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一步先,步步先
郑凡在院中站了一夜。
一直到听见寅时的打更声,他才渐渐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轻柔了一下眉心,仿佛将所有的思绪都压了下去。
没有胃口。
郑凡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运转身法跨过了院墙,往郑家演武场赶去了。
...
“吱呀-”
伴随着郑凡的离去,郑彪的房门一下子打开了。
他抬眼看向刚才有声响的院墙,默然不语:公子在院中站了一夜...
...
没有人吗,刚好。
郑凡环视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影。拾级走上演武台,郑凡径直到了一根试刀石下。
他取出了之前的那块山猿皮毛,轻轻的铺在了地上,而后盘膝坐了上去。
郑凡静气凝神,开始缓慢的运转起玄元一气诀,更是一心二用,开始搬运气血。
伴着郑凡进入浅层次的修炼,郑凡身上逐渐有雾气升腾起来。
此时大雾浓厚,郑凡在雾中又站了一夜,此时运转起气血,衣服上的水汽不断排出。
但又因为这雾气比周围雾气温度高些,一时间郑凡四周出现了些许水滴。
因为郑凡现在水属性灵根已经显现,且又在昨日凝聚了北方玄武执明神君的神魂虚影。
所以现在的水汽对他很是亲近,一时间,玄元一气诀的运转都快了些许。
...
天色再亮些的时候,天边几道遁光一闪,呼延老道四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试刀石上。
四人在老远就发现了郑凡的身影,一时间脸上都划过一丝惊讶:他们未曾想到会有人来的这么早。
嗯...不错。
呼延老道灌了一口酒,略微沉醉的吸了一口气。
“公孙先生。”呼延老道给公孙牧传音:“我记得这小子他选择了跟你学习?”
“怎么,你想抢过去?”公孙牧被埋在这雾气中虽然没有什么不适,但也不是十分喜欢这种感觉。
他扇了一扇子,顿时演武场上的雾气消散了一多半:“他被先生我的魅力折服,再改投与你,我岂不是十分丢人?”
这...呼延老道轻轻的摸摸了胡须,便想了一个法子:“我看他今日已经显露水属性的灵根,想来是你那测天赋的法子在这里出了差错。“
“要不你尽量多教他些,让他一个月学完,再等到进行第一次测试的时候交给我,如何?”呼延老道颇为心疼的看了眼酒葫芦:“我出一杯冰泉灵酒。”
本来公孙牧一直风轻云淡,但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猛然一顿:“我要一壶,不然免谈。“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一壶...呼延老道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揪了下来:“两杯,不然免谈!”
他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冰泉灵酒可是自己压箱底的宝贝之一了,虽然可以量产,但这量实在是少的过头。
“成交!”公孙牧双眼一亮,直接脱口而出。
“嗯?公孙牧你在搞什么鬼。”此时的孙娇十分不爽,她一直讨厌这样的天气。
在刚刚到了演武台后边撑起了灵气护盾将自身全部笼罩了起来。
孙不二也知晓这个情况,在到场之后便张开大口将这些个雾气一股脑的往自己嘴里吸。
之后像是邀功一般的朝着孙娇看去,反而受了一个白眼。
“我在跟老道商讨大事。”他也不着恼,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孙娇:“铁娘子要不要跟我赌一下?”
“赌什么赌,上一次就因为赌输了替你接了那个破任务,差点所有人都折在里面,你忘了?”孙娇一副你再说一句我便动手的架势,一下子便让公孙牧失去了兴致。
...
不知何时,演武台上逐渐有了郑家子弟陆续到来。
他们看见前人都在哪里盘膝而坐,后来之人也都没有迟疑,一个个皆是盘坐在地上,等待着太阳升起那第一缕紫气。
如同往日一般,公孙牧抬眼一扫,羽扇一挥,便形成了一道结界。
但今时不同往日,一个个郑家子弟早就提前到来,没有一个敢来迟的。
这便是大多数人的优点:长记性。
...
伴着第一缕紫气的消散,场上大部分人皆各自进行其他练习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如同郑凡一般耐得住寂寞。
...
“肃静!”一个颇为严肃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脑海,令众人皆是一滞,而后齐齐看向试刀石上的公孙牧。
郑凡也是如同众人一般,从自身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轻摇羽扇的公孙牧。
就见他将整个演武台的屏障划分为四份,再将羽扇一挥,众人便已经到了原先选择的老师试刀石下。
“我等既然来此给诸位小友指点功法,传授技巧,那么便需要进行一项考核:实力考核。”他看着下面已经都凝神等待自己继续说话的状态后,十分满意,继而再次开口:“很简单,所有人既然都选择了老师,那便在自己老师的试刀石下排出名次。“
“就是武力排名,但是要点到即止。”他将自身气息散开,一下子压的众人胸口发闷:“若是让我发现有人恶意伤人,那他此次的天赋营便到此结束了。”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凛,连忙收拢了自己的小心思。
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哪怕是天赋最差的那个。
...
“计时半个时辰。”见到台上众人都在迟疑不知道怎样出手,公孙牧再次开口:“弄虚作假者,一律逐出天赋营。”
直到此时,才出下了些许状况。
呼延老道那试刀石下,郑绍阴被郑兰海带着几个族中小弟对峙起来。
郑凡这边多数是第三支的子弟,因为之前郑凡对郑绍金等人出手让他们愤怒,一时之间,郑凡已经被围了起来。
而相对于这两方实力来说,孙不二这边是要好得多。
“元畅元浩两位兄弟。”在公孙牧刚说完后,郑云毅已经凑了过来:“我自认为不是二位的对手,但若是一旦动手未免也伤了和气。”
“我愿意让出第一第二,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爽快!”
“成交!”
...
至于孙娇这边...‘
“我要这第一,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伴随着郑云云将自身凝气九层巅峰的气息散开,这边便没了生息。
...
一步先,步步先。
郑凡无视了围在自己身旁的众人,抬头看着风轻云淡的公孙牧,若有所思。
第四十七章:一场悬殊的战斗
这种事情,应该算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了。
虽然没有说出奖励,但肯定不会差了的。
毕竟这是第一次的争夺排名,郑尘想了想,站起身来。看着围在自己身前的众人,他笑了出来。
自己这一方,算是这四组里面实力最差的了。
郑家四支子弟,第一支大多数人体质属性为木、土,掌管族中的药材生意;第二支大多数人体质属性为火,掌管族中炼器生意;
第三支大多数人体质属性多为金,掌管族中的杂门产业;至于第四支,多为水属性,掌管族中符篆生意。
而台上呼延老道他们,也是有意去这样区分郑家子弟。
但第三支却出了郑绍阴这样一个冰属性的天才,所以他选择了跟随呼延老道学习。
至于现在自己身前这些个郑家三支的小家伙,郑尘运转玄元法目一眼望去,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才凝气六层。
他在凝气二层便敢跟受伤的凝气后期的云纹虎相搏斗,这种郑家子弟他自然是不惧了。
“你们围上来想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对我出手?”郑尘颇为玩味的一笑:“都退下吧,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
除了两个并非是第三支的人没有过来,其他人早就围了上来。
他们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而后大笑起来:“郑尘,你现在身边没有人能帮你,难不成你自己一个人还能得我们这么多人?”
“郑尘,好好睁大你的眼睛,我们现在有十个人,你就自己,你要是向我们道歉求饶,我就让你免于倒数第一,不然这次的倒数第一非你莫属!”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郑绍金。
虽说他被郑尘教训了一顿,但有这么多人为他撑场子,他也稍微有了些底气。
而另一个确实彻底怕了,虽说围了上来,但却一直缩在后面没有露头。
“哈哈...倒数第一...”
郑尘笑了出来,漏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对你们出手,我怕脏了我的剑。”
此言一出,郑尘便运转游龙步法消失在原地。
“不好!”
“他人呢?”
“大家都小心些!”
...
“啪!”就在他们抽刀戒备的时候,郑尘猛的从试刀石柱后闪了出来,随手就是一耳光。
“哎呦!“
“在这!”
...
郑家第一支在旁系中势力最大,在好些年前就已经吞并了郑家第五支。
那没有参与对郑尘围攻的人正是第一支的两个少年,只可惜他们两人都是凝气四层,所以一直没有想过争排名这样的事情。
但现在,他们看到郑尘身影一转便是斜立在试刀石上,不由得目瞪口呆,眼中更是充满了震惊。
“强哥...”吞了吞口水,看着自己的好哥们。
“小夏不要说话!“那强哥连忙捂上了他的嘴:“这至少已经将身法练到大成了。”
...
在郑尘现身的那一刻,便有人发现了他。
有人直接欺身上前,举刀便砍;更有甚者已经捏好法诀,一道道法术打了过来。
郑尘见此不退反进,侧身将打来的两道法术躲开。
而后欺身上前,直接一只手捏在了对方挥刀的手腕上。
“锵啷!”
随着郑尘用力,那握刀的手便猛然松开,长刀直接落地,发出一阵声响。
眼见又有人挥刀砍来,他直接用另一只手不一下子点在了他肋下三寸,紧接着松开了手。
对方一下子倒退两步,捂着自己肋下呻吟起来。
对方并没有因为有人倒在他身前便停下脚步,他一刀直斩郑尘腰间。
截腰八斩!
他一刀又一刀挥出,刀刀不离郑尘腰间。
郑尘躲避的同时,又有两人从后方包抄了过来。
一人只攻郑尘上半身,另一人却一个劲朝着郑尘下半身招呼。虽然两人同时出刀攻上前来,却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
迫不得已,郑尘只得重用招式。
他再次运转游龙步法到了这人身前,直接一掌拍在那人胸口上;虽未用全力,但也用了将近四分力气。
对方身上闪过一道金光,便将这一掌挡下。但是郑尘这一掌少说也有两百余斤,直接将人打得倒退而去。
两个挥刀之人只得收刀将来人接住。
...
“公孙牧,你说这小子在做什么,当真是愚蠢!“呼延老道一心并没有关注自己这边的对峙,而是一直在盯着郑尘:“有兵器自然是要用兵器!不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对付自己的敌人,是想表现出他的仁慈?“
“你错了,呼延。”两人搭档了这些个岁月,双方脾气早就摸得一清二处:“这并非是敌人,只不过是自己族中小辈的打闹罢了。“
“咦,这小子是什么境界,我这双碧水灵目竟然看不透。”他颇为惊奇的传音:“之前老道还以为自己喝醉了,没想到是真的。”
“呼延,你什么时候酒醒过?你这些年来就一直没有醒过来!”公孙牧哼了一声:“别说你那什么碧水灵目,我这金源神眼都看不清,你还想什么?”
...
当真是没劲...
孙娇看着下面这边因为郑云云释放气息后便没了动静,很是不满。争斗不去争,还谈什么修仙修道,直接回去带娃娃算了。
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前线每日都有人逝去,自然要有人补上,她心情微微沉重下来:因为她在来这里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这里大多数都逃不过那一劫。
就像她的家族...
她情不自禁向着孙不二那边瞥了一眼,就见他正在乐呵呵的举着哪一坐山峦。
这傻货...
...
都学聪明了,竟然都知道用符篆来抵挡我的进攻。
郑尘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便有了新的计划。
他后退了两步,用脚一勾便把地上的长刀挑了起来;而后借力直接将这柄刀踢了出去,紧接着他又再一次运转游龙步法向前攻来。
第一个直面长刀之人看着紧了紧手上长刀,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挡住。
“锵!”
就见两人从这群人中站了出来,一人抽刀将这飞来长刀挡住,另一人则是继续向着郑尘攻来。
终于等不及了。
郑尘看着这两人微微一笑,稍微扭了扭脖子。
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把这两个凝气六层的家伙引出了。
横扫!
向郑尘攻来的那人只是向郑尘使了一招,而后有直接后退回到人群之前。
“郑尘,你身法在怎么好,也不会是两个凝气六层的天才的对手。”他说话闷声闷气的,给郑尘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你能败在我郑绍归,郑绍离两兄弟手里,也该是你的荣幸了。”
郑尘...
两人说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运转刀法向着郑尘攻来。
锐金刀法!
一时间,两人刀身上流露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让郑尘微微侧目。
第四十八章:排名结束等结果
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吗...
郑尘看着正面攻来的两人,不由得轻轻的笑了出来:他有些玩够了,这种程度的战斗根本提不起他的欲望。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便小看他们的攻击,毕竟就算在跟你最知根知底的对手战斗的时候,都有可能被一式出其不意的招式击败。
嗯?
郑尘一跃而起向着后方翻去,正好躲过了一人偷袭。
他直接用脚点在那人背上,那人被这股力量直接踩倒在地,一下子没有爬起来。
紧接着看着这两道金色的刀光离自己越来越近,郑尘落地之后下腰躲闪。
而后腿一勾,便将那郑绍归绊倒在地。郑绍离见此情景忙举刀斩向郑尘,不料还未斩出,便让郑尘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
接着便一下子敲在了他的胳膊肘上,一手捏着那人上臂,另一只手往里一压。
砰!
长刀刀身直接拍在了郑邵离胸部上,身上护身符装被打碎,他也是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砰!砰!砰!
一脚一个将这几人踢回了他们中间,而后郑尘轻轻一笑:还有谁?
众人连忙把倒在地上的几人搀起,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厉害的凝气六层的几人都被郑尘打败了,他们算那盘菜?
郑尘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微微活动一下手腕向前走了一步。
众人齐齐往后退去。
郑尘又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他们心上。
“郑尘,这一次我们栽了,这次第一拱手奉上!”眼见退无可退,他们中终是有人开口了:“不过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鱼死?”
“网破?“
郑尘缓缓开口,每说两个字便向前走一步。
看着已经快到极限的众人,他终是停下了脚步:“下次开口的时候,不要忘了带上脑子。”
...
与此同时,在这演武场的另一边。
计划失败...
郑云毅看着和和气气分果果的郑元浩兄弟二人,脸上笑容虽然不断,但是内心已经开始吐槽了。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本想着让着兄弟二人为了争夺第一而大打出手,等到他们二人真气耗尽时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但完全没想到两人兄弟情义竟然能好到这种程度,就连这种排名也要互相礼让。
好气啊...
