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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里米粉鹅     红楼蓉大爷txt下载     红楼蓉大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章:天下第一孝顺人

    “焉至如此?焉至如此?”贾珍急切道,“蓉儿,且听为父一言。若害了我,我们宁国府定然会被其他几房分个干净,你以后焉有好日子过?”

    “是啊,我就是怕别人欺我年幼,才一直忍着你。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打明起太爷就不回玄真观了。有太爷坐镇,不论是其他几房还是府里下人哪个敢放肆?加上族里都知我得了老国公教诲,又祭了宗祠,西府在明面上也得帮扶着点。”

    贾珍恐惧至极,一时无言,只听贾蓉一人在那说着。

    “曾经许多人说我是老实人,是个好人。我也自认为是个善良的人,从不忍心伤人,更谈不上去害人。不过……”

    忽然间,贾珍听到逗蜂轩外传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大呼:“救我,来人救我。大逆不道的孽子要弑父……”

    “不急,该是茶水到了。老爷不是要喝现煮的茶吗?我差人送了水来。”

    说话间,走进一个丫鬟了。见到屋里一幕,心中大骇差点把装水的壶给打了。

    贾蓉对进来的丫鬟说道:“别怕,把门关了。你在边上伺候着,我跟老爷喝喝茶聊聊天。”

    丫鬟哪能不怕,屋里两个主子她都惹不起。自己来送水的路上在整个园子里都没见到人影,看到这种事,万一被沉了井都不会有人知道。

    这也是逗蜂轩的功能用处,专为贾珍顽乐而建。由于偶尔接待公侯将军来顽乐,除了行廊过道有几个丫鬟守着外,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逗蜂轩。

    以至于现在外面根本没他人。

    丫头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老爷你瞧瞧,丫鬟都被你吓哭了。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平日最疼这些姑娘吗?”贾蓉打趣一声,觉得自己有几分当反派的天赋,又对丫鬟道:“行啦,多大点事儿哭哭啼啼的,又没让你洗干净伺候谁。”

    “大爷若要奴婢身子,奴婢求之不得。”也不知这丫鬟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贾蓉都整无语了。

    “胡说什么,把这屋里最好的茶叶拿来,让我给老爷亲自泡上。”

    丫鬟红着脸找了茶叶回来,候在贾蓉身边等吩咐。

    这时的贾珍酒也醒了大半,旁边的妖艳女子也缩到了贾珍身边。烛光下,两人就看着贾蓉一人在那汤杯洗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良久,贾蓉给贾珍斟上一杯,道:“老爷尝尝我泡的茶与你儿媳泡的茶有何不同。”

    贾珍很无奈,心想自己还没吃过秦氏亲手泡的茶了,当下也只好伸手去拿。

    只是……

    他的手还没触到茶杯,就见着那个装满滚水的大壶砸了过来,正中曲骨处。

    惊嚎的一声响起。

    伴随着壶里刚沸腾过的滚水飞溅而出,更多的是在砸中曲骨后从壶里流出,一瞬间将贾珍身体的中间地带浸透了,上至肚子,下至大腿。缩在贾珍身边的女子也遭了殃,飞溅的茶水湿了她半身。

    一时间,男女间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会芳园。

    贾蓉不紧不慢地跟身边憨丫鬟说道:“老爷被心怀歹念的女子伤了,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叫人、请医生。”

    憨傻的丫鬟这才大叫着跑了出去。

    贾蓉缓缓站起身,看着地上挣扎的两人,悲怜道:“这样挣扎是没用的,滚烫的茶水湿了衣裳。需得即时把衣裳脱了,否则衣裳与伤口粘连在一起,那时只怕无药可医。”

    贾珍哀嚎着,“蓉儿,帮我。蓉儿,帮我。我是你老爷啊,你的亲老爷啊……”

    旁边的女子反而机灵,加之创伤不大,听了贾蓉的话也不顾在场有没有人,一两下就脱下了衣裳捂着羞处喘息。

    贾蓉也不想看她,道:“我去外头等医生,你帮老爷把衣裳脱了,不要让伤口接触任何东西。否则唯你是问。”

    蓉哥儿这会心思复杂,甚至还随口说出“医生”两字来。这两字倒也没用错,只是他口中是后世习惯的统称,他人听着是尊称。

    言罢,他带上门走了出去。

    这时的宁府已经乱作一团,憨傻的一路大喊惊动了不少人。各院灯火展起,不论是太太尤氏还是府里管事婆子丫鬟的人都直奔会芳园。

    贾蓉在门外等着,夜里秋风拂过,淡淡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天气转凉,明儿该添衣服了。

    等了好一会,太太领着一众人终是到了。见到贾蓉在这,急切问道:“蓉儿出什么事啦?听府里丫头说老爷被伤了,现在可还好?”

    才睡下没多久的秦可卿也换了衣裳跟着赶来了,看了贾蓉一眼,神色复杂。

    贾蓉脸上也是揪心,伤怀道:“老爷顽乐时出了些意外,滚烫的茶水烫了一身,医生可来啦?”

    尤氏听了心中焦急,虽说她平日在府里也没什么地位,老爷也不宠她。可尤氏毕竟是贾珍续房,尤家一家子也都指望贾珍过活。

    “我进去看看老爷。”

    说罢尤氏便带着一众婆子丫鬟上前。

    秦可卿也想过去,却被贾蓉拉住。“你们就不要进去了,在这里等着吧。”

    秦可卿不明所以,只听片刻间想起一连串的惊呼声,还伴随着尤氏的咒骂声。还有一群丫鬟退了出来,一个个都红着脸儿。

    房里那一幕给众丫鬟的冲击力太大了。一进去就看到老爷光着身子,成大字形在地上躺着哀嚎,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赤身的年轻女人。

    退出房的丫鬟脸上异样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秦可卿也不例外,好奇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别问了,没看房门都被关上啦?”贾蓉回了秦可卿的话,又对着那些从房里退出来的丫鬟道:“今晚看见的事情,你们都给我忘了。谁要是敢传出去,你们自己知道后果。”

    人群里某个憨傻丫鬟听了,身子一颤,连忙捂住小嘴。

    其他众丫鬟也都低声应下。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贾蓉知道这种事不论怎么封口,也定然封不住。而且他心底也没想过真正的去封口,传吧,只要传言里不要捎带上自己就行。

    又过了许久,房里骂声没了,哀嚎声也渐小。宁国府的管家赖升请了一名太医火急火燎的跑来。

    因为有外人进来,贾蓉让瑞珠宝珠先送秦可卿回去,又散了逗蜂轩外的大半丫鬟。才迎上太医,恭敬的请了进去。

    这副姿态,俨然一副关心老爷的孝子模样。

    “请先生看一看脉息可治不可治?”贾蓉悲到深处,落下下两滴眼泪来。道:“我家老爷素来好顽,这次出了这种意外……不论什么昂贵药材,只要能治得好,我们宁府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总管赖升只当贾蓉急糊涂了,安慰道:“我们宁国府什么样的药找不来?老爷不会有事的。”

    王太医听到两人的话,暗想:“宁国府大公子果真是天下第一孝顺人,难怪能受老国公看好。”

第16章:给蓉哥儿纳几个妾

    贾珍烫伤的面积太大了,又包含了某处敏感位置,最惨的是在贾珍挣扎间把烫伤处的皮肤给抓烂了。

    王太医认真看过之后,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先给珍大老爷用些治烫伤的药膏。加上珍大老爷又喝多了酒,还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好一会,只能看贾珍自己的造化了。

    贾蓉为表孝心,陪着太医忙到半夜才回院子。

    “是爷做的吧。”忧心半夜的秦可卿双眼通红,像刚哭过的样子。“这种事传了出去,爷的名声就全毁了。”

    “瞎想什么,是老爷顽乐时不小心伤的罢。”贾蓉安慰着道。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秦可卿这一晚既是感动,又是担忧。

    在以孝治国的封建社会,别说是殴打伤害父母,就算是顶撞兄长都不行。

    在各朝律令中,都有相关的条例,不论哪一朝,忤逆都是大罪。

    不过贾蓉自己却不担心,所有人都知贾蓉向来惧怕贾珍,根本不会想到他身上去。而且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哪怕是苦主贾珍醒来后,也只能咬定是不小心烫到的。

    只因忤逆之罪,牵扯太大。

    一旦认定罪名,凡是贾蓉的长辈都要跟着倒霉。

    所以哪怕贾府里有人猜疑,也不敢声张?不仅不敢,还得努力压着。

    贾蓉可不像某个傻叉那样国孝家孝期里偷娶,明摆着证据给别人。捅到宫里去了,那就是整整齐齐一家人的脑袋。

    …………

    第二天一大早,外屋的丫头就报院子里就来了新人。

    贾蓉出去一看,正是昨夜那个送水的憨傻丫鬟,生得十二三岁,个子单薄却长着张小圆脸,像包子。

    丫鬟才见贾蓉,连忙爬上前扒着贾蓉的腿,哭道:“求大爷救救雀儿,雀儿不想死。”

    秦氏梳妆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雀儿低着头不敢看秦氏,只在那哭诉着。

    “昨儿大老爷的新妾因为说了几句胡话,被太太打了嘴巴,还关了起来。大爷,奶奶……我不想死。雀儿昨晚什么都没看到,都忘了,忘了。”

    贾蓉干笑一声,“能够让菩萨心肠的太太打嘴巴,看来她定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胡说。你又没说胡话,谁会害你?”

    当即雀儿就要给贾蓉磕头,说着:“雀儿一定不说胡话,哪怕是大爷想要雀儿身子的事,也不会跟任何人说。”

    这叫不跟人说?

    谁特么要你身子啦?

    贾蓉看到秦可卿那复杂的眼神,顿时无语起来。连忙把跪着的雀儿给拉起来,解释道:“她昨晚受惊了,记忆出了岔子。以后就留在我们院子里伺候吧,在外面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

    秦可卿早有猜疑,这会听了雀儿的话更是认定了事情与自己爷有关。

    也怕这蠢丫鬟哪天说出去,于是也同意了下来。“就让她在爷跟前伺候吧。”

    “额……”贾蓉哪里想得到秦可卿会是这态度,连忙否决道:“我跟前不要丫鬟,留你身边吧。”

    “等会去太太那请安时,会把你讨过来,以后你就是我们院子里的人了。今早以前的事情就全当没发生过,全忘了吧。”

    秦可卿到底是个善良人,既然自家爷不想害她,索性留在院子里管教也好。

    雀儿听奶奶收了自己,哭花的脸上顿时扬起灿烂的笑容。忙与秦氏行礼,“谢奶奶,给奶奶请安。”

    “行啦,以后你就在院子里呆着。”

    到了尤氏院,贾蓉、秦可卿一同请了安,也把丫鬟雀儿要了过来。

    离开时,尤氏突然开口道:“蓉儿,你留一下。”

    “太太何事叫蓉儿?”

    “那个女人被关在西边小院里。”尤氏叹了一声。也许所有人都不会相信那女人说的话,但是尤氏信。从贾蓉成婚后的第一天起,尤氏就已经发现了贾蓉的变化。

    曾经的蓉儿见了老爷就跟老鼠见了猫,处处躲着;可成婚后的蓉儿变化太大……做出这种事来,未必没有可能。事情已经发生了,尤氏不在乎真相,只想着家里不要再出什么事儿。

    尤氏断断续续的说:“她虽蛮横,但终究……若以后不再说胡话,就在那院子里呆着,若再胡说……蓉儿看着定夺。”

    “省的。”贾蓉点点头。原来心肠再好的菩萨,到了某些时候也会心狠。

    …………

    昨夜的动静自是一早就传到了西府,秦氏来西府请安时,贾母问道:“蓉哥儿的老爷身子怎样了?”

    秦氏脸上闪过尴尬,总觉此事因自己而起,怕累了贾蓉。黯淡道:“听王太医说清早醒过一次,只是三魂未归,意识模糊。又说老爷身子羸弱,精力已空,昨夜又染了风寒。外面伤,还有三分药可医。可身子……养上半年,若好了也就好了。”

    “王太医医术高明,他说的话自是差不了。”贾母叹了声,“都怪他自己造的孽,早早空了身子,也没给蓉哥儿留下两个帮亲的兄弟。你们府里人丁单薄,你与蓉哥儿要早生出几个儿子来才行。”

    秦可卿红着脸嗯了声。

    在场红脸的却不止她一个,还有凤姐儿。

    王熙凤嫁进贾府已有四年了,肚子却没动静。家里邢夫人已经不知埋怨过多少次了,贾母虽没正经提过,凤姐儿心里知道是老祖宗宠着自己才没敲打。

    没眼力的邢夫人这时突然开口道:“想要孩子,事情简单的很。我们两府姑娘这么多,给蓉哥儿纳几个妾,人丁不旺也旺了。”

    这会儿,凤姐不仅是脸红,而是脸黑了。

    王熙凤这么精明的人,哪里听不出太太话里说的是给蓉哥儿纳妾,实际上却在怪自己总盯着他儿子。一味要专宠,却又生不出孩子来。

    贾母像是没听懂似的,拉着秦可卿的手,笑着安慰道:“可别听她瞎胡说,人各有各的缘分,胡乱着急缘分没到也急不来。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怕没人投胎过来不成?”

