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她怎么又穿越了？
铃声还在不停的叫嚣着，彷佛在挑衅着田甜。
终于，田甜忍无可忍的伸出手，胡乱的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摸，总算是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勉强的眯开了一条眼睛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接通或者挂断的显示。
虽然还没睡醒，但是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田甜想都没想的划向了接听的一边，随后侧着身子，把手机放在自己的侧脸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喂...谁啊...”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男音在耳边炸裂开来：“你还问我是谁！我这么多年白干了是不是？方茴！今天是学校高考百天誓师大会！你今天务必早点赶来学校好好准备现场！”
高考百天誓师大会?
方茴?
田甜几乎是瞬间惊醒！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咽了咽口水，呆楞着对着电话那头应道：“好，我马上就到。”
什么情况？
她怎么又穿越了？
来不及多想，田甜赶紧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显示。
2017/2/27
呼......
幸好幸好，还是2017年，还是2月。
虽然很难接受这次的穿越如此之仓促，但是田甜还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从刚刚的电话不难推测，自己的名字叫做方茴。
说熟悉也称不上，但是也不能说不认识这个人。
田甜挠了挠头，看向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穿着标准的职业装，素净的脸蛋上残留着一丝疲惫，头发乱糟糟的，染的是当下比较流行的栗子色。
方茴，是一中教导处的秘书，因为工作能力较强，所以也会负责学校一些大型活动的相关事宜。
刚才打电话过来的男人，就是之前没收肖佳手机的教导主任，按照职位来看，方茴其实就是教导主任的副手。
“呼.....”
用清水你简单的洗个脸之后，田甜就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先是按照方茴平时的习惯画了个淡妆，然后又带上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都老成了不少，但是刚刚翻看方茴的钱包，田甜才发现，这位看上去30-40岁的秘书，竟然才30不到。
因为住的是学校补贴的公寓出住房，就在老操场的后面，所以上班的路程非常近，稍微快一点，十分钟不到就能走到办公室打卡上班。
田甜赶到的时候，教导主任已经在忙活了，手上拿了个稿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似乎是待会的发言稿。
“主任，早上好。”
教导主任抬头看了眼方茴，轻轻的点头，随后指着手上的发言稿说道：“方茴啊，这篇稿子写的不错，就是这个文字还有形容啊，有点太浮夸了，不接地气，我怕到时候说的太快了，学生听不懂就麻烦了，虽然说这个誓师大会也是有点形式主义存在，但是我们这个讲话，还是要切中主题才行。”
田甜眨了眨眼，连忙说道：“是是是，主任你说的对，我下次一定注意。”
方茴平时多在办公室处理一些琐事，主要的工作就是撰写一些稿件，比如说通报批评、公示名单之类的，很少会在学生的眼前出现，所以田甜只是听过方茴这个名字，但是却不了解她平时的性格、为人是怎么样的。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少说、多做。
“对了，你现在稍微收拾收拾就去会议厅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昨天的工作安排都看了吗？”
“看了看了。”田甜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
看个屁...
什么工作安排...
教导主任看着精神气还不错的田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嘱咐道：“嗯，那行，你先去吧，我待会就过去了，这会儿功夫我再熟悉熟悉稿子。”
“好，那我就先离开了。”
田甜也不敢再继续多呆下去，她对自己的工作完全一无所知，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会议厅是学校最大的室内教室，能够容纳上千人，而且装修的特别的华丽，用来开会议，或者是做一些表演活动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本来学校好像是要在操场上举办誓师大会的，但是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可能会有雨水，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最终还是选择在室内举办。
田甜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两个班级坐在了自己的区域等着了。
会议厅的座位分为了四大组，而且还有二楼的观看区域，所以容量才能这么大。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在已经贴好的标签上面显示，杨雨所在的超越版，正好就在第二个大组的最前面几排，还算是比较靠前的位置，而且还是中心。
而楚暮然所在的飞跃班，在妥妥的c位。
“方茴？你在那儿杵着干啥子呢？还不快点过来，这都要忙疯了，你待会不是还要主持的吗，赶紧换上准备好的衣服。”会议厅的正前方，是一个诺大的舞台，上面人来人往的，正在从后台搬着桌子到台下————桌子像是办公用的那种，显然是在给领导们准备座位。
听到有人喊自己，田甜想都没想的就跑了过去。
但是后面那句话，简直让她瞬间石化。
什么鬼？？？
主持？？？
没等田甜反应过来，刚才喊她的老师就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舞台的帘子后面，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昨天发给你的稿子看了没？待会就按照那个念就行了，但是一定要通顺，知道了吗？可千万不能念出来之后一卡一卡的，记者啊，家长啊，学生啊都看着呢，我昨天让你晚上练一练，你练了没？”
田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她是真不知道这具身体今天有这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但是这种情况，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满嘴胡诌道：“老师你放心，我昨天听了你的话之后啊，加倍练习，一点不敢懈怠，你看我这黑眼圈，都快熬到地上了...”
眼前的女人狐疑的看了田甜一眼，半信半疑的说道：“行吧，反正你也是有经验的老主持人了，交给你我还是放心的。”
107.天才少年
交给她还是放心的？
这话真能说得出口...
田甜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还放心...交给她差不多能死心了！
眼前的女老师没再多说，抓着田甜的胳膊，就将她又带到了一边的后台去，虽然是誓师大会，最重要的肯定是全体高三学生誓师，但是在那之前，学校也是用心的排练了几个舞台，完成舞台表演的，大多数都是由初中部和高一的学生共同完成的。
a市一中的学生每年都会备受媒体的关注，所以呈现几个舞台，也是为了给闻讯而来的记者看的。
一直拉着田甜走来走去的女老师，是学校党委的书记，叫做唐越。
做事为人雷厉风行，工作能力十分突出。
唐越把田甜推给一名正在给学生们化妆的女老师，嘱咐道：“小何老师啊，你等下先给方茴老师化个妆，不要太浓，素雅一点，有气质一点就行，要能扛得住镜头啊！你的化妆技术我还是很相信的，方茴就交给你了。”
小何老师笑着看了眼田甜，然后对着唐越点点头：“放心吧书记，我保证完成任务！”
唐越手头上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交代完田甜几点注意事项之后，就赶紧去忙活其他的了。
小何老师手上拿着几把刷子，看上去挺专业的，她温柔的笑了笑：“方老师，你先在旁边坐一会儿吧，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好，麻烦你了。”
田甜手足无措的找了个空位置坐下，随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微信里面有学校的工作群，刚刚书记说的什么主持词，肯定在微信群里头。
俗话说的好，临时抱佛脚，不亮也光啊...
田甜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就是主持，紧张的手都有点发抖。
倒不是说她害怕，而是太突然了，突然的她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果然有。”
正准备打开主持词好好的熟悉一下，突然，自己的不知道被谁轻轻的拍了拍。
田甜回头一看，是一名不认识的男老师。
男老师有些微微的秃顶，年龄差不多有40-50岁左右，皮肤黝黑，神情严肃，一板正经的模样让田甜不禁直起了腰板，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男老师伸出手，大拇指轻轻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小声的说道：“还是上次的事情，我们出去说？”
上次的事情？
这么神秘？
田甜心头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每次穿越基本上都是和楚暮然有关的，这次估计也不会例外，但是方茴能够和楚暮然有什么关联？
难不成就是这位男老师要对他说的事？
想到这里，田甜也是坐不住了，
管他什么主持词的...好的主持那可都是追求临场发挥的...她才不屑看什么稿子呢！
于是田甜立马关上刚打开的文件，对着一边的男老师说道：“好，走吧。”
和男老师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之后，男老师突然用手机打开了一份文件，递给田甜，“这是上次那几个学生交代的，他们以前都是盗取的老师的账号登录后台偷试卷，后来系统加强了以后，发现登不上去了，所以改成了现写现编辑，但是具体是抄的谁的，他们说是潘杉。”
“偷试卷？”田甜惊呼。
男老师见田甜这么惊讶，有些不解的问道：“对啊，这件事情主任不是说交给你处理了吗？怎么，最近忙的累了？这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
田甜下意识的稳住心神，连忙追问道：“潘杉的成绩也算不上特别好，有几次都掉到三位数去了，他们怎么会想着抄潘杉的？”
男老师听闻，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随后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成绩差的也没想过考多高的分数，那些800名的，只要花150快，就能考500名，400名，回去后就能在家长面前有个好脸色看，这多划算？再说了，买答案的学生，基本上也都是些有钱人家的，所以抄潘杉的，也没什么问题。”
田甜算是从男老师的三言两语中弄懂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但是这件事情有必要把她喊到这么偏远的角落吗？
按照流程处理好不就行了吗？
该通报批评的就通报批评，该记过的就记过！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想到这里，田甜便故作镇定的问了句，“所以，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看似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实际上却是田甜故意问的，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她这么问，肯定是正中下怀，就算是她想多了，那也没有关系，不过就是同行之间的正常交流罢了，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但是，不出田甜所料。
男老师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刚刚严肃的表情瞬间转为了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他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继续说道：“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田甜眼神微闪：“你对我说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哪里记得是哪一件？”
男老师一听，瞬间有些急了，连忙说道：“就是b国的b大给了学校一个保送指标那件事，你还有印象不？”
报送指标？
田甜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装作像是突然想起似的，惊呼道：“噢，那件事啊，当然记得！b大，怎么可能不记得。”
见田甜终于想起，男老师不禁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你也知道，这次的数学竞赛事楚暮然带队，虽然还没开始，但是楚暮然绝对会是那匹黑马，去年他高二破格参加了一次，b大就注意到楚暮然了，b大一般可不会给指标啊，所以这指标虽然是给学校的，但其实就是给楚暮然的。”
“嗯...”
