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袋米要抗几楼(不是)
那影子不是别人,正是进去送饭的水淼淼。
说起来这方圆小二十里地除了栗子香师徒俩,别的都是天境派自己人,她怎么会遇到这事儿?
难道因为护山大阵崩碎,有敌妖趁机埋伏了进去等偷袭吗?
来不及多想,栗子香控制依然挂在树上的赤星绫向悬崖下席卷而去,几个呼吸就追上,再将其裹住,送回平台。
她看起来伤得很重,浑身是血,衣服破破烂烂,紧闭的眼眸和痛苦表情无不在显示她此刻危急的情况,好在尚有呼吸。
“什么情况这是?”牧长清瞪大眼睛,满头问号。
“不知道,师父去看看,她应该还有救。”
栗子香皱眉,起身来到水淼淼身旁探查她的身体情况,片刻后从手镯内掏出一大堆医用品,立即给她做伤口清洗。
牧长清凑上前。
然而只一眼他就又将目光撤回了,倒不是怕血腥,而是水淼淼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大量白花花的嫩肉裸露在外,属实不能直视。
栗子香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大方送上十点徒弟值,累计又有了七十八点。
“咳,那什么,我去洞口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牧长清轻咳一声,转身便走。
“慢着。”
“怎么了?”
栗子香缓缓转身,眼睛盯着洞口一动不动,轻声道:“有妖出来了。”
“谁?”牧长清下意识问,而后想起来水淼淼之前说是来给大师兄送饭的,顿时了然,“天境派大师兄?”
“好像是,他叫马恒。”
烟尘消散。
一道颇有些狼狈的身影从洞口出来,他一只手抱着头,似乎很痛苦,扭来扭去,身体周围弥漫淡淡黑气,隐隐约约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他的武器是一杆长枪和一张弓,前者背在身后,后者提在左手,此刻也是黑气弥漫,说不清它们本来就是黑色还是被染上了黑色。
总之和那日山门广场上的马恒相比,眼前这个马恒看起来有点……邪恶。
他好像还没注意到这边,独自在那发疯,嘴里时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喊叫。
栗子香抿抿嘴,感觉不妙,轻声道:“他看起来被邪祟侵体了。”
“邪祟侵体?”牧长清愣了愣,“被夺舍了?”
“是的,准确来说还在挣扎,还没有到那一步,但是一旦完成的话他就死定了。而且若是让邪祟逃掉,附近的无辜百姓肯定都要遭殃。”
“……”
牧长清眉头紧皱,咬了咬嘴角死皮,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他一个灵涡三层的弱鸡属实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至于自己师父,修为倒是高深,奈何技能树全点奶妈上了,不会打架啊!
而且她需要先救水淼淼,后者伤势太重,失血量早就过了警戒线,要不是修仙者体质在撑着早就死球了。
然而即便如此,不及时给她愈合伤口的话她还是会死。
“对了师父,有没有法子借我点力量?”牧长清忽然灵光一闪。
“有倒是有,但是很危险,你与师父境界差距过大,我的力量稍有不慎就可能撑坏你的灵涡和经脉。”栗子香有些犹豫,“而且师父有办法解决的。”
牧长清笑了笑,鬼使神差摸了摸她的狐头,认真道:“没事,大不了回去了你再给我治好,再说了,总让你一个弱女子保护也不像回事。”
“谁是弱女子了?我……”
“快点吧,再拖下去水淼淼可要死在你面前了。”
“……好吧。”
医者仁心,水淼淼虽说是调戏了牧长清两次,但本身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于情于理于职业道德,她都没法见死不救。
栗子香双手结印,身上光芒绽放,大量灵力化作星星点点散开,再向牧长清汇聚。
灵涡五层、七层、九层。
天缘初期、中期、后期。
元始初期……
元丹初期。
庞大的力量瞬间充满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短短几秒钟内牧长清的修为直接从灵涡境三层狂飙至元丹境初期,足足跨越三个大境界!
但随之带来的后果便是疼痛。
肉身胀得疼,若是不及时将这些灵力释放,牧长清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活活撑死。
“好了好了,差不多极限了!”
“嗯。”
栗子香及时收手,说罢又抬手上了两个增益效果,其中一个使得牧长清体表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膜,另一个则似乎单纯增强他的肉体。
做完这些,她还是不太放心,嘱咐道:“长清你千万小心点,不要逞强,师父虽然不会战斗,但还是有很多底牌可以用的,无需你拼命,你权当体验就行。”
“嗯,我知道的。”
长出口浊气,牧长清转身将水淼淼的飞剑拾起,杀将过去。
“流星追月!”
一道抛物线划过长空,径直砸向马恒。
本以为他会躲闪,没成想却是顺手拔出背在身后的长枪,横在身前格挡。
砰!
剑枪相交,两股力量炸出一道强大的冲击波横扫四周,无数碎石纷飞。
他好像一点事都没。
甚至在牧长清愣神的间隙,抬手挑开飞剑,再捅出一枪。
枪尖黑气弥漫,化作骷髅头奔涌而出,隐隐间能听到里面发出万鬼齐哭般的声音,瘆人得很。
牧长清不敢硬接,闪身躲避。
一击之下他便发现,即便自己这会儿拥有元丹境初期的实力,甚至还有增益,但论硬实力依然不如马恒。
因为那小子恐怕是元丹境后期,再加上战斗经验相差巨大,牧长清自知赢是不可能赢的。
好在自己的目标只是拖延加体验,并不是战胜他。
想到这,牧长清心念微动,化出三道人形虚影一同向前攻去。
剑影交织,灵力光幕和冲击波接连爆发。
马恒以一敌四完全不落下风,偶尔还能抽出空闲给牧长清本体来上两招。
而且他下手极重,均是杀招,每一招过去都能震得脚下的石头平台烁烁颤抖。
“贯日!”
马恒突然将手中长枪扔上天,双手结印,长枪顿时黑光暴涨,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向牧长清刺去。
轰!
枪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剧烈音爆。
下一秒,长枪与牧长清擦肩而过,瞬间轰入平台内部,接着又猛地从平台下折返回来,捅开石面,击起大量石块。
它就像个在翻土的蚯蚓,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将这块平台捅成了筛子。
放眼望去,到处是长枪捅出的洞眼。
而拜他这一招所赐,平台变得不稳定起来,原先就有的那几道裂缝愈发扩大,甚至能塞个人进去。
“呼……呼……差距这么大吗?”牧长清站在平台边缘大口喘气,眼神凝重。
元丹境初期和后期的差距,大得有点超出他想象,而且就这还是马恒本体在捣乱的结果。
比如此刻他暂时收招了,又在那捂着头挣扎,似乎在和体内的邪祟争夺身体控制权,两眼忽明忽暗,给了牧长清喘息时间。
见状,栗子香回头提醒道:“长清,哥哥以前常说,战斗时要擅用身边能用到的一切外力,比如大自然的力量,这样往往可以起到奇效。像哥哥就很擅长借用雷电之力,在雷雨天时甚至可以越级战斗。”
“雷电?”
牧长清仰头望天,晴空万里。
“不止是雷电啦,自然界力量很多的,长清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感受到。”
“我试试吧……”
见马恒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身,牧长清眼睛微闭,放空大脑。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借用自然的力量?”
“要怎么借呢?”
“雷电、水流、火焰……这里都没有啊……等等,这是……”
牧长清忽然张开双手,一股山间大风掠过,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
有了!
马恒,感受自然之风带来的痛苦吧!
这一刻,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32、狂风绝息斩!
山崖风大。
这处石质平台正好在峭壁上,大风几乎不断。
牧长清脑子里瞬间就有了想法,某个自己快乐,队友痛苦的玩意儿浮上脑海。
除了踏前斩那个明显不符合现实情况的技能外,其他三个都是可以实现的。
不过踏前斩也可以改改,游戏中为了游戏性考虑直接设计成穿过对方身体,放在现实显然不可能,除非对面没有实体。
所以应该改成一个能够在风中自由穿梭的技能。
说干就干,牧长清再度闭上眼,持剑立于身前进入顿悟状态。
栗子香见状立即警惕起来,生怕他被偷袭。
一手持灵符,一手从水淼淼身体上方拂过,大量绿色光雨飘洒而下,落在伤口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它们愈合。
大约一柱香工夫后,和邪祟争夺身体的马恒再次落于下风。
邪祟主管身体,抽出肩上黑弓,弯弓搭箭,短短几秒钟内朝天射出上百道由灵力构成的黑色箭矢。
箭矢在到达顶点后急转直下,直奔牧长清而去,黑压压一片可谓遮天蔽日。
“长清!”
栗子香心头一紧,抬手便要掷出灵符,却见牧长清正好睁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
他没有说话,仰头望天,在箭矢距离只有不到十米时,左腿后撤,身子下蹲,身边狂风席卷。
再猛地拔剑向前,大喝一声:“面对疾风吧!”
霎时间风起云涌,周围所有经过这里的大风全部跟随飞剑步伐汇集在一起。
紧接着一面混合了灵力,近乎实质化的风墙平地而起,如铜墙铁壁般挡在牧长清身前。
咻咻咻咻咻——
那些灵力箭矢落在上面如泥牛入海,顷刻消失不见,只留下些微震荡,证明它们存在过。
风,无处不在。
风墙迅速瓦解,但依然盘旋在牧长清周身,形成一个特殊的“风地带”,寻常物品若是进入恐怕会被瞬间绞成碎片。
这一幕让马恒愣住,脖子不正常地扭动了几下,看起来很生气,再次张弓搭箭。
不过这一次他改成了一箭,仅仅一根箭就足有十几米长。
“受……死……”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诡异,难听且刺耳。
说完,巨大箭矢伴随着狂暴力量激射而出,将地面犁出长长沟壑。
牧长清面沉如水,见状持剑置于腰间,再用力向前刺去。
斩钢闪!
锵——
一声剑吟响彻悬崖,原本聚集在他身边的狂风像找到了宣泄口似的,汇成一股高度凝聚的力量,顺着剑尖向前奔涌。
风声刺耳,灵力与狂风相伴,好似长龙,划着一道深深的沟壑轰然撞向箭矢。
轰!
两股力量相撞,炸出大片灿烂的灵力光幕,本就摇摇欲坠的平台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从底部开始崩溃。
数不清的碎石掉下悬崖,砸倒崖底成片林木。
“长清,平台快塌了!”
栗子香带着水淼淼飞上天,忍不住提醒。
后者身上的伤口已经尽数愈合,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依然在昏迷。
这一点栗子香也没办法,她再厉害也不能凭空造血,最多只能用治疗力量催动她体内的器官加速造血,顺便喂点丹药辅助。
“我知道,放心吧师父,我现在感觉很强!”
说话间牧长清又刺出一剑。
这一剑过后,他身体周围的狂风已经成为龙卷,根本看不清人形。
栗子香哭笑不得,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是强,等回去后你就知道什么是难受,毕竟师父的力量终究不是你自己的……唉,要加油呀,长清……”
连续两三波攻击没起到作用,马恒近乎狂躁。
明明实力碾压,明明经验碾压,凭什么对面能跟自己打个五五开?
“啊——”
马恒仰天大吼,同时张开双手,大量黑雾开始从他身体里向外弥漫而出,再渐渐凝实成马匹。
一匹,两匹,三匹……
十匹,二十匹……
一百匹,五百匹……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牧长清瞪大眼,只见那些黑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小小的平台根本放不下,以至于扩散到了周围空中,从四面八方将他团团围住,封死退路。
视线和气温顿时降低。
马儿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吵得牧长清头疼。
他不知道马恒这一招叫什么,但是从架势来看绝对比之前的都强,这片平台铁定保不住了。
搞不好山洞里的洞天福地也会被毁。
牧长清不傻,自然不会傻傻等着他将整个技能施放完。
飞剑光芒闪过,大喝一声向前狂奔,周身龙卷跟着移动,将无数碎石卷起,绞成齑粉。
旋风烈斩!
龙卷离体,呼啸苍穹,摧枯拉朽般剿灭前方路径上的一切黑马。
马恒见状停止动作,转而抬手,再向下压去,周围万千黑马立即长鸣,冲着牧长清疾驰而去。
每一匹黑马在来到牧长清身边的时候都会自爆。
单就一匹马其实根本没压力,但架不住数量众多,防不胜防。
风墙也因为龙卷将大部分风带走而变得狭窄许多,阻挡量有限,最终只能是不停地EQEQEQEQ,在马群中来回穿梭,规避伤害。
时不时释放一记旋风烈斩,只是威力远没有第一道龙卷那么强。
栗子香在上面看得目不转睛,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水晶球。
她的视角别有一番味道,牧长清在马群中仿佛“黑海”中的一叶小舟,尽管浪潮滔天,却始终不曾翻覆,英勇搏击。
就身法巧妙程度而言,堪称极品。
几乎说得上是在随风飘动,风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哥哥你看到没?长清的天赋比你都强哦!”
“长得也好看,观念也正,又不追求名利,最关键的是性格超——级温柔的,总是迁就我。”
“你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吧?对了,我们现在在天境派驻地生活,有空来看哦,但是不许你们欺负他!”
栗子香对着水晶球自言自语,脸上表情时而欣喜,时而羞涩,像个女痴汉。
牧长清没注意这里,不然他肯定能发现水晶球其实根本就是个另类的摄像机。
他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那第一道大龙卷上。
近了。
更近了。
马恒似乎没有躲避大龙卷的意思,反而张弓,以枪为箭,枪头上迅速凝聚出一张鬼脸,扩大到几十米高,与龙卷无异。
“去!”