    下边几个小的也在笑着,闹腾中探春抢出来,道:“刚林姐姐说得好了。”

    林黛玉素与探春亲近,见她要报出自己的话来,追着探春讨打不让说。

    黛玉哪里拦得住她,只听探春抢着道:“刚刚林姐姐说:那些投胎的人定是因为抢着要来咱们家,所以在半路上打起来,才耽搁了时辰。”

    众人听了,皆是大笑。

    独邢夫人冷眼看着,怪贾母偏心,又记恨上了探春。

    秦可卿是个心思重的人,没听出邢夫人话里的话,只以为是自己没做好。这会儿经贾母安慰又得两个小姑姑解围,感激的朝探春、黛玉两人看去。

    心里觉得跟她们亲近了许多。

第17章:眼睛都长头顶上了

    会芳园的旧院子里,贾蓉正与宗成几个工匠商量怎么如何搭建水泥窑。只见着贾芸急冲冲的从外头跑来,道:“蓉哥儿,有事须你出面才行。”

    “有人为难你?”贾蓉问。

    贾芸无奈点头,今个怕要让蓉哥儿给轻视了。蓉哥儿交了他几件事,其中一个便是去贾家族里的砖窑托砖。可他去了族里窑厂,不仅没要到砖,还被赶了出来。

    “没报宁府名号?没说是我要砖?”

    这事倒奇了。京中大族人家,都外的庄子里都有自己的砖窑。一来供与族里子弟一门进项的差事,二来砖石可供族内各房各家建院修庙之用。

    现在宁国府里要砖,族里还不给了。

    贾芸道:“讲了,都讲了。哪怕我对六房管窑的老爷讲,可以用高于市价一成的价格购来,他们也不愿。说是芹哥儿要修庙,早把砖都订了。除非我们出上几千两银子,他们才愿意把砖让出来。”

    “真是好计算,钱都赚我头上来了。”贾蓉又对宗成问,“按图上的样式,大概需要多少价钱的砖?”

    宗成心里也不忿,普通的青砖价格便宜得很。又不是要那修皇宫的‘临清砖’,几千两银子,这些人真敢开口。嘟囔着回道:“一二十两银子也应够了,花三十两银包含建窑的工钱也绰绰有余。”

    “听到没,我们族里六房的老爷是把我当土财主忽悠啊。几十两都能在外城买个老旧的小院子,几千两怕是两府街外普通的小院子也能买上十个了。”

    贾芸苦着脸道:“我也是这般说的。可六房的珖老爷讲,两府何曾缺过银子,每天吃喝顽乐花去的就要几百两,几千两银对宁府来讲不过九牛身上的一毛尖尖。”

    平日小钱上宽些,贾蓉也不在意。特么开口说要几千两银子,就很离谱。“你去附近旁边的砖窑问过没?能不能买到砖。”

    “我们庄子外大多都是皇田,最近的一个砖窑是仇都尉家的。那边窑主听是姓贾的要砖,说是得回问仇都尉定夺。”

    “仇都尉是什么人?跟两府关系亲厚否?”贾蓉问。

    一直闲着无事的贾蔷这会儿走出来,对着贾蓉使眼色道:“蓉哥儿,你忘啦?”

    “蔷哥儿,怎啦?我与仇都尉家关系很不错?”

    贾蔷被呛着咳了好几声,才道:“不错的很!早几个月你还跟仇都尉的儿子拿拳头亲对方脸蛋,要不是被冯紫英拉开,你们都要在一起滚草地了。”

    “额……能在一起打架,应该是一处顽的吧?”

    “顽不到一处去,姓仇的跟我们姓贾的历来不对付,有一两代的恩怨。”

    世仇?那没法子了。

    贾蓉只能退取其次,向宗成询问:“官窑那里可有门路?”

    “自前朝始,各处官家砖窑都被民间窑主承包,买是能买得着,只是那价格比自己建窑烧砖还贵。”宗成说道,“蓉爷其实哪需为砖发愁,我们从工部营缮司出来的,都是烧砖的好手。连宫里所用的‘临清砖’也是我们营缮司制的。”

    其他匠人也纷纷附和,水泥他们不懂,烧砖他们还不懂吗?营缮司是做什么?第一个活就是烧砖,专业烧砖。连生产‘临清砖’的临清地界都立了个营缮分司。

    贾蓉点头,族里那些人绝对不能惯着,他们不是要几千两银子吗?

    现在半个子都别想要了。不仅如此,贾蓉还在心底记上一笔,要好好清清这些人的陋习。

    “芸哥儿也别去其他地找砖了,蔷哥儿去找赖升问个地广的庄子,干脆砖窑水泥窑弄一处。赖升若不给你,就问他现在珍老爷病着,府里谁在做主。”

    贾蓉就要看看这些旁支外房和府里下人给不给脸,真等到自己亲自去找,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过了片刻,蔷哥儿带着赖升亲自来了。

    赖升见了贾蓉便急忙道:“我虽是府里管家也只做点府里琐事,各处庄子向来是老爷在管着,庄子情况……除老爷外没人去过几次。历来是各地庄头把银钱送到府里,各处山水田亩具项,怕老爷自己也不大清楚。”

    赖升在府里呆了几十年,许多事也看得通透。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府里也一样,一代家主一代仆。瞧瞧曾经劳苦功高的焦大,那可是救过老国公命的忠仆,现在还不是狗嫌的顽意?

    封建社会仆人的一切都是主子赐的,你的主子有权,仆人也能跟着被瞧上几眼。你主子失了势,当仆人的哪有好日子过。

    诸如什么‘伺候过家里长辈的人,哪怕是猫儿狗儿的,都比年轻的主子尊贵。”

    这种话,在宁国公府行不通。

    老管家生怕贾蓉误会,急切解释着:“老仆只能亲自领着大爷到庄上看看,寻个可建窑的地。”

    “也好,正好看一看家里各住庄子情况。听老爷以往提过,这几年来多地的庄子总会受些灾,送来的钱一年比一年少。”

    赖升闻言心里一惊,暗道这位爷今儿又被谁惹着啦?但愿几个庄主懂事才好,不然……

    “备车吧,我们一起都去看看。”贾蓉笑着,对宁国府在都外的庄子好奇起来。

    路上,身为府里总管的赖升给贾蓉介绍着宁国府几处庄地的来历。

    “东北黑山村的庄地是本朝起事时赏的,神京都外的庄地有太祖皇帝赐的,也有老国公挣来的。一代代分下来,只剩这几处庄地了。

    到了敬老爷这一辈,各地庄子与府里联系也少了,只在进租是来一趟。等珍老爷当了家,来进租的也就只剩几个庄头了。”

    贾蓉知道很大几率外面的庄主庄头都不是东西,可这些话从赖升口里说出来,总听着不舒服。这老家伙在给自己上眼药了,也不想想你们赖家是什么情况。

    当贾珍病重,贾蓉在府里的角色也开始转换,个人的利益也与宁府利益靠拢。赖家和庄主们偷的宁国府的钱,就等于是在偷贾蓉的钱。

    贾蓉也没给赖升好脸色,讥讽道:“可不嘛?天高皇帝远,总有管不到的地方。我就听说你们赖家也有一个出府的,不仅在外头买了庄子,建了园子。自己在府里过公子哥儿的生活,从小由丫头、婆子、奶妈捧凤凰似的养着,一双眼睛都长头顶上了。”

    赖升尴尬的笑了笑,道:“全凭两府厚恩。”

第18章:学着他老子

    贾蓉从赖升的口里也得到些秘闻,原来本朝先在燕地起事,最先盯上的就是东北黑山广阔的肥沃之地,诛了女真各部后论功行赏,诸王公在东北黑山皆分下大片土地。

    因此黑山村庄地是宁国府拥有的最大一片地,也是宁国府的主要进益。相比起来,神京因为地少官多,府里又分房消耗,在都外剩下的几顷只能算是薄地。

    “蓉哥儿!”

    马车后面突然传来贾芸的声音。

    贾蓉掀起帘子一看,见着贾芸骑着马儿追上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庄子道,“前边就是我们贾家族里的砖窑了。”

    那贾芸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确有一个庄子,屋子不多,却也不少。屹立在一大片田亩之中,虽在乡下田间,却也显荣华。

    “这里就是六房家的地?”

    “蓉哥儿误会了,这是族田。”贾芸解释道,“这周围的田地都是宁荣两府历任老爷袭爵时捐置的,用以接济贫穷,赈恤孤寡及协济族人读书应试的赡族田。”

    “这么说,等哪天我袭爵了,也得在捐一块地?”

    “也不一定非要在这,像赦老爷就是在金陵买块地捐了。”贾芸笑道,“蓉哥儿要不要去族里义庄看看?”

    义庄?

    贾蓉脑海里率先想到的是停棺材的房子。当即便摇头拒绝,一堆棺材板有什么好看的?

    蔷哥儿这会也骑着马上来,拱道:“蓉哥儿,我们去看看吧。顺便也瞧一瞧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敢喊出几千两的买砖钱来。”

    贾蔷也郁闷着了,他在宁国府里生活了十多年,从来也没摸过几百两银子。现在给蓉哥儿办事,也才拿了几两跑腿钱。现在有人开口就要几千两,别说是蓉哥儿,他听了都恼。

    贾家都外义庄里,贾珖与贾芹正悠闲的喝着茶,还在期待着贾芸送银子来。

    “等钱到了,侄儿可得分四成。”

    “他能从贾蓉那里拿多少银子来还不一定,不急,我们叔侄慢慢谋划,最好事能从宁国府掏出上万两银子来。”

    贾芹听到万两银子几字,眼睛都放光了,点头如捣蒜。“宁国府有钱,前些天珍老爷买女人都花了几千两。昨儿的事,珖叔应听了吧。”

    “现在族里谁不知道,珍大老爷昨儿买了个新妾在逗蜂轩高乐,为了追求刺激要试什么新花样,结果被烫伤了根。现在生死未知,醒不醒得来还是问题。”

    “应他活该,每天就知道玩女人。这可好了,就是他醒了,他那顽意也用不成了。”贾芹咬牙切齿的,仿佛与贾珍有着某些深仇大恨。

    贾珖见了贾芹这般样子,心里也一惊。哑然道:“芹哥儿?莫非你被……”

    贾芹白嫩嫩的小脸一红,连忙摆手否认:“侄儿又不是贾蔷那种孬货,再者我也不往宁府跑,只是看不惯他罢了。前些天不过在祠堂里错领了几两银子,就被他训斥一顿,可恶的紧。”

    两人聊得兴起,完全不知道贾蓉等人已经进了义庄,还听了他们的对话。人群里的蔷哥儿是又羞又怒,恨不得冲进去打人。

    贾芸脸上则是臊的很,这贾芹跟他同出三房,是嫡亲的堂兄弟。

    蓉哥儿笑道:“再听听他们能说出什么来。”

    只听里面两人又说了几句,终于是把话题转到贾蓉身上来。

    “东府的蓉哥儿跟他老爷性子一样,见色忘义又弃礼。他老爷与贾蔷不清不楚,他未必就干净。蓉哥儿现在要炼方子找的不就是贾蔷、贾芸吗?一个生的貌美如花,一个生的剑眉星目,学着他老子了。”

    ……

    屋外的几人格外的安静。

    不。

    准确的说,是寂静。

    贾蓉冷着脸,贾蔷、贾芸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贾蓉没动,蔷芸二人也未敢动。

    这时只听贾芹的笑声传出,“难怪我每次去宁国府时,总见着蓉哥儿与蔷哥儿混在一起。原来他们父子俩都有这爱好,幸好幸好,只可惜了我那堂亲兄弟。”

    贾珖又问:“莫非你?”

    “珖叔多想了。”贾芹故意叹气,又道:“就蓉哥儿那副小身板,他就算有想法,我还能让他得手不成?”

    “依我看啊,蓉哥儿和贾蔷一样,都是躺下面的。不是他想对你怎样,而是想你对他怎样。”

    贾蓉转向此时已满头大汗的赖升,从嘴里逼出几个字来。

    “赖总管,这些话可都听清楚了?”

    赖升连连点头。蓉哥儿本来心情就不好,还在这里乱传污言,两个倒霉蛋要遭劫了。只希望等会去了庄子,那些人都识相点,别让这把火最后还烧到他们赖家去。

    贾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都说宁府名声不好。宁府本身就脏是一回事,还有这些旁支外房天天造谣也是关键。

    这种心态,贾蓉很不能理解。你们把宁国府名声臭了,自己又能得什么好处。宁国府名声臭了,你们这些依靠宁国府过活的人,名声就能好?

    天天造谣,是能发财,还是能当官?

    哪怕每造一次谣,就有人送给他们上五枚铜钱,贾蓉心里还能好过点。

    正要领着众人推门而入,又听到贾珖的大笑声,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芹哥儿就住后街都没听到过?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想当初贾琏媳妇还没过门,蓉哥儿就跟着凤姐儿屁股跑,等贾琏凤姐儿成亲了。他们……咦嘻嘻,来往的更加频繁了。”

    “啊?哈哈哈……可怜的琏二叔哟。自己天天偷姨娘,却没想到有个偷婶子的。”

    两人的笑声竟如山涧响泉有着无尽回声,在义庄的上空环绕着。

    只是他们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蓉……蓉……蓉哥儿,你……你们……怎么来了。”突然看到贾蓉等人的贾芹突然从座上跳起,三魂尽失,傻在了当场。

    贾珖也早收起了笑容,虽说从族谱上算是贾蓉长辈,可要认过去也离得太远。东府大爷身份在那摆着,这情形下面对面撞上了,也是冷汗直流。

    芹、珖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蓉哥儿听了去没,一个惊惧不已,一个强装镇定。

    贾珖道:“蓉哥儿,几时来的?正好,我刚还和贾芹商量着,让他迟些时间修庙。族里义窑的砖,你们先拿去用。”

    贾蓉冷笑,“是吗?得多少钱两?”

