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凤城
事关重大,一行人紧赶慢赶,只用了一个月就抵达了凤城。
凤城,轩辕国的皇城。
此行是为办正事,林邵兄妹并没有跟着一起来,宋璟辰让南风先送他们回了大夏。
一道送回去的,还有噬心草和一张解噬心毒的药方,自然,也包括他们从天机谷带出来的那些草药。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个月过去,轩辕策的人连姬云熙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宋璟辰猜测,他们要么已经逃出了轩辕国,要么就是混进了吴国来的使臣退伍中。
两辆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守城侍卫正欲上前检查,楚风拿出一块令牌。
守城侍卫下意识道:“王爷当真回来了?”
说完才觉失言,忙跪下请罪。
什么叫当真回来了?这是一早就知道王爷要回来?
楚风拧了拧眉,沉声道:“后面那辆马车中坐的是王爷的贵客。”
守城侍卫抬头看了一眼,忙垂下头:“卑职明白。”
马车顺利进了凤城,虽然这么说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可光看那城墙,也不得不承认轩辕国确实比大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宽敞的街道四周商铺鳞次栉比,道路中央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沈易佳看得一路都在惊呼不断。
“相公,这路怎么这么宽?十几辆马车并行都不会挤吧?”
“哇,相公,你快看那栋楼,好高啊。”
“相公,那边那边……”
她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宋璟辰很有耐心的给她一一介绍,他虽也是第一次来轩辕国,但他看过不少游记,此刻刚好派上了用场。
轩辕策的马车与他们并行,为了赶路,他们晚上一般都露宿野外,姬洛想让沈易佳休息好点,便带着墨鸢坐在轩辕策的马车里,只偶尔会跟宋璟辰换一下,过去陪沈易佳说说话。
此刻见宋璟辰丝毫没有不耐烦,她也跟着露出笑。
对于宋璟辰这个女婿,她当真是越看越满意。
长得好,性子好,最主要的是,她看得出来,宋璟辰对沈易佳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光看这一个月赶路下来,沈易佳没有受一点累,全程被宋璟辰照顾的妥妥帖帖让她连手都插不上就可见一斑。
另一个越看宋璟辰越讨厌的轩辕策也难得露出笑。
“丫头,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就在这住下,有爹在,以后在这凤城,你可以横着走。”
横着走?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心里这样想,沈易佳脸上却露出嫌弃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只有死人才横着走,你是不是还要给我配一副棺材?”
宋璟辰忍住笑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王爷不是那个意思。还有,以后不准把死字挂在嘴边。”
轩辕策:臭小子,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笑了。
“皇叔,皇叔,你可算回来了。”
几人正谈话间,一道嘹亮的声音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会就到了近前。
楚风忙将马车停下,抱拳道:“三皇子。”
轩辕子铭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就要往马车里钻。
楚风想阻止都来不及。
车帘掀开,对上三双眸子。
嗯,怒目而视的是他的好皇叔,另外两个没什么情绪的是墨鸢和……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轩辕子铭讪讪一笑,默默退出去坐到楚风身边,还小心翼翼的伸手抚了抚车帘上的褶皱。
不对,方才那个是墨鸢!
他猛的又将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眼睛铮的一亮:“墨鸢,真的是你,你来了,那你家小姐……哎哟……”
……
震惊,堂堂轩辕国国君和太后最疼爱的三皇子被人一脚踹下了马车。
到底是那人活腻了还是国君提不动刀了?
就问你脖子洗干净没,头够不够砍。
什么,踹人的是靖安王?
天啊,王爷当真回来了!
“哎哟,皇叔,你那一脚未免也太狠了点吧。”客栈内,轩辕子铭躺在倚窗软榻上哼唧个不停:“完了完了,我这一摔怕是伤到了那二两肉,以后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了……”
轩辕策黑脸,厉声道:“楚风,拿刀来。”
轩辕子铭腾地坐起:“拿,拿拿拿拿刀作甚?”
沈易佳笑眯眯道:“既然已经无用,留着也是摆设,当然是把你那二两肉切了呀。”
轩辕子铭一惊,双腿夹起,手捂住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哆哆嗦嗦道:“就,就算是摆设我也要留着,至,至少证明我曾经拥有过。”
“切下来,我帮你做成标本,你以后还能随时拿出来看看,不比你留在那想看看不到的强?”
“谁说我想看看不到。”他说着要去掀开衣袍:“我现在就可以……”
“闭嘴。”轩辕策忍无可忍。
同时,嗖一声,破空声响起,一根筷子直直插在距离轩辕子铭下,三,寸不到毫厘的地方。
“啊~”轩辕子铭一声尖叫,看了眼那根扎进软榻的筷子,又抬头看看丢出筷子的宋璟辰,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宋璟辰看了沈易佳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要帮他做成标本?让他想看的时候拿出看看?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沈易佳:完了,一时得意忘形没刹住车,我命休矣。
她求救的看向姬洛。
姬洛默默转开头,她年少最猖狂时也不敢大咧咧的跟人讨论……更何况还当着自己夫君的面!
这次她站女婿。
沈易佳:……娘,你变了。
人不救我我自救,她忙倒了杯茶递过去,讨好道:“相公,都是轩辕子铭说的,他欠揍,你打他就好了,我都不知道那啥是什么东西,就跟着他话赶话瞎说的。来,渴了吧,喝茶喝茶。”
“哼。”轩辕策冷哼:“丫头,你又没说错,作为一个男子,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要他作甚,过来,坐爹这,别搭理他。”
好似方才让人家闭嘴的不是他似的。
沈易佳磨了磨牙,无声对他说了两个字:“闭嘴!”
轩辕策:……
“相公~”沈易佳巴巴的看着宋璟辰。
姬洛轻咳一声。
宋璟辰扶额,他知道沈易佳长大的环境与常人不同,也了解她的性子,哪会真的生气。
不过还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下次不可再口无遮拦。”
“下次不会了,不对,我保证没有下次。”
“这么一闹,吴国使臣怕是都知道你们来了凤城。”姬洛岔开话题道:“接下去有何打算?”
第四百九十六章 告黑状(二合一)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宋璟辰道。
吴国一边让人不停在大夏边境滋事,吸引众人的目光,一边又秘密派使臣来轩辕国。
可见是他相差了,吴国想要的不是轩辕国置身事外,而是想轩辕国助他们一臂之力。
到时候再打大夏一个措手不及。
想要轩辕国插手,他们定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来的。
可他不同,他什么都没有。
他此行也唯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绝了吴国与轩辕国联手的可能,不求轩辕国帮大夏,只要他两不相帮就好。
有这样一个坐山观虎斗的强国在,或许还能让吴国投鼠忌器,继续维持三国鼎立的局势,哪怕是假象!
退一万步说,就算最后真打起来了,没有轩辕国的参与,大夏也不会太过被动。
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但他不能让吴国使臣知晓他毫无筹码,相反,他要让他们认为他的胜算更大。
想到这,宋璟辰看了轩辕策一眼。
“哼,你倒是好算计,竟是算到本王头上来了。”
宋璟辰倒了杯茶,走到轩辕策面前,躬身弯腰双手将茶奉上。
轩辕策说得没错,此行他确实利用了他。
轩辕策是国君唯一的弟弟,在轩辕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让吴国使臣看到他跟轩辕策走得近,
到时候哪怕国君同意跟吴国联手,吴国又焉能放心?
其实宋璟辰平时也挺尊重轩辕策,可无奈轩辕策总会将他的行为误解成是在嘚瑟,乍一看他这般郑重,还……怪不习惯的。
机会难得,他轻咳一声,想拿捏一下宋璟辰,一抬头就对上两道凉飕飕的目光。
呵呵,拿捏是不可能拿捏的。
轩辕策不甘不愿的接过茶抿了一口,冷哼道:“你以为谁都能是本王的贵客吗?”
进城的时候,楚风完全可以只说是同行就可以了,可他特意跟守城侍卫说了一句“后面马车中坐的是王爷的贵客”。
所谓贵客,自是重要之人,若没有他这个主子示意,他哪会这样多此一举。
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靖安王带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回来似的。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利用,被利用的也甘愿配合罢了。
“本王不插手朝政是人尽皆知的事,光这样就想让吴国使臣自乱阵脚,怕是没那么简单。”
宋璟辰轻笑:“我听闻轩辕国的皇宫雕梁画栋,巍峨壮观,一花一草皆是美景,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凤城,王爷若是闲暇,能否带我多走几趟?”
轩辕策怎会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看什么景,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认真道:“本王必须提醒你一句,我皇兄可不是好唬弄的,别的事本王还能说上话,可事关国事,本王的话一般没什么用。”
身处那个位置,势必就得以百姓为先,以国家利益为重,别人都觉得当皇帝好,只有他知道,他皇兄也有诸多不得已之处。
这点宋璟辰也想到了,能忍辱负重多年,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彻底瓦解根深蒂固的世家,轩辕国国君又岂是泛泛之辈。
要让他放弃送到嘴边的肥肉很难。
可……
“我并非要说服国君,只需吴国使臣‘误以为’就可以了。”
轩辕策嘴角抽抽,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他看不得宋璟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站起身一拂袖,冷嘲道:“你别忘了本王也是轩辕国皇家之人,你就不怕本王去揭穿你?”
宋璟辰道:“王爷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帮我了吗?”
轩辕策一噎,用手指指了指宋璟辰,想了半天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在原地踱步半晌,突而看向沈易佳,苦口婆心的劝:“佳佳啊,你看看,这人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爹真怕你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离算了?”
“只要你同意,我立马让人将他丢出轩辕国,你喜欢长得好看的,轩辕国好看的男子比比皆是……”
他顿了下,嫌弃的看了宋璟辰一眼,一个男子,长这么好看作甚?
冷哼一声继续道:“虽说找个比他好看的有点难,但咱们可以找两个比他差一点的,若你觉得两个不够,就找三个,三个不够就四个,四个……所有人加起来岂不比他一个强。”
宋璟辰黑下脸,想到沈易佳睡着都不忘要养很多个相公的雄心壮志,源头原来在此处。
沈易佳捏了捏手指:“来不及了。”
倒是难得没有怼他。
轩辕策以为有戏,兴奋的朝她走去:“怎会来不及……”
“自然是因为我早就被他吃干抹净,别说骨头,就是连渣渣都不剩了。”沈易佳瞪了他一眼,哒哒哒跑到宋璟辰面前,捧着他的脸就吧唧了一口:“相公,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轩辕策:……
宋璟辰脸有点热,吃干抹净……倒还没有……
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岳母看着呢。”
“没事,娘不会介意的。”沈易佳看向姬洛:“对吧,娘。”
姬洛眼皮子跳了跳,无视轩辕策投过来的视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对。”
叩叩叩~
小二推门进来。
“几位客官,你们的菜好了,可要现在上菜?”
楚风冲他点了点头。
不多一会,桌上就摆满了一道道珍馐。
之前便提过,轩辕国沿海,海产品自是少不了,大都是沈易佳见都没见过的。
看她见什么都新奇,轩辕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女儿,本该锦衣玉食,被人纵星捧月着长大,而不是……
想到这,他心中自责得不行,对天机谷更是恨得牙痒。
他心中所想沈易佳不知道,也不会在意,有宋璟辰在一旁帮她剥虾去蟹壳,她吃得美滋滋。
用完膳,被人无视的轩辕子铭醒了。
有前车之鉴,他也不敢再胡咧咧,猜测沈易佳几人应是还没找好住处,立马提出让他们住进自己的皇子府。
听他滔滔不绝的吹嘘自己府里多好多好,轩辕策恨不得把他从窗户上丢下去。
“本王竟是不知,我靖安王府连几个空的院子都没有了?”
正说得起劲的轩辕子铭:……
“呵呵,皇叔的府邸是父皇亲自挑选位置,亲手拟了草图,又命工部的人花重金建造,自然比我的皇子府住得舒服。”
这话一点水份都没有,除了皇宫,轩辕国怕是找不出第二座比靖安王府还要豪华的府邸了。
至于这位置,大概就是出了大门步行一炷香就能看到皇宫大门。
若不是不合规矩,轩辕子铭一度怀疑他父皇恨不得在宫里腾出一块位置来给皇叔建造王府。
“哼,所以……”
他话没说完,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一进客栈就不见人影的墨鸢和三万走进来。
“主子,宅子已经找好了。”
轩辕策一愣:“找什么宅子?你们不住王府?”
“我们何时说过要住进王府了?”沈易佳翻了个白眼,想到什么没好气道:“还没进轩辕国就被人污蔑偷盗要把我们抓起来,这要是真住进去了,王府若少了,丢了什么东西算谁的?”
“这话是何意?”轩辕策被她说得莫名,狐疑的看向宋璟辰。
宋璟辰看了沈易佳一眼,没说话。
沈易佳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
新宅子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里里外外很干净,稍稍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格局同姬洛在凤凰镇的那处院子有点像,分前后院,没那么多房间,但这里多了书房,茶室。
可见之前住这里的应是文人学士。
“从侧门出去左拐一里不到的地方有个诗社,时常有文人学子去哪里以诗会友。”三万道。
算是证实了宋璟辰的猜测。
除去那些,另还有三间厢房,宋璟辰和沈易佳一间,姬洛一间,剩下那间给墨鸢,茶室收拾出来给三万住。
也算刚刚好。
沈易佳对这里很满意,不过听闻这宅子要八十两一个月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宋璟辰看她一脸的肉疼,心里只觉好笑,明明都快富可敌国了,这丫头的抠门劲可一点没少。
沈易佳被他看讪讪,小声道:“那些钱得留着养你。”
宋璟辰打趣道:“只养我一个?”
沈易佳以为他在说轩辕策提议那事,想也不想就道:“那是当然,别人我看不上。”
与沈易佳不同,轩辕策对这处宅子是哪哪都不满意,恨不得立马派人来把它拆了才好。
“皇叔,咱们是不是该走了,父皇那边还在等你呢。”轩辕子铭弱弱的提醒。
轩辕策剜了他一眼,对姬洛道:“既然你们不想去王府住,那我派几个人过来伺候。”
“不必了,我们喜欢清静。”姬洛拒绝。
轩辕策张了张嘴,对上姬洛的眸子,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站起身道:“一路奔波你们也该累了,早点歇着,我明日再过来。”
说罢带着楚风离开。
轩辕子铭连忙跟上,走了两步又回头:“佳佳,宋大哥,我明日也来啊,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四处逛逛。”
沈易佳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
“皇叔,等等我。”轩辕子铭追上轩辕策,气喘吁吁的问:“我们现在就进宫吗?”
“谁说本王要进宫了?”轩辕策道。
轩辕子铭懵:“哎?皇叔不是来救我的吗?”
“你当真需要本王救?”轩辕策意有所指道。
虽然他跟轩辕子铭相处不多,但能同时讨他皇兄和母后喜欢,他可不信这个侄子会是个蠢的。
轩辕子铭挠了挠头:“皇叔,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侄子那也是权宜之计,真的,绝对没有要拖皇叔下水的意思。”
这下换轩辕策不解了。
轩辕子铭垮下脸:“我要是不说皇叔对那长乐公主一见倾心,父皇早就让我娶她了,我也是没有办法,皇叔你一定会体谅侄儿的对不对……”
“轩辕子铭!”轩辕策咬牙切齿的怒喝。
砰一声,一拳头毫不客气的打在他脸上。
“啊……”轩辕子铭痛呼出声:“皇叔,皇叔我错了……”
见又一拳头要打过来,轩辕子铭忙后退躲开。
“我,我这就进宫去给父皇解释清楚,说我误会了,皇叔根本没看上那狗屁公主。”
说罢撒腿就跑。
看着一瞬间跑远的人,楚风恍然:“难怪。”
轩辕策拂袖:“难怪什么?”
