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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里米粉鹅     红楼蓉大爷txt下载     红楼蓉大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0章:喜欢听你叫我宫裁

    珠大奶奶婉婉初醒,只觉得皮头发紧,前颅发晕。又瞧着房中陈设奇异,竟不是她记忆里熟悉地方。房内更无一人,竟不知道是梦是真。

    款款从塌上起来,细细打量一番。这房间既无奢贵装潢,又无金玉摆件,反显小家碧玉。房内另一侧桌案之上更陈放典籍,显是此屋有人居住,却不明白自己怎到这里来了。

    李纨当自己是睡懵了头,这会儿还在做梦了。

    倒好奇自己这梦里怎么会到这陌生地方来。李纨寻了桌案上仅有的几个东西物件瞧了,又随手拿起旁边一书来。

    “会真记?”

    这书她亦也读过,里面所叙的是张生与崔氏小姐莺莺的故事。李纨自嘲一声,“怪哉,姑娘姐儿房里才有的东西,怎就出现在梦里了。”

    随手翻了一页。

    只见上面写着:

    [末云]“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红云]怎见得他着你来?你解与我听咱。

    [末云]“待月西厢下”,着我月上来;“迎风户半开”,他开门待我;“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着我跳过墙来。

    [红笑云]他着你跳过墙来,你做下来。端的有此说么?

    [末云]俺是个猜诗谜的社家,风流隋河,浪子陆贾,我那里有差的勾当。

    [红云]你看我姐姐,在我行也使这般道儿。

    [耍孩儿]几曾见寄书的颠倒瞒着鱼雁,小则小心肠儿转关。写着西厢待月等得更阑,着你跳东墙“女”字边“干”……

    李纨见着此处,一张清清白白的脸儿顿时红了。自骂一声:“哪里来的污秽,竟邪到梦中了。明晃晃的《会真记》里,写着的全是《待月西厢》,我竟也成了放荡人?”

    骂了这一声,珠大奶奶又苦笑起来。如今不知时辰早晚,我若真是放荡邪婬的,该得梦见蓉哥儿才对。

    想到此,珠大奶奶脸色更红,忙期盼着朝房门望去。

    那里房门紧闭。

    李纨心里意动稍热,自顾笑道:“莫不是将蓉哥儿关门外了?”

    又记想往日梦里蓉哥儿皆是突然出现的,今儿还换了出头的法子不成?累夜常梦,再汇合一次倒无妨。

    压抑许久的珠大奶奶心里突冒出这想法,一时更期待蓉哥儿出现了。又想着反正黄粱一梦,恰似刘阮入天台,桃源梦后巫山云雨亦无痕。

    一时,珠大奶奶手脚发热,一心狂跳不止。款款挪步过去,一手拉门。轻轻打开,眉目露喜朝外张盼。

    偏,门开后面是一大堂厅,厅里空无一人。堂厅内左右各有两三个房间,同堂前大门般紧紧关着。

    哪里有蓉哥儿的身影!

    “今儿这梦浑无意思。”珠大奶奶好一阵失落,愣在房门间,悠悠叹气。“还不如清醒了,烦在现实里过活。”

    只当是梦的珠大奶奶合眼欲唤自己醒来,恰时却见了外边动静,堂厅大门被缓缓推开。

    夕阳光霞从大门掠进屋中,霞彩之间立着一人影。那人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是她心心念念要在梦里再见一见的蓉哥儿,还能有谁。

    “蓉哥儿,你来了。”

    珠大奶奶认出了这人,瞧着还傻傻盯着自己看的贾蓉,顿有喜极而泣之感。唤一声,“还傻站着作甚。蓉哥儿,快进来。”

    什么个情况?

    贾蓉傻了,真的傻了,没搞懂珠大婶婶怎么突然之间对自己这么亲切了。而且,她怎么会进倚霞阁来?这里的钥匙可不是谁都有的。

    除了可卿、凤姐儿、宝钗三人有钥匙外,也只给黛玉再配了一把,让她平日得闲时来倚霞阁歇息。

    “婶婶?”蓉哥儿疑惑唤一声。

    李纨心里泛起难言情绪。她只想梦中与假郎相会,哪听得这真实招呼,轻声道:“唤我宫裁罢,我喜欢听你教我宫裁。”

    要了命了。

    这柔情似水的眼神,这春情意动的神态,哪个男人受得了。

    宫裁?

    蓉哥儿听着这两字,心里好一阵痒痒。我他娘的是在做梦吗?悄悄掐了一下自己。

    靠,痛,是痛的感觉。

    不是做梦。

    那珠大婶婶是怎么啦?这一会的蓉哥儿满脑子问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我自己失忆了吗?什么时候和珠大奶奶这么亲密了?

    难道?

    眼前这个李纨是假冒的?

    蓉哥儿眯着眼睛盯着珠大奶奶,他缓缓走近。那脸面上也没有伪装的痕迹,姿态仪态衣裳全是中午见她时的样子,应当是真人才对啊。

    他无比困惑。

    哪里能计算李纨此刻以为是梦,是刘阮入天台般的桃源春梦。李纨见蓉哥儿走近,瞧着他那熟悉的面庞,一时春情上头投进了贾蓉怀中。

    做梦一般的感觉。

    贾蓉是这样的,李纨更是这般。如梦如幻,亦如真。

    李纨靠着这强健的胸膛,柔声道:“今儿,你怎这么老实。”

    我……我他娘的,以前是做了什么?我靠,难道我真的失忆了,忘掉了什么事情?还是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前身的那位贾蓉就和珠大婶婶有什么?

    蓉哥儿被李纨一阵举动给搞懵了。又听她那声音,作为一个无耻的混账,竟不由自主先揽住了怀里人,再侧着脑袋深挖记忆回想。

    突,蓉哥儿感觉珠大婶婶的手儿在自己身上乱扶,一时麻麻痒痒的,忙抓住那双手。脑海里计算着,这会儿该怎么办?

    他恨不得自己这时候能上网,立即发一个帖子求助万能的网友,李纨突然投怀送抱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都已经在怀里了。

    推开珠大婶婶,立即就走?还是糊里糊涂的就这么揽着她,静观其变?亦或是大声训斥,让珠大婶婶请自重?

    说实在的,蓉哥儿有点舍不得推开。谷

    当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投入怀中,对他这种渣男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事儿。但是这个人的身份是李纨啊,西府珠大奶奶,蓉哥儿的堂亲婶婶。

    理智告诉他,不想惹麻烦,赶紧推开转身就跑。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多疑的贾蓉心一横牙一咬,提手将李纨从身边推开。计算询问一番,珠大婶婶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只是,蓉哥儿才推开李纨,双手停在珠大婶婶的肩膀还未松开。

    心便软了。

    李纨的眼珠间藏着水花,脸上泛着红晕,嘴角挂着幸福满足的浅笑。

    瞧着这样年轻漂亮的李纨,瞧着这样柔情如水的李纨,瞧着这样楚楚动人的李纨。他真的心软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投怀入抱,有鬼就有鬼了。都是知根知底的贾家人,就算有鬼也是在控制范围内。

    蓉哥儿声音亦忍不住温柔起来,道:“怎么了?”