第19章:宁府哥儿借刀杀人

    贾珖到底脸皮厚,上前就要拉贾蓉的手,没拉着也依旧扬着笑颜。

    “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钱两。这不生分了吗?蓉哥儿要做天上的方子,我这个当叔的怎么也要支持一个。如果蓉哥儿手头紧,一文不出先拿去使又何妨。”

    贾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说道:“是吗?那我得谢谢珖叔了。”

    到这时,贾珖终放下心来,觉得刚才的聊天没被听了去。蓉哥儿到底是宁府公子,真听了那些话哪会这姿态。

    当下笑容更甚了。

    “谢什么,不说了嘛。一家人,不用客气。”

    “嗯,对。一家人。”贾蓉重重的点头,将‘一家人’三字咬得极重,低声哼笑道:“既然珖叔客气,我这个做侄儿的也不能什么便宜都占。你原先说的是几千两?三千?五千?还是八千?都记账上,写个条子欠多少钱,买了多少数目砖块。”

    “蓉哥儿……”贾蔷焦急喊了声,他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也不能花几千两买几方砖头吧。

    “不愧是将来宁国府的袭爵人,大气,敞亮。”说着,贾珖就迫不及待地就拿来纸笔记上。

    只有旁边傻眼的贾芹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以往从来没见蓉哥儿这样过,其中有诈啊。他想提醒贾珖,偏偏又怕遭受更加严重的报复,只能心底儿着急。

    同时又在妄想珖叔能吸引走蓉哥儿的怒火,然后放过自己。

    干脆不吱声,看蓉哥儿到底要做甚。

    只听蓉哥儿又道:“砖块数量是多少也写上,别免得以后多了少了麻烦。”

    “是得写上,是得写上。”贾珖心里只记着钱,火急火燎地把数目银两写上,然后递到贾蓉跟前。

    贾蓉仔细看了不过几万块青砖,收了五千两银子,合计一块砖七百多枚铜钱。

    要知道一块上等‘临清砖’经二十多道工艺,还需多次反复苛刻验收,达到“以体质坚细、色白声响、断之无泡”才算合格,价格也不过四百多枚铜钱。

    自己这位族叔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把一块普通青砖卖出比上等临清砖还贵三百文的价格。

    贾蓉手指弹了弹欠条,道:“我们现在可以找人去运砖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贾珖哈哈大笑,还对角落里被吓傻的贾芹使眼色。“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也好。”贾蓉让其带路领着贾芸过去,又对赖升吩咐道:“你把这欠条收着,先去西府琏二叔院里,把刚刚听到的所有内容,原汁原味地给琏二奶奶说一通。然后去找赦、政两位老爷,他们若不在府里,就把欠条送到西府老祖宗手里。一定要亲自当面说,当面送。”

    “这……”赖升傻眼了,哪里愿意去趟这险。

    贾蓉笑道:“赖总管还愣着干嘛?难不成怕自己忘了内容?这样罢,我让蔷哥儿陪你一起去。蔷哥儿记性好,什么话都记得。让他说,一定没问题。”

    蔷哥儿肯定记性好啊,方才贾芹与贾珖两傻冒说了蔷哥儿这么多坏话,哪里忘得掉。到了西府,蔷哥儿不来个添油加醋、火上浇油都是仁慈了。

    赖升看着前头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如痴似傻的两位,不由的默哀一句。

    蔷哥儿自然领会贾蓉的意思,这会正摩拳擦掌,咬着牙要让他们好看。“赖爷爷,我们走吧。”

    赖升这会听了贾蔷喊自己赖爷爷,心里都是颤的。连连道:“蔷哥儿,还是叫名吧,叫名吧。担不起,担不起。”

    唉……变天了。

    赖升直摇头,在小厮的搀扶下上车,就听贾蓉喊了一声,“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们好消息。”

    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

    带路的贾珖闻声回过头来,问:“他们是去?”

    “他们去府里找人来运砖,不碍事的,我们先去砖窑看看。”

    贾芹此时却要哭了,蓉哥儿今天太反常了,那些话肯定被听了去。

    这会不会是去府里告状吧!

    ……

    贾蔷骑在马上,归心似箭,跑的飞快。后面跟着的马车里,赖升就遭了殃,颠簸的车子晃得他头晕眼花。

    贾蔷还不停催促着马车车夫驶快点,耽误了蓉哥儿的事,谁都负责不起。

    不到一刻钟,贾蔷先到了西府。也不等后面马车里的赖升,直奔贾琏院子而去。

    告状!

    贾蔷就是为告状而来。

    今天不弄死贾芹、贾珖两个麻批,他就不会开心。

    “二婶婶,你得给蔷儿做主啊。”

    一声哭喊,把贾琏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惊起了。正在打盹的王熙凤差点没从塌上摔下来,张口就骂道:“是哪个死了爹娘没心肝的种子在外面鬼叫。”

    贾蔷记着义庄的仇,被王熙凤骂了也不在意。跑进屋子里就在凤姐儿跟前跪下,哭着喊着,道:“婶子,是我,是蔷儿。”

    王熙凤微微蹙眉,道:“你怎么来了?蓉儿没和你一起?”

    “蓉哥儿在族里砖窑的义庄那,我先回了。”

    贾蔷本就生得美貌,这番梨花带雨地让王熙凤都有些动容。问:“是出什么事啦?现在珍大哥病着,你们哥儿谁受了委屈,婶子给你们出头。”

    贾蔷自以为机敏,耍心思哭着道:“就是六房的珖老爷,他骂我也就算了,还骂蓉哥儿、骂珍老爷,最后还骂到婶子头上来了。我委屈啊,也替婶子委屈。”

    凤姐儿哪看不穿贾蔷的花式,只以为是贾蔷在义庄受了委屈,这会儿在扯虎皮找靠山。冷笑道:“他敢骂我?说来听听,骂我什么了?”

    “婶子,蔷儿不敢说。”

    “哼,还在我这扯虎皮了?跟我面前打鬼眼,你道行还不够。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吵我的事就不责你了,滚出去罢。”

    这会蔷哥儿急了,状还没告就被赶出去,哪行啊。

    不行,绝对不行。

    贾蔷心急之下,直接把关于凤姐儿的重点部分捡出来,说了。

    “婶子,蔷儿没骗你。宁府大总管赖爷爷也听到了,他在来的路上。我先到,就直接来婶子这了。

    那珖老爷和贾芹骂琏二叔是偷个姨娘的,说琏二叔却没想到蓉哥儿是个偷婶子的。还说蓉哥儿从小跟着婶子屁股跑,婶子嫁……”

    凤姐儿先前还没听明白,等反应过来蓉儿的婶子不就是自己时,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抬腿就给了贾蔷一脚,骂道:“放你他娘的屁,野牛肏的东西,谁教你说的这种混账话。”

    贾蔷抱着吃痛的肩膀,跪那哭喊着:“婶子,蔷儿没说慌。不信,你可以问赖总管,他也听到了。都是那珖老爷和贾芹说的。”

    正好,外院的丫鬟报,“东府赖升赖爷爷来找奶奶。”

    “我去找你们府赖升问问,你要敢撒谎造谣,今个就跪死在这里。”

    王熙凤说罢,带着满腔怒气扭着自己的小蛮腰朝外院走去。

    赖升是不能进这些院子的,不论是西府东府各位奶奶姑娘的院子都进不得,只能在外院候着。

第21章:木樨香里起涟漪

    “侄儿刚还在心底疑惑,莫不是天上哪个神仙来了,竟有着辆这般光彩夺目的宝车停这,整条道上都添了缕木樨香的韵味。”

    “快进来罢。”王熙凤听到夸赞自己的宝车,心里见喜,得意道:“今儿便宜你了,这车连我自己都用得少。”

    宝车外头看着华贵,里头坐上两人却有些挤着,蓉哥儿只得贴凤姐儿腿在对面坐下。闻到车内,除了木樨香外还有股若隐若现的玫瑰花香。

    是凤姐儿的熏香罢!

    两人挨得近,贾蓉只好低着眼睛避嫌。问:“婶子怎亲自来了。”

    凤姐儿没好气嗔责道:“怕你把他们打死了。”

    贾蓉道:“两个没大小的死了倒好,免得以后惹出事来连累两府。”

    “没头脑的顽意儿。他们到底是家里人,有个好歹不得找你太爷告状去,连老祖宗都要被吵了。”凤姐儿伸出手指在贾蓉脑袋上点了下,训责道:“这种事情让政老爷处置就好,你掺和进去污自己的手做甚。”

    贾蓉哪里听不出凤姐儿是在关心自己。可车里坐下两人后有些狭窄,只能膝盖贴着膝盖。一时间,贾蓉心底有种异样感受。

    凤姐儿是红楼里有名的美人,她的美不同于可卿的袅娜纤巧,是风流高贵的像个后世的御姐女强人。

    两人虽说隔了辈,可到底年岁相仿。这会儿近距离的脸对脸看着,在狭窄的空间里,直面这样一张脸,贾蓉略有些尴尬。

    低着头回:“听婶子教诲。只是这两人实在可气,不打上一顿,心里总不会舒服。”

    “还道你受了国公们教导,怎么还没长进。他们犯下错,自有族里拿捏规矩罚的。”凤姐儿正训着,见贾蓉头上歪了,细心给他摆正头冠。

    又语重心长的道:“你打他们为婶子出了气,婶子念你的好。族里人却会当你是霸王,从此躲着你。”

    贾蓉知道凤姐儿是为自己好。贾珖贾芹的行为打死也不为过。

    说别人也就罢了,说到凤姐儿头上,她可是正经的奶奶。

    贾蓉看着凤姐这举动,心里着实感动。

    干笑着道:“他们怕着我也好,以后就不敢乱来了。”

    “哪有这便宜事,凡是都有代价。别看府里族里的人都怕你婶子,我的苦你又何尝知道。他们表面上怕了,实际上都在心里恨着了,一个个在等机会报复。你以后是宁国府当家,莫走婶子的老路,以至于身边连贴心的人都没有。”

    “道理侄儿也懂得,只是不打一顿怕心底憋出病来。”贾蓉嬉皮笑脸道,“以后婶子看谁不惯,告诉侄儿一声,我给婶子出气。”

    凤姐儿又笑又气,抬起小脚儿往贾蓉小腿上踢。“刚说的都被你当耳旁风了。”

    “侄儿可是真心的,婶子身边没个贴心人,我来做婶子的贴心人。”

    王熙凤嫌弃的骂道:“你能做个狗屁的贴心人,脑袋没根弦的东西,只会惹事儿。我要不叫住你,这会你已经杀到庄子上去了。”

    贾蓉挠了挠耳朵,他真有这打算。

    连族里的兄弟都打了,哪还能放过庄子上那些弄虚造假的家伙?

    凤姐儿骂道:“别人是杀鸡儆猴,你是想把猴子跟鸡全宰了。还要不要人干事?方子上的事让蔷哥儿他们去办就行。婶子虽没读过几本书,也知道恩威并施,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逼紧了。像你这么干,迟早闹出大麻烦来。”

    贾蓉哪里懂这些,以往都是谁干不好事,就找谁好看。责任到人,一切以指标说话。谁管不好人,就把谁给踹了。

    这些人弄虚造假阳奉阴违的,按他的性子就一杆子全扫了,再换新的人来。

    只是贾家里外上下关系复杂,利益纠葛多的很,与以往的地不同。照以往的做法来,确实不太妥当。

    “我被这些人给坏了心情,也就没想那么多了。只当是眼里的沙子,要一下全挤出去。”贾蓉笑道:“婶婶七窍玲珑,侄儿哪里比得。以前也没处理过这些家里事,好婶婶,不如来东府帮忙整顿一遭。”

    王熙凤听了贾蓉的话,当即骂道:“你这蒙了眼的蛆,嘴巴里灌黄汤的东西。我贴心为你想着,你就要来害我。”

    凤姐儿骂人功力深,贾蓉都深深佩服,比起后世的用词更有创意。只是听着确实恶心,无奈道:“侄儿哪里敢害婶子。”

    “你们东府一个烂摊子,自己管不好,就让我来做坏人。嫌婶子得罪的人不够多吗?我去管你们东府的事,家里大太太、二太太该怎么想。”说着凤姐儿就要敲贾蓉脑袋。

    蓉哥儿求饶地抓住凤姐儿小手,告罪道:“我知错了,婶婶别生气。”

    王熙凤不满的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贾蓉将凤姐儿一双白嫩小手握在手心,前倾着身子,请求道:“婶子也知东府情况,太爷又不管事,老爷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太太深居简出,媳妇刚入府里多数也不懂。现在没个理事的人,蓉儿也只能想起婶子来了。”

    王熙凤本也没生气,又听了蓉哥儿暖言软语的好话,也不忍再故作姿态。

    想起蓉哥儿这些年的难处来,又替自己办了许多事。

    抬眼对上蓉哥儿的目光,只觉明亮且真诚,直入人心。像在银湖里丢下一枚小石子,荡起一阵微波,心里起了涟漪。

    王熙凤正要答应,突然想起一些事来。猛地从贾蓉手里抽出自己的细嫩小手,骂道:“当我什么都不知?你家太太什么都懂,只是以前珍大哥强势,她难插手而已。”

    尤氏能管家?

    贾蓉真不知道。他刚刚的话也是一时兴起,所以凤姐来不来东府管家并不在意。当下又道:“婶子,我先下去了,有事与他们交代。”

    “有甚子交代的。有赖总管在,什么处理不来?你是想去庄子里宰鸡作妖。”

    凤姐儿不听贾蓉的借口,逮着他,掀起帘子让平儿回府。又劝贾蓉说:“贾珖他们还在祠堂里等着受审,你去说几句话,让各房的老爷记你点好。待以后你承了宁府和族长,也离不开各房老爷支持。”

    蓉哥儿点了点头,知凤姐儿是在想着他好,便也听了她的。到底是成年男女独处一地,虽然凤姐儿坦荡,贾蓉多少有些异样。

    干脆眯眼休息会,只是闻着车里的香心里总难平静。

    凤姐儿见贾蓉合眼寐着,只盯着他脸发愣了一下,才看向自己刚被蓉哥儿握过的手。回想起贾珖造谣的话来,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回府,路,很长。

第20章:二叔怎么来了?(修改,二合一)

    门口的丫鬟告诉赖升,不久前,小蔷二爷才进去。

    赖升只得苦笑,小蔷二爷估计把什么话都说了吧。等见了王熙凤,也只好省去那些污言秽语,如实说了。

    “这么说蔷儿讲的是真的啦?”

