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饺子（2）
或许是小华这么一问，扰乱了花花心里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这一餐的饭，吃的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的热闹，开心。
老陈很体贴地给花花夹着菜，但是花花的眼神有些呆滞。他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的菜，机械式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眼里原本的一种光芒仿佛消失了。他的眼前像是看到了一片虚无，空洞洞地毫无生气。
直到小华拿起酒杯来，他才稍稍缓过神来。
“不了不了。”老陈伸手压住了花花举起的杯子，“一会儿花花要开车，我们就以茶代酒吧。”
花花推开了老陈的手，“我想喝一点儿，一会儿你开车吧。”说着还来不及大家的反应，他就举杯闷下了一大口。
脸上的表情因为酒精的强烈刺激拧到了一块，过了一会才松开。
他知道他需要这杯酒。
桌面上的人都看出了异样，顿了几秒互相发愣。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一起一起”，才变成了稀稀拉拉地笑声，举杯祝贺即将到了的新年。
还没等众人把酒杯放下，花花又举杯喝下了杯中剩下的半杯。
又是辛辣冲鼻的味道。
“帮我倒点儿酒。”
花花伸出酒杯，让彪子给自己满上。彪子看了一眼花花旁边的老陈，那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彪子发着愣，他不知道这杯酒是应该倒还是不应该倒。半天没有动作。
“快点儿！”花花有些急躁，伸手要去抓酒瓶子。
“我来吧。”耕农抢先拿过酒瓶，起身走了过去。他给花花浅浅地倒上了一杯。
“谢谢。。。”原本想发怒地花花也只得收起了脾气。这半杯酒是万不够他想要那些，但是因为是耕农倒的，也不好继续下去。
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大家都没有继续说话。老舅看了眼老陈和花花，低头继续吃着。
“那个。。。今天要多谢老舅啊，我们好久没有吃过这么有家里味道的饭菜了。”
“哎，不要客气。我上次就和花花说了，他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来。以后啊，你们常来吃，我这里老家的东西都有。”
“他们平常比较忙，工作都是日夜颠倒的。”小华插了一句嘴，想缓解桌面上的尴尬气氛，“下次啊，我带老舅你去他们的酒吧喝酒。体会体会年轻人的生活。。。”
大家纷纷地笑了起来。
“老咯老咯，我刚来城里的时候就在酒吧里做过。不过没有热菜，切切冷盘什么的。”老舅笑着眯了一口酒，“那里头啊音乐声儿太大，我这老头子心脏受不了。”
两句调侃，加上酒精的作用下，桌面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耕农，听说开的奶茶店生意不错啊。”老陈笑着敬酒打圈，到了耕农这里。
耕农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嘴里还嚼着半口鸡肉，“哪里哪里，我也是刚开始，还可以吧。”
“你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老陈喝了口酒，“城里头现在不少开奶茶店，都挺挣钱的。现在的人，特别是年轻人，都好这一口。”
“嘿嘿。”耕农也喝了一口，挠了挠脑袋，“我啊，就是喜欢喝这种甜甜的。工资当时都喝掉了不少。一想，还不如开一家，自己做。”
“原来是这样啊。。。”小华假装着鬼脸，“你敢情原来是想着喝奶茶不要钱啊。”
“那也不是。”耕农一脸认真像，“我有天在奶茶店门口数人头，一千多人个人啊。而且好多人还不止买一杯。那一天得是多少啊。那得多赚钱啊。。。”
老陈听着耕农说着自己当时开奶茶店的想法，人流，成本，口味。。。一个个说的头头似道，不禁点了点头。
“耕农你还真的厉害啊。”彪子举起了酒杯，听完耕农的一通描述，不禁地佩服起来。原本在的眼里，耕农还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小孩子。但好像，其实人家比自己强多了，“什么时候有啥想法了，也跟我说说。”
“嘿嘿，”耕农依旧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现在也不知道，只想着把东西给做好。”
大家就这么笑着谈着，仿佛都忘记了刚刚还在发脾气的花花。
他一个人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却不住地哭了起来。
