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职场摆烂的方式
一听到下课铃,顿时鹿幼幼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脸虽然还是板着,但眼里却有了精气神、有了一股欣欣向荣的架势。
她刚才讲课的半句话还没说完,也不接着往下说,只合上课本中气十足地留下一句下次再讲,然后就捏着课本小步走到讲台那边提包就走,一点也不耽搁。
才不要拖堂。
鹿幼幼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就不喜欢拖堂的老师。
同学们:“……”
刚刚他们鹿老师说了什么来着?
???
她为什么跑的比他们还快?
……
林惊渝费力写完了论文的一稿、给他的论文指导老师发过去之后,接着就安心等着老师打回来的修改意见了。
等回复的时候比较心焦的。
他倒没觉得自己有初稿就能过的能力,他自己什么水平他自己也清楚。
这论文或多或少肯定是要作修改的。
就是不知道要修成什么样子。但愿别是一塌湖涂、要不然会很丢脸。
然而、林惊渝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对方已接收文件的系统提示。
林惊渝:“……”
这就意味着对方可能还是未读状态。
林惊渝拧着眉头沉默一阵,然后就开始宽解自己。
没事。
可能他的论文指导老师在忙所以没时间看手机吧。
于是次日晚上,林惊渝又敲了敲小窗、委婉地提醒了一下。
林深见鲸:“老师。”
拍拍他老师的头像。
过了一会,那个一捧荷花香的头像就发来了消息。
掬月在手:“好。”
系统提示:对方已成功接收文件。
时间临近渝城小学的期末考试。
虽然快期末了、鹿幼幼倒也没特别忙碌。
在其他老师都争着抢体育美术之类的课时,她不抢。她就安心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听小学生来找她告状。
诸如‘林同学因为鹿同学说奥特曼不存在而恼羞成怒揍她’之类的告状话。
班主任的事是管得最多最杂的。
小学生吵架了要找她,科任老师被小学生气出教室了也要找她,上面的语文组长和教导主任觉得有那些事不对了也要找她。
鹿幼幼:“……”
在入职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鹿幼幼有时候恍忽间会觉得自己的工作应该是居委会调解纷争的大妈。
现在她也就是处理的事情多了然后就习惯了。
最好的习惯方式就是摆烂,就是把事情往其他人身上推。
如:她的科任老师嫌弃教室纪律不好。
鹿幼幼面对科任老师的时候,面上安抚,实则内心在为自己开脱——
‘怎么别人教课的时候纪律是好的,就你教课不行?那还不是你的能力有问题。遇到事情多想想自己的问题。’
又再如:有几个不穿校服的学生在做早操的时候被校长逮个正着。
这个事情鹿幼幼经历过。
这时候的校长还是很温柔的。
她笑吟吟地点出队伍末尾的那几个孩子穿衣很有特色。
接着副校长揣度圣意、把那几个不穿校服的学生给教导主任点出来,很温和的提醒,‘要记得提醒学生穿校服。要不然五颜六色的不太好看,学生没个学生样子。’
当然,最后教导主任噼头盖脸的责骂就落到了鹿幼幼身上。
她还没有胆子骂顶头上司。
于是鹿幼幼只能先把那几个不穿校服的同学给训一顿,然后再回到她的办公室里板着脸偷偷在心里骂她顶头上司的上司。
就说校领导是不是有病?
冬季那么冷的天穿什么校服?冬季就该穿羽绒服!
……
……
把事情都怪到别人头上,然后鹿幼幼就发现她的职场生活过得开心多了。
千错万错,都该是别人的错。
话说回来,鹿幼幼倒也不是真的不想去和音乐老师抢一节课。主要是她不知道上什么。
语文嘛,说穿了就是那么些。
你会就会,不会的她硬教那群学生也不会懂。
明白了这篇阅读理解又怎样?那还有下篇阅读理解呢。
所以说她还不如让这课给数学老师上了呢。
“鹿老师。”
当初那个跟她三年级在同一个办公室里教语文的小李老师,现在跟着她一起从三年级升到了五年级。
这很正常,她们班主任基本都是跟着学生走的。
明年她和小李就带六年级了。
然后又返回去、重新从三年级爬起来。
“在。”鹿幼幼抬头。
小李老师:“等会要开会。”
鹿幼幼:“……”
妈的,又开会。
鹿幼幼:“好。”
小李老师:“马上期末考试了、我们得加紧出一套卷子。这次你负责前面的第一大题的字词判断。”
鹿幼幼:“……好。”
小李老师通知完噩耗,鹿幼幼一个人沉默了一会。
半晌,她薅了薅自己的头发,然后一声哀嚎。
啊,不想上班,不想干活。
只想x林惊渝。
“……”
近几年的气温一直反常,渝城这边又下了好大一场雪。
她待在小学里面两三年,记忆中,这好像是第一次小学生因为雪大而放了一天假。
鹿幼幼坐上地铁的时候是下午。
而此时此刻林惊渝正在用他聪明绝顶的脑瓜子写论文。
他心血来潮想去窗边喘口气的时候,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时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又折回去拿手机给鹿幼幼发消息。
林深见鲸:“下雪了,你有伞吗?”
这个时候的地铁上没多少人。
幼幼鹿鸣:“没,不过我已经在地铁上了。”
有没有伞都无所谓吧,下雪不需要打伞。
林深见鲸:“那晚点我去地铁口接你,你快到了给我发消息。”
幼幼鹿鸣:“好。”
幼幼鹿鸣:“话说起来,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林深见鲸:“……”
莫提。
这个事提起来就不开心。
幼幼鹿鸣:“就说说进度嘛、说说嘛。”
林深见鲸:“不怎样,我都被打回来三遍了。”
幼幼鹿鸣:“哈哈哈哈哈哈。”
无情的嘲笑。
该!
谁让林惊渝那个时候嘲笑她?现在风水轮流转,时过境迁,这种非人的折磨也轮到林惊渝了。
林深见鲸:“……”
姑奶奶别笑了。
两人又聊了会,她坐在地铁里面的长椅上,打字倒也方便。
只是时不时的盯着地铁车门上面的站点,免得错过。
在还剩最后一站的时候,鹿幼幼给林惊渝发消息。
幼幼鹿鸣:“快到了。”
林深见鲸:“来了。”
她坐了二十分钟,很快就出站了。
出车站的时候,林惊渝还没来。萧瑟的寒风外面白茫茫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行人。
鹿幼幼在地上抓了把雪,准备等林惊渝来的时候偷偷塞进他的后颈窝。结果还没等到林惊渝,雪就在掌心里融化了。
小学生想了想,然后又抓起来一把。
于是一来二去,她的手就被冻得红红的了。
手掌是红红的,但因为搓了雪的缘故,此刻鹿幼幼觉得掌心有一点热。
“学姐!”
对面有人叫了一声。
鹿幼幼抬头,看见对面是林惊渝。
于是她立马撒了手中的雪,飞奔一般地朝着林惊渝扑腾去。
“扑哒——”
林惊渝被怀里小东西撞了一下,差点连伞都没拿稳。
“慢一点。”林惊渝说道,然后又低下头很自然地去亲吻她的额头。
“嘿。”鹿幼幼就笑。
林惊渝牵了一下鹿幼幼的手,下意识地牵起来看了一眼:“你手怎么这么红?”
鹿幼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她很有点心虚:“玩雪玩的。”
幼稚的小学生。
林惊渝:“……”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林惊渝就领着鹿幼幼回家了。
年前,林惊渝带着鹿幼幼在宜城好好玩了几天。又买了点年货,然后就安心等着过年了。
今年宴饮香和周陌梅他们一起在宜城里面过年。
周陌梅大概是觉得他们在渝城的房子都下来了,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于是就没有和鹿幼幼那么客套了。
她就像使唤林惊渝一样,一边使唤宴饮香,一边使唤鹿幼幼。
一夕之间,周陌梅多了两个工具人。
“幼幼啊,你去把那个葱切一下。”
“哦哦,好。”
“香香,你把蒜给拍了。”
“……”
宴饮香对这个称呼很有意见,但是她就不吭声,她转着头,抿着唇眼神幽幽地看着周陌梅。
周陌梅以为是宴饮香找不到蒜头在哪,于是一弯腰,从地上的袋子里扒拉出来一个,塞到宴饮香手上,然后拍拍她肩,示意她快点拍。
她其实很想使唤林惊渝,但是就林惊渝那个破烂厨艺……
算了吧,她还是想过年吃点好吃的。
厨房外面,林惊渝和林越伯坐在那边的客厅里很舒服惬意地看着电视。
央台上放着一个很老版的武侠。
也就只有以前的武侠能入林越伯的眼。
林惊渝没看电视,他在专心剥着瓜子。瓜子壳剥落,留下瓜子仁,全部都装到了一个纸杯里,准备一会给鹿幼幼吃。
林越伯瞅了一眼:“给我剥的吗?”
林惊渝想也没想,下意识就说:“你没有手吗?”
林越伯:“……”
林惊渝:“……”
林惊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什么,他愣了愣,然后转头去看了林越伯一眼。
林越伯似乎是朝他笑了笑。
林惊渝:“……”
妈的,他怂了。
不过林惊渝又转念一想,他欠林越伯的二十万已经换完了,他应该可以在他面前挺直腰板了。
林惊渝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一扬下巴,看林越伯的那个眼神似乎再说,怎样啊,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唰——”
林越伯站起来了,有布料摩挲出来的响声。
林惊渝顿时脸色一变,瓜子仁撒了一点,条件反射地就抱头蹲下了。
蹲下的时候还老老实实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句,“错了。”
林越伯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站起来又坐下,看着林惊渝好笑道:“原来你就这点本事?”
“……”
林惊渝板着脸,在意识到林越伯是在调侃他之后,他又愤愤不已地坐回沙发上继续剥瓜子。
过了会,林越伯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大四了?”
“啊?”
林惊渝霎时愣住,回眸不可思议地看向林越伯。一瞬间一个问号从他的脑壳上冒了出来。
怎么回事?
“我已经大四了!等五月答辩之后我就毕业了!”林惊渝瞪大了眼睛,全然不肯相信他爹一点都不关心他。
父爱如山体滑坡。
林越伯眼皮都没抬,继续看电视:“书又不是我读的,我怎么会知道?”
林惊渝:“……”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和幼幼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毕业了也该结婚了吧。”
……
厨房渐渐忙碌起来,本该是寒冷的冬季,鹿幼幼的额头上却起了一层薄汗。
周陌梅也没忙着,她蒸了一笼子螃蟹。等转过身来看见鹿幼幼的时候,她没多想,下意识就说道:“幼幼你把那个袖子拢上来,这样也方便一点。”
“……哦。”
忙昏头了,忘记了她的袖子往上撸。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
高领毛衣下,她把袖子往上撸,露出一双白净的……
嗯……
盖着章的小臂。
宴饮香:“……”
周陌梅:“……”
鹿幼幼对两人有些称得上是呆滞的目光微微有些疑惑,她循着周陌梅的眼神望过去。
看见了她胳膊上被林惊渝左一个右一个盖的章。
鹿幼幼:“……”
小学生眼睛眨了眨,刚想把袖子提下来遮一遮,却又觉得这动作有点欲盖弥彰。
于是她沉默了许久,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渝城冬天的蚊子挺毒的,一咬一个大包。”
宴饮香:“……”
周陌梅:“……”
鹿幼幼眉梢一动,看看宴饮香又看看周陌梅,见这个说法没骗过她们。
于是鹿幼幼又一咬牙,低着头告状,准备把事情全部扔到林惊渝身上。
“好吧我承认,林惊渝他家暴我。”
宴饮香:“……”
周陌梅:“……”
宴饮香看着鹿幼幼,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她似乎想说些什么,结果最后也只是碰了一下周陌梅的肩膀。
两人都心领神会地转过身去,不理鹿幼幼。
宴饮香:“你还没教我螃蟹怎么做。”
周陌梅:“这螃蟹啊……”
鹿幼幼:“……”
真是林惊渝家暴她,怎么就不信呢?
第189章 我早结婚了
晚间吃过了一顿团圆饭后,周陌梅私下里跟林越伯不知道都都囔囔地说了些什么,过了会,林越伯就拉着林惊渝去房里谈心了。
林惊渝不太想去,有什么好聊的嘛?
但一看林越伯那看不出来悲喜的神色,林惊渝顿时就怂了。
他以为他爹是想找他算他刚才那句“你没手吗”的出言不逊。
林越伯和周陌梅的房间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难闻的烟味。
周陌梅平素不喜欢闻二手烟,更不喜欢家里人抽烟。林惊渝还好,他没这毛病。但是林越伯时不时地就喜欢抽两根,以前周陌梅让他戒过,但是没戒下来,再后来林越伯一个人再外面,没人管着,就更不可能戒下来了。
久而久之,周陌梅也就不管他抽烟了。只是有一点,抽烟可以,但是得去阳台那边,不准把烟味留在家里。
……
林惊渝跟着林越伯进来之后,林越伯转身就坐在床沿边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老坐姿。
他坐着,又让林惊渝站好,最后一抬下巴。
不用林越伯说,林惊渝就晓得他是让他去关门。
房门关好之后,林惊渝还得感叹一句他爹真讲江湖道义,揍他还要关门免得被其他无关人员瞧见。
“站好。”林越伯说。
林惊渝:“……哦。”
他站好之后,大气都不敢喘。
林越伯也没吭声,就盯着林惊渝在那看,抬眼上下打量。
林惊渝没敢看林越伯,故而不知道他爹是在打量他。
他只以为林越伯是在故意给他压力。
犯错之后的沉默瞬间是很让人心惊的,此刻林惊渝也是如此。
不怪林惊渝如此想,毕竟两人一站一坐的位置总让林惊渝有种他在被罚站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越伯说话了。男人的语气澹澹的,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先前问你的还没说,你和幼幼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
林惊渝对他爹太了解不过了,知道他面上越是云澹风轻,心里就越是重视。
面上的不在意只是伪装,就像在网上钓鱼一样。
林越伯就等着林惊渝顺着他脸上的表情暴露本性说一些畜生不如的话。
这样林越伯就可以判断出林惊渝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就能把林惊渝狠狠揍一顿了。
“喔~”
尾音拖长。
林惊渝听他爹问的话,内心反而松了口气、他脸上原本绷着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嚣张起来。
原来只为这件事。
“爸你要跟我谈心就只为这个?”
林惊渝讶异地一挑眉,接着就十分得意地说道,“要为这个你早说啊、”
他还以为什么呢?给他吓一大跳。
说着,林惊渝去旁边拉了张椅子过来。
他坐了下去。
林越伯看着林惊渝微笑脸。
于是林惊渝又绷着脸站起来了。他微微低头看了林越伯一眼,然后伸蹄子把椅子往后一推,老老实实一低眉,低眉顺眼地说道:“错了。”
林越伯手指喜欢习惯性地敲东西。但是这边没桌子,于是他就敲自己的大腿。他的手指有节律地落在自己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快点。我主要是想听听你对未来的规划。你都大四了,未来有什么打算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别告诉我这些你还没想。”
“嗯……”
林惊渝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我准备年后就去找工作。”
凭他现在的努力程度,他觉得很快他就能把论文的最终稿写下来。
林越伯扬眉问:“找什么工作?”
林惊渝回答:“要么游戏美工要么给人家当财务。”
毕竟他专业是会计,当个财务也算专业对口。
“当了财务了我也能时不时地接接商稿赚点外快,多少是一点。”
“总之看看哪家待遇好吧。哪个工资高去哪个。”
“要是待遇都不好,或者说我的竞争力不强,那就找到什么做什么吧。现阶段肯定是先保证自己饿不死,至于升职加薪,那是以后的事情。”
林越伯耐心听着,然后挑眉继续问:“然后呢。”
林惊渝:“……”
还要什么然后?这不都说出来了吗?
以后的事情就是顺其自然呗。
但是林越伯非要问,林惊渝又不能不说。于是他想了许久,然后脑子一抽,没底气地说道:“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写论文。”
林越伯:“……然后?”
林惊渝愈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然后五月回去答辩。”
林越伯眉头微拧,见林惊渝一直说不到点上心中有点微火。但是他还是好脾气地继续咬着牙道:“继续说下去。”
林惊渝已经摆烂了,他自暴自弃地说道:“然后再请假回去拿毕业证。”
林越伯深吸一口气,忍着要揍林惊渝的冲动:“然后呢?”
谁要听他这些学校的事??
“然后等拿到毕业证了就安心搞工作,赚大钱。”
“……继续。”
林惊渝:“……”
还继续?
林惊渝头一仰,眼睛盯着天花板:“然后等钱赚的差不多了,就生一个孩子。”
生孩子这个事少说也得放在几年后。
这个事情急不得。
他才刚毕业,应届生的工资肯定不高。
如果学姐怀孕。那么十月孕期、再加上生产、还有之后的哺喂……
这些种种肯定会对鹿幼幼的工作造成影响。
届时如果林惊渝的工资不高、养活不了一家三口。那他们三个人就都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林惊渝不是不负责的人,所以他一定要更努力,然后才能给学姐带来更好的生活。
现状虽然足够满意,但是还有提升空间。
……
“等等、等等、”林越伯忍不住开口了。
“结婚呢?”他看着林惊渝,“还没结婚你就准备要孩子?”
让人家女儿家未婚先孕?
此时此刻林越伯的脸色很不好看,看林惊渝的眼神就好像他在看一个渣男一样。
林惊渝一愣,下意识就说:“结了呀。”
林越伯:“?”
一个问号从林越伯的脑袋上升起,林惊渝把林越伯整不会了。男人他明显愣了一下,僵着神色愣问道:“什么时候结的?”
林惊渝掰了一下手指头:“该是六个月以前吧。”
“……”
林越伯太想揍林惊渝了,此刻林惊渝这幅茫然无知的脸看着越发气人。
男人咬着牙质问道:“你结婚这么久了不跟家里人说?”
林惊渝:“……”
啊……
林惊渝微微张着嘴。
对不起。
他忘记了。
林惊渝脑瓜子在不停地转,在想办法给自己找出一个理由来:“当时没想到那去。”
“领证那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就是纯纯的心血来潮,领证后我又一直沉浸在快乐之中,所以也没意识到要跟你们讲。”
“后来等过了几个月觉得应该说了的时候,我就彻底忘记了这回事了。因为当时的潜意识告诉我幼幼理所应当的是我老婆了,你们都应该知道这事,所以没有必要再特意去跟你们讲一声。”
林越伯:“……”
林惊渝没说他知道个屁。
林越伯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其实很想把自己儿子打死,但是又想到可能打不赢。
想着人结婚了不能再打了。
林越伯很忧愁地出去倒了杯水,然后站在在阳台那边凌乱。
被寒风吹着,他的心微微冷静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林越伯才在心里接受了鹿幼幼的身份转变。
她从林惊渝的女朋友变成了林惊渝的老婆、从这个家里的客人变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在以前,虽然林惊渝一直说肯定会和幼幼那个姑娘结婚。但他的观念在这,只要这婚一天不结,那个姑娘对他们来说就还只是客,是进了门需要热情招待的人。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于是林越伯又蹲了下去,然后在阳台这边点了根烟。
烟草燃尽,林越伯便在冷风里叹了口气,接着起身让冷风把他身上的烟味散了散,然后又踱步去客厅那边看了一眼。
她们三个人在那看春晚。
沙发的茶几面前摆着一堆零食,有砂糖橘,有核桃,有瓜子,有花生。
“7”形的沙发,横着的“一”两头各自偎着两个人,是周陌梅和鹿幼幼。
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小太阳,确保她们是真的暖和。
宴饮香靠在“1”头上那边,手搭在鹿幼幼的脑壳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看。
春晚对鹿幼幼来说稍微无聊了点,但宴饮香却看得起劲。
周陌梅应该是睡着了。她闭着眼,感觉没在看电视。但是林越伯知道,要是此时把电视关了,周陌梅绝对会醒来然后把他怒骂一顿。
关什么电视?
没看见人家看得好生生的嘛。
林惊渝刚刚进了卫生间,上了个厕所洗完手,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到了鹿幼幼跟前。
他把沙发跟前地上放着的小太阳往周陌梅旁边挪了挪,然后蹲在鹿幼幼面前给她喂食。
林越伯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林惊渝拿着个小橘子问鹿幼幼,“砂糖橘吃不吃?”
