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天地_新书发布!
新书开始了,虎牙又开启了一段新的创作。
虎牙这本书和以前的《仙鼎煅神》、《血诡世界》有极大区别!更区别于我在迷说App上的新式对话恐怖小说。
新书创造新的世界观,以玄幻为脉络,搭配恐怖元素,时代背景更是中西方元素混搭。大纲构思和存稿就整整花费了虎牙半年时间,就为尝试给大家不一样的感觉。
由于创新太多,我不知道读者们会不会喜欢,但只能倾尽力量,完成大纲后在细节上细细打磨。收藏、推荐以及后期的订阅都靠大家支持了!
写作是虎牙的兴趣爱好,但兼职真的很累!白天上班,晚上码字,尽管写的脖颈酸疼,身体也受影响,但挡不住抱起键盘打字的爱好。
可惜,前面几本书都没能给我带来多少收入。虽然不影响我继续创作,但却是对自信心打击颇大。当然,这个过程也打磨了我的内心,给我带来很多经验和收获,更认识了不少朋友。
新《诡异天地》总结了以往的经验,每个字都是虎牙的心血,好不好看,从第一章就能体会的到。
虎牙建了个书友群,群号:273084379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进来,大家一起讨论剧情和小说创作。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诡异天地》期待您的支持~
更新不稳定,抱歉
各位书友,虽然虎牙在更新量上被人诟病,但最近因为单位派任务,更新量更不稳定了。
因为我从16号到26号这几天需要离家盯一个项目,每天工作到晚上,弄的上火还感冒了,因此无法保证正常的每天更新。
但我保证过几天就好了!还请大家见谅!
诡异天地的完结感言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诡异天地于2022年7月2日正式完结!
作为一个兼职的码字工,每本作品写下来真的都很不容易,因此真心请书友们多多理解,这些作品凝练了作者日夜的心血,可以说风雨无阻的刨时间去码字,虽然诡异天地相比预想的字数有所压缩,但总算是比较完整的写下来了。
以后我将继续坚持自己的风格,并且开始下一本的创作和大纲撰写,目前已经有了开头和大概的想法,预计在今年底发布(想要及时了解信息可以加QQ书友群:273084379),诡异天地有一些问题会在下一本去改善,我也将进一步的提高自己,希望兄弟姐妹们能继续支持飘风虎牙!再次感谢大家的倾力支持!谢谢!
第一章 大姥姥
黑云翻滚,雷鸣电闪,牧野寒风,凄厉嘶鸣。
狂风冽冽间纸钱飘洒,白帆鼓动,孤寂的荒林扭曲摇动着想要证明自己还活着,就连那耸立如魔尊降世、镇压万物般的山峦也于狂风中瑟瑟发抖。
“轰——”
惊雷訇然闪过!点亮苍穹,将那天撕成两半,“东炎大陆”的大地也被照亮。
苍天飘摇,沟谷呜咽,枯叶瑟瑟坠落。此刻,这漆黑的山坳里,一团柔光隐隐出现,伴随阵阵急促的喘息声。
“呼呼……呼呼呼……!”
慢慢的,黑影自远处绝命般奔来!他右手握拳,左手执油灯,油灯造型奇特像个十字架,摇晃间几乎将要熄灭,从身形判断大概是个中年男性,借助淡淡光亮隐约发觉此人有着头金色短发,淡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慌急的光芒。
那是极度的惊恐与疲惫,仿佛万千厉鬼在紧追不舍,将要把其拉入无底归墟……
“老天,就快到了,应该快到了!呼呼……只要到了村子应该就能活命!”金发男子颤巍巍念叨,可惜越是着急,越是喘不过来气,最后干脆脚底一软,狠狠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啊!”
此人痛吼一声,手里的油灯也飞了出去,火光骤然熄灭,四周越加黯淡。
这一下着实不轻,全身脏透,然而他却连脸上的泥巴也不擦,手肘撑地,爬起来继续跑!可就在其刚迈出三两丈之际,阵阵飘渺的声音蓦然传来!
“呵呵呵……翻花绳,饶指结……”
娃娃念童谣一样,奶声奶气,带着童真的欢乐与天真。可惜在这荒山野岭中以及那惊人的词藻,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啊……啊……”男人脸色煞白,双眸瞪圆,瞳孔放大,极度的恐惧让其近乎崩溃。
他的步伐明显凌乱起来,甚至不停的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速度骤然下降很多,那是腿软才会造成的情况。
“呼呼呼……”即便如此,男人依旧拼命连滚带爬的朝前冲着。
“翻花绳,饶指结……”
渐渐的,这声音越来越近,仿佛近在耳畔,又远在天边,慑人的气息如同来自阴曹。
“真神啊,保佑我,只差一点了——!”他拼命前冲,可惜距离目的地仍旧还有相当距离。
“呵呵呵……翻花绳,饶指结……”
最终,男人绝望的自怀里掏出一团黑乎乎的物件,尽管眼里充满了极度的不舍,以至于泪水汩汩滑落,可却仍然咬牙将其抛入了旁边的草丛里。
同时,自己则躲到另一边的老树后,双手捂嘴,蹲在暗处。
“咔嚓,咔嚓,咔嚓......”
持续的步伐声传来,声音细微,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仿佛小脚老太太一样,缓慢且规律,可每个步伐都仿佛亡命的鼓点,敲击着男人的内心。
“呜......”他拼命的捂住嘴巴,眼睛惊恐的瞪着,屏住呼吸,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然而这步伐到了老树的另外一侧,脚步声却戛然而止,仿佛凭空消失,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安静、异常的安静,似乎连风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男人哪敢乱动,就这么蹲着,直到双腿发麻也拼命承受。
时间流逝,整整十几分钟都没有任何动静。
男人这才鼓起勇气站起身,他缓了半天,腿才能重新迈步,如果时间再久两条腿十有八九要报废在这里。
悄悄探头,树前没有任何身影。
“呼......神啊......”男人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这才放松下来。此刻,他眼角忍不住滚落泪水,劫后重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迈开步子,看样子想要将自己藏着的东西捡回来,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两步之际。蓦然间,头顶一只干枯褶皱的手掌骤然伸了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
“轰——”
原本安静的天空,惊雷再次闪过,照亮了大地,男人头顶,老树的枝杈上居然挂着一道消瘦枯槁的身影!
随着雷光消散,漆黑的森林重新恢复了平静。
“啊——!啊——!”片刻,男人的惨叫倏然而起!撕裂声、骨断声、切割声混杂,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中透着惨绝人寰的恐惧和痛苦。
血腥味荡漾而开,弥漫着大地。
随着他的声音,四周沟壑山峦也跟着瑟瑟颤栗,仿佛万千冤魂厉鬼遭到惊扰。紧接着,各种凄厉哀嚎此起彼伏。
没有一道声音是人类能够发出,似破瓦片拼命刮着铁盆,断断续续,抓心挠肺。
足足数分钟之久,声音才渐渐沉寂……
“翻花绳,饶指结……”
第二章 地门村
翌日。
日头自阴云里透出,揭落氤氲,撩散霾雾,光芒撒在赤地上,映出山峦层叠。
成群的德克赛细毛羊啃着地上的荒草,时而发出咩咩的低嚎。
“唉——”苍凉的声音蓦然而起!嘶吼着,呐喊着,朝远方撞去,释出心中的哀苦。
荒土坡子上,卷发的牧羊老汉手握短鞭仰天高歌,老头脸上皱纹勾勒出苦楚的岁月,望着苍凉的大地以及四周荡漾着迷雾的高耸山峦。
虽然他的腔调怪异却别有韵味,身上卷毛发灰的坎肩与其早已擀毡的胡子一样颓废,佝偻的身躯早已被日子压弯。
好在虽然年迈,但整个人劲头看着仍算充沛。
“回家!”眼望身畔的破旧土村,卷发老头叹了口气,弯腰赶羊,迈步走了下去。
眼下村里靠西头的小院颇为热闹,除了铺开的谷子外,角落十数名少男少女正扎着马步,消瘦的身躯微微颤抖,足足列了四排。
他们肤色各异,但仍以黄皮肤为主,个个稚嫩的面容透着天真,气温冰寒,透心的冷,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努力坚持的同时仍旧在竖耳聆听。
仔细看去,孩子们大多面容消瘦,营养不良,看起来平日仅能勉强糊口。
“寒露种菜,霜降种麦,大暑不割禾,一天丢一箩!”前方端坐的白须黄皮肤老者穿着灰布长袍,摇头晃脑,活脱脱是个老学究。
此人鼻梁高挺,肤色出奇的苍白,如同大病刚过,手握烟袋形如老农,皱纹布满全身,年纪至少古稀以上。
眼下他嘴里说的都是农家种地的口诀,可孩子们似乎也同时练着强体的基本功。
如此奇异的架势颇为违和,哪有一边扎马步,一边学农经的?可眼下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这里。
“嗯……都给我坚持住!马步扎稳如老树盘根,做到和端坐时一样,心无旁骛的同时还能把我的话记熟!做到了,下的功夫就算过关。做不到?趁早回家喝奶去!”
“村长,我妈早不给我喝了……”后排长着一头长发,高鼻梁,深棕色皮肤的小孩不明白老头话里的意思,眼神疑惑,居然讷讷自语起来。
“哈哈哈哈……”
蓦然间,现场爆发起阵阵哄笑!
