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推广白话文和拼音,以利大统!
张贵澹澹一笑,看着跪在眼前的范文程,回答朱由校说:“陛下有所不知,这人本名就是范文程,因为西厂锄奸司早就盯上了他,也画了他不少肖像,只是此人狡猾,屡屡未能被锄奸司的人除掉,如今甚至居然都潜藏到了京师来!虽然,锄奸司一直未能除掉他,但臣和西厂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记得他的模样特征。故而,他一被押来,臣就认出了他!”
“西厂锄奸司?”
朱由校喃喃念了一句,就问着张贵:“这么说,他之前投过建奴,当过汉奸?”
张贵点首:“没错!此人早就效命过建奴,而且是在沉阳沦陷时,主动投附建奴,也是力陈让努尔哈赤、皇太极等一干建奴灭我大明、据我华夏江山的汉人之一!”
朱由校听后看向范文程的眼神无疑更加严厉!
“好你个范文程!你竟如此大胆!”
朱由校说了起来。
范文程这时已经大惊失色,只磕头如捣蒜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学生也是被逼的呀,如果学生不这样做,建奴就要杀臣啊!”
朱由校哼了一声:“这不是理由!你身为读书人,就算是不能做到为国殉节,也不应该以牺牲整个国家民族为代价,来成全自己的富贵功名路!可见,你是何等无耻之徒!哪怕是你都已经侥幸逃出,竟然还欲要祸害我大明!朕不将你千刀万剐,怎么正天下人心?!”
范文程听朱由校说要将他千刀万剐顿时就吓晕了过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彭!
一大盆冰水突然倾泻在了范文程头上。
范文程顿觉一阵冷意袭满全身,惊醒了过来,浑身颤栗地看向了朱由校和张贵。
朱由校这时继续问着范文程:“告诉朕,都有哪些权贵官僚收留过你且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张贵道:“赶紧说,这样或许会减轻你的刑罚。”
范文程忙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一共供出了十多位权贵,且也把他们准备一起策动抹黑张贵、逼张贵离开,而侵吞大明蒸汽工业之利的阴谋交待了出来。
朱由校便因此下令让魏忠贤按图索骥,直接捉拿了十多位权贵,然后全部明正典刑。
与此同时,乐安公主这里也将自己身边的管家婆胡九娘与一干教引嬷嬷叫到了自己跟前,沉声问道:“周太妃昔日口出狂言,污蔑本宫和国舅通奸,当时只有你们才在一旁听得见,如今让外面都知道了,那也只能是你们才会知道。你们现在趁早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这样我们主仆一场,也能好聚好散。”
受人提醒,乐安公主已开始因为外面传起她与张国舅通奸的谣言而怀疑自己眼前这些嬷嬷在传播这些事,也就将自己的管家婆和教引嬷嬷召见到了跟前仔细询问起来。
而管家婆胡九娘和教引嬷嬷自然不敢承认这种造公主谣言的事。
于是,整个场面就这样僵持起来。
乐安公主见此只得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只能请宗人府将你们全部撵出去府去!重新再雇佣人来本公主府!”
胡九娘和众教引嬷嬷听后大惊失色。
胡九娘更是先痛声诉道:“殿下,我们当中纵然有人有错,也不应该撵走啊!”
乐安公主冷笑起来,问:“怎么,你们还想等着被本宫叫来宗人府的人,让他们逼着你们把偷走去给自家亲人抵债的本宫的首饰珠宝也还来吗?”
这一下子,胡九娘等人是直接什么话也不敢说了,而只乖乖地离开了这里。
随着周太妃和胡九娘等一干人被处置,再加上范文程这些人也被处置,关于张贵的不利谣言也在接下来渐渐消散。
张贵也就依旧只把精力集中在了货币改革上。
于是,张贵在接下来还要求西厂与外夷的贸易皆需要用新出的大明银币,而不得再使用外夷货币。
而这样一来,倒也逼得外夷商贾们不得不来大明兑换银币。
使得大明的银币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为此,毕自严还特地向张贵提起了此事说,大明银币的需求量增加,给大明国库增加了更多的收入,且希望增加银币的产量。
张贵则趁机提醒毕自严说:“产量倒是可以增加,但是要防止地主富商将银币存储起来不用的现象,而造成市面上缺银币,结果朝廷这边去已经为生产大量银币消耗了不少白银。所以,还是尽快用纸钞代替银币,先用足够的准备金,印出一批大额的代银币纸钞来,这样也是既为了交易方便,也算为将来将银币变成纸币,而避免大户屯银币的现象加重。毕竟如果只让大户屯纸钞还好些,无非可以多用一些就是。”
毕自严点首:“殿下说的是,户部这边会主意的。”
接着,张贵就对温体仁和毕自严一干制策司制策大臣说:“大明变法革新到现在这一步,也算是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唯独还有一个方面,没有进行改制,给将来社稷的长治久安存有很大的隐患。”
“哪一方面?”
卢象升这时问了一句。
张贵言说道:“汉字拼音化与文章白话文化!”
“白话文?”
众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颇为好奇。
张贵继续言道:“白话文,就是以后文章当尽量平铺直叙,以大白话为主,要让老百姓更易看得懂,尤其是邸报和各类报刊的文章务必要通俗易懂,以利宣教,便于启迪民智。”
礼部尚书钱象坤听后皱眉问道:“这样是否太影响文章之美?”
张贵问道:“难道白话文就写出美感来吗,何况,写文是为了好看还是为了让人明白自己的思想?”
温体仁这时候点首:“到底是殿下思虑的更周到,将来大明会不会继续长治久安,的确还是在民智是否大开,天下人是否懂皇风,知国家,至少能明白自己现在处于何种境地。”
“没错!如果我们不去引导好百姓,不让百姓有智慧会思考,那就会被邪教妖人利用蛊惑!进而对抗朝廷。”
张贵说着道:“我们治国理念要从百姓中来,还要到百姓中去!至于拼音,也是为了让天下南北各方百姓皆能更容易交流,而利大统!”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天启禅位,新帝即位!
“统一发音,要章奏报文直白,故而进行白话文运动?”