田甜微皱眉头，这件事她确实是有点印象，当时楚暮然拿下了国家数学竞赛一等奖之后，可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甚至新闻都报道称他是天才少年。
他的能力能够展露在国际舞台上，田甜并不惊讶，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楚暮然本来就是年纪第一，保送的指标给他，田甜并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108.简直气的想笑
但是这句话田甜不敢问，因为从男老师说话的语气来看，他显然是不赞同把这个指标给楚暮然的。
果然，下一秒，男老师的话就让田甜大为震撼。
“你也知道，学校每年是有升学率的，学校也单方面的问过了楚暮然的大学意向，他说他想去a大，而且以他的成绩，考上a大那是绝对没有任何的悬念的，甚至a大会给楚暮然一个报送的指标，方老师，你想啊，楚暮然想去a大，那就让他去考a大就行了，b大的这个指标啊，学校是觉得，留给更有需要的人会比较的好。”
听到这里，田甜简直气的想笑。
更有需要的人？
他们怎么不去问问楚暮然，你想不想去b大？
只问人家的意向学校是什么，绝口不提b大有指标这件事情，那不就是明摆着给自己找借口吗？
学校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愚昧决定？
楚暮然可是第一名！年年为学校争光的第一名！但是学校只想着升学率？他们难道就不考虑学生未来的发展吗？
田甜真的越想越气愤。
男老师见田甜的表情越发的难看，心中疑惑不已，“方老师，你怎么了？上次学校开会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考虑把这个指标给排名20-50名的学生，楚暮然...就让他自己去正常的参加高考就行了，到时候给学校争状元。”
好好的保送没了，还要让人家去争状元？
学校正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田甜真是大开眼界！
田甜现在已经没了心思再听他说下去了，她现在真的很想冲到学校办公室去问个明白，顺便给眼前的男老师来一场良心和人性的教育！
但是！
意气用事往往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所以田甜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愤怒，逼迫自己笑着问道：“那...是怎么打算的呢？需要我做些什么？”
男老师没有怀疑田甜，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申请表，表格的最上方，写着数学竞赛报名表的字样，表格内的第一行，写着的是一个叫做姜维的名字，旁边是一张蓝底的证件照。
“这是姜维的报名表，到时候你用他的去代替楚暮然的交上去，我们了解到，楚暮然这几天没来学校，都是因为他的外公出事了，他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非常孝顺的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们会派几个老师去慰问和看望楚暮然的外公，到时候你也去，然后你就旁敲侧击的和楚暮然说，因为他最近的学习状态不好，我们也是为了多方考虑，所以让把这次数学竞赛的名额，就让给姜维算了。”
让给姜维算了？？？
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啊？？？
田甜不能理解，且大为震撼！！！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把报名表收进了自己的包包里，随后说道：“这件事情你倒是后知会我一声就可以了，但是他若是不答应怎么办？他如果不同意，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男老师早就想到了会有这种可能，于是丝毫不慌的说道：“所以刚刚跟你说偷试卷那件事儿啊，如果楚暮然不同意，你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然后说，学校现在怀疑他是提供答案的人之一，但是目前此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基于这种情况，学校决定暂时的取消他的参赛资格，把名额让出来。
到时候如果真遇到了他不同意的情况，你就这么说就行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田甜扯了扯嘴角，冷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随后，便径直的走向了原来坐的位置，把手机里面的主持词打开，准备再看看。
可她刚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声熟悉的道谢声从小何老师的方向传来。
“谢谢老师。”
男生独特的冷清嗓音，加上淡笑着的冷峻面容，隽逸的气质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田甜虽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但还是会被他的这副模样给吸引住全部的目光。
男生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斯文有礼，无比闪耀，目光冷冷，气势凌人。
楚暮然？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何老师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田甜已经回来了，拿着手上的刷子对着楚暮然的脸轻轻的扫动着，他们之间的聊天声不大不小，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田甜也能够听得见。
“楚暮然同学，真是感谢你这么忙的情况下，还是回学校演讲了。”
楚暮然云雾般的眉眼展露开来，淡淡的说道：“老师的再三请求让我无法推脱，离高考只有百天时间，这么重要的时间点，学校给予我重任，我自然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小何老师也是难得见到这么帅气的男生，不禁感慨道：“不过楚暮然同学是真的长得很帅气，就和电视里面的明星似的，关键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成绩还这么好，今年的状元看来是非你莫属咯。”
楚暮然抿了抿嘴，脸上的情绪有些模糊，“谢谢老师的夸赞。”
突然，楚暮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望向了不远处正盯着他一动不动的女老师。
田甜正看得起劲，没想到一个恍惚之间，楚暮然就突然看了过来。
下意识的，她迅速的回避了视线，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了手机上的主持词。
然后装模做样的念叨着：“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事，以及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楚暮然的目光让小何老师有些疑惑的往身后看去，再看到是田甜之后，她赶忙喊道：“哎哟啊，方茴老师，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刚刚到哪里去了，想给你化妆来着，但是一直没找到你，我就先给楚暮然同学化妆了，你还是坐我身边来吧，省的一会我又找不到你了！”
田甜尴尬的笑了笑，晃了晃手上的手机说道：“我刚刚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练练主持呢，没事你放心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了，你赶紧先给楚暮然同学化妆吧，我不急的！我等等就行，反正还一个小时才开始呢，来得及的！”
109.那一刻，两个人好像都明白了什么
小何老师冲着田甜点点头之后，便又开始专注的在楚暮然的脸上扫来扫去。
男生的妆容不用太浓，甚至可以不要化，但是毕竟今天是要面对新闻的高清镜头的，楚暮然展现的可是他们一中的形象，所以书记觉得还是有必要稍微的捯饬一下。
但是左看右看，除了在脸上扫扫灰尘之外...
小何老师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化，
这写满认真的俊逸脸庞，瞳仁漆黑，鼻梁高挺，简直就是[鲜衣怒马少年时]啊！
举着刷子又放下的小何老师叹了口气，最后只是稍微的把楚暮然的头发整理了下，便悻悻然的说道：“可以了，楚暮然同学，你这长相根本就不需要怎么捯饬...”
楚暮然抿嘴浅笑，“谢谢老师。”
随后斯文有礼的鞠了一躬，便向着一边的后台走去。
但是走出不过一两步，他突然回头。
眼神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田甜，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方茴老师，你坐过来吧，我帮你把妆改改，你现在脸上的妆可能稍微有点显得成熟，换个口红就行了。”小何老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颈处，热情的招呼着一边的田甜坐到自己面前。
田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随后说道：“真是辛苦你了，小何老师。”
田甜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是按照方茴自己的化妆路数去模仿的，方茴的年纪其实不大，但是总喜欢把自己弄得特别的老成，可能是想借此在学生的心中树立威信？
毕竟是这个教导处的，平时专门就是负责学生的违纪事宜。
和小何老师打了声招呼之后，田甜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谁在盯着自己看....
她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再看到一双漆黑冷静的瞳孔的时候，田甜的心里一紧，想都没想的就把视线挪开了。
与此同时，她又想起了昨日两人不约而同的坦白...似乎自己并不需要在隐瞒什么了...
于是她又鼓起勇气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时候，不远处的男生突然笑了笑，他的唇角微微上翘，英俊的眉眼也放松的舒展开来，宛如连绵的山峰躲藏在那雾霭之中，宁静美好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那一刻，两个人好像都明白了什么。
没有任何的言语，但却十分有默契的错开了彼此的视线，去专注此时此刻自己要做的事情。
小何老师只不过是去自己的化妆包里找出了几支口红，再抬头的时候，这方茴老师怎么笑的这么灿烂啊？
她有些不解的问道：“方茴老师，你怎么笑的这么灿烂啊？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田甜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小何老师指了指手上拿着的几支口红，询问道：“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颜色，我觉得这些颜色应该都蛮适合你的，你是主持人呢，可得漂漂亮亮的。”
田甜对这些化妆品其实也不熟，她左看右看，最后随便选了一个：“就这个吧，谢谢你了，小何老师。”
“没事没事。”
田甜这时注意到小何老师的脖子上像是贴了一块膏药，手臂上好像也有。
教什么的身上会经常酸痛？
田甜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舞蹈。
心里隐隐的不敢确定，田甜便只能假意关心的问道：“小何老师，我看你贴了这膏药，有没有用啊，我最近写材料也是脖子难受的很呢，但是不知道什么样的膏药好用，你推荐几个给我呗。”
小何老师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无奈了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教跳舞的，身上大伤小伤是常常有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好用的膏药哟，不过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果然是教舞蹈的...
田甜的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说道：“我听说，高三的曾一依要代表学校去参加舞蹈比赛了？那么优秀的孩子，肯定能拿个奖回来，到时候提前告知我一声啊，我好写材料呢。”
“这事你也知道了？哎....曾一依是挺优秀的，我们几位老师也是一致觉得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但是吧，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伤怀。”
小何老师怅然的继续说道：“要是杨雨那孩子没发生那些事情就好了，她的天赋比曾一依那强了太多了，要是这次参加比赛的是杨雨，那一等奖是稳稳的。”
田甜惊讶道：“这么厉害的吗？那孩子？”
小何老师惋惜的叹了口气：“是啊，那孩子天生就应该跳舞，她的身材、柔韧度、力量感，真的太强了，她本来就有天赋，奈何她还比其他人更加的努力和热爱跳舞，这样的好苗子，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这些做老师的也是可惜的不行哟。”
出事...