“咳咳!”老头用力的敲了敲屁股下的长条凳,发出蹬蹬闷响,怒声咆哮道:“闭嘴!丹尼奥,在夏炎人的的土地上人人都得学本事,自天地大变以来各色人种混居,咱村的人苟活在这一隅,就像黑夜的耗子!那些懒惰的习惯全给我甩一边去!”
“还有,你娘不喂你奶,那是你太笨了,赶紧跟老头子我多学学本事!做不到我说的要求,你们谁也别想能离开村子。”
听到“离开村子”四个字,所有孩子们都是眼冒精光,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可惜村长虽然说的轻松,实际上能够做到兼顾的人却并不多,渐渐有年轻人开始扛不住,双腿酸麻,额头冒汗,即便狠狠咬牙最后仍旧辛苦的咕咚坐在地上!
虽然颇为懊悔,急的脸色通红,却实实经不住身体的消耗。
“哼,叫你们平日不努力!”老头皱皱眉,烟杆再次狠狠敲了敲身下的长条木凳,他大声呵斥道:“你们都是种地的娃!无论肤色是黄是白,身体没力气不行,肚子里没有墨水更不行!山里浓雾弥漫,心定则清,内心清明便能心无旁骛,无法做到便会在山里迷失方向。”
说到激动处,他眼眸越加严厉,吓的这些腿软坐地的少男少女赶紧爬起来。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一高壮和一白胖的少年咬牙坚持着。整整数分钟过去,后边那衣着简陋的白胖少年还是率先坚持不住,脸颊肥肉一抖,猛的坐在地上昂头急促喘息起来!
所有孩子中间,他是唯一的胖子,明显平日的伙食应该比别人强上很多。
“呼呼呼……”看其痛苦的模样,虽坚持了颇长时间却也仍到达了极限。尽管胖,可个子不矮,那浓眉大眼中灵光闪烁,皮肤白净,配上高挺的鼻梁甚是可爱,只是肥墩墩的赘肉颤抖间让其看起来略显滑稽。
如果瘦下去,这胖娃娃绝对算的上很俊俏。
“五十九分四秒……还没超一小时……”身后声音之中,充斥着淡淡的鄙视以及失望,甚至连眼睛都懒的抬起。
“爷爷,这太难了!再说光学这又有啥用?”白胖少年抱怨摇头,脸色委屈,只是脸蛋上的肥肉也跟着轻轻颤抖。
老头无奈的摇头,用烟杆轻轻敲了敲鞋底,烟灰洒了一地,他叹了口气道:“唉……肉娃子,扎马步的作用比你相像的重要,马步扎的好体魄才强健,利于身体感应天地。几十年了,大雾封山后,除了我整个地门村里没一个人能走出去,你虽然才十三岁,可曾见过外面?你也不希望一辈子困在这里吧?”
白胖少年听后愣了愣,想要张嘴,可最后却重重叹气,神情沮丧,嘟囔着的同时默默后退。
事实上,离的近的人都能隐隐听见。
“不离开村子也挺好啊……和大家一起生活多幸福……”
村长怒其不争般的瞪了他一眼,并未继续训斥。好半晌过后,最后一名高壮青年这才坚持不住,他并未倒下,而是摇晃着站起身,同样剧烈的喘息,他成绩比肉娃子多了足足数分钟!
所有少男少女成绩优劣不一,却全都羡慕的凝视着此人。
高壮少年年龄明显比肉娃子大了不少,皮肤黝黑粗糙,四方脸,小眼睛,厚实的嘴唇旁长着颗大黑痣,身材很是敦厚,破布衣与肉娃子几乎一样,脸上挂着淡淡骄傲。
“不错……”村长满意的看着他,手捋胡须,频频点头:“大家都像高虎学着点!”
四周所有人听到这话,急促喘息的同时都向其抛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其中一名穿着花袄的金发女娃子先是羡慕的看了眼高虎,跟着小脸略带疑惑的看了眼村西咬了咬牙问:“村长,其实肉娃子说的也挺有道理,马步蹲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咱村除了您还有谁会画符?不会画符根本就是白折腾,就像西山,可从没有人回来过……”
第三章 白帆染血
白须老者听到这话脸色立时一变,厉声爆喝道:“别分心!克丽丝,记住咱这儿的规矩,永远别去村西山!只要不去,就能活命!”
这嗓子顿时吓的女娃浑身一哆嗦,严厉至极,看的出村长真的发火了。西山,在地门村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外面便猛的跑进来数道身影。
“村长!”这些人男女皆有,都是成年,衣着朴素,他们脸色难看,呼吸急促。
“村西的白帆染血了……!我们没敢去……”
尽管孩子们都在,让他们略显犹豫,可貌似事情太急,几人还是忍不住张口径直说出来。
这话说完,所有孩子都张大嘴巴,俨然对在场的年轻人冲击相当大,原本就精神紧张的他们立即齐刷刷看向村长,眼睛瞪的滚圆。
“急什么!”老头脸色严肃,左手紧握烟管,右手一摆,呵斥道:“带我去看看吧,放心!天塌不下来!”
“你们都在这里继续练习!别耽误时间,等我回来再说的。”
说完,几人立即迈步,围着村长朝西头而去。
片刻远处便有阵阵惊呼传来,紧接着,是凄厉的惊叫与哭嚎,男女皆有,撕心裂肺。
听这动静,孩子们哪儿还会再顾及村长的话?都跟着跑了出去!穿过几条巷子,只见村西头的一所破院门外围满了男女老少,面色惊恐,有的妇女甚至尖叫着掉头就跑,嘴里高呼:“那东西来了!一定是那东西来了!”
这话出口,人们的恐惧更浓。有人甚至忍不住喝骂起她,嫌其张口胡言。
“怎么回事?那东西是什么?”肉娃子胖乎乎的脸蛋轻轻一颤,心中预感不妙。多少年来,村内都很平和,很少有大事出现。
今天到底咋地了?个个如此惶恐,天塌一样。
少年们好奇心强盛,呼啦间全冲了过去!可惜门口早已围满了人,指指点点,惊惧的目光挂在大家的脸上。由于人多,从正门根本看不清,尽管蹦着探头,还是高不过成年人。
“呜呜呜……”阵阵呜咽和哭嚎自院内传出,听的人心碎,肉娃子伸手拉了拉站在旁边的高虎道:“虎哥,里面是周远志大叔和他刚过门的妻子夏琳……到底出什么事了……?”
高虎脸色凝重,眉头紧蹙,轻轻摇头后并未应声。此刻,他看了看四周,紧跟着眸子一亮,斜眼瞥了下墙头。
肉娃子也跟着望过去,随即二人相视点头,心领神会,纷纷露出狡黠的眼神。
长年相处,默契早已自然而然。
他们猫腰蹑手蹑脚朝院墙而去,东墙角下有碎石砖,已经长了青苔,高虎踩在上面再用手扒,很容易便从墙后探出头,肉娃子有样学样,别看胖却还算灵活也跟着蹿上墙头,抓着墙边缘伸脖朝里探头望去。
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霎时间,他便惊的猛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内今天摆放着数把朱红色桌椅,围成一圈,一男一女两名成年人,正端庄而坐,身着白色长裙,蜡像一样,全身僵直。
很显然,这正是肉娃子口中的周远志大叔以及他刚结婚没两天的妻子!
只是眼下这对新人却没了眼睛,全被挖掉,眼眶处是两枚深深的血洞,舌头被生生拽了出去,长长的吊在外面,喷溅的血红染红了地面,肆意流淌而形成血泊。
即便如此,二人仍旧生硬的咧开嘴角微笑的看着对面几把空椅子。
那笑容僵住不动,看的人浑身汗毛绽放,毫无任何喜感,反而更像是嘴巴被人硬扯向后脑勺般,充斥着强烈的绝望。
那种凄惨诡异的气息,永远挂在了这张憨厚的脸上……
两个人死了,而且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模样死了!
最让人心惊的,便是对面几把空桌子上,竟然还摆放着茶水,白雾升腾,显然刚刚沏上没多久……
肉娃子站在墙头,止不住的颤抖,他不是没听过恐怖故事,向来都是不以为然,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告诉他现实和臆想之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
“啊——!”
“妈呀!”
两个孩子自墙头上反应过来后顿时吓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别的孩子见到这一幕也是有样学样,先后扒墙观瞧,却被吓的纷纷从墙头上摔下来。
这副景象,对谁都是毕生难忘……
“呼呼......”肉娃子躺在泥地上心脏嘭嘭跳动,剧烈的喘息着,稍微平复下情绪后他立即抬头朝西看,这才注意到,村西口的白帆此刻阵阵血水向下滴落,雨点一样。
他用力咽了咽口水,讷讷自语道:“保佑村子,抵挡煞气的白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村长站在院里抬头,见到这一幕脸色异常难看,颇为不悦,沉声咆哮怒吼:“皮伢子!怎么都过来了?见尸绕路,想倒霉么?都他娘的赶紧滚回去!”
外面众少年哪敢不从?顿时四散离开!