“那这第三...“郑云毅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可否让给我?“
“没问题!”郑元畅大手一挥,做出一副豪气云天的模样:“第三自然是元毅兄你的,我们第二支脉认你这个朋友了!”
“那我郑云毅便谢过二位了...”他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人设不能崩,人设不能崩...
...
这丫头...
孙娇看着这边鸦雀无声的众人,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这么霸道的丫头,倒是有些符合她的胃口了。若不是因为自己在哪里,可能也会想着收她为徒吧...
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到时候她还活着,自然有相见之日。
...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便是第一了。”郑云云柳眉一挑,环视了一下众人:“你们可以将你们的修为释放出来,根据修为来判定名次,毕竟都是第一支脉的族人,没有必要搞得剑拔弩张。“
她声音颇为平淡,但又带着几分冷清,此话一出,就给了这边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伴着众人的修为陆续释放出来,郑云云不由得点点头:“那就按照这个顺序排名好了,如何?”
“我...我想挑战一下她。”就在众人都准备同意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众人耳边,有些突兀,有些不合时宜。
众人的目光顺着声音看去,便见一个少年用手掌指着那个被郑云云排名第二的那人。
郑云云见此眉头一挑:“你现在凝气六层,想要去挑战凝气七层的云霞?”
“是...”听得郑云云开口询问,这少年脸一下子便红润了起来。
但是他直视着郑云云,脸上充满了坚定:“我想去试试。”
“你才凝气六层,就要挑战我?”
众所周知,通常来讲,凝气六层与凝气七层是一个小的分水岭。
被挑战的郑云霞脸色涨红,因为在她看来这就是对她的侮辱。
“对。”在他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逐渐的平静下来:“我想试试凝气六层跟凝气七层差距有多大。”
“那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她娇呵一声,捏起法诀,一根根藤条迅速拔地而起:藤鞭术!
此时众人已经远离了这片区域,给她们二人留足了空间。
他看着呼啸而来的藤鞭,原本平静下来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凝重。
土流术!
就见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青木盾!郑云霞眼见他从眼前消失,不由得在自身前后皆施展法术形成了一个能够遮挡住身体大半部分的盾牌。
地陷术!
不好!她只觉得自己自己脚下出现了些许波动,于是赶忙跳起。
此时他也维持不住自身在地下的土流了,在原地显露出了身形。
锵!
锵!
两人长刀同时出鞘,而后一触及分。
青木刀法!郑云霞刀上附着上一层青色的真气,一时间长刀力道徒然变大,招招向着对方下三路攻去。
对方显然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后撤。
短兵相接而后一触及分。
苍木十二式!
他在一昧的后撤下终是退无可退,这的施展刀法跟着郑云霞对拼。
他这刀法竟然已经大成了!郑云云在一旁看着两人打的有来有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正好这一幕被他看见了,微微愣神之间,就见郑云霞一刀斩来。
回过神来后他只觉得这一招自己接不住,于是连忙施展了一个自己最拿手的法术。
青木囚笼!
一时间,他将自己困在了里面。
郑云霞一刀斩上,竟然纹丝不动。
“缩头乌龟!”她娇呵了一声,再度捏起法诀。
青木缠绕!
藤鞭术!
青木荆棘!
...
数个法术对着哪里一顿狂轰乱炸,等到消烟散去,哪里早就一片狼藉。
怎么可能...在她看到自己将青木囚笼打破后里面竟是一道土墙后,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输了。”就在她愣神之际,一柄长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虽然语气很是平淡,但这更让她感到愤怒。
“不要想着挣扎了,刚才你释放了那么多法术,体内还有多少真气?”
他声音微冷:“难道还要继续吗?”
说完后他后退一步,看着在那里愣神的郑云霞,脸上很是平静。
而郑云霞还是满脸的愤怒和不可置信:我竟然输了,而且还是输给了修为比自己还低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这片场地沉寂了好一会后,郑云霞终是开口问道。
此时她脸上颇为红晕,不知是不是刚才输掉被气的。
“郑云暮,晨钟暮鼓的暮。”他语气颇为平淡:“现在我是第二了吗?”
自始至终,他都在看着郑云云。
“是了,现在第二是你的了。”郑云云看着一直在直视自己的郑云暮,笑了起来:这有可能是一匹很强势的黑马呢,毕竟不是什么人刚进去凝气后期就能释放道基法术。
...
“你我本就是亲戚,犯不着这样,你将第一让给我如何?”郑兰海看着身前的郑绍阴,开口说道。
“让给你?有本事你跟我单挑,赢了我自然让给你。”郑绍阴看着第四支脉的一干人等都围了上来,不由得冷笑起来:“我一直觉得你一条汉子,没想到是个怂包。”
“那就按你说的来!”郑绍阴说话本来就偏向阴柔,再经他开口这么一刺激,郑兰海便觉得血气上涌,再也忍耐不住:“你若是赢了,这次第一我拱手奉上。”
“不过要是输了,那你便要自己想想了。”他冷笑起来:“你觉得再与我一战之下,你还能再跟谁一战?“
就在众人退开后,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了。
水球术!
冰锥术!
两道攻击几乎瞬间释放,与此同时,二人不闪不避,再次齐齐施展法术。
寒冰盾!
玄水盾!
...
几番法术对轰后,郑兰海终是耐不住性子,解下背后长刀冲了过来。
“哼。”
郑绍阴见此情景,也是放弃了在继续施展法术。
他从腰间抽出了两柄剔骨小刀便迎了上去。
一寸长,一寸强。
一寸短,一寸险。
此时两人在那里打的有来有回,郑绍阴仗着大成境界的步法一直在那里围着郑兰海打,让众人开的颇为惊险。
“呵!”
许久过去终是摸不着郑绍阴,郑兰海有些不耐烦了。
他将长刀围着自己横扫半圈将对方击退,快速捏了一个法诀。
水蛟吐息!
不好!
郑绍阴见这威势双目一缩:道基境法术!
后撤已经有些来不及,郑绍阴脸上闪过一丝怒色。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冰霜囚笼!
就见郑兰海身前出现了一条水蛟的同时,四面冰墙由薄到厚飞速成型。
不好!
郑兰海见此情景就觉得不妙,只得停下水蛟的继续蓄势,连忙将水蛟弹喷了出去。
身前的冰墙被打了一个大窟窿,郑兰海看着继续成型的冰墙,只得运转身法从其中钻出。
“我赢了。”刚出来的他便被郑绍阴用一柄剔骨小刀架在了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不得不低头。
“我输了,现在你是第一了。“感觉这冰冷的感觉从自己颈部移开,郑兰海逐渐冷静了下来:“我还会一直挑战你的。”
第四十九章:几人欢喜几人愁
“时间到!”
伴随着呼延老道撤了阵法屏障之后喊停,场上众人一下子没了动作,皆是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嘿嘿...”众目睽睽之下,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你们这群小崽子,倒是好生有趣。”
他甩了甩手中拂尘,一脸的惬意:“你们这一批,算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批郑家子弟了。”
“呼延说的没错。”这时,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孙不二开口了:“你们这些个小家伙,不知道修道就是讲究一个争吗?”
他抬起胳膊握了一下拳头,扫视着台下众人:“修道争什么:争师傅、争机缘、争法宝、争的都是命。”
“你们竟然还有人在这里打着小算盘,难道是想消遣我等?”
说完后轻“哼”了一声,便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
这...
台下的郑家子弟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尔等可知这次排名的意义所在?”
公孙牧将刚才的话接了过来,他看着略微茫然的众人,轻轻的笑了出来:“这次排名没有太多的原因,只不过是想给你们上上一课罢了。”
他羽扇指向那中间的小五行聚灵塔:“排名第一的,可以用掉排名倒数第一的人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间;排名第二的,可以用掉倒数第二半个时辰的修炼时间;排名第三的,可以得到倒数第三的两刻钟的修炼时间。”
“至于再往后...”他停顿了下来,看着众人或是沮丧、或是庆幸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全部减少一刻钟,这次排名将持续一旬,想要再次求变,那便要等到下一旬了。”
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丰富,甚至有人已经小声开口,跟着身旁同伴抱怨起来。
“不要觉得不公平,我们现在也一样在教授你们道理。”孙娇在听到公孙牧的传音后,终是开口了:“你们应当知晓修道一途的残酷,规矩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定的。“
“你们若是看不惯,忍着点。”她声音虽然很是清脆,但现在或多或少的带上了几分冷意:“没有其他办法的,你现在在我们这里还是不值一提。”
“或许你们认为自己是天才,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她声音更冷了,仿佛每个自己都敲在众人心头:“没成长起来的天才,跟废物没有什么区别。”
自一开始,郑尘便在哪里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言论。
但是到头来越听越古怪:无他,自己当初作为一派老祖,在择徒大典上听自己的那些个小辈也是这么说的。
...
众人听得这样的言论,一时间皆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们皆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体悟着刚才众人说的话。
...
过了约摸一刻钟,场上再次被阵法屏障分割开来。
“刚才谁是此次第一?走上前来。”
嗯?
听得公孙牧开口后郑尘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上前来。
郑尘?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走上前来的郑尘,嘴角微微上扬:“你便是第一?”
“是。”
郑尘虽然不明情况,但还是应了一声。
就见他手指微抬,一点金光飞速向着郑尘点去。
“这便是你此次第一的凭证。”公孙牧向着郑尘笑了笑:“并且每隔一旬,便可以额外获得一次我的指点。”
“谁是第二、第三?”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有几个凝气五层的人有些蠢蠢欲动。
“我们二人。”郑绍离与郑绍归狠狠的瞪了一眼同支的少年,而后互相搀扶着走上前来。
“你们呀...”公孙牧笑了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次权且当做我心情好了。”
手中金光点出的同时,他轻轻的挥了一下手中羽扇。
众人只觉得自身身上的伤势在飞速的好转,几个伤到筋骨的也在快速复原。
“你们众人每一旬皆有一次向我提问的机会,同时,你们可以去郑家的藏书楼中随意翻看各种凝气境法诀。”
之后他颇有深意的看了郑尘一眼:“到达凝气后期之后,可以再次获得一门道基境法诀。”
...
与此同时,其他三方情况也是大体相同。几人各施手段为众多郑家弟子恢复伤势,之后也并没有多言,除了让他们一早来此地吸纳第一缕紫气之外,并没有多说。
...
此时小五行阵法屏障已经散去,郑凡看着众人在这里挥刀练习,颇感无趣。
与其在此地枯坐等待着进入小五行聚灵塔中修炼,倒不如回自家小院来的舒坦些。
毕竟自己的剑法和步法都已经到达了圆满境界,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便是一种底牌。
与他有相同心思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在少数。
郑尘想了想,在众人的目光下,直接向着小五行聚灵塔走去。
...
视线一转,郑尘好似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片空间。
看来这聚灵塔品阶不低,不然的话在昨日那等灵气消耗之下,早就运转不过来了。
管它呢,静心修炼就好了。
郑尘深吸了一口气,对这种感觉颇为陶醉:不枉自己出了几分力,竟然能多在这里面修炼一个时辰。
不要小看这每日的一个时辰。
毕竟积少成多,修行间的差距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拉开的。
...
与此同时,南汤郡各族也是热闹的很。
虽说离中元节祭祖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各族上下已经运作起来。
毕竟祭祖可是一年到头头等重要的大事,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特别是作为南汤郡冤家的王李两家,如今更是上下皆动,热闹非凡。
荒武大陆一年到头无非就那样几个节日,你过也好,不过也好,都是一天;
但是这中元节并非是给他们自己过得,而是祭祀宗族长辈祖先的。
无他,求得是祖宗,为的是信念。
这片荒武大陆不信鬼神,鬼神一直都是异端,都是歪门邪道,一旦出现都是要被围剿抹杀的。
他们大部分民众信的是自家祖宗与这北道南佛。
自家祖先倒是正解,虽说他们到最后只不过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牌位,但这确实是让众多家族信奉的根源。
道门被大周为国教,受大周香火供奉,几乎各州府到各郡都有分观。
佛门被大越为国教,与道门在大周一般,待遇相差无几。
特别是现在虽说也算安居乐业,但小的动荡一直是接连不断。
经常能见到的就是这高僧出寺,道长下山,入了这凡俗世界。
为的是传播教义,济世救人。
除此之外那便是常见的那些个小门小派和修行之人为了谋求机缘而打生打死,成了一个江湖。
自大夏覆灭的这些年来天道无常,多灾多难;最直接的影响就是鬼界难开,经常会有鬼魂滞留在此界。
龙雀司日常的工作,不外乎捉鬼除妖保安宁。
鬼食人精气神,得人皮囊继续为祸一方;神则是如同无忧老祖那般大肆的举行邪祭,收割信仰。
若是发觉一地有异常,那便会极为重视。
但往往这些东西一旦上报,还未等龙雀司集结人马,道长高僧便来了。
因为降服这些鬼怪与邪教,是他们的教义之一。
...
王家。
此时王乐山正端坐在大厅,边喝着上好的玉雨茶边给众多小辈传授经验。
看着自家小辈在哪里一直仔细聆听教诲,一丝不苟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便是王家的底蕴啊。
想罢眉毛上都挂着笑意,讲的也更认真了:现在的他境界早已经到了元婴期,给这些个小辈去讲这些凝气期的东西,简直是不要明白。
他甚至都能做到举一反三,将道基境界的东西都完完全全的讲出来。
但这些东西他总是一语带过,不去讲明。
毕竟现在这些个小辈修为不过凝气境,甚至凝气后期的也不是太多。
他深知讲过了容易适得其反,所以话锋一转便回到了他们当前境界。
...