翰林侍读学士成克巩在得知翰林院接下来要直接负责这两件事时,当场就感到无法接受。
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这样做就意味着皇权更容易进一步地加强的对地方的控制,而地方上的豪强乡绅将更难以通过乡音与风俗的不同进而实际控制着基层的百姓。
更为可怕的是,真要将各类文章直白话,无疑更容易让百姓掌握到信息,愚民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天可怜见,不少士大夫虽然嘴上说着以民为贵,要教化百姓,但其实是不希望让百姓变聪明的,就像他们也不想让天子太聪明一样。
“没错。真可谓是釜底抽薪啊!很明显,他张国舅这么做,是为了接下来能更好地宣教他那一套所谓民族,所谓汉人至上之理念!将来,大明要想恢复到昔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时就会越来越难了,因为汉人人人会读书人人皆知书上之道理,那就不会有汉人中人上人啊!”
翰林院掌院学士何如宠回应了成克巩后,就叹了一口气。
成克巩听后不禁言道:“朝中诸公竟无一人阻止?”
“谁会阻止,谁愿意阻止?!”
何如宠激动地问了一句,就控诉道:“愿意阻止的,早已被逐出朝堂,现在剩下的,都是宁肯置天下读书人于不顾,也要维护王权统一的,让他们去阻止,还不如指望老百姓自己因为懒惰不愿意再去看已经直白了的邸报文章!也不愿意去接受所谓的各类民族教育!”
成克巩点点头,且道:“如今看来,公刚才所言还不如指望老百姓不愿意去看这些文章去接受这些教育的好,倒是颇有些道理,与其想着去如何阻止这张国舅和朝中那些执政大臣们不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提倡享乐提倡奢靡提倡各类雅事,让老百姓只沉醉于歌舞升平的生活,只沉醉于各类花天酒地的时光,而不愿意去提升自己。”
何如宠道:“这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了,明着反对是不行的,只能怂恿百姓们骄奢淫逸!反正现在朝廷也不提倡礼法。”
如何如宠和成克巩所言,对于不满大明当局现在一味开启民智做法,准确地说,是一味开启汉人民智做法的权贵官僚们,也只能在物质上引导百姓们陷入消费主义与享乐主义的陷阱,让老百姓们也一起堕落,拒绝被教育,甚至只麻木相信自己的经验。
这类思想在大明商品经济迅速发展后的确已经出现,而具备了这样的基础。
所以,一时间许多权贵官僚开始主动竞奢比富,乃至故意制造出以生活奢靡程度来体现人与人之间的尊重程度,且鼓吹个性与绝对自由,乃至指责朝廷的宣教是别有用心,是在愚昧民众,是在故意掩盖自己的贪婪。
百姓自然难以分辨清楚。
朝廷也难以解释清楚。
因为朝廷是掌握权力的一方,是立规矩的的人,天然地会被大多数人厌恶,认为其肮脏。
故而,的确有许多百姓受此影响,只图自己欢乐,而拒绝去接受教育,看什么文章。
但好在一些最基础的教育是朝廷强制进行的,所以,很多人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些教育,也知道了许多道理。
张贵对此也已经感到满足,他之所以要在这个时代解放汉人的思想,让更多百姓接受教育,进而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目的只是为了更好地适应大明已经开始的工业社会。
张贵比谁都清楚,随着蒸汽工业开始出现,社会性的变革也会出现,而且还是全球性的。
如果大明不赶紧解放自己的国民,也就是解放作为主体民族的汉人,那将来工业上的优势还是会被外国夺走。
因为随着工业的发展,技术型人才的重要性越来越高。
而这类人才大量出现的社会性土壤基础就是所在的社会必须足够人文或人道。
如果汉人世界还是像以前一样内斗不休,要那种踩着千万人尸骨站起来的人才算人杰才该被尊重,那就会永远也出现不了大量技术型人才。
所以张贵必须先让汉人内部人人皆在思想上上一个层次,至少汉人内部能做到人格上的互相尊重,不会谁歧视谁。
只有这样,一个工匠才不会因为不擅长做官而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也不会因为不会做官而被会做官且成为官的人鄙夷,进而失去发挥自己工匠特长的机会,甚至会被迫投到敌国去,因为在敌国受到更好的礼待,而为敌国做出更大的贡献,使得敌国最终赶超了大明。
毕竟张贵清楚,历史上,西方赶超过来,吊打统治中华的满清,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坚船利炮,更在于他们已经完成了思想上的革命,完成了文艺复兴和思想启蒙运动,而在当时,中华大地上的满清统治者还想着如何世世代代奴役天下汉人呢,所以当时在文明等级上就差了一大截,以致于即便引进了坚船利炮也没用,还得请赛先生和德先生来。
张贵自己也更希望自己生活的国度能更人道一点,能不互相倾轧,不会因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不会因为平庸了失败了而被鄙夷连最基本的安宁和尊重也得不到。
故而,张贵才会把大明国库增加的收入大量用在了开启民智、加强国民教育方面,而不是拿去给权贵官僚们挥霍。
毕竟张贵不是皇帝。
他不希望大明的将来还是一个家天下,一个人人不安的家天下。
幸而,天启不是一个自私的帝王,也不是异族的帝王,他愿意接受他一人之下,汉人皆在人格上互相尊重的现实,也愿意以奴役全天下外夷的方式来代替奴役全天下汉人,而拒绝内部倾轧。
毕竟,天启也是人,他也不希望内部的政治斗争一直处于很残酷的阶段,而使得他天天容易落水。
所以,张贵才有了机会去做这一切。
当然更庆幸的是,天启本人也不迂腐,对科学技术不排斥,甚至还很痴迷。
而随着太子天天长大,终于在天启十七年这一天,迎来了太子大婚的日子。
太子在大婚后,天启也果断宣布禅位于太子,让太子提前即位。
张贵也在太子即位后正式上疏请归旅顺荣养的奏疏。
张贵也很快得到了批红准予他乘车回旅顺的旨意,而因此开始筹备起离京的事宜。
第四百六十二章 教育新皇帝,离京镇旅顺!
嗖!
嗖!
嗖!
这一天,正是天启十七年的除夕佳节。
京师城内外皆有烟花绽放,似乎永不消散一样,使得整个天空一直红彤彤的。
张贵伫立在一朵朵烟花下,默默地看着。
而商景徽则在给孩子们掖好被褥后,也走到了院中,来到张贵身边,问:“夫君在想不久就要离京的事?”
张贵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只是在回忆十多年来的过往,同时也有些感慨,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身份离开京师。这算是一种好的方式吧!”