    “想你了。”

    李宫裁又入了他的怀,小嘴在他蓉哥儿的脖子下巴间乱蹭。端午节后,天气渐热,大家衣裳又多单薄。感受着乱动的李宫裁的细腰曼体,蓉哥儿心上小鹿狂奔。

    这哪是人干的事儿啊。顶不住,谁来也顶不住。

    情不自禁,对,不接受反驳,就是情不自禁。

    蓉哥儿情不自禁地放松双手揽住这人儿,其中一只手的几根手指不听话般的乱弹着,一点点弹跳挪移顺着细腰向下游探。

    当初无意间瞧李纨的身材,她身材好,如今才知原来是那么的好。这细腰儿,怕是府里没几人能够比得上。圆润的曲线,在腰间竟弯曲着凹进去,将她上下身材更显妙曼。

    他的双手在腰间小范围内游动,正要往南边丰厚高地挪移时,楼梯上突传来一阵轻微警惕的脚步声。

    贾蓉身子一僵,要遭。

    这要被人瞧见了……

    正急时,怀中的李纨轻声道:“蓉哥儿,抱我进房里去罢。”

    好婶婶,你未免太大胆了吧。

    蓉哥儿欲哭无泪,忙扭头朝楼梯方向瞧去。只见着李纨的丫鬟素云从楼上下楼,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瞧着拥在一起的两人。

    蓉哥儿与素云对视一下,素云忙撇开目光,又瞧进倚霞阁大门未关。年轻丫鬟急忙过去,将大门关了起来,红着脸垂下头不敢直视。

    “这……”蓉哥儿更是吃惊,珠大婶婶的大丫鬟竟然也没说什么,这未免太奇怪了。

    李纨亦瞧了素云一眼,她这行为同以往梦里的一眼,完全不值得她将素云放在心上。再唤一声,“大爷,还不抱我进去?”

    垂着脑袋的素云将头垂得更低了。奶奶什么时候和小蓉大爷搅在一块了?还唤他大爷。听着神情对话,两人不像是第一次了。

    想到这里,素云便不敢深想下去。只静立在大门后,等待着奶奶招呼召唤。忍不住偷瞄一眼,只见小蓉大爷抱起了自家奶奶,奶奶红着的小脸上洋溢着欣喜笑容。

    奶奶是情愿欢喜的。

    素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只看着那边房门关上,两人身影消失在门里,素云方才吐了一口长气。刚刚被吓死了,现在腔的心儿还在狂跳着。

    又忍不住透着门缝朝外打看,毫无这种经验的她,只能恳求上天在这期间外面不要来人。

    千千万万别有人来过。

    显然,素云有点多虑了。

    倚霞阁虽偶有丫鬟打扫,却也是得了主子的令拿了钥匙才会来这边。通常时间,会芳园里的丫鬟们并不会往这边来。而且这楼又不在主道边上,大多时候外面连路过的人也不会有。

    就连丫鬟得闲时在园子里嬉闹玩耍也会特意避开倚霞阁、天香楼等地。

    毕竟溪边的小树林,比阁楼屋檐下有趣的多。

    “你今儿怎么这样规矩。”春情上头,沉迷春梦的李纨白蓉哥儿一眼,往常梦里的他通常都是才见面就赤条条的,今儿竟是束手束脚样子。

    她脸上的笑是那样迷人。

    蓉哥儿听了她话亦渐渐大胆起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还有会放光的眼睛全表现着喜色。

    李纨亦心中欢喜,身子渐软。瞧着蓉哥儿面容,更觉得亲近。现实里,她必须要做那个规矩守寡的节妇;梦境里,春色放荡谁又能知。

    “曾省惊眠闻雨过,不知迷路为花开。”

    李纨瞧着蓉哥儿样子,不知怎么想起李义山这句诗来。她心儿一酸,伸手抱上蓉哥儿的脖子,凑脸过去。

    欣赏探究艺术品的蓉哥儿被突然起来的一下给惊到了,原来斯文娴静的珠大奶奶亦有狂野一面,这嘴儿就跟猫儿狗儿打架般乱做撕咬。

    笑一声,决定好好教她。

    嗯的嘤咛一声,李纨全身心软了酥了。心里却有一道声音,今儿这梦竟这般真实?双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却又因沉迷欣喜一时抛了脑后。

    只想着,也就能在梦里欢喜一阵,倒有但愿长醉不愿醒的架势。醒后,又是各种琐事杂烦,数不尽的秋凉日夜。真应了香山居士那句:“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这时的李纨,只想梦里同游时间长一点,晨起的时间晚一点。

    她哪知此时的蓉哥儿正是:楚乡春晚,似入仙源。拾翠处闲随流水,踏青路暗惹香尘。莫说晨起时间晚一点,便是此日复明日,他也心甘情愿。

    刘阮入天台之事,素来是著书者云,今儿他蓉大爷体验一回又有何妨。于是,眉目间温情软意,手脚上轻柔细抚。

    一时,惹李纨心有如有旺火。

    一声催促。

    两声嘤咛。

    李纨只觉心花怒放,香摇缥缈,最喜事。抓上背后枕头,真实之感恍若人间。

    不对。

    珠大奶奶心里突一阵恍惚,瞧着面上的蓉哥儿,心里大急。并非是恍若人间,而是此时就在人间。真与假,梦与实,人间与梦境最大的区别就是体感。

    珠大奶奶此时的体感是真实的,这种感觉不是梦境中幻想出来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遭遇。

    “不……不行。”

    李纨急切唤一声,声音断断续续间,她心里有悲。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都晚了。手上抓着被褥与枕头,紧紧用力,就如内心的旺火突然被一阵冰凉的冷水浇灭一般。

    蹙眉看着贾蓉。

    他怎么能这样待我?颤抖中,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蓉哥儿,快出去。”

第261章:有苦说不出(该看书了,求全订)

    他完全没听到那如小猫叫唤的声音。

    一心专、注。

    从沼到泽,从泽到岛,从岛到井,从井到桥,日久弥新。

    蓉哥儿不会同任何人说起,曾经在青沼、小泽、松岛、苍井、大桥等诸位老师的教导下,初学的几多知识。再加多年累练,一身功力早非常人可比。

    李纨虽已知此此时不是梦中,奈何浑身竟毫无力气。心中只有一片茫然与愤怒,更让她恼火的是自己此时内心竟有一种春意荡漾。

    又恨自己阴差阳错竟将现实当了梦境。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珠大奶奶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因为她竟没法去责怪蓉哥儿,若非前面她以为是梦里,还主动唤蓉哥儿过来,主动投入蓉哥儿的怀里,主动……

    李纨不敢想下去,羞涩满面。以后该如何见人啊。

    头疼。

    珠大奶奶惊慌乱想一阵,还没将思绪理清,蓉哥儿却已低头下来。连声音也发不出什么了,两行清泪默默地从脸侧滑落,打湿了鬓发。

    该怎么办?

    李纨素来是聪明人,这会儿却迷糊了,完全没了方向。甚至,她还能感觉得出,这般下去自己不用多久便要沉迷在这其中。

    仅剩的一片思考空隙里,李纨想到了许多事情。

    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前面的多想无异。用劲推蓉哥儿,却根本没任何影响。甚至手指触及上蓉哥儿肌肤时,更忍不住扶住了他腰板。

    心中计算以后……

    今儿过后该怎么办?她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蓉哥儿了?这家伙好色贪花的性子,连凤辣子都搬进他们东府了,宝钗虽然没进东府,想必他们在丛绿堂里也不是一两次了。

    蓉哥儿会不会一直缠着自己?