一段讲完的他虽意犹未尽,但是却没有继续讲下去。
一口是吃不吃胖子的,让这些个小辈好好消化好了。
可等到他抬眼看向自己二儿子王修武时,脸上笑意全然不见,甚至隐隐闪过一丝怒色:这个逆子,自己早晚都要被这家伙给气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可以知晓这原因了:此时王乐山正在哪里大谈感悟,正在传播自己这几十年的经验。
自家宗族的小辈在干什么?一个个皆是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连自己那经常让自己劳神费心的小儿子王修义,此刻在哪里都十分乖巧。
而王修武在做什么?他正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平日里自己虽然对他不上心,睡就睡了,自己装作看不见好了,但他竟还在此地打呼噜。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便是他这副着装:棕色外衣粗布裤子,在腰间还别着一柄杀猪刀。
有伤风化、有失大体、难登大雅之堂,这个逆子...
他越想越气,只觉得自己这修为已经压不住了。
我王家皆是道家术士、达官贵人之流,怎会有这种货色?
难怪自己身旁的族中长老与供奉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哼!”
实在有些气急,他将手中茶杯掷在桌上,而后拂袖离去。
第五十章:王李两家谋祖祭
见王乐山已经拂袖离去,那么此次祭祖之前的敲打便没了太多意义。
几位长老相互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尴尬。
“咳咳...”
此时大长老王乐因见气氛不对,终是开了口:“祭祖之事,不容马虎。况且这次是大祭,小辈们更应当注意。”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见此情景只觉得有失自己威严。
“肃静!”他用手中拐杖在地面轻点,传出一阵让人无法忽视的声响:“此次祭祖,奖励丰厚,前二十的小辈,都将获得一份道基法诀。
前十名的小辈,皆会获得一件道基境的法器和一粒道基丹。
前三的小辈,会获得一件法宝胚胎和一粒道基丹;
至于能排名第一的那人--老夫暂且保密,总之,尔等应当好好修炼才是。我王家作为炼器宗的支脉家族,只要有所天赋之人,到最后自然都能够拜入其中。”
他吐字速度十分缓慢,甚至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一下。
但这并不影响诸位年轻的热情:排名越靠前,自然能得到的奖励也就越多。
况且他们也都只知晓:这次的排名并非是单纯的祭祖,更是一次选拔。
只要能够将那李家子弟打个落花流水,自然能够为自己博一个好的前途。
作为并州第一宗门炼器宗的支脉家族,他们的兄长父辈很多都是炼器宗的长辈,一旦拜入自然是多有照拂。
况且就算此路不通,到时候入了官场也是极好的。
...
伴随着诸多长老的离去,此地的小辈们逐渐都起身离去,嘴中还在不时的议论。
...
结束了?
王修武睁开眼来,发现除了还有了了无几的同辈在这里低声谈论外,其他的皆已经散了个干净。
在这里浪费什么口水,扰人清梦...
他嘟囔了两句,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也不知道我要的烧鹅做好了没有...
他随手拍了几下衣服,而后转身离去。
...
李家,演武场。
此地与郑家演武场布局颇像,但明显小了不少。
李守成坐在楼阁之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时不时的开口讲上几句。
此时随着太阳的升高,天气已经颇为炎热。
虽说众多李家小辈在此地晒着烈日,但面色上却少有变化。
毕竟多数人都有凝气境的手段,可以调节己身气血与真气。
另外这也是李守成有意要这样做的,主要还是因为这些个小辈性子太浮躁了。
“你们都应当知道,我南汤李家乃是四百余年以前自雍州陇西迁过来的支脉。
当初外迁之时,咱这一支祖上便立下誓言:要为陇西李氏留下最后的香火。
但最后大难平定,我们南汤李氏也没有再回陇西。
这并不是不能回,而是回不回都可以。
并且我族子弟只要稍显天资,便可拜入雍州奇门。
时至今日,祭祖之时将近,只要尔等能在此次祭祖大典上狠狠的搓了王家的风头,奇门弟子的身份自然有尔等一席之位。”
...
这位家主虽然名为守成,但是从作风上来看更像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他直接将其中的关系给讲了个清楚。
并州与雍州虽不相邻,但离得有颇近,早年更是因为几处灵脉的发现,让奇门与炼器宗直接丢下面皮,险些打生打死;
虽说没有到那种举宗皆动的地步,甚至都动了真火。
两派都有太上长老被伤了本源,到头来皆是无药可医,最后含恨入了两界山。
这便是这片天下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无法突破大限的元婴境界以上之人,都要在陨落之前进入两界山。
更巧的是这两派的两位太上不是他人,正是王李两族的老祖级人物。
这种老古董每一位都是一块化石,放在那里便是一块定海神针。
但由于此番原因竟然折了两位,当真是可惜。
当初的此事影响颇深,甚至都算是大周北方的大动荡了。
只不过此事最后被当时两州府的龙雀司州司守和布政司州司主从中调停,也就不了了之。
要是说起来,双方都坏了规矩。
早在大夏定国之时,大夏禹祖便立下了元婴之上修士不得随意下凡尘的规矩。
待大夏分崩离析之时也乱过一阵,但到头来皆被道佛两脉联合两朝皇室镇压。
这也是道佛能够传播教义的根本原因。
就因为当初定下天下秩序,大周与大越直接摒弃了双方的仇恨。
三千年前,那位大周龙雀大司守与大越千牛卫卫主一同出手。
一柄龙雀刀,一柄撼天翁金锤,不知道平了多少山头,砸了多少山门。
血没有留多少,但是却齐齐吓破了胆。
众门派虽然照样有去骂朝廷走狗,但杀人放火的勾当确实是变得少之又少。
...
“...总之此次祭祖之后的奖励多的很,若是一举夺魁,便可以拜一位元婴修士为师。”
见有人目露憧憬,也有人漠不关心,他挑了挑眉,再次清了清嗓子:“若是到头来前二十的人数咱李家比王家少,所有人的今年修行资源减半!”
“竟然还在这里讨论?还不快回去修炼?若是丢了我李家脸面,让你们去青楼做龟公去!”
见众人一片哗然,就连那几个一直以高冷示人的天才都变了脸色后,李守仁心中舒畅无比:
“哼哼...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批李家子弟!“
说完便将茶水饮尽,转身离去。
...
王家大宅的位置在南汤郡城的东南角上,好大的一片宅子,与郑家相比怕是也小不了多少。
这里近处都是一片住宅,从上面看去倒也是四通八达。
而离王家最近的醉满堂,约摸着在一里路到两里路之间。
并不止一家,而是有大约十家。
当初并非是这样,而是离的十分近。
但是十余年前两方闹了些小矛盾,又恰巧郑尘父亲郑三通将章家给平了,郑家接管了南汤郡所有的酒楼生意。
郑克先在此之前也不想坏了规矩,便大手一挥将离着王家方圆一里的酒楼全拆了,送给李家做了青楼。
一里地两里地,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若是上了马车,也就转眼的功夫,根本不值得;但若是走着,着实是掉面子。
...
“老李,我之前要的烧鹅好了吗?”还没有进醉满堂的门,王修武便开始嚷嚷:“这可是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好的,你可不要不认账。”
“好了好了...”柜台前,一个头戴瓜皮帽,穿着一身掌柜服饰的老头笑呵呵冲着王修武喊:“小武公子,早些个功夫便给你包好了,就等你来。”
小武公子这个名头,说起来当真是有趣:郑尘被称为五公子是因为他是郑家嫡系排行第五;原先王修武来此地众人都称他一声王家二少爷。
但是他自己并不应这称呼,甚至想了这样一个名号。本来还是不习惯的,但时间一久,也就遂了他的意。
...
他手指依旧在哪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并没有因为谈话而打断了结账的速度:“诚惠三两一钱!“
在两人讲话之事,掌柜身旁的小厮便向着后厨跑去。
王修武并没有在这里干等,而是紧随这向后厨走去。
“哎哎哎...小武公子...”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他便收了两坛梅子酒,一份蒸好的肘子进了自己储物袋。
“怎的了?我又不是没少在这里杀鸡杀猪...”说话间手并没有停止,而是捏起了一块炸的金黄的里脊肉塞进了嘴里。
“嗯...炸的不错,应当是大掌勺跟班的手艺。”说话间他又捏了一块:“就是滋味有些淡了。”
“得嘞,这盘就算是送您了。”此时后厨里面伸出一个大脑袋,笑着冲着王修武喊了一嗓子。
“既然大掌勺都发话了,那我就受之不恭了。”他向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油渍,向着这人拱手道谢。
在这一片数家醉满堂都与王修武颇为友好,特别是这里的掌勺大师傅。
前年这里买入了一头凝气初期的野猪妖,这大掌勺想要在自家掌柜与小伙计面前露一手,打算将这头野猪妖给疱了。
却不想这野猪濒死发狂,挣开了绳索向着他奔去。
他本身不过是多长了几斤肉的普通人罢了,已经察觉到了死亡的感觉。
却不想恰巧让蹭吃蹭喝的王修武发现,便顺手给宰了。
自那时起,只要王修武来这店里吃饭,所做的才必然是先做,哪怕是怠慢了贵客。
...
“小武公子,你...”此时那小厮已经将包好的烧鹅取来,却见到了这样的一幕,不由得有些恼。
他将烧鹅递给王修武后,便一溜烟跑到掌柜哪里说去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嘴中嘟囔着,熟练的从架子上取了两张油纸一折,便将这一盘里脊全倒了进去。
“回见啊大掌勺!”他将这烧鹅与里脊全部放进储物袋,想着里面喊了一声。
“回见!”
里面亦是传来了颇为爽朗的一笑,显得王修武与他道别让他十分高兴。
...
出来后三言两语告别了掌柜,他又讨了一碟蒜泥后很是满意的离去了。
...
“驴兄,你配合些...“王修武出了醉满堂后,骑上他那头小毛驴便一路出了南汤郡城。
这头驴子看起来并不壮实,可偏偏却长得十分讨喜,全体通黑,额间却又一撮白毛。
若是匹马,绝对千里良驹。
可惜...这是头驴。
...
可这驴子刚开始还好好的,但到了半道上后便有些想要撂挑子。
它颠了几下,便将半躺的王修武从背上晃了下去。
嗯昂!嗯...昂!
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他想了想,还是取出了一大块肘子扔在了草地上。
哼...哧!
但这驴子并不是十分买账,而是冲着他抬起了后腿。
“切住!切住!有,当真有!”见此情形王修武一个激灵便翻身从地上起来,取出了一个空碗。
哎...又不消停了...
他取出一坛花雕拍开了封坛,深深的吸了两口。
嗯昂!嗯昂!
“驴兄莫急...”见驴子已经快不耐烦了,他只得倒了满满一碗。
嗯...昂!
这驴子先是向前嗅了一下,而后跑到王修武身边围着他转了两圈,闭着眼睛咧开了一张大嘴,一排大牙露出来,像是在冲着他笑。
...
嗯昂!嗯昂!
此时一人一驴已经继续上路,但是驴子跑起来却是有些晃悠,时不时的还叫上几声。
王修武虽然在驴身上晃晃悠悠,却没有没有去管它,一直在那里闭目调息。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这驴子撂了一个挑子将王修武从背上甩了下来。
...
他起身看了看周围景色,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道远道长,我来看你了!”
第五十一章:浮生观主欲收徒
这一声呼喊之后没过多久,王修武便在一阵风声中落了地。
待睁眼打量,自己已经到了一座道观之外。
这道观看起来已经颇有些年头,门外匾上写着“浮生观”三个字明灭可见。
他也不敲门,只是作了一礼,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道观不大,约摸着也就十余间厢房,有正殿偏殿,前后两院外加一个菜园。
他环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于是轻车熟路的向着后院走去。
“嘻嘻,哈!”
等到王修武临近后院之时,便隐约见听到了几声嬉戏的声响。
嗯昂!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自家的驴兄便将耳朵支棱起来,向着后院跑去。
见此情景他也连忙快步走去,就见一老道盘坐在后院凉亭,身旁有一个约摸十余岁的小道士在哪里玩耍。
此时驴子已经到了那小道童身边,轻晃着脑袋围着他转起圈来。
“修武哥!”此时明钰一只手揪着驴子的耳朵,另一只手在哪里向着它脖子下面的软毛挠去:“过来陪明钰玩啊,你都有好些天没有来这里了。”
他只是朝着明钰伴了一个鬼脸,逗得他哈哈大笑,而后再次转过身来。
“见过道远道长!”王修武见到此人后,连忙上前行礼:“小子此次前来带了道长要的烧鹅,还请道长笑纳。”
说完便将烧鹅里脊花雕酒等一干东西全取了出来,摆在了凉亭中的石桌上。
这老道身穿藏蓝色的道袍,脚蹬一双麻布鞋。花白的银发用一根铁簪子盘住,额头上布满了皱纹,眉宇之间满是平静。
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刹,另王修武微微失神。
“修武,你来此地多久了?”老道看都未看桌上东西一眼,而是直接问道:“到了今天,约摸正好两个年头了吧。”
“道长所言极是,晚辈两年前被明钰小道长所救,如今已经正好两年零一十七天。”
自他知晓修行之事起,他的修行资源便被无故克扣,数年前他便因此去野外寻些资源而摔断了腿,后来被郑尘之父所救才躲过一劫。
后来伤好了他归了家,自己的修炼资源依旧很少,只得再去自己找些药材,杀些小妖来赚取资源。
他在很早之前便发现自己身上有秘密:自己杀死活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自己的身体和修为。
正是如此,他才一有空闲便去醉满堂宰猪杀牛。
但就在两年前,他因为来这片地方试炼遇到了一群凝气期的疾风狼致使自己伤痕累累。
虽将这群妖狼杀退,但他也受了极重的伤势,可谓是命悬一线。
但他命不该绝,正巧遇上了出来游玩的明钰和这头驴子。
虽说那时明钰才十岁出头,但他已经有了凝气三层的修为。
王修武就这样被一人一驴拖回了这处浮生观,被道远道长给救回了小命。
后来这驴子应当是待的烦闷了,跟他离开了这浮生观。
但王修武还是约摸着三五日便来此地一趟,一为看望,二为拜师。
但老道从来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将: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这一讲就是两年。
“如今你也临近束发,可愿意拜入我浮生观?”道远道长双目有神光乍现,让王修武有些不敢直视。
“晚辈...哦不!弟子愿意!”王修武听了之后只觉得如同做梦,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此刻他已经跪了下来,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他从一开始都没想着要拜入什么炼器宗,现在的他也逐渐成长,已经看清了许多事。
他这一辈子注定不会认王乐山这个父亲了,哪怕是他娘亲能够活过来。
...
