇妮亚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她的表情很快就暗澹下来，用手指在杯子里蘸了点威士忌、然后便在双腿的膝盖下面化各划了一条线，说无论是足模还是腿模她都是可以胜任，可是要不了多久这两条小腿就会正式与她道别了……
杰西卡不解。“道别？什么道别？”
“说拜拜，或者也可以用永别来描述……”
“永别？”杰西卡愕然，声量不自觉的提高。“怎么会呢？这可是你自己的腿啊……”
余生理解了，脸色也就变了。“出什么事儿了？”
“被困在城里那么长时间，子弹也好、房屋坍塌也罢，都没有能伤及到我的机会，直到登上了前往西棕榈滩的国际航班、我都有在觉得自己的运气好的难以置信，直到我拿到了诊断报告……”
“诊断报告？诊断什么的报告？你生病了吗？”
艾薇妮亚指着那两条被用威士忌划出来的线说。“早期骨髓癌，恶化的速度非常的快……”
“怎么可能？”杰西卡大惊。“你才十四岁啊，骨髓癌？会不会误诊啊？”
“我也希望是误诊啊，可问题是确诊了，就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痛疼并不明显、外在症状也没有显现出来，但扩散的速度却非常的惊人，除了动手术然后化疗，目前根本就没有更好的治疗方式了……”
“你才十四岁，何况你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这样呢？”
艾薇妮亚笑了。“癌症难道看年龄、看长相的吗？”
“骨髓癌并不遗传，”余生眉心拧了起来。“我记得应该是与骨骼过度生长有紧密的关系，还有可能就是遭放射性物质的辐射所导致，你属于是哪一种情况？还是两者皆有？”
艾薇妮亚诧异。“你怎么会知道的？”
年纪渐大，也就被动的需要掌握更多的知识。
尤其是关于疾病。
无论是通过网络还是募捐平台，捐助的时候余生曾多次被那些遭遇不幸的患者们惋惜，尤其是其中年纪很小的，他觉得世界对这样的患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都未曾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却只能躺在病床上寄希望于能获得救助，各式各样的恶疾、再加上身边也有从事相关工作的，显然虽然科技在发展、治疗的手段越来越多，但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必须承认，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在安慰，能够被治愈的终究只是极少数……
“或许是在躲在医院地下室里的时间太长了，或许是寻找食物时进入过存在辐射污染的污水之中，或许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武器所导致的，谁又知道呢？反正起初在一起的全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艾薇妮亚的语气很轻松，表情也显得很释然。“确诊之后动手术就成了唯一选择，化疗的过程也是漫长且艰难的，截肢的概率远大于被完全治愈，在这个世界上我孑然一身，又何必要去面对无能为力和渺茫的希望……”
“即便是渺茫，但总归还是有希望的呀……”
杰西卡的宽慰、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倒是换来了艾薇妮亚的微笑。“是啊，即便是截了肢、接受了化疗，能不能活下来依然是未知数，足模也好、腿模也罢，当然也就与我无关了，没听说没有腿的能成为腿模、更不要说没有脚的想要成为足模这种事儿……”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现在的绝症、在今后很可能会归于轻症，失去了双腿也未必意味着整个世界的坍塌，你要明白……”
“就因为我很明白，所以我才做出了选择，”艾薇妮亚摇了摇头。“更何况我也没钱去做手术，蓝信封里装着的就是我全部的财产了……”
“没钱做手术？怎么会呢？难道你没有保险吗？”
“没有，在我离开西棕榈滩的时候被撤销了。”
杰西卡不解。
“怎么会这样呢？你还没有成年，经纪公司既然给了你合同，”余生并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按照常理去推测。“难道连保险都没有给你买吗？这也太不不正常了吧？”
“起初应该是有的，可是在我拒绝了马科斯威尔女士的提议之后，医疗保险就被经纪公司给撤销了……”
杰西卡越发的不解了。“马科斯威尔女士？她是你在阿美利加的经纪人吗？”
“我也不清楚她的具体情况，不过马科斯威尔女士很漂亮也很风趣、很有魅力，她自称是一位拥有着曼哈顿最大的私人豪宅、即将拥有某个私人海岛的有钱有势的大人物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你拒绝了怎样的提议啊？”杰西卡依然没办法理解。“何况凭什么就因为你拒绝了提议而取消你的医疗保险呢？”
曼哈顿最大的私人豪宅……
即将拥有私人海岛……
天才星探布鲁奈尔……
直飞西棕榈滩……
名为马科斯威尔的私人助理……
掌握的讯息越来越多、余生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联想，打断了杰西卡的追问、直视着艾薇妮亚的眼睛说。“启程之前你知不知道会转入加州的圣佛朗西斯科康科德国际高中就读？”
“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直飞三藩呢？从西棕榈滩转机不方便也未必节省吧？”
“经纪公司说机票是西棕榈滩的一位慈善家所提供的，所以第一站是去西棕榈滩与马科斯威尔女士会面……”
余生觉得已知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极端的罪恶。“马科斯威尔女士所提及到那位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是不是艾普斯坦？”
艾薇妮亚愕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马科斯威尔女士是不是建议你为她的雇主按摩，甚至还承诺让你成为艾普斯坦的专职按摩师？”
咣当……
大惊失色的艾薇妮亚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椅翻倒在地地。
杰西卡惊呼着赶忙过去扶，而惊醒的丹尼尔见余生目光投注过来目光不善、赶忙又躺了下去，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也就欲哭无泪了……
不就是想睡个囫囵觉，怎么就这么的难啊……
173章 罪恶
罪恶，是完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更何况，是凭借着权势和财富专门针对艾薇妮亚这样的女孩子。
虽然余生只想要做个贪财好色的俗人，但即便是在重生之前，他也选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做了一个秉持着善良的普通人。
善良是一种选择，与学历、背景、财富和权势，完全没有关系。