马恒松手,鬼脸立即被长枪推动,破空袭来。
轰!
两两相撞,巨大冲击波瞬间摧毁了大片黑马,连带着将旁边的崖壁炸出十几道巨大裂痕,无数巨石飞溅,仿佛天崩。
那股力量在传递到平台后,本就摇摇欲坠的平台亦彻底崩碎。
风啸。
鬼哭。
浓烟滚滚。
整片山崖一时间如同末日。
原本在自言自语的栗子香早已停住,眉头紧锁,满脸紧张,她本就不太懂打架,场面太乱都分不清到底谁优谁劣了。
好在牧长清身上的力量基本都是她的,能感应到他无事。
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插手,栗子香听见一声熟悉的大喝:“狂风绝息——斩!”
话落。
耀眼剑影从视线中闪过,牧长清循着风之轨迹,瞬间来到马恒身后,灵力全开,化作残影疯狂剑斩。
终结一剑落下时直接将马恒砸下崖底。
可惜倒霉的是,后者在最后一瞬间将他也拽了下去,二人齐齐坠崖。
砰!
闷响过后,四周渐渐归于宁静。
33、你俩生个宝宝给我玩呀喵
天空灰蒙蒙的。
栗子香吓得面色惨白,拽上水淼淼,瞬息间来到崖底。
底下一片混乱,林木倒塌,大大小小的巨石散落一地,跟刚经历过地震似的。
牧长清此刻正躺在一堆灌木丛中,浑身是血,衣衫破烂,已经昏迷过去。
马恒则在不远处两块大石头的夹缝里,同样一身血。
也不知那邪祟是跑了,还是隐藏起来了,总之他现在也没了动静。
算起来,在场还清醒着的只剩栗子香。
“长清!”
栗子香丢下水淼淼,连跑带跌飞奔过去,跪坐在地上,慌慌张张替他检查身体。
反复四五遍后才放下心来,哇一嗓子哭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牧长清死了。
好半晌她才止住哭,抬头望天,数道流光终于姗姗来迟,落入崖底。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境派掌门马武和四位长老,个个面色难看,到处寻找马恒的踪迹,等找到并发现他还活着后这才松了口气。
马武气势汹汹走来,愤怒道:“凉月仙子,你未免欺妖太甚!我徒儿马恒在洞天福地好好修炼,可曾招你惹你?为何要这般对他?”
栗子香不说话,身上气势转变,缓缓起身,冷漠看着他。
直看得马武心里发毛,莫名产生一种想跪拜下来的冲动。
“你……你心虚了吗?为何不敢说话?”
“你不妨先看看我徒弟?”栗子香面无表情。
马武这才注意到她旁边还躺了个人,看情况,不比自己徒弟好到哪里去。
难道刚才那动静是他们两个造成的?
不可能啊,这小子才灵涡境,马恒可是元丹境后期。
要不是之前去百万山脉群深处寻宝时受了重伤导致修为停滞,这会儿说不定都突破到元神境了。
两人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就算打起来又怎么可能这么惨,难道不是一面倒的秒杀吗?
还是说,是马恒先打了那人类,然后凉月仙子才跳出来报仇?
可是凉月仙子身上毫无打斗痕迹……
对了,水淼淼怎么也昏了过去?
一万个问号出现在脑海中。
搞不清具体情况,马武一时间也不敢随意发作,眼睁睁看着栗子香召唤出神行马车,再将牧长清放上去。
“我现在没有工夫与你解释,你不如等水淼淼醒来后问她,问问她,都在山洞里看到了什么?”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由分说来找我麻烦,只是希望你们承担得起后果。”
栗子香随手一挥,水淼淼便飘向四名长老中唯一一名女长老。
继续道:“不行,那就看好马恒,让他清醒以后来竹林找我。”
“凭什么?”马武怒目。
“可以不来,后果自负。”
栗子香迈步登上马车,临走又突然冒出头,提醒道,“对了,一个月后的天缘大会我家长清也要参加,记得留个位置。”
“不可……”
一堆灵晶从马车内飘出,落在他脚下。
粗略一看,大约有五百颗。
“还有问题吗?”
马武面色沉重。
他很想拒绝,但灵晶实在太多,气息实在太香了。
不等他点头或者说话,神行马车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天际。
几名长老围拢过来,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清到底是何情况。
良久,马武长叹一声,无奈道:“回去吧,等他们两个苏醒后再询问具体情况。”
一名长着羊角的长老颇有些不忿道:“有什么可问的?除了她,这附近上上下下还有谁是恒儿的对手?定是她对恒儿下了毒手!”
“可是,凉月仙子身上并无打斗痕迹。”抱着水淼淼的鹿角中年女子迟疑道,“淼淼看起来也受过伤,却被治好了。”
“这……”
众妖沉默。
这边,栗子香驭使神行马车很快回到竹林。
将牧长清带到屋内床上躺下,而后去打了盆水烧热,将毛巾沾湿。
他身上很多细小伤口,大多是掉下去后被高速飞溅的碎石、树枝以及其他杂物弄伤的。
那群黑马造成的伤害更多在于内伤,属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伤害。
至于昏迷,虽然也有以上原因,但最主要在于他体内那股属于栗子香的力量消散殆尽了,导致身体过度亏空,不适应,触发相关应激反应而昏迷。
这是借力的普遍后遗症,按照正常情况,少说要个三五天时间才会苏醒。
屋子里很安静。
栗子香又心疼又害臊,红着脸小心翼翼替牧长清脱去外衣并擦拭身体。
尤其遇到伤口时,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将伤口内的任何一点点杂物都去除,再轻手抚过,将伤口愈合。
很快,上半身处理完毕,栗子香望着下半身有些犹豫,脸上绯红更甚。
“没事……反正有亵裤……”
如此这般安慰自己,牧长清的外裤也被扒拉下来。
嘎吱。
房门突然打开,睡眼朦胧的豆皮打了个哈欠进屋,嘟囔道:“栗子姐姐回来啦?豆皮饿了,想吃小鱼干喵……”
“……”
“诶?你在干什么呀喵?”
“啊——”
一声尖叫响彻竹林。
栗子香顺手抓起旁边的被子将自己和牧长清盖住,慌慌张张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干!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豆皮稍微清醒了点。
可爱的眉头稍稍皱起,绕着床走了一圈,好奇道:“栗子姐姐是在和长清哥哥生宝宝吗喵?”
“啊?豆皮!你这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
栗子香气愤地伸出头,正好在牧长清胸口上。
豆皮摊了摊小手,理直气壮道:“爹爹和娘亲都这么说的呀,我每次想要弟弟,爹娘就让我自己睡,说是让他俩一块睡会儿就有了喵!”
“……”
栗子香哭笑不得,捂脸无奈道:“那你现在有弟弟了吗?”
“……喵呜?”
豆皮的信仰好像瞬间崩塌了。
顿了顿,黄金猫眼一亮,又惊喜道:“那你俩正好生个弟弟给我玩呀喵!”
“别闹,姐姐跟长清还是师徒呢……”
栗子香俏脸滚烫,红得能滴出血来,嗫嚅道,“再说了,姐姐的孩子你怎么能叫弟弟呢?辈分都乱了。”
“那是什么辈分喵?”
“咱俩是姐妹,你就是他姨。”
“喵?”
豆皮抠了抠下巴不甚理解,但她至少知道姨是个长辈称号,立马开心起来,举起手蹦哒道:“那姨要给他起名!叫牧喵喵怎么样喵?”
“不行,你们猫族不知道有多少个喵喵。”
“那叫牧咪咪也行喵。”
“不好听。”
“牧鱼干总行了吧?我叫豆皮就是因为娘亲喜欢吃豆皮,现在我喜欢吃鱼干,姐姐的宝宝叫鱼干也很好呢喵~”
栗子香撅起嘴,不满道:“不要不要,那是我宝宝,要也是我爱吃的,叫牧桃子!或者牧葡萄、牧橘子、牧西瓜都行。”
稍作沉吟似乎感觉这样子选择范围太广,小脸趴在牧长清胸口,葱指画圈,眼睛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忽然,她脑袋抬起,开心道:“有了,就叫牧水果好啦~”
“水果?也行吧……那以后我天天带水果出去玩,教他抓鱼鱼扑蝴蝶喵!”
栗子香立马扮成严肃脸,故作生气道:“不可以,你俩谁也别想跑,乖乖在家念书修行,而且你是长辈,更要起个好的带头作用知道吗?”
“哦……可是每天在家好无聊喵。”
“那就允许你每七天带水果出去一次。”
“两天嘛喵。”
“五天。”
“三天。”
“四天,不能更少了。”
豆皮小嘴一撅,气呼呼走到床边,不开心道:“不跟你说,我跟长清哥哥说,他肯定会答应我的。”
而后她看着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牧长清,陷入沉思,尾巴弯成问号。
疑惑道:“姐姐你怎么还不睡?长清哥哥都睡了,你快点呀,不然水果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喵?”
“……”
34、姐姐教你什么叫做矜持
夜晚,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大一小两道漂亮身影坐在书桌前,栗子香指着两个字,认真解释道:“这两个字叫矜持,一般用于女子,形容女子端庄大方,礼貌且不失和善。”
“然后呢喵?”
豆皮小脑袋搁在桌子上,一脸无趣。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怎么惹着栗子姐姐了,大晚上被抓过来学习。
得亏今晚下雨,本来也没打算出去。
栗子香继续解释道:“具体到行为上,通常就是指女子的行为保守,进退有度,谨慎自持,姐姐举个例子。”
“啊?你为什么要举自己喵?”
“……”
“别闹。”
栗子香稍作思考,继续道,“比如说等你以后长大了,有男孩子喜欢你,想与你结情缘,你千万不要迫不及待满口答应,要保持一定距离,让他不那么容易得到,不然他会不珍惜的。”
这种事对豆皮还有点遥远,歪着头想了想,不甚理解,不由得摇摇头。
“再打个比方,假如你以后有喜欢的男孩子,也应该矜持些,不要总是一个劲往上凑,不然可能会让对方觉得你太过轻挑,反而离你更远。”
“哦……然后呢喵?”
豆皮感觉自己快睡着了,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然后……”栗子香看着不远处梳妆台镜子里映照出的自己,羞涩一笑,“然后你跟着姐姐学就行了,姐姐可矜持了。”
“喵呜?”
“真的!”
“喵呜……咕噜……”
豆皮眼睛一闭,睡过去。
栗子香见状无奈一笑,轻抚了下她的小脑袋,将其抱上床掖好被子,熄灭光亮。
黑暗中,她关上房门悄咪咪离开,又悄咪咪溜进了隔壁屋,将门反锁。
屋子里黑漆漆的,安静异常,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点点荧光从窗外传来。
沉默片刻。
栗子香点燃一盏油灯放在牧长清床头,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就着烛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眼中满是温柔。
良久,她从手镯内摸出本《霸道仙王爱上我》看了起来。
“敌人正想进攻,天地间突然出现一股庞大力量,众人头顶虚空破碎,一道光辉身影从其中降临,威严声音传遍千里:‘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本仙王的女人!’”
“话落,抬手间天崩地裂,数万敌人在仙王一击之下死去大半,如同纸糊。”
“剩下的敌人吓破胆,慌不择路逃跑,却也在不到十秒钟内接二连三被强大威压碾碎。”
“仙王见状冷哼一声自不量力,一把将兰雪揽入怀中,温柔道:‘我回来了,从现在起没人能威胁和伤害你。’”
栗子香一手执书一手抹眼泪:“好感人……呜呜……要是也有谁这样为我就好了……”
接着看到男主将女主怼在空气墙上狂吻,不禁臊红脸,坐立不安,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牧长清。
顿了顿,她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将书收回,缓缓起身,再小心翼翼爬上床,两手撑在牧长清脑袋两侧,低头看着。
长清真好看……
偷偷亲他一口应该没事吧?
反正他不知道,也没别的妖知道,四舍五入这件事等于没发生过。
至于自己……选择性遗忘就好啦~
这般想着,栗子香面颊愈发烫手,眼中柔情更甚,漂亮的淡金色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深吸口气,撩起垂落的长发缓缓低头,眼眸也随之闭了起来。
一尺。
一寸。
半寸。
“这就是矜持吗喵?”
“……”
栗子香动作骤停。
偏头看去,只见一只小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床的另一侧,黑暗掩盖下,几乎看不清身形。
“为什么跟栗子姐姐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呢喵?”
“我……豆——皮!你完蛋了!”
“哇!杀猫了喵——”
小小的竹楼顿时狐飞猫跳。
很显然仅有六岁的小猫猫打不过二十岁的大狐狸,豆皮被栗子香抓住,训练了一个通宵的女子礼仪,直到天亮才结束。
这会儿正就着外边雨声,缩在被窝里睡得像头猪。
“哼,小坏蛋,看你还敢坏姐姐的好事。”
嘴里嘟囔着,栗子香再次摸进牧长清房间。
从被窝里拉出他的大手,把脉片刻,又思虑了一会儿,喂下一粒灵丹后噔噔噔跑去厨房煎药。
治疗这种事,还是有药物辅助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不过煎药向来是件费时间的活,一整个上午,栗子香不断往返于牧长清房间和厨房,自己都记不清多少回。
一会儿怕牧长清突然出现什么问题,一会儿又得去看看火,连停下来看会儿书的工夫都没。
直到中午时分才熬好一小碗药,宝贝似的拿进房,将牧长清扶起并靠在床头,舀了一勺,轻轻吹凉送到他嘴边。
然后又是捏下巴,又是抠嘴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那碗药喂完。
再接着双手结印,绿色光芒顺着牧长清皮肤上的毛孔进入身体,催发药液。
牧长清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四肢紧绷,过了会儿缓缓放松,长出口气,气色好了许多,甚至还出了身汗。
栗子香不厌其烦再次为他擦拭身体,又拿出刮胡刀,将其嘴唇周围新长出来的胡须尽数刮干净。
顺便将指甲也剪了,磨得平平整整。
细心程度便是妻子也不过如此。
“哼,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师父。”
栗子香坐在床沿,嘴角带笑,用嫩白小手轻轻抚摸着牧长清略显粗糙的大手,脑子里思绪万千。
也不知道长清喜不喜欢牧水果这个名字?