肉娃子与高虎也赶紧匆匆跑回刚刚的小院里。
“怎么回事,村子从来都没出过这种事……”站在院当中,肉娃子忍不住低声呢喃道,脸上忧心之色溢于言表。
高虎点头,眉头紧锁,略有所思的应道:“有的,但还是十年前呢……你那时还包着尿戒子,据说咱俩被村长捡走收养时那几年闹了不少事,最近虽然太平可咱们这里以前每隔段时间也会出事的……”
“还有这种事——?”肉娃子张大嘴,越是处于深山里,村里人对神鬼越加忌讳,平日里很少张口主动提及。
“自从天地大变,各色人种混居后,什么恐怖的事没发生过?”高虎淡淡一笑,声音里透着淡淡无奈。
可徐醒却立即紧张起来,脸色发青,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衣襟。
“不用怕!”见此高虎骤然一笑,昂首傲然道:“我马步扎的稳,村长爷爷说我血气足,咱夏炎人的脑力也好,以后许能学画符,回头我试着破开迷雾去村外,如果碰到好东西我会给你带礼物的,哈哈……”
第四章 驱邪避祸
“你——”肉娃子脸颊发红,虽然自己年纪比他小,可并非不在意,被哥哥调侃同样难堪。
“哈哈哈!”
高虎豪笑起来,别看长的憨,可他那厚厚的嘴唇却相当伶俐,斗嘴从未输过。
推门走回自己房间,石头房里略显寒冷,简陋的壁炉生起火,发出噼啪爆响,火苗摇曳间热气还需要时间传递到整间屋子。
二人用力的搓着掌心,干裂的小手冻的发红。
半个小时过去,村长带着几名年长村民回来,老头那苍白的脸却阴沉的几乎快滴出水,坐在正屋椅子上脸颊抽搐,喝了口凉茶水。片刻,才用力的喘了口气朝几人说道:“明天就得下葬!不能按照咱夏炎人的传统设灵堂,祭祀也不行。而且......他们二人得竖葬在自家院里,否则将有大灾。”
“什么——?”众人听到这话几乎瞪大眼睛,竖葬也就算了,啥子时候有把棺材葬到院子里的事?
如此葬法从未有先例,说出去也绝对不吉利。
村长不顾旁人脸色,狠声道:“没看见院子里有茶杯?那是在待客,‘大姥姥’来他家做客了!眼下他家已是凶宅,左右也无法住人了,与其葬在外面,两人的魂也会被勾走,化为孤魂野鬼,在家里葬至少我还有办法。”
“啊!”这话出口,在场几名长者纷纷捂嘴,内心的恐惧跃然脸上。
大姥姥三个字仿佛勾魂的黑白无常,是村子恐怖的来源,与二娃娃一样都是吃人的厉鬼。
村民嘴里的那东西,正是大姥姥和二娃娃,平日没什么人敢直呼这两个名字。
这两头厉鬼游荡于村外的西山里,很少出现,可一旦遇到了便是遇到了死神,任你如何机灵也别想活命……
可如今她居然在村中出现,那是从未有过的!
“老村长,一、一切都由村长您来主持!”这些人哪里还再敢提任何意见?纷纷点头如捣蒜!
众人对老村长的信任,可以说是无条件的,他是这里最年长同时也是唯一会画符且出过村,在深山过夜还能活着回来的智者。
村长神色始终紧绷,环视众人道:“现在就去置办物品,明早就下葬,绝不能耽搁片刻!”
“是!是!”其他人浑身一震,哪儿敢多留,立即起身行动起来。
如今时间紧迫,棺木只能从简,其他香烛都是现成的,村子封闭,东西自给自足且存货还算丰沛。
送走诸位村民,村长迈步走进肉娃子住的西屋。
老头脸色阴沉,隐隐间绽放着怒火,苍白的老脸褶皱层叠,微微抖动,凝视着二人。
“高虎……徐醒……!今天你们俩居然翻墙去看死人……?”村长声音低沉,如骤雨将落,压抑至极,整个屋子的气氛都随之紧绷起来。
他甚至直接喊了肉娃子的本名!这是很罕见的,也更显示了他愤怒的程度。
“你们两个皮芽子!小心染上邪气,丢了小命,将来死了也不得轮回!”老村长再也压不住火,张口呵斥起来,口水横飞,眸子快瞪出眼眶,两人缩着脖子愣是半句话也不敢言语。
老头神情激动,煞白的脸庞沁出汗水。
训斥了好半会,老村长这才结束。
然而更让二人吃惊的是,村长临走居然画风一变,转回头道:“明早你们周远志叔叔和夏琳阿姨下葬,你们也一起过来!”
这话顿时让他们愣住了,刚刚不还骂他们乱看死人么?现在怎么又允许自己去了?
“哼!”似乎猜到了二人心中所想,老头怒哼一声,瞥了一眼道:“横死家中,怨气冲天,不看棺下葬带走煞气,你们俩得倒霉一整年!”
说完,村长再不言语,迈步走了出去。
“呼……”二人同时呼了口气,放松下来,挨骂自然心情不爽,但事实上,笼罩在在他们心头的担忧更影响心情。
“前两天刚去周远志叔叔家,夏琳阿姨挺漂亮的,谁想刚嫁人,人就没了。”徐醒一屁股坐在炕头上,眼中充斥着悲伤,感慨道:“虎哥,你说人咋就这么脆弱呢……?说没就没了,跟做梦一样,荒山里有厉鬼,可真是它们进村了?人这么多怎么可能?对了,听说山外很精彩,那里人也和我们过一样的日子么?”
“呼……”高虎叹了口气,深深瞄了他一眼:“谁知道呢,大姥姥和二娃娃的传说村里人讳莫如深,只有老人们清楚。至于村外……我也没出去过,村长爷爷知道,他却从不说,只听说灾变后外面人种混居,和咱村一样,不只有我们夏炎人。嗨,别担心了,也许人死了真有轮回,即便去了,也只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其实我不在乎是不是去另一个地方。”徐醒摇头,双手垫头,仰躺在炕上,看着房梁似凝视夜空,片刻后才讷讷道:“我希望有轮回,只因为可以能再和爷爷,还有大家在一起生活就好……”
“放羊、种地、娶妻、生娃,整个村子像一家子一样无忧无虑的。”
高虎皱了皱眉,这等幼稚且儿女情长的思想也只有徐醒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才会如此。
他摇摇头未置可否,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自己这个弟弟年纪太小又过于重情。
太现实的言语,对其单纯的内心打击太大。
二人都是孤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上与亲兄弟没有区别。
徐醒突然话风一转,好奇询问:“对了,既然是恶鬼来了,可为啥周远志叔叔家的院子里会摆桌子还有茶水呢?难道大姥姥还会与人饮茶?而且替村子挡煞的白帆染血,村长会怎么处理?”
“不清楚,白帆制作不易,肯定会更换,但这事估计也不会那么简单。”高虎迟疑,张了张口,似乎不愿意再提此事,未免被继续追问干脆起身迈步走了出去。
徐醒盯着他的背影眉头紧蹙,他隐约感觉高虎似乎知道什么,可却藏在心里不愿多说。
第五章 恐怖梦魇
屋内温暖,再加上一天的劳累,很快徐醒便鼓着他那胖乎乎的小脸沉沉睡去。
村子祥和宁静,家家炊烟袅袅。
夕阳下,光芒碎金般洒落,在层峦的山岳掩映下,显的如此美好。
地门村的石路上有三道人影,急匆匆步伐飞快。
那是徐醒在紧紧追着老村长和高虎,他胖乎乎的手想要扯住老头的麻布长袍,可由于二人走的太快,所以完全追不上。
渐渐的,徐醒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爷爷……!虎哥……?”他无助且绝望的喊着,心几乎沉到谷底,村子原本的祥和宁静,此刻骤然恐怖起来。
安静、安静的吓人!
徐醒似触电一样,心脏快要被抽出。四周没有半点动静,可恐怖的阴影却似乎从天而降。
“呼呼……”他用力喘息,瞳孔放大,左右环顾,寻找其他村民成了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看着那袅袅炊烟,徐醒随便推开一道院门。
“赵武擎大叔!孙蔓婶婶!”他高声喊着,赵武擎大叔一家自己很熟悉,永远穿着他父亲传下那身挂着补丁的短袍,性格很热情,脸上笑容犹如甘甜的泉水,这时候他们一定愿意帮自己。
然而正厅里却是黑漆漆的,甚至整个院子都阴沉昏暗,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更没人招呼自己。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半点生机……
寒意自徐醒心底泛起,鸡皮疙瘩自脚底直窜脑仁。
他心里一沉,立即将希望转到厨房,村里每家的炊烟可不是假的,肯定是有人在做饭!
“吱——”他一把推开厨房,灶火燃烧,蒸汽缭绕。
“赵武擎大叔最喜欢笼屉蒸包子,这还是爷爷送给他的……”徐醒讷讷瞪眼,迈步抵近。
虽然没人,可灶台上的火却生着。
“嗯?”徐醒蹙眉,不明所以,这里没人怎么会点火蒸着东西?他略显迟疑,心中蓦然升起憋闷的感觉。
整个人的呼吸随着憋闷也困难起来,恐惧,强烈的恐惧缭绕心头!
只是个普通的蒸笼,可仿佛每上前一步都会让自己陷入绝望,他不甘心,不打开蒸笼心中疑惑如何能解?
念此,徐醒咬牙迈步上前,伸手将蒸笼揭开!