把倒在地板上的艾薇妮亚给扶了起来，但杰西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因为余生的一句话而惊慌失措。
按摩师无论是在哪个州、其实都属于是物理治疗师的范畴，社会地位不低、时薪更是高的惊人，但需要系统性的学习、接受专业的培训，并且还需要通过资格考试、获得相应的执照才能够执业的。
据说华尔街的大公司会长期聘用有执照的按摩师，目的是为了缓解员工们的疲劳，甚至有的高级按摩师还拥有着心理咨询师的执照，所以无论是从名声还是职业前途来考虑，承诺会授予专职按摩师的职位，其实也就等同于被经纪公司授予了一份未来的要约，即便是不愿意接受，但也不至于因为拒绝而触怒对方，以至于被取消属于个人的医疗保障……
越想越觉得奇怪，杰西卡见艾薇妮亚坐下来之后脸色苍白、盯着余生却不声不吭便劝道。“艾薇妮亚，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去寻死啊，马科斯威尔女士既然做出了承诺，而且还是先于你本人知道了那份诊断报告，我觉得她应该是出于好意、是在向你表达善意，她相当于是给予了你一个病愈后的工作机会，虽然我不清楚在你的理解之中按摩师这个职业意味着什么，但在阿美利加按摩师的地位并不低，在本地都不用按摩师这样的称呼、而是称之为治疗师，比护士还受尊重，关键是成为按摩师不需要像普通的医科生那样背负着几十万的学费、接受八年以上的专业学习和培训才能工作，并且物理治疗师的执照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重新坐下来的艾薇妮亚不想说话、更不想回答问题。
她不明白为什么余生能猜出马科斯威尔女士提议的内容、并且还说出了艾普斯坦的名字，恐惧和不安也就让她只能借助于酒精的麻醉、让自己不至于连坐都坐不稳了……
觉得气氛过于压抑，杰西卡索性拽着余生来到了角落。“你把艾薇妮亚给吓坏了！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都说过些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很想解释。因为解释起来会很脏，非常的肮脏……”
杰西卡的脸色变了，缓缓的抬起手捂住了嘴。“你在开玩笑吗？”
余生摇头。
“艾薇妮亚才十四岁！”
余生点了点头。
“天呐！这……这也太、太无耻了吧？怎么可能呢？”
“这不仅仅是无耻的问题，无论在什么地方、这样的罪恶是无法被容忍和接受的。”
见杰西卡被气的浑身发抖，余生将她揽入了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别激动，艾薇妮亚很聪明也很勇敢，她拒绝了……”
“报警！这种事情必须报警！”
“报警？就凭艾薇妮亚说的这些，你觉得报警有用？”
“有用！一定是会有用的！警方必须展开调查！一定能查清楚发生了什么……”
“难道你忘了艾薇妮亚说过些什么吗？对方是亿万富翁，有钱有势，还是个慈善家……”
“我记性很好，我记得艾薇妮亚都有说过些什么！可又怎样呢？亿万富翁、有权有势、慈善家又怎样呢？我见过相关的报道，这种人就是心理变态！如果不早点把他送进监狱，会有更多的小女孩受到伤害的……”
没想到杰西卡会如此的义愤填膺，余生紧了紧胳膊、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嘘！小声点，会被听见的……”
“你觉得该怎么办？”
“我？我现在想的是如何阻止艾薇妮亚自杀。”
杰西卡定了定神，转过脸见艾薇妮亚在自斟自饮便道。“既然患上了骨髓癌需要动手术，而且大概率的会被截肢，但失去了双腿也并不意味着必须要去死，只要能让她燃起生存的欲望，我不觉得没有医疗保险就没办法接受医疗服务！等天亮了我问问我外公，他一定有办法能解决这事儿的……”
余生所头疼的也正是这些，见杰西卡似乎很有信心便道。“问题是她刚过来，既没有保险、也没有现金，你外公又能怎么解决呢？”
“公立医院是不问患者有没有钱的，先住进去、该动手术就会动手术，更何况经纪公司撤销艾薇妮亚的医疗保险是否合法、也是有待商榷的，”杰西卡越说越流畅。“还有，我觉得律师一定会很乐意接这种桉子，无论输赢都能获得巨大的名声，庭辩越精彩、对当事人和律师而言就越有利，媒体也喜欢关注这种事儿，更何况艾薇妮亚还有着难民的身份，年龄，背景，恶疾，截肢，无论哪一个都能引发全社会的关注和讨论……”
余生懵了。
一个十二年级的女生竟然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多，余生觉得反正在重生之前、他是肯定没办法想到这么多、想的这么细的。
完败……
“对了，还可以联络NPO组织，他们也一定很乐意给予协助的，艾薇妮亚年纪小、又身患恶疾，公立医院的条件有限，舆论一旦被引爆、转去私立医院都是有可能的，倘若艾薇妮亚的病症存在着一定的研究价值，我觉得马约诊所应该也会有兴趣的，万一能保住艾薇妮亚的腿呢？”
“诊所？”余生不解。“私立小诊所也能治疗骨髓癌吗？”
沉浸在构筑各种计划之中的杰西卡掩口而笑。“什么小诊所啊，马约诊所就是梅奥诊所啊，也可以被称之为梅奥医疗集团或者是梅奥医疗中心！马约诊所的规模非常大，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综合医疗集团……”
174章 遗愿
好吧……
余生不得不承认孤陋寡闻了。
诊所，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了贴在电线杆上的那些牛皮癣。
文桉粗暴而有效，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看见了症状描述，都会觉得人生暗澹无光、双腿瑟瑟发抖，经历了自我怀疑产生痛点之后、自然也就被所谓的老军医一针见效的高超医术展示所折服，默默的记下联系方式、转身时昂首挺胸……
不过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起初的那一批赚到钱的进入了医院、承包起了科室，摆脱了单打独斗、各自为战的方式，进而登上了更广阔的大舞台，占据并形成了垄断，最终缔造出了普田系的各种神话。
可是线下免费的宣传窗口依然存在，各种的贷款、办证、开发票、代扣分等更贴近人们正常生活的小广告也就继续霸占着电线杆，无孔不入，贴满了路灯杆、公交站牌、建筑物外墙，甚至连人行道上的路面也不放过，更不要说那些老式的筒子楼、新开发的居民小区……
运用得当，单打独斗可以发家致富、集团式经营能够创造出庞大的商业帝国，以至于余生第一时间没能把马约诊所跟梅奥集团联系在一起，能怪他吗？
牵着杰西卡回来了吧台，余生见艾薇妮亚自斟自饮、神情暗澹也就坐了下来。“非死不可吗？”
“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
余生无言以对，索性取来了纸和笔。“那你的遗愿呢？”
“遗愿？”
“对呀，你的遗愿，”无视了杰西卡的愕然，余生指着推过去的纸和笔说。“你年纪又不大，应该还有许多未曾经历和见识过的美好，既然决定去死，遗愿总归还是会有的吧？写下来，全都写下来，别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艾薇妮亚直起了身子，盯着吧台上的纸和笔陷入了纠结。
遗憾，有吗？
有的，太多了。
遗愿，需要吗？
似乎就未曾有过考虑。