不对,应该说……他喜不喜欢我?
应该喜欢吧?昨天……昨天还抱了一下呢……
要是爹爹不讨厌人类就好了。
长清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人有坏人好人,妖有坏妖好妖,为什么要一概而论呢?
哼,不管了,大不了学哥哥。
顿了顿,栗子香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昨晚的事,一抹羞红悄悄攀上脖颈——再左右瞧了瞧。
很好,豆皮不在。
昨晚没亲成是因为豆皮捣乱,那现在呢?这会儿的豆皮可是雷打不醒,还有谁能阻止她?
还有谁?!
栗子香身周俏然弥漫起淡淡粉色雾霭,将气氛烘托得无比旖旎。
借着这团雾霭,她颤抖着闭上眼缓缓低头。
一尺。
一寸。
半寸。
栗子香已经能感受到牧长清温热的鼻息,心一横……
“牧大哥!”
“……”
感谢姬汐月的又一个5000赏,泪目!
35、机缘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牧大哥你在家吗?”
“……”
粉色雾霭骤然缩回体内。
栗子香瞬间破功,撒泼似的躺在床沿上踢了踢脚,一脸委屈之色。
“啊啊啊啊,讨厌讨厌讨厌!”
怎么想干点坏事就这么难呢?
晚上也好,白天也罢,不是这个打扰就是那个叫人,矜持女孩的羞耻心都碎成渣啦!
“哼~算了,要矜持,我可是堂堂天妖白狐族的大小姐,岂能这样便宜你个人类?”
栗子香捏了下牧长清的脸蛋儿,转身离开房间。
屋外还在下雨,而且越来越大。
喊话的人站在竹林小径尽头,距离竹楼大约有个七八丈远。
他长着完完全全的人类特征,个子不高,年纪不大,一条腿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此刻正背着个竹篓,手上还拿着把破旧不堪,破了好几个洞的黑伞。
也不知他身后背的什么,宁可自己淋湿,也要用伞面较为完好的部分尽量盖住竹篓。
至于他身上,穿着天境派外门弟子服饰,此刻满身黄泥,不知路上摔了多少次,淌了多少泥坑。
他表情亦有些忐忑,尤其在见到栗子香出来后,冷不丁就跪了下来,惶恐道:“小民,小民小瘸子见过大仙!”
说罢俯身趴在了泥水里。
“……”
栗子香倒是知道他,素手轻抬,一股柔和力量将其托起,又施法为其隔开周围雨幕。
“多谢大仙!”
“不必如此。”栗子香黛眉微蹙,略显不解,“这大雨天,你腿脚不便为何还要来此?”
“呃,小民昨日听闻牧大哥受了伤,便连夜乘马去北冰城买了些药材,一个时辰前才回宗门,想着赶紧送来希望能有用。”
栗子香心头一暖。
虽然他买的东西肯定非常普通,但只要是对牧长清好,有这份心,她就很满意。
“有心了,过来说吧。”
说着走下楼,小瘸子亦一瘸一拐走到一楼屋檐下,抖了抖雨伞,将竹篓放下。
篓子最表面盖了一层油纸挡水,揭开后,下面分门别类堆了好几样药材。
栗子香一眼扫过去,不出意料,全是些最基础的灵药药材。
想想也正常,他一个外门弟子能有多少财力去购买好东西?
就这估计还是牧长清那天给的两颗下品灵晶换的,不然卖了他也够不上半篓子药材。
药材中间还夹了张纸,小瘸子拾起打开,递到栗子香面前,恭敬道:“这是店家说的药材用法,我不懂,您是大仙,想必是懂的。”
“嗯,挺好的,谢谢。”
栗子香简单看了看,这东西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用,自然不需要看这个,但是为了不打击他,还是要装作茅塞顿开的样子。
小瘸子趁机往楼上瞟了几眼。
“要去看看他吗?”栗子香轻声问。
“不了不了,我身上太脏,就不去了。”小瘸子连连摆手,顿了顿,还是迟疑道,“牧大哥他伤得怎么样了?我听闻是被马恒大师兄打了,他可是天境派第一高手,牧大哥他……”
“问题不大,当时我在,他们友情切磋有些上头罢了。”
“哦,这样啊……”
小瘸子似懂非懂,虽然他还是很疑惑一个灵涡境凭什么跟元丹境切磋,但大仙说什么就是什么,多嘴反而不美。
顿了顿,他拱手作揖:“既如此,小民就先走了,不叨扰大仙了。”
“不急,进屋喝杯茶吧,既然你对长清好,作为长清的师父,我自然也该给你点机缘。”
“这……”
见栗子香提起篓子进了竹楼,他犹豫之际也只能跟上。
茶是好茶,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甚至不舍得多喝。
也不敢坐下,生怕身上的泥水弄脏桌椅。
栗子香见状无奈一笑,径直问道:“你应该不是人类吧?”
“嗯,最多只能算一半。”小瘸子老老实实回答,“我爹是妖,我娘是人,但是我从小对他们没什么印象,还是掌门告诉我的,说是捡到我的时候有张纸上面这么写的。”
“那你从小都是以人类模样生存?未曾显露过妖体?”
“没有……”
闻言,栗子香顿时就猜到他这腿是怎么瘸的了,多半以为他真的是个人类,所以个别极端仇人的妖想办法弄断的。
不过也确实奇怪,因为妖族比较特别,哪怕是毫无修为的普通妖也可以在类人形态和妖形态之间进行切换,他这样……
想不让妖误会都难。
得亏他从小在天境派长大,多少有些情分,不然或许早被赶走自生自灭了。
“那你可知道你爹是什么妖?”
“不清楚,可能是牛,因为我力气比较大,而且我经常梦见各种各样的牛。”
“牛?那你娘是哪里人?”
“也不知道。”小瘸子将头要换得跟拨浪鼓似的,补充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我只知道像我这样的两边都会受嫌弃。”
栗子香下意识看了眼天花板,抿抿嘴,摇头道:“不,我不嫌弃。”
脸上羞涩一闪即逝,话未说完,她抬手释放一道光芒笼罩小瘸子。
后者紧张了会儿,见没什么危险,便老老实实站着。
大约一盏茶工夫后,栗子香收回灵力,皱眉道:“你体内有封印,隐藏很深,寻常的人或者妖根本探查不出来。”
“啊?”
小瘸子睁大眼睛,半懂不懂,“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确实有牛妖血脉,只不过该血脉被封印了,所以显露不出来妖体。而那个封印我也是第一次见,不敢贸然解除,可能得拜托三哥去了解下。”
说着,栗子香掏出“录像”用的水晶球,将小瘸子面貌记录下来。
又用灵力凭空描绘了那封印的模样,一并记录,接着走到屋外言语几句后将水晶球丢向高空。
咻——
水晶球快如闪电,瞬间消失不见。
栗子香转身,看了眼小瘸子瘸掉的左腿,小声问道:“你腿什么时候瘸的?”
“六岁……”他似乎很不想回忆这件事,将目光偏向别处。
“被打的?”
“嗯……”
栗子香轻吸一口气,黛眉紧蹙。
六岁,也就是和豆皮一般的年纪,她不敢想如果是豆皮被这样对待她会怎样,许是真的会开杀戒。
“站着别动。”
“好。”
又是一阵绿光笼罩小瘸子,不过这次只有左腿。
片刻后变出一粒丹药弹给他:“吃了这粒丹药,然后躺在那摇椅上,不用担心弄脏。”
小瘸子老老实实照做。
那丹药着实神奇,吃下去后没几个呼吸他就感觉昏昏欲睡,并且全身上下逐渐变得没有知觉,只在闭眼的那一刹听见前边大仙说这玩意儿叫什么沉痹丹。
见状,栗子香再次隔空施法,不多时便听见小瘸子左腿内传来瘆人的嘎吱声。
他膝盖关节处竟被重新扯断,整条腿出现更诡异的扭曲。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关节处复位,这回左腿看起来终于正常了。
栗子香顺手又施了几道治疗法术保护住膝盖处,再摸出几颗下品灵晶放进他兜里,随手一挥他便凭空飞起,划破雨幕,消失在竹林内。
与人为善者,老天总不会让他吃亏的。
36、去我屋睡吧?
又是一日过去。
下了两天的雨在早晨时终于停歇。
牧长清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地球,姐姐已经结婚,还生了个儿子,自己成功晋级为“虚空”舅舅。
姐夫是个教书法的,看起来斯斯文文,颇有点古风气质,也不知道是怎么顶住姐姐那个风风火火的性格的。
父母则继续经营着连锁餐饮,看起来老了不少,还搬到了姐姐家附近,偶尔帮忙带带孩子。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了,老两口对那孩子格外上心。
牧长清就这样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看着,既难过,又开心。
难过是因为看得见摸不着,开心是因为时隔两年又看到了,尽管这应该只是自己大脑深处的臆想。
不过细算起来,确实可能也是现实,毕竟时间上差不多。
唉……
自己得尽快修到巅峰,探寻如何穿越世界啊。
心想着,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巨大树影,不等他好奇,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
“长清……”
“长清……”
树影转瞬即逝。
嗡——
一声轻吟,他睁开眼,入眼是高高的木制房顶。
声音来自耳畔,顺眼看去,只见栗子香正坐在床边小板凳上抱着他的手睡觉,时不时发出梦呓。
她睡着的样子超级可爱。
小嘴微微撅起,面色泛着粉红,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撩人心弦。
牧长清重新偏过头看向天花板平复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窗外应该正值早晨,阳光照射在依然残留水滴的竹叶上,折射晶莹光芒。
体内感觉很空。
灵涡只有一层垫底的灵力,经脉内更是毛都不剩。
相比于之前和马恒干仗时的无穷力量,现在的他像个空壳,一种极度空虚和渴望力量的心态涌上心头。
就好似变某计中部分农村的孩子去了几天大城市,回去后就极度不喜欢甚至讨厌农村,渴望城市一般。
牧长清自知这种心态不行,但人就这样,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呼出口浊气,他感觉手有点发麻,想抽出来,又怕吵醒栗子香睡觉。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躺着“打坐”,运转归元心法给灵涡慢慢充电,可惜这玩意儿不管饱,没过几分钟牧长清便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声。
咕——
“唔?”
栗子香突然抬头,睡眼朦胧,但还是本能地左右瞧了瞧,而后呆住。
大约四分之三秒后,她尖叫一声猛地扑上前。
砰!
床塌了。
这竹楼自打修好后就基本没妖住过,床架子本就有些腐朽,栗子香激动之下,用力过度……
场面一度很尴尬。
两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许久后同时笑出声。
“讨厌,你这孽徒,害师父担心了两天!”栗子香斜坐在地上,撒娇似的拍了下某人胸口,撅嘴嗔怪道。
牧长清不以为然,轻笑道:“师父是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吗?”
“跟医术没关系啦。”
“那跟什么有关?”
“跟……哎呀跟你说了也不懂。”
“行,那就不说,起床——”
窗外虫鸣鸟叫不断。
牧长清挣扎起身,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呼吸新鲜空气,全身骨头噼啪作响,跟散了架一样,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片刻后他只觉一双小手攀上了自己肩膀,用心揉捏,力道适中。
还附赠了一套捶背服务,爽得他差点叫出声。
接着又将他衬衣脱下,再从手镯内掏出深蓝色的夜寄星河深V外套给他仔仔细细穿好。
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挨个抹去,细心到不行。
牧长清想要制止,却被其一个眼神驳回,无奈只能选择好好享受。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办?”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既然长清你这么懂事,那就有啦~”
栗子香眉眼弯弯,在旁边水盆里搓揉毛巾,拧干,摊开,再覆上牧长清脸面轻轻擦拭。
边擦边羞涩道:“我要你谢谢我。”
“……就这?”
“要用你们世界表示感谢的那个……那个礼仪。”
两人忽然无声,互相看着。
悄然间一阵穿堂风吹过,撩起栗子香长发,散发出淡淡清香,惹得某人下意识轻吸了两口。
“好闻吗?”她抿抿嘴,放下毛巾,伸手挑弄耳边垂落的长发。
“嗯。”
“那想闻仔细点吗?”
“嗯……”
话落,栗子香向前一步,微微仰头,头顶正好处于牧长清下巴位置,两只狐耳则高过不少。
她鼓起勇气将双手搭在前者肩膀上,仔细瞧着他的面容,仿佛想记住他脸上每一个毛孔和每一根绒毛的样子。
牧长清还以注视。
顿了顿,深吸口气将她环抱住,再将脸面埋进她发丝间,用力呼吸。
眼前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师父,实际上更像是朋友,且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子是那样温柔、善良、体贴。
虽然偶尔会耍点小脾气,但总体性格真的极好,不说天下第一,那也是个第二,让人忍不住想从心底里疼爱她。
最关键的是……
她似乎根本就不是来做师父的,那都是假象,她实际上……
懂的都懂。
鬼使神差,牧长清抬头,腾出右手轻轻放在栗子香脸颊上。
“孽徒,你干嘛呀?”