    我是西府的珠大奶奶,兰哥儿的亲娘,蓉哥儿的堂婶啊。若一直纠缠在一起,到时候她幸福平静的生活就将被彻底毁了。

    最利害地,李纨最羞涩不敢说的,便是此刻她心里竟还有些欢愉欣喜。蓉哥儿往后若要缠她,李纨怕自己无法拒绝对方,从此一味沉沦其中。

    守寡多年的珠大奶奶早忘记了欢愉的感觉,就连春梦里也是缥缈虚无的感觉。今日,大、不相同。哪怕她不愿承认,现实里就是比梦中的滋味更强劲。样子的俊秀貌美的蓉哥儿,身材居然比她记忆力的丈夫更强壮魁梧。

    夫君书生意气,哪里比得过做二等侍卫的蓉哥儿。蓉哥儿再不习武,也是会有锻炼的。

    忍不住一番比较,李纨更羞涩难言。一双手儿绕上蓉哥儿背后,紧紧抓着。打定主意,既已发生就当今日是一场特别的梦,待梦醒了再计算。

    李纨心中念起,顿时沉迷。

    仿佛处在梦境与现实的交汇之地,半真半假,亦真亦假难以分别。恍惚间,像是登了天上见着传奇故事里的警幻仙子,被这仙子邀着登了放春山遣香洞入了太虚幻境,耳边亦听若有若无的涓涓水声。

    一时,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反记起不久前看过的一文来:

    [末云]“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红云]怎见得他着你来?你解与我听咱。

    [李纨云]“待月西厢下”,蓉哥儿月上来;“迎风户半开”,我自户开他亦来;“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隔墙花影随人动,好叫玉人身矫如龙。

    短短时间内,李纨从欣喜欢愉到惊慌忍受,又从惊慌忍受到放空放荡随心所欲。

    不知哪个拿《会真记》的书封包了《待月西厢》的书文,可让珠大奶奶误把《待月西厢》作《会真记》,又让珠大奶奶误认现实为梦境纤手勾引自沉沦。

    李纨突听耳边想起蓉哥儿轻唤声,“宫裁。”

    李纨身子更软,心儿更酥。轻轻嗯一声,羞态尽显,尽是沉沦模样。浑浑噩噩中随蓉哥儿拖提纤腰,又被拍一下南方丰厚地,任蓉哥儿将她摆弄翻身趴在那里。

    不受控制地闷哼声从她嘴里婉转而出。

    又听蓉哥儿好生唤一句羞言。

    李纨本欲拒绝,想着今儿就此梦醒作罢。没想身子却先顺他话儿一端提翘起来,正疑惑间回头看去,却见了蓉哥儿跪立在后露着满脸笑意。

    突,一声。

    外面听得奶奶这惊呼苦闷声的素云忙朝房间过去,只见珠大奶奶双手紧紧扶着床头围栏。

    小脸通红的丫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声:“倚霞阁要被震塌去。”

    素云匆忙瞟一眼,再不敢看,收了目线又回堂厅去。

    这人是野牛成精的么?

    一主一仆心里同时涌起这念头。

    安居富贵的珠大奶奶虽不再抗拒,顺着身心本能回应,也遭不住野牛精的作践啊。李纨已唤了多声求饶,蓉哥儿方静了下来,双手轻揽着在她腰间。

    李纨倚在他肩上一动不想动,脸颊通红久久难消。暗暗啐一声:真是禽兽,自己花了浑身解数也未能解了他的痴。

    轻易瞟一下,丑玩意也不知是怎么长的。她漂亮的眉梢与眼角之间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忧色:万一今日不小心受孕了怎么办?

    她蹙眉思考着这问题,又想唤外面素云来伺候更衣,得早早回大观园离开了这里才行。

    “宫裁,歇息够了吗?”

    这野牛还……

    李纨暗咬银牙,面露求饶神色,轻声道:“蓉哥儿,今日到此罢。婶婶……”

    话到一半,她再说不下去。惊呼一声,竟吓走了停在窗外偷听的鸟儿。

    一时,鸟儿惊飞,会芳园里响彻叽叽喳喳的鸟声。

    好似山雨欲来,狂风满了楼。会芳园中,树叶在风下发出叠叠入潮水般的声音。靠近倚霞阁的一株,临窗的一片叶子,如同在暴风雨肆虐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狂风肆掠,片叶翻转,一直没有停歇的意思!

    谷</span>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归日青,斜阳日已尽。

    珠大奶奶由素云搀扶着出了倚霞阁,一双腿儿在暗暗发颤。度桥间,隐约听着桥下水声,李纨不由得身子一僵。只觉裙摆里,突有什么东西顺着她腿儿滑下。

    心中一阵茫然。回头瞧一眼,只见着蓉哥儿讪讪跟着后面,竟和没事人一眼。

    这野牛生的东西,竟一点不知道累?

    李纨贝齿轻咬下唇,黑着脸让素云赶紧扶自己回稻香村去。偏,两脚儿完全不停使唤,有种随时脚软栽倒在地的样子。

    后面蓉哥儿见此情形,忙上前来扶。

    珠大奶奶又羞又恼,没好气地瞪了蓉哥儿一眼。那蓉哥儿亦是脸皮厚的,不仅扶着,还一手拦腰抱起往的大观园东角门方向走去。

    真是粗鲁的家伙。

    李纨心中暗哼,却又有点点喜色。不免幽怨想着,没个轻重的东西,今日差点被他给弄死了。哼声道:“也不怕人瞧了。”

    蓉哥儿轻笑道:“东府里哪个敢多嘴。”

    东府的丫鬟婆子们自然不敢多嘴,私下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一时,李纨又沉下心去。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

    行一段路,近了别院,李纨忙催他放下。哼道:“今日一场误会,蓉哥儿当是梦中登了天台桃源,再此一别两宽。”

    “嗯?”

    李纨歇了这么一阵精神恢复些,见蓉哥儿发愣,奋力迈步向前让素云喊了门进别院而去。留下一声:“园里是女孩的地方,你这爷们莫要进了。”

    一主一仆快步进门,生怕被门口丫鬟婆子瞧出异样,走远了才敢长声呼喘。过了怡红院范围,途径沁芳亭边,李纨终觉腿上发软颤个不停。

    只好进沁芳亭中歇息停留。

    见了后面蓉哥儿未跟来,脸上稍显失落,又有惆怅。自己守节多年,虽然这两年梦里荒唐了点,可从未出格。今儿竟被蓉哥儿占了大便宜,该要如何面对早去珠大爷。只怕将来到了地府,珠大爷也不会原谅了。

    偏……不争气的自己,怎么就忘不了刚刚的一切,还有心思回味。

    歇脚间,一顿乱想。

    突闻一声,“大嫂子怎么坐这边。”

    李纨清醒过来,瞧去,却是薛宝钗领着莺儿打大观园正门那边过来。心中难眠悲愤,还不是你的好情郎,把我这守节的清白寡妇折腾成这样了。

    她哪里敢说这话,故作无事般想站起身来,腿上却依旧软着。勉强笑着道:“刚从会芳园过来,游了一会儿园子有些累乏。瞧亭里内外景色甚美,便在这歇脚停留。”

    薛宝钗狐疑瞧她脸色,今儿珠大嫂嫂竟面若桃花,眼眸中还有水波流转。哪里是游园子累的模样,倒和她与蓉哥儿偷欢后肤面透红的样子相似。

    宝钗再瞧李纨鬓发像是匆忙整齐的。西府大嫂子何时有过这样失仪的样子。小宝钗脸面虽笑,眼眸中狐疑之色却更甚。她如小狐狸般笑道:“大嫂子倒是寻了个好地方,只是这里却不是瞧黄昏美景最好的地,嫂子哪日到妹妹的蘅芜苑去,哪里看黄昏才最漂亮。”