楚风道:“难怪那些人看到王爷回京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估计是三皇子提前放出了风声,大家都以为王爷是回来抢亲来的。”
轩辕策:……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先去把幽一叫来。”
空气中一阵波动,不多会,两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轩辕策面前。
“你们进轩辕国时,遇到了何事?”轩辕策问。
幽一想了想,小姐既然主动提起,定是没想过瞒着王爷,遂老实将关卡处发生的事,以及他后面听到的话全部说了。
嗯,他现在是小姐的人,小姐让说的才能说。
轩辕策眸子一冷:“虞家,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他看向楚风。
楚风知道他指的是墨鸢口中曾有人拿着他的令牌追杀姬洛的事,忙垂下头:“属下并未查到有用的线索,不过……”
“不过什么?”
“王爷可还记得您曾大病了一场?”
轩辕策蹙眉,他自然记得,他的头发并非生来便是白色,而是因为那场病……
“王爷那段时间一直卧床养病,太后不顾您的反对,下令让王妃在您身边贴身照顾……”楚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事情便是在那时候发生的。”
轩辕策病得突然,太医都束手无策,太后不想他连个后都没有,就差把王妃囚禁在他屋里了。
按理说轩辕策身边除去侍卫,暗卫,还有魍魉卫。
这么多人守在他四周,想神不知鬼不觉偷他的东西几乎不可能。
除了一个例外,那便是王爷王妃安寝的时候。
“呵。”轩辕策闭了闭眼:“没留下任何线索?”
楚风摇头:“派出去的那队人根本没能活着回来。”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靖安王府门前停下。
守卫正要上前驱赶,认出赶车的人是楚风,抱拳道:“楚护卫。”
楚风点了点头,跳下车,转身掀开车帘。
几个守卫对视一眼,忙跪下行礼:“王爷。”
第四百九十七章 证据
天啊,王爷回府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一消息就连王府池子里养的鱼都知道了,王府上下彻底炸开了锅。
靖安王有多久没踏足过王府了?
从府中有一大半下人从未见过他就能看出来了。
“王爷,郡主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王妃为了照顾她,昨日一夜为歇,现下应当还在补眠……不过老奴已经派人去请了。”管家跟在步撵旁解释,一边说还不停给跪在路旁的某个下人使眼色。
轩辕策只当没看见。
步撵在前院正厅前停下,进了堂屋,管家让人端来茶水点心,毕恭毕敬的候在一旁也不敢吱声。
约莫过了有一盏茶时间,靖安王妃虞氏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
她在大堂中间站定,福身一礼:“妾身见过王爷。”
她穿着一身素白如意云纹裙,外罩一件同色纱衣,凤眉明眸,端庄娴雅,气质出尘。
堂堂一品王妃,她这穿着实在算不上华丽,但依旧难掩眉眼间的风华与举手投足的清贵优雅。
不过这也正常,世家向来将家中女子当做筹码,从小便让她们学习针织女红,琴棋书画,投入不知凡几,这般养出来的女子,又岂会差?
轩辕策放下茶盏,头也未抬一下:“都下去。”
“是。”下人赶忙退了出去。
另一边,听闻轩辕策回府了,轩辕叶病也不养了,惊喜的从床上起来。
抓着传话的丫鬟问:“我父王当真回来了?”
“郡主,奴婢哪敢骗你啊,千真万确,王妃现下已经过去了。”
轩辕叶稍稍找回理智,喃喃道:“以往父王就算回凤城也轻易不会踏足王府,今日怎会回来?”
“这,奴婢不知。”
“算了,问你有什么用。”轩辕叶挥手让她下去,想了想吩咐道:“来人,给我梳妆。”
“郡主,你的身子还没养好,王妃让你……”
“别废话,我不就一个小风寒吗,太医都说没事了,偏母妃小题大做……”她一边说一边走进专门用来放衣服的侧室将衣裙全部翻了出来:“过来帮我看看穿哪件好?”
两个丫鬟无奈只好上前帮忙。
前院正厅,轩辕策没叫起,虞氏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她觉自己的小腿开始发胀,才听得轩辕策开口。
“呵,王妃就没什么要跟本王说的?”
虞氏垂下眼睫:“妾身一年都见不到王爷一面,王爷难得回府,自是有许多话想说,就怕到时候王爷听得烦了。”
“是吗?那便说说你是如何偷了本王的令牌指使本王的人去替你杀人,又是如何买通边境守卫去谋害他人的。”
虞氏放在身前的手指紧了紧:“王爷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砰~一个茶盏在她面前碎裂,茶水飞溅至她的裙摆,留下点点茶渍。
“虞氏,你好大的胆子。”轩辕策厉声喝道。
虞氏不紧不慢的跪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若认定那些事是妾身做的,就拿出证据来,否则没做过的事,妾身绝不会认。”
轩辕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全是冰冷:“你当真以为本王没有证据吗?”
“王爷若是有证据,就将证据呈到宗人府,呈到陛下,太后面前,若他们都说妾身有罪,妾身甘愿受罚。”说罢她俯下身,以额叩地行了个大礼。
轩辕策眯了眯眼,刚要说什么,一个鹅黄色身影冲了进来。
“母妃,母妃,你这是作甚,你快起来。”轩辕叶慌乱的去拉虞氏。
瞥见她跪的地方全是茶盏碎片,地上的茶水甚至已经被她膝上流出的血染红,急得直掉眼泪:“母妃,你受伤了,来人啊,快叫太医。”
“不准去。”虞氏挥开她的手,跪直身子道:“妾身嫁与王爷十几载,一直恪尽职守,遵守本分,唯恐行差踏错一步污了王爷的名声。可王爷倒好,久不归家,一回来便将数条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妾身身上,妾身实在惶恐,若王爷当真如此憎恶妾身,一纸休书休了妾身便是。”
她眼眶蓄满了泪,却隐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母妃!”轩辕叶惊呼出声,猛的转头看向轩辕策,眼中再无往日的濡慕:“父王,你太过份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百姓都传言是母妃把你逼的不回凤城,皇祖母更是怪母妃没有拢住你的心。知不知道因为你,母妃受了多少委屈?可她从未抱怨过哪怕一句……”
虞氏打断她:“叶儿,不可对你父王无礼。”
轩辕叶握了握拳,跟着在虞氏身边跪下:“若父王当真要休了母妃,就将女儿一并赶走好了,也好给那母女俩腾位置。”
她最后一句话一出口,虞氏眼中明显闪过慌乱,厉声道:“叶儿。”
轩辕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本王竟不知,你们母女两个对本王的怨气这般深。”
“虞氏,你可还记得你当初是如何与本王说的。”
虞氏瞳孔一缩:“王爷!”
轩辕策站起身:“你做了什么本王都不在意,甚至容许你生下一个女儿,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她们下手,这是本王的底线。”
“本王原本想着,你若是坦然认了,本王就给你留一分体面。既然你不知悔改,到时候就莫怨本王不留情面了。”
“要证据是吧,好,本王就给你找证据。”
“王爷……”虞氏彻底慌了。
轩辕叶听得云里雾里,但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站起身拦住轩辕策的去路,泪眼婆娑的开口:“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轩辕策看了虞氏一眼:“是吗?”
说罢大步离开。
轩辕叶没错过方才他看虞氏的那一眼,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突而跑到虞氏面前:“母妃,方才父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他的女儿吗?”
虞氏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带上了狠厉,一闪而过。
她将轩辕叶揽进怀里,轻声哄道:“你当然是王爷的女儿啊,是咱们轩辕国最尊贵的郡主,是母妃没用,无法讨得你父皇欢心,害得你也跟着被他不喜,是母妃对不起你,你别怪母妃……”
“不,不是母妃的错,错的是父王,是那个贱人。”
第四百九十八章 轩辕祁
以往就听闻王爷和王妃感情不睦,今日一见,这哪是不睦那么简单,两人怕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要不然为何王爷十几年不回府,一回来就跟王妃大吵一架?
有在前院当差的看见前厅留下的血迹,纷纷猜测王爷怒及差点把王妃杀了,是郡主及时赶到阻止才没让这场悲剧发生。
王府上下为此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主子的霉头。
王府主院。
轩辕叶将医女送出内室。
“郡主放心,王妃并无大碍,这几日好生静养,仔细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就行了。”
轩辕叶蹙眉,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无碍,她就说民间医女不靠谱。
可想到母妃坚持不让她去请宫中太医,只得耐住性子问:“可会留疤?”
“这点小伤口按理说不会留疤……”瞥到轩辕叶难看的脸色,医女暗暗捏了一把汗,斟酌着道:“若郡主实在不放心,奴家听闻宫中有从番邦进供来的祛疤良药玉肌膏,所能用上玉肌膏,王妃身上定然不会留疤。”
“玉肌膏是吧,我知道了。”轩辕叶点了点头,吩咐人将她送出去,自己转身回了内室。
“母妃,你感觉怎么样,腿可还疼?”
“母妃没事。”虞氏温和一笑,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母妃问你,你方才为何会说那话,那母女俩的事,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轩辕叶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老实答:“我……我那日来寻母妃,听到母妃跟别人说话……那人说,若是让她们母女团聚,父王定然也会知晓她还活着的事……以后王府就再无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虞氏指尖一紧,果然如此。
她闭了闭眼:“那你可会觉得母妃心狠?”
“怎么会?”轩辕叶不明白她怎会这么想,忙道:“明明是那贱人不知廉耻,勾搭父王生下贱种就罢了,竟还想取代母妃的位置,母妃若不这么做,难道要任由那贱人带着贱种登堂入室来欺辱我们母女不成?明明母妃才是父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进府的,就因为那贱人更得父王的心,我们就活该要给她们让……”
她越说越气,也没注意到,她每说一次贱种,虞氏就苍白一分的脸色。
“够了!”虞氏厉声呵斥,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一个姑娘家,怎能一口一个……”
似乎实在说不出口那两个字,她顿了下,认真道:“叶儿,你答应娘,此事你就当不知道,切莫去找她们的麻烦。”
“母妃……”
“你放心。”虞氏双手捧住轩辕叶的脸,看着这张跟自己有七分肖似的脸,一脸慈爱道:“母妃不会让她们有机会威胁到你的位置,母妃绝不会让人毁了你,谁都不可以……”
这些腌臜事,她来做就好了,她的女儿,双手必须干干净净的。
轩辕叶不解,这“毁”一说从何而来,就算父王真把那两人接进了府,她也依然是父王的女儿,是这轩辕国的郡主啊。
张了张嘴想问,一个嬷嬷匆匆走进来。
“王妃,王爷出府后就直接进了宫。”
轩辕叶一惊:“父王不会是……”
“你先出去吧。”虞氏对嬷嬷挥了挥手。
“是。”
“母妃,父王一定是进宫给那……母女俩说话了,到时候他若提出要休了母妃……”
“不会的。”虞氏打断她,安抚道:“你放心,就算你父王真有那个想法,不说国君不会同意,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世家当年对皇家人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国君都留了他们一命,更何况她还在国君与世家的角逐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算得上有功之臣。
若国君不想背上兔死狗烹的骂名,不想让朝中其他大臣寒心,就不会允许轩辕策休了她。
这便是她的底气!
“真的吗?”轩辕叶还是不太放心。
“母妃何时骗过你?”虞氏笑了笑,将人揽进怀里,想到什么问:“母妃记得国君派了一个魍魉卫在你身边保护。”
“你说夜魂吗?”
“嗯,母妃有些事想让他去做,你能不能把他……”
……
皇宫。
轩辕策不等通禀,便大步流星的进了御书房。
守在门口的内侍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等人进去后,还体贴的帮忙将门带上。
“来了。”轩辕祁埋头批阅奏折,头也未抬一下。
轩辕策看了眼跪在一边冲他讨好笑笑的轩辕子铭,淡淡收回视线,拱手:“皇兄。”
“这两年回来得倒是勤。”轩辕祁换了本奏折继续看,浑不在意道:“这臭小子竟敢拿你当筏子,还险些污了你的清誉,朕已经罚他在这跪了一个时辰了,你若还有气,就把他领回去继续罚。”
他又不是姑娘家,说什么清誉?
轩辕策嘴角抽抽,直接道:“我不是为这事来的。”
“哦?”轩辕祁抬起头。
毕竟是同胞兄弟,两人的眉眼五官有些相似,许是平日里操劳国事太多,虽只比轩辕策年长三岁,但国君看着苍老许多。
“那你是来为你的贵客说项的?”他问。
轩辕策默了默:“皇兄消息果然灵通。”
“难道不是你想让朕知道的吗?”
轩辕策: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既然皇兄都知道了,那……”
轩辕祁摆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严肃道:“国事面前,利益当先,若你的贵客能给出比吴国更多的好处,无需你说项,若不能……”
你说了也没用。
行吧。
轩辕策早就猜到会如此,也不失望:“我还有一事。”
“说说看。”
“把你给轩辕叶的魍魉卫叫回来。”
有这么一个大杀器在,轩辕策不放心,至于说休掉虞氏……
虞氏都能想到国君不会同意,他又怎可能想不到?
“为何?”轩辕祁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沉声道:“你对那丫头如何朕就不说了,还不允许朕这个伯父对她好?”
其实不论是他,还是母后,之所以宠轩辕叶,除去她本身讨喜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轩辕策这个爹不负责,他们作为至亲长辈,起了补偿她的心思。
“轩辕叶常年待在凤城,出入奴仆成群,又有侍卫保护,何须用魍魉卫?再者她年岁太小,只知喜恶,分不清善恶,若她让魍魉卫去杀人,皇兄你就是帮凶。”
轩辕祁顿了下,忆起去岁轩辕叶跟着使团去大夏,让魍魉卫去杀一个郡主的事。
所幸那郡主也是个有本事的,才未成功,若当时真杀了,也是一桩麻烦事。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轩辕策放下心来,继续道:“对了,我记得每年番邦都会进供玉肌膏,不知宫里可还有,能否给臣弟。”
轩辕祁蹙眉,玉肌膏有祛疤美颜之功效,要那东西自然不会是给男子用的。
他屈指点了点御案,反问:“我听闻你此次回凤城还带了一女子回来,你……”
话到一般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自从那个女人走后,你难得对一个女子上心。”
“吴正德。”他唤。
一太监走进来,“陛下。”
“番邦进供的玉肌膏朕记得是你收起来的吧。”
“是老奴,之前的都用完了,去岁又送来五盒,不过年初的时候钟粹宫的娘娘为陛下作羹汤不小心烫伤了手,陛下赏了一盒。没过多久娴福宫的娘娘给陛下做衣裳……”
对上轩辕策鄙夷的视线,轩辕祁直接黑脸,忙打断他:“行了,直接说还有没有。”
吴正德讪讪一笑:“还剩了一盒。”
轩辕祁莫名松了口气:“去拿来给老二。”
“是。”
不多一会,吴公公便捧着一个玉质锦盒回来。
进宫的目的达到了,轩辕策拱手:“那臣弟先告辞了。”
知道他向来这般,无事不登三宝殿,轩辕祁也不生气,提醒道:“母后日日惦记着你,别忘了去给她请安。”
“是。”
看他要走,轩辕子铭挪了挪跪麻的腿,忙小声唤:“皇叔,皇叔,带我走啊……”
轩辕策本不想搭理,想到什么顿住,看向端坐在御案前的轩辕祁:“我把他带走了。”
轩辕祁挥了挥手。
出了御书房,轩辕子铭大大松了口气,感激道:“我就知道皇叔不会不管我的。”
轩辕策冷哼一声:“那件事本王先不跟你计较,你当真想要本王帮你?”