牧长清猛地缩回手,心跳加速:“你脸上有脏东西,刚帮你弄掉了。”
“是吗?”
“是的。”
栗子香淡金色眸子转悠一圈,小脑袋在他胸口上撞了两下,羞赧道:“我感觉还有……”
“那我再帮你擦擦?”
“嗯~”
大手再次覆了上去。
有了当事妖首肯,牧长清胆子也大了许多,轻抚她如牛奶般嫩滑的脸蛋儿之余还时不时挠挠她的下巴。
又或者摸摸狐耳,摸到原本直挺挺的狐耳软趴趴的。
栗子香轻咬嘴唇,眼神飘忽,呼吸变重,双腿有些不受力。
另一侧脸颊紧紧贴在前者裸露的胸口上,小幅度蹭来蹭去,满脸享受。
粉色雾霭早已充斥两人周围,更添旖旎气息。
“长清……”
“怎么不叫孽徒了?”
“你一定会带我走吧?”
牧长清愣住:“哪儿?地球?”
“嗯。”
“会,不过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
闻言,栗子香也伸出手放在他面庞上摩挲,嘴角微微扬起,吐气如兰:“那就不回来了,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你父母和哥哥,还有豆皮,以及其他那么多朋友都不要了?”
“唔……”
“傻瓜。”
“傻瓜就傻瓜,谁让我真的傻呢?明明含着金钥匙出生,却等一个普通人类等了十几年。”
“十几年?”
牧长清再次将脸面埋进她发丝间,闷声道,“不是两年吗?”
“那只是在北冰城的时间。”
“嗯?”
栗子香抿抿嘴,狐耳轻掸,闭上眼细声细气道:“早在十三年前我就开始惦记你了。”
“???”
“先别问,安静抱会儿啦。”
“好……”
牧长清记不清两人抱了多久,只知道分开的时候屋外竹叶上的水渍已经干了。
二人皆面红耳赤。
栗子香轻咬了下他的肩膀,羞涩道:“长清这些天去我屋里睡吧?”
“……”
37、她变了,她变心了
猛男震惊。
这么着急?
且不说其他家人,都还没和她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哥哥见过面呢,就先和她快进到……了?
这让她哥哥知道了不得一剑给活劈了他啊?
太血腥了,不敢深想。
“你别误会!”栗子香蓦地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我是修仙者,十天半个月不睡觉都没事,但是你不行的。”
“没关系,我在这里打个地铺就好了。”
牧长清左右转转,发觉这床虽然塌了,但床面没事,只是倒了两条腿而已。
回头把另外两条腿也卸了,直接当地铺。
或者看看能不能去哪儿弄点钉子之类的东西重新钉上。
栗子香不依不饶,撅嘴道:“不行,睡地铺容易着凉,别说我医术好不好的,我医术好你就可以不爱惜自己身体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牧长清挠挠头,略显尴尬,“你看这孤男寡女是吧?而且我们还是师徒呢……”
“没事啦,我很矜持,你又打不过我,所以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的,去嘛去嘛~”
小白狐抓住他手晃来晃去,使劲撒娇,可爱到不行。
正常来讲没人顶得住,除非关系性命。
牧长清坚定摇头:“不去。”
“你不要逼我哦。”
“你想干嘛?”
栗子香抬手对准垮掉的床,一股粉白色灵力准确命中,瞬间将整张床分解成无数手指头大小的碎块。
牧长清傻眼:“不是,你就不考虑下豆皮的存在吗?”
“唔,忘了诶。”
“我……”
哭笑不得之际,一只小黑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径直蹦进牧长清怀里,撒娇似的拱了拱。
脆生生道:“没关系喵,反正我晚上经常不在,睡觉地点也不讲究,不会打扰的喵。”
哧溜哧溜。
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这话横竖听着有点不对劲。
牧长清偏头看向栗子香,后者此刻正臊红脸,使劲冲他摇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迟疑片刻,牧长清捧起豆皮前腿悬在空中,好奇道:“打扰什么?”
“就是不会打扰水果出现呀。”
“水果?”
“呃……就是你刚康复,要多吃点水果啦!”
栗子香冲上前捂住豆皮猫嘴,顺便拎住她脖颈一溜烟出了门。
牧长清云里雾里,总感觉豆皮的话有点奇怪。
稍作停顿,蹲下身花了十来分钟将房间收拾好,望着床尸兀自喟叹。
无所谓,打地铺的最高境界就是真的在地上,她总不能把半边楼也拆了吧?
五分钟后。
上了个厕所回来的牧长清站在竹楼外看着竹楼,陷入沉思。
整个二楼已经只剩半边,另外半边不翼而飞,和旁边的露台一起扩大成了大天台。
至于旁边四间矮房,连地皮都被掀掉了三尺。
嗯……
打地铺好像没有露天打的情况。
身旁的栗子香似乎还挺得意,捂了捂脸,羞臊中带着些理直气壮道:“长清你不要多想哦,我只是帮工匠们省点拆迁工夫,这几天我要去找工匠改造这里了。”
“行吧……哈士奇要是有你这本事,地球可能都被拆了。”
“哈士奇是什么?”
“我们那的一种狗。”
“哦。”栗子香眨眨眼,翻手摸出一粒大青枣塞进牧长清嘴里,迟疑道,“长清真的不想和我住吗?”
牧长清嘎嘣一口,面色怪异道:“从男人角度来说……说不想是假的。”
“那你干嘛还推三阻四的呀?”
“我……我怕你哥。”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再次拿出个苹果递给牧长清,轻笑道:“放心啦,哥哥才没资格说我,我可是学他的~”
话是这么说,该忐忑的还是要忐忑,毕竟双标是人的本能——对于妖应该也是这样。
还有……
两人的关系从今天开始算是彻底变质了?
师父都开始不用“师父”自称,改用“我”了,自己也下意识不叫她师父了。
变化快得莫名其妙又好像理所当然。
假如两人面前有个进度条,牧长清毫不怀疑她会直接跳过开头,快进到相亲相爱。
可是……这才认识不到十天,总感觉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唉。
正想着,脑海中传来一声轻响:“叮——新任务,教栗子做水果沙拉,奖励二十个徒弟值!”
“……”
………………
此时,远在万里外的某处山林瀑布旁,一名正在下棋的男子忽然打了个喷嚏,仰头骂骂咧咧。
“日了狗了,臭妹妹估计又在说我坏话。”
他长着和栗子香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头发及肩,发色雪白,整体偏阴柔。
脑袋上也有一对白色狐耳,身后同样有好几条白色狐尾,唯一的区别在于尖尖上不是粉色,是纯白。
他刚说完,旁边一名长着狗耳朵,蹲在地上嚼草叶的干巴黑瘦男子瞪了他一眼:“狗姜晨,老子早晚把你鸡儿掰折了,看你还乱日……呕,日了狗了,这草有毒。”
“……”
众妖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他呸了两口,又拔了一株同样的草咀嚼起来,分析道:“不过毒性不大,味道也还行,你们要不要尝尝?”
众妖:“滚!”
“我掐指一算,你早晚要死在吃上面。”姜晨偏头说,一只手在棋盘上悄悄挪动。
下一秒,他手被摁住,一名身材魁梧,头顶牛角,且左肩有刀疤的男子抓住他手。
眼睛瞪大,怒目而视,嗓门大得能传出去几百米:“姜晨,你怎么又悔棋?光这一盘你可悔了六次了,要脸不要?”
姜晨咳嗽两声,将手抽回,丝毫不觉得尴尬道:“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悔棋是我手干的,你要骂就骂它好了,骂我做甚?”
“这手不是你的?”
“不是!”
“行,那我给你剁了。”
男子唤出灵刀,作势欲砍,众妖见状纷纷起哄“快砍快砍”,惹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收回灵刀一屁股坐回石凳,气道:“奶奶的,不玩了!”
姜晨连忙起身拱手笑道:“承让承让,果然我的棋艺乃天下第一啊,无妖是敌手。”
众妖:“嘁——”
随手将棋盘棋桌收回储物空间,姜晨放眼望去,除了吃草的狗和下棋的牛,附近还有一对在天上化作黑雾缠绵的鬼。
瀑布旁的石头缝里则有一棵瘦瘦巴巴的矮树,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那。
“哎哎哎,你俩差不多得了啊,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影响成不成?”姜晨抬头望天。
两道黑雾闻言分开,化作人形回到地面。
一个身着白衣,手执折扇,端得是英俊潇洒翩翩公子哥。
一个身着黑裙,挽着公子哥的手,相貌上佳,很有御姐气息。
“说了八百回了,这只是我们儒鬼的一种修炼方式。”
公子哥白了姜晨一眼。
而后那矮树也化作一名和豆皮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双手作揖,斯斯文文道:“我也是在修炼。”
“你都修炼几百年了,累不累啊你?”
“不,我也说了八百回了,我正式修炼还只有六年,没成精之前并不算修炼。”
“行行行,说不过你们。”
姜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看了眼瀑布,又望向远方,喃喃道:“话说,两年之约前阵子好像到了,我是不是成准舅舅了?”
“别胡说,哪儿有那么快?三个月前我们去看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女鬼上前争辩,“栗子可矜持了。”
姜晨冷笑:“矜持?要不是我强行拦着,我外甥现在会叫舅舅了。”
“不可能,从小到大那么多追求她的,她从来没答应过任何一个,不会这么白给。”
“不会白给?我这么说吧,除非那小子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不然臭妹妹必白给!想知道原因吗?”
众妖顿时围拢,竖起耳朵。
姜晨清了清嗓子,无奈中又夹杂着些许哭笑不得道:“因为她七岁的时候我带她去参加过一次树神节,她得到了树神预言,说是十八岁时会在北冰城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一名来自异世界的人类。”
“从那以后她就心有所属了,哪怕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是帅是丑,是高是矮,是不是变态。”
“甚至为了拒绝那些追求她的男子,苦学女王之术!女王之术啊!气场全开我都抗不住,直逼白狐山山顶上那老东西,更不要说其他男的——这点你们也是有体验的啊。”
“……”
唰的一下,众妖齐齐望向北冰城方向。
原来如此!
女鬼正想继续说,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抹光亮疾速飞来,瞬间落入姜晨手中。
那是一颗水晶球。
片刻后,姜晨把水晶球往旁边一丢,瘫倒在地,仰天抹泪。
“妹大不中留啊,臭妹妹果然在白给路上了。”
“她变了……她从小都很崇拜我的,结果现在居然说那小子天赋比我还高,她变心了!呜呜呜……”
“哎——你们怎么走了?等等我啊!老三,臭妹妹还有事问你呢!”
38、你喜欢男水果还是女水果?
竹林,午时。
“变心”的栗子香正在厨房灶台上慢吞吞切着水果。
种类大约有七八种,红的绿的黄的都有。
牧长清则在一旁找寻鸡蛋、油和醋之类的东西,准备调制沙拉酱,顺便打算结合一些苍星界本地特有的调味品。
做菜就是这样,千万不要死板。
只要吃不坏吃不死,怎么研究搭配都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弄出了一样世人称赞的好菜。
“用刀要注意左手屈指,用食指或者中指的第一节指关节顶住菜刀,而不是指尖顶着,后者很容易切手。”
“对,就是这样,慢慢的就习……哎哎哎,怎么又变指尖了?不要手指头了啊?”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凶你。”
栗子香鼓起小嘴,黛眉微蹙,一副你再多比比我就打你的样子。
顿了顿,她鼓起的小嘴迅速扁下去,委屈道:“我太笨了,学不会……”
牧长清摇头:“不可能,先不说你不笨,就是真笨也学得会,这个是最基础的持刀手法,我看你是根本没认真。”
“哪有!”
“那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哦……”
接过菜刀,牧长清又将先前说的切菜方法重新演示。
“笃笃”声又快又稳,一个苹果迅速变成一堆小方块。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这种事熟能生巧……你干嘛?”
牧长清低头,只见一具香香的身子突然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来,背对着站在他身前——或者说窝在他怀里才更准确,顺手接过菜刀。
“我觉得……长清若是手把手教人家,人家肯定能学会。”栗子香轻撩耳边发丝,害羞道。
她在厨房会隐藏耳朵与尾巴,此刻与人类一般无二,不禁让牧长清愣了愣,而后无奈笑道:“那样更不方便。”
“我不管。”
“……那你别乱动。”
“嗯嗯,我很乖的~”
牧长清深吸口气,摸上她小手,顿时一阵软滑感传来,不由得令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么好看的手可千万不能切到。
抱着这个念头,他动作极慢,每一刀都要仔仔细细看好才切下,本来十几秒能切完一个果子,硬是拖到五六分钟。
而且为了不让栗子香认为自己是变态,他还撅起屁股往后翘了点,隔开些距离,姿势怪异,难度无形中加大。
等切完所有水果,臀大肌都开始微微颤抖、发酸。
接着又去做沙拉酱,抓住栗子香的嫩手,用筷子不停“搅和搅和”,时不时往里加点油。
“做这个,油不要一次性加太多,慢慢加,直到它变成浓稠状才行,接着再加一点点醋……”
去拿醋的手停在半空,栗子香抓住,将自己的小手又塞进他大手,微羞道:“教就要教到底啦,拿东西也要用我的手哦。”
“……”
无法反驳。
牧长清抓着她的手拿过醋坛,舀了一汤匙的量。
接着又添加了两样味道比较香的粉末,继续搅和,期间反复少量加油加醋,最终得成了一碗香喷喷的沙拉酱。
“现在是最后一步,将水果块装盘,沙拉酱淋在上面……”
栗子香瞪大眼睛看着,当沙拉酱淋好的那一刻,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欢呼,开心道:“成了诶,长清真厉害!”