几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也没有预料到。
“花花，你。。。”老陈伸出左手，揉住了花花的肩膀。他像个小女孩似地把头靠到了老陈的胸前。
“怎么了。。。？”老陈安慰道。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喝多了。”小华急忙朝着老舅和耕农解释。这样的场景他最怕他们会知道花花和老陈的关系，说出一些不恰当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花花依旧抽泣着说道，“和你在一起我错了吗？喜欢你我错了吗？为什么我爸妈不能接受我？为什么？”
老舅手中的筷子不禁地落在了地上，耕农的嘴巴张地大大的。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老陈却根本不畏惧他们的目光，继续温柔地安慰道：“没事，我在的。我在就可以了。”
彪子也跟着解释道：“喝多了，喝多了，没事儿。。。没事儿。。。”
但老舅和耕农不是傻子，花花和老陈是一对恋人，一对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恋人。
小华站起身子，老陈看了眼大家，也顺势起了身，把花花带到了包间里头。小华在里面说了两句，关上房门，退回了桌上。
他看了眼继续喝着酒的老舅，那样子，还是有些错愕。
“那个。。。”他刚想开口说话，老舅打断了他们。
“你和彪子，跟他一样吗。。。？”
“没有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急忙解释道。
“哎。。。”小华谈了一口气，他拿起杯子，闷了一大口，“老舅，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有想到，也没有提前说。但是他是我兄弟。。。”
“他父母不接受，情有可原。我们都年纪大了，接受的都是些以前传统的东西，改不了了。”老舅看了眼他们三个人，垂下眼神，“但是我不这么看。。。”
小华和彪子相互看了一眼，期待着老舅接下去的话。
他笑了一声，“我其实也是个老顽固，如果我有个儿子的话。也是万不得让他这样，我也会心疼。毕竟这不是被这个社会所接受的。”他又看了眼小华和彪子，“但你们一定要支持他，不为什么，就为你们是兄弟。”
老舅的眼神里有着一种坚定。
“所有人不支持他，不理解他。但是你们一定要！而且我看着这老陈。他们在一起，还是幸福的。”
“老舅你。。。”
老舅伸手拍了拍小华的肩膀，起身去敲了敲包厢的房门。
“快出来咯，老舅给你们去下饺子了！”
第一百零七章 冷清的年初一
走的走，留的留，原本热闹非凡的工业区，已然变成了一座空城。街上没有了之前喧闹的声音。一早起来，推开门窗，那些来不及飞往更南过冬的鸟儿，不停地叫着，让人们还记得这里原本的样子。
小华今天起的不早，难得睡的懒觉，自然要好好珍惜一番。不过一两天，也补不回一天下来丢失的睡眠时间。
今天是年初一，一推开窗户，一阵冷风便扑面袭来。原本还拧巴在一起睁不开的眼睛，在这一阵冰冷的刺激下，反倒舒展开来。天上的云层时不时地遮着原本就没有多少力量的太阳，那阳光也只得偷摸着中间的间隙，照在它本应该到的大地上。
昨晚不知什么时候下过一场大雪，地上又扑上了厚厚的一层。不过看似不是很尽兴，天上依旧时不时地飘着点雪花，诉说着昨晚的磅礴。
因为穿的单薄，小华从被窝里带出来的热气，一下子就被这寒风疾速地卷走了。他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关上了窗户。
一颗小雪花趁着着关窗的空档钻了进来，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又被这人身上的温暖化成了水珠。
“嘶。。。好冷啊。”小华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华穿上衣服，抹了一把脸，冰冷的凉水往脸上一拍，人瞬间清醒了起来。他随意地漱了漱口，也没有刷牙。那冰冷的水在他的口腔里，让他觉得有些酸疼。
保安室里头，彪子还裹着被子睡着。他不愿意回到宿舍里头睡，因为那边确实显得有些冷清。没有人住着的宿舍楼，一天到晚都没有个声响，突然有些响动还让人疑神疑鬼。这里头一天到晚都开着灯，而且装着空调，倒是舒服了好多。
小华敲了敲门，“彪子起床了。”过了好半天里头才传来鞋子趿拉着地的声音，门一开，一副睡意惺忪的脸。瞧见是小华，一转身就回到了那临时铺的行军床上躺着。
“年初一，吃年糕怎么样？年年高。”小华问道。
这么多天来，没有地方去，小华每天都到保安室跟彪子混着。今年要说也是奇怪，厂里的人走的真的是干净，除了小华和彪子，好像都走光了。
“我都可以。。。”彪子慵懒地回答到，蒙着半个脑袋在被窝里，“把门关上吧，太冷了。”