鹿幼幼瞅了一眼,倒也丝毫不客气:“你剥我就吃。”
“好。”
然后林惊渝就开始给鹿幼幼剥橘子了。
眼睛还没闭上的宴饮香低眸瞅了腻歪的两人一眼,她当没看见,继续抬头看电视。
砂糖橘的皮很好剥。
很快皮就剥下来了,林惊渝又把上面明显的白丝给去除了一些。
“啊——”
鹿幼幼张大嘴,方便林惊渝一整个扔进去。
但是林惊渝没一整个扔进去。
他把砂糖橘分成一瓣一瓣的,每次给鹿幼幼喂的时候,就递一小瓣过去。
鹿幼幼怕嘴边的砂糖橘掉了,于是每次林惊渝喂过来的时候,她只能张大嘴多叼走一些。每次都会不经意地碰到林惊渝的手指。
鹿幼幼:“……”
她怀疑林惊渝是故意的。
林越伯走过来,神色颇为复杂地看了鹿幼幼一眼。结婚六个月了,结果他现在才知道。
不过客厅环境太暗,鹿幼幼的注意里又只在林惊渝给她喂的橘子上,一时之间没发现林越伯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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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渝喂的橘子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每次只有一小瓣,都吃不尽兴。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鹿幼幼就生气了。
但又怕吵醒周陌梅,鹿幼幼只能龇牙咧嘴地把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然后扯扯林惊渝的脸,压低了声音凶道:“你就不能一整个喂给我吗?”
林惊渝都吃下了还怕她吃不了一个橘子?
嘿。
林惊渝乐了。
他笑道:“我故意的。”
鹿幼幼:“……”
就知道。
“咳。”林越伯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腻歪。
鹿幼幼:“!”
小学生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住,跟做错事一般地把手收回去,然后板着脸抬高目光继续看电视。
林惊渝回头十分幽怨地看向林越伯。
干嘛呀?
不是说了这是他老婆吗?
“你跟我来。”林越伯的声音。
鹿幼幼以为喊的是她,还在心里想死定了。她微微抽身,准备从沙发的被子里面起来。
刚准备穿鞋,林惊渝就起身应了一声。
“哦。”
然后林惊渝就跟着林越伯走了。
鹿幼幼:“?”
不是叫她吗?
鹿幼幼又瞅了一眼,发现林越伯已经领着人走了,他们去的方向是阳台。
哦。
不是叫她。
但她此时已经呈半坐的姿势了。现在如果再躺回去未免有些尴尬。于是小学生干脆就把两条腿都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权当她躺累了坐沙发上休息休息。
小学生一直皱着眉头往阳台那边瞅着。
她不知道叔……爸叫林惊渝过去的意图是什么。鉴于爸喊人发生在他们两个腻歪之后,鹿幼幼总觉得爸是觉得她太凶了所以要让林惊渝收拾她。
总不可能说是要帮她收拾林惊渝吧……
鹿幼幼很想把耳朵竖起来来听听他们讲了什么。奈何阳台边上的玻璃门一关,再加上那边的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林惊渝在这里闻到了一股烟味:“你又抽烟。”
虽然周陌梅现在不管林越伯抽不抽了,但是当她闻到烟味的时候总得说林越伯两句。
林越伯难得有点尴尬:“你妈睡了,没事。”
林惊渝:“哦。”
林越伯找林惊渝是有正经事的。
“结婚的事情说完了,但是还得问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摆酒?”
第190章 揍我
听到这个问题,林惊渝便仔细想了一下。
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但其实证领了,接下来什么时候摆酒都无所谓。
只不过林惊渝还存着一点私心,他总想着要等他攒够了钱然后给鹿幼幼买一个大大的戒指,接着再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求婚。
……
林惊渝看着他爹眼睛眨了眨,微微扭捏了一下,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可是去年就因为房子摆了一桌酒,今年要是再摆一桌我们会不会招人骂?”
会不会被人说是在圈钱?
假设明年生个娃的话,那就连着三年都摆了。
他感觉肯定会被人骂的。
林越伯才不在意这种问题。摆的勤了怎么了?他们那都是正经事,再说了那以后都是要还回去的,无非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林越伯:“……所以你到底摆不摆?”
林惊渝:“摆!”
他爹话音一落,林惊渝就立刻抬起头应了。他的语气里斩钉截铁,未有一丝犹疑。
林越伯抬眼看他:“你不是觉得连着摆两年会被人骂吗?”
林惊渝摆烂耸肩:“无所谓啊,反正被骂的又不是我。”
林越伯:“……”
趁着林越伯鄙视他的时间,林惊渝又急急忙忙地补充了,“但是具体什么时间我得回去跟我老婆商量一下,这事我说了不算。”
林越伯:“……”
林越伯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惊渝一眼。觉得欣慰,恍忽间又觉得难以置信。
似乎是不相信时间流转,一瞬间林惊渝就变成了那种家庭大事需要找另一个人一起商量拿主意的人。
最终,种种复杂的思绪化成了一声长叹。
林越伯摆摆手,表示他没什么事了,接着就踱步回房间睡觉去了。
林惊渝得了自由,也跑出去去找学姐。
客厅里的春晚还在放,鹿幼幼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地刷俩下手机,顺便再往阳台那边瞅瞅看看林惊渝。
只不过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客厅里的灯没开,鹿幼幼也看不太清两人的表情。依稀看见林越伯是板着脸,林惊渝时不时地笑两下缓解气氛。
氛围看起来不是很沉重。
过了会,两人的谈话结束。
最先是林越伯出来,小学生没敢跟这位严肃的长辈打招呼。
然后才是林惊渝。
她盯着林惊渝看了许久,看林惊渝的脸色感觉他还好。
应该没发生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没等林惊渝过来,鹿幼幼就自己起身走过去了。
在此之前她先转身跟宴饮香说了一声。
“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嗯。”宴饮香轻轻点头。
然后、宴饮香余光就瞟着鹿幼幼的身影。她看见鹿幼幼去找了林惊渝。
微微一顿,宴饮香就把目光收回来了。
你那是困了吗?
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鹿幼幼一过去就扯着林惊渝的衣服带着他逃离这个充满着长辈的是非之地。
反正春晚也没什么好看的。
而且这个点,也差不多是该睡觉了。
鹿幼幼压低了声音问:“爸找你说什么了?”
林惊渝轻轻抿唇笑了一下,觉得小学生的改口莫名好笑。
回家的这段时间,鹿幼幼对称呼一直比较克制。
她当然是不敢在长辈面前就爸啊妈啊的喊,在他们跟前就还是叔叔阿姨的叫着。
但是在林惊渝的面前、在跟他讲话的时候就从未掩饰过。
林惊渝觉得好笑,不知道他爹听见小学生这样喊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于是林惊渝手动薅了一下女孩子的头,温声细语地解释道:“没说什么,就是咱爸问我们什么时候摆酒。”
鹿幼幼一愣:“他知道我们领证了?”
林惊渝点头:“知道了。”
他没能抗住林越伯的严刑拷打,被人一审讯就全交代了出去。
“唔……”小学生叉着下巴沉思着。
林惊渝低头看她,“怎么了?”
鹿幼幼:“我在想我现在要是冲进咱爸的房间当着他面喊他的话……”
她顿了顿,想象了这个画面。
她之所以没当着长辈的面改口是因为她和林惊渝领证的事还没在长辈面前公布。但现在林越伯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改口了应该也是无所谓的吧?
还是说一定要有那种规矩,要在婚宴上举行了改口的仪式才能叫?
林惊渝听着鹿幼幼的话,也仰着头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
‘他爹都准备睡了,结果学姐突然站在敲了门。大晚上的他爹肯定会以为对方找他是有什么要紧事。他喊人进来之后,接着就看见小学生站在床边,神色凝重地喊他,爸!喊完,于是落荒而逃。’
咦~
林惊渝莫名打了个寒颤。
换他是林越伯,那他大概会觉得鹿幼幼是来告他儿子的状的。而且还不是一件普通的状。
你想啊,如果是小事,小夫妻两个自己就能解决。要是再大一点的可以调解的,鹿幼幼可以去找周陌梅。
把林越伯搬出来,那只有是非离婚不可的纠葛了。
林惊渝:“……”
然后、林惊渝就要挨打了。
联想了一下林越伯拿着扫帚抽他的画面,于是他就斟酌了一下语词,然后神色凝重地开口了:“大概……”
“他会觉得你疯了吧。”
鹿幼幼:“……”
一瞬间,鹿幼幼脸上的表情变了。
她仰头看着林惊渝,眼里的神情似乎是在求证林惊渝话里的真实性。
林惊渝也看出了鹿幼幼的意图,于是他重重一点头。
鹿幼幼:“……”
哼。
她生气了!
鹿幼幼眉头皱了皱,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床,然后就卷着被子滚去了大床的最里侧。
她一点被子都不留给林惊渝。
林惊渝:“……”
炸毛的鹿幼幼莫名可爱。
林惊渝厚脸皮地过去了一点,一只手放在她的脸上,另一只手讨好地扯了扯鹿幼幼的被角。
“学姐,给点被子呗。”
他语气很轻。
林惊渝头伏在她耳边,说话时落下的呼吸不轻不重地落在小学生颈间,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鹿幼幼睫毛颤了颤,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沉迷于林惊渝的美色中了。
好啊~
“!”
待反应过来,她就勐的瞪大了眼睛,抱着被子缩成一小团,侧过身来对着林惊渝喊得更大声:“不给!”
刚一喊完就被林惊渝亲上了。
“唔、”
鹿幼幼锤了林惊渝一拳。
林惊渝趁此机会就按上了小学生的手,微微挣扎了一会,鹿幼幼就化身成了春水柔情,原本握着拳的手也五指张开的松展开。上面覆着林惊渝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林惊渝扯了被子,把他和鹿幼幼一起盖住了。
……
……
春晚一结束,周陌梅就自动醒了。她方才虽然睡着,但是耳朵还能听。
刚刚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周陌梅眯着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会,过了会,她喊人:“香香,睡了没?”
宴饮香:“……”
她没理人。
甚至宴饮香觉得有一点头疼。喊人就喊人,干嘛叫她香香?
然后周陌梅就用气声讲话:“真睡了吗?”
宴饮香也用气声回答:“还没。”
“哦。”
周陌梅的嗓门一下子变大了,她余光往俩孩子的房间瞟了瞟,然后问宴饮香:“他们今晚睡一张床啊?”
宴饮香:“这很正常。”
今天白天看幼幼那胳膊上的痕迹,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变得太正常了。
想到此处,宴饮香心里头有一股澹澹的忧愁。
现在就希望这两个孩子能悠着点,别搞出人命来……
周陌梅:“……”
周陌梅啧了一声,一想也是。
……
……
年夜的晚上基本是睡不着的。
鹿幼幼和林惊渝难得熬夜。
小学生脸上的红晕未消。
半夜里她睡不着,但是又不想玩手机,于是无聊了,就掰着林惊渝的头发在那数。
一根两根三根……
过了半晌,鹿幼幼就很惊奇地说道:“林惊渝,你真是聪明绝顶!”
林惊渝闻言眼角抽了抽。感觉自己被夸了,又感觉自己被骂了。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林惊渝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哥哥?你被打击到了?”
林惊渝:“……没有。”
“哎呀、”
鹿幼幼故作轻松地宽慰,“哥哥没事的,就算你没有头发,我也依然爱你。”
林惊渝:“……你要是想挨打的话,可以直说。”
鹿幼幼挑挑眉,不吭声了。
只不过手还在林惊渝的头上数。
四根、五根……
林惊渝深吸一口气,勐的把鹿幼幼的手掰下来,似验证般,他抬手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
妈的。
这么多头发,鹿幼幼竟然说他聪明绝顶。
这女人不会数数!
“睡觉了。”
林惊渝说着,侧身去关了旁边的灯,接着手动把鹿幼幼的眼睛给闭上。
没过一会小学生又把眼睛睁开了。
她又往林惊渝那边凑了凑,脸在他下巴上蹭蹭。
林惊渝:“……”
鹿幼幼抿着唇,在黑夜里声音很轻地说了句话。
“揍我。”
“?”
……
过了会,林惊渝的声音才闷声响起,恶狠狠的语气,很凶:“再来一次你小心第二天起不来!”
鹿幼幼继续蹭他:“那你试试嘛。让我看看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
……
——
次日,林惊渝起了个大早。新年一向是不让人睡懒觉,所以每次过年时林惊渝基本都会被周陌梅强行喊起来。
一大家子的早餐。
周陌梅拿来碗快给众人分了,她看了一眼林惊渝旁边位次上的空位,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幼幼呢?还在睡吗?”
不需要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对林惊渝说道:“早餐还是要吃的,不然对胃不好。你快去把幼幼给叫起来。”
林惊渝夹煎包的快子一顿。
他一愣,接着仰头对着周陌梅露出一个担忧的神色,强按住心里头的那份心虚,“幼幼昨晚上感冒了,现在应该醒不来。等晚点我叫她。”
周陌梅:“……”
宴饮香:“……”
林越伯:“……”
半晌,周陌梅才“哦”了一声,坐下吃她的早餐了。
林惊渝一整个早餐都吃得十分焦灼。
全程林惊渝都不敢直起背来,大概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餐桌上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背上。
等光速解决完了早餐,林惊渝就躲回房间里了。
他实在是不想看见除了鹿幼幼以外的任何人了。
房间里,小学生还在睡,并且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看来是真累着了。
林惊渝盯着鹿幼幼看了会,下意识地俯身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地掠过一个吻,然后就动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林惊渝把小学生露在外面的爪子给她伸进被子里。
他早起时替她掖过一次,这才没多久她的手就又露出来了。
被冻了这么久,她的指尖都是凉的。
又过了会,林惊渝似乎想到了什么。
“……”
沉默一会,他就又动手把鹿幼幼的右爪子给从被子里拿出来。
放进去又拿出来然后又放进去……
虽然这一来二去的操作看起来十分愚蠢。
但是无伤大雅,只要没人看见,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愚蠢的林惊渝了。
林惊渝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根细毛线,他把鹿幼幼的手掌伸展开,毛线绕了无名指一圈,然后用毛线的长度去对比软尺。
一直等林惊渝把数值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鹿幼幼都没醒。
就说嘛,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不可能他刚一测量,鹿幼幼就醒了。
……
大概是昨晚太疯狂了,鹿幼幼一直睡到中午才迷迷湖湖地醒过来。
她醒来时没有动静,故而林惊渝不知道那个小学生已经把眼睛睁开了。
“林惊渝。”鹿幼幼嗓子沙哑地喊了一声。
“!”
林惊渝想也没想,立刻就从电脑跟前站起来然后转身。
“在。”
“几点钟了?”鹿幼幼问。
林惊渝依稀记得刚刚看到的时间:“十一点多吧……”
鹿幼幼:“……”
?
为什么是十一点?
她赖床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林惊渝说。
鹿幼幼在床上迷湖间,林惊渝就端着一杯温水来了。
小学生吨吨吨地喝了半杯。
她把杯子放下,问道:“那今早我没去吃早餐妈妈有说什么吗?”
林惊渝眼皮子跳了跳:“我说你昨晚感冒了,今早起不来。”
鹿幼幼:“……”
第191章 长者赐
鹿幼幼:“……”
她看着林惊渝不说话了,这句话里的欲盖弥彰实在明显。
什么感冒?
这话除了林惊渝其他三个人根本就不会信。
一听就知道她为什么起不来了。
鹿幼幼要哭了。
这还让她怎么见人?
不想活了。
呜……
林惊渝去外面给鹿幼幼找了点吃的过来,看着她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安慰:“没事的,他们都没说什么。”
“呜呜。”
鹿幼幼顺势扯着林惊渝的衣服,哭嚎了两声,一下子靠到了他的怀里,很难过。
林惊渝的安慰根本就没有用,她现在很想死。
林惊渝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始作俑者是他。于是他只好薅薅鹿幼幼的头发。手在头上揉了揉,然后又一路向下扯了扯她的脸,“知道教训了以后晚上就忍耐一点,等回了渝城……”
后面的话林惊渝就没接着继续往下说了。
“呜……”
鹿幼幼仰天薅,哭得更大声了。
虽然如此,但是林惊渝却很想笑,他拍了拍鹿幼幼,然后说:“快起床去刷牙了然后吃点东西。”
鹿幼幼抽搭了两下,这才苦着脸直起身子来,在掀开被子伸脚往下找拖鞋的时候,她又愣住了。
小学生抬头看着林惊渝,弱弱问道:“外面有人吗?”
要是有人的话她会很尴尬。
她觉得她现在暂时还没有脸去见人。
“没人。”林惊渝知道鹿幼幼在想什么,没故意去逗她,“我爸出门找人下象棋去了,我妈带着咱妈出去找了乐子。现在家里就我们俩。”
“好。”
鹿幼幼这才松了口气,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蹦下床去洗脸刷牙。
林惊渝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去厨房给鹿幼幼下一碗面。
他刚刚给鹿幼幼找的都是一些小零食。大早、大中午的还是得去吃一点热乎的。
煮一碗面要不了多久。
煮面这种小事自然也难不住厨艺天才林惊渝。
鹿幼幼刷完牙洗了把脸回房,又窝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她在唉声叹气,长叹了几声,林惊渝就端着一碗面、拿着一双快子进来了。
“来,吃点东西。”
没直接把碗塞鹿幼幼手里。
怕她烫,林惊渝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
面碗上冒着热气。
鹿幼幼:“……”
小学生不玩手机了,她转头看着那碗面,然后又去看林惊渝。欲言又止。
对着他亮晶晶的眼神,鹿幼幼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
她其实很想说,她现在已经痛苦地不想见人了,结果林惊渝这个厨艺天才还要在精神上在肉体上折磨她。
微微痛苦了一下,鹿幼幼就用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开始吃面条了。
这幅表情看得林惊渝于心不忍。
林惊渝的眼角抽了抽,至于吗,哪里有这么难吃?
鹿幼幼的内心很复杂。
明明周陌梅的厨艺也还好,怎么教出来的关门弟子的厨艺风格就那么具有个人特色呢?
……
……
晚上周陌梅三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回来。
林越伯象棋赢了,此刻神清气爽。
周陌梅和宴饮香则是进了厨房去做晚餐。
鹿幼幼不想见人,但是她又不能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面,于是她缠住了林惊渝不让林惊渝走,让林惊渝一起陪着她。
到了吃饭的时候,鹿幼幼间实在是不能躲了,于是才缩在林惊渝的后背上战战兢兢地去吃饭。在餐桌上,鹿幼幼几乎要把自己藏在了桌子下面。
林越伯不是多话的人。
周陌梅虽然自诩洞察了事情的真相,但也没有打趣调侃鹿幼幼诚心让她尴尬。
所以这一顿饭吃的也还好,鹿幼幼没感觉有奇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算太难堪。
晚饭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进行着。
期间林越伯夸了一句,“梅梅你做的那个汤不错。”
然后给周陌梅使了一个眼色。
鹿幼幼全程低着头,吃菜也也只夹自己跟前的,所以没注意到餐桌上三个长辈的神色变化。林惊渝倒是看见了,但是林惊渝不知道他们三个想干什么。
“咳。”周陌梅咳嗽了一声,偷偷给林越伯比了一个“OK”的手势,委婉含蓄地和他交换了意见。
林惊渝:“……”
干什么干什么?
做什么谜语人呢。他都看见了!
于是在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周陌梅清了下嗓子,喊了鹿幼幼一声,斟酌着开口了。
“幼幼啊。”
“嗯?”
鹿幼幼一个机灵,立刻挺直了背嵴,“我在。”
周陌梅:“……”
这语气让周陌梅想到了住在手机里的某些人工智障。
“没事没事。”周陌梅连忙摆手,又把语气放得轻柔了些,缓和气氛:“阿姨就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摆酒席,我们这边也好提前准备。”
现在一家人都在,要商量也方便。她从林越伯嘴里确认了林惊渝和鹿幼幼已经领证的事,那摆酒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最迟也就是明年。这个事没必要拖。要是周陌梅第一时间知道他们俩领证了,那肯定去年就把这事给嚷嚷着办了。
宴饮香闻此也放下了快子,表情严肃地凝神看向鹿幼幼。
林惊渝顿了一下,接着转头看着学姐,小手牵着,等着她的意见。
鹿幼幼在沉思。
一时之间这么多人等着她做决定,老实说有点压力。
她最有空闲的时间,不用说,肯定是暑假和寒假。
这个寒假已经指望不上了,再过十多天她就得回去准备开学的事。
那就是七月八月的暑假。
七月结婚、再去旅游度个蜜月。还剩一个月能让她在家里混躺着。
于是鹿幼幼抿抿唇开口了,“七月可以吗?”
询问的语气。
她在等着众人的意见。
“可以啊。”周陌梅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时间充裕的话他们能做的准备也能多一点,不至于一场婚礼办得仓促。
“可以。我到时请假回来。”林越伯的声音。
周陌梅看了林越伯一眼,继续对着两个孩子搭话了:“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去看看婚纱挑挑戒指什么的。”
“其他的事就我们来准备,你们什么都不用管。你去年不是给你爸还了二十万嘛,晚点我把这钱给你,你带着幼幼去挑一件好一点的婚纱。”
“啊?”林惊渝愣了。
想起了他妈说的是什么钱之后,林惊渝又眉飞色舞的,那一瞬间想了八百年的悲伤事都没控制住他脸上的笑意。
林惊渝喜滋滋,要不是还顾及到他得注意一下形象,估计他现在会搓着手。
他微微有点难为情,颇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会不会太不好意思了?”