“此事不急,待到祖祭之日再行拜师礼吧。”老道手指向前一点,便出现了一棵小树。在一拂袖之后,便成了长短相同的三双筷子。
“明钰,先来吃饭。”道远道长此时一脸慈祥:“这可是你一直嚷嚷着要吃的烧鹅。“
...
王修武并没有多吃,道远道长也只是动了动筷子。
桌子上绝大多数的东西,都进了他驴兄的肚子。
此刻它已经醉倒在地,时不时的还叫上几声。
至于明钰,因为舔了一舔这花雕,直接上头醉倒过去,被王修武背进了一处厢房闷头大睡去了。
...
此刻的他正站在后院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俯瞰着眼前这一汪湖水。
此地约摸在南汤郡以南三十里处,人烟稀少,也算是荒郊野外了。
这湖大约有方圆百里,四周被那种不高不矮的小山丘团团围住,看起来像是一个汤盆,所以此地之人便将此湖称作“汤”。
汤湖四周也有些渔民以此为生,而且南汤最早的人烟也是从此地传出。
待大夏疏通水脉之时,只觉此地水脉已成定局,不必疏通,便在设立九州一百零八郡时把此地化作一郡。
因南面的大湖为汤湖,此郡便被称作了“南汤郡”。
而汤湖四周这一片小山丘并没有什么名字,一般便是什么三沟、二道涯之类的。
只有浮生观这座小山丘,被称作闲云山。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南汤有几个传说,最神乎其神的便是南汤有龙。
这里的南汤不是指别处,指的正是这方圆百里的汤湖。
没有人知道汤湖水有多深,也没人知晓这汤湖中有多少妖怪。
只不过此地渔民一直都遵守着两个规则:一为捕鱼不得深入到此湖十里之内;二为雨天不得入湖捕鱼。
这两条虽为铁律,但年年都有人越了规矩,年年有人因此丧命。
这汤湖...真的会有龙吗?
...
哎...那个小子...
道远道长此刻在正站在浮生观的大殿之上,擦拭这这里的每一块牌匾。
当年我已经错了一次,可不能再错了啊...
浮生观,浮生观,浮生大梦若相似,往事如烟非尘缘。
...
时间到了吗...
郑尘缓缓的睁开双眼,就发觉自己已经出了这小五行聚灵塔,到了演武台上。
他站起身来伸直双臂那么微微一握,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筋骨齐鸣!
他轻呼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轻松。
不得不说,自己完全将体内化气毒素排除后修炼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抬眼见早已没了四位教习的身影,郑尘也不以为意。
毕竟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他们教众人的到底是什么。
天色尚早,郑尘闲来无事,便打算去郑家的藏书楼去看看。
毕竟自己空有特权却很是少用,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踏入凝气境。
如今自己境界已到,自然要去看看。
郑家藏书楼离着演武场并不远,站在演武场楼阁上就可以十分清晰的看见藏书楼全景。
郑尘并不是很想出个风头被众人围观,只得出了演武场后向着藏书楼奔去。
郑家藏书楼与别地很是不同,此地没有人在此看守;只有几个族中退下来的长老或者郑尘那几个叔公偶尔来这边晒晒太阳,闲来无事还会支个桌子下几盘围棋。
...
郑尘来到此地后并未迟疑,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这不是五公子吗,可是很少见你过来。”刚进门,郑尘便看见旁边一张书桌旁有一个年轻人:“我是郑绍阳,郑绍阴与郑绍金的兄长。”
嗯!
郑尘闻言心中暗自警醒,但还是开了口:“哦?不知邵阳兄找我何事?”
“找你?不不不...”他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出来:“我这是因为犯了事,被禁足在这里了。”
他微微抬了抬手中的书籍,颇为和善的冲着郑尘指了指:“禁足在此地做个藏书楼藏书守,这已经将近一年了。”
不等郑尘询问,他便直接讲了出来:“待你外出游历之时到了扬州可要小心些,因为我在哪里捅了大篓子。
当初我在大越扬州历练,与扬州寒山寺的佛子起了冲突。别的不说,那群秃驴嘴上功夫当真是好。“他与郑尘说话完全像是老友谈心,更是朝着一旁的椅子指去,自己先坐了下来。
“他跟我讲佛缘佛理佛门真言,我哪懂那些个东西。我说不过他,你猜我怎么着?我自然只能去跟他讲我的刀了。”
他讲到这里好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的叱了一声:“别的不说,那秃驴当真是耐揍。我跟他战了将近一天,才将他那乌龟壳打碎。
那寒山佛子让我碎了金身,那些个老秃驴自然是冒出来想要拘我让我去伏法认罪。
但是我跑得快,在他们抓住我之前逃了回来。他们前来交涉,也只是罚我认错罢了。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族中竟然嫌我让人追到了家门口,而且还不占理...”他摆出一脸晦气的模样:“特别是家主,他竟然让我在这里看书学道理,什么时候觉得能说过那寒山佛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离开这里...”‘
“你可当真要小心些,我虽然一直被禁足在这里,但也知道在那家伙已经破后而立,又重新凝练了佛门金身...
佛门那些家伙虽然能分得清大是大非,但一个个都是小心眼,你可别走了我的老路...”
第五十二章:大梦一世三死劫
原来这是个话痨...
郑尘看着郑绍阳一副絮絮叨叨的样子,若有所思。
“我怎会走你的老路?”郑尘一直盯着郑邵阳,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况且我伤了你们旁系的人,还是你的胞弟,你不恨我?”
“恨你作甚,能让我从这里出去吗?再者说了,绍金就是被惯坏了,我看就是缺几顿打涨涨记性...”
他抬起头来,看着郑尘这一丝不苟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与你不是一年的郑家子弟,自然犯不着去找你的茬。况且...现在的我知道的比你多太多,我已经金丹境界了。”
他看了看面色没有变化的郑尘,继续说道:“主要还是因为被你四哥欺压惨了...谁知道过上几年,你会是什么境界。
被你们嫡系打脸的例子太多了,虽说你们三百年才换了一代,但是...看见了你又让我想起了你四哥的样子...”
他说到这里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倒是让郑尘看了个真切。
至于他那几个兄长...
郑尘尘封的记忆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也是连连打了一个寒颤。
...
“至于为啥说是老路...那不一定是我的老路,那应当是好些年的恩怨了,具体的我不知晓,反正大多数佛门对我们郑家都不友好。”
嗯?
郑尘听了后微微一愣,心中又是对郑家的实力上升了一个程度。
“在这里可不是发呆的地方。”此时郑邵阳已经从坐上离开,手中也已经拿起了之前放下的书:
“你来此地应当是为了查看功法与法术而来,我便不打扰你了;听闻你没有练刀,那你要看的东西应当在二楼进门左手边。”
说完后他颇为痛快的呼了一口气,身影渐渐走远了。
二楼进门左手边...
郑尘并没有多想,而是听从了他的建议上了二楼。
此时郑尘已经知晓了这家伙的身份:郑家藏书楼图书管理员...
三峰剑法、穿云剑法、抚柳剑法...
郑尘看着眼前这一本本书籍和那些个残破的玉简,想了想这座藏书楼的高度后不禁暗暗咂舌:这里的功法,绝对数以千计,价值...很难去衡量。
就是有点麻烦...
郑尘发现用他自己的身份令牌只能将禁制刷开后取走两本,再次想要拿取就要将之前取出的归还。
郑尘来这里只是为了管看一下招式,增加一些对敌策略,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练习。
若是有人在此,便会发现一个景象:一个少年取出一本功法,哗啦哗啦看完了,然后沉默片刻又放了回去。
...
妙!
当真是妙!
此时郑尘正在闭着双眼,反复推演这刚才剑法出招后各种应对之法。
拇指一直在摸着中指的中截指骨,在沉思了一阵后,终是睁开双眼,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此番观看当省下我百战之功。
郑尘伸手轻柔了几下自己的眉心,深知自己此刻神魂消耗的厉害。
付出都是值得的,不然怎么能算作付出呢。
郑尘抬眼看了下这些个功法,不由得再次感叹了一声。
...
“小辈,来。”
就在郑尘走到一楼门口处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嗯?
郑尘微微一顿,寻声看去。
就见在藏书楼门口处的树下,斜躺着一位老者。
“前辈叫我?”郑尘思量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开口询问。
待走近之后就发现一老者与常人不同:他只有一个身体,没有四肢,且一直在紧紧闭着双眼。
应当是个盲人...郑尘见此情景,脑袋里便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郑尘?”一个略带疑惑又有几分惊讶的声音从老者嘴中传来,令郑尘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他下意识的便应了一声。
...
“小赵阳,不要哭,明天你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赵阳,为什么不上学,学校里可以有好多好朋友...”
“赵阳,你太厉害了,又考了全班第一。”
“赵阳,你的父母因为这次考古探墓出了意外,再也没回来。”
“赵阳同学,考古真的是很枯燥,就业也很难,你真的要报考吗?”
“赵阳,你不要每天都在图书馆看书,有什么劲呢,听哥们的,要及时行乐!“
“赵阳学长,我真的喜欢你,可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我恨你一辈子!“
“赵阳同学,你真的要继续攻读吗?”
“赵阳老师,你说古代为什么会有那样严密的体系和制度?为什么...”
“赵阳教授...您的考古项目有了全新的进展...”
“赵阳先生对吧,您的祖母已经病危,需要紧急治疗,请您在这里签字。”
“赵阳,我们是B市警察,您的养子因为纵酒驾驶造成了连环相撞...”
“赵阳先生...此次考古行动十分凶险,您确定这样立遗嘱吗,将全部财产捐赠出去...“
“民间考古学家赵阳一行人,因为在探查古代墓葬遗址群体时墓室坍塌,一行十三人皆被困在地下,当前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目前搜救工作扔在继续。”
...
哎...
伴着一声长叹,郑尘睁开了双眼。
他眼中依旧清澈,并没有一丝杂质:“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小子,你莫不是什么佛子转世?”这老者扭头“看”向郑尘,满是惊奇:“能从我这大梦一世里这么快走出来,当真是了不得。”
大梦一世吗?好一个大梦一世。
这种幻想他经历过太多,但是这样真实确实是少见。
“多谢前辈为我解惑...”此刻的他又有几分明悟,或许有些事情难以察觉,但有些事情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前辈?什么前辈,老夫名叫华圣凡,是你九伯公!”
“九...伯公?”郑尘闻言一愣,他十分错愕:因为他还当真没有听闻过自己还有一个九伯公。
“老夫是你爷爷的结拜兄弟,还做不得你伯公?”他说话语气微快,显然是有些生气:“你们几人的命都是我批的,难道你还不能称我一声伯公?”
“做得,也称得。”郑尘闻言,连忙脱口而出:“不知九伯公给我批的是什么命?”
“嗯...”这一声九伯公喊的老者很是受用,又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你的命?你的命古怪的紧!”
“写不得、说不得,只能我自己知晓。”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太多,如今就只剩下能听能说了,若是我跟你讲了你的命,恐怕我这条舌头也会被收走。
但是你能活到现在,想来是已经过了三次生死劫了。我观你气运,想来第一劫已经让你死过一次,第二劫有人替你受过了,至于第三劫...应当是被你自己强行渡过了...”
三次...生死劫?
死过一次?他可死过不止一次。
至于说有人替他受了一次,那必当是以命换命。
强行渡过...莫不是记忆觉醒之劫?
虽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并不妨碍他去推断猜测。
...
“郑尘,你如今是什么境界了?为何我推算不出?”在郑尘沉默的时候,华圣凡又开口了:“古怪,当真是古怪,莫不是有人重新帮你遮掩了天机?”
他嘴中嘟囔起来,显得有些惊奇:“罢了罢了,少想少说少听...郑尘,再叫我一声九伯公,你便走罢,老夫怕控制不住自己,搭上这条老命...”
第五十三章:相思成疾相思苦
一个话多的人窥天机,能活这么久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郑尘并没有向他讲明自身境界的事情,而是打了个马虎,跟这位九叔公说了几句后便飞速离去了。
今天碰见两个话痨,让郑尘本就劳累的神魂雪上加霜:说话是门功法,太费神魂了。
...
辞别了自己九叔公后天色已经渐暗了下来,郑尘想来此时无事,便运转游龙步法向着自己小院奔去。
呼...
回到自己小院的郑尘只感觉浑身一松,随着一口气的呼出,自己一日的疲惫也减轻了许多。
看着还在那里打熬身体的郑彪,整尘微微一笑:“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小彪。”
“我已经跟你讲过数遍了:修炼一途,讲究的是一个张弛有度。”说到这里他也是再揉了揉眉心:“你这样一昧的修炼下去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知道了,公子。”郑彪听见声响后并没有什么动作,直至郑尘开口,郑彪才慢慢的收了桩功:“公子,你传给我的镇狱桩功,我已经修炼到小成了。”
“嗯...不错。”
郑尘听到这句话后条件反射似的开口,说完后揉眉心的动作一滞,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当真是快!
不愧是先天武体,果真是不同凡响。
...
郑尘当初只是传给了郑彪先天武体的运转之法,并没有去传授太多。
当初觉得应该有功法去配合,便将龙象镇狱诀的入门功法传给了郑彪。
却没想到郑彪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小成了啊...
一时间,郑尘微微有些恍惚:果然,这片世界缺的永远不是天才。
“小彪,小白去哪了?”郑尘缓缓的平复心境,环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郑小白的身影,不由得开口:“此时应当还未到偷懒的时间吧。”
“咳咳...”郑彪不会说谎,对上郑尘那疑问的目光,他只得全盘托出:“小白哥说他相思成疾,出去解他的相思苦去了...”
相思?
还相思成疾?
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遇到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荒唐...
