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夜色降临
草原上的风刮到青草,吹扬起河岸边的柳枝。牵马的二人沿着河岸缓行,走在河边柳下。
无人打搅。
“姐夫怪惠儿把姐夫卷进漠北来吗?”
“不怪。”
蓉大爷已经清楚,就算没有四公主给显德皇帝与忠顺亲王建议,自己也必定会在送嫁使团中。甚至还混不到送嫁使一职,想想自己被迫来漠北送嫁,头上还有几个上司,那情况可比现在还惨。
“不怪便好。”四公主轻轻一笑,伸出白嫩的手来往上抚着飘扬的柳枝。
“别摔下河了。”
蓉哥儿紧忙拉四公主过来。自从上次尤二姐的事情后,他现在是有心理阴影了。水中救人真的不简单,没有一定相关技巧的千万被下水。
“姐夫太谨慎了罢?是担心惠儿随着这河逃走?”小妮子媚眼打趣。她感受着男人大手的温度,巴掌大的小脸上露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蓉大爷却紧抓着她不放。不解风情的正经道:“水太凉,河太宽,不知深浅。是个危险地方!”
望一样河波粼粼,深幽的水看不见河底。其实他想说,如果四公主掉下去了,自己不一定会跟着跳下去救人。
蓉大爷一直奉信: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一直就很惜命。
四公主也不与他相争,只看着大手小手牵在一起,这感觉比什么都美妙。她甚至幻想着那位便宜的干姐姐秦氏是否也会这般让蓉哥儿牵着,会不会两人牵着手游园赏景。
“河边既然不好,便在草地走走罢。”四公主瞧了一圈,这碧绿色的草地是凹凹凸凸曲线不平的。望着一处斜坡道:“那里倒不错,方才咱们绕过了那里。还不知道上面往周边瞧是一个怎样的光景。”
草原,处处景色不同。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属于阴山山脉上,不远处便是大青山。抬头还能看得大青山上偶有几处裸露的大石头。
大青山是柔美的,也是刚健的。它的柔体现在大青山的草地上,体现在蓝天白云下的温柔中;他的刚体现在大青山峥嵘的石头上,体现在他巍峨陡峭的山坡间。
四公主与蓉大爷才走了几步,突听得耳边一声嘶鸣。
公主殿下牵着的马突然发狂似的跑了。
“它……”四公主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十分无辜地说道:“惠儿走累了。”
“……”
蓉大爷也不知道这妮子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马发狂。他不懂马,更不通马性。只是想着四公主既然从小骑马,应该是比他更懂马。
“殿下骑微臣的马罢,微臣在一旁牵着。”
“好啊。”四公主狡黠笑一声,两个眼珠子里尽映着蓉哥儿的样子。双手抓住马鞍一拔,身轻如燕的她顿时跨上了马背。
小妮子坐在马背上,问道:“听说千年前西域的松赞干布曾给文成公主牵马,还在拉萨的山要修了一座雄伟的达布拉宫。今天,姐夫给惠儿牵马,那么姐夫给惠儿在漠北修的公主府该有多大?”
那性质能一样吗?
蓉哥儿澹澹回道:“臣只是督建,修公主府的是当今身上。”
“在惠儿看来是一样的。”
“……”
草原的风刮走了声音,谁也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到了坡上,公主才示意着要下马来。
蓉大爷便如长随般牵马、抬手扶人。
公主却的不好好站地,甚至双脚都没落地。她一脚踩着马镫跳下,跳在了蓉大爷的怀里。“姐夫,惠儿身子轻不轻。”
轻,很轻。
蓉哥儿在心里回答着。“殿下快下来罢。”
“姐夫还没回答惠儿了。”
“……”居高临下又求知若渴的眼神,微微启开的小嘴,还有那暗暗挪动的轻腰都在逼着他回答。说实在的,就这么一刻,蓉大爷瞧瞧吞了吞口水。
他不知道这隐蔽的小动作被四公主看到了没有。他竟像一个纯情不知事的少年男儿一样,害羞腼腆的回了一声:“殿下身子很轻。”
“谢谢姐夫。”
突然来的一下袭击。蓉大爷只觉嘴唇像是触电一般,然后……就是一痛。
这妮子在乱啃了。
没一点经营的小公主,张开着嘴巴在乱啃,简直要了人命。
唔嗯声轻响。蓉大爷才收回手来,看在怀里红脸的女人儿。他缓缓道:“快下来吧。”
“姐夫竟然有打人那里的癖好。”小妮子嗔着,一脸不善看他。
他敢发誓,自己刚刚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面对着是一位公主,被抱得紧了,根本不敢乱动。实在没法子下才想着推开,偏也推不开,只能随便拍打了。
哪个想得就这般的精准。
正想着怎么回答,四公主突然笑道:“瞧姐夫紧张样子,要姐夫喜欢,惠儿抬起给姐夫打就是了。”
“……”
终于,四公主还是解除了她八爪鱼的样子,缓缓从蓉大爷的身上下来。
不过,她却并没有放过他。
至少蓉大爷是这么觉得的。只见着四公主的小手往他衣襟里摸去,惊得他连忙后退。
“姐夫慌张什么?这里又没外人。”
“殿下……”蓉大爷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遇上这么的事情,说欣喜也有一点欣喜,说无奈也极其的无奈。
“姐夫方才身上的玩意有了动静罢。”样子的天真无邪的小公主,一双玲珑透彻大眼睛对着他可爱地眨了眨。她道:“惠儿想把自己交给姐夫。虽然宫里的老嬷嬷教了一些,但……”
“在这里?”蓉哥儿尴尬间迷湖回了一句。才反应不当,却来不及改口。
只听得四公主偷笑。
“嘻嘻……姐夫果然对惠儿有那种想法,不然怎么会……”小妮子狡黠过来,趁其不备袭上了小蓉大爷。“姐夫……现在还不行哟,姐夫还没给惠儿修好公主府了。不过……”
蓉大爷吸一口气,轻呼。“快放手!”
小妮子咬着下唇偷乐,根本没有放的意思。“惠儿可是听姐姐经常抱怨姐夫总是偷腥。惠儿可以在这一路帮姐姐看着姐夫,也能帮姐夫……”
皇家的公主握手着赃物。纯洁无垢女孩儿眼神里散发着动人的光彩。她轻轻眨眼,竟然蓉哥儿一时忘了拒绝。
或许他从没想过拒绝。
渣男总是这样的,不主动,不拒接,不负责。
“……”
风渐渐大了,风声掩盖了草地里一切动静。觅食的虫儿蚂蚁躲在丛中,旁边的马儿低头啃着绿草。
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天色渐晚,没得多久夜色降临。四公主提起手放在自己的小琼鼻前面,轻轻地闻上一闻。
纯真的公主,精致的公主,华丽贵气的公主眉头轻触着。
她认真地思忖一下,小心翼翼朝她右手虎口处舔了舔。
“别……”蓉哥儿急忙想阻止。
却只见着四公主神情扭曲一下,眉头蹙得更紧。
他道:“那我的绢儿擦擦罢。”
四公主接过手绢,却低头没动。只是嘴角微变,像是在品味着什么,尝着什么味道。认真的样子,像是一个细致严谨的美食家。
就在蓉哥儿好奇猜测时。
四公主突一下抿一口右手虎口。随后便是如遭重击般眯起眼睛,连呸带啐地吐了几口。
“姐夫是个骗子。”
“……”
夜色下,营地上火焰熊熊。
偃师看着四公主与送嫁使同乘一马归来,冷漠的神情变得更冷。听得公主进去前,灿烂笑着与送嫁使道:“姐夫,可不要忘了和惠儿的约定,一定要帮惠儿哟。”
稍后修改……
后面内容稍后修改……
望一样河波粼粼,深幽的水看不见河底。其实他想说,如果四公主掉下去了,自己不一定会跟着跳下去救人。
蓉大爷一直奉信: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一直就很惜命。
四公主也不与他相争,只看着大手小手牵在一起,这感觉比什么都美妙。她甚至幻想着那位便宜的干姐姐秦氏是否也会这般让蓉哥儿牵着,会不会两人牵着手游园赏景。
“河边既然不好,便在草地走走罢。”四公主瞧了一圈,这碧绿色的草地是凹凹凸凸曲线不平的。望着一处斜坡道:“那里倒不错,方才咱们绕过了那里。还不知道上面往周边瞧是一个怎样的光景。”
草原,处处景色不同。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属于阴山山脉上,不远处便是大青山。抬头还能看得大青山上偶有几处裸露的大石头。
大青山是柔美的,也是刚健的。它的柔体现在大青山的草地上,体现在蓝天白云下的温柔中;他的刚体现在大青山峥嵘的石头上,体现在他巍峨陡峭的山坡间。
四公主与蓉大爷才走了几步,突听得耳边一声嘶鸣。
公主殿下牵着的马突然发狂似的跑了。
“它……”四公主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十分无辜地说道:“惠儿走累了。”
“……”
蓉大爷也不知道这妮子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马发狂。他不懂马,更不通马性。只是想着四公主既然从小骑马,应该是比他更懂马。
“殿下骑微臣的马罢,微臣在一旁牵着。”
“好啊。”四公主狡黠笑一声,两个眼珠子里尽映着蓉哥儿的样子。双手抓住马鞍一拔,身轻如燕的她顿时跨上了马背。
小妮子坐在马背上,问道:“听说千年前西域的松赞干布曾给文成公主牵马,还在拉萨的山要修了一座雄伟的达布拉宫。今天,姐夫给惠儿牵马,那么姐夫给惠儿在漠北修的公主府该有多大?”
那性质能一样吗?
蓉哥儿澹澹回道:“臣只是督建,修公主府的是当今身上。”
“在惠儿看来是一样的。”
“……”
草原的风刮走了声音,谁也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到了坡上,公主才示意着要下马来。
蓉大爷便如长随般牵马、抬手扶人。
公主却的不好好站地,甚至双脚都没落地。她一脚踩着马镫跳下,跳在了蓉大爷的怀里。“姐夫,惠儿身子轻不轻。”
轻,很轻。
蓉哥儿在心里回答着。“殿下快下来罢。”
“姐夫还没回答惠儿了。”
“……”居高临下又求知若渴的眼神,微微启开的小嘴,还有那暗暗挪动的轻腰都在逼着他回答。说实在的,就这么一刻,蓉大爷瞧瞧吞了吞口水。
他不知道这隐蔽的小动作被四公主看到了没有。他竟像一个纯情不知事的少年男儿一样,害羞腼腆的回了一声:“殿下身子很轻。”
“谢谢姐夫。”
突然来的一下袭击。蓉大爷只觉嘴唇像是触电一般,然后……就是一痛。
这妮子在乱啃了。
没一点经营的小公主,张开着嘴巴在乱啃,简直要了人命。
唔嗯声轻响。蓉大爷才收回手来,看在怀里红脸的女人儿。他缓缓道:“快下来吧。”
“姐夫竟然有打人那里的癖好。”小妮子嗔着,一脸不善看他。
他敢发誓,自己刚刚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面对着是一位公主,被抱得紧了,根本不敢乱动。实在没法子下才想着推开,偏也推不开,只能随便拍打了。
哪个想得就这般的精准。
正想着怎么回答,四公主突然笑道:“瞧姐夫紧张样子,要姐夫喜欢,惠儿抬起给姐夫打就是了。”
“……”
终于,四公主还是解除了她八爪鱼的样子,缓缓从蓉大爷的身上下来。
不过,她却并没有放过他。
至少蓉大爷是这么觉得的。只见着四公主的小手往他衣襟里摸去,惊得他连忙后退。
“姐夫慌张什么?这里又没外人。”
“殿下……”蓉大爷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遇上这么的事情,说欣喜也有一点欣喜,说无奈也极其的无奈。
“姐夫方才身上的玩意有了动静罢。”样子的天真无邪的小公主,一双玲珑透彻大眼睛对着他可爱地眨了眨。她道:“惠儿想把自己交给姐夫。虽然宫里的老嬷嬷教了一些,但……”
“在这里?”蓉哥儿尴尬间迷湖回了一句。才反应不当,却来不及改口。
只听得四公主偷笑。
“嘻嘻……姐夫果然对惠儿有那种想法,不然怎么会……”小妮子狡黠过来,趁其不备袭上了小蓉大爷。“姐夫……现在还不行哟,姐夫还没给惠儿修好公主府了。不过……”
第423章:梦想
待蓉大爷离开,昏暗夜色下的人群里走出几个女子。
“既然遇上了,为什么不与大爷相认?还能省下不少麻烦。”魁梧的女子问道。
“她在害怕被那位大爷赶走了。”狐媚脸女人笑一声,惹来周围商人纷纷侧目,一个双如狼般的眼睛往她的脸上身上打量。
魁梧的女好汉见此轻哼一声,晃一晃腰间的短刀。
“回去再说。”小雀儿侧耳听到一些声音,蹙着眉头拉二女往回走。
狐媚女人与魁梧女人对视一眼,互哼声。各自又往人群中看去,方才跟着小雀儿离开这鱼蛇混杂的地方。
到了几女夜宿的地方,早有雇佣的侍者守在外面。小雀儿才开口道:“商队里又不少探子,或是锦衣司的人,或是其他人安插的。”
“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身份可清白着,你还是宁国府的姨妈妈了,哪個敢放肆。”狐媚女人打趣道。
小雀儿也不甘示弱。
“姐姐倒忘了当日投靠大殿下,结果还被人伏击的事情?如今大皇子已经下狱,说不定锦衣司的人正在拿你了。”
“当官的又不是蠢子,翻几百年前的旧账有什么用。自从你家的大爷把我抓了过去,万花楼的羡梅姑娘便死了。”原来这狐媚女子正是圣教白尊夫人座下将使李三娘。
“大爷可是为了救你。”魁梧的女人反驳道。
李三娘对着五大三粗的女好汉斜着送出一道白眼,讥讽道:“你们救人原来是先将人打个半死,然后再假模假样医治一通。”
“要不是我们,你早实在了那些人手里。”
“要不是你们,圣教在平安州二十年的经营也不会功亏一篑。”
“别吵了。现在夫人都去黑山村了,再说那些有什么用。”小雀儿阻止道。
“你当然站宁国府一边了,连身子都给了人家。”李三娘哼着说道,“也难怪你不管去见他,想不到圣教佛母什么没学成,倒有一手给男人下药的好本事。”
小雀儿往日嘴角犀利,偏遇上这话就再说不过人了。红着脸为蓉大爷辩解道:“平安州迟早要没平安,平安州节度使更不是可信之人。”
“也比去人烟罕见的极寒之地好。”李三娘不满地啐道,“传教的哪个不是往人多的地方钻,偏他送着夫人去了黑山村。本来只要贾家开口,拉拢得贾家窑厂的工人。与贾家合伙往每一个县去建窑生产,吸收圣教门徒,何愁圣教不壮?何愁大事不成?”
“大爷有自己的考量。”
说来说去李三娘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当初蓉大爷胡诌的承诺。然而她却忘了,日子没有苦到受不了,谁也不会愿意上山落匪。日子没有苦到活不下去,谁也不会愿意抛下一切喊着去造反。
即便是吸收教众门徒,人们也会优先考虑有没有好处。
那些人是最现实的,有好处便好,遇上祸事便跑。
几千年的传统了。
谁一时待他好,谁能后面给的更多,人们就会跟谁走。
且说蓉大爷回了营里。
细细又看了前边撕下来的几页,认真看过之后按在胸口,坐在椅子上闭目思忖。
我曾也有一个梦想。
梦想有一天,人人都能自信的站起来,不论对面站着谁,再不用下跪。
梦想有一天,男人和女人都能走出内宅,不被家族宗族制度与礼法束缚,享受他和她本该有的自由。
梦想有一天,再没有阶级差别和重大社会差别。人人都能吃饱饭。
………………
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蓉大爷苦笑着。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逃避心理’,是指遇到矛盾冲突,不能很好的思考解决方式而采取消极逃避的态度。
坐在椅子上,蓉大爷终于能感受到前世先贤的伟大。面对曾经那么苦难的局面,他和他们竟然闯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而自己,只能是消极逃避的懦夫。
只能用沉迷美色和享受特权去自我麻痹,同时去隐藏常常遇到或见到的让内心不快不公的事情。
“其实我真的不是人渣本性。”
“我心善,见不得人受苦。”
无力的声音,苍白的自我辩解。矛盾的思维在内心纠缠在一起,互不相让。脑海里闪过这些年遇上的事情,压迫无处不在。
嫁入宁府的秦可卿、守寡的珠大奶奶李纨、常遭训的赵姨娘……还有两府内外几百上千的奴仆贱人,还有大燕上下各层的人们,都在受着各种各样的压迫。
哪怕他蓉大爷也一样。
这一夜,没有谁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也没有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男子普通要受到三种有系统的权力的支配,即:由一国、一省、一县以至一乡的国家系统;由宗祠、支祠以至家长的家族系统……”
“女子,除了受上述三种权利的支配以外,还受男子的支配(夫权)。这四种权力——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
“……”
清早。
蓉大爷将脑子里的想法隐藏进内心最深处,长舒一口气,顶着劳累的双眼走出营帐。
见着东边微亮,感受气候微凉。仿佛身子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就像是那夜与可卿、凤姐她们几人淋漓尽致后第二日醒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赶来的官员见了他,亦纷纷侧目。
“送嫁使大人愈发精神,才过一夜,好似气质都变得更锐利了。”
蓉大爷才不管这些马屁,问道:“怎么一早换上了朝服?是要去长公主府请安?”
拍马屁的人顿一下,露出尴尬神情。小声道:“大青山下还有一位大国师,曾是当今老师。圣人有旨意,送嫁官员到了漠南必得上拜。”
“大国师?”蓉大爷才清醒的脑筋突然被这话给弄糊涂了。又是国师,又是帝师,不应该在神京城里吗?