轩辕子铭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摆手道:“宋大哥不是来了吗,他代表的可是大夏,父王现在也不一定会跟吴国合作,所以……”
都不合作了,联姻自然也就不存在。
“你对他倒是有信心,那万一他不能开出让你父王心动的条件呢?”轩辕策冷笑道。
“不会吧。”轩辕子铭脸一白:“那,那那那皇叔到时候你一定要救我啊,你都不知道,那吴国来的公主……”
轩辕策撇了眼四周来来往往的宫婢,大步往太后住的寿康宫走。
轩辕子铭忙跟上:“皇叔,你一定不忍心看侄儿下半辈子都要对着一个自己不喜的人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帮侄儿的对吧……”
“想要本王帮你也可以,你得帮本王做一件事。”
“我一个游手好闲的皇子……”轩辕子铭想打哈哈,对上轩辕策的眸子,立马收起嬉皮笑脸,压低声音道:“皇叔您说,只要侄子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
“行了。”轩辕策扶额:“你去查一下王妃近来可有跟边境那边联系,又派了谁去办的这事,再不济就查查她可有派人出京。”
“什么,查皇婶?”轩辕子铭惊呼。
轩辕策扫了他一眼,后者忙捂住嘴。
“那个,为何要查皇婶啊?”轩辕子铭小声问,脑中闪过上午见过的那双眸子,他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那个妇人,不正是皇叔你画像中的……”
“闭嘴。”轩辕策呵斥。
轩辕子铭手指在嘴巴上一划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轩辕策想了想,将沈易佳进轩辕国遇到的事说了。
轩辕子铭眨巴眨巴眼睛。
轩辕策握拳忍住打人的冲动,没好气道:“说。”
“皇叔是怀疑这事是皇婶做的?应该不会吧,皇婶那般善良的一个人,最主要皇婶做的点心也好吃……”
轩辕策凉凉的斜眼看他。
轩辕子铭讪讪一笑:“可是连皇叔都查不到的事,我又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别人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女儿,偏偏就你查到了,你说呢?”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找他。
他虽贵为王爷,可他久不回凤城,许多事办起来还真没轩辕子铭来得效率高。
轩辕子铭垮下脸:“既然皇叔这么相信侄儿,那侄儿一定不让您失望。”
轩辕策提醒:“你可以多查查一个叫蒋涛的男子,虞家人。”
轩辕子铭:“知道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做主
轩辕策自然不会把事情交给轩辕子铭自己就不管了,他吩咐了楚风跟着一道查,另外还把身边唯一剩下的一个魍魉卫派去了边境。
当初事情没有完成,对方将虞家给的酬金送了回来,不想被幽一截胡,因此虞氏没能第一时间收到事败的消息。
现在既然知道了,想来会派人去灭口。
派魍魉卫去便是为了在虞氏的人到边境之前把人救下并带回来。
至于说打草惊蛇?
轩辕策冷眸微眯,若她不动?他又要如何去抓她的尾巴?
入夜,沈易佳看着在眼前放大的脸,小心脏颤了颤,眼一闭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要亲就赶紧亲。”
宋璟辰挑了挑眉:“谁说我要亲你了?”
“那我要亲你。”沈易佳说着扬起头,不想还没碰到就被一只手摁了回去。
“坦白从宽,今日你为何故意提起进轩辕国时发生的事。”宋璟辰道。
沈易佳撇了撇嘴,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因为她多的那一嘴,姬洛已经问了她一晚上发生了何事,她不想她担心,忽悠了许久才总算翻篇。
“不说?”宋璟辰作势要去挠她痒痒。
沈易佳忙抱住他伸过来的魔爪:“我说,我说。”
宋璟辰看着她。
“原本看在那些银钱的份上,我想着这事就这么算了,反正等我们离开轩辕国,我跟虞家也不会再有交集,谁想我们反而来了凤城……”沈易佳一边说一边观察宋璟辰的脸色:“你想我还没进轩辕国呢,虞家就要害我,现在离得这么近,他们岂不是更容易找事?”
宋璟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沈易佳只得硬着头皮编下去:“我又不耐烦天天防这防那的,既然是那个男人弄出来的事,当然得让他去解决呀。”
为了增加信服度,她说得很认真,眸子睁得大大的。
别说,这么一套说辞下来,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骗子。”宋璟辰不放过她。
他能不了解这丫头吗?
有仇向来喜欢自己去报,直接又暴力,一个麻袋了事。
何时求助过旁人?更何论是被她称作大渣男的轩辕策,告黑状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沈易佳被他看得彻底败下阵来,想忽悠住心眼比筛子还多的美人相公,果然是她太天真了。
呜呜呜~她好不容易用次脑子,容易吗她?
“好吧,我说。”她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满眼无辜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想我出头,可是我想帮你,与其你巴巴进宫,不如他主动来召见我们。”
纵使已经猜到了,可听沈易佳亲口承认,还是让宋璟辰怔了一下,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要说靖安王不在乎这个女儿显然不可能,可他并未提起过让她认祖归宗,除去这丫头还没彻底接纳他外,想来也是不想她落下一个外室子的出身遭人诟病。
否则以靖安王的性子,定是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
另一方面,当年具体发生了何事他们所知道的也唯有幽一的片面之言。
国君和太后对姬洛的态度未明,对沈易佳也是一样的道理。
不管如何,至少现在并不是让他们知道沈易佳存在的好时候。
这丫头倒好,不管不顾就要把自己暴露出去,与其说她想不到这点,不如说她根本不在意。
她只知道他需要进宫,她就帮他进宫,全然不考虑自己要面临什么,会不会被架在火上烤。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他……
宋璟辰张了张嘴,只觉喉咙有些干涉:“你就不怕事情闹不到国君面前?”
“闹不到就闹不到呗,反正我也不亏,不过我觉得这次我赢定了。”
她不了解靖安王妃是怎样的人,可她见过轩辕叶啊。
那就是个刁蛮任性,肆意妄为的主。
从她在大夏时,就因为自己是宋璟辰的妻子,就能不管不顾不分场合的找自己比试就知道了。
轩辕策知道虞家做的事,肯定会去寻了靖安王妃。
轩辕叶又会做什么?
自然去找自己的大靠山,轩辕国国君告状了。
沈易佳都能想到她会说什么,到时候她肯定会说:“父王为了那外室生的贱种,一回府就质问母妃,全然不顾和母妃的夫妻情分,皇伯伯,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
“父王为了那外室生的贱种,一回府就质问母妃,全然不顾和母妃的夫妻情分,皇伯伯,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御乾宫内,轩辕祁抬头望了望一边的刻漏,又看了看面前刚摆上的早食,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内侍将东西撤下去。
“我,我是不是打扰到皇伯伯用早膳了?”轩辕叶有点愧疚。
可她忍了一晚上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会算着下早朝的时辰瞒着母妃偷偷进宫。
轩辕祁又看了眼内侍正在往食盒收的早食,咽了咽口水,口不对心道:“无事,朕今日也没什么胃口。”
“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外室,又哪里来的那什么……”意识到轩辕叶方才说的是“贱种”,他啧了一声:“你作为我轩辕国郡主,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着点,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方才说完轩辕叶就后悔了,所幸她也知道国君疼她,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怪责。
她不情不愿的解释道:“就是我父王不知从何处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有个女儿。”
“你说你父王养外室?”轩辕祁觉得这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轩辕策是什么人他还不了解吗?若不是知道他当年对一个女子上过心,他都要怀疑自己这个弟弟是有断袖之癖。
轩辕叶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信,跺了跺脚:“是真的,昨日父王还为了那个女人和我母妃大吵了一架。”
“哦?”看她不似说笑,轩辕祁也收起笑脸,摆了摆手让殿内伺候的内侍下去才继续道:“你仔细给朕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轩辕叶遂将昨日轩辕策回府后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最后哭唧唧,一脸委屈道:“皇伯伯,我母妃就一个后宅妇人,因为父王不在,她连那些个夫人的宴会都甚少参加,往日里除去进宫给皇祖母请个安,陪她礼佛,最多就去大雁寺给父王祈祈福,求个平安,哪就能手眼通天的做出杀人的事来?”
“偏偏我父王就是信了那贱……那丫头的挑拨,全然不给我母妃留一点情面,皇伯伯,这次你一定要为我母妃做主啊。”
轩辕叶实则也不算太笨,她这么说看似在为虞氏开脱,其实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虽然轩辕策对不起虞氏,可虞氏依然任劳任怨的替他侍奉太后,时时刻刻担心着他的安危。
不管是太后还是轩辕策,都是国君最在乎的至亲,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弟媳在,他哪里还好意思怀疑人家?
轩辕祁拧了拧眉,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看来这外室八九不离十是真的存在了。
只是这“外室”的身份……
“你父王做得确实有些过份了。”他看了轩辕叶一眼,屈指点了点御案:“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你皇祖母知道了还不知得多心疼。”
轩辕叶吸了吸鼻子,乖乖擦掉眼泪,泪眼汪汪又满是信任的看着轩辕祁,等着他说下去。
“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若你父王当真冤枉了你母妃,朕定会让他去给你母妃赔罪。”
“那,那对母女呢?”
轩辕祁沉声道:“搬弄是非之人,自然也要罚,这个你就别管了,皇伯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且记住,你才是靖安王府正儿八经的嫡女,旁的人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
虽然没能让国君立马出手整治那对母女,但有了这事,至少让那对母女在国君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轩辕叶见好就收,见轩辕祁面前的茶杯空了,上前给他倒了杯茶:“我就知道皇伯伯最好了。”
“哼,你这丫头,净会说些好听的话。”
早朝跟大臣因为国事争论了近一个时辰,好不容易下朝想静静用个早膳轩辕叶又来了,到现在滴水未进,也确实渴了。
他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道:“朕听闻你前些日子得了风寒,现下能进宫看来是好全了,一会去给你皇祖母请个安,省得她惦记你。”
“叶儿知道了。”轩辕叶乖乖应下,想到什么又垮下脸:“昨日我母妃受了伤,大夫说许会落疤,皇伯伯能不能给叶儿一盒玉肌膏。”
“玉肌膏?”一盒祛疤美颜膏而已,轩辕祁也没想太多,直接道:“原本的确还有一盒,可被你父王拿走了。”
“你母妃伤得可重?要不然让太医去看看,他们调出来的祛疤膏并不比那玉肌膏差。”
父王进宫求了玉肌膏?
轩辕叶第一反应便是替她母妃拿的,不然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然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但还是希冀的问:“父王何时拿走的?”
“朕记得是昨日申时左右吧。”
那就是从王府离开后,轩辕叶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或许父王对母妃也并非如表面那般无情呢?
可她从轩辕策离开王府后,别说什么玉肌膏,就是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猜测道:“那我父王昨日是留宿皇宫了?”
“并未,他给你皇祖母请过安就走了,连你皇祖母想留他用晚膳也未留住。”
每次轩辕策回凤城,轩辕叶都要跑来他这里打探他的去向。
从瞒姗学步到现在以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轩辕祁早以习惯了。
不过说到这里,倒是让轩辕祁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对了,叶丫头,朕记得之前派了一个魍魉卫去你身边保护你。”
派出去的人又要回来,轩辕祁多少有点抹不开脸,说完不太自在的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掩饰尴尬。
“啊?”轩辕叶还在想玉肌膏,乍然听到魍魉卫三个字,她心里一个咯噔,扯出一抹笑道:“皇伯伯是说夜魂吗?对啊。”
她小心翼翼的觑了眼轩辕祁的神色,捉摸不透他为何突然提起魍魉卫,抿唇道:“皇伯伯是不是还在为叶儿之前让他去杀人的事生气?母妃因为这事已经教训过叶儿,叶儿当真知道错了,当时那姬云熙什么都要跟我抢,我一生气就没忍住……”
轩辕叶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
轩辕祁安抚道:“你是朕看着长大的,朕自然知道,你从小是要强了点,但要说什么坏心思是没有的。”
轩辕叶松了口气,就听他继续道。
“朕想了下,你一个姑娘家也用不上魍魉卫,朕准备把夜魂叫回来,到时候给你两个暗卫如何?”
别说两个暗卫,就是十个也比不上一个夜魂啊。
轩辕叶这下是真想哭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有拒绝的余地吗?
可……
她眼神一闪,道:“皇伯伯的安排自然都是为了叶儿好……可夜魂刚被叶儿派出去了……”
轩辕祁侧目看她。
“过些日子是皇祖母的生辰。”轩辕叶拽紧了手中的帕子,继续道:“叶儿听闻江州那边有一商户得了一块半人高的玉石,皇祖母素来疼爱叶儿,叶儿便想着让夜魂去将那玉石买回来,到时候再让人将玉石刻成佛像当做寿礼送给皇祖母。”
轩辕祁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个姑娘家家,才会把人间大杀器做跑腿用。
幽一: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有人把魍魉卫当坐骑,当跟踪狂,甚至带着魍魉卫去套别人麻袋的。
“朕记得母后生辰还有大半年吧。”轩辕祁道。
“对,对啊,叶儿怕到时候来不及……”
轩辕祁点了点头:“你有心了,那此事便等他回来再说,朕先把那两个暗卫给你。”
怕自己再待下去会露出破绽,轩辕叶福了福身:“多谢皇伯伯,那叶儿先去看皇祖母了。”
“去吧,出宫的时候别忘了把太医带上。”
“叶儿知道了。”
御乾宫的门再度合上,轩辕祁叩了叩御案:“夜冥,你去查一下。”
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很快又归于平静。
第五百章 一杀
“郡主,这不是去寿康宫的路。”宫道上,白芷小声提醒。
“啊?”轩辕叶猛的回神,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差了道,瞥到跟在后头的宫婢,她捏紧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扯了扯嘴角道:“你们替我去寿康宫走一趟,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今日就先不过去给皇祖母请安了。”
说罢她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
白芷愣了一下,连忙跟上:“郡主哪里不适,可要奴婢去请太医……”
虞氏在自己住的院子里设了一个小佛堂,每日都会在里面抄半个时辰的经文,今日亦是如此。
从小佛堂出来,她摁了摁跳不停的眼皮,吩咐道:“去看看郡主起了没,若是起了就让她过来陪我用早膳。”
不想她话音刚落下,轩辕叶就小跑着进来。
刚想责怪一句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看清她身上处处妥帖的穿着,虞氏心里一个咯噔,问:“你出府了?”
轩辕叶直接扑上去,如看到救星般死死抓住虞氏的袖子,带着哭音道:“母,母妃,我好像闯祸了……”
小宅院里,宋璟辰和沈易佳用完早膳就带着人出去购买行头了。
这是沈易佳的提议,她说既然要让吴国使臣认为他们是有备而来,就不能在气势上输了。
故而轩辕策来时就只看见了独自坐在院子里摆弄药材的姬洛。
终于没有人打扰,他松了口气,唇角微扬挂上一抹笑,走上前将一个玉盒递给她:“这是我从宫里拿来的玉肌膏,你试试。”
姬洛将药材分别投入石臼中捣碎,淡淡道:“不必了,王爷还是拿回去吧。”
除了第一次因急着见沈易佳一时忘了,现在她每日都会带着面纱。
可饶是如此,也遮不住其中一道延伸至她眉骨扭曲又狰狞的疤痕。
旁人只光看那道疤就会觉得疼,当时的姬洛又该忍受了多大的痛楚?