商景徽也莞尔一笑。
突然,商景徽就问:“旅顺,会比京师还冷吗?”
张贵笑了笑道:“我们不会一直待在旅顺的,除了关内,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为夫已经让我们的人在南洋、倭国、朝鲜还有交趾以及莫卧儿布置了产业,以后还会去南边的澳洲、更西边的欧罗巴布置产业,尤其是欧罗巴,我们也在这里构建一个我们的城堡!这样夏有避暑之地,冬有避寒之地,一年四季可各去个去处。”
商景徽噗呲一笑。
突然,商景徽问道:“关内呢,关内就不能回了吗?”
张贵拧了拧眉。
商景徽突然一笑,说:“不能回就不能回吧。毕竟夫君要是回关内,天下人会不安的。”
“谁说的!朕岂有不想舅舅舅妈永远不回关的理?朕已经下旨,舅舅可以随时于关内各处游历,也可不奉召来京,朕可不会担心舅舅会突然举兵清君侧。”
这时,新皇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院内。
张贵回头一看,就先见两鬓斑白的魏忠贤在新皇帝身边解释说:“皇爷不让老奴通报,非要悄悄的来。”
张贵听后便和商景徽一起向新皇帝行了礼:“陛下!”
“免礼!”
新皇帝说后就给张贵和商景徽行了家礼,且道:“今日除夕,到底是舅舅这里热闹些,不像宫里,母后喜静,大年三十也只在闭门读经,父皇更是只想着他的电报之事。只是将来舅舅离京后,这东平王府也要冷清了。”
张贵笑了笑说:“陛下过几年等儿女皆有了,自然就会热闹起来的,那时太后也不会只想着读经了。”
新皇帝只是笑笑。
随即,新皇帝就肃然说道:“朕今日来,一是想陪舅舅过年,二是想跟舅舅再谈谈,朕初登大位,对于将来执政依旧惴惴不安,毕竟时下大明之现状,非历朝历代可比,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所以史料也难以作为借鉴,何况天下之局已不仅仅只是九州,而是宇内皆要统筹。虽然父皇还康健,但他醉心实学技艺研究,朕不敢打扰,故还是想让舅舅给朕上上课,让朕将来知道怎么执政。”
“臣就知道陛下今日不是只为陪我们过年一事而来的!”
张贵笑着说了一句,往屋内走去,且道:“去我书房吧。”
商景徽这时候道:“我让她们沏好茶来。”
“范先生(范景文)他们只是让朕要会用人,要朕亲贤臣,远小人,他们固然说的也有理,关键就是这贤与不贤,如何界定,朕拿什么标准来界定?舅舅教朕看事物当辩证的看,多角度的看,且要知道用不同的标准去界定,得出的结论会不同。”
“朕最近执政时发现也的确如此,比如以是否骨气凛然且正直无私来评判,广为言官诟病的温体仁、马士英的确不算什么正派之人,但如果以只是能否办成一件事来看,这二人却算得上是难得的能臣。故朕发现,范先生这话犹如废话,因为贤与不贤真的很难说,这样一来,只会根据朕自己的主观臆断来决定谁贤与不贤,毕竟真要论一个人不贤,那有的是地方可以论,而要如论一个人不贤,又有的是地方可以论。”
新皇帝言道。
张贵听后微微一笑,说:“陛下没有说错,他范吴桥此言的确是一句废话,乍一听的确很有道理,但真的拿来治国,却是根本不行的。”
“所以朕才来向舅舅讨教。”
新皇帝看向张贵言道。
张贵道:“陛下,其实治国与医学、实学这些学问一样,都是可以通过钻研进而发现规律的,陛下完全可以设立国策研究院、政策研究室这些官衙来专门研发一些制策,进而遵循这些规律来治国。臣现在知道的有这么两个规律可以被陛下在将来治国时奉为圭臬的。”
“舅舅请讲!”
新皇帝兴奋地问了起来。
张贵点首,便说道:“第一、不遗余力地发展科技与教育,是保持国家最强竞争力的根源;第二、国民经济发展所增加的财富要尽可能地往劳动者身上分配,因为财富总是会本能地往少数人手里集中,尤其是往不劳而获的人手里集中,而执政者必须要遏制这种现象,就跟古时但凡明君贤臣就必遏制豪强兼并土地一样。”
新皇帝听后,点了点首:“朕记住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朕为天子,就当行天道。”
张贵颔首,笑道:“没错!大明唯有如此才可长盛不衰!不过,陛下也不必非得这么做,因为这事逆势而为,逆势而为若成功固然能盛世绵长,但却违背人性,故而容易发生动荡。若陛下和天下肉食者只是就食于百姓,则才会天下安宁,只是要保证不要让老百姓过得太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陛下无论是做明君还是做昏君,想要安稳的过一生的话,都得苦百姓才行。”
“朕要做百姓心中的好皇帝!不让百姓受苦!”
年轻的新皇帝还是很有志气地回了张贵一句,且也因此觉得自己舅舅竟也有些暮气了,而不像当初与自己父皇一起整顿大明、变法革新时那样不服输了。
不过,张贵说的的确是事实。
这天下最好剥削的本就是百姓。
毕竟动上层人的利益才是最不好动的。
而张贵在天启朝的行为只是因为大明要亡了,百姓快被逼反了,而才不得不向上层人动刀而已。
次日开始就是新的皇帝纪年了。
张贵也要在新的一年准备离京。
而在他离京的这一天,文武百官随天子相送之余,已成为太上皇的朱由校也来了月台,准备为张贵送行。
第四百六十三章 永废徭役,减免田赋!
“太上皇!”