    赖升也不好问贾蔷具体讲了什么,只得点头。

    把王熙凤气得当即就要让赖升把贾珖、贾芹二人给带回来好生教训。赖升道:“琏二奶奶,这事怕不行。我还得去找大老爷、二老爷一趟。”

    “你找他们作甚?莫不是那两个混账顽意还犯了其他事儿?”

    赖升把贾珖诈蓉哥儿银子的事说了,王熙凤冷笑着道:“真是荣国府里的好子孙,一个个有出息的很。也不用去找大老爷了,直接去找二老爷罢,让二老爷处理。”

    王熙凤素来就看不起自家的公爷,这种事情到了贾赦手上,说不定等赦老爷赚上一把银子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啦。

    得要政老爷处理才会公道,珖、芹两人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了。

    王熙凤回了院,见到房里还在那跪着的贾蔷。哼了声,“起来,赶紧给我滚了。”

    贾蔷抱着肩膀委屈的告退了,想着原来告状也这么危险。

    平儿知自家奶奶脾气,劝道:“奶奶莫要因这事生气,等把这两人抓来了,叫上几个小厮轮着给他们打嘴巴。”

    王熙凤哼道:“你懂什么?今儿有贾珖传我,明儿就有甄珖传我。这些被野牛肏的东西,嘴巴里没一句能进耳朵的话。”

    谁让你平日跟小蓉大爷走得亲近,不被人误会说闲话才怪了。平儿心里叹道,却不敢说出口来。这时候的奶奶就跟火药罐子一样,一点就炸。

    王熙凤骂道:“你们爷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什么不干不净的都往房里拉,也不怕吃坏肚子。”

    …………

    “这些砖可够?”贾蓉只懂制作流程和部分原理,其中是如何具体操作还得问宗成他们这些匠人。

    宗成拿起一块砖掂量了下,心里就有低。“按蓉爷说的,方子里石料配比还需试验研究,当下也用不上大型的窑子。有了这些砖石,找个来往便利地建出个简易的小窑来绰绰有余。我们暂时也不需要再建一个砖窑。”

    站一旁的贾珖听了他们还想自己建砖窑,当即不乐意了。你们建了砖窑,岂不是不会到我这儿来买砖了?我还怎么赚钱?

    “岂是暂时不用,是本就用不上。族里砖窑有砖,何必大费周章去弄那些事。下次蓉哥儿再来,珖叔给你再便宜些。”

    贾蓉侧目看去,只觉可笑至极。这狗屁的族叔良心被蛆吃了,珍老爷派他个窑主的活,结果还坑骗到宁国府头上来了。

    这会儿还想着怎么从自己手里掏银子,等着吧,待会就让你们西府的老爷们来好好收拾你!

    蓉哥儿庆幸自己这会儿在两府与族里都讨了些名声,贾珖又自己作死说了那些话,否则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穿越前,他是被宗族制度毒害严重的南方某地人,家里族中也有一大帮子。表面和和气气,背后各怀鬼胎。各种龌龊事情见多了。

    甚至还看了不少家里没了亲长的,被近的远的亲戚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侵占家产。

    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先留住贾敬的原因,哪怕贾敬不管事,在宁府里当个活人招牌都十分管用。

    否则就算各房亲戚不来,府里的各处田亩庄稼人、几百个仆人丫鬟,都没那么容易管得主。

    贾蓉笑道:“多谢珖叔,侄儿只怕芹哥儿庙里用了,等我这里要时就又缺了。”

    “不会,绝对不会。”贾珖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当当作响,极其认真的说:“你珖叔是个贴心的人,下次要时提前差人来招呼一声,都给你留着。”

    贾蓉点着脑袋,当贾珖的话全在放屁。让宗成等匠人清点砖头,自己则与贾芸二人在周边转了转。

    贾芸道:“这里倒是个好地方,车马进出也方便,后面又有个小山丘。再从旁边族田引些水来,用来建水泥窑再好不过了。”

    贾蓉摇了摇脑袋,笑道:“这可不行,公器私用是大忌。是族里的就是族里的,还是去宁府的庄子里找地吧。这里……你要看得上,不如来做窑主?”

    听闻这话,贾芸确实心动了。如过把珖叔换下去,自己来当窑主,比起现在来稳定得许多。只是……当了这窑主,以后估计就只能在义庄了.

    蓉哥儿迟早要自己建砖窑,又有营缮司的匠人帮忙协助,族里的义窑哪里还有竞争力。又想到蓉哥儿这般信任自己,将制作水泥的物料采购都交予自己了,哪里能来族里做事。

    贾芸道:“蓉哥儿在笑我罢,我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与蓉哥儿干才是明智的选择。”

    两人在周边转了一圈,发现砖窑周围还有不少土渣废砖。蓉哥儿给贾芸说道,“这些渣子都可以运回去,添加到材料里一起烧了。”

    贾芸点头,对着蓉哥儿拍马屁。“蓉哥儿真与外人不同,见了废渣也能想起用处来。莫非天上的人都有变废为宝,点石成金的手段?”

    蓉哥儿不回他这话,只教他以后马屁少拍。再回到砖窑时,宗成等人也把砖头数目点清,与条子上的数量相差无几。

    贾珖这才厚着脸皮问:“蓉哥儿,那钱什么时候结?”

    “五千两银子得好几个箱子才能装得下,蔷哥儿他们去拿钱定需些时辰。”贾芸一脸等着看戏的表情,说道,“珖叔,不用着急,应快到了。”

    “不急,不急。”贾珖嘴上这么说着,一双贼眉鼠眼却忍不住朝道上瞄去,透露了他的心底想法。

    蓉哥儿与贾芸对视一眼,都觉得好笑。

    不过多时,果然来的道上出现了不少车马。贾珖见了,连连搓手,还不忘拍了拍贾芹的肩膀。小声道:“芹哥儿,我们要发财了。”

    贾芹却要哭了。

    发财?

    发个屁财!

    珖叔,你没认出来前面的马车很眼熟吗?

    马车没认出来,车上的那面旗帜还认不出吗?是荣府来人了。

    我就知道,就知道。

    今儿蓉哥儿太反常了,不对劲。

    那些话定是全被他们听去了,这次惨了。也不知道是请了荣府哪位老爷过来,若是赦老爷跟前还能说几句好话,出点肉痛的银子也就过了。万一……

    忽然,贾芹紧捂着嘴巴。

    那辆金碧辉煌的车,不是西府琏二婶婶的吗?

    莫不是……她也来了?

    啪的一声,贾芹突然对着蓉哥儿跪下,急切道:“蓉哥儿,救我。”

    突如其来的一下把贾珖吓了一跳,道:“芹哥儿,你这作甚。我们的银子来了,快起来。”

    蓉哥儿面无表情,贾芸却接贾珖的话道:“是啊,你们的银子来了。赶紧叫人来搬箱子吧,我们也好拿车运砖。”

    “对对对,我去叫人来搬箱子。”

    “蓉哥儿,救救我吧。看在我们是同族兄弟的份上,绕过我这次吧。我向你陪罪,那些钱我都不要了。是珖叔,珖叔叫我来的。”贾芹却不肯起来,心凉了半截,磕着脑袋把贾珖给出卖了。

    王熙凤的性子,贾芹是听说过的。眼里最容不得沙子,手段也狠辣得紧。这些年荣府里不知道多少人恨她,却没几个敢在她背后说句坏话。因为被凤姐儿盯上了,哪有什么有好下场的。

    贾蓉黑着脸,对旁边人喝道:“还看着干嘛,把他拉起。我又不是官家老爷,也不是他亲长,跪我像什么话。”

    “哥哥,蓉哥儿你是我亲哥哥,好哥哥,救我这次吧。”

    贾蓉冷笑道:“可别乱攀关系,你要认珍老爷做爹,得去宁府问他同意不。”

    贾芹哭闹间,车马人群都进了义庄。

    一名长随将最前面车里的人请了下来,正是宝玉的亲老爷、贾母的二儿子贾政。

    他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贾芹,又在人群里寻了一圈,喝声问道:“贾珖人呢?先跑了吗?”

    正找了人来卸货的贾珖,听到了声音急急忙跑来,嬉皮笑脸地给贾政请了安。问:“二叔怎么来了?”

    贾政哼了声,喝道:“跪下!”

    “二叔?”贾珖还沉寂在发财的喜悦中,不明白政二叔为何要让自己跪下。

    站在一旁的贾蓉、贾芸等人都冷眼看着,贾芹的身子却抖了抖,立即跪到贾政面前。哭喊着:“二太爷,芹儿知道错了。”

    贾政脸上挂不住,脸色十分不好看。

    这两个倒霉家伙都出自荣国府,甚至当初贾珖来义庄当窑主是他给安排的。本想着给荣府的子侄讨个差事,结果闹出这等事来。

    政老爷看也没看贾芹,骂了声:“跪一边去,等我处置了他,再来管你。”

    “侄儿犯了何错,二叔竟要处置我。”贾珖心底虽有了不好预感,却依旧嘴硬道,“二叔若要罚侄儿,侄儿不敢违抗,只是至少得说出侄儿的罪名来。”

    贾政从怀里掏出一张条子来,丢给贾珖。

    “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几块砖头,你就敢张口要五千两银子?还有你中伤琏儿夫妇的话,真当我不知道?”

    “这……”

    “勿要狡辩,给我跪好。蓉儿得了国公们的指点,要给家里做些事,你们就这般阻拦?我看你是在义庄当惯了霸王,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贾政极怒之下,拿过马鞭就朝贾珖身上使去。

    一顿啪啪啪!

    贾珖倒地哀嚎,大叫着:“二叔别打了,珖儿知道错,再不敢了。”

    没一会儿,贾珖身上华丽的锦袍就被打烂,整个人在地上疼得打滚。

    贾芹见了惨状,坐那里一动不敢动。见政老爷打一下,他身子颤一下;听珖叔惨叫一声,他又颤一下。

    不论东西两府的下人长随,还是贾芸等人皆不敢直视背过身去。只知政老爷把贾珖当做宝玉给打了,实在太惨!

    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叔叔代为教育,也一样道理。

    贾珖不敢躲,硬生生受了。

    贾蓉却当没事人一样,待贾政打累了,才好心道:“二太爷,动用私刑传出去可不好听,不论珖叔犯了什么错,先压进祠堂里再说。”

    政老爷嘴角抖了抖。还不是你把我请来的,若不是为了给你个交代,自己何必这样做?这种俗事,我根本就不想管。

    现在好人又让你当了!

    “现在你老爷病着,族里的事也没人管。贾珖出自我们荣府,这次我就替你老爷管教了他。”贾政弃下手里的马鞭,板着脸认真道:“蓉儿且放心,现在只是让他涨点记性,进了祠堂,他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这次贾珖贾芹二人骗钱也就罢了,还中伤长辈,简直大逆不道。

    定然罪罚不会轻了!

    关键王熙凤还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嫡亲侄女,这事传入王家,麻烦可不会小。

    “劳烦二太爷了。”贾蓉恭敬回了,又道:“本来也不算大事,只是珖叔连宁国府的钱都敢敲,族里其他房的叔伯兄弟家,不定受过多少委屈。这义窑本是为族人谋方便的,若成了某部分人谋私利的工具,才真寒了族里各房的心。”

    真是这样?贾政有些怀疑。

    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蓉哥儿应该不是什么公报私仇的人,顿时便欣慰的笑了。甩了甩手,刚刚把自己手都打疼了。

    蓉哥儿说得对,如果任由贾珖在这里胡作非为下去,迟早要寒了族里其他人的心。当即撤了贾珖窑主的职务,又命人收了义窑账簿,一同送往宗祠去。

    等到了宗祠,再与各房老爷商量后再做处置。

    贾政不忘对蓉哥儿赞道:“蓉儿受了仙人指点果真不同,你宝叔叔有这般出息就好了。”

    蓉哥儿知贾珖还要倒霉,又听提起小胖子,笑着安慰道:“宝二叔有状元之资,只要二太爷多督促二叔学业,定能一鸣惊人。”

    贾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蓉哥儿也没忘了贾芹,从地上捡起马鞭递到政老爷面前,道:“二太爷,芹哥儿身为晚辈,不仅中伤族兄,还造谣族长、叔婶。比起珖叔的错来更重。珖叔遭了痛,芹哥儿不遭,怕是珖叔心里会不平衡。”

    “这……”

    众人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蓉大爷是魔鬼吗?

    贾芹更是差点被吓尿了,直喊着知道错了,再不敢犯。

    两府跟来的长随小厮们都窃窃私语,小蓉大爷实在太可怕了,竟为了让珖大爷心里平衡些就药打人。刚刚还让政老爷多督促宝二爷的学业,这不是要了宝二爷的命吗?

    才听前两日宝二爷被政老爷打了,估计也跟小蓉大爷也脱不了干系。

    莫不是宝二爷哪天得罪过小蓉大爷?

    两府下人们想到此处,一个个都觉得以后要躲着点贾蓉。这里才挑了个珖大爷,地上还坐着个贾芹,顺便还坑了宝二爷一把。

    立即把贾蓉划分到危险人物行列,仅次于琏二奶奶。

    贾政到底再下不去手。

    蓉哥儿却不肯放过贾芹,自己拿起鞭子抽了几下。打过之后还问:“我做为你族兄,打不打得你?你说的那些话,该不该打?知道我这几鞭子是替哪些人打你的吗?”