应该指的就是杨雨家庭的变故吧。
那件事情其实田甜也大概的旁敲侧击的弄懂了事情的经过。
本来田甜也以为只是一场巧合，但是经过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田甜突然有些怀疑那天的事情是不是有人有意为之。
单纯就从曾一依和杨雨带着年幼的弟弟去游乐园这件事情，田甜就觉得怪怪的。
虽然在杨雨看来，曾一依是她的好朋友，但是事实证明，有的时候害你的就是身边最亲的朋友，所以那天曾一依提出要去游乐园玩耍，是不是要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想到这里，田甜打趣道：“说来也真是可惜啊，曾一依和杨雨好像还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呢？”
“是啊...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了怪了。”小何老师突然微微的皱起眉头，回忆道：“这两个人说是好朋友，但是杨雨出事之后没多久，她突然就来舞蹈室闹，还揪着曾一依死都不放，差点打起来了，要不是我们一群人在一边拉着，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噢...这件事情啊，我听说了。”
本来田甜是下意识的想说，还有这事？
但是都快打起来了，估计闹得挺大的，身为教导处的老师，不应该不知道。
110.对谁都很好，对谁都笑脸相迎
想到这里，田甜便赶紧转变了自己的话术，像是有印象似的说自己也听说过。
果然，在听到田甜说自己有印象之后，小何老师的来说农行并没有露出意外或者是惊讶的表情，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对啊，你看，闹得多大，要不是我们几个老师一直护着杨雨，她肯定要通报批评的，虽然最后没有记过，但是她也离开了我们班，去了超越班，去文化班去了，哎......幸好她成绩还不错，考个好大学应该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她近段时间有没有心思学习，我也没去关注这些事情了。”
说起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学生，小何老师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惋惜。
其实对于杨雨自己来说何尝不是呢？
她曾经是老师和同学眼中最有天赋、最出众的那一个，现在却没有办法再站上自己喜欢的舞台了。
最关键的是...
田甜也没有想到这次的穿越会这么的突然，也不知道杨雨看到自己受伤肿胀的膝盖之后，会不会觉得闹鬼了...
待会儿去看看吧还是。
田甜的心里也是虚的不行，她还想着过几天再离开的话，其实杨雨的伤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毕竟是皮外伤，不是伤到骨头或者是筋了，到时候也就看不出来了，就是没想到老天竟然这么的抓马，让她回去都没回去的，就再次的穿越了。
化好妆之后，田甜也趁着这点时间看了看手机上的主持词。
田甜本来的性格并不是特别的爱说话，但是她平时喜欢说说小段子逗同事们开心，所以口才能力还算不错，但是也是因为家庭的一些原因，她自己交朋友很难交到真心的，总是会和别人保持若有若无的距离，好象这样也是表达安全感的一种方式似的。
慢慢的，身边的同事都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她还是那个活跃在每个人身边的人。
对谁都很好，对谁都笑脸相迎。
唯独对自己，好像只有怜惜。
“方茴？方茴？方茴你们看了吗？在哪儿呢？”
就在田甜继续临时抱佛脚的时候，唐越书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穿透力似的，直直的就传到了田甜的耳朵里，她下意识的一个激灵，赶忙扯掉自己耳朵里面的耳机，然后朝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挥挥手，“书记，我在这儿呢！”
唐越一看到田甜，赶紧就小跑了过来，“行了行了，赶紧和我出去准备准备开始了，下面的人坐的差不多了，等着你去控场。”
控场？
田甜瞬间头皮发麻。
她不是著名的汪某，也不是著名的何某，她哪里会什么控场啊！
但是被唐越书记这么一直拽着，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推出了帘子。
刷————
走出幕帘，整个舞台上只有她一个人站着，
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片，吵闹的，嬉戏的，说笑的，还有端坐着看着她的，过道的两边，全部都是拿着摄像机的媒体，反着白色亮光的镜头就这么直晃晃的对着她。
她发誓，这是她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她的手上拿着话筒，但是不知不觉的，手心里的汗已经快要能滴下来了。
唐越书记在把她推上台子之后，自己也是赶忙的回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所有领导的面前，都摆了他们的身份和名字的牌子，他们一个个的，也都在看着田甜，似乎是在等着她开口说话。
田甜有些懵，下意识的看向了最旁边的唐越书记。
此时此刻的唐越书记也正奇怪呢，这孩子怎么傻愣着站在台上不说话啊？
于是赶紧比着口语道：“快点开始了！！！你在做什么啊？？？”
接收到指令的田甜立马反应过来，她几乎是瞬间回忆起了刚才稿子里面的内容，上面不仅有发言的话，也有主持的整个流程。
她咽了咽口水，露出了自己刚刚对着前置摄像头练习了一会儿的标准笑容，“好了，各位同学们，我们先安静下来，坐好在自己的位置上，现在是上午的八点五十八分，我们的高考百天誓师大会，即将于两分钟之后，正式开始，请大家稍安勿躁。”
有些话是稿子上没有的，就算有，田甜也背不下来，所以她只能从一个大概的内容中不断的去自己添加一些应该说的话。
其实，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之后，就会发现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的难，只要做好准备，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也是在此时此刻，田甜突然庆幸自己临时抱佛脚。
不然....真的出丑出到了南天门。
历时三个小时，一中的百天誓师大会终于结束，田甜也终于在最后的掌声之中，结束了自己头一回的主持生涯。
卸下全部的防备之后，田甜整个人瘫软在了后台的座位上，不停的灌水，不停的深呼吸，企图缓解自己的压力和害怕。
就在这时，后台的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方茴老师。”
“嗯？”
田甜此时是大汗淋漓，手心后背全是汗，但是当她看到眉眼处笑意颇深的楚暮然的时候，她迅速的站了起来，“楚暮然，你怎么来了？”
楚暮然把手中的一个小袋子递给了田甜，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杯奶茶。”
刚刚演讲之后，去校外买奶茶了吗？
田甜的心里瞬间暖洋洋的，“谢谢你了，这里离校门口可远了呢，花了不少时间吧？”
楚暮然点了点头，“是挺远的，所以我选择点外卖，让他送到后门，我再去拿。”
田甜：......
好吧，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毕竟会议厅就在后门的边上，走路两分钟就到了。
奶茶点的半糖，去冰。
冰冰凉凉的丝滑感，让田甜内心的焦躁褪去了不少。
“我外公昨天半夜的时候醒了。”
楚暮然突然说道。
田甜一愣，赶忙放下手中的奶茶，关切道：“各项情况还稳定吗？”
“嗯，能睁开眼睛，也能轻声细语的说话，但是很费劲。”
111.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而已。
楚暮然在说到这个情况的时候，脸上带着的，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直以来，他好像从不会轻易的表露自己的情绪，他将自己的内心封锁，对谁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所以很多人总是会觉得楚暮然高高在上，宛若高岭之花。
但其实呢...
他的内心也会感觉到孤单和无助，也会有需要帮助和需要安慰的时候。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一直在默默的努力，不断地用自己的成绩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么优秀且善良的他，
竟然还背负着这么多的不公平。
田甜的心里五味杂陈，“楚暮然，你待会要回医院吗？”
楚暮然轻声应道：“嗯，我和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近段时间不会回学校了，想在医院好好的陪陪外公。”
田甜叹了口气，抬头道：“这样也好，对了，我今下午没什么事，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楚暮然本来是想拒绝的，
但是在看到田甜那双真挚而认真的双眸的时候，他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所以很难像楚修闻那样......呼朋唤友。
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孑然一身的状态慢慢的改变了。
他会期待“她”的出现，
会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着她的出现。
田甜本来是想在后台缓缓自己紧张的情绪的，但是和楚暮然说上这么几句话之后，自己的坏心情彷佛也烟消云散了一般。
田甜和楚暮然一起来到了医院，就像楚暮然所说的，谢老爷子已经醒了过来。
听到田甜是楚暮然的老师之后，谢老爷子的嘴唇似乎是动了动，竟挣扎着想要起身似的。
田甜赶紧上前制止道：“老先生赶紧躺下，现在您的身体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您好好的修养就行，不用管我的。”
一边的楚暮然也难得的慌乱了起来，尤其是谢老爷子这么一激动，竟然还咳嗽了起来。
楚暮然端起一边准备好的温水，放在谢老爷子的最边上，“外公，您喝点水。”
而就在这时，田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叫做[李辉]
李辉？
她抱歉的递了个眼神给楚暮然，示意自己先去接个电话。
轻轻关上病房的门，田甜这才敢接通电话，“喂？”
“喂，方茴老师，是我。”
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之前在后台和田甜说事的那个男老师。
他现在来找她做什么？
和楚暮然有关吗？
“哦哦，是李辉老师啊，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刚刚呢，我和校长也说了之前的那件事，我们觉得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看望楚暮然的外公，当然我们看望事一回事，另一回事啊，还是要劝说楚暮然放弃参加这次的数学竞赛，早点把名额让出来，这样我们也好开展最后的集训啊，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始了，时间不等人啊，我们学校可是连续四年都拿下了第一名，今年也是绝对的不能出任何岔子。”
不出岔子？
田甜真是觉得好笑，没了楚暮然，他们的胜算直接就能减去一半！
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想的！
田甜心有不甘，只好委婉的说道：“可是我听说楚暮然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名，尤其是理科相关的成绩，那基本上都是满分的高分，这样的好苗子，我们真的就......”
李辉在电话那头也是无比的怅然，他何尝不想啊。
但是学校更看重的是b大的指标啊.....