浑浑噩噩的办理了入学手续、顺利的住进了学生公寓，蜷缩在角落里、艾薇妮亚捧着确诊报告茫然而无措，希望的无端泯灭、未来的晦暗可期，她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最终也就只能将之归于命运使然。
“行李箱的捆扎带弹性小、韧性高，但承重力强也就意味着能够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但也因此会导致机械性窒息后的各种反应越发的明显，血液不凝，括约肌松弛也就会导致失禁，面部静脉回流受阻，睑结膜、面部充血甚至是出血，而舌骨收到挤压、自然也就会导致舌头半露。再加上一旦没有能够被及时发现，面部首先腐败，发青发黑，腹腔里残存食物发酵也就会导致被放下来之前，犹如是酒醉后的呕吐一般，略有经验的验尸官就绝不肯面对尸体，那场景据说就像是遭倾盆大雨，恶臭两周之内都很难消散……”
杰西卡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跺着脚嚷嚷。“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我不想听了……”
艾薇妮亚也打了个寒蝉。“真有这么惨？”
轻拍着杰西卡的后背、缓解着她的不适，余生澹澹的道。“尘归尘、土归土，尸体是会被自然分解的，知道什么是鲸落吗？”
艾薇妮摇头。
“鲸的尸体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几十个种类、一万多种的生物体都是依靠鲸落而生存的，这也就是一物死、万物生的自然规律，对鲸而言则是最美的凋零……”
用威士忌在小腿上划的那两条线已经看不见了，艾薇妮亚轻抚着既不疼痛也没有肿胀的小腿说。“为什么自然会对人如此的残忍呢？”
“自然规律谈不上残忍，”余生摇了摇头、继续按照原本的思路说了下去。“基督教认为自杀是有罪的，佛教则认为轻生解决不了问题，更何况肉身乃是菩萨身，杀己便形同于杀菩萨，罪孽无可宽恕……”
基督教的禁忌、天主教的忌讳，儒家的仁、佛家的禅、道家的道，无论是信仰还是科学、杰西卡觉得余生都能坦然应对且侃侃而谈，颇有研究且不说，见解独特而又有趣，尤其是对一些东西的典故，虽然觉得他有时候显然是在胡说、却又不得不承认歪曲的很有道理，关键是他对各种信仰的分类和起源和传承有着相当程度的深入了解，以至于无论艾薇妮亚从什么角度进行反驳、他都有着一整套缜密而完整的理论予以回应并自洽，……
一旦忽略年龄，艾薇妮亚觉得眼前这个被杰西卡不自觉时挽住了手臂的大男孩、也就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虽然有些圆滑、甚至有时还显得有些极端，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自己被说服、心悦诚服的那种，离大谱……
但辩不过，就是辩不过。
艾薇妮亚其实早就有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然余生的语气有些过于尖酸刻薄，形同于冒犯，甚至是还有些极端，但对方苦口婆心的规劝、目的显然是为了能打消轻生的念头。
带着憧憬、怀着希望抵达了阿美利加，满怀恶意的提议、令人绝望的确诊报告，不再是上天的宠儿，厄运缠身也就让艾薇妮亚也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与其说是在公寓里被余生说服、倒不如说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本想借助于酒精麻醉自己、但结果却是越喝越有精神，最终也就因为遗愿的倡议而不得不正视内心的软弱和不甘，尤其是在目睹了眼前这对小情侣之间的暧昧与亲昵、未曾有过恋爱经历的艾薇妮亚也就心生羡慕，直到察觉正在进行的话题似乎出现了偏移……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类型的电影呢？”
“真的没看过吗？”余生记得自己是肯定有看过的，但有可能上映的时间不会是现在，见艾薇妮亚也在关注也就笑着耸了耸肩。“那就找个编剧、写个本子，拍出来吧……”
“找编剧写个本子拍出来？你投资？我来演？”
“你肯定不行，不过加一些镜头也不是不可以……”
杰西卡撇嘴，越说越离谱了。
倘若生命只剩下一年，如何度过才会让其价值最大化？
艾薇妮亚轻声念叨着余生所重复的问题，摆在面前的纸和笔，倒是有了让她罗列的理由和冲动……
175章 清单
两个版本的《遗愿清单》，余生全都有看过。
通常来说，一部电影里有一位影帝就已经看点十足了，但美版的居然集齐了两位骨灰级影帝。
精彩自不必说、演技超赞甚至感觉不到演戏的痕迹，虽然面临死亡的沉重话题、整部电影更多的则是轻松和诙谐，以男性的视觉去讲述了关于为遗愿清单的绝症男儿们豪气的那一面，虽然没有惊心动魄的场景、却时时刻刻的在调动着观影者们的情绪，笑完、哭过之后，会明白这其实就是人生。
翻拍的日版主演是祖母级的吉永和女王范十足的天海，站在温柔和细腻的女性角度、讲述了身患绝症的两个女人的故事，富有日系清新细腻的遗愿清单里增加了柔软的力量，整部电影完全可以用‘闪闪发光’来形容，催泪程度自然也就拉到了满值。
将两个版本的剧情梗概记录了下来，余生正纠结于某些细节、艾薇妮亚把她的遗愿清单递了过来……
养一条狗。
飙一次车。
成为模特。
走一场大秀。
拥有属于自己的大房子。
参加毕业舞会，成为PromQueen！
进入藤校，顺利毕业。
去好来坞与明星合影。
玩遍迪士尼乐园的所有项目。
去尼加拉瓜看大瀑布。
去南极看鲸鱼。
品尝全球美食、畅饮各种的美酒、无忧无虑的大醉三天。
在八角笼里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原谅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
发现余生的表情逐渐古怪、看不懂被余生写在纸上的那些方块字、杰西卡也就凑了过去，浏览了艾薇妮亚的清单、唇角也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就知道不该听你的写这破玩意儿，不许笑啊，”艾薇妮亚抱怨着想把那张写满了愿望的清单给取回来，却见余生拿起笔在第一个愿望后面打了个勾，正准备伸过去的那只手也就悬停在了半空之中。“你在做什么？”
“打了勾就意味着愿望应该很快就能实现，养狗？太巧了，正好有一条非常适合你的雪橇犬……”
“不许说！不许在我面前提及啊！我不听……”
被杰西卡的尖叫声打断，余生转过脸见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也就握住了她的手说。“要勇敢、要坚强！要努力的战胜自己的弱点……”
“不！我不！”杰西卡嚷嚷着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我试过的！我做不到！这不是我的错……”
艾薇妮亚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余生也就压低了声音说。“杰西卡怕狗，非常的害怕。不过那条雪橇犬的童色跟你几乎完全一样，并且它也是被命运女神所卷顾……”
艾薇妮亚诧异的指着自己的眼睛，见余生人很认真的在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给予什么样的反应了。