    贾芹颤抖着不敢之声,只在那点头,生怕又挨几鞭子。

    贾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反而有了个主意,把蓉哥儿邀到一旁,说:“你老爷病着,族里许多事都要人管理。我欲向各房老爷提议让你暂领族长之位,你如何想法?”

    还有这等好事?

    贾蓉心喜,脸上却为难道:“府里还有太爷,不如请他出来主持。我尚且年幼,又无威信,对族里诸事也不大懂得。”

    “无须过虑,你迟早要接这位置,就当先熟悉罢。有疑难处,可去问你太爷,或是来西府问我与你赦太爷。”

    贾政心底清楚自己能耐,也不想管这些个俗事。每天在府里吃茶顽棋不好吗?族里的事情谁爱管,谁管。

    别说族里的了,就连荣国府里那些家事,无非必要的,他也一概不过问,全由凤姐儿与贾琏处理了。

    在贾政的眼里俗事家事皆是麻烦事,自己督促宝玉学习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贾蓉对此麻烦却浑不在意,反而欣喜若狂。

    自己真若当了代理族长,加上府里又有贾敬坐镇,岂不是又多了一层保护色?

    至于贾珍……

第22章:踢出贾家,删族名

    贾蓉假寐着并未睡着,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目光,也不好装睡下去。“婶子,你……盯着我脸看什么?”

    凤姐儿自己也不知刚刚在看什么,红着耳朵呸了声。

    到底是个泼皮破落户,张嘴便骂:“空了心的种子,好心叫上来教你,却在那里装睡。老国公们真是瞎了眼,指点你这么个不发芽的坏种。”

    蓉哥儿不知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姑奶奶。“婶子,侄儿……”

    “别想着跟我弄鬼说好话。”王熙凤抢先喝道,“今儿才请王府处置了玄真观,又告你如何交好各房老爷,自己半片心也不上。”

    贾蓉无奈道:“婶子不是让我莫着急,不能一次把所有人给逼急了。加上今天跑了一圈累着了,所以借婶娘的地眯上两眼。”

    “把我当傻子糊弄?你比宝玉过得还金贵,能坐车就不骑马。去哪里不是坐着车去的,能累什么。”凤姐儿冷着脸道,“那你继续睡吧。”

    贾蓉不傻,这会儿自然听出其中意思来。凤姐儿哪里是怪自己不上心,而是她见自己坐在这儿合眼睡了,没人陪她说话无聊了。

    “好婶婶,是蓉儿的错。”说着,贾蓉就起身移到凤姐儿那边去给她敲肩膀。

    “动手动脚,没人伦的东西。”凤姐儿满脸嫌弃的推开他,“回家给你媳妇敲去。”

    蓉哥儿心中大汗。

    好家伙!凤姐儿也是个嘴上没把的,什么话都敢乱说。外面的平儿姑娘听了,还不得以为我怎么你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坐回对面去时,王熙凤又发话了。“动作轻点,当是这两天我为你奔波的酬劳。”

    额……

    贾蓉只好坐下帮凤姐儿敲肩膀,嘴里说着:“这些天麻烦婶子了,玄真观那群假道士会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这群人晌午时就全锁了,几个军士从他们房里搜出几条罪证来,两个老道士当场登了仙,一群小移交给了顺天府。”

    “几条罪证?”贾蓉心里一惊,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何意思?是真的罪证,还是假的罪证,会不会牵扯到贾敬。

    “跟你太爷无关,不用担心。”王熙凤淡淡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观里所有的事都是牛圭、佘慎两人做的,你太爷毫不知情。”

    也对,王家做事,应是能放心的。贾蓉给凤姐儿敲肩膀的手顿时更有劲了。

    “别敲了,没个轻重。”

    蓉哥儿再次被嫌弃,这回是真被赶到了对面坐下。扬着笑脸,道:“等回了府,我去练练手艺,下次保证让婶婶舒服。”

    “别说空好话讨我欢喜,这事我可记心里去了。”

    贾蓉嘴角抽了抽,随口一句玩笑话竟然还当真了。想来也没什么为难的,也就认下。

    “好婶婶,蓉儿又不是那等轻狂人,定是说到做到。婶婶可知玄真观里买来的那些姑娘,后来怎么处理的?”

    王熙凤斜眼瞧着他,“你还想把这些人带回宁国府去?”

    “没……没有的事。”

    凤姐儿伸了个懒腰,换姿势倚靠。随口道:“所有丫鬟都还了自由身,被送回原籍去,你就算想带回宁国府也晚了。”

    这样最好,玄真观的事就算完了,贾敬以后也别想着再去那里。

    才放心下来,又听凤姐儿在那道:“待会到了宗祠,合该贾珖两人也挨过板子了。若是各房老爷要除他们的族名,你就求上一求。给这两个嘴里嚼蛆的东西一条生路,让他们到各处去监查族里的不正之风,若办好了也不亏待他们。办不好,那就罪上加罪,踢出族去。”

    好家伙,难怪既要把自己带回府里,又让马车驶得这么缓慢。凤姐儿在那里恰时间了!去快了他们还没受打,去慢了他们可能已经被逐。

    这个时间,正好两人都挨了打,自己再去救他们。

    贾蓉不禁想到,凤姐儿的技能点是不是全点这方面去了?难怪贾芹见她马车来了,都要吓破了胆。

    有一说一,凤姐儿今天的举动,让他心里有些感动。

    “别用这样眼神瞧我,那些各老爷们也都这般心思。不过是吓唬这两人一下,然后在家里禁足一段时日。真把他们除族了,那两房的老爷定不会答应。你是宁府长孙又是事主,他们自然要先问你的意思。由你开口,两房老爷便承了你的情,其他人也会觉你大度。”

    “谢婶子教导,蓉儿知了。”

    凤姐的话给贾蓉提了个醒。

    世界变了,社会变了,规则也变了。

    不能再用前世的思维方式做事情了。

    ……

    贾氏宗祠,正堂。

    上面正居中悬着荣宁二祖遗像,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像。下边贾珖、贾芹二人趴在凳子上,木制的板子一下一下拍着他们的屁股。

    两边坐着有贾赦、贾政等,贾敬也在,其他众老爷里,贾蓉只识得私塾里的贾代儒。

    贾蓉看了眼哀嚎吃痛的两人,又向众位老爷请了安。

    “你正好来人,有话问你。”说话的是贾赦,荣国府的袭爵人,现袭一等将军爵。也是贾琏的亲老爷,王熙凤的公爷。

    乃荣国府里最大的坑货,不仅坑外人,还坑女儿,坑儿子。比起贾珍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堂里,就数贾赦眼神最冷。

    因为贾珖所说的贾琏偷姨娘,就是在指贾琏偷了亲老爷贾赦的小妾。

    “交代了些正事,所以晚了点。”贾蓉不卑不亢回了,“要问蓉儿何事?”

    贾赦对蓉哥儿也没好脸色,心底怪他把事闹大,导致各房老爷都知道了。哼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绑着打了,还要让赖升来府里找人。”

    贾蓉当时只想如何让贾珖两人罚得最重去了,谣言部分还真没多想。事实上传谣的何止这两个,贾家上下都在传,名声早坏了。

    “蓉儿当时听了心里也气,想冲上去罚他们。可是珖叔到底是族里长辈,蓉儿哪里能拿的定主意,只能让赖总管来请两位太爷。”

    贾赦不是一个爱惜名声的人,可他不能容忍别人传他被戴帽子。在贾蓉的话里找不出毛病,只能把气撒在贾珖二人身上。

    “打完了没,打完了丢出祠堂去,删掉他们在族谱上的名字。”

    贾蓉见赦老爷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不是做戏,看来凤姐儿想错了。贾赦是真想把这两人踢出家族,不让他们享受一点贾家族里的福利,也不再受贾家庇佑。

第23章:蓉儿可比孙仲谋

    没有嘶声力竭的呐喊,也没有催死挣扎般的反抗。贾芹二人就像是两只病了的狗,任由小厮从长凳上提起。嘴里虽喊着求饶,声音却断断续续的,虚幻无力。

    “不要……别把我逐出……家族……”

    宗祠正堂的老爷里,贾敬依旧闭目神游,一脸与自己无关的意思。边上贾赦、贾政两人,一个目色阴沉,一个面无表情,显然早已达成共识,铁了心要将他们逐出族去。

    只有三房与六房的老爷们脸上又气又急,一个找贾敬说话,一个请贾代儒说情。

    贾蓉暗暗摇头,两房的老爷在病急乱求医了。

    为什么都不来问我呢?

    把我当空气吗?

    好歹我也是受过两位老国公指点的人,又是宁府长孙。在你们眼里,半点面子都没有吗?

    唉……

    贾敬诚然是最有话语权的大宗,偏又是个修道神仙哪里会管逐不逐的事。贾代儒虽然辈分最高可他管教最严,最得老国公的育子真传,见了贾珖、贾芹这种不孝子孙,没直接一棍打死就算菩萨心肠了,哪里会去说情。

    其他几房在族里也没什么话语权,只当是什么都没听见,在椅子上当木头。

    眼看着贾芹、贾珖两人就要被拖出正堂,堂里的老爷们依旧没有要阻止的想法。蓉哥儿快步走上前去,将小厮们拦下。“先把他们放一边吧,再到外面寻个医生过来治治。”

    “你要做什么,他们已经不是我们族里的人了,怎能让这二人待在族里宗祠。”贾赦站起来喝道。

    “大太爷,不如先听蓉儿说几句。”

    “如果是给他们求情的废话,就别开口了。”贾赦不满哼道。

    “两人所犯之罪,自是不可饶恕。”贾蓉款款道,“宁国府身为族里大宗,二人污我名声也就罢了,还污府里老爷名声,污家族族长名声,实乃大逆不道。蓉儿怎么会为此等人求情。”

    贾珖、贾芹二人闻言心沉谷底,这会儿连求饶也不求了。

    蓉哥儿吸气提臀挺着胸步入正堂,立于宁荣两国公遗像之前。缓缓道:“想我宁荣两府近年传出的名声,难道都是他们传的?污名的何止他俩,不论上下里外,到处都是嘴里嚼蛆的。”

    众人脸色皆变,外房的老爷以为蓉哥儿在骂他们传谣,贾赦则是认为贾蓉在说自己不检点。这会儿都没了好脸色,唯独政老爷问:“蓉儿欲何为?”

    还能怎么样?

    自然是趁着这个机会,把贾家的谣言杀一杀,最好是不论两府旁支里都不再有人传这些东西。

    贾蓉可气了。

    传自己跟凤姐儿有什么就算了,竟然敢说自己跟蔷哥儿那个。

    传这个的人是傻叉吗?

    老子的取向正常的很,红楼漂亮姑娘这么多,何必去找男人。

    蔷哥儿虽说长得确实漂亮,上了妆比起荣府几位漂亮丫鬟来也差不了。可是贾蔷毕竟是男的,哪里有下得了手。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贾蓉转身对着国公遗像磕了头,回道:“族里造谣中伤的人多了,难道要一个个全逐出去?神京八房毕竟都是两位国公的后人。不如让他们代罪立功,只要年末大祭前,族里再无谣言恶语,便饶过他们这会。”

    政老爷好奇道:“如何施行?”

    “让珖叔与芹哥儿去监察,有犯造谣污蔑中伤者,当场罚打了。有不悔改,逐出族去。当然若是珖叔与芹哥儿因为谋私利,身为他们亲长的三房、六房老爷需捐族款,这两人也没必要再进宗祠了。”

    贾蓉见三、六两房老爷这会犹豫起来,对众人道:“各房老爷本就有教导之责,难道两位老爷是怕他们不知悔改?”

    贾蓉这话完全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他的心里打算,所有再传谣的人,一个都不放过。自己以后可是要袭爵的,万一宫里那个听到名声不好,最后连个四品爵都不给了。

    那特么就亏大发了。

    三房、六房的老爷很为难,贾珖、贾芹的性子,他们还不知道吗?

    可当下,他们不忍看自己子孙被踢出族,也不想自己被罚捐族款。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总不能袖手旁观。

    三房老爷咬牙喝道:“贾芹,你听到没?”

    “芹儿听了,定不再犯。”芹哥儿有气无力的回了句,贾珖比起贾芹来更机敏,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路爬了过来,喊着:“珖儿知自己罪大,一定将功补过。”

    贾蓉听两人应下,随即笑道:“宁荣两府的名声好,给贾家的庇佑也多。宁荣两府名声不好,若在失了势、失了宠,你们哪里又会有现在好过?”

    “说得好。”贾政率先站起来,笑道:“不亏乃我贾家长孙,蓉儿有这般见识想法,国公们也能慰了。”

    算个屁的见识想法。贾蓉心里吐槽了一句,这个政老爷既没管事的本领,又没管事的心。只想着在房里看书顽棋,最好什么事都丢给别人管才好。

    不过他还是露出乖巧的笑容,回道:“谢二太爷赞赏。”

    贾政含笑点头,现在是越看蓉哥儿越顺眼,要是自家宝玉有他般知进退懂礼节该多好。又问:“各房意下如何?”