张贵在见到天启后怔了一会儿,就先行了一礼。
天启则在这时笑着颔首:“此去关外,务必要记得给朕来信。等朕把电报的事彻底搞成了,就先架设一条电报线到旅顺,到时候就可以随时联系。”
“臣谨记,太上皇放心。”
张贵回了一句。
天启微笑着点头。
张贵这里则带着自己家卷上了去蓟州的蒸汽火车。
没多久,火车在就在天启和一干公卿大臣的瞩目中动了起来,并一路向北。
张贵回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离开一片熟悉的地方不仅仅是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比较难的事。
但张贵知道,他必须离开,如果不离开,只会让关内的世界更加的不安宁。
而且纵观整个华夏历史,这对于位高权重的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之一。
所以,张贵还是决定收拾好心情,将目光移向了前方的雪原。
列车开始在雪原上穿行,一点点的把关内的一切推向脑后。
张贵知道,他的新世界就要来了。
统治一个旅顺,肯定要比统治一个大明轻松许多。
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妻儿,享受各种快乐。
不过,张贵也清楚,他不能只求安逸。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安逸。
他必须还是要保持随时能护卫自己家园的实力。
毕竟有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不可能完全放心大明的最高层统治者会一直容许他在旅顺逍遥。
所以,张贵打算自己此去旅顺后还是要把关税与贸易所得尽量多花在科学技术的研发上,尤其是蒸汽轮船。
他必须要有随时进一步润去其他的地方能力,也必须有随时能去任何一块陆地建立殖民地的能力,同时还必须具备在海洋上称霸的能力。
为此,他这次离京带走了许多为他从事蒸汽机车的技术工匠。
这些工匠本就是他在向天启买断蒸汽技术后,受雇于他的。
因张贵对待他们更加尊重,而不是朝中官僚们那种虚假的尊重,所以这些工匠倒也都愿意跟着张贵一起去旅顺。
何况,张贵给他们的待遇也不低。
张贵已经先让人在旅顺建造了新城,也重新建造了王府,还扩建了船坞,也提前移迁了一部分自己体系内的人过去。
故而,等张贵来旅顺时,旅顺并非人烟稀少的荒凉地,而是人来人往,颇为繁盛。
张贵一到旅顺就下令刘宗敏立即组织人造船且研发蒸汽轮船,并亲自去旅顺建的各大学堂里巡视。
而在张贵离开京师后,大明朝廷这边,新皇帝和温体仁等一干朝臣们倒是还没有什么心思去关切一个小小的旅顺,以及什么海上的事,他们现在正为劳工的缺乏而忧虑。
没错,新皇帝即位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劳动人口的不足。
因为一系列官办铁路营建工程在即,户部都已经把相应款项发到了度支司和工部,铁道总督和一干属吏也按原计划确定了名单,且已在计划建造的铁路线所在州县设了铁路办。
连建造铁路过境的土地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强权之下,地主们倒也不敢阻止铁路经过他们的土地。
何况还有赔偿。
但问题是,建造铁路的劳工却很是不足。
毕竟现在的大明已经不是当初流民遍野的大明。
整个大明已经没有流民。
原来的流民要么进了西山,如今成了技术工匠,要么去了海外,成了自耕农,要么进了军队,当了官兵,要么去关外当了矿工。
如今除了自耕农和地主外,还需要建造铁路这份工作的就是大量地主家的佃农与雇工,以及可以直接视为奴隶的夷人。
不过,夷人还是少数,相对于大量汉人佃农与雇工而言。
毕竟这片土地上本就不是一个新生的土地,不是大量外来移民定居的地方,而是一块汉人为主体民族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的大陆。
所以,朝廷要想建造铁路,增加收入,还是得进一步解放汉人,仅仅只是名义上的禁止蓄奴还不够,得让大量地主家的佃农和雇工愿意走出来,来铁路上工作。
而这就需要朝廷鼓励汉人们从地主庄园内走出来,鼓励汉人们离开家乡,同时提高汉人务工的薪酬待遇。
事实上,北方,尤其是京师一带,因为已经有西山这么一个工业基地的缘故,而使得许多新兴工厂都集中在京畿一带,也就早吸引了不少各地的汉人百姓离开故乡来京畿一带打工,进而获取更高的收入,且进一步促进了京畿的繁荣。
但是,如今的大明自然不是后世那个地主被大量消灭的时代。
如今的大明,是存在有大量地主豪绅的。
大量地主豪绅占地千顷万顷,靠的是什么过活?靠的就是让大量汉人给他们做佃农,进而让他们可以食租;同时,他们也用自己得来的租子豢养大量家丁家奴,给自己提供人上人上的生活服务。
所以,尽管大明朝廷已经禁止蓄奴,但大量无地汉人还是以佃农或家丁家奴的方式在为地主控制的。
只是明面上不再是奴隶而已,事实上还是为地主压榨着。
而这些佃农或家丁家奴要想离开家乡故土,去北方务工,以赚取更高的收入,是会影响到地主阶级们的利益的,会让地主阶级的土地没有人租佃,也没有人再伺候他。
故而,很多地方的地主豪绅都会限制自己佃农和家丁家奴去北方,讲文明点的会减租减息或提高待遇,不讲文明直接打死欲逃跑的佃农或家丁家奴。
但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导致不是很多的汉人会来北方各大工厂打工。
以致于,朝廷现在连建造铁路的劳动力都不够。
而朝廷又不能直接征用民夫,因为民夫已经缴纳了徭役银,更关键的是,强制征夫,也会加剧社会矛盾。
所以,摆在新皇帝和朝臣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让更多被地主控制们的汉人被朝廷吸引到铁路大建设的国家事业中来。
“舅舅说过,要尽最大努力让天下之利惠到劳动者头上,这样吧,干脆下道诏令,直接免天下徭役!从今年开始,不再征收徭役银。另外,田亩数量少于五十亩的,皆免田赋。让更多的百姓负担轻一点,而有更多的精力来去挣属于自己的财富。”
在这种情况下,新皇帝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直接免了徭役和所占田地数量不多的自耕农的田赋。
第四百六十四章 南北分裂,战争出现
温体仁等重臣自然没有谏阻皇帝这样做。
因为他们没有理由谏阻,也不想谏阻。
毕竟如今的他们作为朝中执政大臣,官办产业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已经远大于他们的租子。
而彻底免徭役的确能进一步释放出被地主们掌控的劳动力。
偏偏现在官办产业要扩大规模最需要的就是人力。
事实上,皇帝这样做也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帝国最大的地主,而是帝国最大的资本寡头,所以,他也才会康慨的免天下徭役。
永免徭役的诏令也就没多久就颁布了出来。
虽说皇帝和中央朝廷执政的大臣们不反对,甚至很支持这样做,但地方的官吏们和地主们却不愿意看见天下徭役被永久免除。
首先对于地方官吏而言,他们少了一个盘剥地方平民百姓的机会。
毕竟即便是在如今的大明,也还是有老百姓因为家里劳动力多,所以宁肯真的去服役也不愿交徭役银的。
在老百姓眼里,自己的力气是不值钱的,花多少还会再有。
而徭役银却是个无底洞,有心狠且敢贪的官吏会想尽各种办法把徭役银变成比朝廷规定的一条鞭正税要高好些倍,甚至还有提前收取到天启二十年乃至三十年的情况。
所以,对于许多老百姓而言,是宁肯去服役,也不愿意缴纳徭役银的。
也有老百姓宁肯去给地主家打长工短工以避徭役,也不愿意缴纳徭役银的。
毕竟缴纳徭役银会被官吏各自盘剥,但给地主打工,地主会用自己的权势阻止官吏对自己名下雇工的盘剥,还会给自己名下的雇工一些好处。
但现在的情况下,朝廷直接把徭役这个有了上千年的剥削百姓的名目废除了,这无疑对地方官吏们而言,损失非常大。
其次对于地主而言,他们也无法再在盘剥百姓这件事上再占据优势。
以前老百姓们会为了避免被官府过度盘剥而宁肯选择被地主盘剥,毕竟地主不是流官,为了乡谊,很多时候吃相不会太难看,至少明面上吃相不会太难看,相反,官吏尤其是地方主官多少外籍官员,基本上能捞就尽量捞的,尤其是在要离任时,会狠捞一笔,才不会管什么民间舆论什么的,毕竟老百姓的舆论对他们的前途构成不了威胁。
但现在,一旦真的永废了徭役,官府不再以徭役的名义盘剥百姓,百姓们不用再担心被过分盘剥,也就不会再愿意为地主盘剥。
所以说,新皇帝即位之初搞的这个永免徭役的新政算是对天下地方官吏和地主豪绅们来了个釜底抽薪!