牧长清止不住嘴角轻扬:“没什么,很简单的,只要搅拌沙拉酱的时候注意点儿就行,学会了没?”
“唔……我要是说没有你会不会生气呀?”她眼角余光后瞄,有些不好意思。
对此,牧长清早有心理准备,无奈笑道:“不生气。”
“为什么?”
“因为反正我会,你想吃,我随时可以给你做。”
栗子香突然转身,眨眨眼,语气变得无比温柔:“真的吗?”
“真,比我是个穿越者这件事还要真。”
“噗嗤……”
她笑得眉眼弯弯,回身用签子插上四五块各色果肉,又转回,递至牧长清嘴边:“长清先吃~”
“你先。”
“不,你先。”
“我们世界讲究女士优先。”
“可这是你费力气做的,理所当然你先。”
推让之间点缀在上面的沙拉酱忽然掉下来几滴,正好落在牧长清肩头。
栗子香撅嘴,嘟囔道:“你看吧,现在好玩儿了?”
“……”
“乖,张嘴~啊——”
无奈,牧长清只能像个小孩儿似的被投喂。
还别说,味道挺好,加了那香料后有种让人食欲大开的异香,忍不住多吃了几串,摆手道:“好了,剩下的你吃吧,我饱了。”
“不,你吃完,你这两天基本没有进食,得多吃点补补,这是我身为大夫的严肃叮嘱,而且我有别的吃。”
“……那好吧。”
见她言辞恳切,牧长清也不再矫情,大不了一会儿再给她做一盘。
只是有点好奇她还有什么别的吃,除了水果,难道又是油饼?
以他的感觉,栗子香应该不是特别喜欢吃油饼,单纯是因为她只会做这个,对这个比较有感情,所以手镯里储存了一堆。
正想着,果盘里的最后一块果肉也被他吃下肚,长出口气,饱了许多。
低头看向笑意盈盈的小白狐:“所以你吃什么?”
“我吃这个呀。”
“什么?”
栗子香指了指他肩上之前掉落的沙拉酱。
话落,她扶住牧长清,踮起脚尖,张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舐。
“……”
一股触电感从尾椎骨产生,顺着脊柱直达全身。
“哦……”
牧长清浑身紧绷,颤抖了一下,差点尿出来。
这感觉……
无法形容!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体会到,那种痒痒的,酥酥麻麻的触电感,实在是……太妙了!
要不是羞耻心作祟,他甚至想叫唤两声。
夜寄星河这件衣服比较薄,栗子香只是舔了几下便将那块布料沾湿,沾在上边的沙拉酱一点不剩被卷入口中。
顿了顿,她似乎意犹未尽,继续舔舐,直到已经渗进衣服下面的沙拉酱也全部被干掉这才停止。
完事儿抿抿嘴,一脸羞红,软糯道:“长清不要误会哦,我只是不想看到浪费食物。”
牧长清仰头望着天花板平复心情,半晌才从鼻腔里挤出个“嗯”字,不自在道:“下次注意点,别这样了,衣服挺脏的。”
“我不嫌弃。”
“?”
“我说我不嫌弃,长清的一切我都不嫌弃。”
栗子香眼神认真,语气恳切,说罢突然换上一副欲言又止之色,犹豫了半天这才红着脸小声问道:“长清,你喜欢水果吗?”
“啊?”
话题转变太快以至于牧长清没反应过来。
愣了愣,他点头道:“喜欢。”
“有多喜欢?”
“应该只比你喜欢水果的程度低那么一丢丢。”
“那……你喜欢男水果还是女水果?”
“???”
39、肘,跟我进屋
牧长清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应该比王大锤还面瘫。
这是什么鬼问题?
水果有性别之分吗?
他倒是听过有些树木分雌雄,可从没听过水果也分,而且男水果、女水果这个称呼再怎么也不如雄水果、雌水果来得顺耳吧?
不,应该说都不顺耳。
稍作犹豫,牧长清挑了个高低眉,迟疑道:“都……喜欢?”
“那就是想要两个呀……哎呀羞死了羞死了!”
“噢——”
牧长清胸口突然挨了一顿锤。
行凶者则捂着脸小跑离开厨房,末了还不忘把二十点任务奖励发放给他,现在又有了把八十八点。
当然这都不重要,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追出去一看,外面已经没有狐影,估计回房了。
“难不成今晚真要去她房间睡?”
牧长清有些忐忑。
顿了顿,凝神进入“系统商城”,翻找片刻后找到一本价值五十个徒弟点的《大狐剑法》,确定购买。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自己手镯内多出了一本书。
这本书从介绍上看,与别的剑法略有不同。
像大梦剑法和快乐风男的几个剑招,准确来说都叫做技能,可以视为一栋已经建好的房子。
而大狐剑法不一样,它更像是建房子的砖块,里面讲的都是基础剑招,乃整个狐氏一族通用的剑法,品阶为中品法诀。
经过前两日那一战,牧长清感觉这种基础还是蛮重要的,毕竟所有技能都用得上。
甚至应该说,正常情况就应该先练大狐剑法这种基础剑法,然后再去学技能。
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从上往下修房子的。
简单翻看一二,牧长清拿起竹条开始练习。
期间发觉自己居然已经从灵涡三层到了灵涡五层,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破不立吧——也可能是灵涡境真的太菜了。
反正还是跟之前一样,突破了也没什么感觉,灵涡容量比起之前扩大了大约两成。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基数低,从“一”变成“一点二”有什么实质区别吗?
也就比三层时多用一两个小技能。
练功不知时间。
眨眼一下午过去,天色渐渐暗淡。
牧长清看了看二楼仅剩的那间房,走进厨房做晚饭。
路上叹了口气,心乱如麻,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什么心态。
之前和栗子香搂搂抱抱的时候只觉得心中欢喜,现在冷静下来,又感觉过于冲动……
有些不太敢接受她的感情。
“罢了,这些天实在不行就打坐度过,反正跟睡觉没太大差别,还能兼顾修行。”
“对了,明天好像是小瘸子说的天境派山门开放日,允许其他妖来做生意,得早起过去看看能不能淘把品质不错的飞剑。
………………
二楼房间内。
栗子香看着眼前完成的又一副画作,露出心满意足之色。
画上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眉眼间和自己以及牧长清都有几分相似。
并且都有白色尾巴,白色狐耳。
看了片刻,待纸上墨水干透,栗子香小心翼翼将画纸卷起收好。
这个可不能让牧长清看见了,不然……不然矜持女孩会害羞死的,比如此刻光是想想都感觉脸颊烫得过分。
啪嗒。
一只小黑猫突然从房梁上掉了下来,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幻化成人形。
“喵呜——天快黑了呀喵?”她揉了揉眼睛,扑进栗子香怀里洗了把脸。
“豆皮……”
“喵呜?”豆皮起身,好奇道,“栗子姐姐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喵?”
“不是啦。”
栗子香摇了摇头,整理语言,迟疑道,“豆皮,姐姐是不是太主动了啊?今天……今天我基本算是跟长清表明心意了,虽然没有明说‘喜欢’,但都心知肚明。”
豆皮一脸懵懂之色。
“唉,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总之我现在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就是了。”
“为什么喵?”
“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太冲动了,只考虑自己,没考虑长清。”
栗子香歪头趴在桌子上反思。
一边用手卷着自己的发丝玩儿,一边叹息道:“你知道吗?因为树神预言,姐姐从大概你这个年纪就开始喜欢他了,到现在足足十三年,其中还眼巴巴隔墙望了两年,所以实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转念一想,长清才认识我多久呀?他心里其实是很忐忑的吧?”
“毕竟前一天还是个连生活都困难的潦倒人类,后一天就被天妖白狐族的大小姐看上了,除非他是个色胚或者傻子,不然肯定会忐忑的。”
豆皮努力理解,顿了顿,疑惑道:“可是长清哥哥看起来也很喜欢栗子姐姐啊喵。”
“那只是表面啦,她更多是喜欢姐姐的外表,是种本能,毕竟男子是视觉动物。”
“所以他实际上不喜欢你吗喵?”
“也不能这么说。”
两句话又给豆皮绕糊涂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稍作思索,栗子香总结道:“总之就是我喜欢长清,而长清只是对我有好感,还没到真正的那种喜欢,或者说,他还不敢真正喜欢我。”
“那要怎么办喵?”
“顺其自然咯。”栗子香温柔一笑,“其实转念一想也挺开心的,这说明我没看错他,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不然早就将我生吞活剥了。”
“喵!?”
豆皮瞪大眼,吓得跳上房梁,以炸毛姿态抱住梁柱东张西望,往下瞄,害怕道,“长清哥哥会吃妖吗喵?”
“想什么呢?当然不会!”
话落,屋外传来一声呼喊:“师父,豆皮,吃饭了!”
“你看,他开始重新叫我师父了呢——哎,来啦~”
饭饱。
牧长清继续练剑。
说不清是为了回避栗子香,还是受到了之前巨大力量的刺激,总之练到明月高悬也没停下。
寒风骤起。
栗子香站在二楼走廊上默默看着,犹豫片刻还是迈步下去,轻声道:“对不起哦。”
“嗯?”
牧长清愣了愣,“怎么突然道歉?”
“我今天没考虑你的感受,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感,还……还一时冲动把房子拆了,害得你没地方睡。”
“就这啊?”
牧长清又耍了几招,收“剑”,吐出口浊气,疑惑道,“所以你真的惦记我十三年了?”
“嗯,过来,我与你细说。”
月光下,清香湖畔。
两道身影隔了一拳距离并排而坐,一同泡脚。
栗子香将关于树神预言的故事娓娓道来,牧长清这才知道,自己师父打小就是个痴女,居然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就定下了自己终身。
“你不要看不起树神哦,他特别神秘,很少很少给出预言,但只要有,基本必中。”栗子香一脸认真。
牧长清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
栗子香十八岁时、北冰城、异世界、人类男子——所有关键字全部精准命中自己。
这怕是已经不叫预言了,是直接窥探了未来吧?
“树神在哪儿?”
“那儿。”
栗子香指向北方,张开双手比划,“百万山脉群深处,个头超级大,特别漂亮,非常壮观。”
顿了顿,又道:“除此以外据说他还会出现在有缘人和有缘妖的心中,若是遇上这种情况,这个人或者妖就要有大机缘了。”
“是么……”
牧长清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
片刻后,他瞪大眼,猛地想起来今天早上自己苏醒之前,不就在意识中见到了一颗大树吗?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那确实是棵树啊!
“我好像就是那个有缘人……”牧长清喃喃道。
“啊?真的?!”栗子香一脸不敢置信。
“嗯,我今天早上梦到了我的家人,结尾时还看到一棵树,然后就被你梦话叫醒了,没来得及细看。”
小白狐傻眼,呆呆傻傻道:“完了……我该不会毁了你的机缘吧?”
牧长清忍不住摇头轻笑,安慰道:“无所谓,即便毁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栗子香低头不语,似有所悟。
“机缘是,感情也是,你悟了吗?”
“……”
寒风吹过。
栗子香冷静了会儿,点点头,起身擦干腿脚上的水渍,然后伸手将牧长清往竹楼拖:“走,跟我进屋。”
“哎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必强求,你别只听前一句啊!”
“救命啊!”
“达咩!”
40、你想不想,笨蛋?
万万没想到,牧长清还是打地铺成功了。
此刻正缩在栗子香床铺对面的角落,屈膝靠着墙角,身下是香香软软的被褥。
身旁则摆了一摞小本子,最上面那本封面上写着《牧长清》,还有他的画像。
细数一共十三本,不过只有最上面两本有名字有画像,剩下的十一本封面都是空白。
并且刚认识那天帮忙整理时,也没见过它们,想来是被单独保存在手镯内某个地方。
里面记载的东西很简单,全是关于他牧长清的。
第一本源自栗子香七岁时,字迹很稚嫩,语气也很可爱,内容全是关于对他的幻想,偶尔还会吐槽一些遇到的事。
之后的几本内容也差不多,直到十二岁那本才开始有变化。
邻家姑娘初长成嘛。
栗子香出落的越发水灵,时不时开始有其他族的大佬前来为族中后辈“预订”媳妇儿。
她爹也是来者不拒,挨个记录,跟存备胎似的。
之后到了十四岁,她和她的同龄妖都到了青春荷尔蒙萌动的时期。
只要栗子香出门,必定会被搭讪,无论是同族的还是异族的,热血上头的小年轻们甚至时常因此打起来。
那两年着实苦了哥哥姜晨——彼时叫栗晨。
栗子香但凡离开白狐山,哪怕只是去山下的白狐城,那也是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生怕宝贝妹妹被拐走,硬生生变成了大小姐的贴身保镖。
这一情况直到十六岁才缓解,因为他的宝贝妹妹不堪骚扰,学了女王之术。
那玩意儿准确来说不是功法,是一种专门练气质的东西,寻常妖一辈子都用不着,也没法学。
之后出门就简单多了,栗子香只要转变成女王气场,一眼过去万妖退散。
很少有妖顶得住,哪怕是成名长辈。
所以渐渐的,来骚扰她的妖少了,她的妖设也逐渐从“温婉可人”变成了“霸道女王”。
这样子一直到十八岁,栗子香借口外出游历溜到北冰城,一呆就是两年。
这两年的小本子完全可以改名为《牧长清的日常生活观察记录》。
事无巨细,每天记录,字里行间能看出浓浓的心疼和喜欢,不复当年懵懂稚嫩。
“呼——”
牧长清合上最后一页,长出口气,顺便看向斜对面。
栗子香还没睡,正伏在书桌上写字。
似乎感应到目光,她回过头露出个甜甜笑容,起身,提起裙摆赤足走来,斜坐而下,轻笑道:“看完了吗?”