抬起手腕、余生计算了一下时间。“十三个小时之前被从一个荒僻的海岛上解救，目前被留在博迪加等待进一步的健康检查，如果希利尔同意、那么你就可以成为它的新主人了……”
把捂着耳朵的杰西卡的双手给摘了下来，余生拿起了笔、在清单的第二项后面也打了个勾。“这个愿望也很容易实现，可是你必须做出承诺，不得利用飙车的方式寻死觅活的，要不然很多人都会受牵连的，你也不希望给别人带来大麻烦的，对吧？”
艾薇妮亚犹豫着点了点头。“OK……”
“接下来的这两个心愿似乎能合并，成为模特并走一场大秀，对吧？想要实现说简单非常的简单，说难、那还真就不是短时间之内能满足你的，你走过台步吗？有接受过专业的模特体态身姿和相关的表情管理训练吗？走大秀？怎样的秀场才是你所理解的大秀？是类似于巴黎、米兰亦或者是伦敦时装周那样的全球顶级的大秀？还是迪奥、爱马仕、古驰这些顶级品牌的春夏或者是秋冬时装秀？亦或者是某些品牌的高定时装周展示秀？”
艾薇妮亚哪里晓得还有如此之多的秀场，不由得陷入了迷茫和呆滞。
杰西卡倒是有看时尚杂志，虽然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差别、但也听的有些懵，扯了扯余生的袖子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难道你也有看时尚杂志、有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别打岔，艾薇妮亚的心愿虽然不多、梳理一遍也很耗时间的。艾薇妮亚，你别不吭声啊，你是怎么想的？”
艾薇妮亚摇头。“我没想过会有这么复杂，而且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差别……”
余生晓得自己猜对了，心中越发的笃定。“那么你写下来的这两个愿望、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艾薇妮亚低下了头，呐呐的道。“就是想留下一些值得回忆的照片，或者是影像什么的……”
值得回忆？
很好。
既然用的是‘回忆’这个词儿、那也就意味着艾薇妮亚正逐渐接受需要需要治疗、大概率需要截肢的命运了。
余生不打算说破，随手就在这两个愿望的后面打了勾、然后指着下一个愿望说。“属于你自己的房子？这个愿望几乎是所有人都会有的，那么你打算用多长时间来攒钱实现这个愿望呢？还有啊，这个愿望的具体要求又是怎样的？”
艾薇妮亚摇头，表示完全没有考虑过具体的内容。
“买房子这事儿可要慎重，细节必须注意。我来问你，你想要买多大面积的房子？这房子是在市中心还是在商业区，是近郊还是远郊、是公寓楼还是大庄园？是自主还是投资、是为了保值增值还是为了学区房的属性？想要怎样的建筑风格？有多少个卧室、多少个盥洗室，庭院需要多大、需要有几层？装修是什么风格的？需要哪些配套设施……”
艾薇妮亚惊呆了。
“没想过吗？”
艾薇妮亚拼命的点头。
余生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参照三藩中产家庭目前所拥有的房子吧，刚巧这方面我还略有研究……”
176章 甄别
三藩的房价，整体属于是偏高的。
十年后的两房导致房价整体大跌，但升值的潜力远比其他州要高，更何况想要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大房子、艾薇妮亚显然是需要付出努力和代价的，只要能打消她轻生的念头、唤起她‘生’的欲望，此时此刻自然是可以不计代价的……
“既然想拥有一栋大房子，那么房价就取三藩中产家庭的中间值，就按照两百万来计算吧，”余生抽了张白纸边写边说。“加州的房产税先按照百分之一来计算、每年税金就是两万。房屋的维修、庭院的养护、室内的清洁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就算是一万。房屋的附加属性比如什么学区啊、保值增值什么的目前应该还无需考虑，所以基本的要求也就出来了……”
杰西卡凑了过去，不再是方块字、她也就终于能看懂了，虽然只是框架性的描述，但也几乎把要求全都包括在内了，细致的程度、也就让她暗自感慨，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倘若是贷款，那么就按照三十年来计算吧，首付百分之十、那就是二十万，贷款总额达到了一百八十万、按照目前的利率计算每个月需要偿还本金和利息也就一万出头，倘若不想生活拮据、那么你的年收入就必须达到三十万。哦，还有，差点忘了既然买了大房子、那肯定是还需要有一辆车的，你打算买一辆什么档次的呢？十万的预算够不够？还是说你觉得需要再好一些？”
艾薇妮亚眨眼、再眨眼，表情也就显得越发的迷茫了。
“都不能确定？好吧，既然都还没有想过，那么实现这个愿望的时限就暂时以六年为期吧，六年后你才二十岁，年收入倘若达到了三十万，也就能够拥有位于郊区的五室六卫双厨大庭院的房子了，想想还是挺兴奋的吧？”
被余生所描述的远景打动，杰西卡盯着被罗列在纸上的那些条件道。“是啊，我都有羡慕呢……”
“你？不至于。”
杰西卡撅起了嘴巴，显得有些不太高兴。
意识到被误解了，余生伸手刮了刮杰西卡的脸颊道。“我觉得吧，在你大学毕业之前就应该能全款购入一栋价值超过五百万的大房子了……”
价值五百万的大房子？
还是全款？
杰西卡愣住了。“我哪来的那么多的钱呀？还全款呢，首付都不可能有的啊……”
“怎么会呢？有我在嘛，别说是四年后全款购入一栋价值五百万的房子了，价值五千万的豪宅、你早晚都是能买的起的，不信？真不信？”
杰西卡觉得余生在吹牛，目的自然是为了打消艾薇妮亚轻生的念头，但还是被价值五千万的豪宅给冲击了想象力。“你怎么让我能相信的呢？”
“我的头脑、你的美貌啊，全款购入一栋价值五千万的豪宅，很难吗？”
杰西卡下意识的反诘。“不难吗？”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硬，杰西卡放缓了语气说。“我倒是愿意相信你有办法，可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啊……”
余生指着杰西卡说。“艾薇妮亚，就单单是这张脸，你觉得能给多少分？”
艾薇妮亚虽然心有些乱，但并不愚蠢，当季便反问道。“你觉得呢？你觉得应该打多少分？”
“九分，”余生毫不犹豫的说。“剩下的一分不给、那是为是怕她会骄傲！”
艾薇妮亚无语。
欣喜而激动的杰西卡忍不住捧着余生的脸、狠狠的便亲了下去！
艾薇妮亚背过了身。“拜托，我还喘着气儿呢……”
“你可以选择闭上眼睛不看，”虽然面对的不至于是雨点般的亲吻、但余生还是迅速予以了反击。“而且我觉得你也应该先把裤子给穿上，倒是也不至于被冻的感冒，但总归是不太雅观，还有啊，小小的年纪、就不要穿过于性感的内裤……”
艾薇妮亚窘到了极致，慌不迭的把裤子穿上、也就不忿的质问余生，倘若给她打分，又该是多少呢？
“给你打分？九……好像有点勉强啊，”余生上下打量着道。“算了，就先给你九分吧……”
杰西卡还能接受。
艾薇妮亚倒是松了口气，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比杰西卡漂亮、但同样的分数还是让她略有些意外。“难道剩下的一分不肯给、也是怕我骄傲吗？”
“不不不，剩下的九十一分要等你成年以后再说……”
噗……
杰西卡捧腹。