于是他说道：“为了b大的这个指标，楚暮然不过就是放弃一次参加竞赛的机会罢了，反正他自己凭借实力也能够考到心仪的大学，我们何必浪费这个机会呢？到时候他如果真的保送了，学校还得让他参加高考去夺状元的，这不就白白浪费了一个别人能上大学的机会吗？学校也是用心良苦，为了广大的学生们做出的决定啊，我们还是按照学校的要求来吧。”
李辉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真的是有点欠揍。
就是没师德，没良心。
作为一个老师，是应该为学生考虑，但怎么能用学生的牺牲去换取利益呢？
那本来就是楚暮然应该得到的荣誉啊，凭什么自己的东西要让出去啊？
他的成绩就是好啊！就是能得到这么多大学的青睐，难不成还要怪他太优秀吗？
田甜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见此事已经到这一步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什么时候？”
“就现在，我们正在开车，估计十五分钟就能到，方茴老师你在哪里？你现在感激赶过来吧。”
田甜没有说自己就在医院，“嗯，我现在打个车马上过来。”
李辉的电话那头还有几道声音不停的传来，显然来的人不少，看来是要逼着楚暮然妥协了。
不行，
她要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心事重重的走进病房，田甜望见楚暮然正在窗户边上削苹果，小心翼翼却又熟稔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跑进厨房去生火的时候。
“楚暮然？”
看到楚暮然拿着削好的苹果递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田甜惊讶的抬了抬眉。
“给你的。”
“谢谢。”
田甜从小就喜欢吃苹果，尤其是个大又脆的苹果，她一次能吃好几个。
一旁的谢老爷子似乎是睡过去了，田甜怕自己吃苹果的声音太大，便跟着楚暮然出了病房，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说话。
“楚暮然，我问你件事。”
“嗯，你说。”
“你......知道b国的b大吗？”
楚暮然沉默了一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点点头道：“知道，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学。”
田甜眨了眨眼，“那你想去吗？”
“不想去。”
几乎是瞬间，楚暮然毫不犹豫的否定了。
“为什么啊？”田甜诧异万分，这可是世界第一的大学！里面人才济济，机会也比一般的学校多得多，怎么会不想去呢？
楚暮然垂着眸子笑了笑，“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而已。”
112.行行行，没问题的。
而就在这时，楚暮然突然抬起头来，眼神里似乎饱含着田甜看不大懂的情绪，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田甜一时间哑口无言，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才好。
楚暮然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人，他的人生中的很多选择，几乎没有他人的影响或者干预。
想读书就读书，想自由就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更令人倾羡的是，
不论他想做什么，他都会做的很成功。
田甜被楚暮然淡然的眼光看的心虚不已，她默默的低下头，声音也不像刚刚那样清晰可闻，而是带着些囫囵吞枣的模糊感，“学校说待会儿来看望谢老爷子，但是他们似乎不全然是为了看望谢老爷子才来的，他们想，让你放弃这次的数学竞赛，因为b大的指标。”
“这样吗？”
楚暮然突然笑了笑，随即摇摇头道：“我以为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心神不宁的。”
田甜自认为自己装的还挺淡定的，这竟然能被看得出来心神不宁吗？
她愤愤然的咬了一口苹果，闷闷的说道：“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小屁孩了。
没过多久，李辉就带着几名老师姗姗来迟，他们看到坐在病房门口的田甜，连忙喊道：“方茴老师！”
田甜回头，看到是李辉后，没忍住的翻了个白眼。
不远处的李辉伸出的手顿了顿，
他刚刚是眼花了吗？
他怎么感觉方茴老师白了他一眼呢！
楚暮然看到几位老师之后，斯文有礼的站了起来，“老师们好。”
李辉平日里之所以受到重用，多半和他的油嘴滑舌挂的上钩，他在看到楚暮然的那一刻，一双眼睛那是比孙猴子的火眼金睛还亮堂啊...
不知道还以为他有多喜欢楚暮然呢！
只见他一脸悲怆的抓着楚暮然的胳膊，安抚道：“楚暮然同学啊，学校也是听说了你的外公突然生病，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学校也是想都没想的就批准了，学校对你那可是百般的信任啊！无条件的信任啊！
所以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就带了些水果，来看看老先生和你，顺便也是想和你好好的聊一聊剩下几个月的学业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无暇顾及学习，我们都很能理解的，这是人之常情。”
听着李辉这些话，田甜真是感慨啊，现在的一些老师是不是上岗之前还要辅修洗脑技巧啊？
说话一愣一愣的，
要是单纯点的学生，那还不得感激涕零的感谢学校的栽培了？
真是给颗糖吃，然后狠狠的扇一巴掌。
楚暮然不是很适应李辉的热情做派，只是一言不发的抿着嘴笑了笑，或许是为了礼貌，他还是说了四个字：
“谢谢老师。”
楚暮然的高冷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但是李辉似乎是没有想到楚暮然会这么的高冷。
他求助似的看向了一边的其他几位老师，其中就包括了田甜。
似乎是在说：“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田甜在心里默默的嘲笑了一番之后，很是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病房：“刚刚我来的时候，老先生就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老先生为好，要对楚暮然同学说什么的话，就在这里说就好了，你们觉得呢？”
“行行行，没问题的。”
李辉见终于有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赶紧就顺口答应。
其余的几位老师平时也不怎么会对付这种情况，尤其是他们本身也不是楚暮然的任课老师，都是领导眼前的红人罢了，毕竟这件事情是校长亲自安排的，他们要是做的还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病房门口的椅子只有三张，而且在医院的走廊上大声的说话，其实也不太礼貌，于是田甜就提议要不去这一层的休息区去坐一坐。
其实田甜到并不是真的为他们几人找想，
医院的病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害怕万一老先生中途醒来，听到什么怎么办。
医院的休息区一般都是些孩子或者是打电话的人，医院也是贴心的备好了桌子和椅子，专门给家属用来休息用的。
李辉见状，也不再啰嗦了，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是这样啊，楚暮然同学，我们这次呢，虽然是来看望老先生的，但是也是想看看你最近的状态怎么样，尤其是你是高三的学生，还有一百天，你就要参加高考了，这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我们做老师的是绝对不能含糊对待的，你不光是高三的学生，而且还是学校顶尖的学生，为学校争夺了非常多的荣誉，这些呢，我们学校也是看在眼里的。”
李辉讲话习惯性的铺垫很多，让人总是会觉得，老师好像真的是在关心我，老师说的好像真的好有道理。
见楚暮然不说话，李辉看了眼身边的老师，随后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去年你破例跳级参加了国际数学竞赛，为学校夺得了第一枚国际学科竞赛的奖牌，平时学校都是在全国竞赛中拿第一，但是你，却为学校拿下了国际的奖牌，这是何等的殊荣啊，所以今年，学校还是希望你能够带领整个团队拿下第一名，再一次的把我们一中的名字打响。”
说到这里，李辉也是忍不住的咳了咳嗓子，正当他又想开口的时候，
一旁的楚暮然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的神情间像是不经意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不属于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晦暗不明的目光，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李辉几人席卷而去。
“老师，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不必铺垫这么多。”说到这里，楚暮然黝黑的双眸直直的朝着李辉望去，“老师，我不傻。”
李辉也没有想到啊，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竟然有这种摄人的气势。
他不由得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虚不已的说道：“学校就是觉得吧，你现在的状态不大好...这段时间就好好的休息，竞赛的事情，就交给其他的同学。”
113.哎，就这样吧。
李辉说的也算是比较的委婉了，但是细细的去思考他的话的含义，还是难免不让人感到寒心。
为学校做出诸多贡献的学生，就因为状态不好，被学校强制的要求让出名额。
更可恶的是，这件事情竟然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田甜是知道内情的，所以更会为楚暮然感到不值得，感到不公平。
她沉着心思想了想，突然说道：“李辉老师，楚暮然同学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高三最出色的学生之一，我们还是听听他是怎么想的吧？”
李辉愣了愣，连忙点点头。
刚刚他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楚暮然没什么很多的反应，只是轻轻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幸好田甜开口救场啊...
不然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毕竟这楚暮然的家里，还真是不好惹，他的父亲楚峰，给学校翻新了操场的跑道，他的外公谢忠给学校捐赠了图书，甚至还出资改善了伙食....这哪一样不是为学校的发展做贡献啊，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讲，他也是不想得罪楚暮然。
但是吧...校长又跟他分析，现在楚暮然的外公的病似乎不轻，楚暮然和他父亲的关系又是出了名的不和睦。
所以得罪这么个小孩，也没什么要紧的，更何况他们这也不是得罪，不过就是和他稍微的商量商量罢了，毕竟学校要考虑的是大多数啊，总不可能...只围着他一个优等生转吧？？？
“呼......”想到这里，李辉的心理负担也是减轻了不少，脸上紧张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再说了，他是楚暮然的老师！
难不成他还能害怕一个孩子，一个学生不成！
还有一百天这人就要毕业了，比起一个马上就要离开学校的人，他现在身处的可是一辈子的工作，一辈子的事业啊！
于是他咳了咳，露出一副极为友善的笑容，问道：“楚暮然同学啊，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田甜也是颇为紧张的看着楚暮然。
她尊重楚暮然的一切决定，要是楚暮然拒绝，她一定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去帮助他。
可就在这时，楚暮然却突然问道：“之前我请假的时候，老师问我外公住院的医院和病房号，是不是就是为这件事情做准备？”
男生的语气委婉上扬，似乎是带着几分探究。
李辉脸上的表情一僵，没否认也没承认。
当时他正好给校长送文件，碰到了楚暮然来请假，也就不小心听到了这件事情，他本来还在纠结要怎么样和楚暮然联系说这件事，但是没想到他自己就找上门来了，所以就趁着楚暮然还没走，赶紧问了这件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他能够直奔目的地的缘故。
但是他怎么可能承认，于是只好讪笑道：“怎么可能呢，楚暮然同学，我们还是想来看望老先生的，只不过顺带着和你谈谈这件事，毕竟现在在学校也找不到你，平日里也不知道你会去哪里，唯一的可能性不就是在医院吗？要是觉得太唐突的话，老师在这里给你道个歉了。”
“不用，没事的，我只是问问而已。”
楚暮然淡笑着，似乎并没有把李辉说的解释当回事。
而就在李辉紧张的不行的时候，楚暮然又说道：“可以的，我可以不参加这次的数学竞赛，老师把这个名额交给更有需要的同学吧，我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田甜的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握住椅子把手的手力道也骤然加重了不少。
她诧异的看着楚暮然，可是楚暮然只是微笑着冲她摇摇头。
似乎是在说：“没事的。”
田甜按捺住心中的不解，颤抖着放下了自己的双手。
一边的李辉几人也没有想到楚暮然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们可是准备了好几个计划呢...