    宝钗靠近李纨,不由轻轻吸两下鼻子。再瞧李纨脸面,她神色玩味起来。

    本就紧张又害怕薛宝钗瞧出异样的李纨这会更不自在,忙递目给素云扶起她,道:“天色不早,我该回院子去了。”

    薛宝钗浅笑着款款道:“咱们倒同路,嫂子不会嫌与妹子同行罢。”

    李纨稍愣。

    薛宝钗却浑不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像是有所暗示般的说道:“莺儿还不扶上咱们家的珠大奶奶,嫂子今儿一定累坏了,咱们扶着送回稻香村,这大路上也好有个伴。”

    莺儿得令,与素云一左一右搀扶李纨。宝钗含笑走在一侧,又吸了吸鼻子,确定自己闻到的气味没错。一时脸上笑容更盛,玩味问道:“今儿端午佳节,东边府里热闹罢?”

    李纨勉强笑一声,为难回道:“倒也热闹,只是午间被凤辣子给灌醉了,早早从东府离开。”

    薛宝钗长哦一声。

    珠大奶奶顿臊得两颊发红。

    两女,一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到了稻香村,宝钗并莺儿将李纨送进出来,薛宝钗这妮子脸色顿时黑了。

    小声骂一句:“好个守节的寡妇奶奶。”

    莺儿脸上亦红,小声回道:“珠大奶奶身上有股子小蓉大爷的香,还夹着汗味和点点栗子花味。”

    薛宝钗听了,再哼一声。她早闻了不对,才有猜疑。两府里谁不知珠大奶奶是舍不得熏香的,即便偶尔带香也是兰花味的合香。蓉哥儿身上那香是东府单独调的,也只适合爷们。

    蓉哥儿身上的香,她薛宝钗还能不闻不出来吗?

    她一靠近珠大奶奶,就知李纨今儿要么去了蓉哥儿房里,要么就是与蓉哥儿有鬼了。更别说李纨面泛桃花的样子,明显是被人滋润浇灌过。都不须得细细排查,也能算出那人就是贾蓉这坏蛋。

    蓉哥儿怎么就和一个寡妇给纠缠上了。

    薛宝钗心里一阵恼意。走了几步,却又露出笑来。如此一来,珠大嫂嫂撞破自己和蓉哥儿事情,也就互相抵消两清了。各有把柄,只是便宜了蓉哥儿。

    宝钗思忖一阵,难道是凤丫头使的手段?凤丫头是要做什么,在给蓉哥儿物色美人?这样下去迟早要害了蓉哥儿沉迷美色中去。

    可惜,今天的事情跟王熙凤毫无关系。凤辣子一点都不怕李纨知道她们的秘密,完全没有想过使什么手段对付李纨。更别说本来凤辣子就不喜欢李纨,哪里还会拉李纨往东府凑。

    且说李纨回了稻香村房里,瞧着镜中面色桃红的自己良久。当激情散去回归宁静之后,思绪再清醒,李纨不禁悲从心来,伏在一旁呜呜地哭了出来。

    唤了素云碧月等丫鬟多去打水,颇有点要在浴桶里泡一夜将所有污秽清晰干净的架势。

    在大观园外等消息的贾蓉哪里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等了一个怡红院的丫鬟过来,蓉大爷方才跟着丫鬟进了大观园中。

    蓉大爷跟在小丫鬟身后,心里也自疑惑,今儿发生的事情太古怪。莫名其妙的就和李纨走到这一步了,偏她舒服后又有点避嫌躲着的意思。

    这感觉不太好,就像是一夜过后看到女人在床头柜上留下的一沓钱。

    男人还得主动才行。

    蓉大爷暗暗咬牙,计算明天拉着李纨弄个清楚。没想前面的丫鬟突然停下,猝不及防的蓉大爷将小丫鬟撞了出去。

    “没事吧。”蓉哥儿忙扶起这丫鬟,关切问了声,又抱怨:“怎么停了也不说一声,没被摔坏罢。”

    林红玉揉了揉膝盖,摇头道:“是小红不该,小蓉大爷进去罢,二爷还等着了。”

第262章:奇怪的珠大奶奶

    且说宝玉自下午从王夫人院里归来,哄了半日的花袭人,又说不少情谊密语。

    宝玉言语诸如:

    “我的一心要留下你,不怕请老太太多多给你母亲些银子,她们也不好意思接你了。”

    “谁知你竟是这样一个人,这样薄情无义呢!早知道都是要去的,我就不该弄了来。临了剩我一个孤鬼儿!”

    “好姐姐,好亲姐姐!别说两三件,就是两三百件我也依的。只求你们看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飞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形有迹,还有知有识的。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就散了的时候儿,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凭你们爱那里去那里去就完了。”

    哄了袭人心满意足不再提走的事儿。

    其实袭人哪里是真儿要走,一心早早的全在宝玉这里。只是瞧着宝玉不上进,又整出歪道路子,连女色也不爱了。今儿太太还拉她说了好些话,甚至亲口许了个准姨娘的名分,还受了太太吩咐的任务。

    因而,袭人收了丧脸扬起笑来,携近宝玉要同他说那早计算的三件事儿。

    宝玉却见袭人笑来,带病的脸上白里透红,竟有一点儿林妹妹的气概,一时心里痒痒。

    宝玉到底年轻,玩乐法子诸多,各式新奇还没尝得全乎。所谓凹凸不同,各有其间乐趣。又因张红尘不见,来往身边多了蒋玉菡,凹凸汇合之乐他又暂行第二字。

    心中计算多少时间没与袭人亲密,如今袭人得了太太首肯,房中取乐亦也名正言顺起来。这时节里,听两声猫儿叫唤,宝玉又动了心。多日未亲,恰有久别后的新鲜感。

    哪里要等袭人说事,熟络攀着袭人小手儿,急行警幻之事。忙让袭人给自己换衣,道:“好姐姐,什么事儿也明日再说。”

    袭人见他急色,倒觉太太吩咐的事儿才半日时间就要完成了。也暂将心里定下的三件事暂抛,先让宝玉改邪归正才是。

    袭人在嬉笑间给宝玉换了寝衣,又缓缓解了自己外衫。

    正欲说话,外边却有婆子来报,原是东府小蓉大爷在大观园东角门找他。

    宝玉才听到贾蓉名号,顿时失了与袭人高乐的兴致。心里计算,莫不是蓉哥儿带红尘大兄的消息回来了?心中好一片火热,便是坐在榻上也觉后菊紧松变化。

    忙让房中另一大丫鬟绮霰差人去请蓉哥儿过来。

    一时,忙唤了袭人给自己再更衣,精神抖擞去了外边备茶等贾蓉。

    袭人悠悠地给自己穿戴整齐,免不了叹气。倒看清前番宝玉不过是哄人之为,哪里是心里记挂,被剩下的孤鬼儿该是她才对。太太吩咐之事,只怕难为了。

    瞥见一眼房里的晴雯,这妮子的神色颇异,像是在看她的笑话。袭人训哼道:“爷们不能回正途,往后受累时你就能逃得了?”