“啊!”然而瞬间,他便惊呼一声后猛的将盖子扔掉!同时退到门口,只见蒸笼里赵武擎大叔和孙蔓婶婶的脑袋正端正的摆着。
在蒸汽的蒸煮下,略显膨胀和惨白,他们双眸圆睁看着徐醒,同时露出诡异笑容……
蒸汽轰然而起,再次遮蔽了视线,似乎水已经煮的太热,在水蒸气笼罩的那一刻,笼屉里蓦然发出呲呲噪响!
寒意随着这声音,自脚底直传到脑仁。
“快跑呀——快跑呀——嘻嘻——”二人嬉笑着,嘴里却如此喊,仿佛在克制着什么,又似乎想要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驱赶着眼前的老鼠赶紧跑。否则,就失去了任何趣味……
“啊——!”徐醒凄厉惊呼,哪儿还敢停留?立即转身狂奔出去!
显然,此刻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灭着灯却冒着袅袅炊烟,是因为他们都被做成了人头馒头……!
徐醒向村外拼命逃跑,他小手紧握,瞳孔扩张,胖嘟嘟的脸颊随着步幅剧烈的抖动着,人间地狱莫过于此,绝望笼罩在心头,尽管从未离开过村子,可他仍旧不顾一切的奔了出去。
对于孩子来说,这是再恐怖不过的事,心中那种无助和绝望已经达到崩溃边缘。
“呼呼呼……”徐醒用力喘息,拼命向外奔逃,四周荒林似人影整齐摇曳,挥舞的双手,若在演绎着死亡的悲曲。
然而即便如此,往常深夜里可怕的荒山似乎也变成了温暖的依仗,至少比可怕的村子要强!
他平日里尽管淘气且身体素质也不错,可肥胖的身躯还是压制了速度,再加上极度的紧张与恐惧,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徐醒连滚带爬,淤泥贴满身躯,跑过了好几座山头。
他听说过山外有人,甚至还有更多其它肤色的人种,也知道大概方向,却万万没想到无论自己怎么跑都跑不出大山。
越向外,四周雾气越浓,如同一张蛛网笼罩在头顶,没法分辨方向。
“世界有这么大……?”徐醒绝望思忖,然而更绝望的事却出现了,跑了这么久,在翻过一座山丘之后却蓦然发现自己居然又重新跑回了村子!
那袅袅炊烟以及灰黄色的土砖屋自己再熟悉不过。
“啊……啊……”他张大嘴巴,全身颤抖,哪儿敢靠近?
如此小的年纪,只是个孩子而已,却承受了非人的压力和恐怖,徐醒缓缓后退,手足无措,他此刻多么希望自己晕过去,却怎么也办不到。
“肉娃子……”蓦然间,身后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徐醒转头!心头狂喜,居然看到了老村长还有高虎,他们微笑的看着自己,点头招手道:“快过来,咱们一起回村。”
“爷爷!村民都被砍头做成血馒头了——!”徐醒急急的呼喊,泪水涌出,想要伸手投入老头怀里获得安慰及依靠。
然而对方随后的话,却让他的步伐停了下来。只见爷爷和高虎高举双手,缓缓朝着自己而来。
“嗯……徐醒,你说的对……咱村子里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嗯……徐醒,你说的对……咱村子里的人都死了……”
“嗯……徐醒,都死了……”
“都死了……”
……
“啊!”徐醒凄厉尖叫,他吓的拼命挣扎,四肢乱踹,濒死般的恐惧袭遍周身。
“嗯?徐醒!”
“徐醒!”
“徐醒!”
蓦然间,徐醒只感觉脑壳被人重重锤了一下,随即睁开眼,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村长正皱眉看着自己,埋怨道:“做噩梦了?哼!让你敢再扒墙头看死人,满头大汗的,梦见啥了?怎么没脱衣服就睡着!昨晚忘了过来看看你,怪不得这么胖!能吃能睡的!早晨要去参加周远志的葬礼了,不然以后你要倒霉一整年!”
第六章 葬礼诡事
老头后面则跟着高虎,他满脸惊诧看着徐醒,想笑又努力的憋着,以至于发黑的脸庞颜色又深了半分。
意识到自己又丢人了,徐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同时也是轻轻吐气,仍旧心有余悸,如此恐怖逼真的梦魇真的太吓人了。
还好自己只是做梦,否则一切太可怕了,那简直如同被世界抛弃一般,那种绝望的恐怖,考验的是人类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
高虎见他仍在发愣,立即低喝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起来啊!”
“哦!”徐醒这才彻底清醒,赶紧爬起来,伸手披上灰布衣,匆忙跟着村长朝外而去。
日头初升,公鸡打鸣。
周远志家早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他生前的亲友,也是昨日目睹凶案现场的人,朱红棺材置于院子正当中,前方摆着火盆、香烛以及贡品。
村内无论任何家庭及肤色,一切习俗都按照夏炎人的规矩。
尸体已经入殓,地上也被挖出座大坑,为保证能够将棺木竖着入土,显得比正常坟坑深很多。
“咋个用这种颜色?”徐醒惊奇的低声问,普通的棺木都是黑色的,可周远志和夏琳夫妇居然是鲜红色,而且是两尸共葬一口。
他从未见过葬礼用如此颜色的棺木,更没见过共用同一口棺材的,以至于看起来像是涂满了鲜血的大衣柜,鲜艳刺目,躺在院子里凝视颇感诡异,上方用桃木树干承重,粗绳捆绑着棺体,最上方则是用一把硕大的白色油纸伞撑在上方。
“朱红色是为了驱邪,纸伞则为了挡煞!这是传统,所有人都按老习俗下葬。”高虎瞥了一眼,低声解释,似乎怕被长辈听见,又故意压低声音道:“周远志一家死的太邪性!怨气过重,只能原地下葬,朱红色的棺木是昨晚连夜制作的,外面涂了朱砂有辟邪的功用。”
村长昂头,看向山尖儿,日头已经将要跃过来。
“下葬——!”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阵阵呜咽声响起,越加激烈,横死于家中,亲朋痛不欲生。
唢呐响起,悲鸣不绝,妇女个个掩面而泣,捶胸顿足,哀嚎哭喊,发泄着心中的伤痛,仿佛这种声势能将魂魄召回一般。
而徐醒也难掩悲戚,他是发自肺腑的心痛,村子里的每张面孔都如此熟悉,每个人都仿佛亲人,前两天还在眼前欢笑的熟人今天便已经天各一方。
那种失落与悲伤,只能化作泪往肚子里滚。
随着哭泣声,徐醒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其实真不该偷看,若没翻墙偷看,也许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伤。
伴着唢呐声,两名穿黑衣的村民们手握柳枝,清扫着棺坑,手洒铜钱,叮铛坠落。
柳枝遮煞气,铜钱垫鬼路,死人与活人一样,难逃俗世规则。
猩红的棺木,在柳枝的摇曳下,缓缓下降……
“嘎嘎——”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凄厉的尖叫猛然响起!如同破锣敲响,牙酸难听。
徐醒心脏一抽,骤然抬头!凝望过去,只见两只黑色的乌鸦蓦然落在棺材上,那声音凄厉至极,听的人头皮发麻!
乌鸦血色的双眸缓缓转过来,凝视徐醒,一动不动。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眼眸毫无任何情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空洞无情!
“啊!”徐醒倏然一惊,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身躯瑟瑟发抖。他赶紧揉了揉眼,蓦然间,乌鸦化为两团刺目鲜血,猛的沁入了棺木之中。
此刻棺材上空荡荡的,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景象时间极短,像是一闪即过。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你们没看到——?”徐醒结巴着连说了好几个这字,吓的倒退两步,再转头看向旁人那淡然的神色,他赫然发现,刚刚的事好像只有自己看到了。
高虎讶然凝视着他,伸手搀扶并忧心道:“你怎么了?”
四周人同样愣愣的看着徐醒,没有多言,只是脸上哀伤更重,这么小的孩子确实不该在这里观看。
这不?肯定被吓着了!
“你太多愁善感了……”高虎拍了拍徐醒肩膀,对其最是了解,他无奈摇头,虽然自己也难受,但比身旁这个小胖子弟弟要好上很多。
多愁善感是重情的一种表现。可惜,人类往往受制于此,平增无谓的烦恼和羁绊。
棺材在绳索的牵引下缓缓落下,竖着葬入土中,如此埋葬,即便有心里准备仍旧让徐醒感到怪异。
尤其在棺木刚要触土的那一刻,桃木横梁居然咔嚓一声蓦然而断!发出嘭的闷响,似乎暮鼓晨钟,敲响在徐醒的胸口,别提有多难受。
“封土——”村长见此眉头紧蹙却并未多言,毕竟棺木已经入土,他声音庄重,横梁虽断,但已经几乎到底,棺木并未受坠落的破坏。
别人如此看,而徐醒却不同,就是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周远志与夏琳发出凄厉的哀嚎!在彻底入土的那一瞬,双双露出怨毒的目光。
血红的眸子竟然和刚刚的两只乌鸦一样,散发幽幽寒气!
“呼呼……”徐醒用力的喘息起来,手捂胸口,心里憋闷的难受,看着身边人被埋入地里,对年幼的他来说颇为残忍。
而刚刚诡异的情景,更引的自己几乎窒息,整个灵魂仿佛都随着周远志和夏琳坠入黑暗之中。痛苦、绝望,笼罩着身体及灵魂。
强烈的恐惧笼罩周身,而他却说不出口,一股预感充斥着心底,似乎一旦张口坠入其中的便会换做自己!