郑尘从厢房中拖出了一张椅子,一下子做了上去:“他什么时候有的相思人,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他一时间脑袋里满是疑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公子...怎么说呢...”郑彪见自家公子兴趣上来了,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就好像是刚刚从回想中走出:“不是人...”
还不是人!
郑尘闻言一个激灵,刚坐下便又站了起来:这就有点意思了...
“哎呀!公子...不是...”郑彪毕竟只有十二三岁,未经人事的他也说不明白:“小白哥说它香甜可口,吃过就忘不了...”
这...郑尘一时间杂念纷飞,不知该怎么开口。
吱嘎---咣当!
伴着一阵声响,院子大门一下子便被打开了。
就见郑小白拎着一个盒子满脸笑意的走了回来。
“咳咳!”
郑尘见到郑小白后不动声色的坐了下去,然后轻咳了两声:“郑小白。给我过来!”
嗯?
郑小白闻声身形一颤,而后露出了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公子,今天你回来的真早...“
“能不早吗...”郑尘给了郑小白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听小彪说你去解你的相思苦去了?”
额...
郑小白闻言一愣,而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公子,不是你想到的那样...”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郑尘轻哼了一声:“快些说明,本公子便原谅你了。“
...
“公子所言当真?”郑小白露出了一个十分扭捏的神情:“我怕公子会笑话我...”
“笑话你作甚?快些说来,本公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
“就是...这个。“郑小白边说边将手中盒子打开:“这可是小白花了十两银子请人排队才买到的...“
...
“这是...点心?”郑尘看了后嘴角一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果然不是他想的那样...
“没错公子,这是点心--百香酥。”郑小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里面的百香酥的香味已经散了出来。
“这百香酥听说是从大越交州府那边传过来的做法,人家叫什么娘子饼...”他已经取了一个出来递给了郑尘:“公子尝一下,味道当真是不错。”
...
郑尘稍作迟疑,还是接了过来。
这种东西自己一般是不回去碰的,前提是忍不住...
郑尘先是嗅了一下:算是十分诱人,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这东西之前我可是买过好些次,每次还未开口便被拒绝了”他又取出一个递给了郑彪:“你也尝一尝,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东西。“
郑尘将它轻咬了一口,淡淡的香味和甜味进了他嘴中:还不错,虽说自己山珍海味都吃遍了,但这种东西还是很少品尝。
“怎么样公子?是不是入口香甜,爽滑可口?是不是外酥里嫩、回味无穷?“见郑彪刚入手就吃完了,郑小白十分得意:
“这户人家在这里做这个娘子饼好些年了,前一阵她家姑娘又远嫁了,一家子便停了工。听闻姑娘回来探亲,我才特意去买的。“
...
郑尘吃了两口便放下了:太腻了,他有些吃不惯。
看着在那里一脸得意的郑小白,郑尘终是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秒变了脸色:“郑-小-白!“
“啊?”他抬头刚好对上了郑尘严肃的双眸,不由得萎了下来。
“我且问你:今日桩功打坐可习完了?”郑尘此时宛如一位严师,一点也没有大家公子的随和儒雅:“小彪已经全跟我说了,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郑小白闻言手一哆嗦,险些提不住这点心盒子。
他将点心放到一旁瞥了一眼郑尘,正巧对上了那生气严厉的目光。
完了完了完了....真是倒霉透顶,公子生气了!
他在心中哀嚎着,脸色也打拉了下来:“桩功...和打坐都差一点...“
“差一点是多少?”
“差一点是...是全部...”
...
郑尘一时间有些发愣,他忽然觉得郑小白这家伙前世可能是一只会讲冷笑话的猪。
...
见郑尘一直不开口罚他,他一时间更慌了:“公子...我认罚。要不...你罚我一个月一天只吃一顿饭,成不?”
“要不...你打我一顿也成。”
“好啊。”郑尘看了眼一旁的点心,摇了摇头:“那就罚你一个月一天只吃一顿饭好了。”
听到郑尘开口的那一刹,郑小白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委屈自己:他后悔了。
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他试探着开口:“要不...公子还是打我一顿吧,我怕公子还会因为我偷吃生气。”
“打你一顿?”郑尘这一刻真的是被郑小白给气笑了:也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把人气死...
“我若是真打,你受得住一拳吗?”郑尘站起身来,单手扶椅,调动真气向着这椅子一送。
哗啦啦---
椅子一下子就散了架子。
两人离的并不远,一根椅子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郑小白身前,看的他又是一哆嗦。
...
“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小白知道错了。”
“自己说一下。“
“我错在去买这娘子饼被公子发现,要是不被公子发现公子就不会生气。公子不生气...”
...
“不用再说了。”郑尘听的只觉得血气上涌,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郑小白,你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的站桩,若是我回来之前你敢偷懒,饶不了你!”
“小彪,今日去醉满堂点上九荤九素十八个菜,今日你我好好吃一顿。”
第五十四章:北冥有鱼名为鲲
郑尘不用看就知道郑小白现在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远转起游龙步法向着院外奔去。
他并没有全力运转步法,只是保持了一个约摸常人两倍左右的速度。
“去千宝阁。”就在车夫愣神之际,郑尘一跃而上。
“这为公子,马上就要宵禁了。”这位车夫本身已经是要归家了,一下子接到客人不禁面露难色:“等下差爷怪罪下来,小人担当不起。“
“二十两。“郑尘并没有开口多言:“若是再接我回来,还有二十两奉上。“
这...
车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终是咬下牙来:“那公子可要坐好了,到时候车可就不稳当了。”
“无妨。”
“驾!”
马鞭一甩,传出一声脆响。
就听那马嘶鸣一声,向着前方奔去。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郑尘几十两银子的诱惑下,这车夫终是扬起了马鞭。
每一地都是有规矩的,无有规矩,不成方圆。
大周城内有很多规矩形成了条条框框,束缚着城中的百姓。
夜间的规矩就一个:不要出门。
哪怕是大周皇城,夜间都不会绝对的安宁。
夜间,除了佩戴法器惊鬼罗的打更人和龙雀司值夜使外,没有任何普通百姓能外出。
打更人是要求有修为在身的。
郡城一级的打更人,要求修为要在凝气后期;州府一级要求至少要道基境;至于皇城,打更人至少也要金丹修为。
至于村镇也是如此,每个城镇打更人都要求有凝气中期;凡两百人以上的村庄,都需要配有两名以上的凝气境打更人。
打更人皆直属于当地龙雀司管辖,薪水供奉也都是龙雀司出。
不过郑尘一直听闻龙雀司打更人是个苦差事,皆是些子嗣束发的龙雀司年长的龙雀卫担任...
...
“公子,千宝阁到了。”在一通摇晃后,马车终是停了下来:“公子当心脚下。”
“这是五十两,先压在你那里,若是我两刻钟没有出来,你尽管离去好了。”
郑尘随手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这车夫,而后一跃而下。
呼...
刚才确实是有些闷...
郑尘呼了一口气后便向着千宝阁走去。
此时千宝阁大门已关,但一旁的侧门还开着。
郑尘对着向自己行礼的看门人点了点头,而后迈入其中。
此时千宝阁中人已经十分稀少,窗子也全都闭了上来。
但是阁中四周都已经点亮了符灯,将整个千宝阁点缀的灯火通明。
“我来采购材料。”见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郑尘直接开口:“血凝花、融血草、田生草、青叶枝、凝气境初期墨龟甲、凝气境初期蛇胆...”
“马上就要宵禁了,还请快些。”郑尘将自己令牌和一个没有认主的储物袋给了这管事:“算好价格直接跟我说,多谢了。”
...
“五公子,您要的东西齐了。”这管事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匆匆赶来,让郑尘微感诧异:“折扣后承惠五千三百两,五公子给五千两便好了。“
这倒是跟郑尘估算的价格差了一千两...
郑尘将五千两银票随手递给这位管事,道了一声谢后便匆匆离去。
那车夫倒也是个信人,此时虽然已经急得团团转,但却仍然在哪里等着。
...
“五十两银子不用找了。“郑尘大手一挥:“若是真的因此被逮到了吃了牢饭,本公子去捞你,记得,本公子叫郑尘。”
虽然去时匆忙,但回来确实是放慢了脚步。郑尘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如何进行时,不知不觉间自家院子便到了。
此时院中已经点起了火把,火焰升腾下,郑小白那微胖的影子也在颤动。
“咳咳...”
“暂时可以了,跟我来。”郑尘边说边向着厅中走去:“郑彪可曾回来?”
“我回来了,公子。”未等郑小白开口,郑彪便迎了出来:“饭菜也已经准备齐全,现在都用隔温盖盖着。“
“嗯。”郑尘听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郑小白,去将每个隔温盖打开,不要忘记报菜名。”
“好的,公子。”郑小白一听郑尘叫自己,偷偷的看了一眼,便立马上前去将隔温盖一个个揭开。
“香酥脆皮鸭、韭香肉丝、红烧狮子头...”每揭开一个,郑小白都略微停顿下然后就将菜名说出,到后来听见的只有“咕嘟、咕嘟”咽口水的声音。
“公子,完事了。”郑小白报菜名自己倒是没怎么听,但一声公子却是拉回了他的思绪。
“完事了那你就站好。”郑尘走到主位坐下,看了眼有些茫然的郑小白,笑了出来:“站好了,这顿饭你要看着我们吃。”
说完后便招呼郑彪一起。
郑小白用眼神向郑彪求救,郑彪只能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
咕嘟-
咕咚-
此时郑尘与郑彪已经开吃了,郑尘还时不时地点评一下这些菜的味道与优缺,令郑小白狂咽口水。
特别是郑彪,之前郑彪认为最好吃的东西就是肉饼。
现在的他每天不说是吃的五花八门,但也是他之前没见过的。
今日又这么丰盛,他熬炼身体一整日下来也饿了,那种吃相...看着都下饭。
刚开始跟郑小白一起吃饭他是十分拘束,可后来,就像是在抢一样。
郑尘对这些个都没有什么讲究,也就随了他了。
但现在听着小白这口水吞咽的声音,郑尘都有些怀疑:到时候他会不会因为一顿饭把自己卖了?
...
“公子,我吃好了...”郑彪拍拍自己微鼓的肚子,不由得打了一个饱嗝。
“如今你还未入凝气,饮食一类尚且不必在意,到时候不用我讲,自然有人教你。”
“你且去让下人多准备些热水,等下过来见我。“
郑尘说完便看向了一直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郑小白,不由得摇了摇头:“郑小白,随我来。”说完便径直向书房走去。
郑小白听见郑尘叫他,连忙回过神来擦了擦口水跟随郑尘而去。
“坐。”
郑尘走到书房后退门而入,也不转身,直接对着郑小白讲:“你可知今日我为何如此?”
郑小白跟随郑尘进了书房后自己连忙把门闭上,待郑尘询问后他想了想,没有再贸然开口。
饿一顿果然有用...
郑尘看着老老实实的郑小白,嘴角上扬:“小白,你再这样下去便看不见我与郑彪的身影了。”
“啊?为什么?”郑小白一直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但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便来了精神:“小白要追随公子一辈子,公子不会因为有了郑彪便抛弃我了吧...”
“并不是这样...”郑尘见此情景微微一乐:只要他有愿意的苗头就好了。
“你知道的,我已经踏入凝气境了,郑彪现在一身力气至少有三百斤,比一个成年人力气都大好些。”
郑尘看了一眼正在听的小白,继续开口:“而你现在每日不思进取,整日在这里混日子,到时候恐怕我们还年轻,你恐怕已经入了土了!”
“公子,我也不想...”郑小白一脸委屈:“可我就是太饿了,一直想吃点东西...”
“若是你听我的,这也未尝不可。“郑尘开口,循循善诱:“我有办法让你边吃边修炼。”
“小白一直都听公子的!”郑小白此时双眼已经亮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郑尘,浑然忘记了自己还饿着肚子。
“好!那你先听我讲个典故:北冥有鱼名为鲲...“
第五十五章:传法书童等变化
“鲲之所属,乃是鳞甲之种,但它却不尊鳞甲之主;它可化而为鸟,名为鹏,虽属飞禽之种却不尊飞禽之主。”
见郑小白听得愣神,郑尘也是松了一口气:“后来因为它控制不住私欲,大肆吞吃各族生灵,又因为它自身天赋神通的缘故导致被各族所忌惮。
最终被五方神君联手封禁,禁足在了北冥;更是有执明神君看守,可谓是受尽了寂寞。“
“执明神君是谁?”郑小白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连忙开口询问:“北冥又在哪里?”
“北冥之地在另一方大陆的最北边,乃是苦寒之地以北。“郑尘笑了笑,略微凝重的开口:“执明神君...那是一个只知道睡觉的家伙。”
看着郑小白若有所思的样子,郑尘叹了口气:“我要传你的功法,便是来自这头鲲鹏。
鲲鹏座下曾有一童子,唤作天阴老祖,他几乎继承了鲲鹏的一切。
当初这位曾在那方大陆建立邪教天阴,祭祀鲲鹏。妄图解除封禁,令鲲鹏重归世间。
那时之事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被人群起而攻之,最终是倒了大旗,落了个形神俱灭。
修了这功法,便如同与那鲲鹏结下了因果,你可还愿意修炼?”
“真的只靠吞吃便能变强?”郑小白的关注点自始至终都没在郑尘所说的话上:“要是能把这鲲鹏也吃了,我是不是也能变得很强?”
...
平日里自己也没发觉这个样子啊,一直让他去办事情还是挺利落的,怎么会这样...
郑尘想了想他说的十分正确,但又觉得他太异想天开不好去给他答案。
“若是你真到了那一步,只要不犯众怒,九天十地自然任你去,天下的山珍海味自然也全都能到你嘴里。”
“那公子快传给我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郑小白已经进入了幻想中,似是对未来颇有期待。
“此事不急,想要真正入门还需要药引。”郑尘见郑小白已经有了上进心,也是十分满意。
之前一直没下定决心的原因有三:
一为鲲鹏因果;
二为天阴教在他的印象里有死灰复燃之势,虽然如今过去这么久,但他并不知道结果如何;
三便是这功法颇为古怪,据他所知:儒门将这功法一直都放在可供修炼之处,能够修炼这功法成功的人寥寥无几。
因为这功法与玄元一气诀一般有伤天和,渡过大境界必然有强与常人的雷劫。
还有些人,直接在修炼途中被饿死了。
虽然功法被改进过数次,也有了一定的成效,但总归改变不了它有伤天和的性质。
...