    晴雯笑一声道:“咱又没铁了心要做房里姨娘。”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算计,底层有底层的活法。姨娘虽能锦衣玉食,却也得瞧是在哪个房里。她们这些丫鬟打小就有一个认知,大户人家里妾分三等,虽无明文规定却实际存在。

    偏室、偏房姨娘身贵。

    大奶奶陪房得信。

    她们这些卖了身的丫鬟做姨娘才是最下等的,既不身贵,又不得信,虽因容貌可受一时宠,在家里却也无人瞧得上。

    政老爷房里的赵姨娘便是最好的例子。

    赵姨娘是丫鬟转正,还是生了子的,偏在内宅里就连周姨娘这个无子无女的太太陪房都不如。

    让晴雯做宝玉房里将来的‘赵姨娘’?她可不确定自己往后日子能有赵姨娘好过。晴雯再瞧一眼袭人,暗道难道你往后还能比得过如今的赵姨娘?哪个做宝二奶奶还不一定了。

    袭人不再理她,走出外屋伺候。

    正待小蓉大爷过来,两个丫鬟只见着宝二爷腾跃上前携上小蓉大爷,道:“蓉哥儿怎么来我这里了,可是听了什么消息。”

    蓉哥儿干笑道:“确听了一个消息。”

    宝玉只当蓉哥儿说的是张红尘,忙问道:“有他的信了?他如今还好吗?”

    才进来的贾蓉一愣,这家伙说的和他想的人不是同一个啊。两人携着坐下,蓉哥儿道:“宝二叔问的是谁?”

    宝玉笑道:“蓉哥儿过来,定是有了红尘张大兄的消息。除了他,还能说谁。”

    淦。蓉哥儿心里骂一声,还他娘的惦记张红尘了,还想继续烂屁股不成?无奈叹一声,道:“张红尘的消息却未收到,反听了一件事儿,才急着来这边报信。”

    “不是红尘大兄的消息?”宝玉脸上喜色顿时消散,一脸悲意道:“早些日子让茗烟去了一趟南城,那里好几日没住人了,大兄只怕是凶多吉少。”

    宝玉又问几遍。“蓉哥儿真无他的消息?”

    蓉哥儿倒是知道,只是……见宝玉求知若渴,叹气道:“曾听在九门巡捕营任职的陈家世叔提起过,那位张姓锦衣卫早些日子受了伏击,后来重伤不知所踪。现在连锦衣司的人也在寻他,却没半点消息。”

    “红尘大兄。”宝玉听之大悲。

    蓉哥儿见此情形,忙道:“没有任何消息才是好消息,连锦衣司这样的机构都寻不到他,反说明他这会儿安然无恙。”

    宝玉悲泣点头,两颊泪水哗啦啦而下。

    蓉哥儿见状只想的骂人,好歹是个爷们怎么跟死了老婆一样。

    咳一声,严肃道:“我今儿过来,倒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要与宝二叔说明。”

    宝玉道:“还有什么事儿比他生死未卜更重要的。”

    那可多了去。

    蓉哥儿撇一撇嘴儿,低声道:“二叔近来与忠顺王府里的琪官来往不少罢。”

    宝玉惊一下,忙道:“近来太太老爷严管我,除了义学时间,我连府也出不得。不过是紫英等人来时,才与琪官有所交往。”

    蓉哥儿道:“虽是如此,偏忠顺王府的长史官今儿却找上了我。其他倒也无妨,只是长史官还言二叔竟与那琪官私下换了汗巾子,这会儿王府里有人盛怒。若非我拦着,那长史已经去政太爷那告你拐走王府戏子的罪了。”

    宝玉一听,只觉颅脑内嗡嗡作响。

    这事要被的政老爷知道了,该又要吃一顿板子。半年不到,就要受第二次大难了吗?宝玉害怕极了,连忙携上蓉哥儿手,紧张道:“蓉哥儿救我,我与那琪官无纠葛。真无纠葛,可莫要让老爷知道了消息。”

    贾蓉见宝玉这样,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两府里出了这样一个亲戚,实属无奈。叹道:“宝二叔往后还是少于这些人来往才是,更少要做那等污秽事。二叔房里的丫鬟各个漂亮,怎么偏就走上岔道。二叔如今年纪,与怡红院里丫鬟任有了什么事儿,也比在外厮混的好啊。”

    房里的众丫鬟听了,一个个皆红了脸。其中一个名为碧痕的丫鬟只瞧着小蓉大爷的脸儿,忍不住发臊。

    宝玉也低头,只当蓉哥儿不懂其他快乐。又怕这事传贾政那里,回道:“府里哥儿,就数蓉哥儿心好。蓉哥儿办我瞒下此事罢,往后我全听蓉哥儿的。”

    宝玉这家伙倒知进退,聪明全用这上面了。

    蓉哥儿道:“忠顺王府的长史官已被我打发回去,听他意思想必这会已经拿了那琪官回王府了,二叔往后断了与琪官的来往便好。否则,再生事端,我未必能劝得那长史。王府长史亦未必会给面儿,只怕下次就直接找政太爷要人了。不仅损了贾家颜面,还要害了贾家与王府的关系。”

    宝玉哪里能想到事情会有怎么严重,讪讪道:“暂且不与琪官来往便是。”

    贾蓉警示道:“咱们贾家如今虽是娘娘母家,忠顺王却是当今最信任的亲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两府因这小事生嫌,政太爷发怒起来,老太太与夫人都未必会保你。”

    宝玉茫然点头。朝中事情他是素来不管亦不打听的,但一想到会被老爷收拾,便打定主意近来收敛,暂时在大观园中同姊妹作乐为佳。

    小蓉大爷喝了口茶儿,却发现冷了,不免脸色稍变。旁边碧痕瞧见,忙去换了茶来,热情端与小蓉大爷。

    蓉哥儿才接手,只觉这端茶的丫鬟小手在自己手心挠痒,脸色更黑。定眼一瞧,二八年纪,容貌稍好。偏可惜,实在不守规矩。

    他款款道一声,“谢谢。”

    没想那丫鬟反暗中献媚,眉目露春。

    蓉哥儿转头同宝玉道:“二叔房里的事儿,我做侄儿的本不该讲。只是如今李嬷嬷被夺了职,怡红院里又没个管教的人儿,多少会有不守规矩的。二叔平日善待之余,还是得立起规矩来。”

    宝玉哪里知刚刚发生的小事,旁边满怀心思的袭人也没瞧出异样。反是晴雯瞧出不对劲来,瞪了碧痕一眼,接话道:“小蓉大爷教训的是,往后怡红院里丫鬟定会好好管教,不让惹出乱子来。”

    宝玉诧异瞧向晴雯,喃喃道:“院里哪需要那些规矩,死板老气毫无生机。”

    蓉哥儿苦笑不已。瞧那碧痕丫鬟的样子,显然是同宝玉有过什么关系的。只是那丫鬟如今一颗心却不在宝玉身上,这样下去迟早要闹出乱子来。

    少不得要有人给宝玉戴绿帽子。

    贾蓉欲再说,却见宝玉这会儿心烦,亦不再提了。到底只是个怡红院的小丫鬟,也未必就能做宝玉房里的姨娘。就连宝玉自己都不在意,再提也没用。

    蓉哥儿再说交代几句关于琪官和忠顺王府的事,又道:“二叔在府里如何都好,出了府后,二叔代表的就是整个贾家两府。所有行事,还需谨慎才好。”

    “知了。知了。”宝玉闷声道。

    见此,贾蓉也知自己该要离去了。放杯,告辞,便出了房间。

    只见此时天色已晚,夜色降临,外面乌黑一片。怡红院中虽有光彩,却瞧着绮霰正在训下午给他领路的丫鬟。

    绮霰见了他出来,才停嘴给蓉大爷问好。

    这怡红院里啊,真是一言难尽。蓉哥儿如此暗暗想着,出怡红院而去。没走几步,后面有丫鬟提灯笼追来。

    “小蓉大爷。”

    “是你?”蓉大爷回头,见了一靓丽丫鬟,容貌在怡红院中也是出挑的好。脸上稍闪过一阵尴尬,蓉大爷想起正月时,他还无意间抓过这丫鬟的……

    干笑道:“可是宝二叔还有什么话儿要你传达?”