“嗯,你……睡觉吧,不早了。”
憋了半天不知道说点什么,牧长清径直躺下,将头偏向墙壁内侧,闷声道。
栗子香有些不开心,但想起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便也没说什么。
回到书桌又写了会儿,熄灭光亮,爬上自己床。
黑暗中,身后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牧长清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尽量不去幻想。
但越是这般,他越是忍不住想,嘴唇也不自觉变得干燥。
终于,在挨过了短暂又漫长的两分钟后,声音终于消散,但却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注视感,好像在被谁盯着似的。
不管了,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牧长清用被子蒙住头,放空大脑。
月亮西移。
后半夜,皎洁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房间,正好落在栗子香床前,带来些许光芒。
哗啦——
遮挡用的纱帘被悄悄拉开。
栗子香起身,身着睡衣沐浴在月光下,满头白发散发着雪莹莹的微光,圣洁无比。
她看着牧长清黑暗中的影子,眉目含情。
良久,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光洁如玉的大长腿立即暴露在月光下。
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来到牧长清身边后不动声色坐下,再缓缓躺下。
见他没有反应,眼珠子转了转,悄悄掀开被子一角……
“龙君什么修为?”
寂静中突然响起声音,来自被子,闷声闷气。
栗子香吓了一跳,赶紧收手,但并不意外这个名字的出现,深吸几口气,心虚又认真道:“我不喜欢他。”
“所以他什么修为?”
牧长清忽而将被子下拉,露出脸,眼角余光往旁边瞟,平静看着。
小白狐眨眨眼,继续道:“都说了我不喜欢他啦。”
“总要让我了解一下情敌的基本信息吧?”
牧长清干脆坐了起来,深吸口气,一脸认真道,“这样我会比较有动力。”
栗子香掩嘴轻笑,并未起身,就这样躺在他身旁,手痒似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娇笑道:“万一是压力呢?压得你喘不过气来那种?”
她身材真好,腿真好看,那个也很……
吞了口唾沫,牧长清移开视线,摇头道:“没用,除非这股压力能压死我,不然那些杀不死我的东西,只会让我变得更强大。”
“长清……”
“不是我,是尼采说的。”
“看我。”
“啊?”
“看我呀~”
栗子香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硬是将他视线掰了回来,而后他便看到一双长腿翘了起来,在月光下泛着迷人微茫。
尤其是十个粉嫩的脚趾头,隐隐透着红光,可爱无比。
长腿主人正眼眸似水瞧着他,羞涩道:“长清想摸摸看吗?”
“咕咚……”
有些时候,答案并不一定需要说出来。
栗子香放下腿,直起身,从后面搭住他肩膀,附耳诱惑道:“一百个徒弟值一次哦。”
“我是那种人吗?这不是徒弟值的事,我睡觉了。”
“……可以砍价的嘛,比跳舞便宜多了呢。”
“不砍。”
牧长清缩回被子。
这娘们儿实在太会诱惑人,再不睡觉要顶不住了。
“九十也行呀。”栗子香撅嘴,隔着被子轻轻摇晃。
“……”
“八十呢?”
“……”
“六十还不行嘛?”
“……”
“三十!三十真的超低价了!”
“那,那人家白给总可以了吧?”
牧长清雷打不动。
顿了顿,身后似乎没有了动静。
他小心翼翼偏头去看,只见栗子香已经回到床上坐着,与他遥遥相望,一脸失落和委屈。
心头突然一软。
是了,对于她而言,她足足等了自己十三年,付出许多,自己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再说白天时搂也搂了,抱也抱了,头发也闻了,心跳更是加速不知道多少次。
要说对她没感觉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还矫情,显得不够爷们儿。
罢了,不就摸她腿嘛?摸就摸吧。
正准备开口,栗子香已经抢先委屈道:“长清,人家想抱着你睡嘛。”
“……你说啥?”
“好不好嘛?就一晚!我保证很乖,什么也不干!”
她竖起好看的食指,眼神真挚。
“这……”
接着又道:“长清你难道就不想抱抱我吗?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吃我做的油饼和我洗的水果,然后我乖乖缩在你怀里撒娇、唱歌、睡觉,甚至……甚至偶尔亲你两口——这样的日子你想不想,笨蛋?”
“……”
一股电流蹿过全身。
牧长清冷不丁打了个颤,舔舔干燥嘴唇,拍了拍身旁的垫子:“速来。”
41、这样可以多牵你一会儿
牧长清一夜未眠。
瞪大眼睛看房梁,一直到天亮。
身旁的栗子香则抱着他右胳膊睡得极其香甜,时不时发出梦呓,内容全是他。
不过他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她说梦话,而是心情起伏太大,说人话就是太激动了导致睡不着。
而这个导致激动的因素又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自己右手——它到现在还卡在旁边那两座峰之间,进退不得。
那是什么样的触感?
牧长清不太记得了,因为右手这会儿已经麻了。
沉默间,一抹朝阳出现在窗外。
他扭头看向身边女孩儿的美颜,心境忽然无比祥和。
昨晚她确实很乖,仅仅只是抱着他的手,什么别的也没干,很快就睡着了。
自己也很君子,一点便宜没主动去占。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假如她只是个平凡女孩儿就更好了。
“栗子?”牧长清小声呼唤,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昵称。
“唔……”
栗子香动了动身体,发出香甜气息,慵懒道,“怎么啦?”
“天亮了,起床洗漱了。”
“哦……你抱我去吧,我要把这个梦做完。”
牧长清愣住:“你都醒了还怎么做梦?”
“再睡着续上就行了呀……”
“好吧。”
说着,栗子香松手,转而爬到他身上,像八爪鱼一样两手两脚紧紧箍住他,小脸则贴在胸口处,光速入睡。
牧长清哭笑不得。
好歹把外衣都穿上啊!
穿个睡衣去楼下打水烧水什么的,总感觉有点奇怪,不过现在显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样,牧长清开始了人生最痛并快乐着的一个早晨。
足足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把自己和栗子香的个人卫生弄好,又抱着她去做早餐,跟抱了个超大婴儿似的。
怎么操作怎么费劲,偏偏还没法生气。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三观跟着五官跑。
好在吃饭的时候她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桌上摆放的百味粥轻笑片刻,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牧长清。
羞涩道:“长清,从今天起,你我在明面是师徒,私底下……私底下是情缘好不好?”
“唔……好。”
吞了口唾沫,牧长清只觉心跳加速,勺子都拿不稳了。
有女朋友了?
从今天开始,自己有女朋友了?
挺好,还是个富婆,一个又年轻又温柔又富有,偶尔还爆发女王气的顶级富婆。
天底下可能也就眼前这独一份儿。
至于她说的“明面师徒,私下情缘”,牧长清自然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毕竟师徒这名说出去,寻常妖是不敢惹他的。
而情缘不一样,人与妖相恋在哪儿都会被口诛笔伐,可不会管你实力高低。
除非情缘双方的实力真的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人和妖闭嘴,而这谈何容易?
要知道即便强如栗子香的哥哥姜晨,他和他的情缘,最终下场也依然是被拆散了。
想到这,牧长清皱起眉头。
“怎么啦?长清后悔了吗?”栗子香喝了口粥,小嘴鼓鼓的。
“怎么会。”牧长清摇头,也喝下一口,笑道,“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更快变强。”
“已经很快啦,这才多久你就灵涡五层了,天缘大会前你肯定能到九层的。”
栗子香舀上一勺粥轻轻吹,递至牧长清面前,“而且修仙切忌急躁,那些急躁的最终都入了魔,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可不想看到你有朝一日也变成那样——来,喝粥。”
“我这有。”
“哎呀,不一样的~”
牧长清低头仔细瞧了瞧,不解道:“一样啊,我从一个锅里盛出来的。”
“真笨,你知道饭菜要怎么吃才最好吃吗?”
“趁热吃?”
“不,是我喂你吃。”
栗子香笑得很甜很甜,随即将勺子又递了递。
牧长清摇头失笑,张嘴喝下,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这勺子上还有她的口水。
不过……还行。
顿了顿,他也舀起一勺粥,吹凉些递到对面。
对面又反复。
一顿早餐吃完,除了最开始那几口,剩下的几乎都是两人你喂我,我喂你,互相喂完的。
“话说回来,豆皮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回?”
牧长清起身收拾碗筷。
“不知道呀,不过不用担心,小小天境派,能伤害她的妖还没出生呢。”栗子香摸了摸肚皮,一脸满足。
见牧长清起身,她也试图帮忙收拾,不过被前者摁住了。
“没事,我来就行,你回去换衣服吧,一会儿出去逛逛,今天是天境派开放山门的交易日。”
栗子香还穿着睡衣,并且是那种下半身露着大长腿的睡衣,甚至连鞋都没穿,因为她是被直接抱下来的。
她低头,十个粉嫩脚趾翘了翘,复又举起双手,撒娇道:“那我要长清抱上去,而且你也要换呢。”
“好吧。”
牧长清放下准备洗的碗,擦了擦手,俯身将其公主抱。
栗子香顺势环住他脖子,笑意盈盈看着,脸上写满了欢喜。
等进了房间下地时,她抬头用狐耳拱了拱他下巴,羞涩道:“长清,我好喜欢你……”
“咳……”
“你呢?”
“我……”
牧长清挠挠头,老脸微红,目光闪躲,不知所措。
栗子香抓住他手晃来晃去,两眼亮晶晶的:“说嘛说嘛~”
“我……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我也喜欢你……”
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话,栗子香面色绯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大大的福利:“想看我换衣服吗?”
“想。”牧长清遵从了内心深处的色批指令。
“那就在外面好好想吧~”
嘎吱。
房门关上,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不多时栗子香换了一席素白长裙打开门,将牧长清拽进去。
这身长裙很素雅端庄,不露腿、不露沟,也不露肩,看上去纯洁无比。
某人很满意。
她要是敢穿那天晚上的性感长裙,他今儿就是从这跳下去,死外边,也要把她拦下来,好在不用这么干。
“长清其实很适合白色呢。”
镜子前,栗子香拿着一套白色侠客风男装在牧长清身上来回比对。
同样的没有深V,想来两人心思差不多。
“你说了算,我都行。”
“嗯,那就这身好了,跟我的很搭。”
牧长清眉头轻挑:“不怕被认为是情缘吗?”
栗子香伸手戳了下他脑门:“傻瓜,谁规定师徒就不能这么穿了?天境派上上下下还都是同款呢,难道是集体情缘呀?”
“……”
好有道理,牧长清竟然无法反驳。
花了大约半小时弄穿搭和捯饬妆容,两人总算出了门。
一个美丽大方,一个英俊帅气,并且气质都到位。
“大轻功?还是御剑或者马车?”牧长清问。
“都不~”
栗子香俏皮一笑,伸出嫩白左手:“我们走路去。”
牧长清不解,但还是顺势牵上,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这样就可以多牵你一会儿了呀。”
“有道理。”
42、做大夫真好啊
今天的天境派格外热闹。
两人刚出竹林便看到远处天空时不时有流光掠过,不过他们都没有直接降落,而是一路飞到山门方向,老老实实从正门进。
这不仅是规矩,更因为……他们不知道天境派的护山大阵已经没了。
不然肯定会有妖图方便,偷偷摸摸落山上。
竹林外的大片灵田此刻也没有外门弟子在耕种或看管,两人更加放肆,原本只是老老实实牵着,这会儿甩了起来。
栗子香甚至全程一蹦一跳,像个放大版豆皮,可爱到不行。
她对灵田里种植的所有灵植都如数家珍,压根不需要看牌牌,甚至不需要看那东西长什么样,只要闻一闻就一清二楚。
“这个天境派好不正经。”
栗子香突然微红着脸说道。
“怎么?”牧长清一头雾水。
“这片区域一共种了七十六种各类灵植,其中有接近二十种都是……都是那方面的……”
“说明白点。”
“哎呀,这种事让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嘛!”
栗子香跺了跺脚,羞红更甚,但还是小声解释道,“就是那方面,催……催情和壮那什么的……”
“……”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哼,不理你了!”
牧长清只觉手上一空,栗子香捂脸向前奔去,一路到前方小山头。
等了等,见某人半天没跟上,又噔噔噔跑回来,绕到身后,一跃而上。
身子微微下沉,牧长清搂住她紧实的大腿,慢慢向前,笑道:“我可没笑话你,那个眼神是在好奇你为什么懂这么多,是羡慕你知识渊博。”
“真的?”栗子香一脸狐疑。
“真的,像我除了知道它们都是植物外,别的一概不知。”
“噗嗤……”
栗子香忍不住笑出声,拍了下肩膀,而后将小脑袋搁上去,附耳悄声道:“长清需要吗?”
“什么?”
“就是壮那什么药呀,需要的话栗子可以帮你炼制哦,效果绝对好。”
“……”
牧长清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接着深吸口气,涨红脸,梗着脖子道:“不需要,谢谢!我还年轻!”
“哦?你确定吗?”