“公子,准备妥当了。”就在郑尘沉思之时,郑彪敲门而入打断了郑尘思绪。
郑家这热水每日都会有人去烧,以备不时之需,不然等到主子想要沐浴再去准备,黄花菜恐怕都凉透了。
“走吧。”郑尘听闻已经准备好了,便率先向外走去:“跟上来。”
...
“公子...你说的太快,我没有记全。”郑小白的在浴桶中缩着,结结巴巴的传来:“我现在还有些饿,可能记不全...”
...
“罢了,我便再说一遍。”郑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再次开口:
“北冥通幽,冥海无涯。天地无道,日月有缺...噬万物之元气,采天地之精魂...集至大成,方可入得十地九天...凡破大劫,当得入圣。“
...
“记下了吗。”郑尘又讲了一遍后,盯着郑小白缓缓开口。
此时他手一直没有停下,一直在那里调配着引子。
“记下了...吧。”郑小白回想了片刻,慢慢开口。
“那你再讲一遍好了。”
“北冥通幽,冥海无涯...当得入圣。”郑小白一句一开口,待说到最后,自己缓缓呼了一口气。
“公子,应该都对了吧。”
“漏了一句:三灾九难,皆入我身。”者郑尘终是将药引调配完毕,淡淡开口:“再重新背一遍罢。”
...
又用了将近一刻钟,郑小白终是将这两百余字记得滚瓜烂熟。
浴桶因为下面一直有着一块回温石,温度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此刻的郑小白满脸红润,一遍一遍的念着。
“这便是这法诀的入门口诀,想要入门便需牢记。等下你要按此法去运转,到时候你自然能够入门,尽心去吃,我便再不会拦你。”
...
待郑小白准备好后,郑尘看了眼手中挑好的药引投进了浴桶中。
“这法诀名曰北冥噬圣神诀,神魂与练气同修,可省你不少功夫,你且好生修习,入门一道,只能靠你自己了。”
郑尘说完并没有停留,而是推门而去。
...
千宝阁。
“你说他匆匆而来购置了一批凡俗药材和少量凝气材料后便离去了?”
孙合看着眼前的管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完全想不到任何原因。
难不成是为了练习什么新的功法?
这应当不必禀报了吧...
...
呼-呼-呼-
院中,一杆长枪被郑彪舞的虎虎生风,虽然没有章法,但却能显示出几分威力。
“小彪。”
郑尘从厢房中走出,就见郑彪在那里练习枪法。
“公子。”听见郑尘叫他后他连忙收枪,将枪纂向地上一杵:“小白哥...他如何了?”
“还未有结果,成与不成就看他自身造化了。”郑尘摇了摇头,语气颇为凝重:“此法不必寻常,难用常理推断。“
这他说的一点没错:苍茫大多数的功法都需要用药材来搭配药引才能入门,但是一般来讲都是将药引完全熬制之后才能使用。
像这种不经熬制直接调配的,当真不多。
熬制的过程本身就和炼丹相差不多,为的就是中和药性。这样生猛直接不经调和,当真是独一份。
“那小白哥...”郑彪听闻不由得紧了紧手中长枪:听郑尘这么一讲,他更担心了。
“他之事自然只能看他自己,你无需担心。
如今既然你已经将镇狱桩练至小成,那我便将后续功法全部告知与你好了。”
郑尘见郑彪这样表情,微微一笑:到束发之时自己并不能带任何人一起外出游历,只好将二人基础提前打好,不然他是不会心安的。
再往远了讲,这二人皆是于微末之时跟随自己,到了最后自己想要成道,这必然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若说是利用,倒不如说是下注。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若不是双方有着厉害关系,他也不会如此出力。
...
这就有了将要进入凝气境的水准了吗?
看着盘膝而坐的郑彪,郑尘不由得感叹:人与人果真是无法相比的。
如今自身玄元法目虽说没有再进一步,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真气周天已成,已经马上要凝聚第一个真气漩涡了。
哎...
当真是妖孽辈出。
见郑彪已经气息稳定下来,郑尘便也没有继续守着。
他走到院中,看着天上明月,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现在就等郑小白能否功成了。
...
郑尘在院中舞起剑来,基础剑诀招式虽平平无奇,但一招一式都已经有了很强的威力。
现在他继续练习身法与剑诀,为的是入势。
入势一途,颇为艰辛,一般修行之人都是在踏入道基境中期后才渐渐领悟大势,穷极一生都无法踏入金丹境界。
但天才之辈在凝气后期便可悟势,大势加身,可与道基境修士一战。
郑尘一身体悟皆来自自身记忆,但这种记忆让他起点太高难以把控。
虽说已经将游龙步法与基础剑诀修至圆满,但苦于当前没有更深的体悟,只得抓紧研习其中要点,从而更进一步。
...
吱嘎——
伴着一声轻响,郑小白所在的厢房门被打开。
“公...子...”
郑尘看着眼前之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第五十六章: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变化...貌似也太大了...
此时衣服还是那身衣服,但郑小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郑小白了。
原来的郑小白穿任何衣服都略显臃肿,但此时已经模样大变:之间的他与现在相比瘦了一大圈,原先略显胖的小脸此时也能看出棱角;衣服穿在身上也是颇显滑稽,样子就好像是戏服一般。
“公子,我好像是修炼成了,但是我现在好饿...”
郑小白走了出来,将袖子撸起,露出了细细的胳膊:“但我没想到我会瘦这么多...我想要我原本身上的肉...”
成了?
郑尘看着如此模样的郑小白,也是很是诧异:他之前也对这功法进行过一定研究,但却没有亲自尝试过。虽对这功法入门有一定的想法,但也没办法妄加评判。
难怪会在修炼中途饿死...
“既然你饿了,那便先去吃你那娘子饼吧。”郑尘看着这副模样的小白,也是略有不适:
“明日让郑彪出门为你购置些衣裳;最近先不要在外抛头露面,我会对外说你病了一场。”
“好的,公子。”郑小白此时一想起自己能吃东西,不由得口齿生津:“我一定不会外出的。”
“去吧...等等”郑尘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取出了几株药材和几瓶增加体内真气的丹药:“实在不行便吃这个,等你境界稳固下来应该就好了。”
“是,公子。”小白看着药材和瓷瓶,不由得呼吸一促:这应该就是灵丹妙药吧...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郑尘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今日事情,算是功德圆满了。
...
时光轮转,一旬已过。
这几日的时光中对他而言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在郑小白功法稳固后将后续的功法全部传给了他。
每日修炼之后便归家对二人稍作指引,日子倒也是没有荒废。
...
“作为你们百日师长,自然是要为你等排疑解难。“数日未发一语的公孙牧忽然开口了,他声音十分突兀的传入了郑尘耳中,将郑尘从修炼状态中带了出来:
“你且上前来,若是有疑问我自然帮你解答。”
郑尘抬眼环视四周,发现众人皆在修炼状态中。自己更是被小五行屏障与众人分开。
“无妨,直言便可。”公孙牧见郑尘如此,便轻笑了一声:“此时之言,自然不会传入他人耳中。”
郑尘最近虽说凝气五层修为已经进入巅峰,更有向着凝气六层迈进的趋势。
但是自己的游龙步法和基础剑诀确是一直未有精进。
千人千面,万人万解。
想来郑尘便不再犹豫:“敢问公孙老师,何为势?”
势?
公孙牧闻言一愣,颇为惊讶。
因为一旦涉及到了势,那么便说明他修行的功法已经到达了圆满。
这样说来,他的境界应当在凝气八层或者九层,甚至更高。
一时间公孙牧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接着开口:“势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明的。”
他轻挥了下手中羽扇,笑了起来:“按照我杂派来讲,势便是动与静。
何为势?
举众为势,势可敌国。
举沙成势,势可成塔。
若想修成己势,需要的便是能化动为静、化静为动。“
“敢问何解?”
“悟。”
“悟?”
“然也。
“所谓势,乃是天道之下万物之本质本质。
势有强弱,亦有动静。
如山势、地势,皆为静势。此势不动,便可以势压人,便可化势与有型,以不变应万变。
亦如水势、火势、云势,皆为动势。此势不动则已,一动便可化大势与龙虎,倾压之下皆无完卵。”
...
郑尘与公孙牧一问一答,中途思索颇多,来来往往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敢问公孙老师为何势?”郑尘到最后略做沉默,终是问出。
“我的势...”公孙牧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我的势有两种:一为风势,风势一成便能成天地龙虎,便可接引九天罡风;二为金势,金为利也,无坚不摧,无所不破。
我将二势相融,便成了自己的势。“
他低首看向郑尘,眼中尽是大势笼罩:“我之势,早于同境无敌相差不远。“
...
...
此时郑尘已经结束了请教,正在小五行巨灵塔中修炼着。
对于公孙牧的一番话,他倒是很是赞同。
而且能修练到同境无敌,自然也是值得骄傲的。
我的势...是什么?
...
郑尘一时间心思百转,脑海中闪过万千思绪。
...
嗯?
这...是要突破了?
郑尘一时间来不及思考太多,连忙运转起自身修炼的玄元一气诀。
此刻他连忙紧凝心神,逐渐控制着真气在体内运转不休,形成一个又一个大循环。
到最终真气每回转丹田一分,郑尘体内的第六个真气漩涡也凝实一分。
此刻在郑尘的这一方空间,塔中的灵气正在不断涌动。丝丝缕缕已经雾化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郑尘体外向其体内涌去,令郑尘无比心安:
这恐怕是最为安全的突破之所了,可惜小白他们无法进入...
等到体内第六个真气漩涡彻底凝实,郑尘一下子又将心神紧绷起来。
将自身真气缓缓涌入体内混元大磨,体内真气一时间飞速减少,就算现在身处这小五行聚灵塔,涌入的速度也远远比消耗的速度慢上数分。
终于...
嗡--
伴随着这一方混元大磨微微一颤,郑尘体内那精纯的一下子回涌丹田。
待调息良久之后,郑尘缓缓睁开了双眼。
金、水。
郑尘此刻将金属性真气与水属性真气聚显与手中,看着这两团真气能量,郑尘呼了一口气。
现在的他有信心和那之前遇到的巨熊一搏了。
但...我的势到底是怎样才能凝聚?
...
入夜,天气转凉。
郑尘此刻正坐在厢房房顶,看着天上景色。
这是他前世遇事无解之后的通常做法。
这样不一定能给他带来什么解决方法,但也能大体给他带来一定的灵感。
此时,院中。
“小彪,你好厉害,我不跟你打了。”郑小白扔掉了手中的长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是想要以后练习枪法的,我可没想好。”
他从身上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些吃食,直接吃了起来:“公子说让我练习捶法,可我并不想。那东西现在拿着太重了,累人。
可我自己有没有想好,到底该用什么兵器好。要不我现在不用兵器好了,反正有你在前面顶着,我只管在后面给你摇旗呐喊好了。”
才几日的光景,原本瘦下去的郑小白已经略有显胖的趋势了,这可是将他开心的不行。
“这可不成。”郑彪闻言手中长枪停下了动作,他持枪而立,冲着郑小白微微摇头:“你也要有自保能力才行。”
“自饱能力?我想好了,我要做一名炼丹师,让自己饿不死就行了。”
郑小白闻言笑了起来:自从吃过丹药后那种真气能量遍及全身的感觉,他恐怕是难以忘却了。
...
驴唇不对马嘴...
郑小白的一席话让郑彪很是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又重新端起了手中长枪。
小白这家伙...
郑尘看着正在吃东西的郑小白,不由得莞尔一笑:这应当算是强行理解吧。
等下!
自己对势的理解何尝不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强行理解?
原来自己一直没有跳出来,当真是着相了...
如今自己才算是初识庐山面目吗...
第五十七章:郑尘再往百兽山
此时的郑尘如同茅塞顿开一般,脑中想起自身问势与自身所想的种种,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两个家伙,总是让自己有意外收获。
看来入势,已经不远了。
...
接连几天,郑尘皆是每日重复,更是让郑彪卖了一批符篆,换成药材给郑小白练手。
可能是天资出众,几天的功夫便能炼制出一炉三成成丹的九品丹药了。
但这在郑尘看来,还远远不够:因为这还不够它自己吃的...
这几日以来公孙牧四位一直都在给郑家子弟答疑解惑,倒也很是有用。
别的不说,之前没有人挑战郑尘,在接受教导之后他们信心暴涨,觉得自己又行了。
...
“郑尘,我兄弟二人皆已经突破了凝气六层,到了凝气后期。”此时郑尘正在演武台上静坐,忽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还未抬眼去看,便听见了郑绍离的声音。
“没错,我兄长说的对,我二人要再次挑战你。”郑绍离刚说完,郑绍归便将话接了过去:“上一次我二人输了,我们认了。但如今我们已经进入凝气后期,特来再向你讨教一二。”
郑绍离显然是回去做了深刻的反省,对上一次他们的失败下了定义。
他学着那江湖中人向着郑尘抱拳:“痛快点,我二人皆修有法目,知道你现在没有在修炼。”
...
郑尘这边的人皆是第三支脉的郑家子弟,听到自己支脉的天才想要挑战他,一时间都围了上来。
但因为之前受了郑尘一阵毒打,到现在看向郑尘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惧意。
“郑绍归与郑绍离又要来挑战郑尘吗?”一人用手半掩住嘴,对着身旁的人轻声说道:“听说他们两个都进入凝气后期了。“
“我觉得有点悬。”身旁的那个显然也经常八卦,他看着一直没有睁开双眼的郑尘,略微缩了缩脖子:“我觉得够呛,你看那郑尘现在都没有睁眼瞧过来,一看就是相当有底气。”
“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当然,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他打我的样子。”
...