怎么会在漠南大青山下。
又有一人道:“送嫁使大人赶紧换了朝服罢,还请大人去见了公主,持公主信代公主见大国师。”
国师?
看他们暧昧眼神,蓉大爷领悟了。
原来是大燕在漠南扶持的黄教尊者,漠南最有权势的神明。蓉大爷回去换了朝服,再往公主营去。
听一声回报,侍女便邀了他直接进营。
“姐夫来了。”清晨的公主早换上了宫装大服,见了蓉大爷进来,头上簪饰也忍不住失礼的摇颤。“姐夫一早没未吃东西吧,外头刚送了馃子与早茶。听说别有一番漠南风味,姐夫与惠儿同桌食用罢。”
说实在的,他还真有一点饿了。
特别闻着营帐里随着热气往外四溢的奶香下,肚子忍不住咕咕作响。
或是因为有了昨天的某种经历,他也不再推辞;又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自然而然地盘腿坐到了桌前。
“外边的几位大人还等着我了,说是要去见什么国师,要我来殿下这里讨一件信物。”
四公主轻笑着走来,头顶步摇轻动。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父皇是特意交代过,要惠儿到了漠南必得见一见章嘉大国师。”
“殿下也要过去?”
“倒不算远,过了扎达盖河再行一段路程便到了章嘉国师驻锡处。”
蓉大爷也不见外,见了公主再身边落座。疑惑问道:“为何圣上定要让殿下见漠南的章嘉国师?”
“倒无其他原因。”四公主才落座便捱上蓉大爷,低声说一句:“姐夫,惠儿昨夜梦见你了。姐夫在惠儿梦里,可昨儿还要勇猛了。”
咳咳……蓉大爷身子一顿,手中拿着的馃子差点都掉到了毯子上。
看着这妮子眼睛流露出的天真单纯,好似她刚刚说的是一件极其寻常普通的事情。
蓉大爷干笑一声,眼神瞄向四周的侍女与随嫁内监。侍女倒没什么,定是公主的人,可随嫁的内监却未必了。
四公主偏大胆的很,眼睛弯弯笑起。右手在空中成半握状,上下晃动几下。
传一阵银铃铛笑声。
“咳咳……”蓉大爷咳得两声。
四公主却浑不在意,接着前面的话题自顾说着:“姐夫是咽着了?快喝一口漠南的**茶。这漠南的上师可与其他三位不同,昔日父皇还在潜邸时便拜了章嘉上师为师,父皇的法号还是章嘉国师起的。”
“原来如此。”
“可不止了。漠南素来与大燕亲近。上一世的国师再转世,父皇心里时常惦记了。”四公主淡淡笑着,手慢慢往蓉大爷那去了。又道:“曾听父皇说起,若不是大国师的支持,姑姑在漠南未必如此顺利。”
真是一个女妖精。
蓉大爷小心收敛心神,眼神警惕看一下旁边伺候着的内监。见内监狐疑看来,蓉大爷朝着公主问道:“殿下一早起来手冷么?”
四公主扬现着自己精致如娃娃的小脸,灵动的眼睛眨了眨。“确是有一些冷的了,姐夫那寻东西给我暖手罢。”
蓉大爷动不敢动,说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听懂的话。
“……”蓉大爷对着内监道:“这位公公还请快去给公主殿下准备一个捧炉,漠南的清晨有够凉的。”
内监纹丝不动,只管让旁边侍女操办。他嘶哑声音回道:“殿下身子金贵,这些粗糙东西不能多食。馃子食一小根便可,饼子食拇指大小一块足够,**茶几勺已多。”
什么玩意?
蓉大爷挑了挑眉。看着身前的东西。馃子不大,也就比拇指大一点,饼子早切了小块。也就是说四公主前晌也就吃两个拇指大小的面食充饥。另外还有一个巴掌能握的半碗**茶。
这一天不得饿死去?
难怪皇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瘦。
蓉大爷很怀疑,那些早夭的皇子皇女,有一部分就是被饿死的。
“哪那么多规矩?”
内监回道:“这些是祖上定的规矩,奴婢得在一旁监守着。”
蓉大爷翻了白眼,又问:“本官是否也只能吃这么多?”
内监道:“送嫁使食用多少心中自有分量,按礼不得逾公主分量。不过既然公主赐食,送嫁使尽量少食,勿积食害了身子便可。”
423章已放出
不知道是因为写了些《毛选》语录的原因,还是因为说了无产阶级与人人平等之类的话。
反正被审核了。
唉……
第424章:四公主……
蓉大爷最烦的就是这些天天嘴上喊着‘祖宗规矩’的家伙。
两人吃过前晌,蓉大爷才出营与送嫁的诸位官员汇合。请了公主舆驾,去往大青山南麓见了漠南大国师。
倒未多呆。回来路上,蓉大爷问道:“没成想,这位国师竟然如此的年轻。”
“本来国师驻锡漠西,后来转世又遇上准噶尔叛乱,方才安置漠南来。”四公主款款说着,“此次,看看是父皇要将小国师召进神京了,往后漠南一片将是姑姑独尊。”
看来年纪轻轻的四公主懂的东西不少,而且对这些也没少关注。
蓉大爷侧目瞧了一眼舆驾内的公主,见着舆车丝幔随风飘扬,车内的公主那樱桃小嘴勾着一抹轻松得意的笑容。
他问道:“漠北国师对公主入漠北是何种态度?”
“他的态度重要吗?”四公主澹然反问。
蓉大爷看着这时公主的神情,怎么也无法与前晌时偷摸小动作的狡黠可爱的公主联系到一起。
人是多面的,面对不同的事情,面对不同的人。展现出来的面目也不一样。
现在的四公主倒真有一点草原小霸王的气概。
“明眼人都瞧得清楚,如今漠北自身难保,只能紧紧依附大燕。”沉默许久的偃师突然插话道,“加上漠北国师总是转世在土谢图王公家族,早惹了宫中不满。只等公主府建立,不久便将成立驻库伦办事大臣衙门,接管漠北边务、商民、理刑、驿站。”
这女人说话也变得傲气起来了。
蓉大爷好奇地打听,“千户大人可知第一任驻库伦办事大臣将由谁担任?”
“反正不会是你。”偃师冷声哼道。
四公主解答:“依旧例,想来是漠南蒙古的诸位郡王里挑一位,又或是皇家郡王中选一个驻扎库伦。”
“还没定下吗?”
蓉大爷皱眉说着。倒不是他想当这个驻库伦办事大臣,他知道自己远远不够格。这位驻库伦办事大臣将是直接与漠北国师扳手腕的人物,同时还要保证漠北稳定,以及协助和监督公主府。
“曾听王妃娘娘说过,当前最有可能担任驻库伦办事大臣的只有三位,一位是北静郡王水溶,一位是长公主次子多渃,最后一位便是十五叔忠勤郡王。”四公主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直接在当场说了出来。
水溶、多渃,蓉大爷都多次打过交道。多渃的情况还没摸清,水溶倒已分明是个造反分子。至于那位十五爷,他还真没见过。
只听说十五爷深居简出,寻常人见不到他,一点也不与‘忠勤’二字沾边。
如果真让北静郡王水溶当了驻库伦办事大臣,那就真有得看头了。蓉大爷心里笑一阵,同时也为四公主默哀起来,倒哪时漠北将会是一个修罗场。
漠北国师、漠北王、北静郡王、公主府四方都会卷着夺权的斗争中去。
【作者批:由于多种不可抗力因素,漠北与厄罗斯篇章将直接不再详述。四公主内容将略去,厄罗斯女帝篇章完全删去不写。因其中还涉及薛宝琴内容,同样薛宝琴内容也将多数略去。】
烈夏。
蓉大爷与四公主一行,终至漠北。长公主府次子多渃留驻漠北,同蓉大爷一行共建四公主府。
薛家商队在贾蓉的建议下在库伦停了几日,一切交代清楚,才给了薛蝌手信让他往大燕与厄罗斯的买卖城恰克图去。
“姐夫已经见过那位世子了罢。”四公主拉着脸,神色不忿,显然对未来的夫君及不满意。
“见过了。漛世子模样周正,虎背熊腰,是个勇勐武士。”蓉大爷评价道。他这时候一心里全计算着别的东西,倒不怎么在乎多漛是什么样的人。
四公主重重哼一声。
“那样子也算是周正的?我偏瞧他是呆子傻子蠢子,和戏曲里黑面獠牙的猪刚鬣一样。这样一个人,将来进了我的公主府,只做这么一想都觉得不适。”
多漛世子的样貌虽不出众,却也绝对不是四公主说的那样。他知道四公主是打着别的注意了。
“殿下有话不凡直说,这里也无别人。”蓉大爷抓了抓眉毛,那里有一点痒痒。
四公主明眸一眨,樱桃小嘴微启,往他耳边吹出一口暖气。
“姐夫难道忘了答应惠儿的?”四公主如娃娃精致的脸上露出狡黠笑容,右手虚握上下晃了晃。“惠儿不想嫁给那个漛世子,姐夫一定有办法罢。”
“陛下圣意,岂能更改。”
“姐夫浑然忘了惠儿这一路的辛苦?”四公主委屈蹙着眉头,眼泪说掉就掉。完全一副小可怜模样,捱到蓉大爷的身边。“姐夫若是一时想不出来,惠儿今晚亲口与姐夫疏通心思。”
蓉大爷看着这小脸,瞧着这小嘴。
心颤了几下。
“姐夫若是没有法子,惠儿亲口传姐夫一个法子如何?”
“嗯?”蓉大爷有些不太相信。
“是娘娘教我的啦。”小姑娘嗔一声,紧紧靠在蓉大爷怀中。半环着他的腰,生怕蓉大爷突然走了。
小声说着:“公主府落成还需一些时间,只要姐夫帮惠儿在这期间拉拢得其他几部,漠北王也成虚设了。便是那国师也只能闷声咽下这亏,至于世子驸马也只有一个空头衔而已。”
她狡黠说着:“那时,我不招他进公主府,他便永远进不得公主府。”
小丫头实在好算计。
不,是忠顺王妃的好算计。真的是一点都不让她女儿吃亏。
后面内容,稍后修改……
且说,自正月初八,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
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带了许多小太监来各处关防,挡围幕,指示贾宅人员何处出入,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
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马司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贾赦、贾琏等监督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至十四日,俱已停妥。
至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俱各按品大妆。此时园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芯,静悄悄无一人咳嗽。
贾母领两府女卷在荣府大门外,王夫人、邢夫人两人粉面霞红,紧夹着双腿静立贾母之后。稍有挪步亦是小心翼翼,生怕身上铃铛被唤出声音来。
贾赦、贾政等在西街门外,街头巷口,用围幕挡严。莫说闲人难观其中气派景象,便是天上飞鸟亦难飞入。
时至后晌,正等的不耐烦,一个太监骑着匹马来了,贾政接着,问其消息。
太监道:“早多着呢!未初用晚膳,未正还到宝灵宫拜佛,酉初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凤姐听了道:“既这样,老太太和太太且请回房,等到了时候再来也还不迟。”
于是贾母等自便去了。一行夫人奶奶拘谨行程,身上铃铛闷响,偏领头的贾母当做没听到一般。王夫人、邢夫人等更羞愧难言,两腿之间包裹住的铃铛早被**打湿,只想着今儿娘娘归宁将两府众女从中解救。
身在宫中的元春陪太上皇、皇太妃一并用了晚膳,有闲坐一时。她心中思绪却难停,记挂家里传信所说内祸。
倒不知是何事情,母亲又不再信里明说。
莫不是宝玉有难?
元春心晓府里最重宝玉,她尚未入宫时也曾教导宝玉。如今几年过去,宝玉也到十三四岁年龄。具体是何事了?
元春虽心中忧烦,却因太上皇、皇太妃、皇帝等皆在上座看灯,她面上亦是端庄大方贤德雅慧。
待到戌时,夜色已深,宫内花灯尽赏。
太上皇终传旨意,元春领恩退下,出宫回贾府归宁。
一路夜行,宫灯招摇。浩浩荡荡,将禁宫至贾府一段照如白昼。
舆车之上,元春思绪万千,既忧家中之祸,又感深宫难处。待到离家近处,不自觉间竟红了眼眶。怕被太监女官瞧出,又悄然拭去。
终至荣府。
元春只瞧得金顶鹅黄绣凤銮舆之下,金彩辉煌跪着一片片人影,为首的便是年迈慈祖老太太。
早有太监过去,扶起贾母等来,銮舆抬入大门往东一所院落门前,有太监跪请下舆。一时,元春早忘了心中所想入室而更衣,复出上舆进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
登舟夜游园子,步入正殿。
二太监引赦、政等于月台下排班上殿,隔帘见了。茶三献,贾妃降座,乐止,退入侧室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
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之。贾妃垂泪,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挽贾母,一手挽王夫人,三人满心皆有许多话,但说不出,只是呜咽对泣而已。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春、探春、惜春等,俱在旁垂泪无言。
元春隐约听得房内有众铃铛之声,难免疑惑。询道:“打哪出的动静。”
贾母惭色落泪,瞧向房中众女。王、邢两夫人更羞涩难言,夹着腿儿不敢出声。王熙凤、李纨面露红晕。凤姐儿马虎笑道:“娘娘听岔了罢,真要有也得是鸾凤归巢的喜乐声音。”
说话时,王熙凤亦忍不住双膝摩挲一下,惹身上之间铃铛再响。
迎春、探春见之低头不语,装作什么也听不着的样子。
房中丫鬟们眼色有异,王夫人瞧了,启道:“现有外亲薛王氏及宝钗黛玉在外候旨。外卷无职,不敢擅入。”
贾妃即请来相见。一时薛姨妈等进来,欲行国礼,元春降旨免过。只是瞧着薛王氏动静,那铃铛之声入耳更是明显。
元春心中更疑。
薛宝钗则瞧元春样子,彩色飞花,若是神宫仙子气派。一时看呆,想着那日自己穿这样一身衣裳是何模样。
房中各叙阔别。
随行的执事太监及彩嫔昭容各侍从人等,宁府及贾赦那宅两处自有人款待,只留三四个小太监答应。
恰时听了宝玉叩见。
贾母神色暗变,携上迎春、探春、黛玉、惜春借故暂离。
元春还不知道事,一心想着要见这个弟弟一面。
当宝玉见来,元春瞧了却暗自皱眉,只觉宝玉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不太舒服。她只当今日劳累的错觉,又许久不见宝玉,唤退左右命了宝玉过来。
“最近学业如何?”
宝玉仰头露一真诚笑容,回道:“蓉哥儿近来赞我学有所成,技艺盛精。”
“如此便好。”元春携上宝玉的手儿,含笑问道:“蓉哥儿可是东府珍大哥家的?”
宝玉心神一荡,感觉元春姐姐手软身香,忍不住轻柔元春小手。笑答道:“正是他,蓉哥儿可是家里最聪明的,如今两府上下都听他的。”
旁边王夫人听见蓉哥儿三字,不由双腿发软,身下铃铛乱颤。又见宝玉那邪样,忙训斥道:“宝玉不得无礼。”
元春倒不在意宝玉拿捏自己的手儿,到底宝玉年幼,又是亲姐弟儿哪有这么多避讳。笑声道:“不碍事的。”
“这……”王夫人心里大急,忙上前请示元春。
元春不解,只得遣散房内仅剩的三名小太监离去,独留原带进宫的贾府丫鬟抱琴在房。
她只听王夫人急切诉说近来贾蓉在两府间为患事情。奈何王夫人情急之下语无伦次,偏元春听不得懂。又有王熙凤在旁打岔否决,一时元春也不知信谁为好。
宝玉亦跟王熙凤附和道:“蓉哥儿是个极有才干的,人也极好。”
王夫人心中大悲,只觉宝玉、凤姐儿都被贾蓉迷惑了。
偏元春又不信她这做母亲的话,暗暗一咬牙,疯癫似的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随着她动作那铃铛声音越发清脆。
“不要。”薛姨妈见姐姐如此,忙要阻止,不想王夫人反要扯她衣裳。
房中大闹,元春忙令人紧闭房门。又训声阻止:“都停下手来。”
众人被声音唬住,皆愣一会儿。
王夫人趁此时间褪下朝服大妆,众人只见她……
第425章:四公主初嫁
蓉大爷最烦的就是这些天天嘴上喊着‘祖宗规矩’的家伙。
两人吃过前晌,蓉大爷才出营与送嫁的诸位官员汇合。请了公主舆驾,去往大青山南麓见了漠南大国师。
倒未多呆。回来路上,蓉大爷问道:“没成想,这位国师竟然如此的年轻。”
“本来国师驻锡漠西,后来转世又遇上准噶尔叛乱,方才安置漠南来。”四公主款款说着,“此次,看看是父皇要将小国师召进神京了,往后漠南一片将是姑姑独尊。”
看来年纪轻轻的四公主懂的东西不少,而且对这些也没少关注。
蓉大爷侧目瞧了一眼舆驾内的公主,见着舆车丝幔随风飘扬,车内的公主那樱桃小嘴勾着一抹轻松得意的笑容。
他问道:“漠北国师对公主入漠北是何种态度?”
“他的态度重要吗?”四公主澹然反问。
蓉大爷看着这时公主的神情,怎么也无法与前晌时偷摸小动作的狡黠可爱的公主联系到一起。
人是多面的,面对不同的事情,面对不同的人。展现出来的面目也不一样。
现在的四公主倒真有一点草原小霸王的气概。
“明眼人都瞧得清楚,如今漠北自身难保,只能紧紧依附大燕。”沉默许久的偃师突然插话道,“加上漠北国师总是转世在土谢图王公家族,早惹了宫中不满。只等公主府建立,不久便将成立驻库伦办事大臣衙门,接管漠北边务、商民、理刑、驿站。”
这女人说话也变得傲气起来了。
蓉大爷好奇地打听,“千户大人可知第一任驻库伦办事大臣将由谁担任?”
