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又开了一瓶威士忌。
其实在开这瓶酒之前，余生就已经不再怀疑艾薇妮亚的酒量了。
虽然身材有些单薄，但越喝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越亮，虽然脸也红了、身子也有在摇晃、情绪也逐渐高涨，但看见的全都只是表象，像这种格外擅饮的女孩子，余生一直觉得属于是天生就有大酒量的，所以但凡是在酒桌上遇上这种，余生的宗旨惯来是敬而远之，躲不掉那就索性装醉，伤感情就伤感情、不给面子就不给了，总不能为了逞能搭上半条命吧？
余生有过惨痛的教训，年纪轻轻的时候不注意，年纪渐长各种麻烦也就来了，见得多、听闻的则更多，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习惯，更何况曾公不是说过嘛，成年人不争一时之短、须争一世之长。
“耍赖！他又耍赖……”
萨莉娜指着把酒杯悄悄放下来的余生嚷嚷了起来，希利尔唯恐她摔着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耍赖就耍赖吧，你也少喝点啊，都已经坐不稳当了……”
“他怎么能这样啊？之前好歹还装装样子抿上一小口呢，现在连碰都不碰就放下了！太赖皮了……”
“喝不动了，攒着打算养鱼呢。”
既然被发现了，余生也就越发的不在意了，索性把酒杯推到了一边。
噗……
杰西卡掩口而笑，竟然理解了这个梗儿。
艾薇妮亚的唇角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萨莉娜没明白余生想要表达什么、一脸的茫然，希利尔也不懂、下意识的瞪起了眼睛，只不过她已是霞飞满面、反倒是有着异样的美，以至于余生的目光也就被吸引了过去……
目光杀不死、希利尔够不着也懒得动，板起了脸恶狠狠的道。“不许盯着我看啊，看什么看！没看过吗？”
“还真没见过。”
“呸……”
希利尔啐了一口别过了脸，耳垂红、颈项也逐渐泛起了粉，以至于萨莉娜都被惊呆了，见希利尔还凑了过来伸出手指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的，萨莉娜顺势想要把希利尔搂进怀里，可结果却是两个人一起摔了下去……
被尖叫声、痛呼之声给吵醒，睡眼惺忪的丹尼尔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时间便道。“不是吧？你们还在喝啊？两点多了……”
好不容易才把赖在地毯上的萨莉娜给拽了起来，希利尔没好气的一嗓子吼了过去。“要么来喝酒、要么继续睡！二选一……”
“晚安……”
丹尼尔回答的过于迅速，以至于希利尔稍一愣神、鼾声便又传了出来，把抱了起来但却不断往下出熘、笑个不停的萨莉娜给按在了椅子上，希利尔也就累的是满头大汗了。
“喝点果汁吧，加了碎冰的，”杰西卡倒了四杯果汁、弯下腰从吧台底下的冰箱里取出了一个透明的密封罐，朝着余生说。“Darling，猜一猜！这是什么？”
“茶……叶？”
“宾果！”
杰西卡笑嘻嘻的泡了杯热茶、递给了余生说。“Darling啊，我外公说东方人喜欢喝茶，可惜我不太懂你们那边喝茶的规矩……”
“只有老年人才喜欢喝茶的吧？”
希利尔的疑问、让余生实在是有些无语，不过内地喝茶的基本上很少有年轻人倒是真的，现今流行的饮料和即将进入年轻人视野的奶茶，远比泡一壶茶来的简单，更别说程序繁琐的咖啡了……
商机？
值得考虑。
萨莉娜见余生不搭理、枕着胳膊趴在吧台上转向了艾薇妮亚。“艾薇妮亚，说点有趣儿的好不好？”
“有好多啊，你想听什么呢？”
“嗯……随便啊……”
艾薇妮亚端起了酒杯，思索着唇角慢慢扬了起来。“印象最深刻的其实还是在围城的那几年，渡过了最初的混乱之后、白天大街上都没有人的，只有在黎明前和入夜之后，被困在城里的人们才会出来做生意，有的生意还蛮有趣的、关键是非常的赚啊，没电、没水、没暖气，地下室里冷的半夜能冻死人，我曾经花了两天时间才从废墟里扒出来了一个煤气罐，你们猜猜，一个煤气罐能换来多少的物资？”
艾薇妮亚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煤气罐的大小，可是除了余生、在场的三个女生竟然全都不清楚煤气罐的具体用途，这可就把艾薇妮亚给郁闷着了……
杰西卡说。“取暖？避免在半夜被冻死吗？”
萨莉娜说。“肯定是用来烧水！战争期间饮用水的安全必须得到保障！”
“做饭啊，艾薇妮亚都说是冬天了，”希利尔把萨莉娜竖起来的胳膊给按在了吧台上，然后也就给出了她的理由。“吃冷的会导致腹泻，甚至是患上痢疾什么的疾病，在无法及时买到药的情况下、健康是最重要的……”
见艾薇妮亚把目光转了过来，余生叹了口气道。“她们说的都不对，应该是给打火机充气吧？”
萨莉娜诧异。“你在开玩笑吗？”
希利尔哂笑。“他喝多了，在说胡话。”
杰西卡没吭声，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艾薇妮亚，见她吃惊的张大了嘴、下意识的也就发出了惊呼。“猜对了？真的是给打火机充气吗？”
“是啊，围城进入到了第十个月，蜡烛、火柴、抗生素、电池和枪支弹药当然还有食物，为了这些、被困在城里的人们就像动物一样开始了争斗……”
艾薇妮亚摇了摇头、驱散了那些痛苦的回忆接着说。“抽烟的也好、生火取暖的也罢，打火机其实在之后两年都属于是硬通货……”
萨莉娜从口袋里摸出了她的打火机、高高的举了起来。“就这玩意？”
“你的是一次性的，硬通货指的是可以充气的那种打火机……”
艾薇妮亚把萨莉娜恨不得能戳到灯架的手给按了下来，接着道。“主城区全都是管道煤气，但瓦斯公司在围城的第一个月就变成了废墟，只有郊区的某些家庭还有在使用煤气罐，起初还有用来烧水、做饭、取暖什么的，等到了秋天大家就发现，给打火机充气才是最有效的利用方式，充一次甚至能换到一个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