“今日也不是挑战之日,你们为何要这样?”郑尘经不住二人再三催促,终是睁开了双眼:
“想在这种没有约束的时候挑战我,是谁给你们两个的勇气?”
郑尘一下子站了起来,向前慢慢的走了一步。
锵!
锵!
郑绍离与郑绍归条件反射下连忙后退,更是将长刀拔了出来。
郑尘看着大惊失色的两人,瞬间没了战意。
给了两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径直走向了小五行聚灵塔。
他前几日曾经向公孙牧请求过想要外出,想将这小五行聚灵塔的修炼时间聚集到一起。
公孙牧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在下一次比试之前赶回来就行。
郑绍离和郑绍归两人见此情景自己也是脸红到了耳根,他们也没成想事情会成了这个样子。
“大哥...”
“不用说了,你我二人今后恐怕难以再胜过他了...”
他这话并没有传音,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想要胜过他,你我恐怕还要付出数倍的努力才行。”郑绍离自嘲的笑了笑,收刀也进入了这小五行聚灵塔。
也对,连境界都看不透的人,你怎样去与之一战?
四周众人只有寥寥几人脸上挂满了震惊,大部分都是写满了茫然。
一时间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沉默散去,久久无言。
...
郑尘此次外出并没有跟太多人说起,只是叮嘱小白二人勤加练习,说回来考校他们。
他也没有准备太多,只是去郑家内堂借了一个灵兽袋。
郑家的势力错综复杂,除了四条支脉掌管郑家各种事务外,还有内外堂。
内堂作用是十分奇特,它只针对郑家族人。
对一部分因为自身资源不足想要赚取资源的小辈们来讲,能保证自己小命的前提下稳定进步,才是他们想要的。
所以这些任务危险系数相对较低,只适合小辈练手。
外堂与之相比就比较凶险了。
他们的任务小辈们并不知晓,只有族中长辈和供奉才可以接取。
而且在郑家外堂的任务并非单独一处,它们一部分与南汤龙雀司的任务有重合之处。
若是一同接取还可以一起行动,这也是郑尘刚刚得知的。
郑尘正是想要去一趟百兽山才从内堂接取的任务。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这灵兽袋。
灵兽袋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收纳妖兽跟灵兽。
何为妖兽?
兽类得了修炼之法会了吐纳便算。
何为灵兽?
被人收服且有灵智。
他要这灵兽袋有何用?
无他,只是为了装些肉食回来。
灵兽袋可用来存放活兽与兽类尸骸,也算得上是方便了。
但价格上确实在让现在的郑尘不敢恭维,一个十方大小的灵兽袋,价格竟然比储物戒还要贵!
毕竟现在开销渐涨,他与自己那两位书童也开始了修炼。只吃醉满堂中自家的妖兽,恐怕是太过昂贵。
毕竟看着是不用自己花钱,但那都是从自己分红里扣出来的。
况且他现在脑袋中已经不止一遍的想到那头让他命悬一线的巨熊了。
自己应当能与之一决高下了吧,郑尘手中的长剑可是已经饥渴难耐了。
...
郑尘在这小五行聚灵塔中修炼了许久,等到自身境界完全巩固才从从里面走出。
这至少应当是一件灵器。
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不高的石塔,心中微微盘算。
这座小五行聚灵塔可以调整人们在其中修炼的时间,不仅如此,还能够自己将里面的人从其中挪移出来。
就是不知道这座塔的塔灵到底是什么样子...
...
南汤,杂货坊。
这条街正是郑家第三支的街坊之一,它主要的作用就是收购南汤各地运来的各种杂货。
收来之后再在此地集中处理,运往各街坊市。
若是用处太过杂乱货物便留在此地,等候着下一个卖家和买家。
听着周围杂乱的叫卖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痛骂,郑尘勾了勾嘴角:现在应当没人认出他了吧...
此时的郑尘换了一身颇为常见的服饰,一身淡青色的长袍配着后背上一柄淡青色的长剑。
而后又戴了一个带有黑纱面巾的斗笠,为了避免嫌疑他甚至都将自己原先腰间的短剑收了起来。
若是此时最大的疑点...那便是身高了吧。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郑尘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束,颇为满意:若是没人跟来便是最好,有人跟来...自己便只能钓鱼执法了。
他也曾听闻那捕头与药膳堂等人的事情,只知道去抓捕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
他并不认为他们现在还有暇分心去管自己,毕竟现在南汤戒严,他们很难藏匿身形。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稍微的掩盖一下还是好的。
郑尘这次出来并没有骑马,而是在这杂货坊租了一辆去往山南城的马车,跟随收货的车队晃晃悠悠的向着山南城而去。
...
“在下山南刘金勇,人送外号下山虎。”中途休整的时候,一个佩刀的大汉凑了上来:“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可有事情能让杂家搭把手?”
看着这笑呵呵的汉子,郑尘只是瞥了一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好奇心,可是会害死人的。”
“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郑尘这话声音不大,但颇具穿透力。这人不远处的小弟听了后勃然大怒,更有甚者锵的一下将身上长刀半露。
“快点给我们大哥道歉,不然要你好看!”
...
呵呵...
郑尘轻笑了一声,而后向着这人看去。
“你、待、如、何?”
郑尘一字一顿,缓缓吐出。
伴随着的是他自身的气息外放,一下子就让这刘金勇头上出现了些许汗渍。
修真者!
刘金勇感受着这股气息,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在这南汤,修真者是很难见到的。
别无他因,主要就是因为王郑李三家太强,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一般外来人想来拜山头,直接就被轰走了。
若是不拜山头就在南汤混?当天的月亮一定要看个够才行。
在看这一身装束,再想想此行颇为沉默,他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不会是这些天一直通缉的邪教妖人吧?
“我等...我等只是前来拜会,并无其他想法,还请兄台原谅!”说完更是双手一拱,行了好大一个礼。
在南汤,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在人身上。
因为只有聪明人才能一直立足。
...
此时空气静的可怕,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心跳声。
本来这车队的众人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态,毕竟这种事情,过去之后就是酒桌谈资。
但现在...
他们没有一人想过,这佩剑的青衣男子真的是修真者。
虽说不是修真者、后天武者之外不能配刀剑,但这一道下来几十里难免会出点状况。
在这群人中,修为最高刘金勇不过也才后天初期。
虽说二人离的很近,但他却没有一点出手的勇气。
“下不为例。”郑尘语气颇为轻淡,他开口后众人便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还未等他们将心完全放下,郑尘又开口了:“你们既然想要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郑尘嘴角微微上扬:“免贵姓王,王修武。”
第五十八章:山南途中遇劫道
“敢问可是...王家?”
刘金勇只觉得身旁吹过了一阵冷风,让他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这倒是他一直始料未及的。
“呵...难不成南汤还有第二个王家吗?”郑尘看着这人这副模样,颇为玩味的冷笑了一声:“本来不想被人知道,但是有些人就是不长眼睛呢...“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刘金勇听得这话,声音都发颤了:本来刚突破了境界意气风发,结果没成想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罢了,下不为例。”郑尘略微显露几分威严,便将这群家伙整得服服帖帖。
他轻轻挥了下手示意众人退下,便调息打坐起来。
...
此时众人已经歇息完毕,马车也在略微颠簸中继续上路。
嘶!
忽然之间,走在最前方的马匹一声凄厉的嘶鸣,而后倒在了地上。
“下山猫,你爷爷来劫道来了!”
伴着这一声响,路边的山沟后面窜出了是一众带着面具,骑着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
锵!锵!锵!
众人在看见这一队人马后不由得面色大变,一时间纷纷抽出了兵器举刀而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黑心豺,你不守规矩,竟敢劫道!”那下山虎刘金勇听到这声音后示意自己身边的小弟按兵不动,他向前走了几步:
“我们这行商护镖可是得了山南镇司主批准的,你竟然敢劫道?”
“哈哈哈...”
就在这劫道的一干人等大笑的时候,为首的人一下子将面具摘下来扔到了地上。
“他娘的,你这耳朵是属狗的吧,这么灵。”
摘下面具之后众人纷纷看见了那一张脸:尖嘴猴腮,小眼细眉。
果然是他,黑心豺于目德!
刘金勇看他将面具摘下来后瞳孔微微一缩,而后打了几个手势。
身旁的心腹小弟心领神会,趁着一个不注意便上了马向着南汤方向奔去。
嗖!
嘶!
一声箭响射在了马匹的前腿上,让马痛的嘶鸣一声,而后倒在了地上。
马上那人直接因为惯性摔了出去,晕倒在地便在没动静。
“下山猫,今天我来了,会给你通风报信的时间吗?”这黑心豺看着这场景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手:
“你说你刚进入后天境界没多久就想着自己护镖跟我黑心豺抢生意,我怎么能留你!”
“那你想怎么样!”此时见报信无望,刘金勇也冷静了下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的下山虎不做护镖这行当了就是!”
“哈哈哈...”
“他竟然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众人听了互相对视,继而大笑起来:“刘金勇,你师父还真的把你教傻了!“
“我今日都来劫道了,就说明我没想着让你们再回到山南!
你跟你师傅当真一个脾性,当初给了他一杯毒酒说喝了酒化干戈为玉帛,他竟然相信了;如今你又在这里讲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还真是一样的蠢!”
刘金勇听完后目呲欲裂:他根本没成想这竟是自己师傅的死因。
当时说是进山狩猎却再也没了消息,谁成想竟然是因此!
一想到自己的杀师仇人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了数年,他不禁有些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于目德,我跟你不共戴天!”
噗-
“兄弟们,上!一个人头五两银子,若是谁杀了这刘金勇,五十两就是他的!”
见到刘金勇吐血的那一刹,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他大手一挥示意小弟们上前,自己却略微后退了些。
因为他也只是后天初期巅峰,并不想以身犯险。
自己带的这三十个大汉都是常人中以一敌二的好手,对付这一帮老弱病残,简直绰绰有余。
“我刘金勇义字当先,小心谨慎了半辈子,到头来竟然活的像个傻子。”他见着一众人马围了上来,不由得咬了咬牙。
“杀!”
他锵的一声将长刀抽出,带着身边的小弟迎了上去。
...
在那箭声传来、马儿嘶鸣的时候,郑尘便睁开了双眼。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听着外面那阵阵刀剑相撞的声音和惨叫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随便出来一趟就能遇见这样的事情,这世道,当真是越来越乱了。
...
没有人往远处逃,因为现在逃跑就是为了得罪两方人马。
毕竟这黑心豺没有参战,一直在这里盯着。
普通人想要在后天高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无疑是太难了。
刘金勇凭着自己过人的体魄和力量,一个迎面便斩掉了一人的手臂。
等到他杀了两人后,他的马儿忽然嘶鸣一声,倒在了地上。
正巧此时又一刀向着他斩来,匆忙之下他举刀相迎,而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躲开那一阵马蹄。
但此时他已失去了坐骑,有腹背受敌。
他一咬牙,宛若封魔一般向着离他最近的那人的马腿砍去。
马腿被砍了好长一个口子,嘶鸣中将背上大汉摔下,刘金勇直接扑了上去,一刀将其抹了脖子。
鲜血从身体中挥洒出来,溅得他满脸都是。
他毫不在意的紧了紧手中的刀,向着最近的人扑去。
只见他气血凝聚于双腿,借力一蹬便到了半空之中。
伴着长刀劈下,马上一人人头落地。
这是他成名招数,猛虎下山!
此刻他几乎败局已定,因为他身边的护卫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既然如此,那便放手一搏!
...
现在场面颇为混乱,大部分伤者都是从马上摔下受了重击,一下子晕过去了。
见到这一边倒的局面,有人再也按耐不住,想着向四周四散逃离。
但不成想没出三五丈,便被外围黑心豺的人给追上一刀结果了。
...
此时的刘金勇已经气喘吁吁,他已经感觉有些累了。
身上也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杵刀而立的他身前又多了三道尸体,让这个男人身上多了些威慑力。
“下山猫,你还有多少气血能让你再释放一次你的绝招?”黑心豺拨开围在刘金勇身前的小弟,骑马走上前来:“让我猜猜,你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吧?”
他说话时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强弩之末倒是不假,杂家现在身上的气血还够催动一次,敢问那个愿意过来做刘某刀下亡魂?”
刘金勇此时身上伤口太多,稍微动一下就感觉肉身快要撕裂了一般。
虽说他体格比较精悍,但经过这一番苦战,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一百两安家费。”黑心豺看着如此模样的刘金勇,眯了眯小眼:“只要将你折在这里,日后钱我自然能赚回来。”
听到一百两后,身旁仅存的壮汉皆是呼吸粗重起来:自己命能换一百两,值!
就在这时,一人跨出,向着刘金勇扑来。
他见此情景连忙睁大双眼,想要凝聚气血在挥出一刀。
但刚才他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想借此回复一些气血拉一个垫背。
在最后关头,他终是抬起了长刀。
挡住了!
...
但还未等他再次反应过来,一直在人群中的黑心豺终是运转步法到了刘金勇身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胸膛上。
扑通!
咳咳,噗!
刘金勇一下子飞出去老远,直接撞在了郑尘所在的马车上。
这一脚力道颇重,直接让他又吐出了一口血沫。
刘金勇挣扎了两下想要起身,但终是没能在站起来。
黑心豺向身旁心腹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去。
“你们打就打好了,为什么要来打搅我呢?”
郑尘抬起了帘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事情完结入山南
“什么人,连我们老大黑心豺的事都敢插手?”黑心豺这心腹也是个人精,知道遇到事情先要立下门户:“这是我们不死不休的仇家,阁下当真要管?“
此时黑心豺见到背着长剑、头戴斗笠的郑尘,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将手放到身后,作了一个下割的手势。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见到郑尘从马车上下来后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整理起自己衣衫,他不由得心生怒气:“你这是在玩火!”