除了老百姓和他身边几个寡头性质的大臣,和一些读腐了书的士子,觉得这是极致的轻徭薄赋,追比尧舜一样的德政外,没谁支持这样的政策,甚至大部分儒林人士都对此颇为侧目或者沉默。
不过,这对于朝廷而言,带来的利好效果却是很明显的。
少部分的地方官吏还是照旨执行了新诏旨,不再催征徭役,徭役银也不再征收,于是,有大量汉人百姓中的富余劳动力不再选择去地主家打工,而是选择离乡来北方打工挣钱,因为北方的工业化水平高,劳动力需求更大,工钱也就给得高。
一下子,铁路建设的缺工问题缓解了不少。
但是,效果即便有,却不很明显。
因为全国大部分地方官吏和地主选择了无视朝廷这道诏旨,而是继续徭役的名义,控制着自己辖区内的劳动力只为自己服务。
在利益面前,皇帝的诏旨很多时候都没用。
但皇帝也不是瞎子,何况朝廷各大官办产业缺工的问题摆在这里,于是还是会根据一些忠诚的巡按或督抚官的奏报,严惩一些抗旨不遵的官吏。
只是这样一来,就进一步激化了矛盾。
被调任为应天知府的成克巩因为被南直隶巡按杨廷麟上疏参劾他依旧征发民夫服役,违抗诏旨,而因此惹得新皇帝龙颜大怒,且当即勒令东厂去缉拿成克巩。
结果也许是东厂内部也有地主们的眼线,使得消息走漏。
很快,杨廷麟就在镇江府督学时被一众士民围堵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南下缉拿成克巩的东厂官校也被拦在了应天府城外。
成克巩自己对此倒是并不畏惧,只是感叹事情最终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且颇不忿地对南京兵部尚书冯学宪言道:“本来此法就不该行,吾就是想不通,为何天子非要行此法!如今看样子,只能逼得天下人人起兵清君侧!”
“这说来还是天子不让利于民所致!非要让铁路官办,乃至矿产也要官营,使得朝廷要与天下有地者争天下人口,名为免徭役,实则是想让天下黔首皆为其朝廷出力也!”
冯学宪说着就道:“除非朝廷能让天下工业之利于民,否则这刀兵之事难免。”
成克巩点了点头:“我们需要的是能让利于民的仁主,而非是自私的独夫!”
“二十万江防兵的官校皆是我们南方大族的子弟,虽然北方几处要地的总兵参将等官已只是由非南方大族出身的武备学堂学员担任,但还是有几个北方大族的总兵参将,也早就暗蓄对汉人至上治国理念以及朝廷不尊儒崇理不满的心思,也早已承诺,只要我们南方这边起兵,他们也会响应。”
冯学宪跟着说了几句,且道:“所以现在我们可以为恢复礼制之事振臂一呼!”
成克巩听后颔首,然后冷笑着问:“如此看来,城外这些东厂官校当屠也!”
冯学宪也跟着笑着回道:“没错!用这些人的人头向朝廷证明我南方的决心!”
说着,冯学宪就吩咐说:“通知方总兵,令其诛杀城外东厂所有官校!”
而在冯学宪说后没多久,城外就有围住东厂官校的一大批南京操江官军向这些东厂官校开了枪。
顿时,所有东厂官校都被打成了筛子,毙命于城外江边。
与此同时,巡按御史杨廷麟也被当地地主组织起来的士民逼得跳江乘船逃去了北边。
且没多久,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四川五省的督抚正式登报说要结盟自保,而抵抗乱政害民。
因此,几乎整个南方一下子陷入了混乱。
南方许多地方官吏还正式限制南方士民北上,在各处要道设卡,还拉铁丝网于江河与山岭边,且地主缙绅也组织起团练武装在四处巡逻,抓捕擅自北逃的百姓。
第四百六十五章 彻底解放汉人,兴兵讨逆!
新皇帝知道这事后颇为震惊,他没想到南方的官吏地主会这么反感免天下徭役,还不惜因此与朝廷反目。
“是朕太激进了吗,诸卿?”
新皇帝不由得因此问起了温体仁和毕自严等人。
毕自严这时毅然出列道:“以臣愚见,非是陛下激进,而是陛下恰巧遇到了这么个时候。中央朝廷与地方官绅这一冲突是在所难免!”
“因为,天下之财,天下之人,不在朝廷便在豪强,朝廷欲夺豪强之人财,而豪强自不会如百姓们任由朝廷宰割!”
温体仁也跟着附和说:“是这个道理。陛下,战事是难以避免的,而且,南方有地之大族其实早就在国舅爷未出关前就渐有不满,只是因为知道国舅爷会在陛下大婚后离开,而忍着没有兵戎相见而已,也就都还是寄希望于陛下,希望陛下能愿意让利于他们,进而也就避免了一场干戈。”
“朕怎么可以让!”