“怎么回事?”村长看出了异样,迈步拍了徐醒一下,让其在那情绪之中骤然清醒。
“呃——”
猛的倒了口气,徐醒解脱过来,如同在溺水时被捞起,终于可以吸到空气。他感激的看着村长,刚刚那一瞬的痛苦实在太可怕了!整个人,整个灵魂都坠入黑暗之中,绝望而无助。
仿佛下葬的并非周远志夫妇的尸体,而是自己被活埋般。
世上最痛楚的事,恐怕也莫过于此。
“唉……这孩子!不该让你来这种地方的。”村长摇摇头,叹了口气后招手道:“棺材已下葬,你们回去吧,后面不用参加了,把晦气祛除即可。”
第七章 惨案再起
徐醒点头,自己无法直视竖棺入葬,只是刚刚的感觉太过奇怪和强烈,让人难以忘怀。
回到房间,他双手扶着壁炉用力喘息,清空大脑,尽量让自己不要乱想。
“呼——”徐醒用力的喘了口气,喝了口茶水,内心终于渐渐平静。虽看过棺材可自己还是第一次见死人下葬的过程,尤其还是这么诡异的死法。
面对空荡荡的家,他实在无聊。放下茶杯平静后,他干脆离开屋子,朝着村南而去。
早上阳光坠落,驱散了寒意。
直至村南。那里,三间土房正冒着淡淡烟气。
“孙奶奶——”徐醒径直推门而入,这院子里正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第二个家,孙奶奶同样是夏炎人,也是除了村长爷爷自己最亲的人。
当年作为孤儿,仅凭村长一个老头扶养又如何能成?好心的孙奶奶看不过便时常过来帮忙,喂米汤、哄睡觉,倒解决了很多不便。
村子里的孤儿吃百家饭,感情自然也更深,在徐醒的心里,几乎将其当成了自己的亲奶奶!所以每次到她家和自己家几乎没有区别,推门就进,丝毫不见外。
“呵呵,小肉娃来啦!”一名身材佝偻,身着灰布衣,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刚好自厨房迈步而出,慈祥招手道:“来来来……吃馍……吃馍!刚出屉的。”
徐醒感受到了一股温暖,自心底泛起,整个人都暖起来,这几天憋闷骤然消散。
村子贫苦,能吃上白馍已经算的上奢侈。
今天自己过来,估计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平日里村民也就只能吃到窝头而已。
坐在屋子里,孙奶奶的老头吴正清也居中而坐,他身材消瘦,额头长着块黑痣,个头不高,小眼微眯,性格虽然稍冷,但为人也颇不错,对村长有近乎崇拜般的敬仰。
这,据说和其年轻时被村长救过有关。
“肉娃子来啦……?”吴正清淡淡道,伸手将自己面前的咸菜还有小酒盅推过来。
“来,陪我喝点!”他今天的话显的有点多,甚至让徐醒陪他喝酒,这是很少见的。
村北李大头酿的李家米酒,手艺一般,却胜在火候和材料实在,闻着醇香飘荡,喝到嘴里更是享受。
徐醒迟疑了一下,自己从小就对酒好奇,一直想喝,可村长与孙奶奶从来没让自己碰过。
今天,吴爷爷居然破天荒的让自己喝酒了!而且,孙奶奶听后竟也没有出声制止,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徐醒暗暗蹙眉,但酒香与好奇,还是让他径直端起尝试起来,这味道起初颇为辛辣,让人呲牙咧嘴。
可渐渐的,回味的香甜便在舌尖上荡漾,最后蹿入脑仁久久不息。
“啧啧……好喝!”徐醒这副模样立即引的吴正清好奇起来,这小娃娃如此年纪且还是第一次喝酒,居然能砸么出滋味来了?
吴正清眉头一挑,精气神儿顿时来了,好奇道:“呦——?看来这将来还是个小酒鬼啊——!”
这下他干脆也不喝了,伸手将酒盅推过来,一股脑都给徐醒喝!老头倒要看看,这小酒鬼的酒量能有多少。
酒盅灌满足有半斤之多,虽然喝了一些也足有四两,徐醒将酒喝入肚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什么异样。
“呵——”吴正清一改平日的冷漠,兴奋起来,瞪大眼睛喊道:“老婆子,去把我那坛子酒拿来!”
地上摆着酒坛子,足有二斤!这个量,就算是平日能喝嗜酒的壮汉也难免喝倒在地。
孙奶奶见此可不干了,并未伸手,反而拍了他胳膊一巴掌,嗔声道:“干啥子?小肉娃才多大!喝两口就算了,还想灌他咋滴?”
作为长辈,怎么说也不能真让小孩子喝多了,那不像话,传出起也遭埋怨。
“有啥?”谁曾想,吴正清撇了撇嘴,沉声道:“咱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喝几口酒?我们爷俩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话里带着调侃,却也隐隐带着几分无奈。
“快来人——!”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凄厉的尖叫蓦然响起!仿佛一根针狠狠插在人们心头,端着酒杯的徐醒全身一颤,差点摔碎。
“怎么了?”孙奶奶和吴爷爷颤巍巍站起身,徐醒赶紧搀着他们走出院门,循着声音处张望。
可惜,房子挡着房子的,根本看不清楚,但能看的出那是村北传来的。
只见四周其他村民也纷纷跑出来,人挤人朝前涌着,徐醒带着两位老人怎么也看不到,然而接连不断的惊叫声却听的人头皮发麻。
徐醒干脆喊道:“爷爷、奶奶你们在这,我先过去看看的!”
不等二老张嘴,他已经撒开腿,挤开人群朝村北奔去。
村子不算大,百十来户人家而已且关系融洽,很快徐醒便赶到了声音来源。
人们围拢在这里,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个个表情惊恐,甚至还有几名妇女晕了过去,不少成年男子也是站在水沟边哇哇呕吐!
血腥味顺风涤荡而来。
“许铁匠家?”徐醒惊讶,拼命挤开人群朝里探望。许铁匠是光棍,他家院墙是木柴扎成的,条件简陋,也很容易看到里面的情况。
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却是一生的阴影......
先是鲜红一团入眼,再凝神细看,只见许铁匠的整个磨盘上正摊着一层厚厚的“肉饼”。
仿佛猪肉似的,鲜血,顺着向下淌,染满了整个地面,血泊,从尸体上彻底流干的血泊。
眼下许铁匠的头正插在磨盘的推柄上,双眸猛瞪,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正凝视着磨盘上的那张肉饼……
“那、那、那!”徐醒捂住嘴,赫然意识到那张肉饼是怎么回事,那正是许铁匠自己的身躯!
他的眼眸圆睁,死不瞑目,凝望着自己那已经被碾压成肉饼的身躯,脸上挂着惊恐和怨恨。
如此惨状,骇人听闻!无尽诡异血腥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徐醒转身同样来到沟旁哇哇呕吐起来,直至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甚至连胃酸都倒了个底朝天。
第八章 煞气漫村
蓦然间,他脑海一动,立即抬头,很显然村北的白帆也被彻底的染红!抵挡煞气的白帆根本无法阻挡厉鬼的侵袭。
“所有人散开!”
就在此刻,骤然间,随着一道焦急咆哮炸雷般响起,数道人影急吼吼的分开了人群。
除了村长及村内的诸位长辈们还能是谁?
他们刚刚操办完一场葬礼,还没来的及休息,甚至身上还挂着香灰味,结果又出事了!而此次许铁匠的死法比周远志夫妇还要凄惨数倍!
“所有人立即离开!”村长眉头倒竖,整个人仿佛弓起的猎豹,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的声音落下,所有人都开始散去,无人敢忤逆。
许铁匠发生的惨案太可怕了!那绝非人力能够做到,村民也不相信人类能如此残忍,可以把人给撵成肉饼!
徐醒瑟瑟发抖,向后倒退,不止他,任何反应过来的人都不会平静处之。他们早已忘记见尸绕路的规矩,倒不倒霉已经无所谓了。
村子刚刚发生了一宗惨案没多久,眼下又发生了一出,恐怖的氛围再难压制,慌乱的气氛四下扩散,可谓人心慌慌,鸡犬不宁。
整个村子都像是被笼罩了一层乌云,凝聚不散。
“呼呼……”徐醒用力喘气,虽然和许铁匠不算太熟识,可总都是村里人,同胞情摆在这里,不可能不受影响。
如今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整个村子都如同陷入了地狱!
送回孙奶奶和吴爷爷后,徐醒茫然独自走回家。推门而入,只见高虎正独自坐在自家厅内,整张脸颇为难看,他甚至都没发现徐醒进来。
“虎哥……”徐醒张口,迟疑着问,自己刚刚经历如此惨剧,都没出现这种神态,然而这一句话却让高虎倏然一怔!仿佛受到惊吓一样有些失态。
“呃……”高虎倒了口气,迟疑片刻才应道:“啊,你回来了……”
徐醒看着他,轻声道:“许铁匠家又出事了。”
“我知道。”高虎打断他,整了整麻布衣,重重叹了口气道:“刚刚人太多,我没挤进去。”
“是啊,这回是北边的白帆……”
徐醒还想说,谁曾想高虎没多言就径直起身,迈步朝着自己房间而去。显然,不想再多聊这个话题。
很明显,他心情极其不好。
要知道,白帆是村长弄来替村子挡煞的,东南西北共四面,代表着四面八方,它如果染血可是大事!那意味着煞气浓郁,西山的厉鬼大姥姥还有二娃娃开始收割人命。
然而眼下高虎如此反常却让徐醒眉头紧蹙,这是从未有过的,蓦然之间他有种感觉,感觉虎哥变了,仿佛冷漠了很多,原本的骄傲也没有了,反而透着淡淡的忧愁与焦躁。
“唉?”徐醒伸了伸手,有些不适应。
望着高虎的背影,他愣了愣,叹了口气,迈步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土炕上,脑海颇为混乱,整个人混混沌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血腥诡异,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那确确实实的发生在眼前没法否认,自己即便安慰自己,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徐醒害怕了,彻底的开始恐惧,坐在屋里丢魂一样的看着外面,仿佛随时都会有大群的红袍人列队走进来,手握镰刀肉锯勾魂取魄。
他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最近几天简直把这辈子最恐怖的事都经历了个遍!