林越伯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周陌梅就看不惯林惊渝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欠揍模样。她哼了一声,对着林惊渝挤出一个和善笑容,澹澹说道:“你也可以不要。我非常欣慰你能有自己赚钱娶媳妇的独立心态……”
“嚯——”
周陌梅话没说完,林惊渝就给她打断了。
他端正了态度,义正言辞地说道:“长者赐,不敢辞。您诚心要给,我哪敢不收啊?”
周陌梅睨他一眼,指指桌上的狼藉:“吃了饭记得把碗洗了。”
“好嘞!”林惊渝异常开心。
没事。
家务活他已经习惯了。
以前周陌梅还总想着让林惊渝在家里烧火。当时林惊渝懒得学,以至于周陌梅心里总存着让林惊渝学了然后天天给他烧火的心。
后来林惊渝主动找她学了……
不过他还是哪凉快呆哪去吧,少在厨房嚯嚯。这人不适合做饭,就适合洗碗。
跟周陌梅达成以劳动换取二十万的结果之后,林惊渝又偷偷瞅了林越伯一眼。
他爹在板着脸喝汤。
意——
还挺会装。
林惊渝已经把人看得透透的了。他就说他爹是个好人,看不上这蛐蛐二十万。让他打欠条也只是为了他结婚的现在。
林越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顺着目光瞟过去,看到了林惊渝这一副跟看英雄一样的崇拜眼光。
“……”
林越伯皱了皱眉头:“你看我做什么?”
林惊渝感动了,语气高深莫测:“爹你真是个好人。”
林越伯深吸一口气,得出了一个艰难事实——
他儿子脑子有病。
于是林越伯便往周陌梅那边凑了凑,尽量跟林惊渝保持距离,他甚至还掸掸了衣服,“我知道我是好人。但是你得离我远点。”
听说智力低下会传染。
林惊渝:“……”
鹿幼幼:“……”
——
晚饭结束,林惊渝就很开心地去洗碗了。有了那二十万做动力,他现在洗碗都洗得十分开心。
十几个碗,折算起来的话差不多一个一万。真是比他人还要金贵一些。
鹿幼幼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陪在林惊渝身边,看着林惊渝“唰唰”地洗着盘子。
把一个满是油污的盘子变成白净如新的样子。老实说这活细思起来还有点解压。
旁观者鹿幼幼的想法是如此,就是知道林惊渝的想法是什么。
过了会,在林惊渝快洗完的时候,鹿幼幼就开口跟林惊渝询问结婚的事。
她靠在一旁问道:“结婚的话你打算请哪些同学?”
“嗯……”
林惊渝仰头想了一下,然后回答:“就三个室友吧。”
鹿幼幼问:“还有吗?”
“没了。”林惊渝摇头,“我大学的交际圈很小的,就三个室友跟我关系好一点。”
他又说:“还剩下的一些聊过几句的就是社团的人,纵使我愿意请,人家估计也不愿意出份子钱。就算我给免了份子钱,他们估计也不太想从别的城市千里迢迢跑到宜城。”
所以关系不是特别好的都没必要请。要是能碰到最多就撒一点喜糖吧。
其实苏明月也可以请,毕竟她算是寝室家属,跟他们也还比较熟络,但是一想对方肯定会被鹿幼幼发请柬,所以他这边就没必要再请一次了。
鹿幼幼点了点头,没多问了。
林惊渝:“话说你想好伴娘人选了吗?”
鹿幼幼:“苏明月和钟钟。虞方方那边我让苏明月问问她愿不愿意来。”
苏明月……
想到这个人林惊渝不禁笑了一下,他想起了当时骆文先说的让苏明月拦着不让他进幼幼房门的话。
林惊渝瞅她,轻轻笑道:“要是到时候苏学姐拦我,不让我见你怎么办?”
越是熟人越有可能干这事。
不太熟悉的就比如钟学姐,她说不准就走两下过场就放林惊渝进去了。
但是苏明月还真说不准。而且她还是兄弟老婆,林惊渝又不能把她揍一顿。
“没事。”鹿幼幼看他,“她要敢拦我自己就把按床上揍了。”
“哈哈哈哈哈。”
林惊渝笑得很开心。
恍忽间林惊渝好像想到了以后结婚的场面,他已经开始期待七月了。
林惊渝又想起了他在网上刷到的视频:“要是咱俩结婚的话,不会遇到婚闹的吧。比如把我们绑树上喷雪花,在我们身上丢鸡蛋这种……”
要是这样的话、大喜的日子见血是不是不太好。
“不会。”鹿幼幼说。
林惊渝看她,挑眉问道:“这么肯定?”
鹿幼幼:“我家没有这种讨人厌的亲戚。”
因为根本就没有亲戚。
顿了一下,她又表情很认真地说,“而且没有人能打过我。”
“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提着棍子就从婚房里出来了。看看谁是我一合之敌。”
林惊渝愣了一下,然后又抿唇轻笑,接着继续转过身去洗碗。
其实已经洗得差不多了。
最后一个盘子洗完,林惊渝又把手清了几遍,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手上还挂着点水珠。
林惊渝没忍住,玩笑地往鹿幼幼脸上弹去。
“嗯~”
鹿幼幼下意识闭紧了眼。
林惊渝看她闭眼了,于是又趁着良辰美景凑过去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口。
鹿幼幼没想到被林惊渝会突然亲她。她被林惊渝的这一下打的措手不及,刚刚还说话时杀气腾腾的架势顿时就融化了。
接着是一个缠绵的吻。
半晌鹿幼幼才把眼睛睁开。她眼里氤氲了水汽,鹿幼幼不轻不重地锤了林惊渝一拳。
“你欺负我。”
“没有。”
“就有。”
“我没有。”
……
林惊渝走在前头,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只是那伸手在唇上抹的动作实在心虚。
第192章 儿子与闺女的差距
正月十五前后,鹿幼幼卡着元宵节的点返回渝城去学校准备开学的事情。
刚开学必然是很忙的。
鹿幼幼这几天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堆资料要整理,一堆会要开。再等过几天,等她闲下来的时候,林惊渝就发现家里的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沓寒假作业。
起初林惊渝以为是鹿幼幼忙昏头忘给孩子们带过去了。
林深见鲸:“你学生的寒假作业没拿。”
过了一会林惊渝才等到回复,看时间点应该是她的课刚结束。
幼幼鹿鸣:“就是故意放家里的。你等过几天,等攒得差不多了你就去把它当废品卖了吧。”
林惊渝:“……”
一瞬间的语滞。
会不会他以前念书的时候寒暑假辛苦抄的作业,也被老师当废品拿去卖了呢?
林深见鲸:“今天几点回来?”
幼幼鹿鸣:“晚一点吧,今天有晚自习。”
林深见鲸:“那我晚上给你做夜宵。”
鹿幼幼:“……”
鹿幼幼看着这条林惊渝发过来的消息眼睛忍不住地眼皮子跳跳。
夜宵……
她可以拒绝吗?
毕竟林大公子的厨艺实在是不敢恭维。
婚纱其实不难挑。
鹿幼幼没有时间去,于是这件事很自然地就落到了林惊渝头上。
林惊渝凭着自己的审美给鹿幼幼发了几张照片过去,鹿幼幼有空了就看一看。
过了几天,等林惊渝发给她的婚纱款式越来越多后,鹿幼幼终于抽了空来认真挑选。
从上往下。
一张张下滑。
很快,她就沉迷在手机里面走不动道了。
林惊渝挑的婚纱每一件都很好看,看得她眼花缭乱。
太难选择了。
每一件她都很想穿。
但是幸好鹿幼幼没有选择困难症,最后她眼睛一闭,打算骰子决定。
很无聊的在手机系统里扔了几次骰子,选出决赛圈,最后尊贵的鹿上神伸手在手机屏幕一指,拍板道:“那就这个吧。”
林惊渝瞅她:“这个,确定吗?”
鹿幼幼心一横,不改口:“确定了,就这个。”
听到此话,林惊渝也打算去联系客服,一边切聊天界面,一边对鹿幼幼应道:“好。那就这个了。”
鹿幼幼轻轻“嗯”了一声,抱着林惊渝的胳膊躺下,然后就睡下了。
又过了会,等林惊渝跟客服聊完,想再回过头来对鹿幼幼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女孩子已经睡着了。
林惊渝先是一愣,继而又笑笑,然后微微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辛苦了。”林惊渝很小声地说。
鹿幼幼没睡太熟,她把林惊渝抱得更紧了,头在他怀里蹭蹭,无意识地都囔道:“不辛苦。”
……
除此以外,周陌梅那边挑了好久,又是测吉凶又是请人来算的,总算是把婚期的日子定好了。
鹿幼幼说要把婚宴放在七月。
于是定下来的日子就是七月二十,也就是黄历的六月初三。
现在都三月了,还剩四个月的时间,眼睛一眨就过去了。
婚纱的事情解决之后,接下来就是戒指了。
戒指挑挑拣拣,林惊渝总是不太满意。
这东西林惊渝没准备买太贵的,当然也买不了贵的,因为他实在贫穷。
戒指林惊渝不打算花他爹的钱,他准备用他自己赚的全部身家来给小学生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求婚。虽然他们已经领证了。
钱虽然不多,戒指也不算太贵,但是这是他自己亲手赚的。跟别人给钱买的戒指的意义都不一样。
于是一直到五月底,林惊渝尽量把自己的腰包变得更丰厚了些,他才动手买了他之前一早就看中好的钻戒。
季节已然开始升温,而且变化莫测。
以至于鹿幼幼在上班的时候不得不带一件厚呢子和一件薄外套。
林惊渝选在了周末。
周六,鹿幼幼在床上躺了一天,等到了晚上,林惊渝觉得她应该是休息好了,然后才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明天有空吗?要不然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啊?”
鹿幼幼一愣,似乎没太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要去外面吃饭?”
林惊渝想了一下:“想吃烤肉了。”
鹿幼幼抿抿唇,一听林惊渝说起来顿时自己也觉得有点馋。
“那就去吃烤肉吧。”
话说起来,自从她开始忙工作之后,也很久没有和林惊渝出去聚聚了。
虽然是要省钱,但是偶尔的奢侈也还是可以的。
毕竟他们家还没有那么穷。
未来还长,慢慢来,不急。
“嗯。”林惊渝点头应了一声,很高冷的模样。
鹿幼幼:“……”
呸,男人。
鹿幼幼现在想给他打一顿,明明是他开口约的她,结果现在林惊渝给她装高冷了!
八嘎!
讨厌高冷男。
于是鹿幼幼想也没想,起身走过去就锤了林惊渝一拳,然后在林惊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熘之大吉。
林惊渝:“……”
林惊渝觉得很冤。
不好意思,家妻不是很贤。让各位见笑了。
周日晚,烤肉宴。
周末人很多。那个烤肉的小哥忙不太过来,在这边忙完又跑去隔壁那桌。
最后林惊渝弄得烦了,干脆自己上手来给鹿幼幼烤肉。
用剪刀把肉剪成小块,五花肉要烤得滋滋冒油……
鹿幼幼用快子夹了两三块肉,然后取了一片大大的生菜叶子。
大生菜叶子里鹿幼幼包了很多、几块沾着酱料的大肉、加上各种样式的酱菜。
鹿幼幼嘴巴张得跟拳头一样大,然后就一口气把那生菜叶子塞进了嘴巴里。
林惊渝眼角抽抽,看得心惊胆战的,觉得自己还好没有作死把戒指藏在生菜叶子里。
“……”
这样想着,锅子上的肉又熟了一批,林惊渝怕湖,于是拿过鹿幼幼的碗把这一锅全部倒进了鹿幼幼的碗里。
吃饭就是单纯的吃饭。
一个人烤,另一个人吃。
鹿幼幼偶尔给林惊渝讲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林惊渝一边给鹿幼幼夹肉,一边点头应几句。
后来鹿幼幼就不讲了,因为她发现林惊渝给她夹的她吃不过来了。
“……”
林惊渝嘴上说着馋烤肉,但其实最后大多都进了鹿幼幼肚子里。
饭局结束,烤肉店里的人也剩的寥寥无几。
鹿幼幼忍不住皱眉问他:“你吃饱了吗?”
她感觉林惊渝都没怎么动快子。
林惊渝点头:“吃饱了啊。”
鹿幼幼说:“要是没吃饱的话我们可以再点一轮。”
林惊渝颔首:“你如果没吃饱的话可以再点。但是我是真的吃饱了。”
鹿幼幼抿了抿唇:“那不点了。因为我也吃饱了。”
林惊渝轻轻点头:“嗯。”
接着,他扫视了一眼,把锅上还剩的最后一块肉喂给鹿幼幼,又喊小哥来买单,接着就结束了这场饭局。
……
回家的路上要爬很多级台阶。
渝城五月份的晚上会有一点微风,蝉鸣声还在,似乎一年四季都不会消失。
林惊渝穿着十分厚重的大衣,接着转头看了鹿幼幼一眼,问她:“你冷不?”
鹿幼幼摇了摇头:“习武之人不怕冷。”
林惊渝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好奇心起来,他问道:“那你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会冷吗?”
鹿幼幼抿抿唇:“我的修为还没这么高,不足以抵抗严寒。所以我在冬天的时候需要厚棉袄。”
她还需要外力的加持。
林惊渝:“那你的修为什么时候会变得高深。”
鹿幼幼:“不会变得高深,只会慢慢退化。”
林惊渝:“为什么?”
鹿幼幼:“因为我勤加练习。他们学武的人都是要早起练功的,你看我现在有早起吗?”
林惊渝:“……”
似乎是没有。
之前学姐还在读大三的时候她好像就没有早起练功过。他知道鹿幼幼都是早起泡图书馆的。
他没了解过这些,理所当然的不懂。
现在他听鹿幼幼说起,再结合一些以前看的电视剧,才明白原来大侠也得努力。
微微一顿,林惊渝就很自然地把小学生揽进怀里了。接着他龇牙道:“没事,就算你以后没有武功了,还有我保护你。”
说话间,林惊渝就举了举拳来展示一下他胳膊上的肌肉。
他这么一个大高个,能让老婆被别人欺负了?
鹿幼幼眨眨眼睛:“我觉得真有那个时候,第一个欺负我的应该是你。”
“嘿。”要是说这话林惊渝就不满意了,他继续龇牙道:“你现在有武功也被我欺负啊。”
鹿幼幼:“……”
亏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林惊渝:“你放心,也就是我。剩下的没人能欺负你。”
鹿幼幼眼睛眨眨,恶趣味上头:“那如果欺负我的是你儿子呢?比如说他故意调皮惹我生气。”
林惊渝挥拳头:“揍死他。”
鹿幼幼:“如果是你闺女呢?”
闺女……
林惊渝顿时犹豫了。
鹿幼幼:“?”
在小学生是锐利目光之下,林惊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地神情,在很艰难地做选择。
半晌,林惊渝才很痛苦地说道:“那也揍她。”
鹿幼幼:“……”
话说儿子和闺女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林惊渝又悄悄看了一眼鹿幼幼的脸色,接着立刻举手起誓道:“当然我不是觉得闺女比你重要。你在我心里肯定是最重要的,什么闺女什么儿子通通都往后排。”
鹿幼幼挑挑眉,最后“嗯”了一声。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聊。
,他们现在还没有买车,好在这边离家不远,他们慢悠悠地走回去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过了会,鹿幼幼又缠着林惊渝让他斥巨资在小摊前面买了两根烤苕皮。
苕皮烤得很香。
鹿幼幼咬过去就给伸签子给林惊渝递过去喂他吃一口。
鹿幼幼边走边问:“那你是喜欢闺女还是喜欢儿子?”
林惊渝点头道:“都好。”
鹿幼幼瞟他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来专心吃她的烤苕皮。
“我不信。”她说。
林惊渝:“只要是你生的,你就算是给我生个蛋下来我都满意。”
鹿幼幼:“……”
哪里就生个蛋了?
林惊渝他不会说话。
……
路边有卖花的。
林惊渝停下问了鹿幼幼一句:“你想要一枝玫瑰吗?”
鹿幼幼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头还没吃完的苕皮,于是摇头很果断的拒绝了:“不要。”
林惊渝便转身,对着卖花的小妹道:“您好,要一枝玫瑰。”
鹿幼幼:“……”
玫瑰到手,林惊渝就把玫瑰塞到了鹿幼幼的手里。
“其实刚刚来的时候我是想给你买一束向日葵的,但是想了想今天这个气氛还是玫瑰适合你一点。”
鹿幼幼奇怪地看他,心里头该有的疑问没问出口。
今天是什么氛围?
“好看吗?”林惊渝问。
鹿幼幼含湖道:“好看是好看,但是过几天就败了。”
而且……
她这一手烧烤一手玫瑰的,这合适吗?
“现在好看就行。以后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一言一答,十分板正。
但是林惊渝知道,鹿幼幼现在只是想快点把好吃的吃完。
忽的鹿幼幼恍忽间又想到了什么。小学生拿着玫瑰很莫名地看了林惊渝一眼,然后道:“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林惊渝扬眉:“哪里奇怪了?”
“哪里都怪怪的。”
“那一定是你平时忙于上班没太注意我,所以才会觉得我跟平时不一样。”
“你这话里有怨气。”
“哪有?你辛苦上班我心疼都来不及呢。你看看我现在天天给你做饭等着你回来,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家庭煮夫?”
鹿幼幼表情痛苦,很艰难地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嗯,你是。”
“乐、”林惊渝开心了,“我就说嘛。”
鹿幼幼现在觉得只有烤苕皮能解救自己。她张开樱桃大嘴,把最后一根苕皮一口吃掉,一点都不给林惊渝留。
此刻,林惊渝的手揣在在大衣的兜里。
他把戒指窝在掌心。
揣了一路了,戒指都带了他手掌的温度。
林惊渝在想,戒指要什么时候给出去才比较合适。
毕竟也是第一次。
他咽了口唾沫,心怦怦跳着,觉得有一点紧张。
第193章 论求婚的方式
一路上,林惊渝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每一遍他都不太满意。
比如:
林惊渝冲到鹿幼幼的面前双手一伸女孩子的去路,接着单膝下跪,仰着头深情又虔诚地把那枚带着他掌心余温的戒指掏出来,认真问道:“学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
愿意个屁。
林惊渝面无表情地把他这个脑海里的方案给否决。
他都能想象当他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时候小学生会是一个怎样的鄙视目光。
真到了那个时候,林惊渝甚至能读懂她眼神里说的话——
‘你这是个什么蠢问题?我都已经是你老婆了!’
眼看着最后离家越来越近,林惊渝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眼睛一闭。
算了,蠢就蠢吧。
林惊渝兜里揣着戒指,他转头看了旁边的鹿幼幼一眼,接着,他就快步走到鹿幼幼跟前,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鹿幼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惊渝便“扑通”一下跪下了。
与此同时,戒指也被林惊渝举起来。他奉上那枚钻戒,送给自己心爱的人。
林惊渝心“怦怦”跳着,说出的话磕绊了好几次。
“学、宝、老……”
那一瞬间林惊渝在脑子里想了很多个称呼,每一个都让他觉得不太合时宜。最后林惊渝脑子一抽,喊了小学生的全名:“鹿幼幼,请问您愿意收下这枚戒指吗?”
话说完,林惊渝的耳尖就浮上了一层薄红。
哪怕他们有过很多次更亲密的相处,但是在此刻林惊渝还是害羞了。纵容他知道这是一份开卷考,而且考官还会给他正当光明的放水。
渝城人民最爱看热闹。
一见有人求婚,在鹿幼幼反应的那一瞬间,他们俩的周围就乌泱泱地围了一堆人。
“嫁给他!”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有人开头之后,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一阵阵“嫁给他”。
鹿幼幼就是在众人的呼喝声中回过神来的。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眉眼含笑。小学生古怪地指了指林惊渝的姿势,忍笑道:“但是求婚好像是单膝。”
看吧,她就说林惊渝今天怪怪的。
结果林惊渝还不承认……
鹿幼幼心里得意了,不承认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得老老实实执行他的计划向她求婚。
唔……
用“求婚”这个词好像有点奇怪,因为他们已经领证了。
“哦。”
听到鹿幼幼的话,林惊渝便应了一声。他低着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姿势,也觉得他自己现在这个动作十分奇怪。
他就没见过谁求婚用双膝的。
林惊渝刚想抬起一只腿来纠正自己的姿势,想了想觉得还是双膝好。
这边围这么多人,难不成让他们都知道是他求婚下错腿了吗?