    蓉哥儿把道理都说清了,外房们都是靠两府过活,哪里还能不同意。

    就连一直黑着脸的贾赦也缓和不少,冷声对珖、芹二人骂了句“这次放过你们”算是同意了这个决定。

    贾珖、贾芹对众人一一谢了,自然也不会忘了像贾蓉道谢。

    蓉哥儿命小厮寻了个软垫给二人,道:“有得罪处,请珖叔、芹哥儿谅解着点,我也是一心为我们贾家着想。”

    两人哪里敢说别的。反正各房老爷听了贾蓉的话,一个一个也露出赞赏的眼光。

    迂腐顽固的贾代儒都开口赞道:“蓉儿可比孙仲谋。”

    偏这话听在贾蓉耳里总觉不是滋味。

    我跟孙十万可差远了,要知从汉晋隋唐宋元明诸朝各代里,能与孙十万相比的也没几个。

    贾蓉连连摆手摇头道:“不如,远不如,可折煞蓉儿了。”

第24章:雀儿愿意伺候爷

    “爷回来了。”

    贾蓉的脚才迈进院子,一道慵懒的女人声音在耳边响起。深夜的秋风带着些冷意,沿着风中摇晃的灯笼光亮,左右看去,古香古色的院子里根本没个人影。

    一时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是谁?谁在说话。”

    “爷,是我。”

    贾蓉还是未曾见到人影,只闻其声。是自己走错了吗?还是……

    心里越想越害怕,难不成真碰上邪祟啦?

    就在这时,门边角落的树荫下走出一个女人,头发缭乱看不起面容。贾蓉认得女人身上的衣服,是府里丫鬟的装扮。只是这人身上的衣服的袖子烂了,苍白的手臂伤还有一道猩红的痕迹。

    贾蓉壮着胆子道:“你是谁?”

    莫不是曾经院里冤死的丫鬟回来报仇啦?他浑身绷直,紧握着拳头,一步步逼近。

    女人又开口了,这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好似幽冥之声。

    “大爷,我是雀儿。”

    擦,差点被傻丫鬟吓个半死。

    蓉哥儿把从树上折下的枝条偷偷丢掉,不满地道:“你在这里装神做鬼干嘛?”

    雀儿从树荫下完全走出,身上极其狼狈。她胡乱抓了把脑袋上头发绑成两个小发髻,又极其不雅的揉了揉屁股,道:“雀儿在这里等爷回院。”

    看这小包子脸的丫鬟睡眼迷蒙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在门口等人的时候睡着了,然后把自己摔进了树下面。

    贾蓉总觉得她脑袋里少了某些东西,这样的丫鬟养在院子里真是丢了宁国府的脸。

    “我回来了,你自己忙去吧。”

    雀儿听了贾蓉的话却是摇头,羞红着脸走上前来拉住贾蓉的衣袖,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雀儿等了爷一晚上,爷什么时候要雀儿的身子?”

    啥?

    这姑娘吃错药了,还是我听错了?问,“你刚刚说什么?”

    门口灯笼光下,雀儿姑娘的脖子被照得通红,低着脑袋不敢看他。细声道:“雀儿愿意伺候爷……”

    这回没听错,就是他刚刚所想的那个意思。贾蓉差点吐血,小姑娘你才多大……年纪才多大,就想着……

    贾蓉轻轻在雀儿脑袋上敲了下以示警告,“瞎想什么,回自己屋里去。”

    雀儿重重的点了点脑袋,羞着脸跑回了房里。把门关上后,用小手轻轻拍了自己发烫的脸,又嘟了嘟嘴,脸上才露出憨憨的傻笑。

    她突然想什么,急急忙忙跑到房间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出奶奶赏赐的名贵胭脂来,雀跃地坐回镜子前打扮。

    蓉哥儿哪里会想到雀儿误会了自己意思。

    雀儿这种年纪在后世可是要进小黑屋的。虽然来了这世界,他也对雀儿生不出什么想法来,只把对付当作小女孩看待。

    也没再管她,就回了正屋。

    “爷今儿怎么没去雀儿那里?”秦可卿在他身上闻了闻,好笑道。

    “说什么胡话,她才多大点。就算长成了,也该在外面找户好人家配了。”贾蓉轻轻掐了秦可卿的白嫩小脸,道:“上次只是个误会,以后别再拿这事打趣你爷,不然又要罚你。”

    秦可卿也不做反抗,反而十分享受这种亲昵的动作。笑道:“进了我们院里,哪里还有出去的道理。她现在还小,该长的地方过两年就长起来了,到时够爷吃的。”

    “还笑我,看我怎么罚你。”说罢,贾蓉抬手往秦氏后腰下打去。

    秦氏欲逃,蓉哥儿追着打。

    “呀……别……饶命……”

    “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秦可卿神色迷离的唤了声:“我的爷!”

    这一声风情万种,这一声妩媚妖娆。蓉哥儿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却也没再动。他实在困了,这会儿只想与可卿说说话儿。

    “这两日,鲸卿也该来了吧。”

    秦氏的声音温柔如水,跟她的腰肢一般细软,道:“明儿就过来。”

    “平日我不在院子时,也有人陪你说话,不会让你孤单单在院里无聊了。”

    这社会女人的日子实在无聊,哪里有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精彩。

    每天早上先到婆婆那儿请安,吃过前晌之后再谈话听几句训,剩下的时间便是再自己的小院里打发。府里若有几个相熟的朋友倒是能串门一两时辰,若朋友少了,整日里就只能对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房里的桌椅床凳。

    若让蓉哥儿每天过这样的生活,迟早要憋出病来。

    你要说要去逛街。

    在这个年代,大家族里的女人逛街是非常困难的。凡大家女子出门,只能坐轿或乘车,脸不能给别人见了。出行时,还得有家族男子陪同。

    相比之下,府里的丫鬟婆子反而自由许多,因为不受礼数束缚,她们去街上也没人指点。所以,府里的姐儿奶奶们想自己买些什么,只能拖身边丫鬟婆子或男性的亲友去买。

    秦可卿笑道:“哪里会无聊,家里婶婶姑姑多,多走动几下还怕聊晚了。今儿个二婶婶还到我们院子来了,吃过后晌才回的。”

    凤姐儿?

    “她来做什么?”

    “婶婶爱我们爷呗,说什么什么快到太爷寿辰了。让我和太太多操心,别让府里的俗事累着了我们爷。”

    “凤姐儿的醋你也吃,要酸掉牙齿了。”贾蓉掐着秦可卿的小鼻子道,“现在府里老爷病着,她又是长辈,上心过来问了也是为我们府里好。”

    秦可卿轻轻哼了声,把自己的小脑袋靠在贾蓉肩膀上,撅着嘴道:“我才没吃那酸汁,是太太说二婶婶操心太多了,反弄得她像是我们府的女主人一样,拉着我一通抱怨。”

    “原来是这个,你就当她爱管闲事呗。”贾蓉听了哭笑不得,凤姐儿的好心还被你们给冤枉了,她要知道了还不得打上门来。

    比起凤姐儿的架势,秦可卿与尤氏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可卿款款道:“婶婶要过来帮忙,我自是打心底的欢喜。只是太太每次与婶婶见了就要吵上一回,争个输赢,让我在中间为难。”

    难怪今儿提起这事的时候,凤姐儿说家里太太什么都懂,原来两人一直就不对付。贾蓉笑道:“凤姐儿强势张扬,太太低调内敛,她们谁都瞧不上谁。我们不去管她们的事,让她们吵她们的。”

    秦可卿轻嗯了声。

    她虽也内秀含蓄,但见了凤婶婶来心里羡慕的很,或许是太太也是一样的心理吧。

第25章:春宵一刻值千金

    翌日清晨,蓉哥儿携可卿去请尤氏的安。

    “那个傻丫鬟怎啦?”路上贾蓉好奇的问道,“今早一出房间就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搞得像是我欠了她银子不还!”

    可卿提手捂着小嘴儿轻笑道:“可不是爷欠了她银子。”

    “哪有的事,我怎么会欠一个丫鬟钱?”蓉哥儿当可卿在说笑,“几天之前我都还不知道她的名。”

    瑞珠的脸上也笑开了花,趁机打趣道:“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昨晚雀儿在房里等了我们爷一晚上,可不是爷欠了她银子,还是不少银子了。”

    宝珠咧着嘴笑着说:“爷和奶奶是没见着,今儿早上起来时雀儿的样子,脸上的胭脂胡乱涂得就跟庙里菩萨一样。本还想着等爷醒了好生看看,结果被瑞珠姐姐好心帮她给洗了。”

    贾蓉轻声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那个傻丫鬟像是做这样的人。

    转过了仪门,就算来到了尤氏院。进入正房,请了尤氏安。

    尤氏这两天也过得自在多了,若非昨儿凤姐儿到这来放爆竹,心情还可以更开心。她邀着蓉哥儿夫妇落座,命银蝶、万儿端上许多奇珍异果上来,留着夫妇俩在院里食前晌。

    “我也不是硬要跟凤辣子吵。”尤氏叉着腰,忿忿不平道:“她一个王家府里出来的姐儿,说的话比我这个乡下来的还糙。她又跟你媳妇走得近,我是怕她带坏我宝贝儿媳妇。”

    “太太息怒,凤姐儿下次再来吵你,蓉儿给你骂回去。”贾蓉笑道。

    “你恨不得天天跑去给她捶腿按肩,还舍得骂她?”尤氏轻哼了声,她又哪里没听过蓉儿与凤姐的传言。

    否则也不会骂出什么凤姐儿反更像是宁国府的女主人这话来。

    贾蓉瞧了身边秦可卿面上无异,连忙剥了颗提子。给尤氏送上,要堵她的嘴。“太太尝尝这提子,比以往的要好吃许多。”

    尤氏瞧着蓉儿给自己拿提子的动作,微微有些失神。也考虑到儿媳还在这里,也就消气了。想起自己当初刚嫁进来时,珍大老爷也是这么体贴的,可惜没过多久儿老爷就有了新欢。

    她拿起手里的小提子送入嘴巴,的确清甜得很。

    看着蓉儿俊秀的容貌,又瞧儿媳袅娜风流的样子,心底忍不住叹气。

    尤氏道:“两府人多,嘴巴也不严实。你们不论去哪儿做什么,也得为两府的名声考虑。”

    “省的。”贾蓉完全没有听出尤氏的画外音来,自信道:“太太以后不用太过当心,昨儿在族里说了。以后还有乱传谣言的,全抓起来打了。不管是两府的下人,还是外房的亲戚,全都一样。”

    尤氏也点头叹道:“是该处置了。这些天,我也整一整内宅的风气;蓉儿也要与赖总管说道,让他看好外宅的下人。就因为府里名声不好,你小姑子才从不回府里看看。过些时日是你太爷寿辰,她该回一趟了。”

    贾蓉点头道:“蓉儿省的,小姑姑那里会记得请。”

    “你请得动她?别看你小姑子才几岁,心里主意比谁都多。你去西府这么多次可曾见到过她?她连我这个做嫂子都不愿见,何况你个做侄子的。”

    额……

    说起来还真是,贾蓉来到宁国府这么多天,也去了荣国府好多次,却一次也没见过惜春。要不是偶尔听凤姐儿提过一两句,他还以为这世界没有惜春这个人。

    “她要铁了心养在西府也就算了,如果还念半点亲情。”尤氏摇了摇头,“过几日让你凤姑姑带你媳妇去请吧,她还没见过自己侄媳妇,一家人总是要见的。”

    这样也好,说到底是惜春是贾敬太爷的亲女儿。新入门的侄媳妇去请,她也抹不开脸拒绝。贾蓉还真不信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儿能有多固执。

    只能委屈可卿去说几句中听的话,哄上一哄就好了。

    “后日是你凤姑姑的生辰,你们院子的礼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蓉儿媳妇来这领了一同捎带去。”

    怎么九月份扎堆过生日?

    贾蓉笑道:“劳烦太太操心了,倒是给我们省了笔钱。”

    尤氏指着贾蓉对可卿道:“瞧瞧你家大爷,就是跟凤辣子混久了,也成了个守财奴。”

    可卿捂嘴笑了,如花盛开。

    回院的路上,可卿与瑞珠宝珠道:“太太的话你们可听了,以后嘴巴都牢实些,不论什么话都想清楚在说。”

    贾蓉知秦可卿心性,知她又担忧起这些个琐事来。

    “你是过于紧张了,我们院子的人的还能传出什么花去,平常的玩笑话也没什么。只是两府里的瞎话如果听了,就当是放屁,也别瞎传。”蓉哥儿笑道:“昨儿六房的贾珖、三房的老四贾芹差点被逐出族谱,就是因为传老爷们的瞎话。”

    瑞珠宝珠听了,心里被唬了一跳。传几句流言就要被逐出族谱,要她们这些下人被抓了,还不得卖出去。

    当下连连点头,心底发誓以后什么玩笑话都别乱开的好。

    “大爷。”

    贾蓉听有人唤自己,便让瑞珠宝珠先送着可卿回了院,才朝宁国府正堂走去。

    “赖总管昨日可睡得好?”

    赖升咧着自己的老嘴,尴尬笑道:“大爷就会笑我。蔷哥儿让我来传话,说水泥窑已经选好地址。匠人说过两日大吉,问大爷要不要去观礼。”

    “建个窑还得祭一场?”贾蓉无语的问道。

    “这是匠人们的规矩,不论建窑修房,确定地方后都会杀鸡祭土地拜神仙。”

    “让蔷哥儿与宗成主持吧,我就不过去了。等开窑了,再来叫我。”

    这种事情,贾蓉可没兴趣。估计也就和后世村里修房一样,摆上祭品烧点纸钱,能有什么看头。贾蓉见赖升就要离去,又道:“先不急着走。”

    赖升问:“大爷还有事吩咐?”