“反正不会是你。”偃师冷声哼道。
四公主解答:“依旧例,想来是漠南蒙古的诸位郡王里挑一位,又或是皇家郡王中选一个驻扎库伦。”
“还没定下吗?”
蓉大爷皱眉说着。倒不是他想当这个驻库伦办事大臣,他知道自己远远不够格。这位驻库伦办事大臣将是直接与漠北国师扳手腕的人物,同时还要保证漠北稳定,以及协助和监督公主府。
“曾听王妃娘娘说过,当前最有可能担任驻库伦办事大臣的只有三位,一位是北静郡王水溶,一位是长公主次子多渃,最后一位便是十五叔忠勤郡王。”四公主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直接在当场说了出来。
水溶、多渃,蓉大爷都多次打过交道。多渃的情况还没摸清,水溶倒已分明是个造反分子。至于那位十五爷,他还真没见过。
只听说十五爷深居简出,寻常人见不到他,一点也不与‘忠勤’二字沾边。
如果真让北静郡王水溶当了驻库伦办事大臣,那就真有得看头了。蓉大爷心里笑一阵,同时也为四公主默哀起来,倒哪时漠北将会是一个修罗场。
漠北国师、漠北王、北静郡王、公主府四方都会卷着夺权的斗争中去。
【作者批:由于多种不可抗力因素,漠北与厄罗斯篇章将直接不再详述。四公主内容将略去,厄罗斯女帝篇章完全删去不写。因其中还涉及薛宝琴内容,同样薛宝琴内容也将多数略去。】
烈夏。
蓉大爷与四公主一行,终至漠北。长公主府次子多渃留驻漠北,同蓉大爷一行共建四公主府。
薛家商队在贾蓉的建议下在库伦停了几日,一切交代清楚,才给了薛蝌手信让他往大燕与厄罗斯的买卖城恰克图去。
“姐夫已经见过那位世子了罢。”四公主拉着脸,神色不忿,显然对未来的夫君及不满意。
“见过了。漛世子模样周正,虎背熊腰,是个勇勐武士。”蓉大爷评价道。他这时候一心里全计算着别的东西,倒不怎么在乎多漛是什么样的人。
四公主重重哼一声。
“那样子也算是周正的?我偏瞧他是呆子傻子蠢子,和戏曲里黑面獠牙的猪刚鬣一样。这样一个人,将来进了我的公主府,只做这么一想都觉得不适。”
多漛世子的样貌虽不出众,却也绝对不是四公主说的那样。他知道四公主是打着别的注意了。
“殿下有话不凡直说,这里也无别人。”蓉大爷抓了抓眉毛,那里有一点痒痒。
四公主明眸一眨,樱桃小嘴微启,往他耳边吹出一口暖气。
“姐夫难道忘了答应惠儿的?”四公主如娃娃精致的脸上露出狡黠笑容,右手虚握上下晃了晃。“惠儿不想嫁给那个漛世子,姐夫一定有办法罢。”
“陛下圣意,岂能更改。”
“姐夫浑然忘了惠儿这一路的辛苦?”四公主委屈蹙着眉头,眼泪说掉就掉。完全一副小可怜模样,捱到蓉大爷的身边。“姐夫若是一时想不出来,惠儿今晚亲口与姐夫疏通心思。”
蓉大爷看着这小脸,瞧着这小嘴。
心颤了几下。
“姐夫若是没有法子,惠儿亲口传姐夫一个法子如何?”
“嗯?”蓉大爷有些不太相信。
“是娘娘教我的啦。”小姑娘嗔一声,紧紧靠在蓉大爷怀中。半环着他的腰,生怕蓉大爷突然走了。
小声说着:“公主府落成还需一些时间,只要姐夫帮惠儿在这期间拉拢得其他几部,漠北王也成虚设了。便是那国师也只能闷声咽下这亏,至于世子驸马也只有一个空头衔而已。”
她狡黠说着:“那时,我不招他进公主府,他便永远进不得公主府。”
小丫头实在好算计。
不,是忠顺王妃的好算计。真的是一点都不让她女儿吃亏。
后面内容,稍后修改……
且说,自正月初八,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
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带了许多小太监来各处关防,挡围幕,指示贾宅人员何处出入,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
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马司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贾赦、贾琏等监督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至十四日,俱已停妥。
至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俱各按品大妆。此时园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芯,静悄悄无一人咳嗽。
贾母领两府女卷在荣府大门外,王夫人、邢夫人两人粉面霞红,紧夹着双腿静立贾母之后。稍有挪步亦是小心翼翼,生怕身上铃铛被唤出声音来。
贾赦、贾政等在西街门外,街头巷口,用围幕挡严。莫说闲人难观其中气派景象,便是天上飞鸟亦难飞入。
时至后晌,正等的不耐烦,一个太监骑着匹马来了,贾政接着,问其消息。
太监道:“早多着呢!未初用晚膳,未正还到宝灵宫拜佛,酉初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凤姐听了道:“既这样,老太太和太太且请回房,等到了时候再来也还不迟。”
于是贾母等自便去了。一行夫人奶奶拘谨行程,身上铃铛闷响,偏领头的贾母当做没听到一般。王夫人、邢夫人等更羞愧难言,两腿之间包裹住的铃铛早被**打湿,只想着今儿娘娘归宁将两府众女从中解救。
身在宫中的元春陪太上皇、皇太妃一并用了晚膳,有闲坐一时。她心中思绪却难停,记挂家里传信所说内祸。
倒不知是何事情,母亲又不再信里明说。
莫不是宝玉有难?
元春心晓府里最重宝玉,她尚未入宫时也曾教导宝玉。如今几年过去,宝玉也到十三四岁年龄。具体是何事了?
元春虽心中忧烦,却因太上皇、皇太妃、皇帝等皆在上座看灯,她面上亦是端庄大方贤德雅慧。
待到戌时,夜色已深,宫内花灯尽赏。
太上皇终传旨意,元春领恩退下,出宫回贾府归宁。
一路夜行,宫灯招摇。浩浩荡荡,将禁宫至贾府一段照如白昼。
舆车之上,元春思绪万千,既忧家中之祸,又感深宫难处。待到离家近处,不自觉间竟红了眼眶。怕被太监女官瞧出,又悄然拭去。
终至荣府。
元春只瞧得金顶鹅黄绣凤銮舆之下,金彩辉煌跪着一片片人影,为首的便是年迈慈祖老太太。
早有太监过去,扶起贾母等来,銮舆抬入大门往东一所院落门前,有太监跪请下舆。一时,元春早忘了心中所想入室而更衣,复出上舆进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
登舟夜游园子,步入正殿。
二太监引赦、政等于月台下排班上殿,隔帘见了。茶三献,贾妃降座,乐止,退入侧室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
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之。贾妃垂泪,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挽贾母,一手挽王夫人,三人满心皆有许多话,但说不出,只是呜咽对泣而已。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春、探春、惜春等,俱在旁垂泪无言。
元春隐约听得房内有众铃铛之声,难免疑惑。询道:“打哪出的动静。”
贾母惭色落泪,瞧向房中众女。王、邢两夫人更羞涩难言,夹着腿儿不敢出声。王熙凤、李纨面露红晕。凤姐儿马虎笑道:“娘娘听岔了罢,真要有也得是鸾凤归巢的喜乐声音。”
说话时,王熙凤亦忍不住双膝摩挲一下,惹身上之间铃铛再响。
迎春、探春见之低头不语,装作什么也听不着的样子。
房中丫鬟们眼色有异,王夫人瞧了,启道:“现有外亲薛王氏及宝钗黛玉在外候旨。外卷无职,不敢擅入。”
贾妃即请来相见。一时薛姨妈等进来,欲行国礼,元春降旨免过。只是瞧着薛王氏动静,那铃铛之声入耳更是明显。
元春心中更疑。
薛宝钗则瞧元春样子,彩色飞花,若是神宫仙子气派。一时看呆,想着那日自己穿这样一身衣裳是何模样。
房中各叙阔别。
随行的执事太监及彩嫔昭容各侍从人等,宁府及贾赦那宅两处自有人款待,只留三四个小太监答应。
恰时听了宝玉叩见。
贾母神色暗变,携上迎春、探春、黛玉、惜春借故暂离。
元春还不知道事,一心想着要见这个弟弟一面。
当宝玉见来,元春瞧了却暗自皱眉,只觉宝玉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不太舒服。她只当今日劳累的错觉,又许久不见宝玉,唤退左右命了宝玉过来。
“最近学业如何?”
宝玉仰头露一真诚笑容,回道:“蓉哥儿近来赞我学有所成,技艺盛精。”
“如此便好。”元春携上宝玉的手儿,含笑问道:“蓉哥儿可是东府珍大哥家的?”
宝玉心神一荡,感觉元春姐姐手软身香,忍不住轻柔元春小手。笑答道:“正是他,蓉哥儿可是家里最聪明的,如今两府上下都听他的。”
旁边王夫人听见蓉哥儿三字,不由双腿发软,身下铃铛乱颤。又见宝玉那邪样,忙训斥道:“宝玉不得无礼。”
元春倒不在意宝玉拿捏自己的手儿,到底宝玉年幼,又是亲姐弟儿哪有这么多避讳。笑声道:“不碍事的。”
“这……”王夫人心里大急,忙上前请示元春。
元春不解,只得遣散房内仅剩的三名小太监离去,独留原带进宫的贾府丫鬟抱琴在房。
她只听王夫人急切诉说近来贾蓉在两府间为患事情。奈何王夫人情急之下语无伦次,偏元春听不得懂。又有王熙凤在旁打岔否决,一时元春也不知信谁为好。
宝玉亦跟王熙凤附和道:“蓉哥儿是个极有才干的,人也极好。”
王夫人心中大悲,只觉宝玉、凤姐儿都被贾蓉迷惑了。
偏元春又不信她这做母亲的话,暗暗一咬牙,疯癫似的扯自己身上的衣裳,随着她动作那铃铛声音越发清脆。
“不要。”薛姨妈见姐姐如此,忙要阻止,不想王夫人反要扯她衣裳。
房中大闹,元春忙令人紧闭房门。又训声阻止:“都停下手来。”
众人被声音唬住,皆愣一会儿。
王夫人趁此时间褪下朝服大妆,众人只见她……
第426章:忠顺亲王薨逝
十月,漠北已冷。
幸亏北边的挡了一些来自鲜卑利亚的冷气,库伦才暂时还未落雪。但处在高原大三之间的库伦,在这个时节日子也不好过。
白日里还能有一些暖意,但到了夜晚,格外的冷。
蓉大爷第一次明显地体会到了巨大的昼夜温差。
虽说蓉大爷作为公主送嫁使者,漠北王公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但在这里的日子也是艰难的。库伦虽说是城,其实是漠北王公聚集的地方,便不想大燕那些州府县城那样有明显高大的城墙。
库伦城里房屋并不多,由于漠北蒙古人习惯了迁徙,库伦城里除了寺庙以外少高墙大院。库伦集市原来也热闹,但在这天气下也变冷清了。
“咱们以后是不是要住进公主府了?”小雀儿仰着天真的笑脸看着他。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漠北呆了的几个月,小雀儿的双颊竟生出一些自然的红色。
漠北风霜催人老。
刚到这里的大燕人多数难习惯,在简陋环境下,强烈的紫外线与干燥的气候实在恼人。这些日子,蓉大爷也没看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他回小雀儿道:“公主府是四公主府邸,咱们如何住得。宽且公主府才建成主院,只可供公主与伺候公主一些贴身侍女内监们入住。剩下五百位由皇帝赏赐给公主的下人,他们如今都还没地方住了。”
“大爷岂是那些下人可比的。”小雀儿弯着眼睛,在她眼睛蓉大爷就是天。“这些日子,雀儿也见过公主几次。公主殿下向雀儿打听大爷喜欢怎样的家居陈设,喜好怎样的园子了。”
“这等事情莫要玩笑。”蓉大爷轻训一声,手拍着这丫头日渐丰厚……一定是错觉,是衣裳穿多了的错觉。
“雀儿永远不会对大爷撒谎。”小雀儿眨了眨眼睛,凑到蓉大爷怀里,细声道:“公主殿下还找雀儿讨了好些药了,也不晓得对方哪个。”
嗯?
“什么药?”蓉大爷顿时额头直冒冷汗。一下子想起当初小雀儿这蹄子做的好事,该不会公主殿下竟也问小雀儿讨了那药吧。
“大爷多想了。雀儿怎么能看着那女人害大爷了。”
“你们在打什么注意?”
“虽说大爷与渃将军已经控制了漠北情况,但公主也不好直接违背宫里的旨意。只好从身边的侍女里挑了一个模样尚可的去假冒公主在大婚之夜同漠北世子行礼。”
蓉哥儿一听,顿时皱起眉头。这样可行吗?
“不还是因为大爷不肯出手,只好公主殿下直接施展了。”
公主大婚就在眼前。这几日里,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公主府已有雏形,几个主要院子已经完工。只等大婚礼成,公主便能搬进这还未完全完工的公主府去。
且说这一日,公主大婚。
蓉大爷一时也忘了公主的祖父,作为送嫁使没少喝酒。漠北人好酒,他们不仅好酒,更善饮酒。
蓉大爷如何是对手,没几个来回并醉醺醺的了。
在殿里的四公主听了消息,原本满是期待的小脸也渐渐拉长。小雀儿倒还安慰,“大爷酒量好,说得过一会便清醒了。”
四公主暗哼一声,“才不管他,咱们谈咱们的。”
又过一阵,外边再有人来传消息。
“已经醉倒了?”四公主终于蹙上眉头,瞧了旁边几个女人一眼,幽幽道:“我从没逼过他。不过是想有一个谈得来的人,有一个温暖的人陪我罢。”
小雀儿是个不懂规矩的,偏听了这话也不好说什么了。
四公主却还在倒着苦水。幽幽道:“我何尝亏待过他,便是听了你们来,也未亏待罢。雀儿是他房里人,自不用说。薛家的妹子在库伦无依靠,我不也给了令随意进出这里。”
一直默不作声的薛宝琴听了。“殿下待民女是极好的。”
“可不嘛,当初薛家的那位大爷被掳走,这些日子,我也未停下让人去厄罗斯督军府交涉。”四公主越说越气,哼道:“亏我这一路如何帮他……他……好几次我都忍着嘴疼……”
四公主愤愤不平骂了一阵。
小雀儿倒是诧异看着公主,只有心里担心薛蟠又担心蓉哥儿的薛宝琴却默默红了脸。
她实在没想到这公主竟与蓉哥儿……
“天底下男儿多是,他今儿不来,往后也别来了。”四公主突然大骂一声,“这漠北又不是单他一个模样好的,单他一个有才的。如今漠北情形已定,往后也不需得他如何,我……不靠他……”
骂着骂着,四公主落下泪来。
旁边的嬷嬷见了忙过来安抚。“大喜日子可不能流泪,可不吉利。”
“什么大喜日子。本宫又不是与他成婚,这婚也是假的。出去,都出去……”
爆发,始料不及的爆发。
四公主只觉自己心里苦。她是觉得蓉哥儿有趣,是觉得蓉哥儿模样好,是觉得蓉哥儿温暖。特别是往里见了秦氏在信里说的婚后生活,她心里羡慕的不行。
虽然是秦氏想用他们的例子安慰公主,可四公主却知道不是谁成婚后都有秦氏那般幸福,她羡慕的是秦氏。
四公主想找一个如秦氏夫君一样的驸马。
那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她多次瞧瞧注意过秦氏与蓉哥儿在忠顺王府私下的对视,以及那些小动作。确实是她渴望的,希望得到的。
后面内容稍后修改……
后面内容稍后修改……
且说宝玉突然发病。
王夫人泣声安抚。“苦了你,我的好孩儿。”
“太太,孩儿难受。”素来惧怕王夫人的宝玉,平时连妈娘之类也不愿称呼王夫人的宝玉,此刻却急切往王夫人身上扑。
“宝玉住手。”上座的元春见此情形,急训一声。
宝玉哪里听得进去,像饿久了的疯狗般胡乱撕咬,又似浑身疼痛般胡乱扭着摆着腰儿身子。
偏房中的荒唐除她之外无人阻止,像是大家都司空见惯一般早习以为常。莫说后面一众丫鬟视而不见,房里的人亦是无动于衷。
薛宝钗镇定自若瞧着乱事,邢夫人扭一下腰肢脸上甚至露出的抹玩味笑容,珠大嫂子李纨避目含羞。
独薛姨妈心善不忍瞧,上前欲要拉开宝玉。可她力气哪里能拉动,只能细声劝道:“宝玉冷静些,那……到底有违……姨妈与你娘亲用别的法子给宝玉解胀可好?”
“姨妈,救救宝玉。”宝玉听了,眼睛里光芒四射,像是得了一个救命法子。哀求看着薛姨妈,见她低头羞涩,又忍不住大嚎一声再次发狂了。
地上的王夫人吓得惊魂不定,一时落泪出来,两眼汪汪样子可怜至极。见了宝玉又往妹子薛王氏那奔起,她顾不得身上体面,赶紧寻元春去。
“女儿啊,快救救贾家罢,两府要被那魔头给祸害败了。”
“先拉开宝玉。”什么都不了解的元春只想着先拉开宝玉,将薛姨妈救出再说。她身为皇妃,岂能瞧着母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眼睁睁发生在她的面前。
这是对皇家的亵渎。
“晚了。”薛宝钗瞧着母亲衣裳被宝玉扯开,露出托着丰润如美玉地带的那片小布。她眼中虽冒着怒火,却不敢靠近半步,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元春哪里想得那么多。见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成了这般模样,愤恨上前要拉开他训话。偏,元春才从座上站起,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目发晕。
没能走得一步,一阵困意袭上心头。强撑着的双眼上睑缓缓落下,在即将闭目的一瞬间,她听了一声尖叫,是宝玉用力一扯,拉开了一处,只见这一个铃铛飞崩而出。
原来铃铛是在那处。
叮当当的一串声响,铃铛砸在了元春的额头上,贤德妃娘娘脑海里最后一丝清明消散了,身子软了下去。铃铛顺着娘娘饱满的额头滑过脸颊,湿漉漉的铜铃铛打湿了元春的红唇。
在失去所有对外意识之前,元春听了一个声音。
“政老爷,还不快抱咱们家娘娘进房清洗一番?”