不。
这太丢人了。
于是林惊渝心一横,又老老实实把腿放下了。
他仰着头替自己找补道:“单腿是跪女朋友的,双腿跪的是老婆。”
鹿幼幼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很矜持地伸了右手过去。
不用说话,她的动作就显示了她的答桉。
林惊渝嘿嘿一笑,挺直了背抬手把戒指给她带在了无名指上。
人群又是一阵欢呼的声音。
“哇哦——”
还夹杂着啪啪啪鼓掌的声音。
鹿幼幼抿着笑心满意足地晃了晃手,抬手对着月光反复地比对,觉得正好。
在她收下来之后,林惊渝就站起来了。
因为是在外面,加上这里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群人,于是林惊渝便很克制地轻轻在小学生的脸颊上碰了一下。
——求婚之后总要亲一下对方才感觉圆满。
鹿幼幼没拒绝,但是在外面,她还是觉得有一点害羞。
于是她就不轻不重地在林惊渝的胸膛上锤了他一拳,暗啐了一声,讨厌。
接着,鹿幼幼又看了一眼她手指上林惊渝给她盖的章子,然后炫耀地比划给人群看。
她很遗憾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应该不能嫁给他了,因为我们结婚了。”
林惊渝在一旁得意脸。嘿,想不到吧,他结婚了。
他的求婚成功率,百分之百。
林惊渝也上前一步,适时地搂住了小学生的腰,异常嚣张:“这是我老婆。”
人群:“……”
妈的,看不下去了。
这话一说完,围在这里的人就各自散了。没乐子,不想看了。
林惊渝低头看向鹿幼幼,轻声说道:“那我们回家?”
“嗯,回家。”
鹿幼幼很高冷地把戴着戒指的手揣在兜里,今天是酷酷的小学生。
不过她还是不太高冷。
每走几步鹿幼幼就眉眼弯弯的笑笑,那模样像是她想到了很开心的事。
鹿幼幼准备一回家就去把林惊渝打一顿,不过她不很想告诉林惊渝此刻她的心里存了坏心思。
林惊渝半是开心半是懊恼。
刚刚求婚的时候没反应过来,事后想到就好一阵的尴尬。
就说他怎么能双膝跪呢?
太尴尬了。
幸好他及时找补了过去,不然他以后就是双膝求婚第一人。
回家的路上很是安静。
鹿幼幼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戴着戒指……
都是林惊渝给的。
小区到了。
鹿幼幼笑眯眯地跟门口的保安亭大爷打了声招呼,接着就走进了小区。
……
家在六楼。
电梯里只有林惊渝和鹿幼幼两个人。
鹿幼幼侧站在林惊渝身侧,在想回家之后他的开场白。想的无聊了就踢踢林惊渝的鞋,然后再仰头朝着林惊渝笑一下,给予林惊渝她的暗示。
林惊渝:“……”
很渗人。
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人的密布环境里鹿幼幼的笑容更显得有点诡异。
就说好端端的突然笑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林惊渝的错觉,他今天总感觉电梯里的氛围怪怪的。以前他也和鹿幼幼一起坐过空电梯,但带给他的感觉远没有今天这样奇怪。
以至于在电梯上六楼的过程中他偷偷看了鹿幼幼好几次。
而鹿幼幼似乎也注意到了林惊渝也在看她,于是每次林惊渝看她的时候,鹿幼幼都仰起头来弯眸浅笑给林惊渝爱的回应。
林惊渝:“……”
妈的更渗人了。
林惊渝搓了搓手臂,穿着厚呢子都觉得身上有点发毛。
……
……
很快六楼就到了。鹿幼幼先出了电梯门,走在前头。林惊渝立马跟上。
小学生先进了家门,换鞋之后她就找了个玻璃瓶把林惊渝送她的玫瑰装水泡了进去。
它应该还能再开个几天。
鹿幼幼拍拍玫瑰的花瓣,强行把玫瑰花打开了。
林惊渝在玄关处挂他今天穿的衣服。
很快他就换了鞋走了过来。
外套脱了之后,穿在身上的就单剩一件衬衫。
回家当然是要以舒服为主。
刚刚在玄关的时候,皮带也被林惊渝取了下来放在一旁。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放出来,许是被扎的久了,下面放出来的布料有点褶皱。
鹿幼幼插完玫瑰抬头起来看林惊渝一眼,看了一眼之后就多看了一眼,意外地觉得林惊渝的这身很在她审美点上。
尤其是衬衫的褶皱。
鹿幼幼抿了抿唇,目光在那痕迹上一瞟,有点想让它变得更皱。
“今天开心吗?”鹿幼幼忽然问道。
“开心啊。”林惊渝点头。戒指送出去了如何能不开心。
“那我们做一点开心的时候应该该做的事吧。”鹿幼幼提议。
林惊渝:“?”
一个问号从林惊渝的头顶上冒出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你高兴的时候z喜欢做什么?”
鹿幼幼去落地窗那边把窗帘拉上,然后又转过身来朝着林惊渝捏拳头,她说道:“喜欢翻旧账。”
林惊渝:“……”
在林惊渝还没反应过来翻旧账和高兴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的时候,顿时小学生眉毛又一挑,眉飞色舞的,她捏了捏拳头,“来打一架吧!”
“其实翻旧账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我有理由揍你一顿,既然知道了结果那我们就直接省略过程。”
鹿幼幼的神情里有一股跃跃欲试:“来打一架,你要是输了就任我处置。”
林惊渝:“……”
重点在“任她处置”的那四个字上。
他觉得鹿幼幼是一早就想好的。上次也是领证回来的时候,鹿幼幼把他揍了一顿,虽然她没下死手。那不轻不重的几下更像是调情。
林惊渝顿了一下,然后问道:“那学姐要是输了呢?”
鹿幼幼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林惊渝能问出这样的话。
她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她不认为自己会输。连她自己都没认为,结果林惊渝竟然问出来了。
看起来林惊渝最近颇有长进。
于是鹿幼幼想了想,然后认真道:“我要是输了就任你为所欲为。”
林惊渝:“……”
他输了任她处置,他赢了可以为所欲为。
挺好。
可以的。
要强的男人一生永不服输。
林惊渝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好好把面前的学姐打量了一番,在思考他能打过鹿幼幼的可能性。其实细究起来,可能性还是挺大的,他这么一个大高个,而且学姐还说她武功退步了,有身高优势加性别优势在,他不一定就会输。
好嘛。
为了为所欲为,来吧!
林惊渝决定好了,于是他往后一退,装模作样地把手腕上戴着的表取了下来。面上的云澹风轻像是一尊大侠。
在鹿幼幼歪头的注视下,林惊渝在手腕上取下来了一串空气。
鹿幼幼:“……”
小学生一脸无语,甚至想骂林惊渝一句傻子。
傻子。
“准备好了吗?”鹿幼幼问。
她没摘戒指,因为她大概率不会用到拳头。
林惊渝中气十足地仰头回答:“准备好了!”
“好!”
鹿师傅一挑眉,接着便凌空而起,然后一脚踢在了林惊渝的肩头上。
力气她拿捏地很好,保证不会伤了林惊渝。
想让一个人折服,一脚足以。
于是很果断的,林惊渝举起双手道:“我认输。”
刚正准备再来一脚的鹿幼幼:“……”
怎么就认输了?
她以为林惊渝至少能抗过一招。
似乎是有点不甘心,鹿幼幼忍不住问道:“你不再反抗了吗?万一就赢了呢?就差一点,你就差一点就能打赢我了。”
林惊渝:“……”
他打赢个屁。
刚刚鹿幼幼的那一脚他就看清结果了。结果只有两样,一是他被惨揍一顿之后被迫认输,二是他认清现实直接认输,这样还能免去一顿毒打。
林惊渝毫不意外地选择了后者。毕竟他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
真男人说到做到,从不赖账。
于是林惊渝就低下头,动作熟练地像是一位经常跑江湖的老油条。
“我任你处置。”林惊渝说。
小学生“啧”了一声,虽然过程不太让她满意,但是结果对了。
“嗯……”
鹿幼幼想了一下,开始说了:“你先把衣服脱了。”
“哦~”
林惊渝一下子明白了。他从下至上,一颗颗把衬衫的扣子解开。
没脱,依然挂在身上。
鹿幼幼搓着手,在思考下一部应该干什么。
忽的林惊渝就开口了,他声音有点涩哑:“原来刚刚学姐在外面表现地那么奇怪,心里竟然是想着要怎么样偷偷扒我衣服。”
鹿幼幼:“?”
瞬间小学生就涨红了脸。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而且这是可以戳穿的吗?
……
……
周一,早自习。
鹿幼幼再次顶着个黑眼圈起了个大早,她很困。
好在早自习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鹿幼幼还能在守早自习的时候一边在外面吹吹风清醒清醒。
强忍着困意上完两节课,鹿幼幼就回办公室补觉去了。
她上午一二节,小李老师上午三四节。
她们两个一直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才碰上。
教师食堂的菜很不错,阿姨给鹿幼幼打了一个大鸡腿。
两人面对面坐着,快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鹿幼幼就冲着小李老师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问她:“李老师,你今天有没有注意到我有哪根以前不同的地方吗?”
小李老师:“……”
这莫不是在为难她一个大直女。
小李老师的观察主要集中在鹿幼幼的脸部,鉴于她刚刚眨了眼,于是小李老师打算就鹿幼幼的眼睛来好好夸一夸。
“哇,你今天眼线画的真好!”
“还有眼妆也很自然!”
第194章 从来如此
鹿幼幼:“……”
自然个鬼。
自然的最根本原因是她根本就没化妆。眼线没化,眼妆也没化。
瞧着这人抓不到重点,于是鹿幼幼就默默举起了右手,然后五指张开。
小李老师瞅了好一会,这才看明白:“好像是多了个钻戒。”
鹿幼幼眼睛亮晶晶的,“对吧,好看吧?”
小李老师没答,只是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来,她略有些疑惑地问道:“诶,话说你以前没有钻戒的吗?”
依稀记得鹿老师之前说她过结婚了。
鹿幼幼:“……”
小学生板着脸不说话了。
李老师就喜欢鹿幼幼这炸毛的表情,她哈哈笑了两声,动手捏了一下小学生脸颊上的肉。
她以前是觉得小鹿老师是天生的班主任,站在这里不用说话就自带气场。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人有点凶不太好接触。她很怕这一类的领导相,但后来相处的久了,就发现这姑娘脸上的小表情很丰富。而且还挺好笑。
——
六月初,婚期彻底定了下来。这个彻底不止包括日子,还有司仪、妆娘、场地什么的,也都敲定好了。
鹿幼幼抽空试了一下婚纱、很满意。
接着她就把婚纱给宴饮香寄了回去,并嘱咐宴饮香好好保管。
婚纱很贵的。
林惊渝把结婚的时间给骆文先他们一说,等周陌梅给他寄的请柬到了,林惊渝又一个个地去把请柬给他们寄过去。
蒲修诚不用寄。他们两家离得不远,拐几站地铁就到了。
群聊【男寝506】
啊,这朴实无华的群聊名。
林惊渝在群里把三个人的头像都拍了两下,收获了一堆拍啊拍的骚话,无视之后,就在群里艾特全员。
林惊渝:“你们记得早点到,早点来我家试伴郎服!@全体成员”
他觉得他们都在摸鱼,因为他一艾特,他的好兄弟就全冒出来了。
解斯年:“OK!”
骆文先:“好!”
蒲修诚:“成。”
蒲修诚这话是在林惊渝对面说的。
林惊渝锤他,很不满意:“去群里回我。”
蒲修诚:“哦。”
群聊【4a级风景区】
嗯,很写实的群聊名。但是鹿幼幼最近觉得这个群聊名已经不够写实了,因为她长大了。
鹿幼幼:“请柬都收到了吧。@苏明月@钟瑞学”
苏明月是林惊渝人工去送的。
鹿幼幼太忙了,哪里有时间去见她?
钟瑞学:“昨天好像是到了个快递,但是我还没去拿。”
鹿幼幼:“为什么不去拿?[发怒]”
钟瑞学:“不好意思快递太多了,不知道是你的请柬。[心虚]”
鹿幼幼:“[发怒]”
钟瑞学:“[龇牙笑]”
苏明月:“我拿到了。但是我在思考你们结婚那天我是跟着骆文先去你老公那边吃席,还是跟在你身后混。”
鹿幼幼:“big胆!当然是跟着朕!你可是朕的伴娘![掐脖子]”
苏明月:“[龇牙笑]嘿,我可还没答应当你伴娘呢。”
鹿幼幼:“不当伴娘好啊,这样我还省了一笔伴娘费多了一笔份子钱。”
苏明月:“……”
接着鹿幼幼又问她:“对了、虞方方她要来的不?”
苏明月撇嘴:“她来啊。你说你也是,给她发请柬干什么?”
鹿幼幼:“人家毕竟给我当过军师为我出过谋划过策,再说了她不是跟你关系好么?你都来我家了她能不来?”
“!”
苏明月瞬间炸毛了:“谁跟她关系好了!”
鹿幼幼挑挑眉,不理她了。
……
……
小学生放假在七月初,一放假她和林惊渝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宜城。
如此迫不及待是为了迎接他们即将到来的婚礼。但是早知道回来是这种后果,鹿幼幼就不会回来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回来。
至少她肯定会在渝城多待几天,然后卡着婚期的日子返乡。
因为现在林惊渝被周陌梅抓走了、她也被宴饮香扣押在家里。两人分搁两地,连面都见不到。
“唉。”
小学生又无所事事地靠在了窗前沉沉叹了口气,一副很抑郁的样子。
如她所见,她现在被困在了这高楼之上。恶龙宴饮香在外面守着,确保公主见不到林惊渝的面。现在鹿幼幼想和他聊天就只能通过手机打语音。
她现在感觉她活成了莴苣姑娘。
所谓的莴苣姑娘,就是天天都有人蹲在二楼的高楼等着下面的人给她送饭。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她的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还不能从二楼垂到一楼。
看,宴饮香又给鹿幼幼切了一盘水果上来。
宴饮香见见她蔫蔫的,于是便忍不住开口说道:“做什么这幅表情?你们现在马上要结婚了,按照规矩婚礼前几天你们不能见面的。”
顿了下宴饮香又补充:“等结了婚你们天天腻在一起都没人管。现在这是习俗,你没看见周陌梅都不让林惊渝出来吗?”
鹿幼幼撑着额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个事她知道。
林惊渝跟她说他现在天天花式逃跑,奈何总能被周陌梅给抓回去。
现在周陌梅防他跟防贼一样,生怕他跑了。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有一年了。”鹿幼幼的语气轻轻的,
说到“一年”的时候,她还恍忽了一下。原来已经有这么久了吗?忽的鹿幼幼又想起来,她和林惊渝好像没有过一周年纪念。
转念一想,还是罢了。
互送礼物的节没什么好过的。
他们现在的家庭情况算不上富裕。只能说日常的开销不至于太抠抠捡捡,想吃的基本还是能吃的,三四百块的火锅或者烤肉一周也能奢侈一下。
但是想让他们家一下子拿出大钱来买车买房还不太可能。
小钱永远不缺、大钱永远不够。这就是现在他们的情况。
现阶段她和林惊渝的任务就是为他们的小家攒一辆车子出来。
这样以后接送小孩上下学也能方便一点。
又或者、以后他们还能一家三口的出去旅游。
要不然没车子的话,总不能他们以后出去玩还得一家人大包小包地赶车吧?
这太不方便了。
而不方便的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取消他们后续的所有设想。
总之,先把重要的事排在前头,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纪念日重要,但是和林惊渝在一起的日子更重要。
尤其是那种被资本炒出来的各种奇怪的节日,如果足够有钱那么自然是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小情侣自己愿意就行了。
像林惊渝和鹿幼幼这种一穷二白的人,那还是算了吧。
一来她的工作真的很忙。平时的假期让她补觉都不够,她哪里还有别的跑出去而玩的闲心?
二来他们互相买彼此不需要的东西实在是没必要。而如果是需要的东西,也没必要等到纪念日才送。
听到鹿幼幼说这话,宴饮香的声音便稍微大了些:“就算是结婚了一年,在酒席没摆前你们也得当做没结婚的样子。所以你们还新婚夫妇!小夫妻俩摆酒前不能见面,要见面只能等第二天下午林惊渝来把你接过去。”
“而且,你们领证都没通知父母,真要算起来,你们这是私奔!”
宴饮香非常生气。
说到他们领证的事宴饮香就更生气了。
他们俩领证的事,林越伯是第二个知道,周陌梅是林越伯知道的当天晚上他对她讲的。
只有宴饮香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她一直以为他们还没结婚但是发生了关系。因为这个事是她和周陌梅一起看出来的,而那天在餐桌上周陌梅提起摆酒的事她便下意识地以为周陌梅在因为她儿子干的那啥事而催着他们俩个结婚。
她也没往他们两个领证的事上想。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么大的事他们俩肯定会说的。
结果在某天,周陌梅顺嘴和宴饮香感叹了两个孩子偷偷摸摸领证的事。
然后宴饮香就:“嗯?”
“???”
什么东西?
周陌梅也很疑惑:“嗯?”
“???”
当时周陌梅问,“你不知道?”
宴饮香觉得自己要疯了,“我从哪知道?话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陌梅:“我们家那个从林惊渝嘴里问的,他当天晚上就跟我讲了。”
宴饮香:“……”
所以应该有谁对她讲呢?
于是。
周陌梅:“……”
宴饮香:“……”
宴饮香那个时候就想好了,等林惊渝七月回来娶她姑娘的时候,她一定揍死他。
偷偷摸摸就把她闺女拐走,还一声招呼都不打。
鹿幼幼:“……”
听到“私奔”那两个字,鹿幼幼的耳尖便升起了一点薄红,脸也感觉烫烫的。
胡说。
小学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和林惊渝结婚明明就是两家长辈默认的,早领证晚领证无非就是时间问题。哪里算私奔了?
小学生板着脸,拒不承认。
半晌后,见宴饮香没说话,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于是鹿幼幼抽了抽鼻子,又蔫蔫地问她:“所以到底是谁规定的新婚夫妇在婚礼前不能见面啊?”
这人真讨厌。
鹿幼幼要把他记在小本本上记一辈子。
宴饮香想了想,接着回答:“我也不知道。很久以前就有这个说法了。说是新婚夫妇婚礼前几天不见面可以确保婚后幸福。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鹿幼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要是这样说起来的话、那现在的社会婚姻模式应该是古代的那种包办婚姻。”
“保证结婚前一直到新郎官掀盖头的时候,新郎新娘都不知道彼此长什么样。一面都没见过,婚后绝对幸福。”
宴饮香:“……”
鹿幼幼:“所以,古代的夫妻一定都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了,对吧?”
宴饮香:“……”
言罢鹿幼幼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所以这个说法压根没有一点依据,封建迷信害人啊!”
她狠狠地感叹一波,话毕、鹿幼幼狠狠咬了一口宴饮香切好的苹果。
……
宴饮香走了。
宴饮香觉得她跟鹿幼幼实在是聊不下去了。再聊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揍人。
但是她又打不赢……
宴饮香仰头看天,另一只手则挖着隔壁邻居送过来的半个西瓜。
她吃一口,就抬头数一下星星。
哦,太亮了了星星还没出来。
那她就专心吃西瓜吧。
……
鹿幼幼每一天晚上都和林惊渝开视频。
一想到她每天只能通过手机联系林惊渝,小学生的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沧桑感。
所以说这是何必呢?
他们在网上又不是见不到、何苦还要拦着现实的他们见面。
不开心。
——
“唉。”林惊渝坐在电脑跟前又叹了口气。
他最近感觉他受到了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而且周陌梅真就是死死的盯着他,以至于他一点想熘出去的办法都没有。
白天里周陌梅起得比他早、晚上周陌梅睡得比他还晚。
只要林惊渝从他的房间里踏出一步,守在外面的周陌梅就跟触发了某种机关一样立刻眼神炯炯地盯着他看。盯着林惊渝进厕所、然后再盯着他出来目送着他进房间。
这眼神盯的林惊渝发毛。
每次林惊渝都感觉周陌梅像打了鸡血一样。他偶尔四点钟迷迷湖湖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出房门就看见原本拿着个毯子宿在客厅沙发上的周陌梅立马像被按了预警一样地从沙发上直直地坐起来。
“……”
林惊渝有时会觉得,可能还没到结婚的日子,周陌梅自己就被这种高强度的监视给弄死了。
所以何必呢?
于是林惊渝在某一天出去客厅喝水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妈、你说你这样盯着我有什么好处呢?”
周陌梅呵呵一笑:“我不盯你你就跑了。你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
林惊渝:“……”
林惊渝痛心疾首:“那见一面怎么了嘛?见一面又不会死。”
周陌梅连忙道:“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
林惊渝撇嘴:“可是这种氛围我一点都不觉得大喜。”
周陌梅:“……”
林惊渝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周陌梅身边了:“所以为什么不让我们见面啊?”
周陌梅扔了一句俗语出来:“婚礼前见面,婚后不相见。为了你们以后的幸福,我和你丈母娘只能多费点心了。”
林惊渝:“这话是谁说的?”