    晴雯落落大方的样子,像是完全不记得正月里的事情。笑道:“二爷倒无她话,这会儿正在房里闷着不愿见人了。”

    “那你过来?”蓉哥儿眯起眼来,不会这丫鬟也同前面那丫鬟一般,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吧。

    丫鬟笑道:“晴雯刚听了小蓉大爷之言,晓得大爷心里担忧。今儿晚上就找上花大姐说明,明儿一早去太太房里将那不规矩的丫鬟撵出府去。”

    蓉哥儿一愣,好个厉害姑娘。淡淡道:“你们房里的事儿,自己决定罢,倒不需来告知我。”

    晴雯笑道:“小蓉大爷如今是贾家族长,自然不管内宅的小事。只是这些事儿到底会坏了家里名声,该得重罚最好。”

    蓉哥儿哦一声,高看一眼晴雯,也仅此而已。

    晴雯又道:“晴雯知大爷所忧,可向小蓉大爷保证,往后怡红院中定不会出什么乱儿,若传出坏事来晴雯愿意领罚。”

    “哦。”蓉哥儿此时已皱起眉头,淡淡道:“行罢,时辰已晚,你且回去。”

    稍后修改,稍后修改,稍后修改。十分钟之后……

    晴雯笑道:“小蓉大爷如今是贾家族长,自然不管内宅的小事。只是这些事儿到底会坏了家里名声,该得重罚最好。”

    蓉哥儿哦一声,高看一眼晴雯,也仅此而已。

    晴雯又道:“晴雯知大爷所忧,可向小蓉大爷保证,往后怡红院中定不会出什么乱儿,若传出坏事来晴雯愿意领罚。”

    “哦。”蓉哥儿此时已皱起眉头,淡淡道:“行罢,时辰已晚,你且回去。”

第263章:倚霞阁避暑之日

    “奶奶,该回府了。”

    碧月在铁槛寺中打点一番,见奶奶还跪着神明,不由得出声提醒一句。却见珠大奶奶面上忧容,正对着神像发愣了。

    碧月又暗暗给旁边素云递了眼神,这会儿再不回府,拖得一阵天色可就晚了。素云似有心事,当做没瞧见碧月眼色,立在珠大奶奶身后不知想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碧月实在不懂。昨儿前晌还好好的,午间受东府珍大奶奶请了酒,再回园子里就都神色不对了。

    更不提昨夜奶奶在浴桶中泡了半宿,差点将她这做丫鬟的吓个半死。

    偏碧月只是珠大奶奶院里丫鬟,主子们不愿说的事儿,亦不能问得。只能在心里着急。虽然清了铁槛寺内外来往的人,又有府里的婆子们陪着,奶奶到底是守节的寡妇哪能在外多呆。再拖得时辰,要是奶奶入夜不归,府里的太太最后还不是要罚她们这些丫鬟。

    她只见着奶奶又问寺中僧尼求了签,又让素云找大师问了兰哥儿前程与珠大爷在天之灵善否。

    诸些事儿,竟拖得时辰已至后晌斜阳。

    碧月心中大急,照这光景,等回神京城里时天色该夜了。碧月瞧一眼天色,又问了庙里接待的僧侣时辰。

    却听珠大奶奶道:“那经可能让抄一份?”

    老僧回道:“经书已备好,大奶奶携回府中便是。”

    如此,碧月方听得奶奶稍松一口气,又唤了婆子撤下围挡打道回府。

    碧月见此情况,也稍稍安心。忙道:“车马快些,还能赶在入夜前回府。”

    珠大奶奶嗯声点头,唤婆子们准备车马去了。

    一路急赶,碧月心中却满是疑惑。奶奶从昨儿开始的举动就出奇的怪,偏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瞧一眼马车,她好奇朝素云问道:“奶奶这是怎么了?”

    素云闭唇不语。

    碧月又问:“姐姐时刻跟在奶奶身边,应是知道奶奶情况罢。”

    没想,素云却瞪她一眼。哼声责道:“哪里学来的规矩,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打听的?上次丛绿堂的事儿,罚的你还不够吗?莫不是还想再罚一次?”

    碧月心里一紧,只好压下心底疑惑,不再询问。她可记得哪天去丛绿堂时,无意撞得小蓉大爷与宝姑娘的幽密事情,一时紧张之下竟没能的回奶奶的话。没想这也成了大错,当晚回府还被罚跪了一夜。

    眼看着入城,天色未夜,碧月脸上露出喜色来。终于是赶回来了。一路,穿进内城有至宁荣后街,从大观园西北角门入园。

    才到稻香村范围,碧月便听小丫鬟回禀奶奶:“今儿一早住蘅芜苑的宝姐儿来寻过奶奶,晌午时,东府的蓉大奶奶身边的丫鬟雀儿也来问过。那雀儿还留下话,待奶奶回府后往倚霞阁一趟。”

    碧月在后听着,却无意间瞧得奶娘脸上竟出恼色,两颊又带着淡淡羞红。一时,她像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睁大了眼睛。

    自家奶奶多少年儿没出现过这样的神情了。

    只听奶奶干巴巴哼一声,“她们东府算什么宝地,什么事儿也不说,就要请人过去。今儿时辰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计算。”

    瞧着天色渐乌,斜阳金光尽散。珠大奶奶入院之后,点灯抄一阵经书。碧月却瞧得出奶奶心神不宁,抄一阵愣一阵,直戳戳的坐那里发呆。

    等夜里兰哥儿从李老先生那回来,珠大奶奶问了兰哥儿学业,那脸上倒能见着喜色。只是等兰哥儿回了自己房里,碧月却又见奶奶脸上发愁,像是为了什么难事儿烦恼。

    接后两日,碧月瞧得珠大奶奶除了去西府请安及处理内宅琐事,其他时间便深居稻香村里,连宝姑娘来串门子也借口躲静抄经不见。

    直到这日,东府珍大奶奶尤氏过来,稻香村里才稍有了热闹。

    珍大奶奶尤氏道:“那日才说好多在府里走动的,怎么连着几日都躲在园子里,差人来请也请不动了。”

    珠大奶奶干笑道:“你怎有闲情到这来。”

    尤氏笑道:“你这个大观园里的嫂子不主持,她们几个姑娘瞧着园子里花开,特请了我们来游园子。她们又怕唤不动你,才请了我来叫你。”

    “她们?”李纨稍作一愣。

    尤氏笑道:“晓得你与凤辣子不对付,我也同她不对付,每次见面都要吵上几句。今儿凤辣子可没来,只带蓉儿媳妇她们过来。”

    李纨哪里问的是王熙凤。听了蓉儿媳妇来了,她哪里还有脸过去。若不是尤氏是大嫂子,否则连她,李纨也不想着见了。

    珠大奶奶正要拒绝。

    尤氏抢先道:“你是园子里大嫂子,园中的姑娘还得你看管着,哪能缺了你。前两日,听怡红院里又闹出动静,有个叫碧痕的丫鬟差点被撵了。还报出一串名来,什么秋纹、麝月、小红的,差点没将你婆婆给气晕了。后来不知原因竟只当闹剧,将一众丫鬟全罚了一阵。你那婆婆就没唤你管着园子里的动静?”