然对于布满她整张脸的疤痕来说,那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轩辕策脸上的笑有点僵,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看到这些伤疤,他的心就会像被凌迟那般。
“我知道你恨我,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该……”
“恨?”姬洛手中的动作顿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突而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男子站在阳光下,眉头紧锁,清冷又矜贵,给人一种并不好亲近的感觉。
亦如当初她见到他的第一眼,明明受伤过重站都站不稳了,可当她想靠近帮他检查伤口时,还是差点被他伤到。
那会她在想,这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若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可惜,于是她直接撒了一把迷药把人拖走了……
时过境迁,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可她已经不是那个她了。
姬洛面纱下的唇角微勾:“轩辕策,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两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若她当真要恨,那恨的人可太多了。
恨姬瑶不知感恩,恨司云不顾青梅竹马的感情,恨族人袖手旁观,恨她自己眼瞎心盲,恨留下那些冷冰冰族规的先辈……
这么多人她可以恨,轩辕策又算什么。
轩辕策眼中满是受伤之色:“阿洛……”
姬洛蹙眉打断他:“王爷,我们之间该说的在十七年前就已经说完了,若你是以佳佳父亲的身份来,我不会阻你,若是旁的,就算了吧。”
她本就亏欠了女儿,不会再自私剥夺掉她那份属于父亲的疼爱,但也仅此而已。
“阿洛,当年我也是不得已,我一直想跟你解释……”
“解释?”姬洛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将捣碎好的几种药粉分别匀了一些包进帕子中,嘲讽道:“你一句不得已,一句可以解释,发生过的事就可以当不存在了吗?”
轩辕策浑身一怔,像是被泄去了全身的力气那般后退了一步,拿着玉盒的手软软的垂下。
是啊,纵然他有百般理由,可对姬洛造成的伤害,对女儿的亏欠又要怎么算?
姬洛脸上的那些疤痕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他突然就明白为何姬洛明明医术了得,这一个多月却从未起过要将脸上的疤痕祛除的心思了……
“对了,有件事我们也该做个了解了。”姬洛站起身。
“什……”
一个字出口,轩辕策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姬洛抖了抖帕子,将上面沾的药粉全部抖到了轩辕策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蹲下身抓住轩辕策的一条腿就往外拖。
亦如当年……
“当初我就是这样把你救回来的,今日便用同种方法把你丢出去,这样咱们也就两清了。”她自自语。
走了两步停下来喘口气继续。
“我这身子,果然大不如前了。”
被轩辕策指派来守着姬洛的魍魉卫看着这一幕,确定主子没有生命危险,默默扭开头。
他什么都没看见!
哐……
轩辕策的身体被门槛卡住了,姬洛蹙眉,用力拽了拽,没拽动。
她只得松开他的腿,转而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继续往外拖。
好不容易过了门槛,姬洛一口气还没松下,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娘……”沈易佳看看躺在地上衣服都被磨破的轩辕策,又看看累得满头是汗的姬洛,嘴角抽了抽。
这才是她娘的真面目吧!
嗷,她好喜欢!
姬洛一僵,默默松开手。
咚一声,轩辕策的头重重砸在了地上。
不过没人在意。
“佳佳和阿辰回来了。”她转过身,只当没看到两人脸上复杂的表情,淡淡瞥了眼轩辕策:“他在门口晕倒了,我正准备把他搬进去。”
沈易佳:娘,原来你也会睁眼说瞎话啊,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老远就看见你把人从里面像拖死狗一样拖出来了。
宋璟辰扯了扯沈易佳的袖子示意她把小表情收起来,轻咳一声道:“娘,还是我来吧。”
“好。”姬洛点头,似想到什么又道:“我观他身上沾了许多药粉,其中有致人昏睡的效果,你搬的时候仔细着点,别自己着了道。”
宋璟辰点头:“我知道了。”
沈易佳:“刚刚我娘抓了腿和头,看来只有这两个地方是安全的。”
姬洛:……
为了不得罪媳妇和岳母,宋璟辰尽心尽责的把轩辕策拖了回去,安置在书房。
“这是什么啊?”沈易佳捡起落在院子里的玉盒问。
“玉肌膏,听闻有祛疤美颜的功效。”姬洛扫了一眼收回视线:“丢了吧,你若是想要,娘给你调配更好用的。”
沈易佳瞬间悟了,看来是大渣男送来的。
“这个玉盒应该挺值钱的。”她不懂玉,看上面雕刻的花纹精致,才有这个猜测。
想了想跑进厨房随便找了个罐子,把玉盒内的膏体全部挖出来装进罐子内,又将玉盒洗净。
“墨鸢,拿去当铺当了。”说罢随手将那罐子丢了出去。
姬洛:……
宋璟辰:……
谷颎听闻玉肌膏需要用到不下百种珍贵的药材,取其精华调配。
若真要算起来,十个玉盒都比不过被沈易佳舍去的那部分。
不过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不然知道真相的沈易佳不得心疼死。
“娘,我不是给了你灵液吗?你的脸怎么还没好?”
灵液一汇聚出来沈易佳就用小瓷瓶装好给了姬洛。
按理说这都快过去一个月,早该好了吧。
姬洛摇头笑道:“不着急。”
不是灵液没用沈易佳就放心了,她兴致勃勃的将买的东西拿出来给姬洛看。
着重给她展示了一副沉甸甸又金灿灿的头面。
因为只有这个是她选的!
原本她还选了很多,可都被宋璟辰连哄带忽悠的给她换成了别的。
让宋璟辰惊讶的是,那副头面得到了姬洛的大力夸赞。
宋璟辰:果然是母女吗?
“娘,你喜欢吗?那送给你。”沈易佳美滋滋的拿着一枚金钗给她带上。
姬洛感动得眼眶发红:“你们饿了吧,娘去给你们下碗面条。”
沈易佳手抖了抖:“不用不用,我们现在还不饿,等墨鸢回来一起用午膳。”
宋璟辰看得好笑,不过却很是赞同:“娘,你休息一下吧。”
“娘不煮多,你们先填填肚子。”
她很是宝贝的将沈易佳送的头面收起来,钻进了厨房。
“夫人,我去帮你烧火。”有吃的,三万颠颠跟了上去。
宋璟辰和沈易佳对视一眼,完蛋了!
叩叩叩~
身后响起敲门声,家里有人在,大门并未关上。
沈易佳回头看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面无白须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上穿着很是普通,一脸不自在的冲她笑了笑。
“路过此地,能否讨碗水喝。”他道。
这声音也有点奇怪,像是在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不过沈易佳没去在意,他将男子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眼睛一亮:“可以,当然可以,快进来。”
她说着还不停冲男子招手,就差跑过去把人拉进来了。
中年男子:……
他有点慌,突然就不想进去了怎么办?
“快进来啊。”沈易佳继续热情的邀请。
中年男子侧头瞥了一眼一旁不停给他使眼色的某个商贩,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打,打扰了。”他颤颤巍巍的朝夫妻两个拱了拱手:“我的钱袋不小心丢了……”
沈易佳:“那岂不是连饭也没吃?”
中年男子:所以是应该吃了还是没吃?
钱袋都丢了……那应该就是没吃吧。
他点了点头。
“太可怜了,一碗水怎么能喝饱。”沈易佳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你在这等一下,我娘刚好在煮面,吃完了再走。”
她话音刚落下,姬洛和三万就端着两碗面出来。
不等姬洛问。
沈易佳便道:“娘,这个大叔钱袋丢了,都三天没吃饭了。我瞧着可怜,面先给他吃吧,反正我和相公也不饿。”
中年男子: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三天没吃饭?
姬洛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虽觉奇怪却也没反驳女儿的话。
“这么可怜,那,那属下那碗也给他吃吧。”有幸提前尝了一口的三万忙道。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色香俱全的三碗面,中年男子才想起自己不是来讨水的吗?怎么就成变讨饭了?
不过,这家人这么热情,丝毫不担心他是个坏人。
也太单纯了点!
宋璟辰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他喉结上顿了下,意味不明道:“快吃吧,一会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对啊对啊,这面可是我娘亲手煮的,你一定要吃完哦。”沈易佳直接将筷子往他手上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热乎的都不好吃,要是冷了怕你吃不下,所以快吃吧。
顶着三双不容忽视的视线,中年男子僵硬的夹起一筷子面。
吸溜~
“怎么样,好吃吧?”在姬洛看不到的地方,沈易佳偷偷对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中年男子:……
这哪是太单纯,这简直不是人啊!
他艰难的将面条咽下,热泪盈眶的点头:“好,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沈易佳:“娘,你看他都感动得哭了。”
姬洛笑了笑:“若是不够吃锅里还剩了些。”
“属下去帮他盛。”三万一溜烟跑回厨房。
这些东西,绝不能留下!
一刻钟后,中年男子捂着吃撑的肚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才那个人是谁?”轩辕策不知何时醒来的,站在书房门口盯着大门的方向问。
“一个丢了钱袋没饭吃的可怜人。”沈易佳道。
宋璟辰赞同的点头,确实可怜。
“王爷,你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宋璟辰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轩辕策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面露复杂的看了眼坐在一边捣鼓药材的姬洛。
垂下眸子道:“我下午来带你进宫。”
说罢魂不守舍的离开。
宋璟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那句“你衣服破了,最好换一件再出去”。
————
姬洛:女儿给我送了一副金灿灿的头面,我给她下碗面。
瓶子:我怀疑你们在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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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补刀
直到走出大门,也没听到一句挽留,轩辕策默默抬头望天,莫名就悲从中来。
“嘶。”他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摸到后脑勺肿起的包,反而轻笑出声。
“阿洛啊阿洛,你当真是一点没变。”
自自语罢他将马绳解开正准备翻身上马,眼角余光瞥到站在一旁巷子口的一个熟悉背影。
正是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中年男子,但那份熟悉并非因为方才匆匆见到的那一眼。
轩辕策总觉得这个背影他之前就在哪里见过,可脑袋嗡嗡的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人面朝巷子背对着大路,身子一抖一抖的。
轩辕策牵马走过去,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让他转过头来好看看正面。
不想中年男子突然“呕……”一声狂吐了起来。
四周霎时被一股难以说的酸臭味充斥。
轩辕策拧了拧眉,嫌弃的皱起鼻子,收回手翻身上马,一踢马腹让马儿带他离开了这个臭烘烘的地方。
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确定人走了,一道怒喝从巷子里响起。
“吴正德!”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轩辕祁身边的大太监吴正德,吴公公。
轩辕祁看着自己身上沾到的污秽物。
一坨坨还没嚼烂的面条,气的想杀人。
吴公公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道:“陛,陛陛陛下,老奴以后怕是不能再伺候你了。”
他正正跪在他吐出来的东西上面,轩辕祁被恶心得不行,往后退了一大步,一边解自己的衣服一边道:“你也知道你该死。”
“不,不是,就算陛下不杀老奴,老奴也命不久矣了,因为老奴可能中毒了。”
想他堂堂大内总管,国君身边的红人,竟然被几碗小小的面条毒死,想想就够憋屈的,他的银子还没花完呢……
越想越难受,吴公公嚎一声大哭起来:“陛下,老奴舍不得你啊,可是老奴也没有办法,谁能想到这家人这么狠心,一出手就要人命……”
轩辕祁解衣服的动作一顿。
“老奴这辈子能有幸伺候在陛下身边,也没有什么憾事了,就是有点放心不下陛下。”
没想到这老货这么衷心,轩辕祁的怒气消了大半。
吴公公抹了一把泪继续哭道:“陛下不是说想在宫里修建一栋阁楼吗?站在上面就可以俯瞰你的子民,可惜陛下不忍劳民伤财这阁楼便一直没能建起来,陛下画的草图老奴都瞧见了……呕……老奴也没什么能为陛下做的,不过老奴存了点小钱……”
“等老奴去了,陛下就拿着那些钱把阁楼建起来吧,以后陛下看到阁楼,也能想起老奴来。”
轩辕祁眯了眯眼,将外衣脱下随手丢置一旁:“朕要建的阁楼可需要不少银钱。”
“陛下不用担心,老奴有,都藏在老奴床底下的呢,呜呜呜……”
“哎哟,老奴的肚子好疼,一定是毒药发作了。”吴公公捂着肚子呼痛。
轩辕祁蹙眉:“不是让你进去打探一下老二的外室究竟是何人吗?你怎会中毒?”
原本他是派了魍魉卫来的,可魍魉卫还没靠近这小宅院就察觉到里面有两道熟悉的气息。
能让魍魉卫熟悉的除了同为魍魉卫的还能是谁。
轩辕策一共就三个魍魉卫,一下子派出去两个,轩辕祁哪里还坐得住,立马带着吴公公微服出了宫。
“打探?对,老奴是进去打探的……哎哟,他们非得请老奴吃面,这面就是那妇人煮的啊……”那面一入口,简直要人命,他哪还能记住旁的?
轩辕祁黑脸,这老货有用的东西没问到,反而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不过无冤无仇的,他倒不觉得对方会好端端下毒害人。
他抬起手正准备唤人。
“咦,你在这呢。”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轩辕祁收回手,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女,愣了一下。
作为帝王,他后宫佳丽不说三千,环肥燕瘦也都占尽了。
更何论以前世家为了让他彻底沉迷美色,往宫里送的女子哪个不是倾城之姿?
他自认已经看尽了天下美人,然少女的出现还是让他惊艳了一把。
只见少女穿着一身杏色衣裙,眉心一朵花钿,五官精致,肤如凝脂,虽梳着妇人髻,却一脸稚嫩,宛若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
五官尚未完全长开,就有如此容貌,难以想象以后又该会是何等绝色。
不过轩辕策并非一个贪图美色之人,之所以愣神是因为眼前少女眉眼间的熟悉感。
见有人盯着自己瞧,少女也不甘似弱的盯回去,眉眼相似的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互盯了半晌。
吴公公不甘寂寞的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休想再害我家陛……”
腿脖子被踢了一下,他忙转口:“休想再害我家老爷。”
“你不是说你钱袋丢了,这是你老爷,那他岂不是也没吃饭?”沈易佳好心的问。
瞥到他身上的污秽物,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轩辕祁恍然,难怪觉得眼前少女的眉眼有些熟悉,原是像了老二。
轩辕叶肖母,身上完全看不到轩辕策的影子,轩辕祁还一度觉得可惜,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心里莫名都点复杂。
吴公公眉心一跳:“吃,吃了。我怎么可能会让我家老爷饿着。”
我滴个乖乖,这人不会是想请陛下吃面,顺道把陛下也毒死吧。
恶毒,太恶毒了。
沈易佳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喏,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吴公公:完了完了,这是看他还没死透要直接给他毒药了不成?
轩辕祁轻咳一声:“这是何物?”
沈易佳眨了眨眼,指着吴公公问:“他现在是不是腹痛难忍,恶心想吐?”