房中一侧墙壁突被人拉开,那竟是一扇暗门。一高大青年领着几个男人走进房里,青年瞧了眼欲火烧身的宝玉,哼一声将其踹开。
“找你亲娘去。”青年骂一声,回头与贾政道:“看看你的宝贝儿子,被那贱女人教成什么样子了。”
贾政讪讪点头,不敢回话。连发狂的宝玉被踹一脚,亦停下动作,呆愣在那里。
房里众女见了他,更是下意识一颤。
顿时,房间里铃铛声响成一片。
贾蓉对众女神情极为满意,展开双手唤一声,“凤儿、宝儿过来。”
王熙凤暗瞪他一眼,笑着投入贾蓉怀里。薛宝钗面色如常,双眸暗闪精光,不太情愿地走了过去。
贾蓉左揽宝钗,右揉熙凤。走近宝玉身边,轻声道:“宝二叔,憋得辛苦罢。唉,得快点让夫人给你解肿,不然那玩意很快就会坏掉,永远也用不成了。”
“这……蓉哥儿,能换个人成吗?”宝玉强忍着为难道。
“宝二叔从哪来,便该回哪去,此乃天道轮回。换了别人,那效果要大打折扣的。”贾蓉笑着对宝玉劝一声,脸上没有任何的厉色,反而和善至极像是在随口交谈一般。又佛口婆心地对王夫人道:“夫人不会想着让宝二叔一直受罪吧,亦更不想宝二叔做不成男人罢。”
王夫人羞极,瞧一眼跟在贾蓉身后的贾政,政老爷竟当做没听到般已经抱起了晕倒的元春朝暗道走去。
她再瞧宝玉面如火灼,紧咬着下唇,思忖一番,像是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蓉哥儿见此,叹道:“假装这矜持样子作甚?难不成是留着好处等我?今日可不行,今日蓉儿可要与娘娘秉烛夜谈。”
王夫人听了,心中怒火更盛,偏又不敢反抗。
只能瞪着眼瞧贾蓉身边的王熙凤,在心里骂了这两人不知多少话语。
贾蓉却不愿再管王夫人,伸手拍一把熙凤、宝钗,蹲下身子小心扶起偷偷整理衣裳的薛姨妈。
“怎么弄成这样了。”
薛姨妈羞着脸不回。
他温柔道:“宝二爷也太粗鲁了,竟把姨太太身上铃铛也扯掉,等下还得罚他。”
贾蓉将其揽着安慰,道:“知你最心善,今儿宝叔没规矩,我会好好教训他的。今天姨太太吃苦且先记着,明日蓉儿再寻时间给姨太太补上。”
不顾房里众人神色,上下看一眼。唤道:“宫裁还不将姨太太的铃铛寻来。”
一直装死的李宫裁听了呼召,只得捡起那掉出去的湿漉漉铃铛。见了蓉哥儿眼神,李纨默默拿铃铛清洗一番,再拿出递上。
“来,裹紧了铃铛。往后可得好好练习,不要偷懒。”
蓉哥儿乐一声,见王夫人还在努力唤醒宝玉的神志,想让可怜的宝玉恢复最初的模样。他好心出主意道:“太太可以试试其他的办法,就如……”
他眨了眨眼。
王夫人听而不做,脸色大红。
他也不在意,只管拉住王熙凤笑道:“好凤儿瞧着房里,要好好保护好咱们贾家的爷们,莫让宝二爷坏了根本,也莫要让其他人帮太太。”
王熙凤柔情似水瞧贾蓉,道:“会看好她们。”
宝钗目光扫一眼房里的丫鬟们,又瞧王熙凤,心里骂着:“贱女人。”
蓉哥儿虽瞧了宝钗神色,满不在乎地捞她过来,浅尝一口。笑道:“我先进去了,宝儿莫要想我。”
暗道连着暗室。
暗室中,贾政将元春放在一席大床上,这位政老爷满心苦涩盯着女儿的俏脸。
柔颈裹在乌亮霞披之间,更显得其白如雪。丰腴婀娜,妙曼的身材。圆润地带即便是躺着亦高高耸立,风韵十足。她的相貌与王夫人略似,但相比于王夫人年轻时更秀丽端庄也显得更为美艳。
元春如今年纪不过二十余岁,气质高雅华贵,又是宫中贵妃,玉容端庄是如南海观音。
多年不见娘娘,贾政一时瞧得细致了,心思乱飞。
第427章:四公主与郡王妃
“殿下意思?”
蓉大爷真是喝湖涂了。虽然醒了一阵子酒,现在也虽然勉强恢复了一些清明,可肚子、喉咙、脑袋都难受着。
肚子虽暖却憋说不出的闷,喉咙更是火辣辣的,脑袋左右两侧像是在突突的跳。
四公主见了他这样,负气道:“还能如何?”
“……”
倒有侍女聪慧,连忙交代外头去准备醒酒茶。
喝了东西,蓉大爷寻一处坐着歇息。好一阵才感觉稍稍舒适了些,头脑也更加的清醒了。只是脑袋依旧还被酒精影响着,“殿下给一个说法罢。你要如何处罚多漛世子?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管将那侍女赐了他。由此牵制土谢图盟部与漠北的国师。”
“说什么胡话。”四公主哼一声。尽管她非常的不满,但是看了蓉哥儿这醉酒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过来亲手照顾。
掩耳盗铃般的训斥公主府的侍女,“你们毛手毛脚,连照顾人也不会。要你们跟到漠北来有什么用,都起来。”
四公主挨着蓉大爷并坐,接着侍女手中的沾了水的巾子给蓉大爷小心擦着脸。
再多的不满,也只是体现在她嘴巴的抱怨里。手却一刻也没停下,眼睛也稍稍弯出幸福的样子。心里想着:若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从未伺候过人的公主,在侍女的帮扶下处处周到细致。
偏蓉大爷已然清醒大半,也没拒绝这皇家公主的手在自己脸上捣鼓。看着她那眼神,蓉大爷的心直突突。
顾虑这么多干嘛?
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曾经做过事说过的话。回想起来,有多少是道貌岸然,有多少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老双标人了。
苦笑一声,突然抓住四公主的小手。“让她们来吧,你都给我擦了好几次嘴巴了,都快要破了。”
“不,就得擦干净你嘴巴。”
“为什么?”
“因为惠儿想亲。”
听得公主大胆发言,蓉大爷再忍不住心中荡漾。
今天公主大婚,她的头上依旧还戴着那吉祥如意的凤冠,公主的凤冠与蓉哥儿以前见到的都不同,更显尊贵。
上面金凤飞舞,珍珠明堂,满头点翠。
不是那金色红色的雅俗,是高贵罕见的翠色。那凤凰样式的点翠与珠花,在公主的头上轻轻摇曳。在她玲珑精致的小脸上方,把秀丽艳色的脸蛋衬托更加明艳端庄。
特别凤冠后面像凤凰尾巴一样的四片博鬓,上面镶嵌着黄金、珍珠、翠羽。从四公主的后脑向外深处,真有点像孔雀的尾巴。
细打量,才能发现这凤冠的利害。既不失喜庆,又不失高贵典雅。
特别凤冠顶上清晰可辨的九只翚鸟、四头金凤皆昂头,在这其中还隐约能见着一条龙纹。
如此繁华凤冠下,显得公主精致脸庞与五官的更玲珑。
蓉大爷一下竟看呆去。
四公主却娇哼一声:“不愿便算了。本宫还怕漠北没人?往后整个漠北都是我的人。”
原来这丫头是嫌蓉哥儿愣在那里,更以为是蓉大爷这个时候还在避嫌了。
蓉大爷听了却不乐意,脑袋一空,自往公主殿下那张牙舞爪过去。堵住了她尖牙利嘴,擒住了她手忙脚乱。
笑一声,“这等事,如何也该是男人主动。”
四公主抿唇而笑,嗔道:“公主府自然是公主为尊,你不管要做什么,都先得了本公主的同意。”
“是吗?”
“是的。”
蓉大爷酒醒大半,非常不认同公主的话。“那我这般,殿下同意么?”
“……”
“这样了?又是否允许?”
两人调笑着。
外边的人儿却等得焦急难耐。
漠北王世子多漛也让人醒酒清醒了,听了偃师说的自己犯下过错,更是惊呆愣在那里。偏他脑海里早没了什么记忆印象,连一点细微的碎片也……
有,有一点。
自己是被女侍卫领进去了,后来又有侍女带路,进了公主小殿。然后,喝了醒酒茶……
隔着屏风给公主行了礼,后面……
后面的记忆便模湖了,好像自己去了屏风后面。然后见着了……见了谁?
忘了。
只知道有身边有一个样貌身材姣好的人,穿着什么,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
对,她后来苦了,大喊大叫的哭了。
自己的手在她……
想到这里多漛已经冷汗直流,自己是当着公主面犯浑了?这……难怪公主殿下这般的恼怒。漠北世子多漛慌张瞧一眼旁边女侍卫与那个女千户,尴尬道:“这位大人,可否让某见一下公主,某……”
“不必着急。多漛世子请仔细想想自己办的好事。”偃师冷澹喝一句,“本官奉旨送嫁而来,却没想在这大喜日子闹出这等事。传进宫里,本官少不了一个失职之罪。所以,别想着求我。”
锦衣司的人性子怪,锦衣司的女人性子更怪。
偃师冷漠的样子让原以为还有转机的多漛深感不妙。
他虽然远离朝廷,也远离官场。可是作为漠北亲王的世子,他还是有一定的敏感度。非常清楚,如果但原本自己收下的人,地位比自己还低的人,突变了脸对反而不给自己好脸色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自己大势已去,在劫难逃了。
又有公主府女侍卫道:“驸马爷稍安勿躁,送嫁使蓉大人已去给驸马爷求情了。”
“他去求情?”原来多漛是瞧不上蓉大爷的,后来听说多渃与蓉大爷走得近,才稍稍侧目留意。又后来发现漠北其他三盟里有不少旗与送嫁使突然交好了。
方才觉得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只是……他更听说了这位蓉大人与公主关系亲密,甚至他还听得蓉大爷日日都被公主召见。
他一个驸马还从没正面瞧过公主的脸了,反而这个送嫁使天天见公主。心里早有酸气,这会听了是送嫁使蓉大人去求情,说不出的滋味啊。
无奈问道:“可否让人传话给送嫁使大人?若他能帮忙求得公主了解,某……某……”
偃师却突然蹙起眉头,忍不住侧耳往里边一听。
心里冷哼,原来送嫁使给驸马爷求情,便是这样求的。
冷冷的目光扫过驸马爷多漛,竟也不由得泛起一丝同情。偃师暗想着,自己算是助纣为虐罢。这么想一阵后,后面声音愈发放肆,而面前的人儿却还在担心的公主如何责罚。
偃师这时竟恨自己生了这么一双耳朵,更恨自己怎么就练了这种本事。原来听机要的耳朵,如今只能听里面那无耻之声。
与偃师不同的,隔壁院子还有一人支起着耳朵。她脸色微红,不知是因为偷听给的兴奋,还是因为害臊或害羞。
“你在听什么?”薛宝琴无聊玩着手中玩具,公主从宫中带来的解闷确实奇巧。这等玩意,便是他们薛家也只见过一次,由于价钱太高,薛家也没收来。
小雀儿神神秘秘道:“你往后就知道了。这绝对是只有天上才有的仙音,任何人听了,身上都会情不自禁的有相对的反应。”
“我怎么听不着?”薛宝琴放下手里的玩具,狐疑看向小雀儿。又想起这些日子常看到这丫头行为古怪,有时候自己与身边丫鬟说什么,好像这丫头都能听到一般。
狐疑问道:“难道你有那种特别的能力?话本里那些奇人异士真的存在?”
小丫头神秘不答。反问薛宝琴,“妹妹今年几岁了?”
“问这个作甚?”
“没事,没事。只是看你模样还有些幼稚,怕我说出什么你不能听的话。”
“那些话,我也没少听你说。”薛宝琴澹澹回道。
小雀儿讪讪笑一下,再不理会薛宝琴。只是一边听着,一边眼睛在薛宝琴身上打转。大爷能耐太强,虽说往后在漠北有公主殿下分担,可也不好同日帮忙。
三娘那蹄子虽然长得妖艳,可她心里对大爷却恨着,定不能将她……
那丫鬟也行,大爷不喜欢那样的。
可惜宝琴丫头……年纪小了点,还许了人家。不然……
小雀儿胡思乱想着。只听隔壁院里蓉大爷道:“不能让外边等久了,殿下现在暖阁里歇息,我出去交代一番,也好让漠北王与漠北世子安心。省得闹出不备的大事来。”
“姐夫还叫我殿下。”四公主瞧瞧抹了眼角的泪水,轻轻嗔一句:“便让他们等着吧,我的气还没消了。”
“我不是怕惠儿……”
“惠儿不怕。”
“……”
公主的大婚之日便这么过去,库伦城里热闹了几日,漠北王却惶恐了几日。好在看公主府传出的意思,似乎确实有意事情压下。
只是多漛再想进公主府,恐怕短时间难了。
漠北王想着,这公主年级小小却也懂得周全,竟还将那位被多漛欺负过的侍女定了名分。尽管多漛这驸马身份短时间是虚有图名了,不过有那位侍女在,多漛的日子也不会那么的苦。
唉……
“送嫁使蓉大人求见。”
“他来作甚?”漠北王面色尴尬道。
稍后修改……
后面内容稍后修改……
“殿下意思?”
蓉大爷真是喝湖涂了。虽然醒了一阵子酒,现在也虽然勉强恢复了一些清明,可肚子、喉咙、脑袋都难受着。
肚子虽暖却憋说不出的闷,喉咙更是火辣辣的,脑袋左右两侧像是在突突的跳。
四公主见了他这样,负气道:“还能如何?”
“……”
倒有侍女聪慧,连忙交代外头去准备醒酒茶。
喝了东西,蓉大爷寻一处坐着歇息。好一阵才感觉稍稍舒适了些,头脑也更加的清醒了。只是脑袋依旧还被酒精影响着,“殿下给一个说法罢。你要如何处罚多漛世子?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管将那侍女赐了他。由此牵制土谢图盟部与漠北的国师。”
“说什么胡话。”四公主哼一声。尽管她非常的不满,但是看了蓉哥儿这醉酒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过来亲手照顾。
掩耳盗铃般的训斥公主府的侍女,“你们毛手毛脚,连照顾人也不会。要你们跟到漠北来有什么用,都起来。”
四公主挨着蓉大爷并坐,接着侍女手中的沾了水的巾子给蓉大爷小心擦着脸。
再多的不满,也只是体现在她嘴巴的抱怨里。手却一刻也没停下,眼睛也稍稍弯出幸福的样子。心里想着:若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从未伺候过人的公主,在侍女的帮扶下处处周到细致。
偏蓉大爷已然清醒大半,也没拒绝这皇家公主的手在自己脸上捣鼓。看着她那眼神,蓉大爷的心直突突。
顾虑这么多干嘛?
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曾经做过事说过的话。回想起来,有多少是道貌岸然,有多少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老双标人了。
苦笑一声,突然抓住四公主的小手。“让她们来吧,你都给我擦了好几次嘴巴了,都快要破了。”
“不,就得擦干净你嘴巴。”
“为什么?”
“因为惠儿想亲。”
听得公主大胆发言,蓉大爷再忍不住心中荡漾。
今天公主大婚,她的头上依旧还戴着那吉祥如意的凤冠,公主的凤冠与蓉哥儿以前见到的都不同,更显尊贵。
上面金凤飞舞,珍珠明堂,满头点翠。
不是那金色红色的雅俗,是高贵罕见的翠色。那凤凰样式的点翠与珠花,在公主的头上轻轻摇曳。在她玲珑精致的小脸上方,把秀丽艳色的脸蛋衬托更加明艳端庄。
特别凤冠后面像凤凰尾巴一样的四片博鬓,上面镶嵌着黄金、珍珠、翠羽。从四公主的后脑向外深处,真有点像孔雀的尾巴。
细打量,才能发现这凤冠的利害。既不失喜庆,又不失高贵典雅。
特别凤冠顶上清晰可辨的九只翚鸟、四头金凤皆昂头,在这其中还隐约能见着一条龙纹。
如此繁华凤冠下,显得公主精致脸庞与五官的更玲珑。
蓉大爷一下竟看呆去。
四公主却娇哼一声:“不愿便算了。本宫还怕漠北没人?往后整个漠北都是我的人。”
第428章:莺莺软语
江浙总督府,孙鹤亭早领朱批谕旨。
“汝乃朕弟举用之人,汝此生若少负朕仙逝贤弟,丢朕用人颜面,不但朕加倍处分,想天理亦未必容汝也。竭力勉之,一生志之。”
听闻消息,总督孙鹤亭痛哭三日,抱病不起。
云贵节度使罗泰倒不如孙鹤亭这般,捧着宫里来的朱批,三日里茶饭未进。
“今不料忠顺亲王贤弟仙逝,朕从前意望凡朕生前身后朝廷内外大纲节目得王一人,朕实心神俱为之安悦,毫无疑顾。今不幸朕弟舍我先逝,朕之悲悼思痛且不必言,朕向日之所望一旦失矣,实如失倚护,方寸乱矣,心忐忑矣。
……
若求独立不倚,心如金石者,朕八年来观内外诸王大臣官员中,惟忠顺亲王亲王与卿也。今王遐举矣,卿观朕此旨,而不时加珍重,则负朕处无可言喻也……
今如朕弟,实为天神矣。
……”
奇特是蓉大爷竟也领谕。
他听了忠顺亲王仙逝消息,也好久愣神。虽然早料到十三爷撑不得多久,却也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除此之外,蓉大爷倒留心了宫里传出的上谕。
“我的弟弟与我相亲相爱,一片至诚、真心实意,我对于他的夸奖是根本就不能用言语来描述的......