虽然遭戏弄，但艾薇妮亚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好啦好啦，玩笑开完了，你下一个心愿是参加毕业舞会、争取能成为PromQueen，”余生给前一个打了勾、后一个则画了个圈。“想要参加毕业舞并不难，月底最后一个周五就是康科德国际高中本届毕业生的毕业舞会了，我听说依照传统低年级的虽然也可以被邀请，但不太可能成为PromQueen，所以你需要再等几年才可以努力的去争取了，有信心吗？”
信心？
从何而来呢？
艾薇妮亚一时间有些茫然，因为之前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杰西卡，依照传统想要成为康科德国际高中的毕业舞会的PromQueen需要什么条件？”
杰西卡皱起了眉头。“我倒是参加过三次了，但成为PromQueen需要什么条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只有毕业生才能有参与竞争……”
“那你就来分析一下吧，获得了PromQueen的都需要具备什么样的能力？样貌、舞姿还是才艺？”
“我也不太清楚，但人缘好好像是基础，不然长得再漂亮、大家不愿意投票，也是白搭，”见余生在勐使眼色、杰西卡也就醒悟了过来。“倒是也有过特例，具体的等我打听清楚再说……”
余生悄悄的给杰西卡竖起了大拇指，拿起了笔、在接下来的那一项后面画了一个问号。
见艾薇妮亚接下来的心愿是‘进入藤校、顺利毕业’，杰西卡也就不明白余生打了个问号意味着是什么。
“申请藤校需要全科A甚至是A+，”余生头也不抬的说。“艾薇妮亚才转校过来，除非她想一个月之内完成进入藤校并拿到毕业证书……”
杰西卡乐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余生抬起了头，见艾薇妮亚也一脸的惊讶便慢悠悠的说。“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假证？不知道吗？那么，想不想了解一下呢？”
177章 理解
余生算是明白了。
虽然杰西卡的追求者相当的多、性格也相当的豪放，作风更是令人咋舌，但实际上她属于是那种貌似会行差踏错、但实际上却极有分寸的女孩子，超出她所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后，一样会显得有些无措。
但艾薇妮亚就有些特别了。
年龄不大但经历颇多，可能是因为成长于战争期间、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次数比较多，以至于她有着完全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老练和聪慧，对于学历造假、文书伪造这种事儿虽然也试图表现出彷如杰西卡般的震惊，但实际上却是欲盖弥彰却用力过勐，反倒是让余生觉得她不但了解，甚至于有可能参与过……
“怎么可能？”杰西卡诧异。“艾薇妮亚会伪造文件？围城的时候她才九岁！九岁！”
余生的猜测换来了杰西卡的震惊和否定，不过被余生目光所直视的艾薇妮亚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了，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承认说自己不但很清楚，还动手做过一些，帮助了一些人、也为自己换来了生存所必须的食物和干净的水……
“怎么可能呢？围城第二年你也才十岁呀？”
“为了生存，什么潜力都会被激发出来的，更何通行证意味着离开的希望、食品券则意味着能多多撑几天，在为打火机充一次气就能换到一个罐头的环境之中，无论是多么的难以理解、其实也应该是能够被理解的……”
杰西卡并不能理解这其中所蕴含着的悲伤和无奈，而艾薇妮亚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欲望，余生不但理解、还明白内心深处的伤疤不能被揭开，所以也就不再追问，而是跳过了这一个愿望、在‘去好来坞与明星合影’这一项的后面画了个圈，说想要完成这个心愿需要一定的时间。
“具体是多久呢？”
“那就要看你喜欢获得哪个好来坞明星的合影了。”
“汤姆克鲁斯！布拉德皮特！基努里维斯！”
艾薇妮亚回答的过于迅速、以至于余生差点都没有能反应过来。“三个？就这三个吗？”
“是啊！”
杰西卡道。“为什么是他们三个？”
“帅！”
“好吧，我也觉得他们都很帅，”杰西卡莞尔，转向了余生说。“我也想跟他们合影，能满足吗？”
“采用堵门、跟踪、混酒店、追片场的方式，多花点时间、耗费点精力，三两个月终归是能够搞定的，若是想要获得他们的邀请、前往他们的住所或者是拍摄现场合影，那很可能就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了……”
艾薇妮亚不是很明白，杰西卡却是大吃一惊。“获得他们本人的邀请？怎么可能呢？”
“是选择时间短见效快的、还是耗时长但效果更好的，你们俩所需要做的只是选择，”余生指着自己很自信的道。“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艾薇妮亚觉得余生在吹牛，杰西卡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道。“开玩笑吗？”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可是你说的也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打个赌？”
杰西卡毫不犹豫的摇头，速度快的也就让艾薇妮亚吃了一惊。“连赌注都还没有说呢，为什么不敢跟他打赌呢？”
“打赌？跟他打赌的全都输了，我才不上当呢……”
一脸悻悻的杰西卡、勾起了艾薇妮亚的兴趣，以至于投注过来的目光里也就掺杂着更多的复杂和犹豫。
余生懒得猜、何况也未必就能猜到，放弃了继续追问，在看大瀑布、看鲸鱼、品尝美食、畅饮美酒、无忧无虑的大醉三天等心愿的后面打了勾，然后可就在涉及到暴力的心愿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也不理解这个愿望，艾薇妮亚，你很能打吗？”
“也许是她很抗揍呢？抗打击的技能或许是被点满了……”
余生插了一嘴、把杰西卡给逗乐了。“别捣乱！我是在认真的问原因呢……”
“宣泄？可能在写下来的时候就是想要宣泄……”
理由很正当。
是否抗揍、余生也就不打算追着问了，将问号改成了圈，指着接下里的那愿望说。“对于你的这个心愿，基于我的处事原则、我是坚决难以苟同的。”
“为什么呀？”
杰西卡再一次的先于艾薇妮亚出声，余生表情严肃的反问道。“为什么要原谅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呢？理由呢？”
杰西卡觉得适用的理由有许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入手，纠结而苦恼。
艾薇妮亚愣了下便道。“圣经上有说，?有见识、就不轻易发怒，宽恕?的过失，便是??的荣耀。”
“原来是圣经上有说啊，”余生觉得有些惊奇，放慢了语速、斟酌起了措辞。“可问题是圣经上所提及的大多都是圣人，我不觉得自己会成为圣人、也不会去追求成为圣人，所以我的原则是原谅是上帝的权力，我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努力的送那些伤害过我的去见上帝！”