    贾蓉当下把昨天族里定下的规矩跟赖升说了,以后宁府外宅若再有传谣的,自己就要拿他这个宁国府总管问责。

    “这……”

    贾蓉心底也清楚,东西两府都一样,不论内宅的丫鬟婆子,还是外宅的小厮长随,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可能这个小厮是某个奶娘的儿子,某个丫鬟又是哪位太太的亲信,全都不能轻易得罪。

    哪怕让两府的总管去处置,也一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个没处理好,可能就得罪两府里的某个太太。

    “你也不必担心,论起来关系来,谁能比得过你们赖家。就算是告到西府老祖宗那里去了,有赖嬷嬷在,你又占着理,不论哪位太太也拿不了你。”

    赖升却在苦笑,拿不了是拿不了,可得罪了总会被惦记上。赖家的在两府终究是下人,被府里的太太们记仇上了,以后日子也没那么好过。

    小蓉大爷这么说了,又是祠堂里定的规矩,他也只能叹气去执行。

第26章:心里没凤婶婶的位置

    “你们俩倒是悠闲的很,还有工夫在园子里享受。”

    午晌,凤姐儿与众姑娘才从会芳园西边角门进来,就看到贾蓉躺在水榭亭台里的椅子上,后面一个小个子、包子脸的丫鬟给他按摩。一边的秦氏也没闲着,瑞珠宝珠给她扇风。

    夫妻俩连忙起身向众位姑姑问安,贾蓉接着凤姐儿的话道:“侄儿是心里有感应,知道凤婶婶与众位姑姑要来,特意与媳妇在这里等候。”

    “哟,在这里装神仙了。”凤姐儿在亭子里坐下,眼睛却在雀儿的身上不断打量。“这就是你新纳的小妾?干干巴巴的,连一两肉都没有。”

    咳咳咳……

    雀儿这丫头跟宝玉身边的袭人、晴雯差不多大,现在也就个十二三岁左右,他可不像某些禽兽。连忙道:“婶子可误会了,这傻丫头进府没多久,媳妇看她做事不灵敏,怕冲撞了来府的各位姑姑所以留在身边教导。”

    雀儿前面听了凤姐儿说自己没一两肉,又听了贾蓉说自己傻。心里不开心,低着脑袋看自己的胸脯道:“迟早会长大的。”

    雀儿的声音很小,王熙凤的耳朵却很灵。当下看贾蓉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笑道:“你媳妇这么心善的人哪里管得好丫鬟,不如送婶子院子去,婶子替你们好好教导。”

    秦可卿还未开口,听到凤姐话的雀儿心里一着急,也不看凤姐儿的身份便喊道:“我才不去,雀儿要留在大爷身边,大爷说过雀儿身子是大爷的。”

    噗……正在喝茶的贾蓉直接喷了,坐他对面的凤姐儿就倒了霉。

    “婶婶……婶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凤姐儿狠狠剐了他一眼,扯出自己的手绢擦干脸上的水渍。秦可卿上前去帮忙,旁边的三个小姑娘却笑疯了。

    “凤姐姐来时还说要找蓉哥儿麻烦,这会怎么自己倒成了落水的凤凰了。”林黛玉用绢子捂着嘴不停的笑,这种玩笑也只有她敢开口。

    一边的探春却是起哄:“凤姐姐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快罚蓉哥儿,这回要他好看。”

    憨厚的迎春虽也笑着,不过没黛玉探春这般夸张,还问凤姐儿道:“要不回府换了衣裳再来?”

    可卿拉着凤姐儿的手说:“来都来了,哪能就走。这儿离侄媳的院子不远,婶婶要不嫌弃找件侄媳的衣裳换上?”

    凤姐儿打量了自己与秦可卿的身材,除了上下丰韵些,其他也差不了多少。对着罪魁祸首踢了一脚,“好生陪着你姑姑们顽。”

    凤姐儿与秦可卿换衣裳去了,瑞珠宝珠也跟着过去,小包子脸的雀儿则是跟在贾蓉身后寸步不离,俨然一副贴身丫鬟的做派。

    林黛玉几人倒也没觉得异常,只拿着蓉哥儿顽笑:“蓉哥儿还不趁着这机会快逃?等凤姐姐回来了,可饶不得你。”

    探春也道:“是啊,蓉哥儿快逃罢。凤姐儿午憩时被人吵了就一肚子的不欢喜,要找你这个罪魁。你现在又喷了她一身,还不得把你剥了皮挂城墙上。”

    贾蓉听着两个天真的小姑娘打趣,心里也欢喜的很,活泼的小女孩果然最可爱。相比起来,迎春就木讷许多,她不得宠的原因除了出自贾赦一房外,其性格因素也很大。

    “就算凤姐姐回来要拿我开罪,侄儿也愿意在这里陪三位姑姑。就算等会婶婶把我剥了皮,现在能够与三位姑姑多呆上一会,也觉得自己值了。”

    林黛玉她们哪里有贾蓉会说,没几句话就将三个小姑娘羞了个脸红。

    探春道:“难怪凤姐姐说男人的嘴最不老实。你跟宝哥哥一路货色,就知道用嘴巴哄人。”

    林黛玉蹙眉道:“你怎么又提起那坏人来。”

    哎呀,这什么情况?

    两人又闹矛盾啦?

    贾蓉却没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是他,就因为他昨晚在祠堂里说了各房要好好管教自家的子孙,又提议了族学改制,导致今天一早政老爷就把宝玉拉过去训话后,一直没了踪影。

    导致宝玉放了黛玉的鸽子,现在林妹妹正恼着呢。

    探春连连向黛玉告罪,才算翻篇。

    几人顽了一会,凤姐儿与秦可卿也换好衣裳来了。

    贾蓉一见却看呆了,以往凤姐儿浑身上下处处透着辉煌艳丽。可卿的衣裳虽然也颇为华丽,比起凤姐儿的来却显得素了不少,穿在凤姐儿身上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与之前的扮装比来,变得更脱俗非凡起来,颇有画中仙子的气派。

    凤姐儿身材又比可卿丰韵,穿上可卿的衣服更先身材。特别是某两处,与园子里一众小姑娘比起来更显不凡,哪怕是可卿也差上许多。

    跟在贾蓉身后的雀儿见了又嘟起嘴来,盯着凤姐儿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

    “凤姐姐可算来了,再不来蓉哥儿可就逃了。”林黛玉找上凤姐儿告状说:“蓉哥儿刚刚还与我们讲,他从来就没怕过凤姐姐,就算一直站这里等着凤姐姐也不敢拿他。”

    贾蓉怎么也没想到瘦瘦弱弱的林黛玉还有这样一面,心底又觉好笑。见凤姐儿似笑非笑的看过来,蓉哥儿道:“林姑姑可不能这样,哪有话说一半的,我后面的话怎么不讲出来。”

    林黛玉这会也愣住了,刚刚的话全是自己开玩笑诌的,哪里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贾蓉对凤姐道:“蓉儿刚刚的确说了从来没怕过婶婶,因为婶婶是要放在心底去爱去敬的,哪里能怕。婶婶也爱护蓉儿,自然也不会真拿我怎样。”

    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凤姐儿骂了声。同时也对贾蓉的回答十分满意,只拉着秦可卿的手道:“瞧你嫁了个什么东西,真是委屈你了。”

    凤姐儿这话里的语气微妙的很,秦可卿没听出来,只当二婶婶在调戏自己,只能红着脸不答。

    林黛玉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又想起被宝玉放鸽子的事情来,心里莫名的委屈。“她们的关系都好的很,互相心底装着对方,却没人心里装着我。”

    贾蓉察觉了黛玉脸上的失落,以为她是想起寄人篱下的孤苦来,说道:“林姑姑可别因这话气身子,我的心底也是爱着敬着林姑姑的。林姑姑多来东府几次,我心里也就没凤婶婶的位置了。”

    三位姑娘哪里听过这么大胆的言论来,一个个被闹了个脸红,就数林黛玉的脸儿最鲜艳。

第27章:好妹妹,我来了

    秦可卿心里记着几日前林姑姑在西府的解围之恩,对上贾蓉嗔嗔白了一眼,携着这位年岁虽小外貌淡美的小姑姑。

    “听姑娘们说林姑姑喜欢顽风筝,侄媳特意让家里兄弟送来些,我们那边顽乐去。不跟他这个油嘴滑舌、只晓得对我们女子逞口舌之利的人处一块。”

    林黛玉听了反而更不从容,颇有受宠若惊之意。蓉哥儿媳妇虽只是送些不值钱的小顽意,黛玉里去却觉与众不同。

    素日里,府里姐妹有的,黛玉也没缺过。不论老祖宗还是其他长辈、姐妹都处得极好。

    可像蓉哥儿媳妇这般心里连小事也惦记的,却少有感受。

    一时脸上红晕未消,面上又喜,半羞半喜姿态极其可爱。黛玉轻声道:“有心了。”

    可卿道:“都是应该的,心里记着姑姑的也不只是我。别看我家爷嘴里没个正形,对姑姑可比谁都上心。”

    贾蓉听了可卿的话,老脸一红。

    哪有可卿说得那么夸张,只是他受书本记忆的影响,怜爱林黛玉罢了。又为了秦可卿在府里是不那么无聊,才让她与林黛玉多走动。

    林黛玉也不知秦氏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对他们夫妇俩的好感提升不少。

    边上的凤姐儿似笑非笑的道:“可不是嘛。我这个做婶婶的处处为他好,却当面说什么我们林妹妹多来几次,心里也就没我这个婶婶的位置了。不是真爱的紧了,哪里会说这种话。”

    听到凤姐儿打趣,众姑娘又欢闹起来。

    林黛玉偷偷瞄了蓉哥儿一眼,瞧他爽朗大方的样子,更觉亲切。嘴上却道:“他只是哄人罢。”

    可卿命人去抬了风筝来,几个姑娘与丫鬟们都在那挑着,热闹非凡。

    可卿在照顾林黛玉等人之余,也没忘了王熙凤,道:“婶婶也一起顽吧,侄媳特意给婶婶留了只五彩凤凰。”

    秦家送来的风筝画上都是些吉祥图案,不外于凤凰、朱鸟、大鱼、大雁、蝙蝠、螃蟹、蝴蝶、沙燕、美人等。

    林黛玉挑了个美人风筝在手,美人风筝上是麻姑献寿图,出自麻姑在绛珠河边以灵芝仙草酿酒祝寿的故事,寓意着添福添寿。

    迎春选了个缤纷蝴蝶,寓意福气源源不断,且未来婚姻幸福。

    探春寻了一圈没找到满意的,最后瞧上了给凤姐儿准备的五彩凤凰。凤凰是瑞鸟,寓意天下太平、至高至上、爱情美满。

    因为凤姐儿不去,凤凰就给了探春。

    可卿为了陪她们一起,也选了只朱鸟。朱鸟寓意尊贵、吉祥、祥瑞好运。

    凤姐儿道:“你留在作甚,也去挑个。”

    看女孩子玩不比自己玩更有意思吗?贾蓉才不愿意去,道:“还不是怕婶婶在这里孤单,蓉儿陪婶婶重要。”

    凤姐儿呸了声,“有平儿在这里陪我,你在这里只会坏我心情。”

    贾蓉笑道:“平儿姑娘也可以挑个风筝一道跟她们顽去,姑娘们人多玩得才有趣。”

    平儿虽然常年呆在凤姐儿身边,到底也还年轻,也有玩意看着姐儿们心生羡慕。

    听了蓉大爷的话,又见奶奶点头才兴致勃勃地挑了个寓意富贵吉祥的沙燕风筝跑了。

    凤姐儿在原先贾蓉躺着的椅子上坐下,伸了个懒腰,由于衣服太紧前端格外显目。

    她指着跟着贾蓉身后的雀儿道:“让你丫鬟给我锤锤腿,今天走了几步,有些酸了。”

    能不酸吗?

    贾蓉心道虽然自己也懒,可比起凤姐儿来还是勤快许多,这女人只要能坐轿子就绝不走一步。仿佛下了地,就把她脚给脏了。

    贾蓉撅嘴在旁边椅子上躺下,雀儿的服务这本该是自己享受的,现在也只能让给凤姐了。

    雀儿虽对凤姐儿抱着一丝敌意,在给凤姐儿按腿时却也尽心尽力。

    只是没敲一会,凤姐儿就蹙起了眉头。

    “用得什么劲儿,跟没吃饭一样?起来吧,蓉儿你来。”

    我?

    我来?

    这不好吧。

    平时敲敲肩膀也没什么,敲腿……在露脚即失贞的世界,似乎有点出格了。蓉哥儿嘴唇不自觉的抖了抖,这可是在园子里,旁边姑娘丫鬟们进进出出的。

    早知道就不把平儿姑娘叫走了。

    如果只有两人独处,让贾蓉给凤姐儿敲腿……别说敲腿,就是按腿捏脚都没意见。

    “要不蓉儿去把平儿姑娘叫来?”

    凤姐儿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也不回他的。

    贾蓉十分为难,这……敲?还是不敲?

    敲吧,反正当下也……只有雀儿这个傻丫鬟在,其他人都放风筝去了。别人看见了,也只会当是自己蹲着在与凤姐儿说话。

    心底虽这么想着,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看到凤姐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贾蓉才没再做过多想的,怀着忐忑的心情蹲在一旁给王熙凤敲腿起来。

    王熙凤突然开口道:“力道重些。”

    “……”

    蓉哥儿增加了力道后,凤姐儿似乎对此很满意,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上面也敲一敲!”

    膝盖上面就是大腿了啊。贾蓉心里吐槽,你是正大光明,我一男的可忍不住会歪想。而且不远处还有自己媳妇在,被她看到了,不得胡思乱想?