我弟弟的儿子淳哥世袭怡亲王之位,世袭罔替,永世相传.....
在显德三年时我曾经想在弟弟的儿子里再封一个郡王,但是我的弟弟拒绝了,他的言语是那样的诚恳,所以我不得不同意了他的意见。
弟弟的推辞谦让这是他的美德,现在他去世了,我必须要好好地补偿弟弟,虽然这个想法与弟弟相违背但我也顾不得了,封涛哥为郡王,世袭罔替。”
怎么忠顺王府里一下封了两个王。
也算好事。蓉哥儿苦笑着,那个性子张扬的四哥儿如今被封了郡王,往后就算犯错也先有一个郡王可摘。
那家伙多了一道保命安生的符。
蓉哥儿问道:“圣上可还有口谕?”
对方却摇头,低声道:“万岁因忠顺亲王登仙,大悲之下昏沉三日,宫里也停歇了三天。倒因修祠一事发了特谕。
圣人言:
‘将来忠顺亲王建祠后,或怨朕之人,不得逞其志而迁怨于王,以泄悖逆之私愤,妄生谤议,暗事摧残者必有之,然此皆与朕为梗,与王无涉也。若朕万年之后,吾弟之隆盛功德,百世流芳,愈久愈能彰显处,朕可预信矣。’”
真是兄弟情深。
蓉大爷虽不太懂这世道的规矩,却也能明白这是显德皇帝违例给忠顺亲王建祠了,还把为了堵住百官的口把一切都揽在了皇帝身上。
可是他想听的却不是这些,再问道:“圣人没有传下关于漠北的谕旨?或是给四公主殿下的,或是给臣子的。”
他如今离京也快一年时间,漠北已定,库伦办事大人衙门也开始修建。
说人话就是有点想家了。
因为冬去春来,从京城到库伦,到买卖城的路途十分困难。所以宁国府的家书也停了好久。上一份来自宁国府的书信,还是快过年的时候才收到。
那封信里说的是平儿在九月底给宁国府添了一女孩儿。
如今大半年,还不知道府里是什么情况了。
“漠北事宜,万岁早有决断。第一任库伦办事大臣已定北静郡王水溶,不日,北静郡王将拖家带口上任库伦。到时,由蓉大人与漠北公主府协助办事大臣衙门接管漠北四盟互市、商民、驿站等。”
真定了北静郡王水溶?
蓉大爷挠了挠头,虽说他自己背后也耍着小手段,可那是以防万一用作自保的。而北静郡王水溶却不一样,这家伙是天生的造反派啊。
怎么就选了他。
好在办事大臣只管互市、驿站以及户籍等事情。漠北其他政务军事还是由公主府领管,剌麻僧众则有漠北国师统领。
说到底,现在漠北权势最大的还是四公主府。
只是不知道漠南的长公主以后会是什么态度,如果一旦发生四公主与北静郡王争权,长公主府会支持哪一方?
“其实吧,只要皇家不动宁国府,不动自己。管他漠北是什么样?虽然这么想有点委屈了四公主,可是……真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为了以防万一,为了长久的安宁,漠北还是由四公主拿着的较好。”
蓉大爷在心底计算着。
既然皇帝没有示下谕旨召他回京,那么等北静郡王水溶到了漠北再看。
哪怕想家,也只好继续等等再回京城复命。
贾蓉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皇帝会选择北静郡王水溶担任库伦办事大臣,但他却是没站着皇帝的角度考虑。
皇帝只想着漠北既要拿在手中,又要承担起阻挡厄罗斯的任务。所以一边要削弱漠北的蒙人,又不能让漠北不堪一击。
北静郡王水溶才领军打败了准噶尔,所以皇帝才赐了这个肥差事。
库伦虽然生活条件不如神京,可是办事大臣的油水可多着了。而且,如今漠北水浑浊有多方制衡,皇帝也不怕任何一方有什么歪心思。
皇帝还是太相信四公主了,或者是太信任忠顺亲王了。四公主本就不愿来漠北的人,真的会在漠北谨遵皇帝的所有旨意吗?
事实告诉他,不会的。
四公主不会听的。
蓉大爷带着薛家与黑山村的贾珖贾芹采买了东西后,薛家薛蝌、薛宝琴兄妹带薛家商队同贾珖贾芹等人一并去了黑山村,让他们绕黑山村交易后南过盛京回神京。
而蓉大爷却带小雀儿、三娘羡梅等人从买卖城回了库伦公主府。
当日,四公主惠儿并与蓉大爷说起。
“听说即将上任漠北的办事大臣是贾家故交?”
“是有这么一回事。”蓉大爷将四王八公几家的交情说了一遍,又特意说明了北静郡王府与宁荣两府一直关系莫逆。
当然其中省略了北静郡王妃和他是多次故交的关系。
没过一些时日。北静郡王果然领一家老小达到漠北。
当日,郡王府一行先去见公主府拜了四公主。只是,和北静郡王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特别的消息。
太上皇宾天了。
“好好的并无疾病,怎么就没了?”蓉哥儿还稍有惋惜。
相比太上皇登天的消息,朝中的反应还没忠顺亲王仙逝来得大。不过该有的礼制一点也不少,公主府里的白帆有多了些,显得有些凄凉。
确有一人对此无比忧虑。
这人正是随着北静郡王从神京一道过来的北静郡王妃甄巽。太上皇的离世,代表着甄家连最后一点靠山也没了。
甄家穷途末路,如今只待皇帝宰割。
北静郡王水溶领郡王妃拜过了四公主,水溶又找上了蓉哥儿。
“蓉哥儿没预料到吧,咱们叔侄竟再漠北又相逢。”
“殿下早料到了?”
“自那日漠南相见后,我便料到了。”水溶哈哈一声说不出的得意,“若不是为了来漠北,准噶尔未必会败得如此之早。”
这家伙好大的口气。
好像两方作战,竟被他完全掌控了一样。
蓉大爷却附和道:“殿下大才,不过这等话还是莫要传的好。”
“我只与蓉哥儿说。”北静郡王笑一声,看他的眼神竟暧昧起来。“听闻蓉哥儿在漠北时日常宿公主府里。如此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往后漠北一带全归咱们所领。”
这是可以说的吗?
哦,他已经说了。
“殿下……”
“放心,漠北诸事以公主府为尊,不会让蓉哥儿难做。”北静郡王摆手。小声说道:“离京前,我去见了老世翁,世翁还让我给蓉哥儿带话了。保得漠北一地,咱们两家便遭不得难。”
是啊,如果按照四王八公为一个利益集团来说,漠北大半已经算是进了四王八公的口袋。
可他娘的,蓉大爷不想和北静郡王一条心啊。
这家伙迟早要坏事。今天不坏,明天坏;今年不坏,明年坏。总有一年,这家伙会向神京露出自己的獠牙。
蓉大爷心里的计算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他才会想着‘自保’。
人和人是不同的。
蓉大爷干笑着。后边却传了话,北静郡王妃从四公主殿中出来了。蓉大爷一阵恍忽,甄巽啊,自己在塞外这一年竟差点将这个女人给忘了。
薄情寡义的自己。
“还愣着作甚?我还不知的往后落脚和办事的地方在哪?快带我去办事大臣衙门。”
蓉大爷带着北静郡王水溶与郡王妃并郡王府一干家仆丫鬟去了库伦办事大臣衙门。还未完全落成的衙门,此刻显得有些寒酸。
骑在马上的北静郡王却异常的兴奋,激动得看着这小衙门,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殿下下马罢,我领殿下进内瞧瞧。由于是新设衙门,里面一点陈设也无。只能等衙门各司官员到了,才能按需再添。”
北静郡王听了,轻吐一息摇了摇头,道:“今天就不进了,领我去后面内院罢。先到住所安顿,来日方长……”
库伦办事大臣衙门里各司官员有的是原来漠北有的,有些是皇帝指派过来的,还剩一些位置就需要北静郡王水溶在漠北或其他地方聘用。
在这交接途中,多少事物都需漠北四盟并公主府见证。
这些日子,蓉哥儿、漠北王、北静郡王等人少不了在公主府外堂议事厅见面。偏郡王妃甄巽又是个不甘寂寞的,漠北有是苦寒无友的地方,甄巽每日随着郡王水溶到公主府来。
她竟与四公主无比熟络了,甚至还知晓了互相的一些秘密。
当然,她们两个也是各自猜的。
一个是某次因为蓉大爷出现在公主寝宫,偏那日郡王妃甄巽还未离去。三人大眼瞪小眼,郡王妃甄巽猜出了蓉哥儿与公主的关系,而公主也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
后来,四公主特邀了几次,又叫蓉哥儿过来。两下试探,哪里还辩不出郡王妃看蓉哥儿眼中的情谊。
女人最懂女人。
一个眼神,就知道了一切。
因为四公主曾在忠顺王府里,见到秦氏也是这般看蓉哥儿的,是一种碍于当前环境而不能明显表达的爱意。
这一日,四公主在夜里问起。
“惠儿与郡王妃相比,姐夫更喜欢哪个?”
“嗯?这是什么问题。我与郡王妃可没……”蓉大爷正要狡辩,突然感觉一处疼痛。他……
稍后修改……
稍后修改……
既然皇帝没有示下谕旨召他回京,那么等北静郡王水溶到了漠北再看。
哪怕想家,也只好继续等等再回京城复命。
贾蓉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皇帝会选择北静郡王水溶担任库伦办事大臣,但他却是没站着皇帝的角度考虑。
皇帝只想着漠北既要拿在手中,又要承担起阻挡厄罗斯的任务。所以一边要削弱漠北的蒙人,又不能让漠北不堪一击。
北静郡王水溶才领军打败了准噶尔,所以皇帝才赐了这个肥差事。
库伦虽然生活条件不如神京,可是办事大臣的油水可多着了。而且,如今漠北水浑浊有多方制衡,皇帝也不怕任何一方有什么歪心思。
皇帝还是太相信四公主了,或者是太信任忠顺亲王了。四公主本就不愿来漠北的人,真的会在漠北谨遵皇帝的所有旨意吗?
事实告诉他,不会的。
四公主不会听的。
蓉大爷带着薛家与黑山村的贾珖贾芹采买了东西后,薛家薛蝌、薛宝琴兄妹带薛家商队同贾珖贾芹等人一并去了黑山村,让他们绕黑山村交易后南过盛京回神京。
而蓉大爷却带小雀儿、三娘羡梅等人从买卖城回了库伦公主府。
当日,四公主惠儿并与蓉大爷说起。
“听说即将上任漠北的办事大臣是贾家故交?”
“是有这么一回事。”蓉大爷将四王八公几家的交情说了一遍,又特意说明了北静郡王府与宁荣两府一直关系莫逆。
当然其中省略了北静郡王妃和他是多次故交的关系。
没过一些时日。北静郡王果然领一家老小达到漠北。
第429章:情、心
“你怎么来了?”北静郡王妃见了是蓉哥儿,惊恐的神情顿时变成了欣喜。
“想你了,便来了。”
蓉大爷笑眯眯说了一声,脸上表情没有一丝的破绽。
郡王妃甄巽却不是好湖弄的,只往房里一瞧,这明明是四公主府院里。这坏人突然偷摸过来,怎么可能是想自己了。
然而她并不准备拆穿,反让蓉哥儿扶着自己坐起身姿。认真打量着他,笑道:“好久未曾好好看你了,没曾想当年俊秀小郎君如今成了个红黑脸的关二爷了。”
“哪里黑了?等下让你瞧瞧,白着了。”
“在公主府了,万一有公主府的侍女丫鬟进来。莫说这些话,够让人害臊的。”郡王妃双颊飞一抹澹色清红,双眼柔情似水,清澈明亮的眸眼里映着蓉哥儿的样子。
其实他并不算黑。
只是两颊处发红,脸部皮肤又比以往粗糙了许多。这么瞧来,比以往多了一点粗犷气概。容貌五官也没怎么变化,只是他那双眼睛更加的明亮有神了。
白嫩纤细的手指探上蓉大爷粗壮的胳膊,略有羞意地感慨。
“蓉哥儿愈发壮实了。”
“塞外日子倒也磨炼人,整天风吹日晒、东奔西走。去年忙着督建公主府,今年又忙建办事大臣衙门,身子自然壮实了。”蓉大爷如此说着,抬眉表示:“男人壮实一些也好,省得抱不动人。”
“就是在说我比去年更加富态了呗。”
“现在这般刚好。”
“说便说着,哪个要你上手的。要让公主殿下瞧见了,还如何见人?”
蓉大爷诧异一下,北静郡王妃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羞臊样子。当年便是那一夜里也不曾这样的,彷佛一下子这女人的就变了。
愣一下,他竟也一下分不出甄巽是因为害怕被四公主看见的窘迫,还是因为内心的某种情愫表现。
“见了巽儿,我情不自禁。”他如此回着。
“少来这个打马虎。”郡王妃轻哼着,眼睛全往周边四处打量。含笑道:“蓉哥儿方才说的这下话,就不怕传进公主耳中?”
“我怕什么?”
“在公主府里,还勾搭其他女人。真就不怕公主知道?”郡王妃澹色笑着,虽没找出四周有藏人的地方,却早猜得蓉哥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受公主邀约而来,今儿夜宿这里。蓉哥儿又是如何过来的?”甄家的这个二姑娘也有狡黠可爱的一面,她恐吓道:“想来这会子,公主殿下正在哪处偷偷瞧着咱们了。方才蓉哥儿说的话,也早被公主殿下听了去。”
“瞧便瞧了,听便听了。”蓉大爷怎么可能不清楚,按照四公主的性子,这妮子躲在床下的可能都有。不过他也想偏哪一个,更不会因是公主的身份就让郡王妃伤心。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占着四公主对他的情意,有恃无恐罢。
这是被偏爱的底气,虽然很渣的行为,却是蓉哥儿认为处理眼前事情最好的办法。既然四公主都已经这般试探了,何必再藏着掖着了,再者说了他又不是真的驸马爷。
只有驸马爷才为公主殿下守身如玉了。
“咱们不去管她。哪怕她躲在一处偷瞧一夜,也是她的自由。”蓉大爷故意提高音量。
“你这坏人混账。”
郡王妃根本来不及阻挡,又在蓉大爷的言语攻势下半推半就也不再管这里是哪,也不去想公主殿下有没有在哪偷瞧或是安排侍女偷听。
相思之苦,尝过的才知。原本蓉大爷离京前,二人关系正浓,如此一年不见可想如此。蓉大爷这般渣男倒不曾多想,俗话说得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
又有话将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只是苦了那个一直思念的人。
且说两人正浓时,偷听的侍女急忙往隔壁大殿里传消息去。四公主听了眉头直蹙,却也只摆手不理,让侍女继续偷听。
然而,这一听便是许多时间。
“姐夫还没出来?他们在那边说什么话?要说上一宿吗?”
侍女却不好答。
夜色更深,四公主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她的性子本就比较怪异,当机立断便领着两个侍女往隔壁去了。
听到里面动静,四公主恶狠狠瞪侍女一眼。
心里又哼这野牛变的姐夫。
只让身边侍女禁声,悄悄的领着两个侍女进了房间。瞧得房里一幕,倒没恼意,还饶有限制在一旁偷瞧。
更听得里面‘好心肝’之类的声音,更引诱她细致观瞧。
房外,院里那白的艳的花儿在漠北的风中轻摇。院中耐寒的树木枝头更有鸟儿莺莺软语,互相说着秘密。
公主殿下正听时,突见一人影从房里蓦地飞来。来不及叫唤,公主殿下便被拉进了房里。
留下旁边两个侍女面面相觑,还有房外的花儿、草儿、鸟儿齐刷刷地看着热闹。
“大爷快回了罢。”
平儿自从生了女孩儿,她在宁国府里的规格都升了一档。虽依旧还跟着凤姐儿住,身边却也多了几个伺候的丫鬟。
不过平儿却有些不乐。到底是女孩儿,不是她如意的带把小子。
“塞外的路才通没多久了。朝中又多番变化,没有宫里的旨意,大爷一时也难回来。”丫鬟给平儿稍整理了鬓发,又拿了一见单衣给平儿披上。问:“姐姐还不在准备歇息么?”