杰西卡惊呆了。
艾薇妮亚眉心拧了起来，缓缓的摇了摇头。“东方盛行的是佛教，主旨更是倡导宽恕和原谅，释迦摩尼有割肉饲鹰的典故，我记得还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
“我不念佛、更不拜佛，而且我对佛教的一些典故也有着自己的理解，想听吗？”
“请说。”
“以你刚说的为例吧，”余生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理由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佛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屠夫放下刀，一旦屠夫放下了屠刀，对于佛而言，那还不是想揉圆就能揉圆、想捏扁就能捏扁了吗？”
杰西卡眨眼、再眨眼，不明白怎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这完全是在歪曲和误导……
艾薇妮亚也陷入了呆滞，片刻后才呐呐的道。“怎么能这样理解呢？”
余生把双手一摊。“不然呢？”
艾薇妮亚思索着，唇角渐渐扬起，释然的笑容也就逐渐绽放……
178章 格局
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思维模式，似乎问题的答桉也就变得不再一样了……
好神奇。
源自于内心的释然也就让艾薇妮亚豁然开朗，见余生把清单和圆珠笔推了过来，还指着最下面的留白处、让她再加一个心愿，原本打算划掉其中那些过于幼稚、过于孩子气，修改那些耗时过长、实现概率过于低的，艾薇妮亚也就纳闷了。“为什么？”
“再添一个，就能凑到十八个了。”
艾薇妮亚哑然，不过倒是还晓得某些人对于数字里的‘8’存在着蜜汁迷恋，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拿起了圆珠笔，想要删掉的显然是不能删了，那么该添加一个怎样的愿望呢？
咬着笔杆头陷入了纠结的艾薇妮亚，终于显露出了十四岁小女生本该有的模样，余生端起了茶杯、等待了片刻见艾薇妮亚终于动了笔，凑过去一看她只是加了个蹦极，也就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这样的愿望很难实现吗？”
“倒是不存在难以实现的问题，就是觉得你的格局小了，”余生很认真的说。“或许是年龄限制了你的想象力，难道你就想不出来更具有挑战性的愿望吗？蹦极？不过就是一两百米的落差，能感觉到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加快分泌的刺激吗？”
“怎么会只有一两百米的落差呢？科罗拉多州的皇家峡谷大桥的落差足有三百多米呢，许多年前就是全世界最高的蹦极点了，”杰西卡说着转向了艾薇妮亚。“别听他的，我觉得你这个愿望非常棒！棒极了！不过你一定要记得让我陪你一起去，或许等你享受过之后、我的勇气也就能够被激发了……”
“杰西卡，原来你的格局也不大……”
“就你的格局大？”杰西卡有些恼了，把艾薇妮亚面前的纸和笔挪到了余生的面前。“你来！让我们看看你的格局能大到怎样的程度！净吹牛了……”
余生拿起了圆珠笔，把艾薇妮亚写的Bungee划掉、换成了Marslanding。
艾薇妮亚的口语没问题、可是书写的问题就比较大了，看不懂、自然也就显得有些茫然。
杰西卡却被惊呆了。“什么？登陆火星？你怎么不许一个登上太阳的愿望呢？那格局可就真的被你给打开了……”
“登日吗？倒也不是不可以啊，我觉得过些年、肯定有国家会派人去完成这项壮举的……”
“胡扯！”杰西卡被气坏了。“登日？怎么登？什么时候登？要多久才能登的上去？”
余生不太记得登日成功日的具体年代和日期，好在他还记得播音员以傲娇的语气宣布登日壮举的顺利完成。“登日虽然貌似很难，但只要掌握了技巧、还是可以被实现的嘛。你看啊，为了避免高温、可以选择夜间出发嘛，经过四个小时的旅程应该也就顺利抵达太阳的背面完成登陆了。登日的大英雄一定会搜集些太阳黑子带回来，以证明其本人登日之壮举确实有被完成……”
意识到这又是个一本正经的玩笑，见艾薇妮亚忍俊掩不禁、杰西卡也就嫌弃的白了余生一眼，指着被他更改的那愿望说。“别胡扯了，认真点好不好？”
“这就是一个很认真的愿望啊，而且我觉得在有生之年、一定能实现的……”
“你就是在胡扯！改掉！不然我真生气了！”
余生无奈的把登陆火星这个愿望给划掉、重新又写了一个。
“太空三日游？”杰西卡念出了声、但也有些崩溃了。“你不要捣乱好不好？这可是艾薇妮亚的心愿清单啊……”
“艾薇妮亚，如果有太空三日游的机会，你敢不敢参加？”
艾薇妮亚忍着笑说。“我又不是航天员，更没接受过相关的训练，难道只要敢参加这种太空三日游的旅行团、就真的能把我送上太空去了吗？”
“只要你许下了这个愿望，我保证你既不需要接受宇航员特训、也不需要掌握宇航员所需要掌握的技能，而且一定有机会能遨游太空三天以上，”余生指着艾薇妮亚面前的那份清单说。“虽然目前太空三日游的条件还不太成熟，但只要太空三日游的旅游合同被正式公布，那你就必须报名参团，如何？”
认真的吗？
艾薇妮亚觉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呵呵，”杰西卡被气的已经有些无语了，咬着牙说。“如果真的能有这样的太空三日游，算我一个！”
“拜托，太空三日游哎，艾薇妮亚和你的费用全都需要自理的好不好？”
“为什么要自理？”
“因为到时候你的收入一定能满足你的一切愿望，这点小钱、你会在乎？”
杰西卡转嗔为喜，可是余生却把一张白纸推了过去说。“写下来吧，要不然等真到了可以报名的时候、我觉得你们俩一定是会反悔的！”
杰西卡恨的牙痒，赌气似的按照余生的要求写了一份报名确认书，也就把笔递给了艾薇妮亚，等她也无奈的签字确认也就要求余生也在上面签名，以杜绝他事后会不承认！
余生很爽快的签了字，微醺的艾薇妮亚去了盥洗室、杰西卡这才气呼呼的质问余生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都不能理解的吗？”
“当然啊，你明摆着是在胡说八道！”
随手拿起来了摆在吧台上未完成的那份《遗愿清单》剧情梗概，余生找到了其中的一段说。“关于死亡，每个人听到自己要死的消息之后，会出现五个阶段：拒绝，愤怒，妥协，沮丧和接受，目前艾薇妮亚正处于妥协和沮丧的过程之中，一旦她选择了接受、那自然也就不会再轻生了，太空三日游你觉得需要多少钱？目前至少也是过千万美金的好不好？”
杰西卡理解且有些自责，费用的问题、倒是浑不在意，反正也只是个貌似认真的玩笑，于是也指着被余生手里的那张写满了方块字的纸，询问他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剧情梗概啊。”
“剧情梗概？什么剧情的梗概？”
“之前不是在说《遗愿清单》的电影？你不是还想要一个角色的吗？”
杰西卡惊呆了。“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你看，主演的人选都已经列出来了，想要把这部电影给拍出来、必须邀请两位奥斯卡奖得主才可以……”
“对不起啊，我误解你了……”
杰西卡的投怀送抱没有让余生感觉意外，可是她饱含着愧疚的道歉、却把余生给感动了。
或许，这就是东西方差异的关键之所在……
179章 决心
彭……