    贾蓉左瞄右望两下,像是做贼般,发现没人注意亭子里。才将手向上挪了些,轻轻敲着。

    贾蓉的心里还是顾着点影响的。哪怕没传出去,被府里人知了也不好。

    只有跟在一旁的雀儿睁大了眼睛,看到着这一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是真实的,狐疑地盯着王熙凤的脸。

    雀儿想从琏二奶奶脸上找出些别的意味来,可是王熙凤只顾闭眼享受,面色不改依旧泰然自若,完全看不出什么。

    敲上一阵,凤姐儿终于喊了停。

    贾蓉心里长舒一口气,又不满的瞪了凤姐儿一眼。也没离开,反在旁边的椅子上躺下。

    你是享受了,舒服了。可把我整的提心吊胆!

    蓉哥儿心里哼着,招呼雀儿过来:“给我锤腿,我也眯上一会。”

    说罢,他就赌气般闭上了眼睛。

    王熙凤却是扭过头来,朝他看着,嘴角微微上提。

    “林妹妹……好妹妹……颦颦……”

    突然间,园子西边过来一个小胖子,身后带着几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边跑,一边招手大声叫唤:“好妹妹,我来了。”

第28章:宝玉怒摔补天石

    宝玉来了之后就跟在黛玉身边三赔礼四道歉,左一声好妹妹,右一声好颦儿。像一条讨食的胖金毛。

    黛玉却只顾着与雪雁、紫鹃顽风筝,宝玉又求着紫鹃劝黛玉。可这会黛玉玩得正高兴,也不好开口。宝玉再求雪雁,雪雁却也不理他。

    一来二去,宝玉也心生忧烦。

    气林妹妹不通情,气颦儿不懂自己的心。

    “又不是我要失约,是家里老爷拿了有事,我不脱得身。要怪也只能怪到老爷头上去,他要不拿我,我哪能失了妹妹的约。”

    探春与其他丫鬟们在边上看戏,知道这俩人三天两头的拌嘴闹别扭。有时甚至会气上几日,互不搭理,今天这场面反倒不算稀奇事。

    宝玉心里却也渐生怨气,自己好话说尽了也没用。园子里这么多人看着,只觉失了脸面。越想越气,当下扯着项圈上的石头就要摔。

    这一幕可将几个姑娘吓了一跳。

    身为主人的秦可卿更是心凉了半截,她自然也听过宝玉之玉的传闻,石头可是宝二叔的命根子。石头摔在了宁国府园子里,西府太太们还不知要怎么怪罪。

    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林黛玉了,当年才见时就摔了一次,现在又要再来一次。她魂都要吓丢了,愣在那里连麻姑献寿的风筝也落了下来。

    贾蓉更是脸的气黑了。

    这小胖子要干嘛?蓉哥儿心里大骂,你特么的摔玉滚回你自己院子摔去,别在这里摔啊。看把我媳妇吓的!

    贾蓉最不想跟西府的太太们打交道,宝玉在这里摔了玉传到西府太太们的耳里,又有没完没了的事儿。

    凤姐儿知道事情的严重,一众姑娘是跟她来的,宝玉是宝贝,一众府里姑娘也是宝贝。宝玉摔了,姑娘们委屈了,最后老祖宗和太太们怪罪的还是她。

    这会儿也没了好脸色,凤姐儿当下起身喝道:“你摔个试试。”

    宝玉被凤姐儿这一哼,反倒晃神过来。这里不是在老祖宗房里,太太们也不在,现在摔了林妹妹以后还不得更躲着自己。

    这样做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赌气的撅着嘴将石头丢给身后的袭人。哪怕是这一丢,也差点让园子里的众人吓出病来。接住石头的袭人此刻双手更抖得里厉害,同时又大呼幸运,幸好没事。

    小胖子却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嬉皮笑脸地向贾蓉、凤姐儿打招呼,捡了个与黛玉相同的美人风筝跑了。

    “好妹妹,看这个风筝与你手上的一样。”宝玉在众姑娘的瞩目下拉着线跑,却怎么都飞不起来。

    刚受了惊吓的姑娘们哪里还有放风筝的心思,一个个对宝玉恼得很。林妹妹眼里更落下几滴眼泪来,伤心不已,心里责着宝玉不通人心。

    “好颦儿,别哭了。瞧着你哭,我心都要被碾碎了。”宝玉也顾不上顽风筝,上前去安慰。

    这个时候哪里能安慰得住。

    林妹妹反而是扑进了可卿怀里,不想搭理宝玉。

    “林姑姑不如到侄媳院子休息会。”

    “我……”宝玉愣在原地,只看着一众姑娘都走了,却没一个与他招呼的。此番滋味,只有他能懂。

    凤姐儿也不想在这呆着,也一同去了。园子里就剩下宝玉、贾蓉及他们身后的丫鬟。

    “蓉哥儿,林妹妹为什么哭了?”宝玉怎么也想不出林黛玉哭的原因,只觉得见了林黛玉哭,他心痛,很心痛。却偏偏找不出林妹妹哭的原因。

    贾蓉心底无语的很。

    为什么哭?

    还不是你这傻冒没个轻重,气上心头就要摔玉。我他娘的倒想看看你这破石头能经得几次摔。

    不过,到底宝玉是贾蓉长辈,贾蓉心里再气也不能这么回他。没好气道:“是林姑姑想起一些伤心往事罢。”

    从袭人手里拿过石头看了几眼,虽包着金刻着字,也不觉多稀奇。随手给宝玉戴上:“二叔以后莫要随意取下,被太太们知了,可又有一顿训斥。”

    宝玉点了点头,也没多在意。只当石头是自己发泄的工具,摔了它,府里太太们一定都得挤上来哄自己。

    现在林妹妹都走了,宝玉深知自己再做什么也没了观众,心里也平静了许多。反倒关心起宁府老爷来,“珍大哥醒了没?”

    “老爷每日清晨都会醒上片刻,只是三魂七魄还没归位,每次醒了也无法言语。宝二叔要去看老爷吗?”

    宝玉咧咧嘴,摇头拒绝道:“我与珍大哥素来关系最好,见了他样子,怕自己忍不住伤心。还是不见的好。”

    我信了你个鬼。你能跟贾珍关系好?不想去看就不想去看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贾蓉面上却点头叹气:“不去看也好,我每日过去见了老爷,心里也异常悲痛。怎么老爷好端端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是我们贾家的不幸啊。”

    宝玉却忽然曾经秦可卿提过一嘴的秦鲸卿来,问:“蓉哥儿,你媳妇家兄弟不是说这几日过来,可到了没?”

    “二叔怎么想起他来,秦家兄弟正在书房里看书了。”

    宝玉笑了声,兴奋道:“上回在老祖宗那里,你媳妇将她兄弟说得各般出彩,心里早想见他。我们快去见见那兄弟罢。”

    可卿在贾母那里提过秦钟?

    贾蓉想了片刻倒也懂了,可卿性子就是这般,虽然自己跟她说了秦钟的事会处理好。她估计心底还不放心,又怕秦钟是个外姓的亲戚在私塾受人欺负,于是拉着让宝玉照顾秦钟。

    这回可卿是多虑了。

    自己昨晚才在族里宗祠接了代理族长,与各房老爷和议了,对义学、义窑、义庄、义田、山场、畜场、庙宇、祠堂等族产立下新规。

    贾家义学但凡出了什么乱子,身为馆主的贾代儒皆得负责。更别说贾蓉的妻弟入学受欺负,贾代儒哪能不管?

    不过,有宝玉护着些也好,那样彻底清除了隐患。

    只是……

    贾蓉担心秦钟这家伙跟宝玉走得太近,万一染上宝玉这偷吃胭脂的习惯,又或是与宝玉在夜里细细的算账。

    自己把秦钟拉来还有什么用处?

    当下宝玉要见秦钟,贾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自是领了他去。

第29章:不如今晚我呆东府

    宝玉随蓉哥儿过了仪门、穿堂,在书房里果然见到个年貌相仿的男儿。比自己瘦弱,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便是比蓉哥儿也不差。

    只需这么一眼,小胖子就看呆了。

    秦钟见了贾蓉与宝玉,怯怯羞羞地有些女儿之态,与两人请了安问好。

    蓉哥儿见宝玉还在发痴,轻推了他一把。给鲸卿介绍道:“这是西府的宝二爷,你管他叫二爷便是。以后一同在义学里听讲,带来让你们先熟识着。”

    却不知宝玉才见了鲸卿,心中早有所失。痴了半天,才问了鲸卿学名叫做秦钟,心里又起了呆想,暗道:

    “天下竟有这等的人物!如今看了,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要也生在寒儒薄宦的家里,早得和他交接,也不枉生了一世。我虽比他尊贵,但绫锦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枯株朽木;羊羔美酒,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

    那秦钟见了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凡,更兼金冠绣服,艳婢娇童。

    也不由得暗想:“果然怨不得姐姐素日提起来就夸不绝口。我偏偏生于清寒之家,怎能和他交接亲厚一番,也是缘法”。

    二人一样胡思乱想。

    宝玉又问他读什么书,秦钟见问,便依实而答。你言我语,十来句话,越觉亲密起来了。

    贾蓉不知这两人心里所想,唤了丫鬟捧上茶果送入书房来。

    宝玉便道:“不消这些顽意,留下几副就行。蓉哥儿去瞧瞧林妹妹罢,我们在这儿谈天。”

    什么个顽意?

    这是赶我走的节奏?

    他自是不愿走,宝玉又催得急。

    想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子应也闹不成什么来,嘱咐了宝玉道:“兄弟还年轻也无没见过大阵仗,倘或说话没个防头,宝二叔也别怪着他。”

    宝玉哪里搭理贾蓉,催着道:“你走罢,我知道了。”

    贾蓉又嘱咐了秦钟几句,方在宝玉嫌弃的目光下离了。叫了几个小丫鬟在一边伺候宝二爷与秦钟兄弟,自己回东边院子找自家媳妇和凤姐儿去罢。

    进了屋子,林妹妹、探春与可卿在房里聊画,尤氏不知何时来正与凤姐儿在炕上一边互相嘲笑、一边吃果儿。

    凤姐儿问贾蓉:“宝玉可安抚好了?”

    蓉哥儿挠头道:“哪需我去安抚,他听了侄儿媳妇的兄弟过来,拉着我去见了。才聊上几句,就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打发出来了。”

    “你媳妇兄弟到也不凡,能让宝玉看对眼的可没几个。”凤姐儿笑道,“他难得在府里遇上聊得来的,今儿就顺了宝玉心意好好在这顽着。”

    凤姐儿唤平儿找个跑腿的去西府回报,今儿宝二爷和姑娘们全在东府吃晚饭,暂且不回了。

    没多久凤姐儿就闹着玩牌,要吃宁府的东道。贾蓉又看了会,到了掌灯时分算账出来果真是可卿与尤太太输了。

    一道吃过晚饭,贾蓉才送着凤姐儿与一众姑娘回府。

    临上车钱,宝玉却是不舍秦钟,“蓉哥儿,不若今晚我呆东府,便不回那劳子地方了。”

    想得美!

    蓉哥儿不与他二话,拉起宝玉上了与凤姐儿上了同一辆车。这马车日常来往两府,坐下三人来也轻松。

    宝玉心里记着秦钟被强行拉来却不开心,凤姐儿哄道:“秦钟来家里是去义学听讲的,你若想跟他一处顽,不如请明了老太太,找秦钟作个伴读的朋友,以后也好到我们府里来往。”

    宝玉听了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好姐姐说得极是,莫不如让府里给秦钟找处离我近的院子,我们从义学里回了也好一起看书。”

    贾蓉听着总觉得不对味。

    “宝二叔可不用担心,我早在宁国府给秦钟备了个适合看书的僻静院子。两府也不远,宝叔叔若念着他,便到我们东府来顽也是一样。”

    宝玉听了也不说话,只是两个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荣国府,宝玉与一众姑娘回来。贾蓉却在车上叫住凤姐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道:“侄儿方记起婶婶明儿庆生,这些天多得婶婶照顾,这是侄儿的一点心意。”

    凤姐儿接来轻轻掂量一下,冷笑道:“你们院子就这么打发了我?”

    “好婶婶,可是误会了。太太和媳妇自然各备了礼单,这顽意只是侄儿的一点心意。”

    凤姐儿打开一看,不过一枚普通的金簪子,簪头用的是翡翠玉雕花。

    “虽是不值钱的顽意,也算是你有心了。”王熙凤说罢合上盒子,收了起来下车,又换了轿子才进了府。

    凤姐儿院里。

    “奶奶,你看手里的簪子都半晌了。要平儿说,二爷也太没眼光了,买个这样的簪子来送奶奶。奶奶房里随便拿一支来不比它金贵?”平儿以为这簪子是贾琏送的,于是乎对着凤姐儿打趣。

    “就你这蹄子嘴长。”凤姐儿笑骂了声,亲自摆放在了妆台上。也没解释簪子的由来,只是让平儿勿要让其他丫鬟碰了它。

    “二爷要知道奶奶这般喜欢它,不晓得要乐上几日。”

    凤姐儿没好气的冷笑道:“他自是欢喜,这会儿又不晓得在那家媳妇的床上乐着。”

    听了这言,平儿也不敢再说话了。

    到了次日起来,平儿与另外两个丫鬟给王熙凤梳妆时,凤姐儿突然道:“头上的朝阳五凤挂珠钗她们也该看腻了,换台上那枚玉簪子吧。”

    两个梳妆丫鬟心底奇怪也没说什么,奶奶既然这般吩咐了只得招办。平儿却是欲言又止,这碧绿色的簪子若是奶奶平日兴起时戴戴倒无妨。只是今儿可是奶奶庆生,各家太太姨娘婆子们都要过来的。

    头上戴这样个簪子,奶奶难免跌了些身份。又以为簪子是贾琏送的,犹豫之下还是没开口,只是让梳妆的丫鬟挑了其他的簪子搭配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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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入宁府,在贾蓉的新婚夜里醒来,开局就娶秦可卿!红楼蓉大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楼蓉大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楼蓉大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