“啊——!”
然而就在此刻,另外一道凄厉尖叫猛的响起。紧接着,村子再次骚乱起来!各种议论和惊呼声持续不断。
徐醒猛的抬头,眼眸瞪的滚圆,心脏跟着这声音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村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事!还有完没完?
可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打算再出去看了,因为心里阴影实在太大,难以想象自己是否还能承受。
“虎......”徐醒本能的抬头看向东屋,高虎关门后便没了动静,睡着了一般完全不顾外面发生的一切。
眼下他本以为这样便能平静,却过于天真了。
仅仅片刻,自己家便骤然热闹起来!只见大量村民围着村长走进院子,众人七嘴八舌,声音高亢,有的甚至吓出了眼泪!
“老村长,这可怎么办啊?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这样了!都死了这么多人——!”村民的声音发颤,歇斯底里般的嘶吼着。
自从出事以来,村里组织了青壮年,时刻巡视,结果还是挡不住惨剧的出现。
可怕的厉鬼似乎正时刻俯视着整座村子,凶恶的目光扫视每个人,时刻准备举起镰刀收割。
不能怪他们,这确实太可怕,很多女人甚至崩溃哀嚎着,徐醒不知道刚刚谁死了,可想来死相绝不会多好,否则眼前这些村民不会露出如此惊骇之色。
“好了好了!”村长严肃的看着大家,脸色同样难看,他苍白的脸庞越无血色,皱纹又堆了几条。只见其沉声喊道:“我李泽圣活了一大把年纪,自忖还懂点门道!此事,我自会处理!”
村长环视众人,见大家仍不离开,目光期冀,只见他蓦然看向徐醒道:“肉娃子!去我屋里,把黄纸和铜钱都拿出来!”
徐醒先是一怔,随即立刻转身,厢房里放着爷爷的物件,平日里绝不让动。
那里面都是黄纸、铜钱、木剑等等,每件东西都颇有年头了。
“折纸人,一掌高,每个纸人用铜钱黑线穿身!记住,男女各半!”村长低喝,紧接着,不管其他,迈步自院子里走了出去。
他没功夫管在场的村民们,既然出事了,就要解决问题。否则,无非是平添烦恼而已!
老头迈动着萧瑟的身躯径直而出,站在其后方,感觉他仿佛瞬间老了许多。
徐醒捧着厚厚的黄纸,愕然看着村长出去的方向,嘴巴张了又张,嗓子里挤出一道微微的声音:“我、我一共要做多少张啊……”
可惜,老头早已不见了身影。
村民互相对视,这时候也只能等了。念此,大家纷纷迈步而出。
第九章 折纸人
院里只剩下徐醒一个人,眼下他低头看了看黄纸,乖乖的握着剪刀,坐在正房门槛下,认认真真的剪起纸人。
这时候,安静的院子越加孤寂,冷风吹过,让人发寒。只能听到剪刀的咔嚓声,仿佛鼓点般轻轻敲击着。
徐醒足足做了百十个纸人,男女皆有,长时间的工作让手指有些发酸!可他却没有停止,坐在门槛上,边做边思考,回想这两天发生的可怕事件,脑海纷乱。
尤其回忆到周远志和夏琳那怨毒的眼神,他心中便猛的一抽!
徐醒那胖嘟嘟的脸颊随即狠狠一颤。
“呜呜——”
阵阵风声,似村内的冤魂前来一样,窗户的贴纸哗啦啦的冽冽而响。
“爷爷......虎哥......呜……”徐醒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小脸煞白,禁不住哭了,胖乎乎的脸颊滑满泪痕。
他才十三岁,只是个孩子而已,哪里承受的了如此多打击和恐惧?这次村子里接连出现可怕惨案,谁能保证下次出事的不是自己?
如果这样,刚刚的动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随着胡思乱想,整个院子便越加恐怖起来。
“肉娃哥哥——”
正在绝望之际。蓦然间,一道甜腻的声音猛的响起,悦耳动听。
徐醒抬头,露出惊喜的笑容,如同找到救命稻草,原本的畏惧烟消云散,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红衣花辫的大眼小女孩,双手倒背俏生生的站在这里。
村里几乎人人衣服都带补丁,单从穿着看,就知道这小女孩绝对受家里的宠溺。
“小凝!”徐醒惊喜大喊,停下手中工作站起身来。
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发小,从小可谓青梅竹马,她全名牛小凝,由于家里离的近,他们时常聚在一起玩。
家里来了同伴,胆子也立马跟着大起来,他立刻招呼小凝过来,二人坐在台阶上。
“你在干嘛?”小姑娘好奇的问,凝视徐醒手中的纸人,不停看来看去。
“唉……”徐醒无奈的叹了口气,砸吧砸吧嘴,摆弄了下这东西递给她道:“爷爷让做的,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
小凝指了指纸人的胸口问:“那这铜钱又是干什么的?”
徐醒迟疑了下,应声道:“这是古钱,阳气重,估计代表的应该是纸人的心。”
他从未学过,但在村长爷爷身边耳濡目染,有些简单的东西不用教也知道个一二。
当然,刚刚的只是猜测而已。
“哼。”蓦然间,外面传来一道淡淡冷哼,村长迈步走了进来,手里握着大捆的桃木枝。
老头苍白的脸上挂着汗珠,他瞥了眼徐醒道:“天地自有其法则,周而复始,轮回不断,如果一枚古钱就代表了心脏,那也太儿戏了!”
“我——”徐醒张了张嘴,胖乎乎的小脸发红,爷爷平日里颇为严厉,做事说话也异常严谨。
自己张口想要辩驳却无从出口,只得气冲冲的呼哧。
平时老头十有八九会露出个笑容,可今天老头却看也未看,随手便将树枝扔在地上,同时迈步走进厢房取出香烛物品。
院子里立刻便摆上了案台,所有纸人均被摆在前方。许久过后,让徐醒吃惊的是村长居然换了身黄色道袍!在其记忆里,爷爷从未有过如此装扮。
“焚香沐浴……?”徐醒虽未见过,却也在书中看过记载,只见村长手握一古朴铃铛,蓦然一抖!
“叮铃——”
村长将铜铃猛的扣在案台上,空气中居然发出了一道沉闷响声,似有股波动荡漾而开。
紧接着,他抽出一道黄符,夹于两指之间,虚空一抖,瞬间燃烧起来,火焰居然是湛蓝色!
村长将烧掉的的符纸猛的灌入一枚盛满清水的碗中!
“天清地明,阴浊阳青,开我法眼,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只见其蓦然喊出一道法决,同时抽出刚刚自己采集的桃木枝,沾上碗中清水,猛的向前甩出!
“唰!”
这道水流洒在前方众纸人的身上,院子里蓦然传来一道寒风!
“呼——”
声音不大却颇为清晰,整座院子的温度也随之降低。与此同时,桃木枝嘭的爆裂而断。
村长眉头微蹙,但表情没有任何意外,他再次高喝:“元始上真,双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与形常存!叱!”
紧跟着,村长再次抽出一根桃木枝,猛的沾水后朝前一甩!
“唰!”
再次一冷风划过,徐醒只感觉这些纸人仿佛多了一丝生气,有的居然猛然站起,随风颤抖。
村长动作不停如此反复,直至所有桃木枝全部折断!
“呼……”
随着仪式完成,院子里猛的刮起阵阵旋风,将每个纸人尽数托起,就这么漂浮着。与此同时,阵阵乐声在耳畔涤荡绽放。
“叮叮叮——”
但声音却并不悦耳,反而扭曲,听着心脏都跟着抽疼,犹如来自归墟冥界,勾起人心底部的恐惧。
村长表情无比凝重,“诸神咸见低头拜,恶煞逢之走不停。天灵灵,地灵灵,六甲六丁听吾号令!”
随着他最后一道雷霆般的爆喝过去,院子霎时一震!紧接着,狂风大作!凌空而立的纸人们居然全部摇曳起来,仿佛孩子舞蹈。
那模样叫人不敢置信,虽然可以解释为风力吹动,可未免过于“整齐”。
“嗯!”村长做完这些动作整个人也跟着倒退了半步,喉间发出咕噜闷哼,整个人仿佛蓦然苍老了许多。
“咳咳咳……”老头用力的咳嗽起来,徐醒和牛小凝赶紧伸手搀扶,这才堪堪站稳。
此刻风势骤停,纸人也纷纷落地。
“去——”然而村长却并未休息,他看着两人道:“把纸人分发给每一家,莫要让人心乱了。”
两个孩子听后猛的一震,互相对视一眼,立即点头称是。
随即他们连忙将纸人拾起,向外奔去,整个村子,每家每户都得到了一只。
果然!村子随着这些纸人的出现,居然真的重新平静下来......