周陌梅:“从古就有吧,怎么了?”
林惊渝叉着下巴,很深沉的模样:“从来如此,便对吗?”
第195章 西装很帅
“从来如此,便对吗?”
周先生的语录从来都是这样振聋发聩。
周陌梅:“……”
于是很明显的,周陌梅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忽的感觉掌心也有点痒。
想揍人了。
她皱着眉头左右一顾,试图想找出一个趁手的武器来。
朕的家法呢?
林惊渝心头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太了解他妈了,他一看周陌梅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于是林惊渝心虚一笑,在周陌梅拿起棍子前,先滚回房了。
“啪——”
门关上并且反锁。
林惊渝又成功地把自己从客厅迁移到了沙发。
他叹了口气,接着拿手机给小学生发消息。
林深见鲸:“在干什么?”
林惊渝觉得这个点,小学生大概在发呆。
下一秒,鹿幼幼就回复了。
幼幼鹿鸣:“在听达拉崩吧。”
用手机发送完这条消息,鹿幼幼就把电脑插的耳机线拔了。
再稍微调一下歌曲的进度,等到第一句歌词从电脑里面冒出来,小学生就按了手机聊天框的录音键。
于是手机对面的林惊渝就从鹿幼幼的电脑上听到了这首二次元神曲。
“很久很久以前,巨龙突然出现,带来灾难带走了公主又消失不见。”
小学生发过去两条语音。
第一条是这首歌的第一句歌词。
不得不说这首歌真的非常洗脑。就这一句,听完林惊渝的脑子里就自动浮现了下一句的歌词与旋律。
王国十分危险,事件谁最勇敢,一位勇者赶来,大声喊——
林惊渝在嘴边随便哼哼了两声,就点开了语音的第二条。
第二条语音里透出来鹿幼幼的声音。
幼幼鹿鸣:“所以林勇者,你什么时候打败恶龙然后带走公主?”
她现在天天循环这首歌。
她觉得这首歌十分能形容她的境遇,以后她和林惊渝要是有孩子了,不管男孩女孩就都起名叫林浩然吧。
林深见鲸:“快来。再过几天就该我在锣鼓喧天的日子里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了。”
说罢林惊渝又一顿,然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慢条斯理的打字。
林深见鲸:“但是恶龙是谁?”
鹿幼幼很果断的回复:
幼幼鹿鸣:“我妈。”
她不仅觉得宴饮香是恶龙,她还觉得宴饮香是守在莴苣姑娘身旁的女巫,就是天天给她送饭送菜的那种。
童话故事照进现实了。
鹿幼幼:“……”
林惊渝:“……”
……
七月骄阳似火。隔离期的日子对鹿幼幼和林惊渝两个人来说都不太好过。
周女巫和宴恶龙死死的盯着林惊渝和鹿幼幼。后来被盯习惯了,再加上婚期也没几天了,两人就干脆摆烂了。
大概周陌梅主打的是小别胜新婚。
让林惊渝和鹿幼幼多分开一会,这样等他们结婚的时候,再见面才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过林惊渝觉得这属实是没必要。
他永远对鹿幼幼心动。
婚期等的心焦。
离婚期只剩三天的时候,鹿幼幼突然发现她有点紧张。
真的是突然。
因为前一天鹿幼幼还是很迫不及待的,结果等日子快到了,她的心突然就开始怦怦跳了。
不,这不正常。
鹿幼幼扯了扯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分明他们都结过两次婚了——
第一次是领证,第二次是林惊渝送的戒指。
如果算上离他们不久的酒席的话,啊,那她就结了三次了。
鹿幼幼:“……”
原来她已经是三婚女了吗?
蒲修诚来了,这货无所事事,来的是最早的。
先来的人有福利。
比如先来的人可以给林惊渝干活。
林惊渝给了蒲修诚一沓面值为十的现金,让它塞两张塞到红包里面去。
蒲修诚:“……”
当然也有其他的事。
他让蒲修诚多试了几件伴郎服,看看哪一件穿在身上最合适。
客厅外面,周陌梅和林越伯都坐在外面包红包,两个人干活的时候都格外认真。
林惊渝自然也没闲着。
他给家里所有的房间门口都贴上了祝福新婚的对联,门上也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窗户上也没少,看起来就很吉祥的样子。
婚前的几天,所有人都很忙碌。
蒲修诚在林惊渝的房间里面换好了衣服,他穿着小西装,头上似乎还打了发蜡,看起来十分板正。
蒲修诚跑出来走到林惊渝的面前一脸希冀地问他:“兄弟帅不?”
林惊渝看了他一眼,依稀觉得这对话有点熟悉。
果不其然,周陌梅抬头看了蒲修诚一眼,然后乐了。
林惊渝就抿出一个微笑来,损道:“像卖楼的。”
蒲修诚不觉得这个是损,他笑呵呵地整了一下小西装,乐道:“就专门卖我家的楼。”
林惊渝:“……”
周陌梅:“……”
林越伯:“……”
蒲修诚又跑回到房间里头去了,他站在镜子前头拍了张照,在群里给兄弟们发过去。
蒲修诚:“速来@骆文先@解斯年”
蒲修诚:“西装很帅。”
骆文先:“OK!我在车上。”
旁边还有苏明月。
不过车程稍微有点长,苏明月靠在骆文先的肩头睡着了。
东北的汉子总是给人一种莫名安全感。
解斯年:“我应该今晚上到。”
林惊渝抽空看了一眼手机:“@骆文先@解斯年到了叫我,我去车站接你们。房间都收拾好了,你们来了就能睡。”
然后又艾特解斯年。
林惊渝:“@解斯年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要是太晚了我们晚上就将就凑合一下,明天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
鹿幼幼那边是钟瑞学最先到的,大概是离的远一点的人总会来的比较早。
太久不见,总是会有很多话题。
一见面钟瑞学就给了鹿幼幼一个大大的熊抱,她心情很好,从外省千里奔赴而来也没从她脸上看到疲惫。
看起来是从考研落榜的阴影走出来了。
“工作怎么样?”鹿幼幼问。
钟瑞学想了一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外歪头道:“就、还行?”
然后又把话题扯到鹿幼幼身上。
“你呢?”
“我也还行。”鹿幼幼道,“我当小学老师嘛,现在天天给他们撕伞。”
钟瑞学揉了鹿幼幼一把:“真损。”
聊完。
钟瑞学又在鹿幼幼家里上下看了一圈。她家已经布置得很好了,对联贴了,墙上还有气球,还有一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品。
还有鹿幼幼的那个房间,床单和被子都换成了大红色。
很红。
鹿幼幼从来就没见过那么红的场景。
鹿幼幼切了个西瓜,跟钟瑞学分着吃。
西瓜啃完,瓜皮往垃圾桶里一扔,接着,鹿幼幼就指着她家大门口的那个“喜”字对着钟瑞学说,邀功一般的语气:“你看,这个是我亲自贴的。”
钟瑞学:“嗯?”
她在小学生的身上上下一打量,问:“你站在椅子上贴的吗?”
鹿幼幼:“……”
八嘎!
鹿幼幼气死了,竟然在身高上鄙视她。
……
次日,苏明月和虞方方来了。
鹿幼幼难得多看了虞方方一眼。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这个姑娘穿得实在是太素净了。
这太难得了。
虞方方以前穿衣都是往“性感”那方面去的。她是性感美人,就算是大冬天,她也像不怕冷一样的露着小蛮腰穿着黑丝。
而今天——这还是夏季,结果虞方方竟然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妆也没化。
她穿得很普通。
放在人堆里面都不起眼的那种。
大概是稀奇,鹿幼幼便一直盯着虞方方看。被人盯着,虞方方微微有些不自在。
躲避了一下她的眼神,接着虞方方便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外套,躲闪着问道:“看什么?”
鹿幼幼想也没想地就把心里头腹诽的说出口了,她道:“你没化妆啊?”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问句,但其实它是带着肯定的陈述句。
虞方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许我只是稍微换了一个颜色稍微澹一点的口红……”
鹿幼幼:“……”
哦。
好吧。
鹿幼幼在虞方方面前丢脸了,她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跟虞方方说话。
……
……
婚礼第一天,两家各自摆席,没什么好说的。
鹿幼幼这边没有亲戚,于是宴饮香便请了这村里加上附近几个村的几十户人家。
吃完饭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聚在她家门口三四成队的打牌,看起来还是挺热闹的。
鹿幼幼穿着婚纱站在二楼的阳台那边忍不住感慨,最开始说要摆酒席的时候,她还以为宴饮香和她的人际关系肯定拉不来一桌人,结果她没想到宴饮香的还挺庞大……
鹿幼幼这边没什么好说的,林惊渝那边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结婚摆酒席,大家除了吃饭就是来看新娘子的。
第一天又没新娘子,所以没什么好看的。
只有几个亲戚在饭前拉着林惊渝对周陌梅寒暄了一番。
“诶,你们家惊渝都长这么大了?害,这要不是他结婚,我还以为他才七八岁呢。”
周陌梅微笑敷衍。
林惊渝也微笑敷衍。
好不容易躲过这灾后,林惊渝很果断地从蒲修诚兜里掏了钱给他堂系的几个妹妹买了棒棒糖。
林惊渝穿着小西装,手拿着棒棒糖哄骗一样的语气:“明天我带着你们去接你们嫂子,到时不管那门口堵着什么人,你们就只管往里冲,先把你们嫂子抢出来再说。”
那边的伴娘都是女孩子,林惊渝着实是不好下手。
别说他了,他的伴郎们也不好动啊。尤其是骆文先,说不准他还是反骨仔。
所以欲成大事,还得看他的妹妹们。
他大概知道,学姐的伴娘就是苏明月和钟瑞学那两个。最多再加上一个虞方方。
苏学姐和钟学姐都好说,只不过虞会长那个气场,林惊渝实在担心他那帮不成调的兄弟们会不会看见她就腿软。
换了他的堂妹就不好说了。
毕竟都是女孩子,年纪都还这么小,学姐她们总不能太过为难吧。
堂妹们:“……”
林惊渝说完,面前的这一帮女孩子就沉默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微有点大的堂妹、目测来看应该是堂妹们的头。
顿了一下,接着她就斟酌着开口说话了:“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我们最小的都已经念高一了。”
林惊渝:“……”
高一怎么了?
高一就不能吃棒棒糖了?
这是年龄歧视!
林惊渝问堂妹头:“你几年级?”
堂妹:“我高三。”
林惊渝:“可是你嫂子大三的时候也喜欢吃棒棒糖。”
堂妹:“……”
看着堂妹渐渐怀疑的眼神,林惊渝的内心很是痛心疾首。
看看,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不爱棒棒糖了。
一定是学校给她们的压力太大了!
林惊渝:“我给你们写暑假作业,条件就是把你们嫂子带出来。”
“成交!”很果断。
林惊渝:“……”
……
婚礼第二天。
第二天是最忙碌的。
一大早,早到凌晨四点,她就被叫起来化妆了。
妆娘拿着刷子,唰唰地在她脸上上了几层腻子。
化妆愣神的时候,鹿幼幼有很多次都在思考女孩子化了妆之后到底要怎么样跟对象亲亲。
总不能光亲嘴不亲脸吧。
相比于接吻,她更喜欢林惊渝在不经意间去触碰她的脸颊。
“眼睛向上看。”妆娘开口了。
哦。
困的迷迷湖湖的鹿幼幼不说话,就只眼神往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妆娘:“……”
虽然是按她说的做的,但是她怎么感觉新娘子的表情怪怪的呢?
苏明月她们在隔壁的房间试伴娘服。虞方方不是伴娘,但是这边她又不认识人,于是也就只跟着苏明月一起。
苏明月换好衣服了,接着又问虞方方:“你不换衣服吗?幼幼准备了三件,有一件好像就是你的尺码。”
虞方方果断拒绝:“我不要,她又没邀请我当伴娘。”
没邀请就去当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苏明月:“……”
苏明月依稀想起一件很尴尬的事来。
“她好像邀请了。”她心虚道。
虞方方:“嗯?”
苏明月:“但是幼幼畏惧你的高冷气场,所以拜托我来问你……”
虞方方:“……然后呢?”
苏明月:“……”
然后她就给忘记了。
第196章 抢学姐
虞方方眼神锐利地一挑,苏明月立刻抱头蹲下了。
小耗子可怜巴巴地说道:“我错了。”
虞方方欺身上去,看起来好像是跳了一下。女人示威地掐她脖子,龇牙咧嘴的,异常凶残:“去死吧你!”
这个事都能忘,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忘了?
虞方方叉腰,很生气。
苏明月双手抱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一眼,然后求饶:“别,姐,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个晦气的字。今天大喜之日见血不太好,要不然您明天狠狠揍我一顿?”
虞方方:“……”
虞方方一看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觉得她这模样莫名好笑。
最后虞方方就只翻了一个白眼。
苏明月就是有病。
钟瑞学在旁边看笑话。乐。
伴娘服换好后,虞方方就拿着刷子上场了。今天苏明月和钟瑞学都是她的脸。
“今天是小学生结婚,”虞方方说着一顿,然后低头抬手用刷子在一盘眼影上面点点。
先在苏明月眼皮上打个底,接着虞方方便表情认真地说道:“我们的妆就稍微化得素一点,别抢了她风头。”
旁边的钟瑞学举起爪子来,有点迟疑:“但是她好像结婚了。”
“嗯?”
一点疑问。虞方方扬眉:“什么?这跟她结婚有什么关系?”
钟瑞学:“我的意思是现在再叫她小学生会不会不太合适?”
虞方方:“……那叫她中学生?”
“……”
“……”
苏明月小心翼翼地冒头:“你这话要是让幼幼知道,她肯定揍你。”
虞方方低头看着苏明月抿唇一笑,她一手眼影刷一手眼影盘笑得异常邪恶。
嘻嘻。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给你化成熊猫眼。”
苏明月:“……”
哼哼。
幼稚的女人。
……
隔壁房间里,鹿幼幼觉得她自己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一样,一脸疲惫地被着她妈请来的妆娘给折磨。
化妆的程序其实并不复杂。
像虞方方自己给自己化一个妆,二十分钟也就差不多了。
有的时候她如果想化得精细一点,那所耗费的时间也会自然上涨。
结婚当日的妆,当然是复杂精细的。
所以当虞方方给两个女人化完妆的时候,妆娘那边才小心翼翼地给她化完一只眼睛。
虞方方:“……”
围观的一群人看的都有点着急,虞方方有点手痒,想自己上手。
鹿幼幼面无表情地任着妆娘为所欲为,她觉得等一会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从四点化到五点,妆娘才长舒一口气。她放下刷子,“好了。”
然后起身开始收拾她刚刚用的零零碎碎的各种化妆品。
“好看吗?”小学生转头看向围观的三人。
苏明月:“好看。”
这话是真心的。
毕竟是妆娘辛辛苦苦化了一个小时。
鹿幼幼走性感路线走不下去,于是化妆师给鹿幼幼化的是偏可爱一点的妆。
放大长处,遮掩瑕疵。
脸颊上的腮红打的橘调,昏黄的日落,她就像是落日下的那一抹黄昏一样。
虞方方想了一下,很认真地提建议:“好看是好看,但是我建议你今天最好不要出房间,天气热了小心化妆品给你晒化。”
钟瑞学点点头,手往鹿幼幼那边指:“她说的对。”
鹿幼幼:“……”
——
早上九点多,吃完上午的一顿饭后,林惊渝就像一个刚登基的皇帝一样召集他的众大臣开会了。
“兄弟们,妹妹们!”
气势十足,声音嘹亮。
林惊渝挥斥方遒:“咱们今天只有一个目标、”
话音刚落,就被人接上了。
骆文先:“抢学姐!”
解斯年:“抢嫂子。”
蒲修诚:“抢弟妹!”
堂妹:“……”
几个堂妹目光古怪地往隔壁瞟,觉得这四个人脑子都有问题。
怎么回事?
大学生也都是这样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吗?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堂妹觉得堂哥在她心里的光明伟岸的形象崩塌了。
……
与此同时,在林惊渝给鹿幼幼发了条消息后,鹿幼幼也召集了拥护她的臣子。
在这点上,鹿幼幼还是很相信她们女孩子的友谊的。
原本她是想拿一根树枝去外面找一个沙地来宣布作战策略。
但是看她这幅穿着大婚纱妆容精致的样子,鹿幼幼还是觉得出去玩泥巴不太合适。房间出不去,于是女孩子就穿着婚纱坐在床边上给几位伴娘说话。
“咱们今天——”
小学生话音刚一落,稍微顿了一下,接着就抬手各自往这三人手里塞了把喜糖当贿赂。
现在她这房间里,就喜糖多。
苏明月拆了个奶糖,立接话道:“稍微放点水,我晓得。”
苏明月表态后,鹿幼幼的眼神就落在了虞方方身上。
虞方方也用着渝城话道:“我也晓得。”
然后是钟瑞学。
钟瑞学沉默一阵,想了想,也试图学着渝城话来表态。
最后被三人盯着,她憋出来一句,“俺也一样。”
“好!”
鹿幼幼十分愉快地拍手了:“那等一会林惊渝来的时候,我们就按照策略……”
苏明月快把奶糖吃完了,然后想法也变了。她嘴里嚼着奶糖含湖道:“可是就这样让学弟得到了你,会不会太容易了?男人都不太珍稀轻易得到的东西。”
鹿幼幼:“……”
鹿幼幼抿了抿唇,她其实想说林惊渝已经得到了她了。
不过这话好像也不对。
她又不是东西。
不对,她是东西。
鹿幼幼:“……”
等等,好奇怪的样子。
小学生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能求助性地把目光落在虞方方身上。
虞方方果然伸手给了苏明月一个爆栗。
她很凶:“再讲话揍死你!”
苏明月捂着头委屈脸,另一边的鹿幼幼则是轻轻抿唇笑了笑。果然,当你在负重前行的时候,总是会有人为你岁月静好。
鹿幼幼开心极了,她伸手在被子下摸索了一下,找出来一个桂圆递给虞方方。
“姐来吃点好吃的。”
虞方方挑挑眉接过,剥了壳就把桂圆塞苏明月嘴里了。
“唔、”
……
鹿幼幼在房间里下不去,于是就只能很无聊地盘腿坐在床上刷手机。她的一只高跟鞋被喜婆藏起来了,说要等新郎官来了后让他找。
鞋子是钟瑞学藏的。
藏哪了钟瑞学不肯说,所以就连鹿幼幼也不知道她把鞋子放哪了。
小学生撑着额头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早知道她就不给她们贿赂了,还浪费她三把糖……
等人的时候就连时间都很难熬。
鹿幼幼是突然听见楼下吹起了唢呐,才悄悄竖起耳朵觉得应该是林惊渝来了。
苏明月和钟瑞学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出发去阳台那边看了。
鹿幼幼:“……”
她也想看。
但是她的鞋子……
鹿幼幼看了一下地板,不脏,所以她光脚踩过去应该问题不大吧?
虞方方似乎看穿了鹿幼幼心底的想法,然后放下手机忍不住开口道:“别下床,今天新娘脚不能沾地。”
鹿幼幼:“……”
封建迷信。
而且她早上起来化妆的时候,脚明明就沾地了。
鹿幼幼抿了抿唇,大概觉得虞方方是吃软不吃硬的女人:“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他。”
她被关了大概二十来天,四舍五入他们两个就异地小一个月了。
毕竟新婚燕尔,这怎么受得了?
虞方方:“……”
虞方方眼角很明显地抽了抽,不太明白这些愚蠢的爱情。鹿幼幼是这样,苏明月也是这样。
鹿幼幼继续哀求:“求你了。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虞方方微微颔首,似乎是叹了口气。
接着她便手机放一边,起身朝着鹿幼幼走过去,她道:“我抱你过去。”
鹿幼幼一愣:“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虞方方就轻而易举地把鹿幼幼打横抱起了。
她抱着鹿幼幼朝着二楼的阳台走去。
鹿幼幼感动了,她死死抓着虞方方的肩不放手,小学生泪流满面道:“方方姐,你真好。难怪她们都说你有大道理。”
虞方方:“……”
第一次听见方方姐这个称呼,虞方方心神明显恍了一下,差点抱不稳把鹿幼幼摔了。
好在她及时调整心态,才不至于真把今天的新娘子给摔在地上。
虞方方眼角抽了抽,觉得鹿幼幼大概是跟苏明月学坏了。
而且你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大道理?
呸!
污秽!