吴公公点头,果然是下毒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清楚他的症状。
“那就对了,把这个吃了就没事了。”沈易佳将纸包又往前递了递,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替她娘解释一下:“你放心,我娘做的东西虽然难吃了点,但绝对吃不死人的。”
她和美人相公不还活得好好的。
不过看到这人的惨样,她总算明白为何每次她说要进厨房,家里不论大的小的都会变脸色了。
难吃了点?没有毒?吃不死人?吴公公表示不信。
沈易佳看他不接,收回手无所谓道:“你不吃药也行,反正也就多难受几天的事。”
要不是看在这人帮她和美人相公挡了一劫的份上,她才不会巴巴出来送药呢。
听到要难受好几天,吴公公想也不想就将纸包抢了过去。
“这,这当真能治好我?”他再次确认。
沈易佳一脸认真的点头。
吴公公偷偷看了轩辕祁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打开纸包,里面包着一个黑漆漆的药丸。
沈易佳用眼神示意他快吃。
吴公公咽了咽口水,正犹豫不决,腹部又传来一阵剧痛,这下也顾不得旁的,直接将药丸塞进了口中,囫囵咽下。
“这也没什么感觉啊。”
“药效哪有这么快?至少也得一炷香时间吧。”沈易佳翻了个白眼,想了想道:“趁这个时间空隙,你们跟我来。”
她说着小心翼翼绕过那堆污秽物,带头往巷子里去。
轩辕祁点了点头,跟上沈易佳的步子。
吴公公走了两步,瞥到身上的污秽,忍着又想吐的冲动将外衣脱了,小跑着跟上。
“就是这里了。”
她将人带到一座宅子的后门,隐隐还能听到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门虚掩着,沈易佳推开门,率先走进去,这是个小院子,跟他们租的宅子后院格局是一样的。
她随手指着一处道:“那里是茅房,你快进去蹲……”
话没说完,吴公公突然捂着肚子呼痛出声:“哎哟,你给老……老夫吃的到底是什么,老夫怎么觉得更痛了……”
“巴豆粉啊。”沈易佳一脸无害,对上吴公公想吃人的眼神,她解释道:“你难受是因为吃了我娘煮的面,拉干净就好了啊,刚好巴豆有腹泻的功效。”
“你你你……”吴公公指着她说不出话。
察觉到什么,他脸色一变,捂着尻(kao,一声,屁股的意思)就往沈易佳指的方向跑去。
沈易佳啧了一声,自自语道:“方才就让你先进去蹲着了,非是不听。”
“呵。”轩辕祁没忍住轻笑出声。
沈易佳古怪的看他。
自从重掌朝政,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样直勾勾盯着自己瞧了,偏这丫头半个时辰内就盯了两次。
轩辕祁发现自己竟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他忽略心中怪异,刚想说点什么。
咚~一声,前方传来铜锣声,紧接着响起热烈的喝彩。
谷挵他问:“这里是何处?”
沈易佳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道:“应当是个诗社吧。”
之前三万提了一嘴,她记下来了。
从侧门出去往左拐走一里。
因为进的是后门,所以其实没有一里的距离。
轩辕祁黑脸:感情你根本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就敢带他们来“借”茅厕?
这丫头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的?
沈易佳:姐靠的是拳头!
不过事实证明她没走错。
从后院出去,是一座两层阁楼,大堂中间搭了个台子,上面站着一个胡须发白的老头正在侃侃而谈。
沈易佳听了一耳朵也没听懂,自顾在角落的一张空桌前坐下。
轩辕祁:……
人来人往的,一个个又争的面红耳赤,也没人注意到突然来了两个陌生面孔。
老头终于之乎者也完了,拿起啰锤又敲了一下锣鼓。
咚~大厅霎时安静了下来,两个满是书卷气的男子走上台。
互相行了个礼。
沈易佳眼睛一亮,这是要打起来了?
刚这样想罢,就见老头后退了两步,他拍了拍手,一副长联至二楼处倾斜而下。
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鱼乐之辩”。
紧接着两个男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之乎者也。
“原是辩论赛。”轩辕祁来了点兴趣。
沈易佳:就这?
见她一直盯着台上看,轩辕祁问:“你读过书?”
沈易佳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一脸你这不是废话吗。
轩辕祁:不气不气。
他是帝王!
他心胸宽广!
他肚里能撑船!
自我开解完,他继续问:“都读过什么书?”
“唔……”沈易佳想了想:“《富家小姐和落魄书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夫人她身娇体软易推倒》;”
“《大佬的小娇妻》;”
“《高门艳事》;”
“《病弱世子的小福妻又甜又飒》,我跟你讲,这个超好看。”
……
她越说越来劲,全然没注意到她每说一个书名,轩辕祁就黑一点的脸色。
“胡闹,一个姑娘家怎能看如此不正经的书,你父……父亲也不知道管管你。”轩辕祁自己都没发现,他不自觉就用上了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
沈易佳一愣,嘴一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这模样莫名让轩辕祁想起他初登基时。
轩辕策被那些世家的少爷们欺负了跑回宫,就是用这个表情看他的。
那会他当真是恨及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在被人欺负中一点点长大……
他下意识放缓了语气:“我……我没凶你,我的意思是那些个杂书不适合姑娘家看,你可以看点别的,比如诗词歌赋……”
戏精佳吸了吸鼻子,幽怨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轩辕祁:“??”
“我亲生父亲是个大渣男,我还在我娘肚子里时他就把我们母女俩抛弃了,我娘为了躲避追杀,只能把我送走,我运气也不好,唯一待我好的养母走了后……”
沈易佳说得真情实切,可劲的把原主的遭遇往惨了说。
什么睡柴房,吃残羹剩饭,轻则罚跪,动则打骂,总之怎么惨怎么来。
把自认为心硬如石的轩辕祁说得都差点落下泪。
他们轩辕家的人,竟被人虐待至此,那家人着实该死。
四周不知何时静了下来,一个个也不听台上的之乎者也了,纷纷竖起耳朵听沈易佳讲故事。
“我不服输,我想读书习字。”沈易佳声音突然变得高亢。
听的人心也跟着提起。
“可是我没钱……”沈易佳叹气:“于是我每天一有空就偷偷躲到书院墙角偷听。”
众人:这书院规模应当不大,否则怎可能让一个小丫头混进去。
“慢慢的我认识了几个字,我又开始偷偷去书肆看书。”
众人:世间还有你偷偷去不了的地方吗?
“不成想那根本不是一家正经书肆,里面都是些不正经的书,等我长大明白这点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书早已刻入了我的脑子里……”
她顿了下,痛心疾首的继续道:“你以为我不想看诗词歌赋?不想学琴棋书画?可这些哪个不需要银钱?”
“好可怜,呜呜呜……”某个心软的书生哭了出来。
沈易佳抹了一把泪,一拍桌子:“所以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起帮我圆了儿时的这个梦想如何?”
轩辕策:……
众人:嘁,原来是个说书的。
“这不是在这捣乱吗?”
“就是,吴兄,严兄,你们两个继续。”有人提醒台上的两个参赛者。
“我又没让你们听。”沈易佳翻了个白眼,自顾倒了杯白开水一饮而尽。
说这么多,渴死她了。
注意到轩辕祁一难尽的表情,她问:“你也渴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将水壶往他面前一推:“自己倒。”
轩辕祁:……
“你那个随从怎么还没好,不会是掉进茅坑里了吧?”
要不是得确认对方没事,她早走了。
她话刚落下,空气中飘来一股难以说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堂。
“这是谁把茅房炸了不成?”有人问。
“老爷。”一道幽幽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同时扭头,又同时掩鼻,后退,露出同款嫌弃的表情。
神一般同步。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茅坑。
吴公公两腿颤颤的朝两人靠近,苦着脸道:“老,老奴好了,咱们走吧。”
沈易佳往后跳了一大步:“既然没事了,那我回家吃饭了,告……”辞。
不等她话说完,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就是他,他从茅房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岂有此理。”站台台上的老头气得面红耳赤,指着吴公公骂:“圣贤之地,怎可如此如此……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沈易佳懵,下意识反驳:“他做什么了?不就蹲坑蹲得久了点,臭了点吗?你们平日里难道不拉屎放屁?”
她不说还好,一说整个大堂直接炸了,纷纷嚷嚷着他们就是来捣乱的,要把他们抓起来严惩如何如何。
看着涌过来朝他们伸出魔爪的人,沈易佳一惊,抓起面前的桌子朝人群丢去。
人群被吓得散开,空出一条道。
沈易佳伸手去抓吴公公,想到他那么臭手一个拐弯抓住了轩辕祁。
“还愣住干什么,跑啊。”她朝吴公公吼完,拉着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独留下瞬间被人团团围住的吴公公绝望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呜呜呜,他也想跑啊,可是他腿软!
(这是五千字章,相当于平时的两章半,不是贵了不是贵了,重要的事说三遍,晚上还有两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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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意外
一口气跑出去老远,确定没人追出来,沈易佳松开轩辕祁,靠着墙喘了口气。
“真是倒霉,蹲个坑还能蹲出祸事来。”
想到什么她又探出头看了一眼。
很好,不仅那些酸腐书生没追出来,连那个倒霉蛋也没跟上。
“那个大叔啊……”她挠了挠头,看向发冠都跑歪了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的轩辕祁,踮起脚默默帮他正正了发冠,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我救了你一命,今日之事就两清了。”
轩辕祁侧目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这丫头简直是大胆!
“唔。”沈易佳讪讪收回手:“我相公还在家等我吃饭,先走了,告辞。”
走了两步她又慢吞吞退回来,叹了口气认命的从荷包里掏出一角碎银子塞过去。
她这该死的善良。
“有这些钱应该够你租辆马车回家了,至于你那个随从,估计被人抓回去扫茅房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等扫干净肯定会放出来。”
说完不等轩辕祁开口,她拔腿跑得飞快,似生怕被人赖上。
轩辕祁扶额,捏紧手中的碎银,抬了抬手,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
“去看看吴正德那老货去哪了。”
黑衣人嗖一下消失不见,半盏茶不到,又嗖一下回来。
他道:“吴公公正在扫茅房,可要属下把他救出来?”
“猜得倒是准。”轩辕祁勾了勾唇,摆摆手道:“不必了,他在宫里闲也是闲着,让他在那好好锻炼几日也好。”
“回宫。”
回去就让人把吴正德的床板给掀了!
茅房内,将自己口鼻唔得严严实实的吴公公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磨蹭什么,赶紧扫。”
吴公公: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忍……呜呜呜,陛下啊陛下,您啥时候来救老奴啊!
却说沈易佳一踏进院子,就接收到了三双目光凝视。
分别来自宋璟辰,姬洛以及轩辕子铭。
她吓得左脚绊右脚踉跄了一下:“怎,怎么了这事?”
姬洛笑了笑:“佳佳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午膳摆在堂屋里,平常墨鸢和三万是跟着他们一道吃的,但有客人在,便在厨房另外支了一桌。
轩辕子铭左等右等没等到姬洛回来,好奇问:“夫人不跟我们一块儿吃吗?”
沈易佳白了他一眼:“话多,吃你的饭。”
因为脸上的伤,只要有外人在,姬洛一般都不和他们一块吃。
“哦。”轩辕子铭埋头吃饭,乖得不行。
宋璟辰将一碟子剥好的虾肉推到沈易佳面前,洗完手回来才问:“人找到了?”
沈易佳出门的时候跟他打过招呼。
“唔,没走远,就在旁边的那条巷子里吐呢。”
沈易佳吃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知道她喜欢吃,轩辕策昨日离开后让人送了一筐过来。
其实市场上也能买到,但没他送的个头大。
宋璟辰笑了笑:“人没事吧。”
“放心吧,有我的独门秘方,好着呢。”
怕宋璟辰问秘方是什么,沈易佳忙挑了碟子里最大的一只虾放进他碗里:“相公,你也吃。”
轩辕子铭:……
突然觉得自己剥的虾不香了。
看着沈易佳面前的一碟子虾肉,他咽了咽口水,默默伸长筷子……
谷瀖啪~“这是相公给我剥的,要吃自己剥!”沈易佳护食的将碟子往自己面前挪。
轩辕子铭可怜巴巴的去看宋璟辰:“宋大哥,我也想吃你剥的虾,你给我剥一个嘛~”
宋璟辰捏紧了手中筷子。
轩辕子铭只觉某处一紧,立马不敢在作妖:“我开玩笑的,我给宋大哥剥。”
他说着当真剥了一只虾放进宋璟辰碗里。
沈易佳冷哼。
一直到最后,那只虾还孤零零的躺在宋璟辰的碗里。
轩辕子铭幽怨的看着墨鸢将碗碟收下去。
他若不是个男子,沈易佳都要怀疑他是看上自己相公了。
下午,宋璟辰跟着轩辕策进了宫。
他是孤身前来,连大夏皇帝的信物都没有,原以为国君会晾他一会或者直接不见他。
不想通报的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说轩辕祁请他去御花园。
这下连轩辕策都意外了。
毕竟昨日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看他的面子搞特殊的。
“你私下做了什么?”轩辕策问。
宋璟辰同样是一头雾水:“我什么都没做。”
想到什么,他顿了下:“莫非……”
“莫非什么?”
宋璟辰抿唇道:“今日靖安王府可有人进过宫?”
轩辕策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他这么大一个人就在他面前,问这种问题不是白痴是什么?
宋璟辰默了默:“我指的是除了王爷以外的其他人。”
轩辕策:……
“今日都有谁进过宫?”他问带路的内侍。
这个内侍也是轩辕祁身边伺候的,只不过没有吴公公得脸。
问话的是不需要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御书房的靖安王,他也没瞒着,老实答:“陛下刚下早朝郡主便进宫了,在御乾宫待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辰时末吴国使臣又来了,不过陛下没见。”
轩辕策看了宋璟辰一眼,对上他果然如此的表情。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王爷果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他口中的这个女儿指的是轩辕叶。
轩辕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针对轩辕叶的话题说下去,只道:“皇兄知道了便知道了吧,反正迟早要说的。”
皇宫里,他暂时想瞒的,一直都只有母后一人而已。
毕竟……母后对阿洛的误会有点深。
想到姬洛一直不愿给他好脸色,轩辕策就一阵难受。
瞥了目不转睛的宋璟辰一眼,不情不愿道:“本王帮了你,作为交换,你也得帮本王。”
岳父大人第一次向自己低头,宋璟辰顿了一下,叹气道:“那王爷至少得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仔仔细细的。”
然后他再决定帮不帮。
不知不觉就到了御花园,看着不远处的凉亭,轩辕策道:“等出宫了跟你说。”
————
吴公公语录:曾经咱家以为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后来才知道还有更痛苦的,人活着,钱没了。
呜呜呜,再给咱家两碗面,让咱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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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重大发现
宋璟辰前脚进宫,沈易佳就被轩辕子铭以进地主之谊为由拉出去遛弯了。
轩辕子铭已经知道姬洛就是轩辕策一直在找的人,沈易佳又比他年长一岁,按理他还得唤沈易佳一声堂姐。
可轩辕策并未宣布,他便也当不知道。
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两人路过一家首饰铺时,被人叫住了。
“三皇子?”
一听到这个声音,轩辕子铭浑身一震,嗖的躲到了沈易佳身后。
“快,快走。”他小声催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道袅袅娉婷的身影从首饰铺里小跑着出来直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真的是三皇子啊,长乐还以为看错了呢。”少女笑着朝轩辕子铭福了福身,看清沈易佳的模样,怔了一下:“这位……不是沈家二小姐吗?”