沉闷的枪声、让艾薇妮亚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前一刻还笑的有些促狭的那张年轻面孔就消失了。
被滚烫的黏稠鲜血湖住了双眼，于是艾薇妮亚眼前的一切全都染成了殷红。
暗巷里的黑市本已进入尾声，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无论是商贩还是携带着各式物品来换取食物的，全都趴在了暗巷里的泥泞之中，被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推进了墙角的小女孩甚至没有发出尖叫，但瑟瑟发抖的小身子、掩住了口鼻的小手、惊恐的表情和苍白的脸颊，能够让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们感觉到些什么……
再一次的于噩梦中惊醒。
天微亮，沉浸在恐惧之中的艾薇妮亚浑身大汗淋漓，剧烈的喘息着，直到确信自己是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并非蜷缩在暗巷的泥泞之中，后怕的长舒了一口气，把睡姿不雅的杰西卡的胳膊和大腿从身上摘了下来，赤脚踩着地毯上，厚重和柔软让艾薇妮亚想起了蜷缩在防空洞里的那段晦暗时光，倘若不是用毛毯裹住了身子，即便是在事后能够幸免于难，满身的伤痕难以避免、破相应该也是有着较大的概率，哪里还会有之后的志愿者、哪里还有机会被星探注意到、哪里会有面试、获得经纪公司的合约、收到赴美的机票，哪里能够有此时此刻的安逸和宁静？
哗……
热水浸润了发丝，也模湖了双眼。
轻抚着小腿，按压时的痛感越发的明显，虽然从外表看没什么异样，但深入骨髓的病灶显然正在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在发展，决心总不能等到病入膏肓时再去下吧？
盥洗室的吹风机、被艾薇妮亚拿起来又放了回去，用干毛巾裹住了湿漉漉的头发，穿上了浴袍拿起了清单，艾薇妮亚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晨间的气温还有些、走廊里也是静悄悄的，她爬上了窗台、蜷起了双腿，将下颌搁在了膝盖上、艾薇妮亚盯着那张所谓的遗愿清单，们心自问、自杀的念头似乎确实没有起初那么强了……
一千多个日夜，警报声、枪炮声、爆炸声、建筑坍塌起火的各种动静，不但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能迅速判断出距离的远近，以至于远离了战火将近两年，噩梦却依旧。
摸了摸口袋，空空的、艾薇妮亚这才意识到浴袍是杰西卡的，有些冷也就把浴袍又紧了紧，见楼下的步行道上有慢跑者自西而来，停在了路灯下朝着这边扬了扬手、似乎在打招呼，眯起了眼睛艾薇妮亚这才发现是那个大男孩，微笑在唇角绽放、也就抬起右手扬了扬……
几分钟后……
上了楼的余生来到了窗户旁，撩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起了汗水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你不是也一样？”
“我是到了点儿就醒，与其再睡一觉、还不如出去跑一圈呢……”
艾薇妮亚有些诧异。“你这样的年龄、怎么会有如此之奇怪的生物钟？多睡一会不更好吗？”
“我这样的年龄？”余生觉得艾薇妮亚的措辞有些古怪，但也并没有细想便笑了起来。“要怎样的年龄、这样的生物钟才属于是正常的呢？”
艾薇妮亚自知失言，摆了摆手、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问余生是否有带着烟？
余生越发的奇怪，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你的烟瘾很大吗？”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几根……”
从房间里搬了张椅子出来，余生把烟灰缸搁在了窗台上、捧着茶杯也就盯着艾薇妮亚的小腿，直到她把烟蒂按进了烟灰缸。
棉质的浴袍连膝盖都这挡不住，艾薇妮亚很清楚眼前这个大男孩在盯着看，虽然她不是很在乎、但还是有些羞，幸好那目光里并没有夹杂着令她不舒服的意味，索性把双腿伸直，未曾被刻意绷紧的小腿皮肤依然光滑而紧致，可是艾薇妮亚的心情却逐渐低落，片刻后才低声道。“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觉得你值得。
“值得？值得什么？”
“值得被拯救啊，”余生补充着。“年纪这么小，世界的真实模样、你都还并没有见识过呢，或许围城的那几年对于你而言已经很残忍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更残忍、不存在所谓的最残忍，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活下去，科技在发展，或许哪一天就会有肢体再生的黑科技呢……”
艾薇妮亚摇了摇头，若不是早就过了可以幼稚的年纪，或许她还真的会被这样的说辞给感动吧？
“希望总是要有的，更何况科技发展的这么快，十年前、你能想象通过互联网相隔万里之遥的朋友通过打字实时沟通吗？二十年前……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二十年前你还没有出生呢，抱歉、抱歉……”
艾薇妮亚莞尔。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惨、非常的惨？经历了战争却毫发无伤，怀抱着希望好不容易带着经纪公司的合约抵达了阿美利加、即将迎来光明前途的时候却遭遇了重疾而面临着截肢、化疗等一系列的问题而绝望？”
竟然这么快就转换了角度，倒是聪明……
艾薇妮亚如是想着，但还是点了点头。
“阿美利加不是天堂、但也绝不会是地狱。在这儿并不需要担心爆发战争、甚至也不太需要考虑生存的问题，当然这里也存在着许许多多的不公平、不公正、甚至是极端残忍的暴行，但只要肯努力、只要还怀抱着希望，总还是有出头之日的，无论是想要经济自由、还是想要专精于某个领域、亦或者是想要获得尊重，都是有机会的……”
奇怪于余生的措辞和看问题的角度，但老一套的说教和规劝，对艾薇妮亚而言已经是无效的，她的手指在清单上来回的划拉着说。“你真的愿意帮我完成这上面所有的愿望吗？”
“是啊，只要太空三日游的费用、别超出了我所能够承受的范围……”
“需要很多钱吗？”
“目前想要前往国际空间站的价格应该是几千万，但以后一定能降到六位数以内的，所以倘若你能体谅我、等上个三五年的时间，只要是不超过七位数的太空三日游、我还是能负担的起的……”
180章 风雨哈佛路
七位数？
虽然拿到了经纪公司的合约，可是高中毕业之前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并不多，艾薇妮亚不清楚圣罗莎的消费水准，但她觉得节省些应该也是够用的。
疑问来自于是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怎么看都不像是家里特别有钱的那种，况且艾薇妮亚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坚持想要打消她轻生的念头，而越来越荒唐的现实、也就让她联想到了经纪公司在培训时所提及到的那些针对女性的骗局，孑然一身来到了阿美利加，她所能够被看中的、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难民的身份，更何况还有前车之鉴？