耳后的气息突然变得暧昧。
一根葱指攀上牧长清面庞,指甲轻轻刮蹭,来回摩挲。
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和挑逗性语句,他只觉全身上下麻麻的,腿有点软。
果然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再清纯也是。
“别闹……等下摔倒了。”
“那你回答我~你要不要?”
“不要!”
“哼,还挺自信。”
栗子香轻哼。
说罢突然照着牧长清肩膀咬了下去,不过没太用力,更像是在挑逗,轻轻啃咬,时不时还伸出小舌头舔舔。
后者也不愧是成大事者,翻山越岭,全程硬……是一声不吭。
等来到归阳峰外门弟子居住地附近的那条小溪时,他放下栗子香,涨红脸道:“前面会有妖了,就到这吧,我去树林方便一下。”
“嗯,去吧去吧,栗子在这儿等你哦~”
栗子香一副意犹未尽之色,舔舔嘴,蹲下身扒弄小溪里的螃蟹。
等牧长清回来时,她已经抓了得有二三十只,个头都不小,有成年男子半个巴掌大。
如果放在地球上,几乎是没法在小溪里找到这种个头的螃蟹的,通常只有小蟹。
“长清长清,晚上蒸螃蟹吃呀!”栗子香小跑上前,举起手中竹篓。
牧长清顺手接过,看了看,收回手镯,点头道:“可以,再多买点鱼,之前答应了给豆皮做全鱼宴的。”
“嗯~长清真好,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爹的。”
“是吗?”
“当然。”
“借你谣言,走吧。”
“哎,等等。”
栗子香拉住他,忸怩了会儿,忽然给了他胸口一粉拳。
而后做贼心虚似的快步离去,边走边道:“快跟上啦,你这孽徒。”
牧长清摸着胸口只觉莫名其妙:“我怎么又孽徒了?还有,打我干嘛?”
“你以为我猜不到你去树林里干嘛呀?指不定脑子里那会儿都是……都是对我的臆想。哼,大变态!”
“……”
阿西吧。
这姑娘懂好多啊,她这样子,那些小说怎么看都不是无辜的,至少九分功劳。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外门弟子居住区,绕了一圈又从另一个路口离开,路上几乎时刻能看到妖。
期间牧长清去找了小瘸子,没成想他居然还睡着,并且左腿正常了。
一问才知,他左腿已经被栗子香治好,至于为什么还在睡,那是沉痹丹的作用还没散去。
他是个凡人,那沉痹丹药效惊人,足够他睡上五六天。
而且这样也很好,省去了骨头恢复期内带来的间歇性阵痛。
等他醒来,迎接他的将是一条完全正常,无病无痛的好腿。
“师父当真是善良。”
路上妖来妖往,牧长清跟在栗子香身后一个身位距离,目视前方。
后者早已换上女王气场,周围丈许范围内根本没妖敢靠近,闻言清冷道:“那是因为他记得你的好,不然师父才懒得管。”
“是吗?”
“自然是。”
“哦。”
谈话间两人来到另一处建筑群。
相比于上次来时的冷清,这儿今天可谓热闹非凡,大量天境派弟子来回巡逻,就连天上也有。
至于卖货的买货的,更是乌泱泱一群,有不少是毫无修为的附近村民。
他们一般卖些自己种的灵食给收货商。
先不说品质,反正量没多少,给天境派交的那点手续费还不够塞牙缝的,不过依然可以每个月都来。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其实天境派还是比较有人情,哦不,比较有妖情味的。
牧长清感觉自己时刻在被盯着,有些不自在,东张西望了会儿,疑惑道:“师父,他们手里的灵晶为何有点杂色?而且都是不规则的?”
“那叫杂灵晶。”
栗子香随手变出一颗,大约小拇指头大小,不规则,里面还有些黑黑的或者灰灰的不知名杂质。
牧长清接过,仔细瞧了瞧:“杂灵晶?”
“是的,一颗标准下品灵晶大约可以换取一百到一百五十颗杂灵晶,具体看杂灵晶杂的程度。一般不涉及到大宗交易,都是杂灵晶,使用率仅次于普通钱币,无论普通百姓还是低阶修仙者都用。”
“这样啊。”
牧长清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相当于“零钱”的杂灵晶这回事。
他之前就一直在琢磨如果下品灵晶都已经是交易的底线了,那那些不值一个下品灵晶,却又不好用普通钱币衡量的东西怎么办?
总不能是个东西就定价最低一颗下品灵晶吧?
了解这点,牧长清莫名舒坦了许多,跟着栗子香一路瞎逛,把见到的所有鱼都买了几条,外加两桶灵鱼苗。
又跟一户专业卖灵树苗的卖家沟通了会儿,订购了上百棵成年灵桃树、近千株各类灵花。
至于灵食种子什么的,那日从北冰城来时就已经买了,等开垦好土地只管种就行。
除此以外,栗子香还跟一些天境派外门弟子打了商量,有偿请他们这几天去改造竹林。
然而发现根本用不着金钱报酬。
因为自打前两天小瘸子被一股神力从竹林方向送回,并且腿被治好后,几乎所有外门弟子都认定竹林里的大妖,或者说大仙是个妙手圣医。
因此很多妖表示,只要能帮他们治疗一下身上因常年耕种带来的顽疾,钱不钱都无所谓。
于是栗子香当场朝天释放一记蕴含治疗之力的扩散光雨。
绿色光雨飘洒而下,不但没有淋湿众妖,反而让他们全员升华了,一些皮肤上的疤痕肉眼可见消散,腰腿疼的也渐渐不疼了。
片刻后,道路四周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呼“医仙”。
“这地位,做大夫真好啊……”
牧长清忍不住感慨。
43、大叔,你造型好怪啊
“别感慨了,想学师父可以教你,不过现在该去找贩剑的了。”
栗子香拍拍手,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故意拔高音调,“走吧,乖徒弟。”
乖徒弟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一瞬间,众妖看牧长清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敌意明显少了许多,甚至还有善意。
待到两人离开,讨论声四起。
不少妖觉得或许人类也不是个个都凶恶,不然这位医仙怎么可能收他为徒呢?
总不能是馋他身子吧?
而且前几天传闻大师兄狠揍了他一顿,给他人都干躺了,可现在看来,人一点事都没,想来实际上只是友善切磋。
连大师兄都如此……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另一边,牧长清在隐晦表达了感谢后一脸兴奋。
终于到正戏了!
冲国人对两样东西的喜欢是刻在基因里的,一样是白毛,一样是剑。
无它,唯——“帅”!
见他这副模样,栗子香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稍稍放慢步伐等他靠近,小声道:“长清想要什么样的飞剑呀?”
“都行。”牧长清挠头傻笑。
“灵器级别的?这里能买到的应该最高就这样了。”
“灵器?不不不,那太贵重了!”
牧长清连连摆手。
武器装备的分类和功法一样,都是法、灵、禁、仙四个大级别。
大部分修仙者用的都只是法器,灵器一般至少也是元丹境级别的大佬才会拥有,比如马恒身上那张弓和长枪。
至于禁器,即便元神境强者也不配用。
仙器更是提都不用提。
所以栗子香上来就要给他买灵器着实有点吓人了。
“那有什么可贵重的?要不是这里没有,师父就给你买把禁剑了。”
“……”
牧长清轻咳一声,眼睛左右瞄瞄,僵硬道,“说吧,我要付出点什么?”
“懂事。”
栗子香不动声色对他眨了眨眼,软糯声音出现在脑子里,“长清~今晚还要让人家抱着睡哦~”
“……”
“放心啦,我不会非礼你的。”
牧长清白了她一眼:“我该信吗?”
“不信也得信。”
“你这是霸道。”
“霸道怎么啦?我堂堂天妖白狐大小姐,霸道点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感受着身上突然多出来的一股威压,牧长清秒怂。
寄富婆篱下,没办法。
越往前走,卖的东西越发高端起来,已经可以经常看见非天境派的修仙者游荡。
其中但凡穿了制服的,牧长清都认得,因为他曾经都申请加入过,也都被拒绝过。
比如左边那个衣服上画了一道符的,那是灵符宗弟子,看名字就知道,那宗门是专门玩符的。
右边的则在左胸上方画了一朵云,一把剑从云中直插而下,气势非凡。
这是一剑凌天殿的,也是附近十个宗门中唯一的六流宗门,传闻老祖是元神境强者,只是已经多年不出世。
左前方那两位牵着灵兽的则是雪玉派,他们擅长驭兽。
右前方那三位手牵手,露着稍许香肩美背的漂亮小姐姐就更不得了了,来自康乐宫,七流宗门。
她们最为妖所津津乐道的,不是实力多强,而是全宫上下全部是女子,而且大约一半都是修的医术,普遍心地善良。
她们也是唯一一个原因接纳牧长清的宗门,就是条件有点烦人——
欲进我宫,必先自宫。
牧长清果断告辞。
“咳……”
身旁忽而响起一声轻咳。
牧长清偏头,只见栗子香正一脸不悦瞧着他,传音道:“孽徒,你再看她们屁股我可生气了!”
“没有,我看的是尾巴,你看那兔子尾巴小小个,多可爱。”
他不会传音,一着急解释声音又有点大。
话落,周围众妖顿时看向他,那三名康乐宫女弟子也下意识回头。
气氛顿时焦灼起来,超过一半的妖毫不掩饰露出敌意。
直到栗子香释放些许女王气场,并说了声“这是我徒弟”才让他们打消敌意。
“哼,我不开心了,你自己想办法找到我再哄我!”
又是一道传音,栗子香钻入妖群中消失不见。
牧长清连忙和康乐宫小姐姐们道歉,追了上去,然而他哪里追得上,三两步过后就看不见狐影了。
完,好像真吃醋了。
正着急时,不远处一阵喧闹声传来,似乎有谁在打斗。
牧长清本能地靠了过去,这才发现众人围了一大片空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其中舞剑,赫然是天境派掌门,马武。
而在他身旁的一张长桌上还摆了许多飞剑,每把都标注了价格。
马武正一边舞剑一边介绍。
什么情况?
堂堂掌门居然亲自下场贩剑?
不是,竟然亲自下场带货?
没必要啊,天境派在附近几个宗门中炼器能力排得进前三的,武器装备好卖得很,哪儿至于掌门亲自宣传?
除非……
天境派实在缺钱了,想借着自己的身名给产品增加点溢价。
果不其然,一套剑招过后,马武将手中那把白光莹莹的飞剑插回剑鞘。
正声道:“如诸位所见,这把天白剑乃是下品灵器,上个月才出世,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如今已是稳定下来,剑锋无匹,有喜欢的小友可以出价了。”
“可是马掌门亲手所炼?”有妖礼貌问询。
“正是。”马武眼中有一丝自傲。
也不怪他如此,附近宗门能炼制下品灵器的妖拢共就那么四五个,他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产量极低,平均一人一年最多一件。
所以那妖属实是问了个白痴问题。
四周有些躁动。
他们中不少是从其他宗门特地赶来的,就是为了这把剑。
闻言,有妖直接开价道:“马掌门,我出五百颗下品灵晶!”
马武不说话,只捋了捋胡子在那笑。
接着又有妖开口道:“我出六百!”
“七百。”
“七百……五!”
“八百。”
牧长清听得一愣一愣。
好家伙,他想过这玩意儿不便宜,也没想过会这么贵,都快赶上十分之一个三品洞天福地了。
栗子香要是给他买下,他得陪睡多少晚才够啊?
而且……她妖呢?
再不来天白剑就要被人拍走了,马武那小眼神分明已经开始对众妖出的价格心动。
念头刚落,只听一道声音落下:“我出一千五百颗!”
很可惜,声音是男的发出的。
牧长清顺眼看去,只见说话的是穿着一剑凌天殿制服的男子。
而一千五百颗下品灵晶似乎也到了马武的心理价位,见没有更高出价,他信手将剑丢去,对面也爽快付出相应灵晶。
顿时呼声四起,每一道看向那一剑凌天殿弟子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
锵——
男子拔剑,剑鸣四起。
在灵力催动下,原本正常的飞剑顿时覆上一层蓝色光芒,漂亮无比,与马武使用时不同。
牧长清知道,这种现象和每个人的灵力性质有关。
比如栗子香她有两种颜色的灵力,绿色为治疗,粉白色为常规。
至于他自己的淡青色灵力——灵涡境全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暗道一声可惜,牧长清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以他的修为用这玩意儿本身就挺浪费的,还是随便选把法器级别的飞剑吧。
也能用挺久。
心想着便要迈步走去,然而一股力量突然从身后拉住了他。
“慢。”
那声音很有磁性。
“我有,一剑,卖你。”
语调却很奇怪。
不等牧长清回头,一柄木剑插在他面前的土地上,一颤一颤。
“……”
好家伙,卖木剑?
您搁这儿玩驱鬼呢?
可这材料看起来也不是桃木啊?
牧长清缓缓回头……
“淦,大叔,你造型好怪啊。”
44、别,忘了,我的,饭
牧长清第一眼着实惊住了。
入眼居然是个人类,至少表面看起来是。
他面相大约四五十岁,有点老帅哥那意思,同时造型也很别致。
是个光头,穿着一身灰衣,两只耳朵上各别了一根木筷子,身后则背着个足有他人那么高的木头勺子,勺子头比他光头都大几圈。
所以从背后看他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勺子精”。
而从正面看……
木勺持续散发着淡淡的墨绿色光芒,他光亮的脑袋置于其中,反射光芒,看起来跟佛光普照似的。
按照各种正常以及不正常情况推测,这勺子应该就是他的武器,还可能兼职吃饭。
更让牧长清意外的是,他居然是跟豆皮一起来的。
“长清哥哥,喵~”
豆皮蹭一下跳进牧长清怀里。
后者摸了摸她的猫猫头,故作严肃道:“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按时回家啊?”