这第一个就成功了？
看着楚暮然那张白皙温润的脸，虽然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但是此时此刻整个人就像是一直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似的，而他们就是最狠毒，最恶毒的大灰狼。
不禁的，几人的心里竟然涌上了一股愧疚之情。
李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悻悻然的小声道：“楚暮然同学啊，真的感谢你为学校考虑啊，这件事情其实我们也没有想那么多，其实还是关心楚暮然同学你的身体和你的学习状态，你现在呢，就好好的照顾外公，当然，照顾外公的同时也不能落下自己的功课，毕竟我们一中的这个状元啊，还需要你去争夺啊...”
楚暮然垂着眸子笑了笑，“谢谢老师的关心和理解，我没事的。”
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楚暮然的眼尾竟然带着淡淡的绯色，像是极力的压制住了心中的伤感一般。
这副模样，看的田甜的心里是难受的不行。
如果楚暮然是委屈着才这么做的话，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她正准备义正言辞的帮助楚暮然，夺回这次的机会。
却突然看到楚暮然的手，悄悄的伸到了她的手臂旁边，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似乎是在阻止她的行为。
“楚暮然？”
即使接受到楚暮然的指令的田甜，也是瞬间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她现在就是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准备静静的看着楚暮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落寞。
以前那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现在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去解决问题了。
或许从她是徐安然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慢慢的长大了吧。
希望这次过后，我能在未来听到你的好消息，
楚暮然。
楚暮然的懂事让在场的几个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负罪感也是满满的。
或许表面上看，不过就是放弃了一次竞赛的机会，但是......
只有他们知道，楚暮然真正失去的，是b大的名额指标啊。
但是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他们也怕楚暮然若是知道了背后的这些弯弯道道，会临时的改口，到时候事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哎，就这样吧。
114.经过了深思熟虑
“那个，楚暮然同学啊，既然这样...老师也不多说什么了，希望这段时间你好好的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待着你归来的时刻。”说到这里，李辉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纸，赫然是楚暮然填写的申请表，“那这张竞赛的报名表，还是还给你。”
楚暮然一言不发的接过报名表，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蓬松柔软的头发，还有紧紧抿住的嘴唇，都在昭示着他的心绪一般。
李辉见事情处理完毕，心中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提议去病房看看谢老爷子，但是又想起田甜之前说的，谢老爷子已经睡下了，于是只能说道：“楚暮然同学啊，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老师们就先走了，今天没能拜访老先生，实在是时机不对，下次我们再来看望他老人家。”
“好，谢谢老师们。”
哎......
多么懂事还有礼貌的孩子啊......真是可惜了。
李辉站起身来，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见田甜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懂，有些疑惑的问道：“方茴老师，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一起回学校啊，下午不是还要开会吗？”
田甜看了看时间，离开会的时间还早得很。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我想起我还有一个朋友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我想等下去看看他，反正现在也没到开会的时间，我再这儿坐坐先。”
朋友？
李辉觉得奇怪起了。
方茴那么古板，又是个工作狂，还能有朋友？
这么大岁数了，男朋友都没吧......
不过李辉也只是怀疑了一两秒钟的时间，便跟着其他的老师离开了，与他们而言，完成任务，那就是大获全胜！这比什么都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至于其他的，随便！
看着李辉等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田甜赶紧拉着一边的楚暮然说道：“楚暮然，你怎么这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啊，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们这次来，根本就不是真心的，说是数学竞赛，其实就是让你放弃b大的名额。”
虽然楚暮然不想去b大，但是数学竞赛...
这可是荣誉啊。
而且，是本就应该属于他的荣誉，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凭实力的，凭什么要让啊！
田甜的心里愤慨不已。
但是一旁的楚暮然却笑的如沐春风，似乎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小插曲影响自己的心情。
他看了眼田甜，“首先，我不想去b大，其次，去年我已经得到过这项荣誉了，今天在得一次，得不得都无所谓，更何况，这段时间我确实是要陪着外公，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去参加考试，所以与其我自己跑一趟学校，他们来主动找我谈这件事情，也挺好的。”
“可是......”
看出了田甜心中的不甘，楚暮然知道。
她在心疼他。
于是他也没有保留，说出了自己的考量，“我当然不会让人无缘无故的踩在我的头上占便宜，我之所以这么爽快的拒绝，也是为了看结果出来之后，他们的脸被打的多么的疼。”
他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田甜微愣，“什么意思？”
楚暮然看着眼前的人，唇角缓缓上扬，笑容如同清风明月，却也带着几分藏得极深的愁绪，“他们有机会冲一冲全国第一，但是世界第一，他们很难，甚至有可能直接止步第一轮。”
楚暮然在说到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发着光。
他像是回到了去年参加竞赛的那个时刻，尽管带领着一中的团队，但是真正做得出题目的，只有他一个。
其余的所有人，不是难倒在了英文上，就是难倒在了运算上。
那张卷子，比无字天书还要可怕！
所以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他们国家从来没有夺得过国际的大奖，因为那场赛事是别的国家举办的，他们不会特意的为你去请一个全球通的翻译，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全能的数学天才。
当然，就算看不懂文字，对于题目，也还是没有什么阻碍。
真正困难的在运算，难度已经超过了高三学生应该掌握的所有的知识。
所以，楚暮然一点都不担心学校所谓的“计谋”会得逞。
他需要的就是让学校知道，
这么多优秀的学生中，只有他楚暮然，才能带着一中走上那个讲台，拿到那枚奖牌。
田甜很少看到这么自信的楚暮然，这个时候的楚暮然，和初中时候的他真的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追求，没有梦想，每天都在渴望爱的憧憬中度过苍凉的每一天。
现在的他，好像找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找到了自己的热爱和目标，
他学会了自信，学会了勇敢。
这是田甜最期盼看到的了。
“那b大呢，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那可是世界第一的学校啊...真的就这样拱手让人吗？
那可是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事情啊。
楚暮然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没有考虑过b大，我也不会后悔，我就想留在国内，现在国内的很多大学发展的都很好，不一定非要去国外的学校读书，那里的饭菜不适合我们的口味，说不定教学的方式也不适合我的喜好，我为什么要去盲目的追求第一呢？”
“也对...国内的很多大学，办的越来越好了。”
田甜对这一点也是感慨颇深啊...
当年她也是奋起直追，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最后又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工作。
现在虽然找工作不容易，
但是好好读书是人生想要获得成功最快的捷径了。
人们不是常说吗，赚钱就两种正道，
一个是体力活，
一个是脑力活。
读书就是一个把体力活转变为脑力活的过程，又或者说是把脑力活换种形式，让它变得更加的值钱。
所以，听到楚暮然说出这番话，田甜的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巨石。
不愧是自己养的孩子，真是聪明又懂事。
115.混蛋！卑鄙！无耻！
“噢！对了！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要问你来着！”田甜突然想到了这次自己的离奇穿越。
明明上一刻还是杨雨，下一刻却变成了方茴。
这件事情总让她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
事实上从刘能开始，她就没大弄明白自己穿越的依据和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只不过是随心所欲的，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想当然的理解，上天是不是希望她拯救楚暮然。
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说真的，她自己也无从得知。
楚暮然修长白净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随后，他慵懒的撑着自己的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田甜，嘴角依然是带着浅浅的笑，“嗯，你说。”
田甜总觉得……
楚暮然好像哪里变了？
但是这张脸，这个说话的语气……的的确确是楚暮然没有错啊？？？
看不透，她真的看不透。
腹诽之余，田甜将话题拉回正轨：“楚暮然，你知道在杨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暮然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病房门，眼眸微垂，“不熟，不清楚。”
淡漠的语气，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这么冷酷？
田甜有些尴尬的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手，顺便看了眼楚暮然棱角分明的侧脸：“好吧，那我只能从别的途径去打听了…”
与他人而言，杨雨变成什么样子都不管他们的事情，毕竟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对象，是经常出现在学校论坛的红人。
可是对于田甜而言，杨雨是特殊的。
她有幸成为了杨雨，顶着她的一切生活过，她能够从杨雨的角度看到这个世界最黑暗、最邪恶的一面，人心的险恶有的时候比硝烟弥漫的战场更让人绝望。
她想帮助杨雨，她想看着杨雨振作起来。
当然，她也会一直陪着楚暮然，陪他度过人生中的每一个至暗时刻。
听到田甜要从其他的途径去打听杨雨，楚暮然的眉头再一次的拧在一起，他的心情似乎从晴天慢慢的变为布满阴霾，又慢慢的变成阴雨绵绵…
他幽幽的望着田甜，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不能问点关于我的事？”
田甜咋舌，
这…
这还生气了？
田甜真是有点把控不住少男的小心思。
真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
[男孩儿的心思你别去猜~]
田甜没辙，只能挠挠头道：“内个，我也确实是有事想要问你来着，就是当年，我离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年离开了徐安然的身体之后，田甜直接就回到了2025年。
她看到了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改变的未来，却不知道当年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总隐隐的感觉，当年的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楚暮然沉默了一瞬，但很快便回忆道：“当年柳淑在去警局的路上跳车了，当场死亡。”
“什么？？！”
柳淑跳车身亡？
田甜惊异的扬起了自己的头，在看见男生晦暗不明的双眸时，田甜瞬间毛骨悚然。
“那...”