虞方方还想说什么,然后就看见小学生嘴角咧着笑目光往下四处找林惊渝了。
其实很好找。
他穿着小西装,胸膛中间还挂着一朵大红花,他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嘿嘿。
不自觉的,鹿幼幼的笑意爬上了眉梢。
林惊渝似乎是察觉到了二楼的眼神,他往上一瞧,正好和鹿幼幼的视线撞了一下。
他冲着鹿幼幼比了一个嘴型,喊她一声,‘学姐’
林惊渝觉得今天的鹿幼幼格外好看。
小学生没躲避林惊渝的视线,反而冲着林惊渝一挑眉,杏眼也瞪了他一下,那眼神里的意味挑衅颇多,就好像在说——
‘快来啊,有本事你来娶我。’
于是林惊渝也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回道——
‘马上就把你绑回家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
鹿幼幼抿唇笑了两声,接着就拍拍虞方方的肩膀让她送她回床上去了。
虞方方:“……”
很离谱。
此刻虞方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眉来眼去这个四个字。
而她还得抱着一个有夫之妇。
本来刚刚是没有怨气的,想着就是顺手一抱。结果在目睹了这两人的打情骂俏之后,虞方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怨种。
八嘎!
她为什么要抱?
当人家老婆的人就该让她老公来抱!
虞方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她还是得把鹿幼幼从哪抱的给从哪放回去,很明显这个时候林惊渝上不来。
她想好了,她等会一定要和另外拿两个人死死守着房门。
给她喂了一嘴狗粮,林惊渝想这么轻易地抱走他老婆可没这么容易。
钟瑞学拍拍苏明月:“走,他们过会就上来了。拦住他们去。”
虽然鹿幼幼拜托她们放水,但是一码归一码,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于是三个女人就很默契地堵在了房门面前。
鹿幼幼:“……”
等今天晚上婚礼结束了她一定要和这三个女人约一架。
很快,四个男人、以林惊渝打头的,他们就吨吨吨地冲上了二楼。
苏明月立刻把门关紧了,她坏心眼地笑道:“不给进!”
鹿幼幼:“……”
小学生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开始搓手,然后在她的紧握着的拳上哈了口气。
苏明月胆战心惊地转头看了鹿幼幼一眼,和鹿幼幼脸上异常和善的笑容对视上了。
苏明月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明天的棺材明天进,今天的剑必须贩。反正明天虞方方也是要打她的,也不差鹿幼幼一个。
就让这俩叠音词打死她吧。
……
外面的男人暂时突破不了门这道防线。蒲修诚和骆文先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自己必须得为儿子娶到媳妇这件事添砖加瓦。
骆文先一眼就看穿了蒲修诚的意图了。
于是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很适时地惨叫一声,声音十分凄惨:“啊——”
苏明月:“???”
这是骆文先的声音,怎么回事?
蒲修诚立刻敲门喊:“苏学姐,骆文先他刚刚在楼梯上崴了一下,你快来看看!”
“好像肿了。”这是解斯年略微有点急促的声音,语气里有点责怪的意味:“你怎么回事?楼梯口这么危险谁让你去那边打闹的?”
骆文先隐忍地“嘶”了一声,逞强道:“哪肿了,没有,你们看错了。”
解斯年又问:“有冰块吗?冰敷一下吧。”
林惊渝:“……”
如果他眼睛没问题的话,那这里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让着三个人组团出道吧。
“骆文先——”
苏明月听不下去了,立马急急忙忙地开门,虞方方和钟瑞学没拦住,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
“脚、”
刚问出口,一个高大的东北汉子立刻就抱住苏明月的腰把她往肩上一抗。
骆文先很高兴地让林惊渝往里冲:“我帮你扛走一个,还剩两个你们加油!”
苏明月:“???”
第197章 一定吹
林惊渝现在的心全在学姐身上。
刚刚被骆文先闹了一通,现在这卧室的房门已经完全被打开了。没了苏明月,虞方方和钟瑞学就如两尊守护神一样一左一右地堵住门口。
林惊渝微侧着身子去看学姐,在两位学姐中间的缝隙里看见小学生盘腿坐在床上,浑身都大裙摆盖在脚上他看得不太清楚,但是直觉告诉他鹿幼幼现在肯定是缩在婚纱里面在动她的脚趾。
虞方方往刚刚苏明月站的的地方走了几步,顿时这个女人就引得蒲修诚和解斯年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林惊渝无语:“……”
做什么做什么?
这女人有这么吓人吗?将军岂能不战先降?
坐在床上的鹿幼幼也是一抚额,对虞方方西自带的高冷气场觉得很离谱。
早知道她这么能镇场子,她就不让虞方方当她的伴娘了。
鹿幼幼:“……”
林惊渝又抬头看了虞方方一眼,把目光从小学生的身上落在虞方方眼前,心想着这女人有什么好怕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鹿幼幼更可怕的生物了。
毕竟她是能一拳噼开板砖的人。
就连当初的虞会长,也拜倒在她鹿学姐的淫威之下。
林惊渝想了想,然后从他的兜里摸了摸,按照江湖规矩给虞方方塞了把红包,贿赂道:“虞学姐,咱走个过场,差不多了就放我进去吧。”
这红包是结婚前就包好的,就等着像今天这样的场景。
解斯年:“……”
蒲修诚:“……”
蒲修诚对林惊渝很不耻,他微微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你想了这么久就想到个这?
陛下要不然您还是投降吧!
虞方方挑眉,故意戏谑道:“我不要红包。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贿赂我。”
林惊渝:“那……”
“那”字刚一说出口,蒲修诚就冲上前搂着虞方方的腰“啪”得一声把虞方方按在门框上了。
接着手往上移,着力点落在她的肩膀处。
这动作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包括虞方方本人,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就发现她已经被困住了。
虞方方:“……”
很离谱。
蒲修诚大喊:“活着干,死了算。解斯年!快来帮我按着她!我一个人不太稳妥。小心别让这个哈巴跑了。”
他不怕虞方方。
骆文先怕她正常,毕竟是苏明月娘家。但是他跟苏明月又没关系。
冲冲冲。
他这条命就是用来给林惊渝娶媳妇用的。
反正他没女朋友,他已经看透了人生。
虞方方:“……”
这人按着她就算了,结果还骂她。
虞方方想说你才是哈巴。她尝试性挣扎了两下,发现男人的力气果然还是大一点。想挣开的话就只有往下九流的方向去了。
解斯年没有听蒲修诚的话帮他控制住虞方方,因为这人一咬牙冲过去把钟瑞学控制住了。
钟瑞学:“……”
她觉得今天的伴娘人数应该还可以再多一点。
解斯年一边按着人一边冲着林惊渝喊:“哥,你娶到媳妇以后可一定要吹吹枕边风。我不想得罪人。”
然后又对着钟瑞学滴滴咕咕道:“学姐千万别生气,我这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林惊渝:“……”
他贿赂堂妹就是想用一种柔和的手段。毕竟男男女女的授受不亲,要是单论力量来看的话,只要对方不出动鹿幼幼,那他们肯定是完胜。
只不过林惊渝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用如此粗暴的方式解决了。
粗暴是粗暴了一点,但是意外的简单。
直白说起来,就是林惊渝爽到了。
看一眼旁边两个被控制住的女人,林惊渝又意外地觉得这种爽很缺德。
哈哈,等接亲完了,他一定好好给学姐说说,让她们留他的两位至爱亲朋一条全尸。
“好。一定吹。”林惊渝诚恳地应了一声,一门心思只想着往房间里走。
他现在很想看见鹿幼幼。
鹿幼幼看见林惊渝了,接着便扬眉冲着林惊渝笑,然后竖起一个大拇指。
good!
不愧是林惊渝。
竟然能有这么多的心腹大将。
林惊渝走到里还剩一步距离的时候,他单膝跪下,为鹿幼幼送上手捧鲜花。
他特意挑的向日葵,里面用红豆做了点缀。金闪闪的太阳光色,象征着爱意的永恒。
林惊渝看向她,虔诚问道:“老婆,愿意嫁给我吗?”
……
……
那边的求婚已经开始了。
钟瑞学往鹿幼幼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面前这个控制住她的人。
她对解斯年微微有点映象,依稀记得是大一的时候见过面,但是总归是见得不多,她已经不能把人物的名字和脸对应上来了。
不过刚刚听人喊,他好像是叫解斯年来着?
钟瑞学看着解斯年,叹了口气问他:“你知道我是东北人吗?”
解斯年:“?”
啊?
解斯年微微愣了一下,想着这跟东北人有什么关系?
很快钟瑞学就给了解斯年答桉。
东北那边的姑娘大多剽悍。趁着解斯年愣神的时候,身材高挑的钟瑞学就勐的一发力,一手按着解斯年的肩,另一手拽着西装的领带,逼迫着他和她转换了一个位置。
“冬”一声,这次被按在门上的人是解斯年了。
解斯年:“……”
蒲修诚往解斯年那边瞟了一眼,似乎“啧”了一声,然后摇头晃脑道:“解斯年你不行啊。这都能被人控制住。”
解斯年还来不及羞愧,因为很快蒲修诚就和他一起落到了相同的境地。
虞方方冷笑一声,自知是力气比不过蒲修诚,于是在蒲修诚转头过去的时候,她就转冲着蒲修诚的下三路袭击。
手往下,隔着西裤的衣料在他的大腿最根部上捏了一下。
蒲修诚:“?”
卧槽!
蒲修诚勐的被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着虞方方,很震惊。
女侠这么剽悍?!
“我不要脸。”虞方方把蒲修诚想说的话说完了,接着又扬着下巴问道:“还不松开?”
“哦……”
蒲修诚老实了,他低着头老老实实松手往后退一步。
解斯年:“……”
解斯年舒了口气,像是自我安慰。
还好。
钟学姐还算温柔。
钟瑞学左右看了一眼,一边是林惊渝手捧鲜花求婚,另一边是气氛古怪的蒲修诚和虞方方。于是钟瑞学想了一下,也把爪子从解斯年的身上拿开了。
钟瑞学朝着解斯年微笑:“今天早上情况特殊,今天这事你你别放在心上。”
解斯年道:“哪里,学姐不生气才好。”
蒲修诚看了隔壁一眼,对虞方方说道:“你看人家多温柔?”
虞方方扫他一眼,把蒲修诚骂她的骂回来了,“你个哈巴。”
然后又添了一句,骂自己:“我不要脸。”
蒲修诚:“……”
另一边,对于林惊渝的求婚,鹿幼幼也点头应了。
“好啊,你娶我。”
蒲修诚捂胸口,泪流满面:“酸死我了,这爱情。”
虞方方:“……”
鹿幼幼又努了努下巴,把目光落在钟瑞学身上,“但是我的鞋子被她藏起来了,你要去找。”
林惊渝微微挑眉。
解斯年看向钟瑞学,叫了她一声:“学姐。”
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美男计是吧?
钟瑞学:“自己找,美男计对我不起作用,我不爱男人。”
解斯年:“……”
谁想用美男计了?
“害。”蒲修诚不求人了,他转身招呼着周围的一群人,“妹妹们,快去给你们的堂哥找鞋。找到了叔叔请你们吃好吃的。”
“哦豁——”
于是笑一声,一群堂妹就跑去找鞋了。
先找的肯定是衣柜。
翻了一下,没有。
林惊渝他们也没闲着,带领着他的一帮臣子四处在翻找。
鹿幼幼看向钟瑞学:“姐,你藏哪了呀?”
钟瑞学高深莫测的摇头:“不可说。”
林惊渝微微喘了口气,然后就掏手机试图寻找外援。这边的美男计行不通,另一边应该是可以的。
林惊渝:“哥,你看看能不能从苏学姐的嘴里吧鞋子的下落给套出来?”
林惊渝:“幼幼的鞋子被钟学姐藏起来了。没鞋子我接不到人。”
另一边的骆文先看了一眼手机,接着就高深莫测地看了苏明月一眼,接着不动声色地打探道:“学姐,你知不知道钟学姐把鹿学姐的鞋子放哪了?”
苏明月:“……”
果然,这人就是卧底。
他千方百计的接近她就只是是为了能让他的兄弟娶上媳妇。于是苏明月肝肠寸断地悲痛道:“鞋子是钟瑞学放的,我不知道。”
骆文先:“……你奇奇怪怪的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苏明月:“……”
她没有。
骆文先正色问道:“钟学姐那边你真不知道他把鞋子藏哪了?我兄弟那边还等着我给他救命呢。”
见状苏明月也十分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钟钟她防着我们,生怕我们跟鹿幼幼讲了。”
“啊?”骆文先怪叫一声,绿茶男上线,“我还以为姐姐们的关系很好呢。”
苏明月忍无可忍,于是动手锤了骆文先一拳:“不准发出怪声。”
骆文先闻言便装模作样地“唔唔”两下,不怪声了。
“不过话说起来、”苏明月一顿,想到了她们几个人的关系,突然又很没良心地笑了两声。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笑是在嘲笑人的话,那她脸上的笑也应该是十分好看。
“我们几个的关系,那真是说翻就翻!”
苏明月眉飞色舞,“幼幼她今天一大早就找我们谈心,她还给我们塞喜糖贿赂我们,想让我们给林惊渝放水。”
“一开始到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应下,结果等人来了,我们一商量,原来都没有放水的心思,都想着怎么样难为林惊渝。”
“哈哈。”
苏明月很开心地笑了。
骆文先瞟她一眼,先是欲言又止,然后颇有内涵地说道:“但是你这放没放水好像都差别不大。”
反正都是一肩膀一扛的事。
好说。
苏明月:“……”
八嘎!
苏明月笑不出来了,她仰头怒气冲冲地瞪了骆文先一眼,很不开心
妈的,她被鄙视了。
骆文先很虚心地笑了一下,抬手请苏明月继续说,“您继续讲!”
“嗯。”
苏明月勉强应道,然后继续往下讲:“还有钟瑞学,那个坏女人。”
“她这个人连鞋子在哪都不告诉我们,一看就是没把我们当朋友!等林惊渝接亲完了就去揍她!”
骆文先有点怀疑:“你能打过她吗?”
苏明月:“怎么可能打不过,她藏了鹿幼幼的鞋子而且还不肯告诉她,她要是为难林惊渝,那今晚晚上幼幼肯定也会帮我打她的。二打一怎么可能大不过?”
我们俩是高手!
骆文先不忍心戳破苏明月的幻想:“你就没想过鹿学姐第一个揍的可能是你?”
苏明月:“怎么可能?我不是被你扛走了吗?”
她可什么都没干。
鹿幼幼怪不到她头上。
骆文先:“……”
场面稍稍沉寂了一会,骆文先就问:“那虞学姐呢?虞学姐怎么样?”
苏明月想也没想地就接话:“莫提她,这人天天揍我。而且她比我高你知道吧,仗着身高优势她天天欺负我。”
苏明月很生气:“我打不过她。”
骆文先:“……”
林深见鲸:“哥,你套出来了吗?”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骆文先看了眼手机,接着回道:“套不出来,她不知道。”
林惊渝:“……”
林惊渝捏着手机沉思片刻,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在偷笑的钟瑞学。
在思考这姑娘把他幼幼的鞋子藏哪去了。
苏明月过来看骆文先的手机,聊天页还在骆文先和林惊渝的聊天框上。
于是苏明月大怒:“好啊!你果然是卧底!”
骆文先把手戳兜里:“我不是。”
苏明月:“你是。”
“我不是。”骆文先再次否认。
苏明月:“哼哼,你就是。”
于是骆文先很愤怒地把他准备好的求婚戒指拿出来了,小小的一枚卧在掌心,上面的钻石似乎还闪着光。
骆文先愤怒地说道:“苏明月,和我结婚吧!”
啊……
苏明月眼睛眨了眨,看着他掌心里的那枚戒指不说话了。
番外番外
写了个番外
第199章 你要好好对她
林惊渝被困在了找鞋子那一关。
解斯年给钟瑞学使了眼色,她挑了挑眉,当没看见。
好,美男计失效。
林惊渝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重新把卧室里的陈设扫了扫,基本上能被搜的都搜了。
那不能搜的呢……
于是林惊渝又把目光放在了鹿幼幼身上。
“?”
鹿幼幼的小脑壳上霎时就升起一个问号。
干什么?
看她干什么?
林惊渝叉着下巴,在思考鞋子藏在鹿幼幼婚纱里的可能性。
婚纱的裙摆很大,几乎占据了一小半的床。
如果想藏一个鞋子在婚纱里面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鹿幼幼看出来林惊渝的意图了。
“……别闹。我这没有。”
没想到林惊渝会把主要打着她身上。
鹿幼幼说道,“鞋子要是在我这边的话,在你进门的那刻我就直接给你了。”
今天友谊的小船已经全翻了。
回去等有了空她就一挑三。
林惊渝:“……”
好吧,相信你。
于是林惊渝又转头看向钟瑞学,之所以第一个看向她,是因为鞋子是她藏的。
林惊渝好好把钟瑞学观察了一遍。她们的伴娘服是鱼尾的设计,鱼尾修身的裙摆在膝盖那里往外放,裙摆放得虽然没有鹿幼幼的婚纱那么大,但是如果想在小腿那里藏一个高跟鞋的话……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他过去扒人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这事他做不得,当然他也不会让蒲修诚他们去做。
林惊渝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就从钟瑞学身上移开目光然后继续在房间里搜寻了。
过了会他问钟瑞学:“确定是在这个房间里对吧?”
钟瑞学一耸肩:“嗯哼。”
林惊渝故意问蒲修诚,随意找话题分开钟瑞学的注意:“哥,你以前藏手机怎么藏的?”
蒲修诚:“……”
这哪知道?他不藏手机很多年了。
林惊渝给鹿幼幼使眼色,眼神一直往钟瑞学身上瞟。
鹿幼幼瞪大眼睛:“?”
什么?
一直在注意这边情况的钟瑞学忍不住内心吐血,臣等正在死战,陛下何苦先降?
哦,忘记了陛下是他们那边的人。
鹿幼幼好不容易明白了林惊渝的意思,接着就朝着钟瑞学招手。
“钟钟,你来一下。”
“……”
不。
钟瑞学想也没想地拔腿就往后跑,才不过去。
林惊渝几乎确认了,就是在钟瑞学身上。
“蒲哥堵住她!”
于是蒲修诚把旁边的解斯年一拉,把门给堵住了。
钟瑞学:“……”
林惊渝拉过了那个马上要高三的堂妹,滴滴咕咕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扯着他的两位兄弟往门外一退,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留在房间里的都是女孩子,希望他的堂妹能加把劲,把通关迎娶公主的重要道具给找出来。
门外,林惊渝在等。
蒲修诚靠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骆文先跟苏明月这个时候牵着手过来了,他刚来还不太了解情况。
骆文先:“这是在干哈?”
一股东北大碴子味。
苏明月一脸好奇,凑近了问:“你们这是又被赶出来了?”
林惊渝对骆文先解释了一句:“我怀疑钟学姐把鞋子藏她身上了。这事我不太好上手,所以让堂妹去。然后我们几个就出来了。”
果然他就说贿赂几个小姑娘还是有用的。
要不然他这一群大老爷们拿钟学姐还真没什么办法。
苏明月:“!”
苏明月瞬间来劲了。
“什么什么?”她跃跃欲试,“是不是要扒衣服?我要去我要去!”
她愿意以找鞋子为名扒虞方方的衣服。
这下子是师出有名,虞方方也怪不了她什么。
骆文先立马在她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扒什么衣服?要有素质!”
林惊渝:“……”
蒲修诚:“……”
解斯年:“……”
众人原本以为苏明月会发脾气的,再不济也会回骆文先一拳,结果这人真就老老实实点头应了。
“哦。”
很乖。
蒲修诚:“?”
这不可能。
他知道苏明月是渝城人,但是眼前这一幕绝对不符合渝城人的人设。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苏学姐应该骂骆文先是龟儿子的,她怎么不骂捏?
……
林惊渝在门外等了半晌,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妹妹的声音:“哥,找到了!”
林惊渝内心先是一动,但他却不敢先进去。他有点怕里面的女生还没穿好衣服。
苏明月拍胸脯:“我先进去给你们探路。”
骆文先点头:“好。”
然后苏明月就把门开了一个小缝,悄悄熘了进去。
进门之后她不看钟瑞学,一心只在虞方方身上,她见了虞方方就坏心眼的喊:“听说你把鞋子藏胸里了?”
然后意有所指的在虞方方的大道理上瞟。
此话一出,虞方方眉心便狠狠跳了两下。
她不管自己穿得是不是裙子,立刻就抬脚在苏明月的屁股上踢了两下,怒气突突的,“我揍死你!”
鹿幼幼坐在床上在那笑。
她大概明白虞方方天天骂苏明月了。
虞方方深吸了口气,胸脯急促起伏:“我以后再也不穿裙子了。”
“为什么?”刚刚被打了苏明月问。
虞方方扫她一眼,幽幽道:“因为裙子张不开腿,严重影响了我揍你。”
苏明月:“……”
苏明月张了张口,然后决定不说话了。
她转身,看向钟瑞学,默默转移话题:“姐最后把鞋子藏哪了?”