“我跟这位大叔去研究炖鱼啦喵。”
豆皮老老实实回答。
牧长清愣了愣,视线在她和那勺子精,呸,勺子大叔身上来回扫视两圈,不解道:“研究炖鱼?”
“是呀,可惜一晚上炖了五六锅,早上又炖了两锅,没有一锅好吃的喵。”
“……”
“所以豆皮就带他来找你了。”说着转头看向勺子大叔,认真道,“长清哥哥做菜可厉害了,很多我见都没见过,超好吃哦喵!”
牧长清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就是在地球时跟家里的大厨学过两年,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种学。
真要说多厉害,不敢当。
当然肯定比某个只会做油饼的强就是了。
勺子大叔也在打量他,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是和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明明是人类模样,却无妖质问,天境派的巡察弟子更是视若无睹。
想来应该是每个妖身上都有独特的,只有妖能感受到的妖气。
不然的话,修仙妖岂不是可以随便化身人形干坏事,然后再栽赃给人类了?
那会乱套的。
牧长清放下豆皮,拱手作揖:“感谢前辈照顾豆皮,不知前辈名讳?”
“叫我,勺子。”
“勺子……”
牧长清面色古怪,他倒不会认为这人真叫勺子,可勺子这词在冲国某些地方有骂人的意思,表示对面憨里憨气。
所以听起来略显别扭。
正准备自我介绍,勺子大叔已经向前一步,将剑拔起,硬塞到他怀里,继续古怪道:“这剑,一顿,饭,卖你。”
“……”
牧长清低头看看豆皮,后者晃晃头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喵”。
再看看勺子大叔,最后看向剑。
这确实是把木剑,但是一眼过去又与普通的木剑不一样。
长约三尺多,通体灰黑,非常古朴厚重,拿在手里很有份量。
剑刃无锋,剑身两侧以剑脊为中线各雕刻了一根枝条,枝条上各长了四片树叶,一共八片,细节极为精细,脉络清晰可见。
乍一看跟真的似的。
剑柄则是一些类似藤条的东西缠绕而成,握上去很有抓力感。
总的来说,这剑单论造型确实有点东西,做工也很顶尖——可他再好看也是木剑啊!
连剑刃都是钝的,还没有剑鞘。
“巨剑,无锋。”
勺子大叔又开口,还是那副能急死人的语速。
“这……”牧长清皱起眉,看着那最多三指宽的剑身,迟疑道,“这样子怎么也不算巨剑吧?”
“用过,便知。”
神神秘秘。
想不通,牧长清只能先拱手致谢:“好吧,不管怎么说还挺好看的,多谢大叔,至于饭菜,我……”
话落,只听一声大喝:“好!感谢这位道友愿意与我切磋试剑,感激不尽!还请上前,咱们点到即止!”
“???”
牧长清一头雾水,他突然发现周围所有妖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紧接着勺子大叔冷不丁踹了他一脚,直接给他送进前边空地。
“大胆,试。”
“……”
完了。
好像无意中接了话,被暗害了。
牧长清一脸懵逼,那买了下品灵剑的一剑凌天殿弟子正向他走来,眼中满是兴奋。
试剑!?
这小子不会拿血试剑吧?
尤其自己还是个人类,到时候他不小心手滑啊,或者没收住招之类的……还要不要活了?
“慢着!”
牧长清连忙起身抬手,解释道,“我没有要跟你切磋,刚才我也不是在回你的话。”
“哎,无妨,切磋而已,不管如何,道友此刻站在我面前便是缘分,来吧。”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他是个人类,拱手道,“齐飞,一剑凌天殿内门弟子,元丹境初期修为,请赐教!”
“元丹境……”
马武在一旁幸灾乐祸,什么话也没说。
他的宝贝徒弟到现在还躺着没醒,这家伙却醒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着实让他费解和不爽。
想了想,他上前几步,拱火道:“齐小友你可不要大意了,这位人类并非凡人,其师尊乃是凉月仙子,说不定,实力不比你低。”
“哦?那是再好不过。”
锵——
天白剑出。
牧长清一边暗骂这老东西有毒,一边拒绝道:“不不不,我只有灵涡五层修为,齐师兄若是非要切磋,也请压制在这个范围。”
齐飞点点头:“可以,而且我们只比一招,试剑比的是剑本身,所以花里胡哨的剑招咱们日后再论。”
“行,那你等会儿。”
“?”
牧长清说完这句话后将木剑插进地里,径直盘坐而下,闭眼打坐。
下一秒,他意识进入虚无空间,不多时便跟着半透明小人练了起来。
招式也很简单,名为“破空”,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技巧,就一剑——砸。
而且这是个蓄力技,蓄力时间越长威力越猛,当然正常战斗时很难有那个机会就是了。
不过眼下两人是一招定胜负的纯切磋,这个限制自然也就解除了。
由于简单,牧长清并没有学习太久,大约百八十遍后便主动退出虚无空间,睁开眼,起身拔剑。
嗡——
一声宛如来自远古的沉闷剑吟响起。
在牧长清灵力注入剑体的刹那,原本灰暗古朴的木剑突然绽放光芒,向四周震荡出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紧接着,外表那层灰黑迅速消散,露出里面原本的碧玉之色。
剑身通透如宝玉,剑锋飒飒若寒芒。
尤其刻在上边的那两根枝条和八片叶子,此刻仿佛“活”过来了,青翠欲滴,跟刚从树上折下来又嵌进去的一般。
与此同时,剑体周围隐隐有着淡青色剑气环绕,发出细微的空气割裂声。
牧长清目瞪口呆。
蓦地,一股异样感又袭上心头。
他皱了皱眉,心念微动,只见这把剑忽然开始蠕动,刹那间重新定型,变成了一把需要双手持握的巨剑。
剑体总长达到五尺多,剑身宽度增加约四倍,剑柄和剑格也都相应变长或变宽了许多。
但依然为双刃剑,剑尖呈斜口。
气势瞬间从轻灵变得刚猛无匹。
全场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一把木剑会突然变成这样,包括牧长清自己。
他看了看勺子大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别,忘了,我的,饭。”
话落,他转身离去,顶着巨大的勺子消失在妖群中。
好似后面的结果他已经猜到,不需要再看了一般。
“一顿饭……”
牧长清面色古怪。
一顿饭换一把这样神妙的宝剑,他到底怎么想的?
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45、坏事总是接二连三四五六七
“集市”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崖上。
栗子香双腿斜放坐在崖顶草地,身旁摆了一盘水果,此刻正小嘴鼓鼓地嚼着葡萄。
眼睛则一眨不眨在看书。
片刻,她将书合上,望向集市方向,嘟囔道:“笨长清,我都留下气味了居然还找不到,人类的嗅觉这么不灵敏吗?”
而后又将书打开,没看几行字再次合上。
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诶?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长清其实不过是看了两眼而已,又没做别的。”
“不行,不能看,会养成坏习惯的,嗯,没错……”
“可是在外面他又不好盯着我看,巡视四周也算本能吧?”
“唔……要不不生气了?回去罚他给我捏肩捶腿?”
栗子香躺下,仰头望天,像个傻瓜一样自说自话。
很快她就做好了决定,将东西收拾好,施展大轻功循着牧长清的气息飘飞而去。
待她来到,正好看见牧长清身前的半空中漂浮着一把漂亮的碧玉色单刃巨剑,剑体通透明亮。
巨剑此刻剑柄朝下,剑尖朝上,树立着。
牧长清则在那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而随着他的念动,巨剑开始以自身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光波,并伴随着巨剑虚影。
每一次光波扩散都会使得虚影壮大一分,此刻已是到了三四丈高。
周围妖群早已散开,马武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这小子,或者说他背后的凉月仙子绝不简单,不然上哪儿教他这么多功法?
可即便如此,他到底是怎么跟马恒打了个五五开的呢?
马武倒是知道有些秘法可以短暂提升自身实力,也有秘法可以短暂为别人提升实力,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那可是三个大境界!
当然,这想法若是让栗子香知道,只会笑他一句“格局太小”。
场上两人的蓄力已经快到结尾。
齐飞在身前不断以剑画阵,速度极快,一层又一层,跟叠千层饼似的。
待到叠了上百层蓝色阵法后,他闪身后撤,猛地将天白剑掷出,正中阵法中心。
下一刹,原本只有三尺的天白剑在穿过阵法后如鱼跃龙门,瞬间放大,足足来到约十丈长,刺破长空直奔牧长清而去。
与此同时后者的巨剑虚影也达到差不多大小,立即以风雷之势狂暴斩下,将空气割出刺耳声响。
轰!
剑影相交,蓝色与淡青色灵力交织,映照成灿烂光幕,狂暴气浪随之四溢。
虽然仅仅是灵涡五层的修为打底,但双方无论是武器还是功法都远超这个层级,因此实际爆发出的威力已经超过灵涡境。
个别吃瓜的外门弟子直接被气浪掀了个人仰马翻。
马武见状立即施法设下临时结界,将所有威力都阻隔在内,面色阴晴不定。
大意了。
这小子本身天赋恐怕也不低。
凉月仙子才收他为徒多久?就学会了这等高明功法,若换成寻常妖,没三五个月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
难受。
烟尘四起。
光幕迅速消散。
待到烟尘也随风飘散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约丈许深,直径近十丈的土坑。
一人一妖各自站在边缘。
齐飞面色正常,牧长清则杵着巨剑大口喘息,额头一层细密汗珠。
这一击几乎将他体内的灵力榨干,好在威力确实惊人。
少顷,齐飞持剑拱手:“不错,道友虽然境界尚低,但天赋属实不差,剑招也很是神妙,前途无量,有空可以来我一剑凌天殿探讨一……”
咔——
话未说完,众妖忽然听见一声脆响。
齐飞心头一跳,缓缓低头,只见手中的天白剑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
全场寂静。
牧长清赶紧低头看自己的剑——还好,无碍。
可对面的剑被自己弄坏了咋整?一千五百颗下品灵晶啊!
“放心,与你无关啦。”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旁。
栗子香不动声色捏了捏他的大手,又迅速松开,轻声安慰道,“你又不是有意的,再者而言,一件下品灵器,被一名灵涡五层的修士打裂,这种显而易见的质量问题难道不应该去找炼器师麻烦吗?”
“这样吗?”
“嗯,不信你看呀。”
果不其然,齐飞只是看了眼牧长清,就转身面向马武,面色铁青。
下品灵器!
堂堂下品灵器,头一回实战居然被灵涡境修士给打裂了!
关键对面的武器还一点事都没,这找谁说理去?
说出去怕不是能笑死个妖。
齐飞深吸口气,强压怒火,咬牙道:“马掌门,敢问这要如何解释?”
“……”
如何解释?他哪儿知道如何解释啊!毕竟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堪称无稽之谈的事。
饶是马武见多识广,此刻也没了话。
他是长辈没错,他修为比齐飞高也没错,可架不住理亏啊,周围吃瓜的可不止天境派弟子,这传出去名声全毁了。
更不要说一剑凌天殿背后还有尊元神境大佬,他万万不敢敷衍。
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马武硬着头皮上前接过天白剑,又将灵晶全数掏出退还,尴尬道:“齐小友莫恼,这剑容我拿回去细细检查修复一番,改日再亲自送上门。”
“呼……还望马掌门尽快,我们宗门大比在即,耽搁不得。”
“放心吧,一定不会耽误齐小友。”
话落,他转身飞走,速度极快,恨不能一头扎进主峰的地里再也不要出来。
这波可谓是损失惨重,天白剑修复要成本不说,自己名声也折了一大截,以后再想卖出高价物品就难了。
就连天白剑回头修好了重新卖给齐飞,那也要大打折扣,不然说不过去。
牧长清!
牧长清!
怎么什么糟心事都有这个牧长清!
马武回到主峰,照着山崖边的巨石就是一脚,将巨石踢得碎裂崩飞,差点气炸。
从护山大阵,到水淼淼和马恒受伤,再到自己丢人又舍财,三件事全部与他有关。
难道他是天境派的克星吗?
要不是那神神秘秘的凉月仙子,马武恨不能给他一闷棍,然后找个隐蔽地方埋咯。
“啊——真是气煞我也!”
一阵无能狂怒过后,马武终究还是迈着步伐去了炼器室,然而在临近门口时被一名急匆匆赶来的弟子拦下。
“掌门,水师姐醒了!”
马武停下脚步,急切问道:“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她有说什么吗?”
那弟子老老实实回答道:“师姐已无大碍,据她自己说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就好……是谁伤的她?可是凉月仙子和她徒儿?若是,我今天拼了命也要去找个说法!”
咚!
一根灵棍忽然出现在他手中,重重砸在地上。
弟子闻言有些尴尬,顿了顿,略显僵硬道:“不是……”
“那是谁?难道有贼子闯入我天境派了不成?”
“是……是大师兄……”
“什么?!”马武瞬间瞪圆眼睛。
“而且,而且师姐说大师兄之所以打她,似乎是因为……”
“说!”
“因为大师兄走火入魔了。”
当啷。
灵棍忽然掉在地上。
马武一时间感觉自己两腿打飘,站不稳,嘴皮子直打哆嗦。
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意味着这个妖从此完了啊!
要么遭到反噬变成半个废妖,要么失去心智变成只知作恶的恶妖。
无论哪种,都是他和天境派无法接受的。
马武只觉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