“三十万近卫军和上百万虎贲军,还有天下那么多宗室勋贵官僚,等着朕发钱去养呢。要是都让了出去,朕还拿什么来养近卫军,养天下宗室勋贵和臣工,还拿什么钱去赈灾?”
新皇帝言道。
“只能兴兵讨逆!天下不能容许这种背叛君王抗旨不尊的情况存在!”
兵部尚书孙传庭直接在这时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讨!”
新皇帝也切齿说了一句,就道:“只是怎么讨,需调多少兵,需怎么打?”
“不如还是请国舅爷回来?”
温体仁这时问了一句。
卢象升这时言道:“不必,陛下,以臣看,眼下也正是陛下立威的时机。”
新皇帝也点了点头:“卢卿所言没错,暂时还不需要让舅父回来,朕这些年也是受过他的多年教诲,即便他没在这里,也基本上能猜到他会怎么做。如今这场战事,说白了,还是地主们不愿意放弃奴役自己同胞所导致的,所言才会限制南方汉人自由迁徙,才会跟朝廷反着来。”
说到这里,新皇帝就道:“而他们越是这样不愿意放弃奴役自己同胞,我们朝廷就应该越是要抬高所有汉人的地位。比如,要让普通汉人雇工也有假期,也有休息的时间,也能论政,也能享受和士大夫一样的待遇,如见官不跪,见朕不跪,如被官衙冤枉一旦被平反昭雪还可以要求朝廷予以赔偿,如能个每天有四个时辰属于工厂作坊,四个时辰属于自己,还有四个时辰能用来睡觉等等。”
“陛下圣明!但臣以为得循序渐进的来,因为眼下这样做,是为了与南方逆贼相区别,是为了能最快最彻底的消灭南方逆贼,所以,不如以参军即为国士的名义给予汉人这种待遇,即天下汉人凡愿意入军为朝廷讨逆者,可获得官身,可受陛下礼待而不下跪,可以在工作时只被限制在四个时辰内而薪酬却不能降低,且受朝廷保护,而工作作坊不得因此开除大明国士,一旦无故开除,需赔偿被开除之国士十倍年俸!且允许国士之间成立自己的社盟。”
新任礼部尚书文震孟这时言道。
新皇帝听后甚为赞同,便让制策司照此执行起来。
大明北方的人口本就没有南方多,但在新的参军即国士的政策刺激下,一下子竟导致大量北方汉人积极参军,以致于没几个月就新组建的讨逆军兵马数量就突破到了六十余万。
当然,这是后话,对于大明朝廷而言,在新皇帝颁布培养国士的政令后不久,就突然接到紧急战报说,南方的地主武装已经在左良玉等官将率领下率先向北进军,且已经渡河攻下了山东东昌府,同时还是分兵不战而下河南归德府。
而更让新皇帝愕然的是,在这不久,山西的总兵姜瓖与大同的金声桓也挥师东进,要进京清君侧,且已进占了宁武关与太原。
新皇帝对此颇感头痛,只能让卢象升和孙传庭尽量守住京畿。
好在京畿的近卫军也不是吃素的,在紫荆关与宣府一带姜瓖、金声桓等展开了激战,最终击退了这两部兵马,使其难以招架住。
同时,因为愿意在朝廷这边参军的汉人太多,以致于朝廷很快就在近卫军之外,增加了几十万兵马,有不少本身就是退伍的老兵,如今继续入伍,除了想享受国士待遇外,就是想继续挣军功,毕竟朝廷的军功赏一向大方,对于普通的军士而言,没有比挣更多赏银更划算的事了。
于是,新皇帝很快就组建起了达二十万规模的讨逆军直接南下,且在德州吴桥直接击溃了南方叛军。
南方叛军中不少也都是退伍军官,战斗力其实不弱,之所以被击溃主要还是人数不够,另外就是双方的工业生产力差距太大。
北方这边的工业司直接提供了大量的火器,让每个讨逆军都能武装到牙齿。
而南方叛军不少火器还是曾经朝廷放在地方府库里的存货,因为地方官僚腐败而导致管理不善以致于大量生锈腐烂不说,关键不能做到及时更换。
还有就是北方这边可以把粮食通过铁路运到前线,后勤补给能力很强,以致于南方这边刚扎营未稳,就被冲锋几波。
左良玉也因此在退回到济南后郁闷地踹翻了椅子:“朝廷怎么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兵马!一个斥候营都相当于我们南方一个正兵营的规模!立即给南方诸公发信,让他们多征招壮勇,至少再加二十万!现在不是缺军官,是缺兵,严重缺兵!在新的壮丁未到之前,本帅不会再进攻,甚至还会退回归德,以免粮草不济!”
……
“征招壮勇?”
南京兵部尚书冯学宪听后不由得问了一句,然后颇为恼怒地道:“告诉他左良玉,最多只能征招到几万,二十万壮勇万万不可能!除非我南方不再春耕,关键是不春耕,拿什么养他们这么多人?因为征粮征兵过度,不少地方已经有刁民造反了!再不让人家春耕,让人家去拼杀,起事造反的会更多!”
成克巩此时也在冯学宪说后不由得道:“本来是想先发制人,趁朝廷未反应过来,一举击溃朝廷的,却没想到还是兵力不济!”
“主要是朝廷卑鄙,竟搞什么参军即国士,那个新昏君为了让汉人愿意为他效命,不惜定出国士见君也不跪的政策,乃至可以不用担心被工厂主无辜开除等,以致于是个汉人都想当国士,想给他卖命,想保住朝廷!”
冯学宪说道。
成克巩听后道:“是啊,这招真是毒辣!”
第四百六十六章 滋扰南方,勒索粮草!