天气清爽,夕阳洒落,村子重新祥和。
第十章 发小惨死
数日后,徐醒与小凝坐在村口,凝视着日落的方向。
“你爷爷真厉害。”小姑娘忍不住感慨,在村子里,村长就是传奇般的人物,原名李泽圣,是最年长的智者,他本是外来的,年轻时便落户在这里,如今活了多久已经没人能记得。
村长不但在天地大变后依然能联通外界,还可以辟邪驱鬼,一身本事颇大。
如今几十年过去,已经成了村里人的主心骨,也是地位最高的人。
只要他在,这里便能始终保持安详,在天地大变之后这是难以想象的!人们只能在这隐蔽的山洼里苟且偷生,哪怕露头都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也是第一次见……”徐醒同样惊奇,他从小被村长养大,可也只见过他裁剪白帆,布置村里摆设而已。
按照说法,那是驱邪所用,可却从未看过前些日子制作纸人时那灵异的表现。
“你跟着村长爷爷长大也不会么?”小凝羡慕的问,在她看来村长即便不教他,耳濡目染之下,懂得也必然比常人多些。
徐醒摇了摇头,他靠在磨盘上,双手倒背,淡淡应道:“学那做什么?只要爷爷和你们都平安,我就满足了……”
说着,傻乎乎的看向小凝。
两小无猜,说的便是这种状态,天真的孩子看向对方,纷纷露出羞涩的笑容。
徐醒心中蓦然一动,他心里有种念想,也许这样长大,牛小凝将来会成为自己的老婆也不一定。
当然,老婆是什么他没有太深的概念,只是觉得,能够长久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好。爷爷和虎哥说自己太重情,可能便是自己太理想了。
但是……这又能有什么不好的……?
就在这时,太阳翻过远处的山尖,天空也彻底暗下来。
“呼——”
风声骤起,凉意陡增!
两人都是跟着一激灵,冬日将近,气温降的飞快,尤其山里,早晚温差很大。
“我们回家吧。”牛小凝弱弱的说,村里刚刚发生惨剧没多久,虽然比起野外安全的多,可夜晚仍旧叫人心里瘆得慌。
徐醒点点头,这时候,自己也该回家了。
二人迈步朝着村里而去,各自回家。很快,天越来越黑,雾云遮蔽了天空。
“咔——!”
闪电划过,雨点迅速落下。大雨倾盆,龙王闹海,山里的沟壑甚至泛起了洪水。
徐醒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雨点,不知为何,心里憋闷的紧。
“爷爷和虎哥居然不在家。”他眉头紧蹙,希望爷爷和哥哥别在野外遇到暴雨,至少也能有地方可以避雨。
徐醒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漆黑。不知为何,心里越来越心烦气躁。
他不停翻滚,辗转难眠。
自己平日里几乎从不会失眠,甚至可以说到头就着,可今天,直至三更天过去,这才有了睡意闭目睡了过去。
地门村很多年也没遇过这么大的雨水,豆大雨点砸在地上,分成八瓣,坠地仍旧发出噼啪脆响,这哪里还是雨?根本就是老天爷在朝着地门村泼水!
以至于雨点将一切声音遮蔽,整宿不停,直至清晨,雨点才开始稍弱,然而却是阵阵腥味隐隐荡漾。
“啊——!”
蓦然间,凄厉的惨呼响彻村子,而且随着第一道惨叫声响起,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持续的惨呼声连续不断!
这种动静,哪怕是个聋子也会有所察觉。
徐醒惊的翻身而起,尽管有点晕,却很快清醒过来。
“又出事了?”他心中抽疼,不好的预感訇然而起,没敢迟疑,匆忙的穿上衣服冒雨跑了出去。
尽管雨水未停,可村子里却跑出了很多成年人,刚刚的惊呼就是他们所发。此刻,人们惊慌失措,满脸惊恐几欲崩溃!
人们纷纷朝村长家围拢而来。
“肉、肉娃子!你爷爷呢——?”大家急吼吼的喊着,泪水混杂着雨水,让人们看起来憔悴颓废。
“他、他不在家。爷爷跟虎哥都出去了,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徐醒讷讷问,心脏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这情况必然是出大事了,可明明村长已经把村子的危机解决了才对。
“哎呀!”
这下,所有人都乱了,跺脚哀嚎。大家焦急不已,眼眸中透着极端的惊恐。
但村长不在,人们群龙无首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导致大家纷纷慌乱起来。
徐醒同样着急,扯着村里一位外号老七的村民喊道:“到底咋了!”
“又死人了!”老七略显不耐,不想和他多谈,甩开手,沉声道:“一下死了七家人!”
这话仿佛重锤,敲在徐醒的心头,滴血般疼,他愣在原地,自己从小长在村里,每人都如亲人般历历在目。
老七说完已经跑向其他方向,盯着那里,徐醒心里骤然一疼!原因很简单,牛小凝家就在那里。
嗅着血腥,他撒开腿就跑了过去。
小姑娘的家门口早已围满了村民,雨水向外流着,混杂着鲜红以及腥臭,似血泪,狠狠揪起每个人的心!
“啊——!”徐醒咆哮着拼命扒开村民,然而院子里的景象却让他立即停住脚步,让其毕生难忘的景象蓦然出现!
牛小凝家院子中心插着三个稻草人,而头颅则是他们一家三口,如果是痛苦,倒也正常,可他们偏偏笑着,面向门外笑着……
那笑容无法言诉,如果非要形容,那便是怨恨和痛苦,极致的快乐往往意味着极致的痛苦,而极致的痛苦才会映射出如此凄厉的笑。
三个人的眼睛盯着门外,注视着每个人,死死看着,尤其是扒开人群的徐醒!
他仿佛感觉到眼前的一家并未死,他们的灵魂依然附着在头颅上,怨恨仍旧缠绕。
“小、小凝……啊……啊……!”徐醒嗓子里仿佛堵着什么,想要喊却喊不出,想要哭却没有泪水,即便呼吸也异常困难。
自己最好的玩伴没了,而且是这么凄惨的没了,两人昨天才刚刚分开。
小凝的眼睛透着无尽的恐惧和怨恨,那眸子,就盯着徐醒,眼神中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跑……快跑……快点跑……”
第十一章 坟前梦魇
徐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耳畔蓦然响着牛小凝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如此警告。
待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村长爷爷正坐在身前,慈祥的看着自己。
“爷爷!”徐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惊呼着喊道:“出事了!村里又出事了!”
喊着喊着,泪水再次滑落,无助的抽泣。他就这么不停说着,村长则将徐醒抱在怀里,柔声道:“别怕,事情已经解决了……由于暴雨和泥石流掀翻了西边挂白帆的柱子,让村外的煞气泄露进来,没事的,有爷爷在呢。”
这声音,有着一股安宁的力量。
哭泣渐渐停止,他没有丝毫高兴,迈步下床。淅沥的小雨早已彻底停下来,徐醒眼神迷茫的凝望外面。
“牛小凝的尸体呢……?”片刻,他回头看向村长。至少在她下葬前,自己能再看一眼。
“你昏迷了整整两天,已经埋到村外坟山了。”村长迟疑了下,看着徐醒似乎略显不忍,继续说道:“她的怨气太重,远超任何人,尤其你们俩是从小的玩伴,关系仅次于她的父母,怨气甚至伤到了你的元神,虽然没什么大碍却也不能再见她了。”
“什么——?”徐醒瞪大眼睛,脸蛋剧烈颤抖。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拳头紧握间发出咔咔爆响,整整数分钟才稍稍放松下来。
“我出去走走......”
推开门,徐醒迈步走了出去。
村长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轻叹一声,任由他走出院子。
行走在村里,巷子还是曾经的巷子,邻居也还是曾经的邻居,可今天一切都如此的陌生,徐醒行尸走肉一般,茫然的迈着步子。
村子刚刚经历了惨剧,到处都显的静悄悄的。
他无目的的溜达着,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居然来到了牛小凝家门口。此刻,这套院子已经被封,黄色符箓贴在破旧的福字上异常突兀。
门缝里面黑洞洞的,丝毫看不到任何物件。可淡淡血腥味仍旧隐隐而出,让人反胃。
站在这里时间一长,阵阵寒意传遍周身。
“肉娃……肉娃……”
蓦然间,徐醒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声音缭绕,似近在眼前,又远在天涯。
“肉娃……肉娃……你怎么不理我了……?我好冷……你能给我烧件寒衣么……?”
他心中猛的一抽,酸楚传来,这明显是牛小凝的声音!同时,那声音让他胆子大壮,几乎不再懂得害怕。
“呜——”徐醒喉咙堵住一样,想吐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他用力点头,这点事若还做不到,自己算的上什么朋友?
念罢,徐醒立即回到家,翻箱倒柜,拿了两件衣服,居然大踏步朝村外而去!
那模样如同被恶鬼勾魂一样,半点不受控制,完全不像平日的他。
“小凝……”徐醒脑海里完全都是曾经童年的感情,失去了判断力,他想要的全是祭拜一下小凝,无论如何也要祭拜!