他没有回他的话，转身出了门。一阵风吹来，带着它身上原本的凌冽，再加上这满地的雪的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吸上了一大口。烟气混着燃烧的温暖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肺里，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身上稍稍地暖了一些。
餐馆的冰箱里存着一大推的东西，都是老舅临走前去市场上采购来的。他是怕第二天开春的时候市场上人多，不好买，就囤了一些放在这儿。每天小华和彪子就在里头取点儿出来吃。老舅说随便他拿，但他都记着账，好在开年的时候还给他。
昨天晚上小华已经拿了三块长条的年糕，浸在水里，就为了年初一的时候一早能吃。都是老家的传统，他从来不爱吃这样的东西，觉得粘口，又不好消化。但是今天，回不了家，做点儿这个吃吃，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弄点儿青菜叶，倒上点儿剩饭，再加入切好的年糕，撒上一小撮盐，倒上水，就随它这么炖着。
望着灶台上跳动的火苗，小华有些出了神。昨晚他给家里去了个电话，那一头的老张叔、老张婶埋怨他不回家，说是一年到头连顿团圆的年夜饭也吃不上。他也只好一个劲儿地安慰他们，说自己过了年有空的时候就会回去，好好地待上几天。埋怨之后就是些嘱咐，一些听上去有些唠叨，反反复复地叮嘱。
这些话要是平常听着总是那么让人觉得厌烦，听不进去，可这种日子里，却像是一阵早来的春风，盼着盼着，想让它一阵又一阵地来。
锅盖“噗噗”地开始跳动起来，小华站起身子，用碗接了点儿水，往锅里一倒，把锅盖子又盖上了。老张婶说过，年初一的年糕要滚三遍，来年才能生生不息，节节高。他从前从来不曾遵循过这样的传统，甚至不会亲手弄这么一顿，但今天，总想着这么做一遍。
他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顿了顿，把烟扔在地上，想抬脚踩灭。又不舍得捡了起来，夹在自己的手上。烟没有了风的袭扰，烟气都是那么地清晰，一阵阵地直直地往上飘着。
每年这个时候老张婶都要早早的起来，去镇上的寺庙里头祈福，上上一炷香。去年的今天，小华没有去，老张婶看他累，也不忍叫醒他。而且她说，家里有一个人信就可以了，全家菩萨都会保佑的。
他抬手又吸了一口，这口嘬的太猛，让他呛了一下。干燥的喉咙碰上烟气，让他止不住地咳嗽。他把烟扔在地上，还是踩灭了。昨天晚上的电话里，老张头就这么咳嗽过，他劝他别抽这么多烟，那一头“诶，诶”地应着。
年糕又滚了起来，小华起身又往里头添了一碗水，原本冒着的泡沫儿，被这冷水一浇，又纷纷地收了回去。
不知道峰哥过的怎么样？去年的这个时候小华还在村里到处地打听他的消息。而现在他们的距离这么的近，又这么的远。还有花花，也不知道这一次跟老陈回家会怎么样，或许是奚落，或许是无可奈何的默认。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对了，还有丽莎和周胖子。
小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爱情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其余的时候只是朋友，如果可以的话。。。
锅里的水再次沸腾了起来，小华揭开盖子，关上了煤气。
彪子也从保安室过来了，他盛了两碗，放在桌上。
窗外依旧偶尔飘着雪花，玻璃上已经被这一锅的热气蒙上了一层薄雾。外面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噼里啪啦。
第一百零八章 炸菜团
农历初八，厂里头的工人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陆总自然也在这一天回来了，按照惯例给回来的工人发了红包，稍微叮嘱了两句。
老舅和耕农不一样，他们年初七就回来了，从哪里带回来了好多东西。老舅说城里买菜怎么买都比家里的要贵一些，家里带点过来，还能给店里省一些成本。
耕农从家里带回来两斤腊肠，说是给小华带的，不拿到店里头当食材。小华自然很感激，腊肠这种东西，最容易引起一个人的乡愁。
小华给老舅列了张单子，上面写了些这些日子他和彪子两个人吃的东西。让老舅给他们算个钱，都一并给他。
老舅自然是不要的，说就一些米面能值多少钱。而且他们回来前小华都把整个地方都打扫了一遍，都可以直接开张了，当抵劳务费了。
推脱了好久，小华还是硬生生让老舅收了一百块钱。怎么说煤气水电的也得算上一点，一点不算他也过意不去。
肖工是初八早上回来的，坐着一辆小汽车。说是他老乡在城里开公司，这一次正好一起，顺路把他带来了回来。
李广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回来，也没有什么音讯，打了电话也不接，想着可能在路上，手机可能没电了。反正刚开工他们这些管理层都不是特别的忙，迟到一两天倒也不会说什么，就随他去了。