南方叛军因为自身经济基础是小农经济,而加上时下正值春耕,故而并不得不停止了攻势。
在南方叛军停止进攻的同时,北方叛军姜瓖部也停止了进攻。
而朝廷这边因为一时粮草不济,也暂时没有直接进攻,所以,双方的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不过,战争的天平还是在渐渐的朝大明朝廷这边倾斜。
毕竟就在南方忙于春耕时,北方这边则也在抓紧生产,大量枪炮被进一步生产了出来,组建起的讨逆军也在抓紧训练。
从海外运回来的粮食也在持续增加,而且还是有许多人通过各种办法逃到了北方来,增强了北方的实力。
而在双方就这么坚持的时候,天启终于搞出了他的有线电报技术,且也的确先在旅顺与京师之间搭起了第一条电报线。
张贵对此也很是高兴,且在收到天启的电报后,也立即给天启回了一封。
不过,就在天启和张贵进行电报往来时,新皇帝也给张贵发了一封电报,谈了一下目前的局势,而希望张贵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建议。
张贵则让他从全球着眼,不要只把目光局限在陆地上。
新皇帝因此恍然大悟,当即恢复了张贵的提督西厂一职,直接让张贵以提督西厂的名义,统筹西厂各舰队替他滋扰南方各地,且朝廷收复失地,讨逆锄奸。
张贵得到授权后倒也真的认真执行起此事来。
毕竟这里面是有不少赚头的。
首先光是开船去南方以讨逆的名义抢粮回来卖给朝廷就能赚不少钱。
其次,还能直接收钱帮忙运输一些不愿意在南方接受压迫的普通汉人百姓北上。
而正好,张贵的旅顺舰队已经出现了蒸汽轮船,所以,在从海上袭扰南方叛乱势力方面,比同样参与袭扰任务的大明朝廷自己的水师舰队都要有优势。
当然,也不光只是张贵可以从朝廷手里赚钱,为了让张贵更好的统领西厂诸舰队袭扰南方,新皇帝还授权准予张贵的旅顺舰队向朝廷购买军火。
因为拥有整个北方工业基地的朝廷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军火,正需要拿军火换粮食。
虽然因此会让朝廷从张贵手里赚走不少钱,但张贵却可以通过购买的军火壮大自己的私人军队的实力。
于是,张贵的旅顺舰队和家丁总队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增,再加上依旧归于他指挥西厂诸舰队。
张贵没多久就亲自带着自己的旅顺舰队南下来了松江府金山卫,且在金山卫登陆,直接命令自己的家丁总队袭击松江府,把松江府的官吏全部捉拿归桉,还掠走了松江府府库里的所有存粮,同时还带走了上万人口。
无独有偶。
张贵的舰队继续在沿边袭扰,有时候不仅仅是袭扰,还会参与走私,直接联络当地一些大地主,高价买走他们的粮食。
毕竟南方也不是铁板一块,许多地主官僚和张贵关系还不错的,比如朱燮元、蒋德璟这些人,所以,竟给他偷偷卖了上百万石粮食。
当然对于这些地主而言,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粮食白白烂掉。
没多久,整个南方为之大震。
“可恶!为什么他张国舅和西厂也要参与进来,从海上袭扰我后方!”
冯学宪因此大怒。
成克巩则在沉吟片刻后言道:“如今看来,只能迁界禁海了,就像沿着江河山岭设铁丝网一样,沿海也设网设岗哨,片板不准下海,让各家各户出民壮,建墙,防止小规模的舰队袭扰,同时派若干正兵营沿各处海港驻扎,随时防止各处有大规模水师袭扰!”
“这样耗费太高了!截留下来的税款税粮早就花得差不多,也不能逼大户们多纳粮纳款,事实上不少大户已经拿出了不少纳粮纳宽,关键是民壮征用,哪里有那么多民壮,春耕还要不要?各处的粮食还要不要运?仗还打不打?”
冯学宪颇为为难地说了起来。
成克巩听后很是愤满地一拳砸在桌上:“怎么据有北方的朝廷和旅顺的张国舅就没有这些问题?”
“因为他们不是只能在地里刨食!他们不用管春耕,即便没粮了,还可以直接南下打粮。”
冯学宪回道。
成克巩则还是不甘心,说道:“再想想办法,当年太祖尚能北伐成功,难道我们就不能行?”
“可能真是因为时代不同了吧。”
冯学宪岿然一叹后说道:“据松江府的来人说,这张国舅的轮船速度特别快,和蒸汽火车一样,也不停吐烟,想必又是用了什么奇技淫巧!以致于,这些他张国舅的水师可以在海上任意出入,甚至还一度进入内河耀武扬威,逼得许多大户献粮三十万石后才离开。”
彭!
成克巩一拳砸在桉桌上:“干嘛要献粮,这些大户也真是怕死!我们为他们造反,他们自己却拿粮食资敌!”
“没有办法,我们的小帆船又拦不住,大户们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沿江沿河的铺子房屋被他们的大炮毁个稀烂,乃至沿江沿河的田也无法完成春耕。”
冯学宪说着就道:“如今看来,这其实也是个办法,和他张国舅谈判一下,每年可以给他孝敬若干银子和粮食,只让他不要真助着朝廷扰我们后方就行。”
成克巩听后点首:“只能如此。”
于是,没多久,南方叛军便真的派了使臣来张贵这里。
“你们打算每年给我一百万石粮食,二十万匹绢,五十万两银子?”
张贵问着来使董祖源。
董祖源点首:“没错!就看殿下愿不愿意保持中立。”
张贵听后直接问道:“你觉得朝廷让孤世代镇守的旅顺、江华岛、济州岛、鹿岛、吕宋岛,会值不少这些粮食、银子还有绢吗?”
董祖源见张贵没有心动,不得不一咬牙:“三百万石粮食,五十万匹绢,一百万两银子!如何?”
“这不是钱和粮食的问题。”
张贵起身回了一句就道:“抛开任何一个汉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处于分裂状态的大义不谈,孤和朝廷现在其实都一样,最缺的就是人,尤其是汉人!朝廷是缺教育成本最低还最易认同朝廷统治的汉人劳动力,而孤缺的是大量可以来孤所在港口与岛屿定居的汉家自由民,没办法,那些岛屿上,汉人还是不够多,以致于还不能完全像中土,你知道的,孤不能随便回中土,但又是一个念家的人,要想自己生活的区域更像中土,那就必须汉人足够多。何况,孤将来要想能够回中土,也得先消灭你们这些只想把同胞圈禁在自己庄园内档奴隶的地主才行。”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大结局
谈判没成功。
如张贵自己所言,如今大明的南北矛盾已经是不可能和谈的矛盾。
张贵根据自己的利益需求只能选择支持北边的朝廷。
而南方这边的冯学宪等地主官绅得知张贵没有答应自己这些人的媾和请求后,自然是十分失望的。
成克巩直接因此瘫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朝廷一直靠我们南方供应粮食,而我南方人口还多些,新君即位又没多大威信,就能逼迫朝廷服软招安,可结果,却落得个被让出大权的张国舅肆意欺凌的下场!”