认识自己?
沈易佳问轩辕子铭:“她是谁?”
轩辕子铭扶额:“吴国的长乐公主,在大夏时你见过的。”
当时沈易佳和沈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长乐公主还大不惭的说了一番百善孝为先的论。
沈易佳:“哦,不记得了。”
长乐公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娇羞的姿态,伸出纤纤玉指扯了扯轩辕子铭的袖子:“长乐刚准备去三皇子府寻你呢,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这便是说书人口中的缘分吗?”
“呵呵,猿粪。”轩辕子铭想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扯了几次没扯动,他耐住性道:“要是没别的事,我们……”
长乐公主:“好啊,长乐刚好没什么事,一会我们去哪?”
沈易佳都震惊了,这长乐公主的脸皮……有点东西啊。
“沈二小姐不会介意吧?”她眨了眨眼,一脸单纯。
介意两个字到了嘴边,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沈易佳顿了一下:“不介意,你们去玩儿吧,我走了。”
“哎哎哎,大嫂,你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啊……”轩辕子铭急了。
长乐公主直接挽住他的手:“想来沈二小姐是有什么要事,三皇子,我们走吧。”
轩辕子铭涨红脸:“松,松手,你这成何体统……”
沈易佳没管轩辕子铭如何气急败坏,她穿过人群,一路尾随着那抹身影出了闹市,到了一处宅子的后门处。
看着那人被一个婆子引进去,沈易佳拧了拧眉,她没看错,方才那个确实是姬云熙身边的墨羽。
墨羽在这,那姬云熙呢?
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走门不现实,翻墙万一被撞破更难收场,沈易佳退而求其次的进了宅子的隔壁。
从院子里的疯长的杂草可以看出,这里应当久没人居住了,沿着两处宅子中间的墙壁走了一圈,沈易佳运气很好的发现了一个……狗洞。
幽一:小姐,你是不是把属下给忘记了?
“来的怎么是你?你家少主呢?”昏暗的厢房内,头戴幕篱的女人开口,语气中隐有不悦。
墨羽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家少主忙得很,可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王妃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王妃?
沈易佳趴在窗户下,刚到墨羽这句愣了一下。
边境发生的事,她和美人相公猜测虞氏和天机谷的人有合作。
难道里面的另一个人是虞氏?
不怪她会这么想,轩辕国有几个王妃她不知道,但她唯一听过的就只有虞氏。
故而先入为主就觉得是她。
而两人接下去的对话,也证实了她这一猜测。
“你……”女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呵,王妃是不是误会了,你跟我家少主只是合作的关系,想要我们替你做事,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墨羽自顾在女子对面坐下,挑了挑眉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我们想见王妃一面,王妃还推脱自己没空来着,怎么?真当我们天机谷的人是你能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不成?”
女子沉下脸,她说得不错,今日之前她确实不打算继续和天机谷合作了。
纵使大家心知肚明,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前阵子叶儿病了,我脱不开身。”
叶儿?轩辕叶?
果然是虞氏!
墨羽冷笑一声不说话。
虞氏又道:“不说别的,之前你们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可明明失败了你们却没告诉我,合该补偿我。”
“会失败难道不是因为王妃找的人太无用了吗?最后还得让我家少主亲自出手……再者,我家少主一早便知道王妃做事向来喜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事后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不让你着着急你今日又怎会想起我们?”
虞氏气结:“你……”
墨羽打断她:“对了,我家少主让我问问王妃,经过这一次,王妃不会还对那个男人抱有希望吧?”
她说着状似无意的看了眼虞氏的膝处。
不等虞氏开口继续道:“其实我一直不能理解,像王妃这么聪慧的一个女人,怎就非得栽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为了不让轩辕皇室厌弃,你当初做得不是挺好的吗?”
谷煥“住口。”虞氏捏紧手中帕子,指尖泛白,良久才道:“你们要怎样才肯帮我?”
墨羽笑了笑,凑过去在她耳边耳语。
后面的声音太小,沈易佳根本听不清,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丢进去才好。
“你们,你们简直大胆,怎么可以,可以……”
也不知墨羽说了什么,虞氏的声音都带上了颤。
墨羽不急不缓道:“差点忘了,少主还让我提醒王妃,最近有人在查姓蒋的,你说……”
她看了眼身体微微颤抖的虞氏,凑近了低声道:“谁会好端端的去查你们虞家的一个下人?呵,我瞧着王妃的秘密怕是快要守不住了,到时候……”
虞氏猛的站起,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我答应你们。”
墨羽执起茶壶倒了杯茶,端起道:“我就知道王妃是个聪明人,既如此,合作愉快。”
虞氏手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盏茶,咬牙道:“那我的事……”
“不就一块玉石吗?王妃放心吧,至于姓蒋的,让不让他继续活着,只要王妃一句话,我们天机谷,自会助王妃心想事成。”
良久,沈易佳才听得虞氏说了一个字。
紧接着,墨羽说什么那就等各自的好消息,提出了告辞。
脚步声响起,沈易佳忙要从原路离开,刚转身就看见之前那个婆子从侧边那条路匆匆往自己这边走来。
走前面会被墨羽发现,往后退被婆子撞见依然会打草惊蛇。
沈易佳心里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
吱呀~
房门打开,似察觉到什么,墨鸢眸子一冷,手指翻转一根银针嗖得射了出去。
砰,响起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虞氏快步走出厢房,看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婆子,心头升起一股寒气。
屋檐下的梁上,沈易佳扭头对拎着自己领子的人挥了挥手。
这次不但没生气,还很是友好的冲他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下面的两人并没有逗留,一个从前门一个从后门离开。
沈易佳拍了拍幽一的手:“快,我们跟上墨羽。”
幽一拎着她嗖的飞了出去。
沈易佳:她其实可以自己走!
……
等沈易佳到家时,宋璟辰也刚从宫里回来。
两人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相公。”沈易佳惊喜的扑过去,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好奇问:“你要去哪?”
宋璟辰看了三万一眼示意他将马车牵回去,揉了揉她的头道:“娘说你和三皇子出去了,我正准备出去寻你,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说起轩辕子铭,沈易佳还有点心虚。
“我们回家,回家再说。”
进了院子,轩辕策也在,院子中央还多了一口大箱子。
“这是什么?”沈易佳哒哒哒跑过去,一边问:“你们见到国君了吗?”
“见到了,又不算见到。”宋璟辰道。
沈易佳开箱子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没有看到皇兄的长相,因为皇兄得了风寒,一直带着幕篱。”轩辕策白了宋璟辰一眼,指着那口箱子道:“那一箱子都是皇兄赏赐的……书。”
他最后一个字出口前,沈易佳已经看到了,她啪的将箱子合上,嫌弃道:“你们的国君怎么比狗皇帝还抠门,送一箱子书打发人,还不如别送。”
狗皇帝还知道送点布料首饰凑数,这送书简直是过分,太过分了。
这是在侮辱她相公读的书不够吗?
宋璟辰道:“这些书应当是给你的。”
虽然国君没有直接说,但他粗粗看了一眼,大都是姑娘家看的书。
不仅仅是书,里面还有许多字帖,也都是适合女子的。
沈易佳:……
很好,还没见面这梁子就结下了。
她磨了磨牙,扛起大木箱就往厨房走:“墨鸢,以后引火就用这些书。”
阿嚏~
御乾宫,装了一下午风寒的轩辕祁无端打了个喷嚏。
“果然没事不能装病。”他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去让太医院给朕开一副风寒药。”
哼,要不是以为那个丫头会跟着一道来,他需要装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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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个中缘由
用过晚膳,沈易佳拉着宋璟辰就要回房,一回头看到轩辕策,她没好气道:“你跟着我们干嘛?”
“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怎么说我也是这轩辕国的王爷,可以帮上不少忙。”
上赶着帮忙,轩辕策卑微极了。
沈易佳:难道她脸上写了有事发生?
不过想想轩辕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脚步一拐拉着宋璟辰去了书房。
轩辕策默默跟上。
花了一刻钟时间,沈易佳将下午所闻一字一句的复述了一遍,包括她看到墨羽最后进了驿馆。
现在驿馆里住的是吴国使臣。
对于姬云熙等人离开天机谷后去了何处,宋璟辰之前便有过这个猜测,倒不是很意外。
通过虞氏和墨羽的对话,首先可以确认边境的事确实是虞氏的手笔。
墨羽说:“王妃做事向来喜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事后又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至少说明他们合作过不止一次。
“不过,这姓蒋的是何人?还有,为了不让轩辕皇室厌弃,虞氏做了什么?”宋璟辰看向轩辕策,才发现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王爷?”宋璟辰唤他。
轩辕策闭了闭眼,自嘲一笑:“其实,当初我没想过娶虞氏……”
当年,朝政被世家把控,轩辕家的人敢怒不敢,他一个王爷,过得甚至不如世家的那些少爷们。
直到轩辕祁利用后宫离间了世家,世家之间生了嫌隙,才让他们兄弟两个稍稍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他遇到姬洛的时候,之所以受伤,其实是因为彼时他打听到虞家手中有一份唐家的把柄。
那会恰逢先皇的忌日,他提前一个月被打发去了皇陵督促那些人准备祭祀要用的东西。
谷魁收到这个消息后他连夜返回凤城,偷偷潜进了虞家,虽然顺利拿到了那本册子,但也为此受了重伤。
为了不让世家怀疑到他,他将册子送进宫后必须立马赶回皇陵。
也是在皇陵附近,他被姬洛一把迷药放倒拖走了,万幸的是并没有耽误到他的事。
说到这,轩辕策不自觉弯了弯唇,继续道:“因为这份证据,唐家损失惨重,唐家人怀疑是其他世家下的手,又有后宫的那些事,世家之间这才彻底闹崩了……”
甚至开始互相揭短。
一共六个家族,虞家排第五,高不成低不就,如何能斗得过其他几个家族?
彼时虞家家主其实已经有了向国君靠拢的心思,可他同样不放心国君,加之世家的高傲让他无法去低这个头。
轩辕祁看破了这一点,亲自递了台阶给虞家。
让轩辕策娶虞家女。
宋璟辰顿了下,看了书房侧边的窗户一眼,察觉到沈易佳也在看那边,捏了捏她的手。
沈易佳撇了撇嘴,收回视线道:“这些幽一都跟我们说过了。”
幽一:卖队友你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而且他好像没说过偷证据的事吧?
至于为何他不说,其实是因为那会国君才是最危险的,只要国君活着,世家就不会对王爷下手,也没必要对王爷下手。
王爷知道这点,把他们三个都派去保护国君了。
他那会根本不在王爷身边,自然不清楚个中缘由。
————
有点卡,晚上熬夜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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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回忆
“幽一还说,你娶虞氏之前,跟她说过只会给她一个王妃之位,她自己点头同意了。”沈易佳继续卖队友。
幽一要哭出来了。
轩辕策愣了下,摇头道:“为了兄长和母后,我确实同意了娶她,但当时我心中已经有了阿洛,故而一开始并未打算真的迎娶。”
轩辕祁让他娶虞家女,是因为早几年就传出虞氏倾慕他的传。
“巧的是,这传是在我皇兄登基第二年传出来的,彼时世家正在不断把族中适龄的女子送进宫。”
沈易佳不明白这个跟他娶虞氏有什么关系。
宋璟辰却听懂了。
他道:“一般的高门大户且对家中闺阁女子的名声看得极重,何论是将女儿当做筹码的世家大族?若王爷当时有权有势,传出这种话尚情有可原,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当时的轩辕策确实连一个世家子弟都不如,将女儿嫁给他还不如与其他世家结亲来得有用。
虞家又怎可能会让这种话传出去?这不是自毁一颗棋子吗?
毕竟这传一出,虞氏除了嫁给轩辕策,就只能低嫁了。
世家自命高人一等,自是不可能让家中女子低嫁。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因为毁了名声,便被送去家庙了。
再者,名声对于女子何其重要,作为世家精心培养长大的虞氏不会不明白这点。
她就算真喜欢也会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知晓……
再退一万步讲,哪怕这事不小心被她身边人知道了,虞家也会将它捂得死死的,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世家大族向来家规森严,不让府中的事传出去,这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没错。”轩辕策嘲讽一笑:“世家为了不让族中的姑娘生出别的心思,在议亲之前根本不会让她们有机会见到外男,你说虞氏这倾慕又是从何而来?”
“王爷的意思是虞氏倾慕是假,不过是不想进宫,拿了你做筏子?”宋璟辰问。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那几年进宫的女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虞氏为了保全自己,破釜沉舟,自毁名声。
沈易佳:“虞氏当年才多大?就这么厉害?”
她的关注点总是奇奇怪怪的。
轩辕策想了想:“她比我小两岁,我皇兄登基的第二年……那会我也不过十三的年岁。”
沈易佳瞪圆眼,那就是说虞氏做这些的时候也就十一岁?比欢姐儿还小!
“世家养出来的女子有哪个是简单的?”宋璟辰揉了揉她的头,狐疑的开口:“可是从墨羽和虞氏的对话中,虞氏并非对你无意。”
这正是让轩辕策脸色难看的地方。
“当年,我问过她……”
国君和太后提出让他娶虞氏后,他去查过虞氏,一枚废棋,被家族放弃,此后那几年她在府中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这也让轩辕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故而,他去寻了虞氏。
“本王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本王。”他开门见山道。
那是他和虞氏第一次见面。
虞氏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并未反驳他的话,而是问:“王爷是如何知晓的?”
轩辕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道:“本王可以帮你。”
虞氏看着他,似乎在分析他话中真假,良久才问:“王爷有什么办法?”
轩辕策道:“你要的不过是摆脱家族的控制,大婚当日,本王让人劫花轿将你送走,到时候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至于虞家这边,本王自会去解释……”
“王爷为何要帮我?”虞氏不解。
“本王并非在帮你,不过是因为本王早已有心悦之人,不想辜负,也不能辜负她罢了。”
不想虞氏摇了摇头:“我不走。”
不等轩辕策问,她继续道:“既然王爷与我开诚布公,想来也是知道了我这几年在府中的处境,实不相瞒,我确实有喜欢之人,他只是府中一个小厮,若我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我不走。”
“本王可以帮你们一起离开。”
“可他并非孤身一人,他还有父母姊妹在府里,他若跟我一起不见了,虞家人不会放过他的家人……王爷能送走一个小厮,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们一家都送走吗?”
“况且,王爷应当知晓,虞家助国君,是因为虞家女儿占了王妃的名头,我走了,王爷真的能确保自己说服虞家人吗?就算说服了,能确定虞家人会真心实意的去帮助国君吗?王爷当真要去赌那个万一?”
“你什么意思?”
她道:“王爷有喜欢的人,我也有,王爷无法娶自己喜欢之人,我亦无法嫁心仪之人。既如此,不如王爷娶了我,婚后咱们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她的话让轩辕策意动了,想到母后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还有竭尽全力护他的兄长。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赌不起那个万一。
他不确定的问:“你当真对本王无意?”
“蒋涛。”虞氏道:“他叫蒋涛,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轩辕策去查了,如虞氏所,被家族放弃的几年里,虞氏时常被人欺负,是这个名唤蒋涛的男子多次出手帮助,两人平日里也来往甚密,时日一久,互生情愫也不无可能。
沈易佳蹙眉:“那她为何要让墨羽帮她把蒋涛杀了?”