田甜本来想问的是，那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毕竟犯罪嫌疑人跳车身亡...
楚暮然像是预料到田甜会问什么似的，在田甜稍作停顿之后，不经意的扯了扯嘴角，隐晦的笑着道：“那件事情我没再追究了。”
原来是这样
那未来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柳淑跳车自杀，大概率是为了楚修闻的未来，毕竟有一个案底母亲，楚修闻未来的发展会很困难，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柳淑也算是为自己所作的恶事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可是一切还是那么的令人唏嘘。
楚修闻一定难过至极吧，他还想着这辈子就陪自己的母亲一起赎罪啊...
“哎...”田甜叹了一口气，正想问问楚修闻现在的状态怎么样，可嘴刚张开，她就被楚暮然犀利的眼光看的心虚不已...
不是，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她不就是问问吗？
鼓起勇气，正想把心里的话问出来，可是滚动于唇间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异物卡住了，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算了！
楚修闻那么出名，她在学校论坛上也能看得到！
最后，田甜还是认怂的把话题的中心转到了楚暮然的身上，“那你后来呢，就搬去和外公一起住了吗？”
或许是因为田甜的问题一直是围绕着自己，楚暮然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嗯，当时你晕倒之后，我外公就到了，我没有办法再看到楚峰那张脸了，所以就搬去和外公一起住了。”
晕倒...
确实，灵魂出窍了没嗝屁都算是命大。
不过一想到未来徐安然和楚修闻还是在一起，她的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以前的事情本就不是楚修闻的责任，虽然他得到了很多，但是他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很多，更何况从未来的发展来看，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有了明显的改变。
所以啊，田甜才会想明白，为什么徐安然会喜欢上楚修闻那么臭屁的人。
他骨子里是个傲娇却善良的人。
当年的事情弄明白之后，田甜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待会儿还有一个会要开呢，可不能迟到了，你不知道，现在我可是事业型的女强人！每次开会肯定都是最早到的那一个！”
楚暮然若有所思的站起身，“那你知道方茴老师最不喜欢的吃是什么吗？”
啊咧？
最不喜欢吃的？
“这我怎么知道...”田甜有些心虚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声音都不禁渐渐的弱了下来。
楚暮然轻咳一声开口，提醒道：“方茴老师最不喜欢的，就是吃苹果。”
“啊？？！”
田甜先是傻了一秒，随后才反应过来，
那刚刚楚暮然给她削了一个有大又脆的苹果....
混蛋！卑鄙！无耻！
田甜气急败坏的看着楚暮然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喊道：“楚暮然！你故意的！”
楚暮然没说话，只是背着田甜挥了挥手，似乎是在说：
慢走，不送。
116.
离开医院后，田甜就抓紧时间打车回了学校。
之前在工作群里面就有发通知，下午四点在会议室开会，对今天举办的百天誓师大会做个简单的总结。
因为是专门写材料的，所以田甜必须早点到场。
“方茴老师？回来了啊？”
拿着电脑和笔走进会议室，田甜就看见李辉正忙着给每个人的座位上摆上一瓶矿泉水，甚至在桌子的正中央，还有水果篮子。
李辉熟络的抄起水果篮子，随后给每个人的座位上有放上了一个水果。
“方茴老师，你吃哪个？”
因为整个会议室只有田甜和李辉两个人，所以可能是为了礼貌起见，李辉便拿着一堆水果走到了田甜的面前，看她想吃哪种水果。
“就...橘子吧，谢谢李辉老师了。”
水果篮里面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苹果。
田甜真是虚惊一场啊，要不是之前在楚暮然那里得知了方茴不喜欢苹果，以她的性格，绝对会拿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毕竟田甜自己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苹果，但是她真不知道方茴竟然最不喜欢吃苹果。
李辉从好几个橘子中挑了一个最大的递给田甜，笑眯眯的说道：“就知道你可能会选橘子，毕竟你不爱吃苹果嘛，来，这个最大的给你，就当作是借花献佛，感谢你在医院的时候替我解围。”
解围？
你可真是想多了...
田甜尴尬的笑了笑，“哪里哪里，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心当然得往一处去啊。”
“方茴老师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哈哈哈。”
时间没过多久，会议室就慢慢的坐满了，田甜也赶紧的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记录会议过程中的重要内容。
首先是校长张耀对这次的百天誓师大会做了一些问题上的梳理，然后就是书记唐越，点名表扬了几位表现出色的老师，其中就有田甜。
“方茴啊，本来说不紧张还是假的，但是没想到你的主持能力又见涨啊，不仅对这个时间把控的很好，而且还风趣幽默，学生们都很喜欢，所以这次百天誓师大会的成功，你也是功不可没。”
田甜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脸色涨红着说道：“谢谢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吧，其实我也是很紧张的，但是离高考只有百天的时间了，高三的学生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走出教室走出学习松松气，所以我就开了几个小玩笑。”
校长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他示意田甜先坐下，然后从自己的文件夹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今天不仅仅是开个会这么的简单，其实我也是想到了一件事，想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往日的这个时候啊，是我们春季运动会即将举办的时刻，以往我们都是除了高三，其余的班级全部参加，高三甚至看都不能看，以前我们是这么个情况。
但是今年我觉得我们不需要那么死板，不需要那么的老套。因为这个锻炼，对学习他不是一个坏处，有效的锻炼其实对学习是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的，所以我想啊，今年的高三，还是要参加运动会，但是项目我们规定好，所以今天这个会议也是来讨论一下，什么样的项目，适合高三参与，训练时间不长，又能够带动整个高三年级运动起来，动一动。”
校长的想法和初衷是好的，从旁边书记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们已经是事前商量过的。
李辉是第一个表明建议的，“跑步吧，接力赛，短跑，都行，最简单的运动。”
“不行。”
很快，就有老师反对道：“跑步虽然简单，但是很容易受伤，而且跑步的训练时间要求比较高，高三了，没有什么时间去练习跑步吧，我觉得拔河吧。”
拔河？
周围的老师纷纷沉默，拔河根本就不需要练习，就比赛开始的时候下去比就行了，显然没什么意义啊，刚刚校长不是说，这项运动最好能够让学生每天都能够有所锻炼吗？
就在所有老师都犯难的时候，
田甜突然举手示意道：“跳大绳怎么样？就是两个学生摇绳，其余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那种，每天也不需要花很长的时间练习，还可以让全班都参与进来。”
“这个好啊...”
“我觉得这个可行。”
“跳绳可以的，也不容易受伤。”
看到许多的老师都纷纷的赞同田甜的想法，校长和书记也觉得不错，于是便欣然同意的说道：“那行，这次呢，高三啊，也不用参与什么太多的项目，就一个跳绳就可以了，然后各自的班委利用课余的时间去组织一下练习就行，务必要让每个学生都参与进来啊。”
会议结束之后，田甜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突然，校长却喊住了她和李辉两个人。
“方茴，李辉啊，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校长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好，显然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们两个人去办。
楚暮然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了，难不成还有什么？
田甜不动声色的跟着校长上了楼，随后进了办公室。
校长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拖你们去办的事情，我还是很满意的，你们两个的工作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
对了，上次让你们去办的事情啊，我已经大概的清楚了，就是高中部出现偷试卷，并在月考过程中传递答案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啊...
田甜想了想，她记得李辉今天和她说，背后那个写答案的人是潘杉来着。
本来这件事情是想用楚暮然去顶包的，但是没想到还没有到这一步，楚暮然就同意让出名额了，直接给李辉来了个措手不及。
可是...
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她回教导处把这件事情写成文件通报批评记大过不就可以了吗？
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的田甜不敢擅自的出声，
她没有方茴的记忆，所以只能谨慎小心的走好每一步。
117.这事有什么好瞒着的？
一边的李辉见田甜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他，心头不禁有些疑惑。
像这种违纪类的事情，一般都是教导处的人上报，虽然说他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但是这职位串了的事情，在校长面前......似乎不太好吧？
李辉毕竟在校长的面前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看脸色这事儿他比谁都门清。
于是他瞟了一眼旁边的田甜，小声的提醒道：“方茴老师啊，这事儿还是你们教导处和校长说吧，我们今天不是已经把这个事儿稍微的说了说吗？你就和校长说说是个什么情况就行了。”
这李辉真是个老六啊...