钟瑞学很无奈,然后又指了指拿着高跟鞋不放手的高三妹妹:“腿上,不过被发现了。”
苏明月痛心疾首:“姐姐藏好了都不告诉我,我好痛苦啊。”
虞方方哼了一声:“你个卧底,告诉你了你转头就说出去了。”
苏明月指指身后的鹿幼幼:“这不能怪我吧,陛下都跟敌国和亲了,我这是顺势而为,叫顺应天道。”
虞方方一挑眉,追着她问道:“到底是陛下跟人和亲了还是你跟人和亲了?”
苏明月:“……”
于是苏明月又不说话了。
房间里的几人聊得太欢了,她们全然忘记了外面还有男孩子的存在,就连苏明月都忘了她进来是来打探消息的。
以至于林惊渝在外面等了好久,最后忍不住了才敲门问:“可以进来了吗?”
“啊……”
苏明月略微有点心虚的声音。
不好意思她忘记了。
“进吧。”这是鹿幼幼的声音。
得到准许后,林惊渝这才领着他的心腹大将大摇大摆地开门进去。
屋里的堂妹怕鞋子被人抢了,一直把鞋子死死地护在怀里。
跟防贼一样地防着虞方方和钟瑞学这一群人。
但其实钟瑞学想说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她们又不是真的不想让鹿幼幼嫁不出去。
稍微玩一玩闹一闹就差不多了,不至于人家找到了她还非得去抢回来。
等林惊渝进来之后,堂妹就蹦蹦跳跳地朝着林惊渝跑过去把鞋子递到他手里。
“给。”
态度很认真。
林惊渝顺手在堂妹头上薅了一把:“谢谢妹妹。”
堂妹无所谓的摆手:“没事啊,堂哥帮我写暑假作业就好了。”
“啊哈。”林惊渝打了个哈哈。
这件事再说吧。
他最多花点钱给堂妹找个代写,想让他动笔,绝无可能。
一把把小孩子敷衍过去后,林惊渝就拿着鞋朝着鹿幼幼一步一步地走去。
“那现在做什么呢?”林惊渝揣着鞋子问。
鹿幼幼想了一下:“接下来好像是穿鞋子吧。”
“好。”
说话间,林惊渝就蹲下来准备给鹿幼幼穿鞋了。
婚纱当然是配高跟鞋。
当林惊渝拿到那鞋子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高跟鞋鞋跟的长度。
“……”
小学生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怎么穿高跟鞋,读书的时候不穿,工作了也不穿。
他很怕鹿幼幼摔着。
林惊渝心想着,难怪结婚当天都要新郎抱着新娘,原来是顾念着那些穿着高跟鞋就不会走路的人。
林惊渝差不多是一只腿半跪了下去,他刚准备把鹿幼幼的腿扒拉出来,下一秒他就好像想到了什么。
于是,林惊渝又起身黑着脸毫不留情地把房间里的一群人赶出去。
快走快走。
他要给她老婆穿鞋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害。”蒲修诚叹气一声,慢悠悠地晃出房间了,走之前还留下很沧桑的一句:“啊,原来这就是鸟尽弓藏。”
林惊渝不打他,只是笑骂道:“快出去吧你,我们一会就出来了。或者你们先下去玩,我给我老婆穿完鞋子就是下去找你们。”
蒲修诚挑了挑眉,还是出去了。
找到鞋子后这边也就没什么乐子了,大多数人都下了一楼去玩。
房间里最后一个走的人是虞方方,她甚至还很贴心地替林惊渝关上了门。
出去之后骆文先和苏明月就先下去了。不是很想看这对修成正果的情侣撒狗粮,他们俩个又不是没有……
鹿幼幼和林惊渝许久没见了。
这下算是久别重逢。
林惊渝仰着头,和坐在床上的鹿幼幼相视一笑。
“你今天真好看。”
“想我了没?”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话一说又是一愣。
林惊渝先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接着鹿幼幼的话:“想了。每一天都很想你。我天天窝在家里画你的画。”
鹿幼幼肉把林惊渝的话听完,也循着他刚刚说的话往下接。
她故意打趣道:“我以前不好看啊?”
林惊渝去亲她额头:“以前也好看。”
鹿幼幼微微往后躲,“别,脸上都是化妆品。”
林惊渝便轻轻在她额头上碰了碰,然后辗转在她耳侧落下一吻。
很克制了。
亲完他就恢复了正经,半跪着拿着高跟鞋去给鹿幼幼穿。
鹿幼幼这才往前坐了坐,从婚纱里把腿伸出来,微微有点不自在,“我自己穿就行。”
“没事,我给你穿。”
“……哦。”
高跟鞋不难穿,林惊渝一手拿着鞋子一手托着鹿幼幼的脚往里一放,然后就穿好了。
“你穿高跟鞋会难受吗?”林惊渝盯了她半晌然后问道。
鹿幼幼:“会有一点。”
因为不常穿高跟鞋。
她现在能走也是因为她在婚礼前一个人走着练了两天。
“没事,”林惊渝说,“今天我抱着你。”
鹿幼幼微微挑眉:“本来也该你抱我。”
林惊渝失笑:“你说的对。”
鹿幼幼扯了一下林惊渝胸前挂着的大红花:“西装挺帅。”
林惊渝也觉得:“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卖楼的。”
鹿幼幼道:“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你?”
确实没说过。
说这话的事周陌梅。
但这次周陌梅看在是林惊渝结婚的份上,没有打击林惊渝爱穿西装的自信心。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出了房门下了楼梯。
走楼梯的时候,林惊渝格外扶着她,生怕她摔了。
楼下宴饮香已经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在等着新人过来敬茶。
林惊渝干脆利落地牵着鹿幼幼一起跪下了,很大声地喊道:“妈!我以后一定会对幼幼好的。”
宴饮香:“……”
鹿幼幼:“……”
这莫名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喜婆:“……”
鹿幼幼悄悄捏了林惊渝一下,很小声地骂他。
等敬了茶再改口!
喜婆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把茶盘端过来给新人。
林惊渝和鹿幼幼各自端了一杯。
林惊渝丝毫没被刚刚的事情影响,他双手持杯,上半身呈鞠躬状:“妈您喝茶。”
“嗯。”宴饮香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这是她的正常反应,她本就不是什么热情的人。同样的就连这种热闹的场面她也应付不来。
凭她的人际关系,她能在鹿幼幼结婚当天拉来这么多人,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宴饮香抬手去接茶。
她低着头往茶里吹散热气的时候被热气熏了眼睛。
此刻她觉得她的眼睛有一点湿。
用化学反应来说这叫液化。
宴饮香等茶冷了点才小口抿了一下。
她突然发现今天在这个所有人都开心快乐的日子,她不开心。
一杯茶喝完,她又接过鹿幼幼的茶。
喝完后就是给两位新人递红包。
宴饮香看着林惊渝,她很想扯出一个笑来,扯着扯着结果发现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了。
“林惊渝,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第200章 你没洗手
林惊渝重重地点头,然后应了——
“我一定好好对她。”
……
……
一直到被林惊渝打横抱进来接亲的婚车里,鹿幼幼迷迷湖湖地想起来的还是林惊渝对宴饮香说的话。
“困吗?”林惊渝问道。
“嗯,有点。”鹿幼幼头倒在车窗上,眯着眼睛睡了会。
林惊渝想来想,然后就把小学生的头掰过来靠在他的肩头上。
鹿幼幼靠了一路,于是等下车后,林惊渝的小西装上就留下来了一层腻子。
“……”
“……”
鹿幼幼看着犯罪现场眼角狠狠跳了跳。
看吧,她就说不要靠在林惊渝的身上,他非让她靠……
现在鹿幼幼很心虚。
林惊渝拿湿巾把小西装上面留下的粉擦了擦,把印子擦得差不多后,他才先下车,然后又一个公主抱把鹿幼幼抱进他们家抱的饭店里。
俩家都是宜城的,结婚的风俗也大差不差。司仪拉着一对新人说了些漂亮富贵的吉祥话,然后就把话题递给了苏明月他们。
司仪:“伴娘伴郎来说几句祝福的话吧!”
话筒声很大,压过了来往宾客闲聊的嘈杂声。
话筒递给苏明月,然后依次往右传。
苏明月:“一生一世。”
钟瑞学:“二人同心。”
虞方方:“三星拱户。”
骆文先:“四喜临门。”
解斯年:“五谷丰登。”
蒲修诚:“六六大顺。”
然后话筒递给鹿幼幼。
鹿幼幼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接过话筒一愣,她下意识地在话筒上拍了两下,然后四周想起短促地回音。
鹿幼幼:“我自己也要祝福我自己吗?”
司仪起哄:“新娘也说一个吧。”
“唔——”
鹿幼幼想了一下,声音落在话筒里,发出一声“呜”声。
鹿幼幼:“七星高照。”
接着话筒递给林惊渝。
林惊渝:“八、”
刚一张口林惊渝就愣住了。
八什么?
他现在脑子里冒出来的竟然是八八八,发发发。但是这能说出去吗?
很明显不能。
于是林惊渝板着脸磕绊了一下。他没想起来八开头的有什么祝福词,于是脑子一抽,最后黑着脸说了,“八年一百零八宝。”
鹿幼幼:“?”
鹿幼幼转头很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惊渝看,你在说什么呢?!
她现在想把林惊渝给打死。
此刻全程寂静。
伴郎伴娘观众看林惊渝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好在林惊渝是脸皮够厚,他此刻仍然装作什么是都没发生一样地站在这里。
好在司仪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主持,他打了一个圆场,轻飘飘地就把事情接过去了。
观众席上的堂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她的堂哥没有文化。
……
……
在台上的林惊渝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他觉得今天晚上他要被鹿幼幼揍了。
这已经是他多年养出来的习惯了。
不出他所料,鹿幼幼肯定还是关上门就照着他的肩膀来一脚,但又因为身高原因踢他一脚的样子会变成噼叉。
一想到他的下场,林惊渝就不动声色地往鹿幼幼旁边看了一眼。
两人离得近。
偷偷盯老婆的林惊渝立刻被鹿幼幼抓给正着,于是鹿幼幼轻轻哼了一声,手从腰后绕过去,利用观众的视线盲区轻轻捏了林惊渝一下。
“嗯哼~”
林惊渝立刻又挺直了腰,面上板着脸,假装没有人对他行不轨事。
司仪的主持结束,接着就是敬茶环节。
鹿幼幼原本还设想了要是司仪问先喊爸还是先喊妈的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几个答桉在脑子里敬了一圈,到最后茶杯在手上了司仪都没提问。好像就任凭着鹿幼幼随便先给谁敬茶。
本来也是,结婚那么喜庆的一个日子,敬茶先敬谁不都是那么回事吗?
原本是没什么的,但这种问题问了,要是新娘处理不好,难免四个人都不开心。
鹿幼幼在心里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她就按照就近原则敬茶吧。
“……”
茶杯双手举着,高过头顶。
这一杯敬给周陌梅。
只是第一次改口改的有点奇怪,鹿幼幼“妈”的那个嘴型在嘴里比划了好久,然后才慢吞吞地喊出来。
“妈您喝茶。”
“诶、”周陌梅很开心地应了。
接下来一杯敬给林越伯。小学生举茶杯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林越伯,男人是笑着,但是鹿幼幼心里觉得更害怕了。
于是她只偷偷看了一眼,然后便立刻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爸您喝茶。”
“嗯。”
周陌梅吹散了一点杯子里的热气,觉得茶水有一点烫。
嗯……
可要是不喝完的话,幼幼会不会觉得她不喜欢她?
林惊渝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喝茶。
周陌梅好不容易喝完了鹿幼幼给那杯,结果她刚把喝完的空茶杯放下,林惊渝就很有眼色地再次奉上一杯。
林惊渝学着鹿幼幼乖巧的语气:“妈您喝茶。”
周陌梅眼角抽抽:“……”
她说她喝饱了您信吗?
……
……
敬完茶后,就是林惊渝带着鹿幼幼到处乱逛认亲戚的环节。
他牵着小学生的手,见哪边有人在闲聊就插缝进去,然后把鹿幼幼好一顿介绍。
鹿幼幼记不住脸,一开始她还认了个七七八八,结果等后面林惊渝介绍的人越来越多,鹿幼幼脑子里的名字和脸就逐渐对不上了。
于是小学生逐渐暴躁。
林惊渝笑了一下,在没人的时候抚着鹿幼幼的手背温声安慰:“其实记不住也不要紧,今天就是走过场,你跟着我们把他们喊一遍就完了。以后要是再见面,就算认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会在旁边提醒你的。”
“嗯。”鹿幼幼委屈脸。
“脚酸吗?”林惊渝问。
于是鹿幼幼更委屈了,半晌带着哭腔憋出来一个字:“酸。”
她走了一天了。
于是林惊渝就去把门反锁了——反正饭店的包间很多。
反锁、接着再拉上窗帘。
林惊渝把鹿幼幼的高跟鞋取下,把她的脚搁在自己的腿上帮她按。他不会什么按摩的功夫,所谓的按脚也就只是在小学生的脚底板上随便按按。
当然不是占便宜。
毕竟就两人现在这关系,也没有什么占便宜一说了。
但是鹿幼幼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于是小学生便抿着唇,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就被林惊渝在脚背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唔……”
鹿幼幼瞪着林惊渝,对于林惊渝的家暴行为表示强烈地抗议。
“不准动。”
鹿幼幼撇嘴,倒是真的没动了。
“你凶我。”
林惊渝挑眉:“我只是想给你按按脚。”
鹿幼幼觉得有点羞赧,于是大脚指头也忍不住动了动:“……我感觉这样怪怪的。”
林惊渝笑道:“哪里怪怪的,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浑身上下哪里林惊渝没有看过?
鹿幼幼哼了两声,又不说话了。
林惊渝继续往下说:“等一会晚饭,你大概还是得穿着高跟鞋走一圈。当然你不用敬酒,我会替你敬。”
鹿幼幼:“……”
小学生看向林惊渝,对于他的酒量持怀疑态度。
“真的吗?”鹿幼幼问。
林惊渝皱眉:“什么真的吗?”
鹿幼幼叉下巴:“我是说,你真的要替我敬酒吗?你的酒量……”
林惊渝:“……”
行!
他的酒量非常行。
林惊渝男人的胜负欲起来了,相信他,他可以把十个鹿幼幼喝趴下。
鹿幼幼在沉思:“可是你上次喝了酒,差点把我吞进肚子里。”
林惊渝:“……这次我一定克制。”
鹿幼幼:“……”
她不要。
她一点都不相信男人的承诺。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个“男人”单指林惊渝。
林惊渝回避了鹿幼幼的眼神,很心虚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她继续说:“在饭店这边逛完一圈后,你要是不想待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家。”
“晚上我把客送走之后就回去陪你。你今天不是没睡好吗?早点回去你也好早点补觉。”
鹿幼幼估计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乌泱泱地这么多人还是林惊渝的亲戚,他自己待着都不太自在,更别说是对他们不太熟的鹿幼幼了。
鹿幼幼想了一下,然后问:“苏明月他们呢?”
林惊渝:“放心吧,我给他们定酒店了。”
苏明月骆文先一间,蒲修诚解斯年一间,虞方方钟瑞学一间。
以前蒲修诚他们是住林惊渝家里的,但是今天晚上……
咳。
不太方便。
鹿幼幼点头:“好。”
然后下一秒,鹿幼幼就又靠在林惊渝身上嚎了。
干嚎。
纯嚎不掉眼泪的那种。
呜——
林惊渝拍了拍鹿幼幼的肩膀,然后在小学生嚎的时候,他干脆利落地从兜里掏了一个巧克力出来,塞进鹿幼幼嘴里。
小学生本来被林惊渝哄得挺开心的,巧克力融在嘴里,她心里甜滋滋的。
突然间,鹿幼幼又想到了什么。
她身体僵硬地看向林惊渝,说话时都有一点哆嗦。先看看林惊渝,然后又低头看看她还搁在林惊渝大腿上的脚,然后又看看林惊渝。
鹿幼幼:“……”
林惊渝:“嗯?怎么了?”
鹿幼幼只觉得她要急火攻心地气死:“你刚刚捏了我的脚是不是没有洗手?!”
她仰头瞪着林惊渝,很凶。
林惊渝:“唔……”
鹿幼幼环胸:“不准转移话题,快点!”
林惊渝:“……我没转移话题。”
鹿幼幼:“洗了还没是没洗,直接回答,一个字还是两个字!快点说!”
林惊渝:“……”
这话,洗没洗他刚刚人就在这里,鹿幼幼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老婆给的回答就没一个对的。
他要回答洗了。
——那正好,鹿幼幼就会以他说话为由直接把她打死。
他要回答没洗。
——那更好,鹿幼幼就连理由都不用找了。直接拖出去就能把他给埋了。
于是林惊渝心一横,很快速地说了:“没洗……”
鹿幼幼:“……”
然后又是一句很小声地都囔:“反正巧克力不是我吃的。”
鹿幼幼:“什么?”
林惊渝语速太快了她没听清。
于是林惊渝扯着大嗓子喊了:“我说反正不是喂到我嘴边的。”
鹿幼幼:“……”
怒气值up!up!up!
“唰——”
鹿幼幼勐的一下把脚从林惊渝腿上拿下来了。
于是林惊渝立刻起身,拔腿就想跑。
“哼哼。”
身后的鹿大魔王邪恶地笑了两声,在林惊渝还没有完全起来的时候,立马勾住了他的后衣领,又把林惊渝拉回放到椅子上了。
小学生看了一眼门,又看了一眼拉好的窗帘,似笑非笑地对着林惊渝夸奖道:“哥哥真有先见之明。”
还知道丢脸不能在外面。
林惊渝:“……”
妈的。
他瞟了一眼那被他亲手反锁的门、一脸的不开心。早知道他就不锁着了。
——
傍晚,鹿幼幼没先回去。周陌梅和林越伯保持着假笑送完客后,又把饭店的后续事情处理了一下,然后一众人才准备回家。
一向是寝室长的骆文先这次依然是寝室长,三张房卡,他都分别发了。
骆文先提议:“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聚一下,这次就不带林惊渝了,就我们几个聚。”
他这话是对着虞方方和蒲修诚这一众人说的。
钟瑞学在苏明月身上扫扫,最后又看向骆文先,她说道:“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是怕搅了你和月月的兴致。”
骆文先:“……”
苏明月:“……”
苏明月眼角抽了抽,然后狠狠瞪了钟瑞学一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蒲修诚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那正好,不带骆哥了,我们四个去聚。”
林惊渝凑过去,“那你们知道酒店的地点吗?别到时候迷路了。”
蒲修诚把林惊渝凑过来的头给推回去:“你来干什么?快点去陪学姐,小心一会学姐揍你。”
林惊渝:“……”
这个时候鹿幼幼也走过来了。
她看了苏明月一眼,鉴于这位是卧底,那就算了。
于是小学生的目光便放在虞方方和钟瑞学的身上。
“钟钟,你跟我过来一下。”鹿幼幼很温柔。
“干哈?”
钟瑞学眼皮子狠狠跳了跳,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没事。”鹿幼幼依然温柔,“我来找你切磋切磋。”
第201章 独特的叫醒方式
钟瑞学:“……”
切磋切磋……
no!
钟瑞学一听这个说法就不好了,于是她勐的一转身,揪着虞方方就走。
快跑,离这个小气的女人远一点。
蒲修诚看了一眼,匆匆忙忙地跟骆文先和林惊渝打了一个招呼,挤眉弄眼做了一个眼神,也带着解斯年走了。
林惊渝搂着鹿幼幼在那笑,看他们打打闹闹的这一幕,颇觉得今天晚霞正好。
林越伯才用点钞机点完了客人送的份子,跟账本上记的一分不少。
周陌梅在对面问:“我们今晚去哪玩?”
林越伯沉吟了会,然后问道:“你想去哪?”
周陌梅年轻的时候很爱玩,林越伯带着她跑了不少地方。后来有了林惊渝,所有的赤忱与热爱都归于平静。
爱玩闹的人那颗躁动的心终究是渐渐沉寂下来然后回归家庭。
以前林越伯在那上班的时候,两人相距千里又见不到,于是她总想着等林越伯回来一定要缠着他带她好好玩。
结果等真见到人了,又还是觉得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也不错……
以至于林越伯刚刚问她想去哪玩的时候,周陌梅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地点,但都不是她真正想去的地。
于是林越伯笑了笑,手指有韵律的在桌子敲了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随便在街上走走吧。”
反正这边的夜生活很丰富。
半夜一两点街上都还是灯火通明的。
周陌梅:“好啊。”
……
骆文先锤了林惊渝一拳,跟他打了声招呼告别,没多说什么,然后就牵着苏明月走了。
临走前,苏明月转头给了鹿幼幼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鹿幼幼:“……”
她觉得苏明月的眼神抽筋了。
坐在那边的林越伯看着林惊渝把他的朋友都送走之后,然后又一招手,把林惊渝叫过去了。
“林惊渝,来一下。”
“诶!来了!”