虞氏最后说的那个字,便是杀。
谷罧“还有,她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轩辕策抿了抿唇:“她想杀蒋涛,是因为蒋涛很有可能就是轩辕叶的亲生父亲,当年我病重,母后下令让她照顾我,甚至放出若不能给我留下一儿半女,就要她陪葬的狠话,许是怕我当真就那样去了,所以……”
可是他那会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又怎可能与她圆房?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虞氏生下轩辕叶没多久,他的病莫名就好了。
他知道,这是皇兄和母后疼轩辕叶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当初互不干扰的协议,他从未想过要抓虞氏的这个把柄。
之所以让轩辕子铭去查蒋涛,是因为蒋涛如今已经是虞家的管家。
若虞氏想做什么,定然会寻他帮忙。
沈易佳: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吧?
她都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笑了。
突然就觉得轩辕策头顶发光了。
绿得发光。
宋璟辰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种隐秘的事,这简直离谱至极。
“至于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也不知道。”
在今日之前,他从未想过虞氏说心悦蒋涛是假的。
想到什么,宋璟辰突然问:“那你当年为何不同岳母说清楚?”
沈易佳点头点头点头。
她就不喜欢你瞒我我瞒你,所以有什么事都会和美人相公说。
当然,做坏事除外。
“我皇兄提出这个婚事之时,阿洛刚好不在凤城,她与我说她要回家一趟,至少要两个月才回。”
轩辕策苦笑:“不知为何,她提前了一个月回来,正巧赶上我娶虞氏那日。”
姬洛突然出现在喜堂上,不止虞家人,轩辕国文武百官皆在场,若他不管不顾带她走,等于打了虞家的脸。
虞家人会如何做?
而且,她既然出现在了虞家人面前,若他不果决一点,虞家人定然不会放过她,所以他没有选择……
“轩辕策,你当真要娶这个女人?”
“你不是都看到了,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喝一杯喜酒,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改日让王妃寻个日子,将你抬……”
“啪~”
她走了,不想没多久又跑回来,在他进洞房前,又问了他一遍。
“轩辕策,你当真要进那个洞房?”
……
“如果我猜的没错,岳母会提前回来,是因为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吧。”
姬洛在天机谷长大,不懂世俗中的那一套礼节束缚。
就好比她看轩辕策好看,想救他,便能用一把迷药将他拖走。
喜欢上了,确定了轩辕策也心悦自己,她就直接把他睡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当时怀有身孕,现在想想,阿洛没直接用毒将我毒死,当真是她太善良了。”
欢欢喜喜赶回来与心悦之人分享有孕的喜讯,却看他新人在侧,高朋满座。
这种事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更何论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姬洛。
她说“他会后悔的”,他确实后悔了,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想到姬洛当年所面对,所遭遇的,沈易佳的心抽痛了一下。
她不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
可是只要光想想要是哪日她离开一段时间,满心欢喜的带着好吃的回来给美人相公,他却在跟别人拜堂成亲,她心里就一阵阵难受。
轩辕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娘就是太善良了。
如果是她,不仅会把轩辕策毒了,还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毒了。
烛火摇曳,书房里没人再开口,窗户外的那道黑影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
当初情况是。
幽一在外面把风。
察觉到有人来了,他便进去提醒轩辕策。
刚好听见轩辕策说:“本王只会给你一个王妃之位。”
虞氏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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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布局
良久,宋璟辰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墨羽口中为了不让轩辕皇室厌弃,虞氏做的事指的应到便是轩辕叶的身世了。不出意外的话,天机谷的人接下去会对蒋涛下手,王爷……”
“我知道,我这就去安排人在蒋涛身边设伏,只要天机谷的人出现,一举将他们拿下。”
轩辕策站起身,深深的看了沈易佳一眼:“丫头,当年是爹对不起你和你娘,以后定然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
沈易佳指尖动了动,没说话。
院外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格外明显。
回了房,沈易佳转头巴巴的看着宋璟辰:“相公。”
夫妻间的默契无需多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宋璟辰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去吧。”
沈易佳扑上去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我明日就回来陪你睡。”
走了两步她又哒哒哒跑回来:“不行,我想你了怎么办,我要把你的枕头带走。”
然后她就当真抱着宋璟辰的枕头一去不复返了。
宋璟辰没忍住轻笑出声。
姬洛房间的烛火还亮着。
沈易佳上前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
“佳佳?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她眼睛红红的,一看便知刚刚哭过。
沈易佳只当没看到,晃了晃怀里抱的枕头,咧开嘴笑道:“我来陪娘一起睡。”
姬洛心里瞬间软的一塌糊涂,她眼角挂上了笑:“好。”
另一边,独守空房的宋璟辰一个人看书看到深夜,见时辰不早了,他揉了揉眉心合上书准备歇下。
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宽衣的动作一顿。
有天机谷的人在,吴国使臣定然已经知道了佳佳和靖安王的关系。
佳佳又是他的妻子,这对吴国那边来说并非是好事。
谷戭还有,今日吴国使臣进宫,国君不见他们,却见了自己,他们会如何想?
这其实已经达到了宋璟辰最初想要看到的效果。
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墨羽让虞氏做的事。
虞氏说:“你们,你们简直大胆,怎么可以,可以……”
虞氏曾经想借天机谷的手除去佳佳,能让她如此震惊,至少说明不是针对佳佳的。
那又会是谁?国君?还是靖安王?
不,不会是国君。
国君在宫里不说,身边还有那么多高手保护,就算虞氏是王妃也无法将手伸进去。
那就只有……
宋璟辰瞳孔一缩,忙重新穿好衣服出门。
院子里,见主子房间的灯熄了,三万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正准备回房睡觉。
刚走两步就听到开门声。
见宋璟辰一脸冷峻,他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忙迎上去。
“主子。”
“备马。”宋璟辰大步往外走。
三万见状也不敢耽搁,忙跑去后院牵了匹马出来。
他将马绳递给宋璟辰,问:“主子要出门吗?要不要告诉少夫人?”
宋璟辰抿唇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很快就回来。”
虞氏就算要对靖安王下手,布局也需要时间,不会这么快,没必要让佳佳跟着担心。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轩辕策回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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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七章 遗体
天蒙蒙亮时,沈易佳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瞥到一旁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一套簇新的香妃色衣裙。
看到这衣服,她才想起自己昨夜是跟姬洛一起睡的。
无它,这身衣裙是姬洛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给她做的。
从凤凰镇来凤城的一路,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拿出来绣绣。
姬洛的厨艺跟她不分伯仲,针线活倒是比她强了许多。
沈易佳抱着衣服在床上滚了一圈,忙穿好衣服出门。
后院有一口井,一般都去那洗漱。
去后院又得经过她和宋璟辰的房间,远远就看到三万靠在房前的檐下睡大觉。
沈易佳噔噔噔跑过去,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着火了。”
三万吓得一个从原地蹦起:“哪,哪里着火了?”
看到一脸坏笑的沈易佳,他刚松了口气,想到什么,又惊呼出声:“天亮了?”
“对啊,天亮了。”沈易佳双手抱胸,一脸狐疑的问:“你怎么跑这里睡了?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尽责啊……”
她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问:“是不是因为我不在,我相公睡觉没有安全感,所以让你在这守着?”
三万一噎,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直接推开身后的房门进了屋。
沈易佳眸子一瞪,快步跟上去,轻声道:“你小点声,别吵到我相公睡觉……咦,相公这么早就起了?”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的,哪有宋璟辰的影子。
“完了完了,主子昨夜果然没回来。”
沈易佳顿了顿:“你说什么?我相公昨夜出去了?”
“对啊,大概子时末的时候,主子也没说什么事,就让属下去牵马……属下问他要不要告诉少夫人,他说很快就回来……可这都一晚上了……”三万这下彻底慌了,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子时末?昨日她去她娘房间的时候大概是戌时,子时末她早就再跟周公约会了。
“会不会是起来去后院洗漱了?”沈易佳说着就往后院去。
刚到拱门处遇到了从后院过来的姬洛,看她一脸着急,拧眉问:“佳佳,怎么了?”
“娘,你看到我相公了吗?”
“阿辰?”姬洛摇了摇头,问:“他不在房间吗?”
她起来后先去了一趟厨房,见墨鸢在准备早膳,她便去了后院洗漱。
这宅子就这么大,宋璟辰要是起了肯定能碰到。
“没有,三万说相公昨夜子时就出去了……”
她话音刚落下,院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马蹄声在大门处就停下了。
不等大门被敲响,沈易佳嗖一下窜出去拉开了门。
门外的果然是宋璟辰,他身上还穿着昨日那套衣服。
“相公,你去哪了?”沈易佳直接扑了上去。
宋璟辰一只手牵着马绳,另一只手保持着抬起的姿势,他顿了下,安抚的拍拍沈易佳的背:“我们进去再说。”
他将马递给三万,一手牵着沈易佳准备进屋。
刚走了两步,又有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两人同时转身看过去。
就见一队穿着盔甲骑着铁骑的士兵拐进了他们所在的这条巷子。
宋璟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牵着沈易佳的手下意识收紧。
沈易佳狐疑的扭头看他。
宋璟辰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队伍,微微偏头,压低声音道:“昨日你说听到墨羽和虞氏密谋……后来我突然想到,我因为不想吴国和轩辕国合作,所以想方设法阻止。同样的,吴国那边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和轩辕国合作,可你是靖安王的女儿,有这个关系在,表面上我们的赢面比较大,加上昨日国君不见他们却见了我,吴国人定然会着急。
如果他们要阻止,最好的办法就是对靖安王下手,我昨夜出门就是为了提醒王爷要小心。”
沈易佳现在等同于大夏和轩辕国的桥梁,可决定权在国君手中,对沈易佳下手没用,但轩辕策就不同了。
若他出事,国君不会放过动手之人。
沈易佳问:“那你跟他说了吗?”
宋璟辰抿了抿唇:“我没找到他。”
轩辕策平时不住王府,另外有私宅。
他出门的时候距离轩辕策离开已经有两个多时辰,正常早该回去了。
可他去私宅处打听,下人说他并未回去,于是他又去了王府,依然是一样的结果。
沈易佳心里一个咯噔,张了张嘴还想问,队伍已经在他们面前停下了。
打头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他的视线在沈易佳身上扫视了一遍,尤其在她眉心花钿处多看了两眼,然后又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打开,两相对比,他一挥手:“带走。”
立马有几个士兵翻身下马,朝沈易佳走来。
沈易佳: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然不等她出手,两道身影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宋璟辰和姬洛。
“朗朗乾坤,官爷抓人也要有个理由吧。”宋璟辰沉声道。
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陛下传唤还需要什么理由,带走。”
其实宋璟辰进过宫,第一眼就认出了这群人身上穿的是轩辕皇宫禁卫军的服饰。
会那样说只不过是想套套话,可看这人的态度显然是不会多说。
姬洛指尖微动,宋璟辰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手:“你们要抓的是我娘子,能否将我一起带上。”
“相公……”沈易佳不乐意。
宋璟辰看着马背上的男子没说话。
带头禁卫军冷哼一声:“自寻死路,一起带走。”
姬洛收回手:“那便也将我带上吧。”
宋璟辰回头看她:“娘,你身体还没养好,就留在家里吧。”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口型说了一个策字。
姬洛拧了拧眉,最终还是后退了一步。
禁卫军来的时候后头跟了一辆马车,外面看跟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
进去才知道就是一个铁笼子,披了一层皮而已。
沈易佳气的哐哐哐锤了几下,还想再锤,手被一只大手握住。
宋璟辰心疼的帮她揉了揉手,无奈道:“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我又不疼。”沈易佳哼了哼,小声问:“相公,你不是说你没找到大渣男吗?”
宋璟辰点头。
“那你还让娘去……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娘跟着涉险。”一句话没说完,沈易佳自己先想通了,气呼呼道:“那你还跟着一道来,他们要抓的明明只有我。”
宋璟辰揉揉她的头:“说好了去哪里我们都要一起的。”
沈易佳被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叹气道:“你说大渣男到底去哪了?国君又为什么要抓我啊?”
谷犕苍天可鉴,她来了轩辕国后可还没来得及闯祸呢。
宋璟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心中那个猜测说出来。
沈易佳只以为他也不知,再次叹气,转身双手去抓铁栏杆,手伸出去扯开外面的帘子。
她太讨厌这种密封的地方了,让她想起进实验室的时候,还有大花经常唱的那首歌……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圆……”
宋璟辰浑身一个激灵,看着趴在铁笼上对外面伸着手的人,嘴角抽了抽。
这都是哪听来的……曲,这么怪异!
骑马跟在马车四周的禁卫军:……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马车,又默默转开头。
沈易佳不知自己的歌声又多雷人,唱着唱着又变了个腔调。
“月儿啊弯弯照娘心;
儿在牢中细思寻;
不要只是悔和恨;
洗心革面重做人……”
马蹄声哒哒哒的在长街上驶过,这样一队禁卫军本来就够惹人眼了,再加上那幽幽飘出来的歌声,街上的百姓纷纷驻足侧目。
某间客栈二楼的厢房内,一女子看着下方的队伍,勾了勾唇角:“虞氏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半个时辰后,队伍在宫门口停下,所有禁卫军齐齐松了口气,再听下去,他们就要集体疯了。
沈易佳刚好也唱得口渴了,她跳下马车,伸展了下筋骨。
看着瞬间围上来的禁卫军,她翻了个白眼:“我们自己会走。”
为首禁卫军点了点头,其余人这才才退开。
禁卫军拿人是得了国君的吩咐,为首的禁卫军出示了下令牌,就直接被放行。
沈易佳左右环顾一圈,小声道:“相公,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严重啊?”
看这些人一个个严肃的,她去过大夏的皇宫,宫道上多多少少也能看到走动的太监宫女,可这一路她愣是没看到一个。
宋璟辰握紧她的手:“有我在,别怕。”
“嗯。”沈易佳乖乖点头,当下也不乱看了。
他们直接被带到了一宫殿前,上面写着御乾宫。
为首禁卫军上前通报了一声,御乾宫的大门打开。
两人走进去,还不待他们看清里面的情况,一道娇小的身影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贱人,我要杀了你为我父王报仇……”
宋璟辰和沈易佳下意识抬脚。
“啊……”
那道身影以一道抛物线直直倒飞了出去……
“叶儿!”一个妇人惊呼一声扑过去将人扶起来。
看清被她和宋璟辰踢出去的人是谁,沈易佳冷下脸。
什么叫为她父王报仇,轩辕叶的父王不是大渣男吗?大渣男死了?