田甜见皮球又踢到了自己身上来，也没着急踢回去，反倒是不慌不忙的咳了咳，然后说道：“是这样的校长，这个高中部偷试卷抄答案的事情啊，在李辉老师的帮助下，总算是得以水落石出，这段时间我一直忙校庆和誓师大会的事情，所以很多情况啊，只能拜托李辉老师帮帮我，这件事情，他出力不少。”
方茴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不夹带任何的方言口音，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成为学校大型活动的主持的原因，不仅如此，方茴的声音总像是有什么魔力，让人听起来就是不由自主的信服。
总觉得她说什么都好有道理。
校长听完之后，点了点头。
但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彷佛更加的严肃了些，甚至可以说是凝重。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对着李辉问道：“那确定了吗？这件事情，真是潘杉弄的？”
看似很平常的一个问句，可是李辉却吓出了一声冷汗。
他咽了咽口水，一边看着校长的脸色，一边认命的点点头。
“真是潘杉...问了好几个，都说是潘杉。”
“嗯，我知道了。”
校长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也是愈加的低，彷佛是隐忍着愤怒而不自觉的压低了嗓子而说出的话。
正当田甜以为没什么事的时候，校长突然敲了敲桌面，随后对着田甜说道：“方茴，这件事情等我通知，我没通知之前，你就当作还没查清楚，阳主任那边先不用去管了，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让他来找我就行。”
阳主任就是田甜现在的直属领导，阳春旺老师，也就是教导主任。
自从当了教导主任之后，阳春旺老师就渐渐的放下了粉笔，把工作重心慢慢的放到了对学生纪律和文明的培养上，本身就是教政治的，所以为人刚正不阿，不喜欢弯弯道道的小手段。
校长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她把这事儿瞒着阳主任吗？
这事有什么好瞒着的？
若是说觉得这件事情对一中的风气不好，可是阳主任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瞒着的？大不了不把通告张贴出来，只是私下告知处罚就行了。
又或者说，校长顾及的不是这件事情的影响力。
而是某个参与的人？
刚刚唯一提到名字的...
潘杉？
想到这种可能性，田甜不好多嘴，只能恭恭敬敬的点头道：“放心吧校长。”
“行，那就没什么事了，你们俩还是先去忙自己的工作吧，誓师大会结束，紧接着还有运动会和校庆的事情要忙，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田甜和李辉从校长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李辉见四下无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对着身边的田甜小声抱怨道：“真是吓死个人，你可别看校长平时慈眉善目的，要是谁办事不利，或者惹着他了，那可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噢。”
田甜一脸赞同的点点头，看上去好像非常认同李辉说的话似的。
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现在心里最疑惑的还是潘杉那件事。
...但是真的是潘杉吗？还是她太敏感了点？
越想越着急的田甜眼看着就要走到分岔的路口了，有些等不及的上前两步，走到了李辉的身边。
这件事情李辉肯定知道内情，所以问他一定是最保险的。
于是田甜故作轻松的试探道：“对了，你说这件事情最后不会不了了之了吧？”
熟稔的语气，让李辉几乎没有片刻的疑虑，他故作高深的瞅了眼田甜，轻轻的靠近她，小声道：“这事儿啊，就和上次的事情一样，烂在肚子里就行了！你只要稳住阳主任，其余的事情啊，就让校长自己去处理就好了，我们已经做的够可以的了，还能干什么？我们就是打杂的，你懂吗？”
“懂，懂懂懂！”
“所以啊，能不去多嘴的我们就少去多嘴，本来这件事情也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其实也说明校长是及其的信任我们的。”
此时，正好走到了田甜办公的大楼，她拍了拍身边李辉的肩膀，示意自己先走一步了。
“行，那你去吧，反正没多久就要下班了，到时候周末一起吃个火锅什么的？”
也许是因为走了段路，心里的压力渐渐的松懈，李辉的表情看上去挺轻松愉悦的，和刚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时候那副死里逃生的模样完全不同。
田甜本想拒绝，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欣然答应道：“行，等你约我。”
转过身的一刹那，田甜的笑容瞬间消失。
刚刚田甜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倒不是说她不敢，而是李辉这种人，看上去不聪明，但是他贪，贪功，还嘴碎。
若是被他怀疑什么，说不定他就会偷偷的跑到校长那儿去打小报告。
职场如战场，很多时候谨慎一点说不定会救自己一命。
但是刚刚那段对话，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她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到，潘杉和校长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按照李辉所说的，像这样包庇潘杉的行为，显然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
难怪啊，潘杉这个大姐当的是有恃无恐，
身边的人对她也是怕的不行。
想到这里，田甜突然有些怀疑起了杨雨害怕潘杉的真正原因。
118.姜还是老的辣
遭受了校园暴力的学生一般都是比较懦弱，或者比较自卑的那一类。
杨雨现在虽然自卑，但是田甜并不认为杨雨是个懦弱的姑娘。
之前从小何老师那里，她得知了杨雨曾经大闹过一场，和曾一依狠狠的吵了一架。
其实从这里就能看出来，杨雨并不是个懦弱的性格。
那为什么她会默默的忍受着潘杉几人的欺凌呢？她就没有想过告老师告家长吗？
想着想着，田甜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因为教导处是共用一个办公室的，而阳春旺主任的办公桌就在自己的对面，此时此刻的阳主任，正在苦口婆心的和一名微胖的小姑娘说着话。
小姑娘在看到田甜的那一刹那，显然是有些局促不安。
圆圆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镜框，朴实无华的容貌上满是愧疚和心虚。
田甜小声的和阳主任打了个招呼，随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阳主任也及时的安抚道：“没事啊，这是教导处的方茴老师，你别害怕。”
“嗯...”
小姑娘缓慢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又开始低着头，听着阳主任的悉心教诲。
“哎...其实我也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是不是就是想带个好点的成绩回家给爸爸妈妈看看？但是成绩这个事情，总有一天会见分晓的，我也知道很多的家长其实很看重这个分数，有点过于的看重了。
你别担心，阳老师虽然是教导主任，但是不喜欢喊同学的家长来，家长把你们送到学校来了，就应该是托付我们学校，好好的培养和教导你们，没有道理又把你们送给家长，让家长又来批评教育一番，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就在学校解决，我也不喊你家长，所以你别紧张。
你就在这里，乖乖的写一份检讨，然后把你所知道的，确定的、抄答案，提供答案，卖答案的人的名字，写在检讨的最下面。”
“好...”
小姑娘喏喏的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一张纸，便乖乖的到一边去写检讨去了。
田甜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事，
竟然又是抄答案这事儿...小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话也不多的样子，竟然也买答案抄答案了？
田甜不敢想，这件事情怕是早已经在高中部生根发芽了。
那张代表名誉的红榜上，每个月会记录年纪前200的学生的名字，可在这200人当中，究竟有多少人的成绩是真实的。
又有多少人付出的日日夜夜的艰辛，换来的却是不断倒退的成绩。
没过多久，小姑娘就拿着自己的检讨书小步走来，一脸愧疚的递给阳主任。
阳主任看了看，视线却是落在了最后面的名单上面，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随后问道：“这些人...你是确定的吗？”
小姑娘有些惶恐的点点头，“嗯，我确定的。”
阳主任的面色似乎有些凝重，看得田甜的心里也是跟着一紧，半晌，阳主任对着小姑娘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好了，这件事情，你已经认识到了严重性，也写了检讨，老师还是相信你的，希望你以后好好的学习，考取自己真实的水平，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的时候，那是绝对没有办法作弊的，是真是假一考就能出来。
不过你放心，检讨老师会收起来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也不会和你们的班主任说，你放心的回去学习就行。”
小姑娘在听到会绝对的保密的时候，悄然的松了一口气，难得的展露出了几分笑容与感激：“谢谢阳老师。”
“没事没事，赶紧去吃饭然后去上晚自习吧。”
小姑娘离开后，阳春旺摘下了自己的眼镜，面色沉重的看着手上的检讨书，随后从身下的柜子中拿出了一榻厚厚，用夹子夹起来的纸。
田甜扫了一眼过去，那不下几百张的纸，竟然全部都是检讨书。
而且每一个检讨的下面，似乎都写上了名字...
田甜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阳主任，
这是变相的玩儿实名举报啊。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姜还是老的辣。
校长刚刚在那边嘱咐她，让她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透露给阳主任，可是阳主任似乎早已心知肚明，可谓是来了个大反转啊，田甜的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一边在电脑上编辑手中的材料，一边暗暗的想：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了了之了吧。
临近下班的时间，阳春旺的办公桌可谓是及其的热闹。
陆陆续续就有差不多十来个学生递交了自己的检讨，并且纷纷的写上了自己所知道的卖答案的人的名字。
中途阳主任上了个厕所，田甜就帮着收了一份。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最下面一行。
果然，又有潘杉的名字。
这两个字几乎是百分百频率的出现，怕是阳主任的心里已经有最终的答案的。
田甜没敢开口，只是看着阳主任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
突然，阳主任回过头，对着田甜努努嘴道：“方茴，你去把外面的大门锁上。”
田甜微愣，“是大门的玻璃门吗？”
“对，就是那道门，基本上就我们两个人了，其余的老师要是下班，看到大门锁了会走后门的回去的，后门学生是不知道的。”
田甜眼眸垂了垂，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行，我马上回来。”
学生不知道...意思就是今天收检讨的时间到此结束？
还是阳主任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有事要问她？
在去关门的路上，田甜的一个头简直有两个那么大。
本来以为单纯美好的校园，应该是处处都充斥着青春和阳光和正能量，但是人心的腐败和阴暗，似乎在每一个照不到阳光的地方，正在肆意的野蛮生长着。
她应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问题？
她和阳主任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
是单纯的上下级？
还是说，阳主任其实并不信任她？
....她现在的每一步，如履薄冰。
回到办公室，阳主任正在整理这几天收到的检讨，他见田甜回来，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119.为什么是......楚暮然？？
田甜在一中的几年并没有接触过阳春旺，毕竟她成绩好、懂事、听话、上进...