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竟然径直朝坟山而去。
尽管村外危险,可并非所有地点都是,而且白天通常不会有事,否则村民便无法种地放牧。
当然,森林深处是没人愿意深入的,更不要提村子的禁地西山。
而坟山则属于两者之间的地带,那里葬着地门村的历代村民,虽然阴气较重,却也不算危险。
“嘎嘎——”乌鸦高鸣,似铁锹剔砖,让人牙酸。
阴冷的风吹动树梢摇曳若群魔乱舞,新坟刚立,原本很容易找到,可今天的坟山却已经不同。
到处都是新坟,一个个交错在山头上,如同野草般冒起,纸钱遍布,雾气蒙蒙,笼罩于此,风声吹过,荒凉悲哀。
“这、这到底死了多少人——?”事实上,徐醒没敢问村长这次暴雨过后村子死了几个人,他不敢问,任何数字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吴大婶……?赵武川……奥德里奇......亚恒......还有孙莉莉……居然还有桐爷爷……!”此刻,这些死者的名字,却刻在坟头的木桩上。
每念一个,都像重锤砸在心头,直至最后一座位于坟山西侧的新坟。
坟头不大,突兀的是,插着一人多高的纸人。颜色鲜艳,栩栩如生,蓝衣红裙,煞白色的脸蛋上绘着两块圆形的嫣红。
很明显,纸人代表着女娃子。
“牛小凝……?”徐醒声音顿时一哑,哽咽起来,这座坟非常新,土上没有半根野草。
坟前盘子摆着瓜果贡品,潮湿下已经腐烂,爬满了蚂蚁。
他迈步走到坟前,悲从心头起,凄凉呢喃道:“小凝……咱们几天前刚刚分别,今天已经天人两隔……你说你冷,我特意带了几件衣服过来,虽然可能不太合身,但至少能暖和些……”
“嚓!”说完,徐醒将旧衣摆在坟前,掏出火石点火,原本这些衣服很容易点燃,可火星刚起,便被冷风吹灭。
“嗯?”
徐醒蹙眉,这里实在太冷了,火石仅冒了冒火星便瞬间熄灭。
“嚓!”他再次尝试点燃,这次比较谨慎,用手护着,点燃了柴火,可蓦然间山间的一道冷风,居然噗的一声,瞬间又一次将火给吹灭了!
同时,冷风拂面,吹起尘土打在其脸上。
“噗噗……”徐醒吐着嘴里的沙土,眉头紧紧蹙起,环抱双臂,只感觉浑身发寒,这股风着实邪乎,冷的刺骨,瞬间让自己几乎坠入冰窖一般。
他本能抬头,本想看看小凝的坟,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徐醒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刚刚原本立于坟旁的纸人,此刻,居然站在了他的身前!
它的眼睛冷冷盯着徐醒,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居然还稍稍俯着身子,二人在此刻就这么互相凝视。
“啊……啊……啊……!”徐醒瞪大眼睛,那一瞬间,他几乎心梗!甚至将要昏死过去,同时脑海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唉?我怎么来这里的?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刚刚是谁在呼唤我,这双腿真是我自己控制的?”徐醒心中狂吼,无法理解自己来这里的想法,刚刚的行为就像失心疯一样,此刻强烈的恐惧让其有了一股濒死的窒息感,呼吸都跟着停止,尽管危险,可也许这个时候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这不是徐醒能决定的,霎时间,他才彻底反应过来,跟着猛的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起来!
全身都是泥土,甚至摔的头晕目眩,只是强烈的恐惧让其忘记了一切。
这时候村子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只要能回去,便有活命的机会!徐醒也从未想过,以前村里葬人的坟山居然变的如此恐怖……
第十二章 以毒攻毒
他拼命的跑着,连滚带爬。
原本紧邻着村子,如今每走一步都是那么遥远,由于紧张,他四肢都跟着僵硬,动作也不如何协调。
就这样,徐醒甚至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村里,只是刚到村口,他便昏了过去。
待其醒来,天已黄昏。
“醒了?”村长手握烟袋,坐在床畔问,脸色难看,眸中透出担忧,旁边则是高虎,同样脸色关切,这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是如此温馨。
可刚刚那恐怖的画面却仍旧映照在其脑海,似乎刻在心头,坚固至极,以至于就算盖着被子,自己仍旧被寒冰覆盖一样。
然而片刻之后的话,却更让徐醒如坠冰窟……
“你这不要命的混小子!已经被厉鬼缠上了……而且受到恶鬼召唤,无法自控。”村长沉声说,这简单几个字,却是让徐醒整个人都愣在床上。
厉鬼缠身,不死不休,这是村子里长时间以来的说法。即便村子挡煞的白帆也无法克制和阻挡,传说中一旦出现,被缠之人必死无疑!
“难道我要死了?为什么,难道是小凝——?”徐醒张口,心里充满了疑问,平白无故的自己为何会被厉鬼缠上?
自己为何又会失心疯般的去坟山?而且去了坟山的村里人不止自己,明明还有很多啊。
为什么?为什么单单是自己?
“是,也不是。”村长淡淡道,老头这几天可能确实比较劳累,整个人都显的非常倦怠,苍白的脸庞褶皱简直堆成了沟壑。
他轻轻坐在土炕边,烟杆敲了敲鞋底,叹息道:“坟山原本虽然阴但却没有鬼。可惜……最近村子里横死的实在太多了,而且个个怨气极大,那里如今已不能再去。我早已下令所有村民,尤其是参与下葬的要注意,却没想到你这伢子因为和死者感情太深而被缠上!”
“牛小凝那丫头除了她的家人外,只有你是其从小的玩伴,关系最近。她怨气冲天,化为厉鬼噬亲是一种本能,你这个时候正撞在枪口上,只能算倒霉!”
徐醒听到这,蓦然张了张嘴,不敢相信道:“那不可能!她和我的情谊可是很深的!从小……”
“你不懂!”村长骤然打断他,重新起身,脸色略显忌惮的说道:“被怨气充斥会让灵魂迅速失去理智,这个转换过程往往快的只有一到七天,小凝年纪小定力差,一天内就可能会化为厉鬼,而谁和他们生前关系好,则最是首当其冲会被反噬的。”
“那……”徐醒不敢置信,他想了想后迟疑的问:“那纸人还会来么……?”
想起坟前纸人的诡异和恐怖,徐醒便是浑身发冷。
“纸人?”村长语音一滞,听到这话,表情反而稍微放松了些。
“看来她虽然化为厉鬼,可魂体还未凝聚,只是时间越长,她就越凶。”
“眼下你已经被盯上了,之所以未死,想来她的戾气还在积攒中。但可以肯定其神志必然已灭,三天内,她还会再来。”村长声音很低,叹了口气,看的出来老头颇为忧虑。
“爷爷,想想办法。”高虎张口,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他,表情凝重至极。兄弟二人从小长大,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村长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难啊……避的了一时也避不了一世……”
徐醒彻底慌了,那种恐怖他绝对再也不想体验,即便再如何的勇者也经不住连续濒死的体验,何况是一个孩子。
“那怎么办?”徐醒绝望的问,声音微微颤抖,爷爷现在几乎成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村长迟疑起来,又想了想,好半晌才摇头道:“几乎无解,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徐醒与高虎同时出声,原本绝望的内心,此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以毒攻毒……”村长沉声说,这话出口,并未露出多少释然之色,反而苍白的脸庞越加难看。
“怎么以毒攻毒?”高虎立即追问,如果能救自己这弟弟,他当然高兴。
但是本能的,他也可以感受到这其中绝不简单。
“去西山。”果然,村长淡淡三个字,犹如惊雷般,震的两名年轻人差点吓傻。
“什么——!”
两名年轻人同时惊叫起来,天地大变后,地门村被深山浓雾包围,人们敬畏鬼神,自然有着数不清的传说。可这其中最恐怖也最被公认的便是西山。
关于那个地方的传说非常多,但每件都异常恐怖血腥。
那里根本就是地门村的禁忌,进去,便不可能再出的来,甚至很少人愿意提起。
尤其在西山深处,据说居住着的大姥姥以及二娃娃,在地门村几乎无人敢提,它们每隔几年还会离开,在附近丛林内游荡,吃人肉,食人心,都是厉鬼中的厉鬼!
“当然不是要他进西山,而是西山旁的竹林。”村长严肃道,西山绝不许进乃是最初他下的命令。
在阴气弥漫大地后,原本就可怕的西山更是成了大凶之地。
“即便如此,西山旁的竹林也绝不是善与之地。此次,你能否活命,只能靠这个了。”
说到这儿,村长貌似还有话说,却犹豫了一下,张张口并未出声。看来,那里还有些情况,老头不愿意明述。
“那、那我要怎么做?”徐醒严肃起来,如同赴死的勇士,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坟山纸人的恐怖自己已经见识过,还能出现什么比那还恐怖的事?既然这样干脆豁出去了!
“唉……”村长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他好半晌才沉声道:“既然你愿意,那就试试看吧,希望能成。”
说着,他便走了出去。
当晚,一副漆黑大棺摆在了院当中,这口棺材颇为厚重,做工不同于一般材质。
同时,村长抱着一个蓝衣纸人,不由分说,猛的拽下徐醒一缕头发,别在纸人头顶道:“今晚你先躲在棺材里,抱着这纸人。记住!无论出现什么动静都千万不要应声,更不要出来。过了今晚,到明天清晨,阳气上升,浊气落地,我会带人将你抬进西山旁的竹林里。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