说完这句他便举刀向前迎头向着郑尘砍来。
呼-
郑尘将身子一侧,刀锋顺着郑尘胸前不远处略过。
微风轻晃着郑尘面纱,一时间竟被带下来一节。
躲过的同时郑尘一脚踹在了这人胸口,这人如同之前刘金勇那般一下子飞出老远,落在了黑心豺这群人身前。
“当真是...蛞噪。”
郑尘伸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一节面纱,不由得面露可惜:这可是他挑了好一会才选好的东西。
这一脚踢出之后另黑心豺两眼猛的一缩,暗暗压下了要攻上去的众人。
咳咳咳...
这人被郑尘这一脚踢得胸口发闷,更是有淤血酝酿。
“鄙人黑心豺于目德,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与地上这家伙是什么关系?”
黑心豺让身旁之人将他拉起,十分谨慎的向前走了一小步,朝着郑尘拱了拱手:“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将这家伙脑袋买给我,如何?”
“哦?这家伙脑袋很值钱?”郑尘看了看倒在地上挣扎的刘金勇,装作很感兴趣的问了一下。
这家伙已经快不行了...
但还未等他开口,郑尘笑着摇了摇头:“但很可惜,我对这家伙值多少钱并不感兴趣。”
“那阁下是存心在消遣我等了?”
黑心豺盯着眼前之人,想要从面纱之下看出点什么。此时他已经运转起自身的气血来,时刻准备出手。
“怎么,你想动手?”郑尘左眼的玄元法目神光一闪,便看清了了这人体内运转不休的气血。
黑心豺闻言神色一紧,继而抬手一挥:“上!”
众人闻言再也按耐不住,举刀冲上前来。
“徒劳...”郑尘摇了摇头,语气淡漠:“今日也算是黄道吉日,那便送诸位上路吧。”
锵!
湛苍剑出鞘的那一刹,最前面的三人只觉得身子一寒。
但他们也没想太多,毕竟这种感觉在混战中常有。
但就在下一刻,他们的脑袋与身体分离开来。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扑倒,甚至手指还在那里颤动。
但他们的头颅已经落到地上,滚出了老远。
这三人崩出的鲜血溅了他们身后之人不少。
他们略带茫然的向前有冲了两步,一时间呆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郑尘一剑斩出后便抽身后撤,随着长剑一甩,剑上血珠顺着剑刃到了剑间,滴在了地上。
郑尘持剑立在胸前,轻轻的弹了一下。
叮-
颇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众人耳边,让他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见到这副场景黑心豺只觉得心脏猛的一缩,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大家...大家不要慌,这应当是他的绝招,就如同下山虎那一式猛虎下山一般。”
他强装镇定给众人打气,但自己双眼已经乱瞟了起来:他在看周围有没有更好的逃跑路线。
“你们上,他这招一定不能接连用的。”
“哈...哈...咳咳咳...”此时看到这一幕的刘金勇笑了起来,但刚笑了两声便又咳嗽起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
噗-
张嘴吐出一块带血的内脏碎片,眼中满是不甘:“于目德-我在...下面等着...“
“友人相邀,你不去下面陪他?”
刘金勇这回光返照看的郑尘咋舌不已:什么仇什么怨呐...
听到这句话后于目德忽然不想逃了。
因为作为一个混了半辈子的老油子,他能听出这句话内在的意思:这家伙不准备放他走!
“上!只要杀了他,我愿与他平分家产!”于目德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疯狂:他一定要让眼前这人死!
“杀!”
疯狗急了还会咬人,作为一只黑心的豺狼,既然有人想要他的命,那他只好拼了。
就在他一声令下,这群大汉再次围了上来。
何必呢...
郑尘看着这一幕,微微摇了摇头。
锵!
叮叮!
啊...
郑尘抬剑挡住第一柄攻上来的刀,向着旁边一代又挡住了第二人的刀芒。
之后将长剑微微一送,便在身前一人脖子上割了一道口子。
嗖!
嗖!
箭声传来另郑尘微微凝神,他向着身旁一侧闪开,抬眼看去正是两人正在用袖箭对准了他。
看来自己也应该打造一批暗器才行,不然太吃亏了。
郑尘脚尖一挑,便将地上长刀挑起。
随后将长刀掷出,一人躲闪不及直接便长刀击中一命呜呼。
呛啷啷-
这时之间一道飞爪从不远处袭来,正取郑尘面门。
看着那飞爪上那幽绿色的爪锋,郑尘也不敢大意,只得后撤闪躲。
呛啷啷-
一击不中,这飞爪便被收回。
郑尘抬眼看去,原来是那黑心豺于目德的兵器。
眼见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郑尘便将游龙步法运转起来。
众人间郑尘后撤,连忙跟上前来。
却不曾想郑尘身影一下子加快,在他们不经意之间不便成了郑尘剑下亡魂。
“这...”看到这个速度的郑尘,于目德不由得心生恐惧。
他不再去管自己小弟的死活,一昧的向着远处跑去。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但还未等他跑出多远,就感觉身后有风声传来。
“饶我...”
“额额...”
未等他说完,湛苍剑便划过了他的喉咙。
他尝试着用自己的双手去捂住,但挣扎了几下便没了生息。
伴随着他无力的倒下,袖中的飞爪也露了出来。
郑尘又盯着这尸体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
“好了,还活着的都出来吧。”
郑尘抬眼看了看这几辆马车,微微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解决了,都出来认认,回去了也好有个交代。“
...
“呵...呼呼...”
沉静了许久,在两具尸体下伸出了一只手。
他胡乱挣扎着坐了起来,急促的呼吸着:“多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我可没有想着救你们,我只是为了自保罢了。”郑尘微微摇了摇头:“这世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我怎么可能救得过来。
况且谁知道救的那人是好是坏,会不会在背地里捅刀子?
既然有人不愿意出来那边算了,有人醒了跟你说也一样。”
郑尘看了一眼那几辆马车底下蜷缩的几人,摇了摇头:“你们想报官就报官,想直接将他们埋了就埋了;总之不要让这些个死人暴尸于此就好了。”
郑尘说完后并没有再管众人,而是直接翻身上了一匹马。
这匹马在他主人旁边守着轻轻甩着尾巴,郑尘到了它的背上它略感不适。
郑尘并没有想着驯服它,只是用自身气息微微一压,它便老实了下来:“你等还是尽快些,万一到了晚上可是容易尸变的。”
郑尘说完后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拍马而去。
此地已经过离着山南城不远了,郑尘骑马约摸着也就一刻钟左右,便隐约看见了山南城的轮廓。
...
并非是郑尘不想救,而是他不知如何去救。
看着弱小的一方真的弱小?
看起来可怜的真的可怜?
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郑尘的心早就麻木了。
他可以舍命救世,但并不是每个人他都要去救。
谁知道这两方人马谁好谁坏?
这压根不是郑尘要去考虑的问题。
他考虑到的是那绰号叫做“黑心豺”的那人想要他性命。
他考虑的是那下山虎之前有些不怀好意。
对于这样的人,他的原则只有一个:能解决救直接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解决。
他可不是什么真君子,他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第六十章:山南客栈探风声
山南城到了啊...
郑尘回首望了一下来的方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剑下亡魂又多了...
...
“站住!入城费十枚铜板!”就在郑尘准备骑马入城的时候,一个守卫将他拦了下来。
“没有缴纳入城费,不准进城!”
...
这人是故意的...
看着进进出出的众人,郑尘并没有去问原由。
啪嗒。
郑尘深深地望了这人一眼,而后便取出一锭银子掰了一块下来,扔到了地上。
“够了吗?”
“你...”
“哎...这位壮士请进请进...“另一个守卫看着郑尘这一手双眼一缩,而后便拦下了想要开口同伴。
...
郑尘听到这话后后并没有做什么表示,这是轻轻的一带缰绳催动马儿走了进去。
...
“大哥,你为什么要拦我,这家伙太看不起人了!”等到郑尘走远了后,那守卫颇为不满的开口:
“我都想拦下来检查一下这人的身份了,大白天入城还要遮面,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你就是傻!”另一个守卫将扔在地上的那一角银子捡了起来,毫不客气的一耳光拍在了他后脑勺上。
“出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是不睡入城费都是我来收?”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一众来往的百姓纷纷侧目。
“你也不想想这马匹的价格,一般人都骑的起吗?再说了,三分眼力,七分脑力,看人要动脑子的。
就这为的手劲,万一是逃犯,要了你我的小命还不跟捏死一个小鸡仔一样?”
他将捡起的那一角银子丢到了身旁同伴的脸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哥我熬死了多少看门的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
郑尘自郑家内堂接的任务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这任务是调查山南城十里外的水源地青波湖无故有兽类死亡的事情。
这件事情起初影响不大,甚至有人发现后将这肉捡了回家煮熟吃掉了。
但有一部分人就因为吃了这肉后腹部疼痛难忍,最终在几日之间迅速变瘦,最后一命呜呼。
山南城的龙雀司的布政司的驻守人员调查了一阵皆是无计可施,只得向南汤郡上报了。
南汤郡龙雀司也有人来过,但也是没有查出来什么,最终草草收队回了南汤。
毕竟南汤那么大,事情多的已经让龙雀司众人分身乏术了,自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个任务就一直挂在了这里,最后到了郑家内堂。
...
“客官,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在店里吃点?客房宽敞又舒服,包您满意。”
就在郑尘漫无目的是晃悠着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将这事情快些查清而后去百兽山转一圈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一家客栈门口。
嗯?
也好。
郑尘看了一眼这三层的客栈,门外旗子上写着“酒肆客房”四个字。
再近了一看,门口匾牌上写着“山南客栈”四个字。
他看了眼一直在门口叫卖的小伙计后,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当地的风吹草动这些个家伙可是清楚的很。
再加上能以这种名头挂上的客栈,自然是有点门道。
“可还有客房?”郑尘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这人,示意他牵到后院。
“有,自然是有。”这小伙计见有生意上门双眼一亮,连忙把缰绳接过:“不知客官想要个什么条件的?这里除了没姑娘,上等中等下等房皆有空闲,里面洗漱吃饭样样俱全。”
“不用太过于麻烦,来一间上等房便好了。”郑尘见这家伙如此兴奋,不由得笑了出来:“再给我来上四素四荤一壶茶,若是不够那就再添。”
说着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扔了过去。
那人熟练的将这银子接住,稍微擦了一下轻轻一咬。
正!
“客官,您里面请--”他颇为讨好的向着郑尘行了一礼,然后扯开了嗓子:
“八筒,上房一间,上等毛尖一壶,四荤四素八个菜!”
“好嘞!客官您请---”
...
嗯,还不错。
郑尘来到房间后打量了一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郑尘走到窗前讲窗子打开,看着下面来往的行人轻声开口:“刚才这客栈外的那小哥在你们这是做什么的?”
“啊?客官你是说大饼哥?他是我们客栈跑堂的小管事。”这名叫八筒的小伙计眼中流露出一丝崇拜:“我们这群跑堂的都是他教的。”
“哦?等下上菜的时候让他过来一下。”郑尘听后有了两分兴趣,回身抽了一张椅子出来用袖子卷着真气一挥,而后坐了上去。
“好的,客官。”见郑尘坐下后对他摆了摆手,他十分识趣的应了下来,后退着走出了客房。
我只有五天的时间,看来要好好思量一下了。
...
咚-咚-咚
“进。”
郑尘正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阵阵敲门声响起。
吱嘎-
就见那叫大饼的跑堂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公子,您的菜来了。”
说完他熟练的将顶层取下,一荤一素穿插着摆在了郑尘面前:“公子,按照规矩,这是给您送的两个凉菜。”
待将所有的菜都上了桌,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向后退了两步:“不知公子找小人何事,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倒是上道。”郑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说道:“给我讲一下最近两个月你知道的山南城怪事,说好了自然有赏。”
啪嗒。
这话说完,郑尘便将一锭银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最近两个月山南城怪事?”这叫大饼的跑堂见到银子后双眼发亮:他知道自己表现得机会来了。
“最近山南城怪事确实是有不少,客官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既然客官想听,小人自然包您满意。”
见到银子就在眼前,他脑子也活泛了不少。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第一个便是两个月前山南城外西面七里村的一户人家全家都离奇失踪,据说傍晚的时候还见这一家人在院中吃饭,第二天一早同村猎人邀人打猎却发现人已无踪;
第二个便是一个半月前这城中西外街的客栈闹鬼的事情了:那客栈不知怎的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到了夜里门口的红灯笼自己就变白。灯笼变白几个死几个,可是吓人的紧。城中官老爷也没查出什么,保险期间就先给封了;
第三个便是一个月之前城中刘员外那档子事情了:他的小儿子死在了那青波湖旁边,发现的时候都瘦的没了人样。听说那里好像是闹妖,死了不少野兽。吃了那肉也会得病而且没法去治,城中的何医师都没有办法。据说现在那湖边还有不少野兽尸体,搞得现在城中人都不敢去青波河取水了;
再说便是前一阵北面百兽山下有一个村庄被妖兽吃了个干净,听说还有龙雀司的大人折在了里面...”
这叫大饼的跑堂的林林总总说了六七件事,都被郑尘记在了心里。
而且他讲的都是出过人命的,没出人命的隔三差五便有那么一处,也没什么太多好讲的。
“行了我知道了,退下吧。”郑尘饮了一口茶水,稍微紧了紧眉头:有点涩,回甘也不明显。
“咳咳...客官...”大饼站在那里面露难色,颇为拘束的盯着桌子。
“哦,给你吧,最近留神些,若是有与刘员外儿子和那西外街有关的事,只要我在你便每天这个时候过来跟我说。”
郑尘拿起那锭银子便扔了过去:“这便赏你了。“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大饼一通手忙脚乱之下将银子接住,而后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放进了一个小布包后揣进了怀里。
“那小人便告退了,有事客官您吩咐,小人随叫随到。”说完向着郑尘行了一个大礼,挎着那木质的保温饭盒倒退而去。
待他轻巧的将门闭紧后,郑尘并没有急着动筷子。
他在哪里想着这几件事是否有着联系。
还真有有联系的,但貌似跟自己的任务无关...
那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