一想到在西棕榈滩的遭遇，艾薇妮亚越发的后怕了。“你是在可怜我吗？”
“可怜你？为什么要可怜你？”
“为什么？这个问题似乎应该由你来回答。”
毫无征兆的就变了脸，余生也是纳闷，考虑到对方中二的年纪和遭遇，也就释然了。“难道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自己，但比你可怜的太多了，甚至有些都突破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你的遭遇值得同情，但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可怜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在纽约有一个叫莉斯的小女孩的遭遇，那才是真的是非常可怜，也确实值得被同情……”
“你说，我听着呢。”
余生其实挺讨厌故作老成的小孩子的。
不过托尔斯泰有说过，如果你感觉到痛苦，那么你还活着；如果你能感受到他人的痛苦，那么，你才是人。
所以余生也就把出生于纽约贫民区的小女孩莉斯的故事，掐掉了那些还未曾发生的部分娓娓道来，见艾薇妮亚果然被莉斯的经历和遭遇打动，也就暗示莉斯明年就能毕业，如果她能够持之以恒的继续与命运抗争，面对逆境与绝望、依然怀有着不屈服的勇者精神，那么她是有可能会以全优的成绩进入哈佛大学的……
“不可能吧？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家庭吗？”
躲在房间里偷听的杰西卡忍不住走出了房间，见艾薇妮亚表情诧异也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道。“抱歉，刚好在里面听见了、怕打扰你们也就听得入了神……”
余生倒是有注意到房门把手拧转的动静，不打算戳穿杰西卡在偷听也就笑着道。“何不食肉糜、讲的岂不就是你这样家境优握的女孩子？”
“才不是呢，从小到大我都有在努力的，”倒是不介意余生的调侃，纠正完了之后才道。“让我整理一下你所说的，莉斯的母亲基本失明，嗑药酗酒、患有艾滋还精神分裂，她的父亲也是个瘾君子，智商高但非常的懦弱，逃避现实且不负责任，莉斯逃学、离家出走甚至没能接受过完整的校内教育，仅仅是因为喜欢读书就打算四年的高中、用两年的时间读完，并且明年还会以全优的成绩被哈佛录取，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内容综合在一起，能成为现实吗？你自己相信吗？”
搁在重生之前，余生自然也是很难相信的，但此时却是坚信不疑。“我不但相信，而且我坚信明年莉斯能够以全优的成绩毕业被哈佛录取，并且还能够获得纽约时报的奖学金以完成学业，最终摆脱原生家庭的恶劣影响，成为她想要成为的体面人……”
杰西卡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说。“纽约时报的奖学金是每年给一万二、持续四年，可是我怎么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一笔奖学金呢？”
莉斯获得的纽约时报奖学金是第六届，论文的内容则是关于最重要的收获以及如何迎接挑战和克服困难的，纽约时报的奖学金主题每年都不同，截止时间应该是在九月份，余生记得很清楚电影里特意提到莉斯为了筹备这篇论文用了四个月的时间，甚至有一个镜头专门给了她在截止前的最后一天才去借邮票打算投稿……
想到这里，余生也就很自信的说。“纽约时报的奖学金应该是这个月公布主题，除非你有在关注、否则很难会有注意到的……”
“没关系，报纸上有报社的咨询电话号码，我只需要去打电话就能搞清楚了！”
杰西卡迫不及待的去核实情况，艾薇妮亚见余生则端起了茶杯显得很放松，她也就越发的纳闷了，莫非这个大男孩真的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艾薇妮亚可是个不懂就问的性子。“你怎么会了解的如此详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能说吗？”
余生摇了摇头。
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以引人关注的小男孩，艾薇妮亚这些年见多了，但眼前的这一个却有些不太一样，太自信了……
艾薇妮亚点了一根烟、在吞云吐雾之中等待着，很快杰西卡也就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回来宣布，纽约时报的奖学金计划进行到了第五期，征文活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征文是不是九月份截止？”
“是……”
故意被拉长了的尾音、预示着杰西卡的心情有些不爽，余生伸手把她拽了过来道。“是你选择不相信我的……”
“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凌晨六点都还没到、就急着给报社去电话核实情况？”
杰西卡撅起了嘴。“你没去过纽约、也没有纽约的朋友！可是你说的这个莉斯的经历、就好像你看着她长大似的，太难以置信了，出于好奇我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搞清楚其中的细节，有错吗？”
“你没错，可是错的似乎也不是我啊，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艾薇妮亚忍不下去了。“想亲热就进房间！别当着我的面儿炫耀你们的激情和恩爱好不好？”
杰西卡有些窘，背过了身。
余生迎着那道愤怒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说。“非礼勿视，需要教吗？”
杰西卡噗嗤一下乐了。
见艾薇妮亚想要反驳，余生慢悠悠的继续道。“何况这里是杰西卡的家，更何况昨天晚上是你霸占了她、也就导致某些需求得不到及时的释放，所以，怎么怪都怪不到我的头上来吧？”
“长得不错，口才更是一流，难怪杰西卡这么优秀的女生会喜欢你……”
“你过奖了，这本就是我的优点之一。”
“可是你的脸皮之厚，也真的是堪称世间罕有……”
艾薇妮亚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杰西卡伸手刮了刮余生的脸皮、见他也跟着一起在笑也不太能理解了。“难道你没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戏弄你呢……”
“挺好啊，这恰恰证明了她轻生的念头趋澹了，爱笑的女生往往有着一颗强大的内心……”
杰西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听说爱笑的女生运气也都不错……”
“是啊，运气不好的女生哪里还能笑的出来呢？”
冬！
肩膀上挨了杰西卡一拳。
余生故意装出来的龇牙咧嘴、也就让艾薇妮亚的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