每次见到阳主任的机会，基本上都是自己班上的同学迟到被抓了，或者是没收手机的时候。
在她的印象中，阳春旺虽然一板正经的，但是在教育学生这方面上，很有自己的方法，他不像其他的老师喜欢动不动叫家长，而是习惯性的苦口婆心的悉心教诲，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教育学生们要好好读书，纯善做人，所以阳春旺可以说是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导主任。
田甜轻轻的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了阳春旺的身边，“阳主任，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阳春旺拍了拍桌子上面的检讨，“你看，这才一个星期，递交检讨的学生越来越多，光高三年级就交了189份上来，高三总共才多少人？1000人不到吧，说明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学生，月考成绩都是假的，都是抄的答案。”
田甜心下一紧，“嗯，看得出来这种情况应该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田甜暂时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部透露出来，因为她并不认为阳春旺比她知道的少。
换句话说，阳春旺现在有点儿试探自己的意思。
试探她对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态度。
是跟校长一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捡起自己的师德。
田甜自己当然是选择后者，但是田甜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她不敢轻易的就像个中二少年一样，嫉恶如仇、义愤填膺。
听出了田甜话里的推诿，阳春旺也没说什么，而是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按照竖排写了好些人的名字。
他将名单递到了田甜的面前，“这是我根据学生们递交上来的名字，整理出来的被提及次数最多的前十个人。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一个人做的，肯定是有小团伙的，虽然人数不一定是10个这么准确，但是也差不多就是这几个人了。”
田甜不知道阳春旺为什么要把名单给自己看，但是小心谨慎的她还是拿起了那张纸扫了眼前几位的名字。
第一名是潘杉，这毋庸置疑。
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肖佳和一个叫做陈智的男生。
但是到了第四名...
田甜的心脏蓦然紧缩！
为什么是......楚暮然？？！
田甜的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拿着纸的手的力道骤然加重。
她难以克制的慌乱了起来，急忙问道：“主任，这份名单，真的是学生们举报的名字吗？”
阳春旺点点头，“是，是我一份一份统计出来的。”
“可...”田甜刚想说，这不可能，楚暮然怎么可能是参与其中的人员之一呢？
但是下一秒，她又猛然惊醒，自己是以什么立场说的？自己凭什么为楚暮然打包票？她现在是和楚暮然没说过几句话的教导处的老师，她的身份，就是和楚暮然最大的鸿沟。
——他们根本就不熟。
察觉到田甜的情绪的骤然转变，阳春旺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他的神情间有些疲惫，甚至还有几分力不从心，“方茴啊，我知道你其实和我很像，你是个要强的姑娘，是个上进的姑娘，但是你要知道，在社会中你要往上爬，方法绝对不只有一种，俗话说的好，条条大路通罗马，你想往上爬这没有错，但是要走对路，未来的发展才顺畅。
否则你只能提心吊胆的走捷径，这并不个理智的选择。”
田甜没作声，只是看着纸上的那个名字，默默的咬住了下唇。
阳主任的这句话暗藏玄机，话里有话，她听得懂。
说白了就是让她不要再对校长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讨好领导固然可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未来呢？
谁能保证上面的人永远是高枕无忧的？
田甜如今能够暂时的控制方茴的选择，但这并不是一辈子的，所以她才会每句话都再三的考虑。
田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主任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我也正想找个好点的时机告诉你，我只不过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的水落石出，所以才想着再等等，但是现在看到主任你已经拿到了这份名单，想必你的心里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这件事情背后真正在操作的，其实就是潘杉。”
“嗯，这个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其他的人呢，你怎么看？”
“其他的人...”
田甜有些犹豫的用手指在楚暮然的名字上打着圈，故作犹豫的小声道：“主任，其实我觉得...楚暮然同学，应该不会吧？”
本来田甜还想说些理由出来佐证，但是怎么想，都觉得从自己现在的身份说理由，实在是没什么信服力。
如果她对着阳主任说：其实楚暮然和潘杉都不怎么熟，怎么可能沆瀣一气干坏事！
但是问题来了，她自己又是怎么知道人家两个人不熟的？
她难不成和楚暮然或者是潘杉很熟吗？
......田甜真的要癫了。
阳春旺似乎也没有想到田甜会突然说这句话，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沉默了一两秒之后，缓缓道：“我和你的意见是一样的，我不认为楚暮然会参与这件事情，
方茴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楚暮然和这件事情是无关的呢？”
田甜沉默。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和楚暮然熟吧。
但是从逻辑上面分析的话，最直观的想法就是...
“因为楚暮然同学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和动机，他是为了什么呢？”
听了这句话，阳春旺突然笑了，他摇摇头道：“你这话就有点不理智了，楚暮然没有动机没有理由，那你和我说说，其他的同学又是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情呢？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违纪违规的吗？人都能分得清好坏，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做的这件事肯定是坏事，那么既然知道是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
“因为...”
因为什么？
田甜哑口无言，因为她好像还真的没有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垂下眼眸，虚心的摇摇头，“主任，抱歉...我...是我天真了。”
120.你看！你瞧！果然！
阳春旺不经意的又点了一根烟，他看上去并不着急于解决这件事情。
他看着田甜，就像看着今天一个个的来找到他的学生一样。
烟未抽完，但是他却突然灭了火。
半晌，他突然说道：“所以我说你啊，方茴，你把心思绕回来，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的，我一直和你说，做教育行业的，你要走心啊，学生又不是社会中的那些成年人，他们其实很单纯的，你不接触和了解学生，你做这个，很难成功的。”
叹了口气，阳春旺又继续说道：“其实楚暮然这次请假，先是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当时正好在整理这份名单，我看到有他的名字，我就直截了当的问他了，我说楚暮然啊，这件事有没有你的份，你老老实实的告诉老师听。
他说没有，但是这群人却是有想过拉他一起，但是他拒绝了。
我又问他，那你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听？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田甜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
方茴不知道，
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楚暮然大概率会说，
[关我屁事。]
田甜刚在心里浮现这四个字，阳主任就在那边说道：“楚暮然就说了五个字，关我什么事？”
你看！你瞧！果然！
田甜淡定的给自己竖起大拇哥。
这不就是文明版本的同一个意思嘛。
虽然猜对了，但是这和楚暮然是清白的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所以你看看这上面的名单，楚暮然是格格不入的那个人，他平时就是闷头学习，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但是潘杉他们几个人不一样，很显然是那种蠢蠢欲动的学生，想在学校出名，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反正不管干什么事情，好的不好的，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田甜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难听点，就是非主***神小伙和精神小妹求关注。
虽然从对这几个人的性格行为的分析上，楚暮然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个人，但是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呢？
排名第四，说明还有不少的人是写了楚暮然的名字的。
是故意的？
故意写的？
田甜有些不理解，“可是有这么多的学生写了楚暮然的名字，他们故意这么做的？还是说有什么误会之类的？”
阳春旺没说话，他也正在纠结这一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楚暮然名字的出现频率会这么的高，他实在是没办法去相信楚暮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阳春旺才说道：“我之所以今晚上跟你说这件事情，一方面是想提醒提醒你入职的初心，另一方面啊，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先再观察一段时间，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目前名单上面的人，只有潘杉和肖佳是还没有交检讨的。”
也就是说，其他的人都已经递交了检讨，也都写了名单？
“那这个陈智，他写了楚暮然的名字吗？”
阳主任想了想，“没有，他没有写。”
“那他写了潘杉和肖佳的名字吗？”
阳主任顿了顿，突然抬头看了眼田甜，“写了，名单上面的人，除了楚暮然，他都写了。”
田甜冷静的思索道：“他能排名前三，说明他肯定是小团伙中的一员，他写了潘杉肖佳他们，却不写楚暮然，其实也能说明楚暮然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
田甜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事实上，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是否是真的，恐怕还需要一个非常关键的人帮她去验证才行...
从阳主任的态度上来看，他是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的。
也就是说一定会对相关的学生进行处分，
但是处分谁，以及为什么处分，必须要有真凭实据，像陈智他们递交了检讨的人，这都算是有证据的，但是肖佳和潘杉呢？只有人证，这并不能让人信服，反倒是给了潘杉一个缺口去闹。
所以阳主任在等，他内心的善告诉他，这两个学生一定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主动的来找他谈话。
但是田甜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
不被逼急，那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打卡下班后，田甜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了上次起矛盾的老操场，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换了，也不知道杨雨那个小妞妞怎么样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膝盖肿胀的像个葫芦，她不会崩溃吧。
...田甜也是心虚的不行。
尤其是，她怕就怕潘杉那些人会继续欺负杨雨啊。
回到家，给楚暮然发了个微信确定他外公已经睡醒了之后，田甜才着手准备自己的晚餐，方茴是个精瘦精瘦的女人，一看就是为了工作不怎么注意饮食的那种人。
田甜觉得自己是真的惨，自从刘能之后，她穿越的人就没一个是能让她吃的爽的！
尤其是杨雨，看上去挺能吃的，
结果因为心情不好，每天吃不下！又饿又吃不下！
煮了个面条再加两个蛋，田甜简简单单一份晚餐就搞定了，正准备动筷子，可是想了想，还是拿起自己的手机拍了个照片，然后犹豫再三之后，给楚暮然发了过去。
对方很快回复：“现在才吃晚餐？”
田甜敲着小键盘：“是啊，刚刚打卡下班，不过就住在学校的小公寓里面，所以两三分钟就到了，挺方便的。”
“看上去很好吃。”
“啥好吃啊，就一碗白水面条。”
和楚暮然聊了几句之后，怕打扰他照顾外公，田甜便去洗澡然后准备上床睡觉了，因为有了杨雨突然穿越到方茴的先例，所以田甜睡前打开了方茴和李辉的聊天记录，想看看他们之前是不是有说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都快把地心翻出来了，两个人之间的聊天也都是些很无聊的口水话。
算了，睡了。
第二天清晨，田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想继续睡一会儿，可她突然下意识的一个机灵，连忙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再看到那条属于方茴的手链之后，她像是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脯。
“幸好...还是方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