下午的时候，陆总的车子开了进来。小华原本想着陆总上午来了怎么又回来了，一想不对，这是周胖子回来了，过年的时候他开着陆总的车子和丽莎回了老家。也算是回来的早了。
一下车就看见在车间门口站着的小华，他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去。
“新年快乐啊周总，这么早就回来了。”小华从烟盒里掏出烟敬了上去，“也不在那边多待两天。”
周胖子接过烟，小华顺势给他点上，满脸笑意。
“我啊，原本也想多待两天。别说你们那地方好啊，好山好水，一点污染都没有，这空气闻着都香甜，真的养人。”
这也不算是周胖子的奉承。确实，以前小华在家的时候还真没有这样的感觉，上一次过年回家才发现，家里是真好。也许就是应了那句话，你待腻的地方，恰巧是别人珍惜的地方。
“哦，是吗。我们那儿确实是好，就是闭塞些，不够热闹。”听到周胖子夸自己的家乡，多少心里也有些开心。
“闹久了心里烦。”周胖子嘿嘿笑着，“城里有个政府的庆典，丽莎接了个跟妆的活，明天就要开工，就先回来了。不然我也多待几天。”
小华也跟着笑笑，他不知道怎么回话。
“哦，对了。”周胖子一拍脑袋，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打开了后备箱，从里头拎出来两袋子东西，“你爸妈叫我捎给你的。”
“我爸妈？”
“嗯。”周胖子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去你家里吃过小吃，炸菜图，捞面条，滚年糕。还真不错。”
看着周胖子认真的表情，加上他报出的这些菜名，确实是他爸妈做的东西。
小华愣愣地接了过来。
“这一袋是我的，这一袋是你的。”周胖子边说着边把一袋放在了小华的手里，“你爸妈也是热情，怎么都不肯收我钱，还送了我一大袋吃的。搞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吗。。。”
“我早上出发前刚去拿的，放上车就用衣服盖着了。你吃吃，应该还有点儿温热。”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感激起周胖子起来。在厂里待的这些日子，他就想着这些家里的菜，现在闻到这味道，都抑制不住地兴奋。
“那我回宿舍了，丽莎家里人也是好客，送了我不少东西。我得去整整。”
“那个。。。周总，谢谢啊。”
这个谢，有些说不出口。但是小华是真心的。
他打开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炸的金黄的菜团子，摸上去确实还有那么些的温热。菜团子上还有一个顶尖的角。新镇里头，只有他们这家会这么做，都是当年老张婶为小华上学取个好彩头才弄的。
老张婶说，菜团是财，炸的金黄的是金，那冒着尖儿的角是冒尖儿，是他们家的小华学习冒尖儿。
这些话小华都记在心里。
咬上一口，酥脆不油，但是有那么点儿的咸。还是老张婶的手艺，每次做这个，都放多了点儿盐。
小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回到家里去。不管自己回不回去，周胖子和丽莎都会到自己家逛来。
也不知道周胖子跟他的父母怎么说自己的情况，不过有东西送来，那应该都是好话。
里头的面条看着有些干了，还是得早点儿吃了它。他带着东西去了老舅的餐馆里。
“老舅，借锅子用用，我烧碗面条。”
老舅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才三点多，你这么早就饿了？”
“不是，家里带来的面，再放就干了，想吃了。”他朝着老舅嘿嘿地笑道：“还有些炸菜团和滚年糕，你们一起吃点儿。”
老舅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是想家了？”
小华点了点头。
“那你做好，老舅给你去弄一下。早就早一点儿，反正没啥事儿，当吃个点心。”
“对吃点心，大家一起吃点儿，一会儿我去叫声彪子。”
老舅起锅热油，把菜团和年糕都重新地热了一遍。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不管放凉了还是如何，只要起锅油里一过，那香味就出来。
还没有等小华过去叫彪子，他自己个人就闻着味儿来了，一进门就问道是不是炸菜团。这份东西的记忆，是小华和他共有的。
“嘿，我想着这东西好久了！”
耕农在后厨看着这东西也香，忍不住先吃了一个。
“华哥，你说来也怪，我们两个镇一个山上一个山下，怎么这么好吃的东西，就你们那儿有呢。”
“那你学着，把这东西带回你们镇上发扬光大去。”
几人笑着，吃着。
人就是这样，吃着吃着就想起了家，想起了自己来的地方。
完结篇
这是个人的第一次尝试，因为某些原因，本文并没有完全成型，但我会继续努力写下一个作品。
感谢那些收藏过我作品的朋友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