一道厉喝从上方响起:“放肆,咳咳咳~”
沈易佳抬头看去,说话之人被人挡住了。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切莫再动气了啊。”
“万太医,你先下去。”轩辕祁冷声道。
万太医让开,沈易佳才看清坐在御案前的人的容貌,四目相对,她瞪大眼:“怎么是你……”
轩辕祁脸上却没有惊讶,他一脸冷沉的看着沈易佳,眼中还带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
内侍呵斥:“大胆,眼睛不想要了,见到陛下还不跪下。”
虽不解沈易佳何时见过轩辕国的国君,但宋璟辰也知道现在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他捏了捏沈易佳的手提醒,一撩衣袍跪下:“见过轩辕国陛下。”
沈易佳拧眉跟着跪好。
轩辕祁看了一旁的内侍一眼。
内侍会意,问跪在最前头做小厮打扮的两个男子:“你们两个好好看看,昨夜看到的人,是不是她。”
他手指指的是沈易佳。
两个小厮扭过头,看了沈易佳半晌。
其中一人颤声道:“当时天太黑了……奴才也没看清……不过那人穿着一身杏色衣裙……身形跟她有点像……”
杏色,昨日轩辕祁见到沈易佳时,她身上穿的衣裙正是这个颜色。
另一人也忙道:“奴才看见那人的正面了,可那人脸上带着面纱……不过眉心的花钿跟她的一模一样……”
沈易佳听得一头雾水。
宋璟辰的心却沉了下去。
果然,吴国人对轩辕策下手只是第一步,为了杜绝轩辕国和大夏合作,第二步就该栽赃陷害了。
“皇伯伯,一定是她!”轩辕叶恨恨的看了沈易佳一眼,顾不得身上的痛,扑通一声跪下道:“她恨父王当初抛弃了她和她娘,所以才会对父王下毒手……皇伯伯,你一定要为我父王报仇啊……”
她眼睛都哭肿了,脸上的伤心也丝毫不做伪。
“陛下……”虞氏闭了闭眼,眼泪簌簌落下。
虽只简单两个字,却似有感染力,令闻者伤心。
“陛,陛下,靖安王的遗体到殿外了。”一个内侍颤颤巍巍的进来禀道。
轩辕祁猛的站起,身子晃了晃,内侍要上前扶,被他一把甩开,大步像殿外走去。
虞氏母女也忙起身跟上,经过沈易佳面前时,轩辕叶抬起脚想去踩她放在地上的手。
结果踩了个空,对上宋璟辰的眸子,她心里漏了一拍,恨声道:“皇伯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相公,他们在说什么?”沈易佳呆呆愣愣的去看宋璟辰。
什么叫靖安王的遗体?这些字她明明都认识,放在一起却听不懂了,真奇怪。
宋璟辰心里一痛,牵着她手的手紧了紧:“别担心,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出去看看。”
“好,我有灵液,不怕。”沈易佳借着宋璟辰的力道站起身。
御乾殿外,呼啦啦跪满了人,一脸苍白毫无生息轩辕策躺在一张软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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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没用
御乾殿外,呼啦啦跪满了人,正中央的软榻上,一头白发的轩辕策一脸苍白,毫无生息的躺在那。
他的颈上,一条红色的血线格外扎眼。
“父王……”轩辕叶瞳孔一缩,踉跄着扑了上去。
她是真的伤心,不管轩辕策如何,她从小对他这个父亲的儒慕却一点做不得假。
现在他死了,轩辕叶心中再大的怨也跟着没了。
虞氏更是眼前一黑,几欲晕倒,被她身边的嬷嬷搀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失态。
轩辕祁的步子顿住,视线直直看着躺在那的人,始终没有等到那一句“皇兄”。
轩辕策出事的消息是在宫门刚开的时候传进来的,彼时轩辕祁刚起准备去上早朝。
乍然听闻他坐在那呆愣的近半盏茶的时间,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便是轩辕策在跟他开玩笑。
直到同样收到消息的虞氏母女哭着进了宫,由不得他不信了。
可信是一回事,人在遇到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心中总是喜欢抱着侥幸心理的。
哪怕他让人将嫌疑人的画像画出来,让人去抓人的时候,他心中依然存着侥幸。
直到此刻,所有的侥幸都消散一空。
轩辕祁的脸色突转苍白。
内侍担忧扶住他,满脸哀痛:“陛下,王爷他,王爷他……”
他说了两遍,始终没敢将“薨了”二字说出口。
轩辕祁摆了摆手,立马有两个内侍过去将哭得撕心裂肺的轩辕叶拉开。
“松开!”
他拨开内侍的手,一步一步缓慢上前,深吸口气,颤抖着将手放到轩辕策鼻尖。
下一瞬,他呼吸一滞,猛然收回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转瞬又红着眼眶揪住了轩辕策的衣襟……
内侍扑通一声跪下,膝行两步上前抱住轩辕祁的腿,大哭:“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
他这一哭,四周的内侍宫女也跟着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空气似乎都跟着变得压抑了起来。
谷彡轩辕祁深深闭了闭眼,最近还是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将本就心神不宁的轩辕祁撞得差点跌倒。
她的速度太快,又太过突然,所有人的哭声一顿,呆愣在原地。
沈易佳手忙脚乱的去掰轩辕策的嘴,手下碰到一片冰凉,冻得她瑟缩了一下。
好不容易滴了一滴灵液进他口中,她正欲在滴,手被人抓住。
“相公……”她不解的回头。
宋璟辰摇了摇头:“没用的。”
“放肆,快抓住她……”轩辕祁最先反应过来。
禁卫军立马围了上去。
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二人反抗。
沈易佳心里没由来的一慌,死死抓住轩辕策的一只手:“让我再试试,万一有用呢……”
宋璟辰将她护进怀里,语气中满是不忍:“佳佳,你知道的,他已经死了!”
“死,死了……”沈易佳鼻子一酸,抓住轩辕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灵液无法起死回生!
死了的人,她救不了!
叮~拖拽间,轩辕策手上的玉扳指跟着滑落,咕噜噜滚到了轩辕祁的脚下。
“先将人关去侧殿。”他沉声吩咐,蹲下身将玉扳指拾起。
轩辕叶被内侍钳制着,挣扎道:“皇伯伯,她杀了我父王,必须让她给我父王偿命……”
轩辕祁顿了下,手指不由微微收紧,双目猩红的看着刚帮轩辕策带进去一半的玉扳指,冷声道:“朕会查,若二弟当真是她所害,朕绝不会放过。”
禁卫军正准备听命将人带走,一声“太后驾到”让所有人重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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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留下
转眼周太后的凤辇就到了近前。
轩辕祁抬眼,稍稍打精神迎了上去。
他自然知道母后为何而来,现在怕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
“母后。”轩辕祁轻声唤。
周太后今年刚满六旬,头发已然发白,她抓着扶手,颤抖着身子从凤辇下来,宫女想搀扶,却被轩辕祁抢先。
“你弟弟呢?他在哪?哀家,哀家想看看……”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到大堂上那个安安静静躺着的身影,刹那间仿佛有一片无形的雷霆在周太后耳边和脑海里同时炸响,炸得她晕头转向,甚至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泪不知何时已滚落下来。
轩辕祁急忙扶住她,一滴热泪落在他的手背。
他心里一紧,沙哑着声劝:“母后,保重身体要紧。”
周太后没有语,只是推开他,步伐踉跄的走过去。
轩辕祁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护着。
路不长,周太后却走了很久,好像她走慢一点,那个身影就会自己站起来,像以前一样,笑着跟她说:“母后,儿子回来了。”
可是没有!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她在轩辕策的身边蹲下,伸手……
冰冷,一片死气,颈上的血线是那样的清晰!
一道呜咽的哭声在大堂中传出。
此刻她不是什么太后,只是一个刚失去了儿子的母亲。
人人都道她命好,一进宫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儿子登基后又待她孝顺。
可她若当真命好,又怎会青年丧夫,母子三人还险些被奸臣害死。
若她当真命好,又怎会临到老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的哭声不大,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所有人都跟着悄悄红了眼眶。
轩辕祁无仰头,热泪在眼眶打转,他掩面遮挡,待平复了情绪才蹲下,伸手揽过那个头发花白的母亲。
“谁,是谁?”周太后猛地抓住他的手,护甲深深陷进他的手背。她抬起头,身子微颤,声音绝望而又愤怒:“凶手是谁?是谁杀了你的弟弟?”
轩辕祁看了一旁的沈易佳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闭了闭眼道:“暂时还未……”
“是她,皇祖母,是她杀了我父王,您一定不能放过她。”轩辕叶突而抢话。
周太后缓缓站起身,一双猩红的眸子锐利的看向轩辕叶指着的沈易佳。
看清她的长相,她指尖一紧,滔天的怒意在心中升腾,冷冷吐出两个字:“姬洛!”
周太后是见过姬洛的,在轩辕策的大婚之日,为表对虞氏的看重,她亲自出宫主持了那场喜宴。
也是在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姬洛。
不说姬洛眉心的花钿太有辨识度,就那长相,也足够让人见之难忘。
而且她一直都知道,轩辕策之所以长年在外不回凤城,让她想见这个儿子一面都难,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也是她不喜姬洛的最大原因。
轩辕祁眸子一沉:“她是姬洛和二弟的女儿。”
猜到轩辕叶进宫告过状,轩辕策昨日带宋璟辰进宫时便跟他提过了。
想到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日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轩辕祁心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一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闻是轩辕策的子嗣,周太后忍着愤恨将沈易佳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果然在她的眉眼间看到了些许儿子的影子。
心中又是五味陈杂。
轩辕叶哭道:“皇祖母,她就是因为记恨父王当年抛弃了她和她娘,专门回来报仇的……”
周太后再次看向沈易佳,她一脸平静,全然看不出一点伤心之色,心里对轩辕叶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深吸口气,沉声唤:“皇帝!”
知道她这是动怒了,轩辕祁心中苦涩:“母后,她确实有嫌疑,可尚不确定是她下的手,若冤枉了她,二弟怕是不会原谅我这个兄长的。”
他始终记得轩辕策提起这个女儿时眼中的神采,若非如此,就算只是有嫌疑,他也不会让沈易佳至今安身的站在这……
“那你就不怕放过了凶手,让你弟弟死不瞑目吗?”周太后厉声斥道。
轩辕祁拳头握紧:“母后,儿子会查。”
“好,现在就查,哀家要亲眼看着,看着害了我儿的贼人受到惩罚。”
轩辕叶满意了,全然没注意到一旁默默垂泪的虞氏身子僵了一下。
周太后发话,轩辕祁自是不能拒绝,毕竟他也想快点将真凶找出来。
不多时,轩辕策别院里的下人就全部被带到了御乾宫外的空地上,所有人惶恐不安的跪了一片。
第一个发现轩辕策出事的人是别院中的老管家,轩辕策丑时回的府,回府后将下人打发一个人进了书房,一直待到寅时也没出来。
老管家不放心进去一看,轩辕策已然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这可是全府上下跟着掉脑袋的大事,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其中有两个小厮声称起夜时看到一个女子从书房出来,管家这才急急带着他们进宫报丧。
听得上面的问话,两个小厮诚惶诚恐的将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奴,奴才以为是王爷宠幸的女子,便没敢多事……”
轩辕策回凤城的时间本就不多,更别说回别院住的次数了,他们也不了解这个主子,自然就把其他高门大户可能会发生的事想当然的套在了轩辕策身上。
另一个小厮没说话,显然也是这个原因。
谷箒虽然两人都没看清那女子的正脸,可身形,衣服,花钿都和沈易佳对得上。
最重要的是,书房里并未有打斗过的痕迹,说明下手之人很有可能是轩辕策极其信任的。
因为信任,才会没有一点防范就让对方得了手。
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易佳。
不仅如此,守门的侍卫还当场指认出昨夜宋璟辰去询问过王爷可回府了。
“说,说来也巧,这位公子前脚离开没多久,王爷就回来了。
属下还和王爷提了一嘴,王爷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轩辕祁目光凌厉的看向宋璟辰:“朕给你解释的机会。”
轩辕国宵禁时间较晚,在亥时中,宋璟辰有什么急事不惜犯夜也要出门,就是为了确认靖安王有没有回府?
可为何要确认这个?难免又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帮沈易佳问的,好方便她下手。
宋璟辰抿了抿唇,拱手道:“王爷遗落了一块令牌在外臣家中,外臣恐王爷着急,所以才连夜送过去,听闻王爷并未回去,外臣特地又去了一趟王府。”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正是当初轩辕策给沈易佳的那块。
他并非不想说实话,可坐在上面的不是轩辕策,就算他说了,国君和周太后也不会信。
保不准反而会认为他是故意栽赃虞氏,更加坐实他们是为了替姬洛报仇这个动机。
毕竟真要算的话,轩辕策是负心之人,虞氏便是那个插足者。
杀轩辕策,嫁祸虞氏,岂不是正好一箭双雕。
看着呈上来的令牌,轩辕祁心中又是一阵悲怆,他摆摆手,示意内侍去王府带人。
王府离得近,守夜的侍卫很快就被带进来了,也证实了宋璟辰的说辞不假。
从轩辕策的别院到王府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按照别院下人看到面纱女子的时间,宋璟辰到王府的时候轩辕策早已经回别院了,甚至已经遭了毒手。
虽说这并不能排除沈易佳的嫌疑,但至少推翻了宋璟辰是去踩点这个可能。
可对于急切想找到凶手为儿子报仇的周太后来说,有前面那些证据已经够了。
“皇帝,杀害了你弟弟的真凶就在眼前,你还不下旨……”
沈易佳张嘴想说什么,宋璟辰抢先一步道:“太后娘娘明鉴,若外臣与内子当真为母复仇而来,在凤凰镇时便可下手,何须深入腹地,等到来了这凤城后?
太后娘娘的丧子之痛外臣能够理解,也深感遗憾。可正因如此,才更要彻查,否则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王爷九泉之下,又要如何瞑目?”
“放肆!”太后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
“外臣无意冒犯,请太后娘娘恕罪。”宋璟辰伏下身,以额触地,继续道:“陛下应当知晓,外臣来贵国是有求于陛下的,可若无王爷相帮,外臣可能连见陛下一面都难。这种时候,外臣与内子又怎可能对王爷下此毒手,这与自掘坟墓又有何异?”
轩辕祁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紧,咬牙问:“看来你是知道真凶是谁了?”
他怎会听不出宋璟辰的话外之音?
宋璟辰那番话看似在为自己和沈易佳开脱,实则是在提醒他。
不要只把阿策的死当成简单的个人恩怨。
而是应该想想,阿策活着挡了谁的路?
他没了,凶手直指与大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沈易佳,最终得益者又会是谁?
可轩辕祁又怎知宋璟辰不是故意反其道而行嫁祸吴国使臣?
毕竟,若他当真信了宋璟辰的话,那最终得益的就变成宋璟辰了。
杀害阿策的真凶,他不会放过,吴国使臣有嫌疑,宋璟辰亦然。
然宋璟辰却没有如他想的那般直接指出凶手,只道:“外臣不知,但陛下若给外臣一点时间,外臣定能查出来。”
轩辕祁眯了眯眼,心中已有了思量,可他担心周太后会接受不了。
“母后……”
“哀家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哀家的儿子。”
周太后会这么说,可见宋璟辰的话她终究还是听进去了。
“儿子知道了。”轩辕祁松了口气,沉声道:“朕可以给你五日的时间,但是,她得留在宫里,若五日后你不能将真凶抓出来,朕便让她给二弟偿命……”
她指的是沈易佳。
这是要留沈易佳当人质的意思了。
宋璟辰瞳孔一缩:“陛下……”
“可以。”沈易佳抬起头,看向宋璟辰:“相公,我相信你。”
对上沈易佳满是信任的眸子,宋璟辰握了握拳,垂下眼睫道:“谢陛下。”
双眼哭得红肿的轩辕叶还想再说,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转头:“母妃?”
虞氏回过神来,忙松开手,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哽咽道:“叶儿,听你皇伯伯的。”
————
瓶子:相信我,不会委屈佳佳的。
另外:之前看到好多人讨厌轩辕策,他死了你们开心吗?
告诉我还讨厌谁,我一并干了。
毕竟我是宠你们这些臭宝的好大大呀!
(哈哈,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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