    李纨听此,哪里还能推迟。怡红院的事情,她自是知道的,甚至还给宝玉求了情。只好惺惺随着尤氏出门,去当大观园的东道主做主持了。

    她好奇问道:“凤丫头今儿怎么没过来?”

    尤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想着事情瞒不住,自嘲着回道:“这泼皮破落户嫌弃咱们东府的院子住着不舒服,这会正带着丫鬟们搬家了。”

    “搬家?”李纨不免疑惑,凤丫头是要搬出东府了?

    “破落户嫌天儿太热,决定打今起住会芳园的倚霞阁去。她倒是一点不见外,倒像是咱们东府的主子了。”尤氏无奈笑一声,又道,“偏你见外,如何也请不动。说好去我那的,几日也不见人来。”

    倚霞阁啊,那里……

    李纨勉强一笑,有些不太自在的让尤氏携着手儿,回道:“明儿过去,说来我也好几日没见着你们家大哥儿了。”

    前几日才同东府蓉哥儿发生了那事,现在又要同尤氏假扮妯娌情深,心底儿总是有些不舒服。不免想着王熙凤这泼辣女子是怎么和尤氏交道的。又偷偷打量一眼身边尤氏,珍大奶奶应是晓得凤丫头与蓉哥儿干系的,怎么还能这样自若。

    尤氏哪里能自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瞧见罢了。心里却想着此刻那泼皮破落户在倚霞阁里,是不是与蓉哥儿做弄鬼调情了。

    尤氏猜的也不是没道理。本来计算是带王熙凤并秦可卿、香莲、瑞珠、宝珠等一同来大观园里的,谁想得泼皮破落户一时打什么主意,听了府里女眷全去大观园,她反不来了。还让平儿请蓉儿去倚霞阁监工……

    哪里是要蓉儿去监工。

    晌午时分,正是天气最炎热之际。

    蓉哥儿只能敞着衣裳,喘着粗气,跑上跑下。倚霞阁里一众丫鬟红着脸,不敢瞧大爷样子,王熙凤却是摇着扇子偷乐。

    她道:“蓉大爷可计算出这倚霞阁里要住几人了?”

    蓉大爷讪讪笑道,“哪里住几人,不是就咱家凤奶奶住这边吗?哪里还有其他人住进来。”

    王熙凤可不信那鬼话,笑道:“我怎么瞧着楼下有一个房间里住了人。”

    “没有的事儿,那里不过是留给林家姑姑来玩时歇脚的房间。”蓉哥儿摆手道。虽然前几日里珠大奶奶在那房间里歇了一阵,可人家没歇息好,还整一身疲倦。

    “林妹妹呀。”王熙凤略有深意笑一声。又听平儿来报,阁里各处已经装设完毕,方又道:“蓉大爷领咱们瞧瞧这倚霞阁各房陈设罢。”

    蓉哥儿一阵头大。

    倚霞阁虽不大,每层却都留有三四个房间。因为他当初建立之初也是用来自己休息的,所以也是按居所修建。一楼除大堂厅外,左右各有一房两室。二楼房间倒全是一居室,所以有四个房间。

    又因二楼无一楼大堂厅,所以二楼房间亦不小。三楼建有阳台,并一厅两房。

    自倚霞阁建成之后,这里只有王熙凤、平儿、薛宝钗、林黛玉在此住过。楼里也只有她们四人的房间。

    “这里便是林妹妹的房间罢,倒真是歇脚的地儿。”王熙凤若有所指道,“妹妹要住进来,她身边的丫鬟连睡觉的地儿也没了。”

    蓉哥儿撇嘴回道:“林姑姑如今住旁边大园子里,除了偶尔过来歇脚,哪里会在这里度夜。”

    “哪个说得准。”王熙凤在林黛玉的房里溜一圈,左瞧右瞧,道。“瞧这儿样子,显然是常有人来的。床上还留着头发了,也不让丫鬟清整干净。”

    嗯?

    蓉哥儿定睛看去。靠,上面还真有头发。不像是林黛玉的,倒有点像是李纨的。蓉哥儿突然紧张起来,李纨的事可不能让王熙凤知道了,这妮子可是真会闹的。

    他打马虎眼道:“等会便唤丫鬟来清理了。我亦少来阁楼里,更不会进这些房间,哪里里面情况。”

    虽然那头发很可以是他不小于从李纨头上压下来的,但绝对不能承认,反而要撇开所有可能被猜疑的信息去回答。

    王熙凤款款道:“明儿再说罢。这房间是该好好清整的,我还计算着偶尔唤林妹妹来倚霞阁陪我几夜了。”

    “嗯?”

    王熙凤笑一声,道:“可便宜了你。”

    “嗯?”

    王熙凤白他一眼,道:“你一成年男子,哪好常往大观园走动。入夜后,更在那里呆不得。”

    我疑惑的是这个吗?我疑惑的是什么叫便宜了我。蓉大爷撇嘴,凤姐儿与宝钗这两个妮子看来是打定好主意要拉林黛玉下水了。

    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思。

    男人没人权啊?

    平儿问道:“林姑娘房里需不需装饰一番?”

    王熙凤道:“不用了,她的东西,咱们也不好动得。等明儿将她和宝丫头请来,让她俩自己决定房中要不要变动。”

    平儿道:“楼上两个房间任何装饰摆设都没有,哪里是住人的地。夏日里,楼顶又热,不如让宝姑娘换二楼来住下。”

    王熙凤思忖片刻,道:“明儿再计算。”

    蓉哥儿听着两人对话,好一阵无语,完全把他给无视了。这里可是东府,他蓉大爷的地盘。

    闷闷说道:“再说当初设计时,那楼顶的一层本就没计划是给他人居住的,是以前想着夜里带可卿来这儿瞧星星的临时居所。这才特意留了一个大天台,又只留有两个房间。计算着与可卿一间,旁边住着丫鬟。”

    “瞧星星?”王熙凤眼前一亮。

    平儿更是瞧着蓉大爷偷笑,道:“不如这会要丫鬟将东西搬上去,今儿咱们全住三层。”

    王熙凤讥笑道:“咱们蓉大爷真是有情趣的人,竟还有赏月赏星辰的雅趣。想来这阁楼建成后,你还没夜里瞧过星星罢,咱们心好今儿就圆了蓉大爷的心愿。”

    蓉大爷眼珠子一转,顿时乐了。忙道:“好啊,好啊。晚上这楼上一定很凉快,还有瞧着满园春……夜色。”

    王熙凤知贾蓉心里想着什么,瞥他一眼,眉目间竟也期待起来。她可是好久没和蓉哥儿独处一夜过了,如今据她产子已过一月有余。到底是年过二十的少妇人,心中有渴,才特选了这两日搬进倚霞阁好同蓉哥儿汇于和。

    想到夜里两人独处三楼,携手相拥望着满天星辰。凤姐儿不免心中一软,这样浪漫的事情,谁不喜欢了。款款道:“今儿的夜色一定很美。”

    蓉哥儿笑道:“不过还是可惜,凤姐儿瞧不得比夜色星辰更美的景。”

    “什么景能比星辰还美?”夜景之美,美在意境,美在心境,美在同行之人。

    蓉哥儿小声笑道:“比星辰更美的当然是我的好凤儿了。”

    “呸。”王熙凤只觉体中含热,裙里带潮。没好气飞他一个白眼,领着平儿回前面院子歇息,等沐浴更衣后黄昏时再来。

    后晌时间,凤姐儿自是让平儿好作装扮,彩凤飞凰宝气明光招摇着往倚霞阁过去。

    还未上楼,王熙凤脸色悄然一黑,银牙暗咬。

    只听着楼里宝钗、黛玉交谈的声音。

    “妹妹不如陪姐姐今夜在倚霞阁住下,整好晚上凤丫头也会住这来,大家也有伴。”

唉,说两句

    十多分钟内,连着被屏蔽两章。

    全是以前的章节!