平儿正要回她,厢房外却来了人。
“奶奶召平姐姐过去了。”
“可说了是何事?”平儿问一声。
“奶奶直说是东府内宅里的事情。”凤姐儿房里的小丫鬟回道。
平儿身边的丫鬟偷笑着道:“想来奶奶是召姐姐过去秉烛夜谈了。”
平儿脆脆小脸飞过一抹红晕,嗔道:“乱嚼舌头,下次再胡诌,送你去庄上配人。”
“妹妹不敢了。”
这丫头也是与平儿走得近的缘故,又加上平儿待她们平日也极好,才能胡乱开着玩笑。不过近些日子,这院里的丫鬟也没少在私下嚼舌头。
原本以为是凤姐儿常常夜里将平姐姐召去,是要给平姐姐立规矩教礼仪。后来次数多了,白日里也见凤奶奶与平姐姐详细融洽,虽有上下之分,平姐姐却不像总被立规矩的样子。
更没听过平姐姐抱怨。
这两府里的事情,她们做丫鬟的哪里不清楚。西边常常被教做人被立规矩的赵姨娘是什么样?可没少在私底下抱怨。
后来从大房间里的丫头那听来,偶能听得里面莺莺软语。一时,小院里的丫头看凤奶奶与平姐姐都略微暧昧。
且说平儿披着衣裳出了厢房,到了王熙凤房间里,两人胡乱歇息着说话。
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院子住着的正是蓉大奶奶秦氏。
自从蓉大爷离开神京后,宁国府内大小事务皆由蓉大奶奶统管。并贾家宗族事情,也是在王熙凤帮扶下兼着。
原来蓉大爷计算的让王熙凤与薛宝钗管贾家宗族的事情,最后还是未能落实。贾家神京八房的老爷,认的却只有蓉大奶奶一人,所以族内许多事情还总让婆子进宁国府蓉大奶奶处问过才行。
王熙凤、薛宝钗二人见此,也闲得不再主动过问族事。
起初的秦可卿刚接管贾家宗族时还常手忙脚乱,即便有王熙凤薛宝钗二人在背后出主意,蓉大奶奶也没少去找珍大奶奶尤氏。
偏尤氏也未管过族事,并无经验可谈。加上尤氏许多私人原因,更不想插手贾家内外任何有关决策的事物。
深感压力的蓉大奶奶甚至想过求问忠顺王妃,却因王府内事忙碌,才打消了想法。
好在后来也渐渐习惯,也熟悉了各项事情。只是这么一来,贾家八房子弟的媳妇儿却三天两头往宁国府跑,只为给贾家神京八房的子孙求一个好差事。
“今年又添了多少族田?可曾落实?族上的义窑也该扩大,让更多的族里子弟多一门营生。”
瑞珠回道:“照奶奶说的,今年一口气添了百亩族田,花去了几千两银子了。这些钱都是咱们东边出的,倒没让西边再拿。外头人只晓得两府出息了,来往的人更多,西边的日子近来也过得紧巴巴。”
“走动多了,人情也多了。国公府的体面却不能少。明儿请隔壁凤辣子与住大园子的珠大婶子来一趟罢。西边的太太们不管事,她们年轻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亏空。”
瑞珠点头几下,笑道:“奶奶如今真有族长夫人的气派。只是义窑的事情,我却瞧得悬乎。省下几房的子弟,有上进心的早去了黑山村或跟着小蔷二爷去荆湖了。省下的都是吃不得苦,一个个都在睁眼等着族里发救济了。”
“哪有这般道理。族里的义钱只能防着他们饿死,其他的大头也是给那些肯上进的族人准备的。今年西府的兰哥儿过了童试,该得立个典型奖上一大笔。听闻后街住的菌哥儿才情也不小,这两年里也要考童试了,他娘亲娄氏也曾来过几趟。他们这样的族人才该救济的。”
瑞珠道:“只是怕义窑扩建了,却没几个愿意去的。哪怕知道是过去管事,也无多少人肯去。”
“没人愿意去,便从外边召人打理。只管窑厂盈利,给管事的人银子也不会少。”秦可卿澹澹说着,思忖一下。还想再说什么,却也只能摇头。
当初两府近派子弟里听说贾珖与贾芹在黑山村挣了钱,那些有赚钱欲望又肯走出宁荣后街的先就跟贾珖贾芹和赖升走了。
后来又一批跟着贾蔷去了荆湖。
神京几房里,实在找不出几个肯当事的了,一个个都是得过且过。
本来按照秦可卿的想法是这些人吃光了家里,族里半点不接济才好,逼得他们去外面寻路子谋生。
可这决定被王熙凤和薛宝钗打了叉,到底都是宁荣二公的后人,哪真能那般绝情。
蓉大爷的名声会这事被败尽的。
大小事务,决断到了深夜。蓉大奶奶已深感疲倦,却也习惯了这般过日子。只是夜深时,由丫鬟们伺候着擦了身子,躺在床上时才有得功夫想念在外的蓉大爷。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才不回了。”倚霞阁里,林黛玉红着小脸儿抱着衾子哼声离去。
薛宝钗呀的叫一声,催着莺儿:“你也不拦着她,还不给我找衣裳来。”
莺儿笑道:“明知林姑娘脸皮薄,受不住这些,奶奶还特意作弄。”
“哪里作弄,不过提前要颦儿知道咱们家里大爷惯用的手段罢。”薛宝钗披上衣裳,没好气嗔道:“哪个晓得蓉哥儿怎么想的。颦儿这标致模样,我瞧了都心动。特别颦儿蹙眉样子,哪个不想怜惜,偏他无动于衷。”
莺儿偷道:“林姑娘心里装着大爷,又不是奶奶。奶奶这般方才的作为,林姑娘岂能不恶?”
薛宝钗抿一下澹色红唇,笑道:“我只是想替他尝尝颦儿嘴上胭脂的味道,亦想让颦儿晓得什么是好滋味。”
“……”
薛宝钗穿了鞋,急忙下楼往林黛玉的房间去了。
夜色下的倚霞阁中,两个姑娘莺莺软语,时嗔时哼。最后说起蓉大爷来,阁中动静才渐渐弱了。诸女各有思念分量,以薛宝钗念最重。
“我才不跟你一个房间,省得又被你梦语唤蓉哥儿的声音扰得睡不着。”
“颦儿昨夜也叫了。”
“……”
“早些睡下罢,明儿可巧家里无事,正好叫袭人、麝月几个丫头来这里玩。”
又过一些时日。
漠北公主府里,北静郡王妃心情愈发低落。
四公主倒笑她:“是担心姐夫回了神京,便再不往漠北来了?”
北静郡王妃默声不搭,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这种担心自然也是有的,是怕蓉哥儿回了神京,便再见不到他。
同样,还有的担心便是关于甄家的。想求蓉哥儿在关键时候帮甄家一把,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四公主却笑:“你还有回京的希望。而我……”
第430章:尤物
“殿下如今不是在漠北么?”
“蓉哥儿不也在漠北?”北静郡王醉眼迷蒙,反问蓉哥儿。“若是蓉哥儿知道宁国府或者贾家一族迟早要被清算,你能做什么?就算在漠北又能做什么?宁国府还在皇城下,两府八房还在神京城里。”
蓉哥儿默然。
听得北静郡王继续道:“郡王府几房仍在神京,老郡王与太妃娘娘还在府里。”
是啊。这也是蓉哥儿最担心的地方。他曾经自我安慰过,如果真等到哪天遇上了大劫,就带着家人跑路。其实哪里跑得了,能跑出几个也算是万幸了。
倒是北静郡王的话给了他警醒。有备无患,等回了京,要陆续安排两府八房的人离开神京才行。
外边的郡王妃听着这话却又是不同感触。心里也疑惑,既然如此郡王又为什么带自己来漠北了?
恰巧蓉哥儿也问了这话。
郡王水溶笑道:“她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当年为了填补户部与内务府亏空,王府才将主意打到了金陵甄家去。两家到底是世交,甄家也是名望之家,宗人府与礼部也没话说。”
原来甄家的亏空还有北静郡王府的一份了。
水溶不知蓉哥儿这时在想什么,更不知外面还有郡王妃甄巽偷听,继续说道:“郡王妃嫁入郡王府里,王府也未限制她什么。便是她去哪,见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郡王妃在神京城里的事,王府里又岂能半点不知?”
蓉哥儿问:“郡王殿下就没半点怪罪?或是一些别的想法?”
“成大事者,父母双亲不可弃外,其他的……”北静郡王顿了顿,“曾经却也想过若有那一日,倒好好补偿她。只是没想到,你们竟搅到了一起。这也是我将她带到漠北来的原因,一是知道你这时在这里;二则省得将来牵连了她,反害了咱们的关系。”
害了两人关系?真一直在想着让自己去帮他?
人与人思想的差别,大过人与物种的区别。
蓉哥儿不太能理解北静郡王的这种想法,当然也不能确定北静郡王是否是在用这样的话自我安慰和麻痹。
不过,至少蓉哥儿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并没有松太久,北静郡王便有提着酒敬来。没有再说让蓉哥儿相助的话,无声的提杯反而让蓉哥儿无法拒绝。
这晚,蓉大爷与北静郡王都喝了大醉。
一个大醉得深,没了意识;一个大醉得浅,在思维停滞前见到了郡王妃甄巽走了进来。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批丫鬟,将醉过头的两人分别抬进了不同房间。
“这位大爷醉了后好不安分。”
有丫鬟红着脸说道。
她们是没经验的,若是小雀儿或香菱在这,定是会淡然地回一句‘习惯了便好’。
郡王妃款款道:“行罢,将蓉哥儿安置这边,筠儿留在这边伺候便可。”
抬人的丫鬟才出去,筠儿顿时便红了脸,忙抬着头看向郡王妃娘娘。
“真不安生。”郡王妃轻斥着某个醉酒的人。眼看着筠儿从那里挣脱,没好气上前去为他盖上衾子,交代着:“好生看着他,房里多备一些茶水,估摸他半夜得起来喝水。”
丫鬟筠儿嗯声应下,看着郡王妃温柔的样子,也不由在心里感慨。前面郡王与小蓉大爷说话时,她可是郡王妃身边的,那些话她也听了去。
她筠儿作为从甄家跟到郡王府的丫头,心里是只有郡王妃这一个主子的。
这会竟有一点替郡王妃不值。
突一声,郡王妃轻叫。
原来那躺着的醉汉拉住了郡王妃的衣袖,如何不可撒手。
库伦办事大臣衙门内院里刮着清冷的风,在清辉的月色下,能听得风中的鸟儿欢鸣。
一日过去。
蓉大爷清早从这边离开,去了公主府应召。
并这日里,神京宁国府里尤家的姐妹却闹开了。
“终身大事,一生一死,非同儿戏。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
这话是尤三姑娘对着尤二姐说的。
原来自从蓉大爷离开神京后,尤家老娘更着急要将这对姐妹拖一个富贵人家。不管是做小,还是被养在外头,只要能舍得拿出银子便好。
尤家认定银子自然也不是小数目,她们在宁国府见过惯了繁华,一般的人家也瞧不上。不过仗着美貌行凶,又依托宁国府的威名,见了几位贪色的哥儿老爷的,竟也没被占一点便宜还收了不少好处。
如此一来,尤家老娘高兴了,尤二姐高兴了。
偏尤三姑娘却不肯继续了,一个个的谁也没瞧上。
尤物,不可亲。
几个瞧过她们正脸模样的,却念念不忘,只想着如何降伏这一双尤家宝物。
尤二姐劝慰道:“跟哪个过日子不是过?虽然那人年级大了点,模样上也有些不堪。可只要妹妹肯过去,锦衣玉食样样不少。说不得等哪天那员外的正妻咽气,妹妹还能被扶做奶奶。往后,岂不比在这宁国府里遭人白眼的日子过得舒坦?”
“姐姐怎么不去?”尤三姐哼道。人都是有思想的,有幻想的。早在几年前,尤三姐倒曾见过一男子,虽是唱戏的,模样身段气质都不凡。
后来听闻,那人还是功勋之后,身上也算流淌着贵气。
如今与宁荣两府的男主子都交好了。
尤二姐被这一言堵得没话讲,只好悻悻道:“那位老爷瞧上的是妹妹。”
“莫以为不晓得,咱们姊妹天天待一处。姊姊心里想着什么,妹妹清楚的很。不就是记着那里蓉哥儿救你一命,又瞧他年轻俊朗,姊姊是惦记上宁国府的男人了。”
尤三姐冷冷哼一声,“劝你也别妄想,宁国府里对咱们什么态度,姊姊心底还不清楚吗?便是哪一天你和他好上了又如何,锦衣玉食的美梦只怕也做不成。这府里有名分没名分的奶奶手段都厉害着。”
尤二姐红脸回道:“我岂会做那背德的事?”
“娘亲教的呗。”
“娘亲也是为了咱们好,难道妹妹想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若是我喜欢的,便是同他一起沿街乞讨也开心。倒不像姊姊,听了娘亲话将打小的婚约也退了,如今去惦记着做别人的小。往日里还是同辈的,现在却想着小辈去了。”
姊妹间的争吵有时候尽往对方心口上扎。
“妹妹以为那冷二郎便是什么好人?西边的琏二爷,园子里的宝二爷,薛家的蟠大爷,赖家那被送庄上的哥儿,都是他喝花酒的好友了。他身边何时少过女人?各家府里的丫鬟,青楼里的倌人,与他眉来眼去的也不在少数。你不过瞧了她一出戏,便觉得是值得托付的好人了?”
尤二姐也说出火来,将她听的闲言一股脑说来。又哼道:“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好的?今儿不过瞧你年轻便哄着,过上几年又见了年轻的便冷落了你。都是这样,没一个例外的。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手中的银子,身上的洋稠大袄。”
“姊姊在宁国府便能得到这些?”
尤二姐道:“若哪个瞧得上我,愿真心待我,我便嫁了。什么恩情,什么郎才女貌,通通不管。”
“姊姊的真心需要多少银子?”尤三姐冷声讽刺。“当年娘亲真是没再嫁错人,跟了这么一个尤姓,姊姊自甘做尤家货物了。”
姊妹二人不欢而散。
偏宁国府太太尤氏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突然将这姊妹召去了院里训话。
尤三姐还未如何回,尤二姐偏就不干了。她一早在三姐这里受了气,傍晚又被大姐叫来一顿臭骂。
哪里还肯。
“尤物,尤物,尤姓货物。我便甘愿做了,又能如何?”尤二姐听了尤氏一大堆话,心里委屈着。
“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是有着品级的命妇,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贵人。哪怕神京城的县太爷了你,也得规规矩矩的行礼。我们了?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一只老鼠,吃着你们家的粮食,躲着你们高高在上的白眼。
我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什么错啊?我只想手头有多一些银子,可以买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可以买自己喜欢的衣裳大袄,可以买自己喜欢的金玉首饰。
姐姐是富贵人,从不知没钱的苦。哦……倒也忘了,当年珍大爷在世时,他还打我们主意了。怎么当年不见姐姐说话,不见姐姐指着珍大爷骂?如今倒要骂我们来。你们家里的龌龊事还少了吗?
亲戚家的,哪个不知道宁荣两府是什么样子?姐姐的小姑子怎么就被抱西边养去了?合着你们富贵人家的龌龊不是龌龊,我们龌龊一点就不行了。”
“不要说了。”尤三姐想去拉二姐,却怎么也拉住。
尤氏却冷着脸道:“让她说,倒要见识她能说出什么理来。”
“我不占理就不能说?姐姐这个东府太太便占理了?蓉哥儿那些事,我也是晓得的。只是以往不愿说罢。你们哪个不是对自己人一套说辞,对别人又是一套说辞。两府上下全是道貌岸然的,东府的主子如此,西府的也是一样。
要硬算,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说是姐妹,姐姐又何尝为妹妹们着想过。说是亲戚……狗肏的亲戚。”
尤氏问道:“你连尤家也不认了么?”
尤二姐听了,顿时知道说过头了。反应过来有些后悔,更怕因为今天这一桩事情害得尤家母女都被赶出宁国府去。
发泄一通过后,气势弱了不少。
这回倒轮到尤三姐说话了。“认不认也由不得我们。不过天底下没那道理,事情的好坏全由你们定。同样一个事情,在你们那里便是好的可行的,换了别人就是不行的是糟糕的。”
“你也这么认为?”
“妹妹不合二姐的想法,但大姐只拿着还未发生的事情指责我们,却是行不通的。天底下的女人,若是有活路,谁不想自尊自爱?谁不愿同自己喜欢的双宿双栖。”
尤三姐侧脸看着尤氏,款款接着道:“要妹妹说,这府里最道貌岸然的便是大姐与蓉哥儿了。蓉哥儿这些年在两府内宅的作为,哪一桩不是该被唾弃的。偏大姐全容忍了。反倒是家里的妹子想过一个好生活,还成了极恶的事情了。”
说起蓉哥儿,尤氏也没话说了。
蓉哥儿做的混账事情,确实……
尤氏咬牙道:“蓉哥儿是爷们,他再混账也吃不到亏。你们却不自顾珍惜,这一年把名声都要坏尽去。往后,如何寻得一个好郎君?今儿召你们过来,说上这一通,也是为了你们好。”
“听了训,还要说谢谢吗?”尤二姐突然插一句。
“这声倒也能说。若姐姐早帮了二姐,哪有今天的事情?当年的张家哥儿是个扶不上墙的,姐姐不愿管。后来退了亲,姐姐又不给二姐寻好人家,如今又怪罪起来。只是不能让人信服罢。”
尤氏沉默了。
她本想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话,却想到二姐三姐的作为全是尤老娘指使的。思忖良久,才开口道:“收人钱财总是不好的,不是正经行为。收来的银子珠宝首饰等,全还了回去,若有不够的拿我体己补上。”
尤二姐努努嘴,终是没说出话来。她们姊妹二人确实收了东西,这一点没有解释余地。
只听得尤氏大姐在那里发号施令。
“东西还了过去,那些人也不得再到外边守着了。不然,哪天他们闹起来,你们两个要一次嫁几个郎?这次事情便算了,实在缺钱了,只管到我这来拿。合该使用的也不会少你们。若有下次,莫怪宁国府不认这门亲戚。”
尤家姊妹的事情早在东府的奶奶们这里传开,不然尤氏也不会急着召她们训话。
倒是蓉大奶奶秦氏院里,薛宝钗淡然说道:“早点选了人家嫁出去就行,这事也不用咱们管。太太心里比咱们着急,一切她会办妥当的。”
“即便嫁出去了,也未必完全妥当。”王熙凤阴阳怪气地笑道。
第431章:再见忠顺王妃
蓉大爷还是回京了,赶在这年入冬之前。
先回宫复命,见了显德皇帝,省下四公主与驸马多b之间的问题将漠北国师并漠北亲王及漠北四盟部并库伦办事大臣等事情一一说了。
“听闻你还去了一趟买卖城?”显德皇帝颇有憔悴样子,整个人精神竟与蓉哥儿离京前差别极大。
“回陛下,臣子确去了买卖城,还在那边待了两月。瞧了不少稀奇罕物,更见识了北方罗刹人的狼子野心。”蓉哥儿回道。
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想着不管怎样,都要让大燕皇家提防北方的厄罗斯人。
显德皇帝却并不怎么关心这个,淡然问一句:“何以见得?”