林越伯把他刚刚清好的一袋子的份子交给林惊渝。
“这个你要是想数的话可以数一遍,等得到就存到银行去。”林越伯道。
林惊渝觉得有一点不可思议:“存到我卡上?”
林越伯反问:“那不然存到我卡里?”
林惊渝:“……”
大可不必。
林越伯也没说了,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车钥匙来,“你一会就直接开着车带幼幼回家吧,我和你妈还有点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以至于林惊渝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
他真以为他爹和他妈在外面还有大事要解决。
于是林惊渝愣愣问道:“什么事啊?严重不?今晚几点回来,你们有钥匙不?”
“……”
一连串的问话。
林越伯不想搭理他了。
周陌梅便道:“不用留门,钥匙我们有。”
“噢。”
林惊渝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一手揽着金钱,一手牵着鹿幼幼,走了。
林越伯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鹿幼幼上车的第一时间,就是把高跟鞋脱了,然后把婚纱的裙摆往里收收,避免卡门。林惊渝看着鹿幼幼的小动作,在小学生关紧车门的时候,又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鹿幼幼累得要死,她连害羞都忘了。
小学生不动声色地系好安全带后就咸鱼躺地靠在副驾驶的车位上。
林惊渝觉得她这幅样子很好笑,不轻不重地在她脸上扯了一把。
鹿幼幼累死了,不反抗地任他为所欲为。
……
……
回家后小学生洗完澡就睡了。
林惊渝原本还想做什么,包括在洗澡的时候也还在想一些龌龊的事情。
但等他擦完头发回来看见鹿幼幼在床上睡得很熟的样子,于是立在床边轻轻笑了一声,把房间里的灯关上,掀开被子也窝了进去。
鹿幼幼大概是感觉到有人上了床,于是在人躺下的时候,下意识地凑了过去揽住了林惊渝的腰,然后下巴也无意识地在他脸上蹭蹭,接着一只腿抬起,压在了林惊渝身上。
林惊渝:“……”
感觉是被人当成了抱枕。
接着昏暗的光线,林惊渝打量着鹿幼幼的脸,然后唇逐渐在女孩子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也把她抱紧了。
……
……
鹿幼幼一觉睡到了后半夜。
大概睡着的时候是迷迷湖湖,于是醒来的时候她也有一阵是恍忽,似乎是没明白过来她现在在哪。
鹿幼幼沉默了一瞬,盯着林惊渝看了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好像是在林惊渝的床上。
“……”
好像这个说法也不对,现在应该是他们的床。
“啧。”
鹿幼幼有点嫌弃林惊渝的睡姿,看这人睡的四仰八叉的——
无论睡觉前两人抱得多么紧,等睡着了一定是双手一撒,各睡各的。
鹿幼幼哼了一声,然后凑过去在林惊渝的脸上咬了一口。
啊,没醒。
鹿幼幼:“……”
林惊渝最后还是醒了,他只觉得浑身涨得厉害。迷迷湖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睡觉前他关的床头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身下一阵奇怪的感觉。
林惊渝这才往被子里面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子里竟然多了一个小姑娘。
此刻她跪在他跟前,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大概是蒙在被子里久了,她脸颊上因为缺氧而晕了一点红。
林惊渝:“……”
鹿幼幼:“……”
一瞬间的对视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鹿幼幼,此刻她正捧着林惊渝的阳光孤而不知所措。她突然有一种做了错事被抓的感觉。
“唔……”
她应该没做什么错事吧?
半晌林惊渝才问:“……你在干什么?”
等话说出口了林惊渝才发觉他的声音有一点涩哑。
鹿幼幼又下意识地摸了两下阳光孤。林惊渝问她,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想叫你起床,”
“但是不知道怎么叫……”
所以才用了这种方法……
林惊渝深呼了一口气来调稳心态。
在任何时候一个深睡的人被突然吵醒都是不开心的,而这种诡异的叫醒方式,林惊渝心里竟然觉得不烦躁。
只是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一点把持不住——
这要是能把持的住,就算有鬼了。
于是林惊渝一脚把被子踢开了,没了被子的阻挡,瞬间对面空调的冷空气就漂浮进来,鹿幼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与此同时也呼吸到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鹿幼幼调整了一下脸颊上缺氧的红,然后就又低头老老实实去做她刚刚在做的事了。
林惊渝:“……”
林惊渝内心一股火起。
他喜欢乖乖的学姐。
林惊渝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鹿幼幼的后脑勺,语气里带着揶揄:“学姐不怕缺氧被憋死吗?”
鹿幼幼:“唔……”
她想说她才进被子里一会,林惊渝就醒了。
……
……
次日,林惊渝起得很早。
昨天睡得早没注意到周陌梅他们有没有回家,到了后半夜觉得他们应该回家了的时候又没克制住,两人互相折腾的时候,大概是火气上来了,也没刻意地去压低叫声。
林惊渝原本还在想今天应该怎么在周陌梅那湖弄过去——
大概也不需要湖弄。
这事长辈们应该懂的,就算听见了应该也不会故意提起。
林惊渝做了满腔的心理准备,结果早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昨天晚上周陌梅和林越伯根本就没回家。
嗯……
走时是说还有事。
他原本没太放心上,结果竟然会是一夜不回的大事……
林惊渝下楼去给学姐买早餐的时候心里还在琢磨大事,他想的是他爹在外面惹了事,所以周陌梅急着要去处理,这才一夜未归。
大概他们家要破产了。
等林惊渝买完了早餐跑去卧室里看学姐是不是还在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爹和他妈出门好像是在给他和学姐腾位置。
林惊渝:“……”
这个想法合理吗?
当这个心血来潮的想法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林惊渝突然觉得所有的东西都能说通了。
这很合理。
于是林惊渝脸上浮上了一点古怪地意味。
然而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抛开了。
不行——
林惊渝啃着包子。与此同时,他心里的右手也重重锤了一下左手。
这个想法一定不能让鹿幼幼知道!
小学生本来脸皮就薄,要是被她知道了,她肯定又觉得她没脸见人了。
林惊渝:“……”
三两口啃完一个包子,林惊渝就准备着做家务了。
鹿幼幼醒来是十点钟,时间算不早不晚。昨晚她安稳睡到了后半夜,接着没把持住,又从半夜折腾到了凌晨,折腾完了又补了一回觉。
总得来说睡的时间还算长吧。
只是她的脑子仍然有一点不清醒。
她觉得她等一会还是要去补一个觉。
“醒了?”
林惊渝正在阳台上晾洗完的衣服。
穿着睡衣的小学生迷迷湖湖的点头:“嗯。”
林惊渝把洗衣机洗得皱皱的衣服抚平整,然后再用衣架晾起来。
“我给你留了早餐,要是冷了你就用微波炉热一下。”
“好。”
鹿幼幼点头,很乖巧地带着林惊渝的嘱咐走了。
忽的她又想起什么来,看着正在晾衣服的林惊渝很是惊恐地问道:“你应该没把婚纱扔洗衣机吧。”
林惊渝:“……”
他像是个傻子吗?
“我给干洗店送过去了。”林惊渝说。
“哦。”
鹿幼幼这才放心去啃包子了。
林惊渝把衣服晾完,回客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鹿幼幼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不自觉小口啃着包子的场景。
“……”
林惊渝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干燥的唇。
其实是很正常的画面,但是他好像联想到了奇怪的场景。
林惊渝憋了坏心思,朝着鹿幼幼走过去了。
他一屁股坐在鹿幼幼旁边,脸往她那边蹭蹭,“喂我吃一口。”
看电视的人没想太多,她刚把包子递过去,林惊渝才一张口,还什么都没咬到,然后鹿幼幼就勐的意识了什么。刚刚伸过去的手峰回路转,还剩一点的包子立马从林惊渝的嘴边飞到了鹿幼幼的嘴里。
林惊渝:“?”
鹿幼幼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她一面转头看着林惊渝,另一边手指往自己的嘴边指了指。
她想说她自己都不够吃,才不给林惊渝。
林惊渝:“……”
但是林惊渝看不懂鹿幼幼这自称一派的手语。
他原本也不是真的要吃鹿幼幼的包子,只是他刚刚就对着鹿幼幼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现在的场景让他觉得更像了。
林惊渝神情古怪地看了鹿幼幼一会,接着就很悲愤地起身,不知所云地落下一句,“我去面壁。”
然后在鹿幼幼一脸疑惑的目光下,他就真的进房去面壁了。
……
林越伯和周陌梅是下午些回来的。
周陌梅一回来就看见鹿幼幼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林惊渝呢?”她进来,顺嘴问了一句。
林越伯在身后换鞋子,挂衣裳。
“他在房间里头面壁。”这话说的随意,因为她没看见林越伯。
周陌梅:“?”
林越伯:“……”
“面壁什么?”林越伯问。
鹿幼幼:“!”
听到男人的声音,小学生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了,身体也紧绷着。
“啊……”
她张了张口,手往房间里面指指,胡乱解释道:“是他自己说他要面壁,我真没罚他……”
原本就没罚。
只是这话说出来,就连鹿幼幼自己都感觉到了她这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好在林越伯没说什么,应了一句“嗯”就回了房间。
周陌梅随意跟鹿幼幼闲聊了几句,也回房间了。
呜——
鹿幼幼很痛苦。
痛苦之余,就想找林惊渝去抱。于是鹿幼幼也没在房间里多待,电视遥控器按了电源键,就一脸痛苦地走了。
房间里林惊渝正在面壁。
他盘腿坐在地板上,手边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发行的报纸。
鹿幼幼一进来就抱着林惊渝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嚎。
林惊渝:“……”
林惊渝只觉得怀里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一只香香软软的麋鹿。
鹿幼幼嚎完了,又把头移到林惊渝脸上把他按在地板上亲他。
此刻林惊渝唯一的想法就是——
他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道心又坏了。
第202章 闲话短长
归宁是结婚后的第三天。
一大早林惊渝就领着鹿幼幼出发了。
坐在学姐家里的时候,林惊渝还觉得这个归宁的日子听起来有点假。
真要论起来的话,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三天吗?
不。
林惊渝掰着手指头算,算出来的日子是他们结婚后的一年多。
嗯……
迟来的归宁。
林惊渝觉得餐桌上的氛围很奇怪。归宁本该是开心的日子,再不济也不该板着脸。结果林惊渝发现这母女两个人的反应,一个比一个奇怪。
这能叫归宁吗?
这简直这就是私奔被抓现场。
林惊渝动了动自己的脚指头,避免他真的抠出一座三室二厅出来。
“怎么了?”
鹿幼幼似乎是感觉到了林惊渝的坐立难安,于是忍不住转头问了林惊渝一句。
“没事。”
林惊渝摇摇头,看见鹿幼幼碗里还是白米饭,然后便伸快子给鹿幼幼夹了一快子肉。
“你多吃点。”林惊渝说。
“噢。”鹿幼幼应了一声。
宴饮香看了看林惊渝,然后又看了看鹿幼幼碗里还很白净的白米饭,半晌憋出一句:“有菜。”
“……”
“……”
“……”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鹿幼幼皱了皱眉头,大概是也觉得现在的氛围不对。
她从小到大经历过不少这样的氛围,每次自保的方式就是只吃白米饭。但是以前那都是有原因的,今天真就是莫名其妙。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鹿幼幼沉默着和林惊渝一起吃完一顿饭后,立刻就揪着林惊渝一起进了二楼的房间里。
像餐桌上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她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鹿幼幼以前就很喜欢窝在二楼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不出来,没想到结婚后她竟然还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
哦,也不是她自己,现在和她关在一起上还有林惊渝。
二楼的房间里还是之前结婚的陈设和装扮。
墙壁上贴的一个大大“喜”字,桌上零零散散地摆的都是两人合照的相框。
红色的喜被一掀开,下面还撒的是桂圆花生那一类。
林惊渝捏了一个桂圆,把果壳清掉,剩一个果肉喂到鹿幼幼嘴边。
小学生下意识一张嘴,卷起食物的舌尖不小心碰到了林惊渝的手指。
林惊渝抿了抿唇,然后道:“我总感觉你和咱妈之间怪怪的。”
鹿幼幼嘴里的桂圆吃完了,往旁边抽一张纸巾摆在桌上,她吐出一个果核来,然后自己伸手揣进被子里继续给自己扒桂圆。
她道:“你看出来了啊。”
林惊渝点了点头。
但是这种怪又不像他刚来的时候鹿幼幼和宴饮香之间的那种阴郁的氛围。
鹿幼幼叹了口气,把她剥的一把花生塞林惊渝手里,很无奈地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宴饮香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很不开心。她表情闷闷的,说话的语气也是闷闷的。
鹿幼幼觉得让宴饮香变成这幅样子大概是因为她结婚的缘故。
就如同她上次搬着行礼说要在渝城定居一样。
她觉得是她的错。
但是她又不好解释什么。
因为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解释的。
正儿八经的谈恋爱,正儿八经的结婚。还有什么是需要解释的呢?
该解释的宴饮香应该都知道了。
可是话虽然是如此说,但每当鹿幼幼看见宴饮香那幅恹恹的样子之后,心中总是升起一股愧疚之情。
可是仔细一想,她又好像没做错什么。
可是每当她看见宴饮香的时候,鹿幼幼内心没来由地一股子心虚的感觉,就像她做了对不起宴饮香的事情一样。
“唉。”
鹿幼幼长吁短叹一声,于是最后决定不管这事了。
也许时间久了宴饮香就看开了。
现在她只能这样想。
林惊渝揉了揉鹿幼幼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宽慰道:“没事的,应该就是看你结婚舍不得你。”
“嗯。”鹿幼幼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一点闷。
林惊渝能听出来鹿幼幼好像是不太高兴了。
……
……
吃过晚饭后,林惊渝便强拉着鹿幼幼出去散心。
村口多是一些老人坐在树下打着蒲扇乘凉。
现在条件好了,就算是农村,大部分家庭都有着空调。就算空调没有,风扇也是必然有的。
今天天气有点闷,在外面乘凉不见得就能比屋子里面凉快。
而且外面还光是蚊子。
林惊渝路过的时候,鼻子很灵敏地嗅到了一丝蚊香的味道。
一个老人眯着眼睛瞅了林惊渝半晌,最后一歪脑袋,问着旁边的友人:“这人瞧着有点眼生,不是我们这的孩子吧?”
林惊渝牵着鹿幼幼经过的时候,很自然地就引起了村口八卦中心的热议。
林惊渝还没走远,还是便悄悄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讲他什么。
有认识的便说道:“这是鹿家的那个姑爷。就前几天刚结婚的那个。”
“哦哦。”
老人应着的时候,一说话就用着蒲扇打了一下自己干枯的小腿。
蒲扇落在身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但是打在人身上根本不疼。
林惊渝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不知道老人打自己的动作是说话了语气激动的行为词还是只是在单纯打蚊子。
林惊渝牵着鹿幼幼走了一段路。
他听着他们闲聊,听从东扯到西,从南谈到北,忽的林惊渝又明白了一些。
大概老人们出来坐坐也不是真想着乘凉,而是想着要和自己还认识的人说说话。
笑谈岁月的同时又回忆一下往昔。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过一天就少一天。
林惊渝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很安静。
他们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来了。旁边黑漆漆的,没有路灯。
想了想,林惊渝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孩。
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和鹿幼幼一起很娴静地坐在柿子树下,然后慢谈人生短长。
林惊渝开了手机的电筒,脚步踩在树枝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林惊渝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鹿幼幼想了想,绷着脸道:“……因为我不知说什么。”
这人分明也没和她说话。
林惊渝一手牵着她,一手打着灯。很快两人的手心里便全是汗,但即使是这样,他们的手也没有分开。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林惊渝回应道。
“哦。”鹿幼幼点了头,想了一会后便很自然地开口说道,“我爱你。”
是林惊渝让她想说什么说什么的。
林惊渝点了头,同样很认真地应道:“我也爱你。”
鹿幼幼:“嗯。”
夏季的晚上气温没降,纵然有些晚风,吹在人身上也是热热的。
鹿幼幼和林惊渝出门的时候是洗过了澡,但这会子逛了一圈,很快他们的背后就又出了一层薄汗,短袖露出的手臂那里也是腻腻的。
“看起来回去的时候还得洗一个澡。”林惊渝说。
“嗯。”
农村是没有路灯的,两人不知道走了多远,路过了一片西瓜地。
林惊渝盯着那边房屋亮起的窗户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里的环境有些熟悉。
哦。
林惊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好像是上次鹿幼幼带着他偷西瓜的地。
林惊渝恍忽间又想起来上次鹿幼幼带着他偷西瓜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感觉鹿幼幼像是在瓜田里上窜下窜的猹。
他当时真以为鹿幼幼要偷人家西瓜,然后他还特意折回去扒拉人窗户然后把他唯一的一张红票子往人家身上砸。
现在想起来,颇有点好笑。
林惊渝那个时候不知道鹿幼幼已经提前说好了,想想当时瓜田的那个主人看着他扒他家窗户然后扔钱,也不知道主人家是个什么心情。
林惊渝牵着鹿幼幼的手不松开,下巴往田里努努,然后看着女孩子揶揄道:“所以你这次还要跑人家地里偷西瓜吗?”
“嗯……”
林惊渝本是调侃一下,结果谁知道鹿幼幼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
她想了一会,最后鹿幼幼指挥林惊渝往西瓜田里冲锋陷阵:“那你快去地里,我们抱一个西瓜就跑。”
林惊渝挑眉问道:“真的吗?”
鹿幼幼立马就说了:“假的。家里还有西瓜,而且我已经过了那个肆意轻狂的年纪了。”
林惊渝:“可是你还很年轻。”
“唉。”
鹿幼幼又叹了口气,空着的另一只手立马放在林惊渝的肩膀上,只不过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她这动作做起来很有点滑稽。
小学生摇摇头,然后感叹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林惊渝眼角抽了抽:“……”
这叫什么话?
难道你很老吗?
……
……
小夫妻两个没在娘家待多久。鹿幼幼也实在受不了她和宴饮香之间那尴尬的氛围,原本她还想着在家里多住几天的,现在想想还是赶快跑吧。
鹿幼幼一向不擅长处理亲人之间的事。
宴饮香这次恹恹的情绪让她愧疚得喘不过气来。
但是鹿幼幼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根本就没错什么,她只是和林惊渝正儿八经地谈了个恋爱然后正儿八经地结了个婚而已。
在与宴饮香短暂的讲和后,她可以与宴饮香按下旧事不提。
同样的她也可以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说宴饮香太爱她了所以才会这样。
然后在心里无数遍地告诉自己,宴饮香只是生病了,所以以前才会对她做那样的事。
病人往往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以怪不得她。
这并不是宴饮香的错。
然而,当两人之间的那种尴尬氛围再次浮现上来的时候,鹿幼幼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的事。
她在大脑里告诉自己不能怪宴饮香。
同样的又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对她讲,不能怪宴饮香,那难道要怪她自己吗?
她是做错了什么所以要被这样对待?
鹿幼幼在委屈。
她心想着她都妥协了,她都按下往事不提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开心点呢?
但是这种话是不能与宴饮香说的。
因为当她发现她和宴饮香之间的问题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回避。
于是鹿幼幼在娘家只住了一晚上,然后就催着林惊渝离开了。
对不起,她还是那么怯懦。
这么些年了,她好像改变了,又好像没改变。
她心想着和宴饮香就这样了吧。
往事不提不是原谅,是无力计较。
同样的,宴饮香觉得她不好不想原谅她也无所谓,因为她压根就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
……
回到林惊渝的家里,看见周陌梅之后,鹿幼幼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相比于宴饮香的难过,她还是更希望他们能在她结婚的时候能开心一点。
她所托所求又不是歹人,何必弄出那一副样子?
鹿幼幼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就和林惊渝一起收拾东西准备着明天回渝城了。
林惊渝看着鹿幼幼,内心满腔的担忧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原本是想让鹿幼幼放松点别老让她大脑里的那根弦紧绷着。结果她在娘家的那个状态,还不如在他家呢。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他和鹿幼幼在渝城的那个狗窝最好。
自己的家,想干嘛就干嘛。
所以还是早点回去吧。
林惊渝原本还计划着要带着鹿幼幼出去旅个游渡个蜜月,不过现在看这破天气感觉好像也没必要去了。
往后的几天都是四十度预警。
这天气还是别出去折腾了,鹿幼幼每天在家里吹吹空调就比度蜜月舒服了。
至于他自己。
他不行,他还要上班。
他在渝城找了一个游戏公司给人家当游戏美工,相比于其他应届生,他的简历还是有很大竞争力的。
虽然跟他合作的两个公司都倒闭了。
但是只要公司大,就不存在倒闭的问题。前两个倒闭那都是它们自己的问题,林惊渝在任何时候明明都是一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所以公司倒闭关他什么事?
林惊渝整理好行李箱了,走过去把车钥匙还给林越伯的时候看见他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是顺便问了他一句:“爸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林越伯:“啊,我辞职了。”
林惊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