“这一切本就是张国舅导致的。是他让陛下不再靠皇庄取利而靠各类所谓工业产业分股取利后导致的。”
冯学宪回了一句,就道:“如今看来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怎么苦?”
成克巩问道。
冯学宪道:“还能怎么苦。加赋,以筹军饷;另外,继续多征壮勇为兵。以期能在朝廷大军南下之前,能多出几十万兵来,那样即便不能守住两淮,也能守住江南,即便皆不能守,还能有足够的兵马进入岭南和蜀地。到最后,实在不行,我们就当裹挟着征来的人口与财富,也学那张国舅出海!”
成克巩听后点首:“只能如此!”
于是,南方叛军接下来只能继续对南方的自耕农加征田赋,同时还拼命抓壮丁扩军。
一时间,南方的百姓变得更加惨,不能自由迁徙去北方务工不说,也不能出海不说,还要被抓壮丁被加征田赋,除了投靠地主官绅为佃农长工的,就只能接受更严重的盘剥。
而也因此激起了更大规模的民变。
也使得许多百姓直接变成了匪寇。
当然,这对于南方的官绅们而言,已经无所谓,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哪里会管百姓们的死活。
朝廷这边倒是依旧欣欣向荣。
因为从总的人口基数这方面来比,朝廷控制的北方所拥有的人口还是不如南方的。
所以为了更大程度的激励北方的百姓参军参战,所谓的国士政策一直执行的很好,除此之外,免徭役和自耕农免赋的政策也执行的很好。
这也就使得北方这边的朝廷很得民心,不但没有民乱,大量百姓还积极参军。
不仅仅是大量百姓,刚被俘虏的南方叛军也因此愿意参军,调转枪口去打南方的叛军。
然后,北方这边的统治者从皇帝到大臣,因为自身利益需求,需要解放汉人,抬高汉人地位,也就真的在身体力行地把普通汉人百姓摆在与自己同样的位置。
皇帝在送新训练的军队开赴前线时,会亲自去士兵们交谈。
除此之外,兵部尚书孙传庭更是在视察前线时,与士兵同吃同睡,也真的拒绝士兵在他面前下跪,说是要讲同胞之谊。
可以说,北方这边的汉家社会真的进入了一个新的文明。
而也因此,北方的军队战斗力特别强。
很快,朝廷的官军就收复了济南,接着是东昌府,随即又直接兵抵这个时代夺淮入海的黄河边。
南方叛军的统帅左良玉不得不一路撤退。
因为他不得不撤退,他的兵基本上抓的壮丁,一上战阵就容易溃散不说,关键后勤粮草还不济,地主官绅有粮走私给张贵,但并不愿意捐出足够的粮食给前线的叛军,而地方官吏们好不容易从南方一些老实且忍耐度极强的自耕农和庶民地主手里征来的粮食,基本上要被漂没大半,以致于到了叛军军中基本上少得可怜。
关键是左良玉和他自己那些军官们还要倒卖一批粮食,也就使得底下的一群被强抓来为南方地主官绅卖命的壮丁为地主官绅卖命不说还要饿着肚子替他们卖命,关键还是替地主官绅卖命为的是不让朝廷解放自己。
这种情况下,南方叛军自然很难有战斗力。
所以,基本上北方的朝廷大军一到,南方叛军就作鸟兽散,到后来都不做鸟兽散,而是直接跪地等着被俘虏。
因为随着双方交战时间越来越久,南方叛军的官兵都发现,原来北方的朝廷为了讲究汉人同胞情,特地不杀俘虏,关键是不但不杀,还管饭管就业,而且还会被像人一样礼待尊重。
这导致许多叛军士兵越发没有战斗之心,甚至开始巴不得被官军俘虏。
当然,朝廷这样做也是有原因。
毕竟对于朝廷而言,最缺乏的就是劳动力,尤其是汉人劳动力,尽管俘虏的南方叛军官兵是叛贼,但也是汉人,而且还是被迫背叛的汉人,杀了自然可惜,只能直接吸纳到自己这边来。
尤其是一些南方叛军在看见自己被俘虏然后反正后活得这么像个人,然后就也想自己还在南方的亲人也可以活得像个人,再加上被朝廷这边的文艺作品一教育,还对南方的地主官绅有了仇恨,也就一个个战斗意志比朝廷官军都还旺盛。
于是,接下来朝廷平叛可以说是摧古拉朽。
没多久,整个南直隶和江西都被平定了下来,接着就是浙江、湖广等地。
冯学宪和成克巩这些人只能一路西窜,到后面直接出海,而被西厂的水师截住了去路。
总的来说,南方的地主们因为自身生产关系的落后,的确无法跟已经工业化的北方朝廷抗衡。
当然南方地主们自己不愿意相信的,毕竟他们不可能就愿意被朝廷随意宰割,自然还是想反抗一下,只是在反抗后才会意识到自己这个阶层真的落后了。
当然,南方地主们本身受损其实也不大,除了极个别官员自杀或在混乱中战死外,大部分在俘虏和投降后还是被不愿意在汉人内部造成太大杀戮的朝廷给选择了宽恕,能不杀的都没有杀。
这一番叛乱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北方和南方都伤亡了不少汉人百姓,尤其是南方,许多百姓是非被逼死的。
但这也没办法,任何动荡,都会不可避免地把最大伤害加到老百姓身上。
饶是这次的叛乱只是因为肉食者内部的立场不同导致的叛乱。
但这次叛乱也算是给了南方的地主们吃了一记重重的教训,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幻想。
张贵则在也因为参与平叛有功,在辞去提督西厂的官职后,被加封亲王,为辽王。
而张贵在成为辽王后并没有止步于他的海上称霸之路,夺了檀香山,又先去澳洲开了铁矿,还霸占了新西兰,到若干年后,还是率着舰队来了欧罗巴,在大不列颠和法兰西都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接着又去了美洲,在美洲圈下了一大块地作为自己的殖民地。
没办法,张贵在后面子嗣越来越多,只能尽可能多占些殖民地,不然将来不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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