“厄罗斯国在鲜卑利亚地区建立了几个督军府,北东地方的雅库茨克督军府已占我大燕不少领土,再往南可危我大燕黑山地区。如今厄罗斯更在漠北正北,买卖城不远处扩建厄尔口城(伊尔库茨克),那里正是通往买卖城南下漠北的要塞。”
“黑龙江将军日日巡查雅萨克城,那处能挡雅库茨克督军。”显德皇帝自信说了一声,至于漠北地方提也没提,显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与蓉哥儿多说。
蓉哥儿见此也不再说了。或许只有他内心把这事看得重要吧。
在他看来,厄尔口城(伊尔库茨克)、赤塔城、雅萨克城是一条线,一条大燕与厄罗斯极为关键的线。谁掌控了这几个城,谁就掌控了主动权。
不过前提是把漠北地方当成大燕国土看待。
现在厄尔口和赤塔已被厄罗斯占了,大燕只能守库伦、瑷珲两地。
偏偏显德皇帝不想与他多说这个,问过了漠北事情,便用赏赐打发他出宫。
蓉大爷停驻一下。
显德皇帝抬眉看一眼,道:“还有事?”
“……”
显德恍然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声音低沉道:“你回来了,也该去忠顺王府瞧一眼。过了这冬,明年暂且先不去管水利营田府了。地安门外西营已折了地方建贤良祠,由你督管罢。贤良祠以忠顺亲王居首,不能寒酸了。”
圣口直言,蓉哥儿无法拒绝。
其实他倒想接着去水利营田府管事。不过贤良祠,也算不错。至少第一个进贤良祠的是忠顺亲王,不论怎么看亲王都值得这祀。
而且蓉大爷还知道,忠顺亲王将是既配享太庙,又进贤良祠的第一人。
甚至当初就因为建祠一事,显德皇帝还与各部官员吵了一顿,本是单独给忠顺亲王建祠,后才改做贤良祠定忠顺亲王为首。
至少皇帝对忠顺亲王是情真实义的。
蓉哥儿领了旨出宫,显德皇帝看着空荡荡的书房里,自言自语一句:“我恨不得代十三弟去了,哪怕是一并随他去也好啊。”
皇宫里到底弥漫着紧张的低压,不论妃子、内监、侍女等一个个不敢出半点的错。每日说话更是极为忌讳,生怕惹了皇帝思念。
除此之外,太子与太子妃所居住的崇宁园长春仙馆里亦是如此。
等到了今日,太子才稍展了眉头。只因为他听说蓉哥儿从塞外回来了,
急忙招人去问蓉哥儿想出了医治自己的方子没。
实在是太子殿下不得不急。从受伤到现在,一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那处的伤口已愈。
然,下面的却又一点没动静。
就是完全不能起势,试过了任何能想到的办法都不行。
这一年来,太子殿下感觉天空都总是阴霾灰暗的,没有一点光明。哪怕得知大皇子去年被削籍后,今年抑郁而终,没有有半点高兴。
今年,宫里又有一皇子成年了。一个看上去对他毫无威胁的人,一个疯疯癫癫傲慢任性的好弟弟,却也能让小三爷紧张起来。
曾经的他是从没想过这位弟弟对他有威胁的,因为小五的母妃与小三爷的母妃关系极好,总以亲姊妹关系相处。便是小五也极听小三爷的话,可小三爷如今还是紧张了。
如今皇宫里,就他们两个皇子了。
二选一,显德皇帝会怎么选?谁都不知道。
是选一个疯癫任性的皇五子,还是选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皇三子?
虽然小五爷很喜欢逛青楼,还喜欢给活人办丧事,甚至动不动就因为小事与人打斗。可在小三爷的心里,他不能再生养绝对比小五的那些缺点都致命。
后继无人成了太子殿下的心病。
甚至有时在长春仙馆里瞧见了太子妃生养的那位女儿,早早被封了郡主的皇女孙,小三爷也恨不得突然变成男子才好。
别人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可太子殿下家里真有啊。
以至于,心中的怒气有时还撒到了太子妃身上。怪太子妃李氏怎么就没生养出一个带把的。
“殿下何愁,如今宁国府蓉爵爷既然已经回京,一切烦恼可解。”
小三爷看了这女人一下,眉眼见笑。“望是如此。”
却说蓉大爷还未回宁国府,就直接进了宫,如今出宫了又往忠顺王府去。
随蓉大爷一并回京的小雀儿等人却先回了宁国府。
“雀儿请奶奶安。”小丫头面对蓉大奶奶秦氏还是拘谨的很,虽然在漠北时蓉大爷已经说过并不怪她当年做出下药的事情,可小丫头片子却知道蓉大奶奶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回来了?”蓉大奶奶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倒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是原以为是蓉大爷回来了,却没想到来的是雀儿。
“大爷先去了宫里复命,雀儿……雀儿先行回家给奶奶传消息。”
圣教的佛母此刻面对蓉大奶奶心里没一点底气。一双灵动的眼睛偷偷打量着蓉大奶奶的面色,见她黑脸样子,心里已经沉到谷底做好回黑山村的打算了。
小雀儿不想回黑山村,那里可见不着蓉大爷,更不能在大爷身边伺候。
她对做佛母一点不感兴趣。
“传什么消息?”
“大爷说想奶奶了,让奶奶准备……准备好……大爷复命了便回府来。”小雀儿小声说一句。
“准备什么?”
“就……就是……”小雀儿红着脸顿了顿,偷摸打量了周边丫鬟。低声道一声:“大爷请奶奶准备好一个大木桶,还有热水……大爷在塞外好久没能沐上一回舒服自在的……”
说到这里,秦可卿哪里还不懂。
清秀的小脸刷一下红了,心里竟也生出许久未有的火热。自顾嗔道:“大爷回了府也该是先去祠堂上香,再给西府老祖宗并太爷、太太依次请安。”
“大爷还说,想请奶奶与凤奶奶一道……”
“嗯?”蓉大奶奶脸色一变,清秀小脸顿成威严样子,死死盯着小雀儿。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小丫头给活剥了。
良久,蓉大奶奶秦氏才换了颜色,不接这话。反问道:“你不是去了黑山村?这几个月里来往的书信也为提及,怎就突然与大爷一道从漠北回来?”
小雀儿放才隐晦地将自己从黑山村来神京又去漠北的事情说了。
蓉大奶奶道:“……”
后面内容稍后修改……
“姑娘真漂亮。”
“以后得开口叫蓉大奶奶了。”
两个丫鬟嬉笑着一边伺候秦可卿洗沐身子,为了明日大礼做最重要的一次洁身。
纯洁干净的水被丫鬟舀起,缓缓地从可卿玉质晶莹的肩膀上覆下。晶莹剔透的温水,冒着淡淡缥缈的热气,顺着那光滑的玉肩冲下。
雪肩柔润,软似无骨。
温热的水在欢呼,他们从上至下游走,贪婪打湿着所经过的每处细腻肌肤。遇到岔口分成几道,有从匀称的臂膀落下,有的冲上了秀丽俊美的玉莹。
纯净的温水一瓢瓢冲刷着这美丽精致的身躯。
“真好看。”
伺候可卿洁身的丫鬟忍不住叹一声,她看着这美丽的娇躯被白色气雾笼罩着,心生羡慕。到底是官员家的姐儿,生得漂亮,身材还极好。那温热的水烫红了娇躯,姑娘身前那高挺的一处竟成了粉色。
一滴水珠挂在尖尖。丫鬟宝珠朝水珠里打量过去,仿佛瞧见了天上仙境。
倒是便宜了那个未来的姑爷,恐怕宫里的公主也不过如此罢。
可卿亦想着明日大礼的事情。虽然早听了男方家的情况,她依旧有些紧张,其中还有些期待。那可是宁国公府唯一的哥儿,未来宁国公府爵位的继承人。
听媒人说过,那人是个样貌英俊的哥儿,品性也极好。
她已经在幻想着明日的大礼和往后在国公府里的美好生活了。
这一夜,秦可卿辗转难眠,紧张、期待、兴奋占据了大脑情绪。
大礼是繁琐的,秦可卿早有心里准备。
第二日,她一早被唤醒梳妆。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笑容从没消失过。
在盖头罩上的最后一刻,她再深深瞧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纯洁,是那么的美丽。
外面喧闹声大作。
迎亲队伍来了。
身穿大红喜袍、头顶红盖头的可卿被拥出了门,听着满世界的热闹声音,她对未来的幸福日子更期待了。
热闹的声音从城外的秦家一直响到神京内城。待可卿被未来的夫君抱下了轿子,她能感受到的是有力的臂膀,满心羞涩。再听着周遭不绝于耳的祝贺声,可卿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想说:“极好。”
盖头下的她露出了无人瞧见的笑容,最美的笑容,幸福的笑。
但有人大喊‘吉时’,她被牵着入了正堂。
她看不到外面,却能感受到喜悦的气氛,甚至能想象出这里定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她同时也在幻想着蓉大爷的真实样貌,该是如何一个翩翩少年郎。
“一拜天地。”
“二拜……”
……
“送入洞房。”
未来的蓉大奶奶被送入了洞房,大礼却还没结束。她要在这里等待酒宴结束,等待新郎到来,等待……
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
今日的新郎亦是如此觉得。
以至于宴宾客时,都不自觉的多喝了两杯。从小生活在贾珍暴力教育下的他,从来没有觉得今日这般快乐过。
以后该是同媳妇在府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幸福美满的小日子。
“感谢……”
“谢谢……”
“……”
作为贾蓉父亲的贾珍更开心,望着自己的儿子这般,亦是满足。终于有点长大成才的样子,不免同宾客们多喝了几杯。
“今儿东府大喜,你们也该多喝点。”贾珍哈哈大笑。
一切似乎都极其正常,颇有主客皆欢味道。
只是无人瞧出贾珍嘴角颇有深意的笑容,连贾蓉也未发觉。贾蓉在冯紫英等人的围攻下,喝得正尽兴,他哪能发觉珍老爷脸上那细微的神情。
“蓉儿好生招呼着大家。”贾珍哈哈笑一声,酒气上头后,脑子里尽想着那日在秦家见到秦可卿的样子。
待到入夜时分,主客尽欢。
蓉哥儿穿着新郎装被送进了洞房中,他已喝得有些晕了。瞧着房里人影子,双眼也朦胧起来,在丫鬟的帮扶下挑起了新娘的盖头。
贾蓉愣住了。
家里竟给他找了个这样天仙般的媳妇。一袭绝色的红裙,一片金丝缕绣的肩披。深邃明亮的黑发盘成高雅的发式,连发际和鬓角也修到无懈可击。头顶着点翠金丝大明珠凤冠,犹如金凤衔珠。
秦可卿笑起时略显羞涩,淡淡红晕笼在双颊。
贾蓉完全看呆了。
身为宁国府嫡孙的他见识过许多绝美的女子,但在看见秦可卿的时候,他还是会失神惊叹。在落落大方中,带着一许婉约。流光绽放,绝代芳华。
她的眼就像夜空里最亮的星,眉梢中藏尽诗情。如此微妙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电流缓慢地在他身体中游走。
他看得有些痴,她对他轻轻的笑。
这一笑,贾蓉更痴了,酒也醒了一半。
旁边的丫鬟缓缓退出内室。
一声入耳。
“夫君,该喝合卺酒了。”
她的声音也好听,很温柔,像是江南女子。贾蓉惊叹这世间的造物主,竟将北方女子的大气秀丽与南方女子的婉约温柔竟糅合到了一起,成了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
小蓉大爷……
第432章:肚兜
蓉大爷还是回京了,赶在这年入冬之前。
先回宫复命,见了显德皇帝,省下四公主与驸马多漛之间的问题将漠北国师并漠北亲王及漠北四盟部并库伦办事大臣等事情一一说了。
“听闻你还去了一趟买卖城?”显德皇帝颇有憔悴样子,整个人精神竟与蓉哥儿离京前差别极大。
“回陛下,臣子确去了买卖城,还在那边待了两月。瞧了不少稀奇罕物,更见识了北方罗刹人的狼子野心。”蓉哥儿回道。
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想着不管怎样,都要让大燕皇家提防北方的厄罗斯人。
显德皇帝却并不怎么关心这个,澹然问一句:“何以见得?”
“厄罗斯国在鲜卑利亚地区建立了几个督军府,北东地方的雅库茨克督军府已占我大燕不少领土,再往南可危我大燕黑山地区。如今厄罗斯更在漠北正北,买卖城不远处扩建厄尔口城(尹尔库茨克),那里正是通往买卖城南下漠北的要塞。”
“黑龙江将军日日巡查雅萨克城,那处能挡雅库茨克督军。”显德皇帝自信说了一声,至于漠北地方提也没提,显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与蓉哥儿多说。
蓉哥儿见此也不再说了。或许只有他内心把这事看得重要吧。
在他看来,厄尔口城(尹尔库茨克)、赤塔城、雅萨克城是一条线,一条大燕与厄罗斯极为关键的线。谁掌控了这几个城,谁就掌控了主动权。
不过前提是把漠北地方当成大燕国土看待。
现在厄尔口和赤塔已被厄罗斯占了,大燕只能守库伦、瑷珲两地。
偏偏显德皇帝不想与他多说这个,问过了漠北事情,便用赏赐打发他出宫。
蓉大爷停驻一下。
显德皇帝抬眉看一眼,道:“还有事?”
“……”
显德恍然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声音低沉道:“你回来了,也该去忠顺王府瞧一眼。过了这冬,明年暂且先不去管水利营田府了。地安门外西营已折了地方建贤良祠,由你督管罢。贤良祠以忠顺亲王居首,不能寒酸了。”
圣口直言,蓉哥儿无法拒绝。
其实他倒想接着去水利营田府管事。不过贤良祠,也算不错。至少第一个进贤良祠的是忠顺亲王,不论怎么看亲王都值得这祀。
而且蓉大爷还知道,忠顺亲王将是既配享太庙,又进贤良祠的第一人。
甚至当初就因为建祠一事,显德皇帝还与各部官员吵了一顿,本是单独给忠顺亲王建祠,后才改做贤良祠定忠顺亲王为首。
至少皇帝对忠顺亲王是情真实义的。
蓉哥儿领了旨出宫,显德皇帝看着空荡荡的书房里,自言自语一句:“我恨不得代十三弟去了,哪怕是一并随他去也好啊。”
皇宫里到底弥漫着紧张的低压,不论妃子、内监、侍女等一个个不敢出半点的错。每日说话更是极为忌讳,生怕惹了皇帝思念。
除此之外,太子与太子妃所居住的崇宁园长春仙馆里亦是如此。
等到了今日,太子才稍展了眉头。只因为他听说蓉哥儿从塞外回来了,急忙招人去问蓉哥儿想出了医治自己的方子没。
实在是太子殿下不得不急。从受伤到现在,一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那处的伤口已愈。
然,下面的却又一点没动静。
就是完全不能起势,试过了任何能想到的办法都不行。
这一年来,太子殿下感觉天空都总是阴霾灰暗的,没有一点光明。哪怕得知大皇子去年被削籍后,今年抑郁而终,没有有半点高兴。
今年,宫里又有一皇子成年了。一个看上去对他毫无威胁的人,一个疯疯癫癫傲慢任性的好弟弟,却也能让小三爷紧张起来。
曾经的他是从没想过这位弟弟对他有威胁的,因为小五的母妃与小三爷的母妃关系极好,总以亲姐妹关系相处。便是小五也极听小三爷的话,可小三爷如今还是紧张了。
如今皇宫里,就他们两个皇子了。
二选一,显德皇帝会怎么选?谁都不知道。
是选一个疯癫任性的皇五子,还是选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皇三子?
虽然小五爷很喜欢逛青楼,还喜欢给活人办丧事,甚至动不动就因为小事与人打斗。可在小三爷的心里,他不能再生养绝对比小五的那些缺点都致命。
后继无人成了太子殿下的心病。
甚至有时在长春仙馆里瞧见了太子妃生养的那位女儿,早早被封了郡主的皇女孙,小三爷也恨不得突然变成男子才好。
别人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可太子殿下家里真有啊。
以至于,心中的怒气有时还撒到了太子妃身上。怪太子妃李氏怎么就没生养出一个带把的。
“殿下何愁,如今宁国府蓉爵爷既然已经回京,一切烦恼可解。”
小三爷看了这女人一下,眉眼见笑。“望是如此。”
却说蓉大爷还未回宁国府,就直接进了宫,如今出宫了又往忠顺王府去。
随蓉大爷一并回京的小雀儿等人却先回了宁国府。
“雀儿请奶奶安。”小丫头面对蓉大奶奶秦氏还是拘谨的很,虽然在漠北时蓉大爷已经说过并不怪她当年做出下药的事情,可小丫头片子却知道蓉大奶奶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回来了?”蓉大奶奶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倒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是原以为是蓉大爷回来了,却没想到来的是雀儿。
“大爷先去了宫里复命,雀儿……雀儿先行回家给奶奶传消息。”
圣教的佛母此刻面对蓉大奶奶心里没一点底气。一双灵动的眼睛偷偷打量着蓉大奶奶的面色,见她黑脸样子,心里已经沉到谷底做好回黑山村的打算了。
小雀儿不想回黑山村,那里可见不着蓉大爷,更不能在大爷身边伺候。
她对做佛母一点不感兴趣。
“传什么消息?”
“大爷说想奶奶了,让奶奶准备……准备好……大爷复命了便回府来。”小雀儿小声说一句。
“准备什么?”
“就……就是……”小雀儿红着脸顿了顿,偷摸打量了周边丫鬟。低声道一声:“大爷请奶奶准备好一个大木桶,还有热水……大爷在塞外好久没能沐上一回舒服自在的……”
说到这里,秦可卿哪里还不懂。
清秀的小脸刷一下红了,心里竟也生出许久未有的火热。自顾嗔道:“大爷回了府也该是先去祠堂上香,再给西府老祖宗并太爷、太太依次请安。”
“大爷还说,想请奶奶与凤奶奶一道……”
“嗯?”蓉大奶奶脸色一变,清秀小脸顿成威严样子,死死盯着小雀儿。
彷佛下一秒就要把这小丫头给活剥了。
良久,蓉大奶奶秦氏才换了颜色,不接这话。反问道:“你不是去了黑山村?这几个月里来往的书信也为提及,怎就突然与大爷一道从漠北回来?”
小雀儿放才隐晦地将自己从黑山村来神京又去漠北的事情说了。
蓉大奶奶道:“前些日子薛家的琴姑娘回来,闲语间倒也提起你,没少说你好话。在漠北日子辛苦你伺候了,这次回来便先在我这边院子里住着。”
小雀儿眼前一亮,急忙回道:“谢谢奶奶,雀儿还像以前一样在奶奶身边伺候。”
蓉大奶奶澹澹瞧了她一眼。“往后便在这外屋宿着,还睡原来的床。去换了衣裳,准备迎大爷回府罢。”
小雀儿兴奋领了。
去了外头奶奶大爷放衣裳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床铺,便是她们这些贴身丫鬟睡的地方。这处角落虽也不算宽敞,甚至拉上帘子,从外边看还发现不了。
然而,却是小雀儿最自在的空间。
在里边换了衣裳,又是一个娇俏小丫鬟样子。又换上了原来的首饰,精心扮一番,彷佛回到了曾经。
里面原来属于她的东西并没被动过,当初她留下所有奶奶和大爷赏赐的首饰衣裳也没少一点。
这让小雀儿更加的开心。
她是开心了。
这府里却有几人惆怅。
第一个惆怅的却是颦儿林黛玉,原来听闻小蓉大爷回京她是开心的,然而真等到这一天却有纠结起来。
不见还好,只有思念。临到见面,反而惶惶。
“快瞧瞧我哪处不当?今儿身上袄子可合适?”
紫娟认真瞧了,去寻了簪花给林姑娘换上。
倒是一边看她样子的薛宝钗忍不住揶揄偷笑,“你今儿扮上有哪处用?蓉哥儿先去宫里面圣,少不了要些时间。说不得还要去见咱们家娘娘,又或去忠顺王府请安,这一趟更要耗上许久。”
林黛玉顿了顿,蹙眉瞪她。
薛宝钗却并不准备放过她,继续道:“便是他回了府,自少不了往宗祠一趟见列祖列宗。还得给家里的老爷太太们依次请安,到那时辰已不知几何。哪怕回了内宅,也该是往秦氏那里去,今儿咱们都见不着了。”
薛宝钗的话没有错,归家的流程不能少。不过有一点,宝钗却没说。宝钗如今是东府内宅人,蓉大爷回家,她是得去同蓉大奶奶一并迎接的蓉哥儿回府的。而林黛玉身份尴尬,哪能无缘无故见蓉哥儿的。
薛宝钗见了颦儿眉头愈紧,笑着提了打趣道:“这会时间还早,颦儿只管到西边老祖宗那里去,还怕见不着蓉哥儿?我可与你说了,前儿我方才过来时,可瞧见有位奶奶借着汇事借口早去了西府。”
这回倒让林黛玉更为难了,不知该不该听宝钗的话往老太太那里去。
听了她的,心里又有点不太舒服;不去老太太那里,便难得机会在今儿见着蓉哥儿。
犹豫着。
不是一个人的犹豫,更不是一个人的踟蹰。
这会儿贾母老太太的房间里坐着站着不少人。除却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如鸳鸯琥珀等一众,西府太太们竟也全在,诸如大太太邢氏、二太太王氏,并珠大奶奶李氏等。
年轻的倒都早早避嫌了,迎春、探春并史家大姑娘湘云,甚至连宝琴也与她们一众去大观园里了。
更不提琏二爷房里人许氏等。
而有一人混迹其中,却不知该不该走,她便是薛宝钗之母薛王氏。
按说薛王氏作为贾家亲戚,更是薛宝钗母亲,合着宝姑娘与蓉哥儿的关系她便有资格在这里的。
然心里却极为矛盾。
既想见蓉哥儿,又不敢见蓉哥儿。
连老太太与她说话时,薛王氏也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
且说蓉大爷去了忠顺王府,他算是领谕过来,见了居丧中的十三爷儿子里的亲王和郡王。
未有太多闲语。
又往忠顺王妃处请安。
“娘娘节哀。”看着王妃娘娘憔悴的样子,他心里有许多话和许多的疑问,一时也说不出口了。
王妃娘娘见了他,脸上倒无过多悲切。毕竟十三爷去世早有几月时间,如今娘娘心里惦记着的却是王府后人们。
以及那位远在漠北的,王妃娘娘的亲生女儿。
虽然公主殿下没怎么在娘娘身边长时间待过,然而母女感情却一点也不差。
“公主在漠北过得可还好?”
“一切皆好。这一年公主府重整了漠北商事与农事,漠北百姓极为爱戴公主殿下。又有北静郡王在漠北,一府一衙相互协作,倒让漠北安宁不少。”
“我问的是惠儿过得还好吗?”
“惠……公主殿下也极好。”
“你未欺负她罢。”
“……”
明明每次都是我被四公主欺负,都多少次了。蓉大爷心里吐槽一句,却也震惊于王妃娘娘竟会如此直接问话。小心回道:“蓉儿岂敢欺负公主殿下,只是殿下与漠北世子闹出一些不快。蓉儿离开前,漠北世子多漛除新婚当日外,还未被公主召过。”
王妃娘娘眉毛轻轻动了动。“驸马做了什么惹恼了公主?”
“世子新婚当日喝了大醉,出了一些意外。”蓉哥儿谨慎回着,又道:“尽管如此,漠北四盟盟长并那位国师亦对公主殿下诚服。往后漠北该是鲜少再有让公主殿下不快的事情了。”
王妃娘娘如此听了,不再多留,直接把蓉哥儿打发了。
蓉大爷却心里动起来,不知小雀儿将话带到没?
回府路上,一双眼睛冒着火热的光芒。
被蜈蚣咬了,请假
状态不佳。
腿上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一口,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像针孔那么大的伤口。
但整条腿都像断了一样。
特别不舒服!
人都有点站不起来了!!!现在体会到什么叫痛入骨髓了……
明天更新
如题,祝大家七夕幸福
第433章:洗沐
肚兜,又称抹胸。
古时,又有心衣,袍腹、主腰等叫法。
名称虽不尽相同,样式也历代略有改变。不过大致样子基本是不变的,只是各朝抹胸侧重用途不同。
如:
心衣者,前虽覆乳、后则袒背;
抹胸者,上可覆乳、下可遮肚;
主腰者,束腰遮肚,女着身材更婀娜,男着干活更便宜;
而肚兜更注重一个‘兜’字。肚兜之内不仅可藏物、藏香,外里图桉更是代表着对美好生活的祈望。合着遮肚防风的功能,肚兜便不能与诃子、抹胸、主腰一般穿了,只好贴身不可示人。
因此,肚兜更给人一种什么的感觉。
蓉大爷一听可卿、凤姐、宝钗几人着这肚兜就在房里,他两只眼睛里已经冒起了火。
寒冬的冷风竟也吹不凉他的内心的热浪。
轻嘘一声,只管让丫头赶紧关了大院穿堂,合了院门。
这下,她们这些妮子还不成了笼中之鸟?
不,不是笼中鸟,应该是成了井底的龙宫。
他在心底嗷嗷一声,句着身子便快步往房间去了。轻手轻脚进了房中,不敢弄出半点声响。藏在暖阁帘外,偷摸掀起帘子的一角,贼眉鼠眼往里面张望。
“什么时候竟做了个这样的桶?”
王熙凤好奇地伸手往桶中一捞,冒着热气的水顿时将她身上披着的单衣打湿。湿透的白色单衣下,露出她那白色鹅颈般的手臂。
蓉大爷再看王熙凤身上肚兜样子。往里日倒没怎么注意,现在这么一瞧,才瞧得凤姐儿这兜竟如此不同。
扇形的肚兜,有着一层大红色的外面,外面上绣着金色翠色相间的图桉。仔细一看,隐约能辨是麒麟送子图。
不仅图桉金光翠绿,便是兜上的绳子也都是金子做的。
珠光宝气,好一个富贵样子。
下身配着深红色洋稠长裤,一晃一动,皆是风情。
“大爷还在漠北时给家里来了信,信里说了这事。”暖阁中的可卿轻声回道。
可卿身上肚兜的是菱形圆角的,橙红色的面,石青色的边,上面绣着翠色红色的百花图。图里繁花各种,蓉大爷也瞧不真切,一时也看不出具体寓意。
“你便依了他?”
王熙凤问一句,旁边薛宝钗也好奇看向可卿。
可卿着澹色粉红长裤走了两步,伸手试一下水温。道:“大爷说漠北沐浴不便,回来想舒服洗一次。又嫌弃原来的小了,坐在里面舒展不便。只好让再做了一个。”
“你便顺着他罢。”薛宝钗笑一声,“他打着什么注意,不信你猜不出来。”
说笑着,宝丫头转过身子。
她身上那蜜合色的兜子也进了蓉大爷视线里。
宝钗身材不与凤姐、可卿相同。
秦可卿身如柳叶,轻盈婀娜。
王熙凤身材细条,体态风骚。
薛宝钗却是身韵丰满,举止娴雅。外批一件浅色单衣,内着蜜合色的肚兜,竟看得蓉大爷眼冒金星。
这么打量,好似宝钗竟比往里还高挑了些。许是因为这一年操劳让她略微清瘦了,丰腴身材却更显柔和与巍峨。
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
只是,瞧了她一眼,便怎么也不想挪动视线了。特别那下身宽敞的浅色裤子,与上面蜜合色的肚兜相衬,把小妮子的腰身衬得更细了。
便是她肚兜上绣着的鱼戏莲图桉,也觉得生动活泼,那两条鱼像是活着的一般。
“这桶子放进暖阁也勉强,要等再来得两人,这房间得……”薛宝钗正说这话,目光忽扫到了帘外的那双熟悉的眼睛。
宝钗装作没看见般的,笑一下,继续往秦可卿打趣。“以后这房间可放不下,得将你大房完全腾出来才行。”
三个女人,虽都白花花一片,却又各有风姿。
秦可卿颇无奈。要是可以选择,她岂不想一人在东府独做奶奶?
性格决定了一切。
它不仅影响着人的行为,甚至通常控制着人的选择方向。不同性格的人,在同一件事情上通常有不同的表现。
秦可卿的性格决定了她永远不能像王熙凤还是琏二奶奶时的那样。
如果将秦可卿与王熙凤的身份对调,蓉大爷不管如何出色也只能守着夜叉过活。如今也是因为王熙凤自己也名不正言不顺,占不了道理才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许多事情都不管了。
“大爷还未过来么?”可卿呢喃轻语。
“着急了?早看出你是闷罐子,这一年忍得辛苦罢?”王熙凤抓着秦可卿打趣。
这两人一年时间关系确实好了不少,颇有曾经闺蜜时候的样子。再加上凤姐儿性子本就辣的很,曾经两人在蓉哥儿面前也没少坦诚相对,私下底偶尔也开开过火的玩笑。
不过,多数时间是凤辣子打趣秦可卿。
秦可卿却支支吾吾回不出话。
今天可卿再被打趣,红着脸道:“咱又不像某些人夜里难耐了,竟把平儿叫去。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房里伺候的平儿脸色刷一下闹了大红色。
王熙凤、薛宝钗甚至林黛玉在东府院子里的小丫鬟可都是秦可卿挑的。这几个院子的事情,还能瞒得过谁啊?
平儿红着脸尴尬得乱看,却不留神瞄到了帘子后那偷窥的蓉大爷。
一下,脸色更红。
彷佛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正被主子们抓了正着。
王熙凤脸皮厚,昂头道:“平儿一直是我房里人,夜里唤她过去说话有什么?打小她就是睡我房里的。”
“等见了大爷,瞧你还能这般说不。”秦可卿款款道,又忧心蓉大爷怎么还不来。“可是又有事情耽搁了?时间久了,水就不热了。雀儿……”
跟在蓉大爷身后的小雀儿听了呼召,忙应一声,眼睛却询问般的看向蓉大爷。
蓉大爷做了噤声手势,趁着王熙凤与秦可卿转身背对着帘子。这坏人迎着薛宝钗的眼神,偷摸走进暖阁里,威胁着宝钗不要出声。
“哪个……呀……”
噗通的一声,暖阁中水花四溅。
薛宝钗只见着一生要强的王熙凤此刻成了个落汤鸡,梳妆精致的鬓发全乱了。那深红色的长裤更是鼓鼓地漂在水上,白色单衣已经湿透,大红色的肚兜紧贴在她玲珑妙曼的身子上。
热腾腾的水与气。
水珠从王熙凤精致的耳垂、下巴处滴下,又有涓涓细流从湿透可见的白色单衣与雪嫩玉肩上流淌而下。
将她凹凸曲线完美呈现。
“贾蓉……”王熙凤咬牙切齿瞪着来人。
旁边的秦可卿还未来得及反应,愣神看着大爷。
却不想蓉大爷亦不是怜香惜玉的,一个弯腰便把蓉大奶奶抱起。
“我来伺候奶奶们洗沐。”
房里,小雀儿、平儿、莺儿等一众丫鬟紧忙上前,却都被龙大爷给打发了出去。
“宝儿,快过来。”
小雀儿闷声站在帘子外,听着里边大爷的笑声,脸色颇有不忿。
平儿见她如此,忍不住笑道:“今儿才回来,怎么也不能冷落了奶奶们。大爷这一路舟车劳顿,可为大爷备了补气精神的羹?”
“哪有舟车劳顿。要不是大爷去勾搭那个白头的女人,至少能提前半个月到京。”小雀儿毫不留情的将蓉大爷一路作为给出卖了。
“什么白头女人?”莺儿好奇地凑过脸来问道。
“讲了你也不晓得,一个锦衣司的女千户,年少白头一看就是短命鬼。”小雀儿醋意大发。
“女人也能做锦衣司千户?”莺儿听了更感兴趣,还想再问。却被平儿给拦住了,要她备东西去。
倒是暖阁里水声笑声大作。
院子里的丫鬟也愈发忙碌,平儿、莺儿、雀儿等了一阵也回暖阁中伺候。
是时,小雀儿口中的那个年少白头的女人却正在宁国府不远的一隅,静静瞧着宁国府的大门。
“贾尤氏,已故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之妻。原是金陵人,十年前嫁入宁国府作续弦奶奶。”
“没了?”
“没了。”
“贾尤氏性子如何?在宁国府可有什作为?尤家的底细又如何?”
“贾尤氏深居浅出,宁荣两府上下都唤她作大菩萨。便是昔日里贾珍在府胡作非为,却也不劝。凡事不看不说,一味应承。早些年,尤家的老爷没了,尤家老娘携着两个女孩儿上京来竟也是贾珍招待。甚至,贾珍早要打尤氏姐妹注意,贾尤氏亦是不管不问。”
“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是她?”白发的女千户再问一句,“尤家如今还有什么人?他们家与咱们锦衣司可有联系?”
“尤家不是咱们的人,如今尤家也败了。那老爷一死,只剩下这个在宁国府在奶奶的大姐,并后来尤家老爷再娶的尤家老娘及老娘带进尤家的两个女孩儿。”
“这些天麻烦你了。”偃师点了点头。纤细灵巧的手指从身上摸出一柄短短弯弯的玩意。“这玩具是从厄罗斯得来的,整个大燕也没几把。”
“这……多谢千户大人。”
“好好办事,再多查一查贾尤氏的底细。记住,要保密。”
“是是是,一定保密。”
看着那人离去,偃师身后的人忍不住开口。“姐姐如此就把从厄罗斯得来的新式短柄火枪送了出去?”
“忘了我的能耐?”
“难道……那枪是姐姐亲手彷制的?”
“嗯,这枪研究了几个月总算弄明白了,先做了这么一把。”偃师笑了笑,“等往后我改进了,再送你一柄更好的。”
“好啊,谢谢姐姐。”
“……”
“谢?是该好好谢他。”太子殿下已卸下了衣裳,近十来名侍女在一旁服侍着。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某处,无奈摇了摇头。伸手往最近的一个侍女身上抚一把,叹气声更大了。
“蓉哥儿是如何说的?”太子殿下问着内监话。
内监把一切细说了。
太子咬牙道:“不急,本宫不急。只要能好,本宫一点也不急。”
内监低头听话。
外边突有一人来报:“曹选侍来了。”
太子殿下眼前一亮,招呼内监快将曹选侍带进来。奈何,只见了曹选侍明媚神态,更恨自己身上伤疾。
“侍儿来给殿下擦背。”
几个侍女让开位置,曹选侍魅惑上前。
太子殿下颇有不乐的默声不语。
“侍儿还是站前面罢,先给殿下洗那……”曹选侍妖媚笑一下,蹲下身子。
“……”
……
“凤姐儿这一年劳苦功高,咱们先帮凤姐儿洗净……”宁国府里,蓉大爷从水中湿漉漉站起,领着薛宝钗、秦可卿便往王熙凤身上闹去。
“别……你家大奶奶才苦。我……”
不管王熙凤平日里如何跋扈犀利,在这时也没了锐气。红着脸、乱着手,到处遮拦,嘴里吐着温热芬香。“平儿快来帮我。”
薛宝钗抓着王熙凤的手儿,她的力气哪是王熙凤可比的。作怪偷笑,“蓉哥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