    大家看书的还是尽量当日追订吧。

    年底了,审核严格了,各种人也闲了。

    写完这本估计不会开红楼了,有也是和书友私下乐乐吧!

    说说上架以来的情况。

    这本书从八月上架,到现在十二月十六号,已经过了四个半月。

    更新虽然很慢,每天只有四千还每月必有请假,大家却一如既往的支持。

    感谢,非常感谢。

    想当初上架时首订三百多(其中还有大几十是友情首订),到现在均订一千多。

    最关键,上架将近五个月的时间,这本书就基本没怎么上过推荐(除了两次PC端网页分类人气推和网页分类最近更新推荐,这种推荐……)

    唉……

    这样看来,蓉大爷能有现在成绩也算非常了不起了。

    不过,最近新增越来越少。今天还来这么一下,真的郁闷到了,也有点担心。最近几天出问题的,都是以前的章节,像是被人盯上一样,感觉很不舒服。

    也不求什么,就这样吧。

    如果有缺的,再联系小鹅吧。

    大家也请放心,百万字以前就算成绩再差,小鹅也会一直更新下去。(我都这么惨了,还有人要举报我的话,真是没天理了。)

    走过路过的,能给点支持的就支持一下吧。

    小鹅万谢!!!

    被屏蔽的两章260、261搞了几天,没能解出来。跳过不影响剧情,大家忽略也行,想看的点下面那个(某字不能说,一说又屏蔽)……

    就这样!唉。

第264章:倚霞阁携美观星

    平儿亦听了阁楼中动静,忙道:“我找借口将宝姑娘和林姑娘支使回大观园去。”

    凤姐儿一手拦住平儿,暗暗咬牙,道:“什么借口能瞒得了宝钗那蹄子?她放着好好的蘅芜苑不住,今儿跑会芳园来。不就是听了我搬进倚霞阁的消息,打着心思要来坏我的好事儿?”

    白白浪费了一个下午的精心打扮,好心情全被宝钗这小浪蹄子给害了。王熙凤也不是不愿意宝钗来倚霞阁住,宝钗黛玉都来倚霞阁,她也不计较。

    她计较的是今天夜里注定要被打搅了。计算好的独处,瞧这样子还不知是几人同处了。

    暗哼一声,让平儿整齐了她彩绣辉煌的一身,细细整理几根多余轻佻的碎发。扮得完美,恰时女神仙样子。见她眉目间含威夹媚,两颊下浅笑嫣然,大声笑道:“是哪几个姊妹来了,竟也不知会我一声。怎么也得叫我好去吩咐下人们准备吃食奇果招待。”

    房中黛玉闻声跑来,欣喜笑道:“凤姐姐来了?”

    王熙凤见了黛玉,携住她手儿,假笑如真。道:“原来是家里妹妹来了,你们里面园子里的活动散了?”

    恰时,宝钗领着莺儿出房里来,浅笑回道:“一伙人游了园子,又行舟。下午喝了些酒儿,偏姐姐不在场,少了许多热闹。适才拉林妹妹是过来,瞧姐姐这边整理完没。又见几个婆子搬了两架凉榻上顶层,怕姐姐夜里在倚霞阁孤独,正邀林妹妹一同在这住一宿了。”

    凉榻是一种坐卧类的家具,属于榻的一种。榻大多无围,又称“四面床”。早期是一种坐具,后来常被用作一种搬运方便,可提供临时休息的家具而大量的使用。

    宝钗稍作打听,见了凉榻放置楼顶天台,顿时明了其中用意。有楼顶摘星这样的雅事,不比自己独住蘅芜苑的好?

    王熙凤哪里会信宝钗的说辞。别瞧着见面是互相姐姐妹妹喊着,心里各自怎么算计还不知道了。有礼时唤凤姐姐,嬉闹时喊凤丫头,其他辣子泼皮破落户也没少叫。王熙凤亦也一样,面上叫妹妹,心里骂着浪蹄子。

    不管宝钗用意是什么,凤姐儿只管面上笑两声,拉着二女登三楼看斜阳彩霞去了。

    独林黛玉脸色为难,想走又想留,一时琢磨不定。

    宝钗凑她耳边细声道:“夜里蓉哥儿定会过来,我是有心成全,你若害羞走了。隔着大观园的一堵墙,往后哪里还有机会同蓉哥儿见面?”

    黛玉回道:“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有心藏奸。”

    宝钗也不恼,笑道:“那你是要走要留?”

    依黛玉性子,她自是想走的。虽有心去争,却也只是在心里争,当蓉哥儿的面争。让她陪着宝钗、凤姐儿两人,反不自在了。

    王熙凤走来。她倒希望全走了最好,偏她知道就算黛玉走了,宝钗也不会离开。倒不如将黛玉留下来,至少帮了蓉哥儿与林家老爷多了一层关系。

    “这样良辰美景,妹子岂能错过。”凤姐儿携黛玉手,小声说道:“既来了,便在这安心赏景罢。咱们还能害了妹妹不成?妹妹要想与那混账独处儿,我也能帮忙拉了宝丫头到楼下去。”

    王熙凤这直白粗言吓得黛玉不敢开口,红着脸儿,不知如何应答是好。

    宝钗斜眼瞥王熙凤一下,这女蛮子也不怕将林妹妹给臊得走了。

    薛宝钗笑道:“哪里计算那些,咱们让下人们拿些酒儿果子的,在这楼上自己玩乐亦好。再有别人来,咱们论别的。”

    一时,几个随行的丫鬟又下楼吩咐婆子拿东西,又抬两凉席上来将四床并做一排,中间摆上果子糕点茶水等吃食。

    再说那蓉哥儿自打回了前院里,一颗心儿早忍不住荡漾,擦拳磨掌对夜里雅事期待至极。

    忍着兴奋,瞧了水利营田府送来的信件,又回了几书。

    办完公事,又想起圣教农使求的事情来。

    琢磨着,这家伙既然老实编写,自己也得投之以李帮忙问下将使李三娘的下落。让院里丫鬟去问了热水,他则溜出院子打宗祠边净室而去。

    问三娘李羡梅的事情,找贾敬最实际。哪怕贾敬不知道,也好让贾敬找贾笑贾第兄弟去查。那两个家伙可是神通广大的很,比蓉哥儿消息都要灵通数倍。

    “太爷可歇息了?”蓉哥儿嘿嘿笑着在外敲门。

    净室外面守门的两个小厮左右瞧了,见只有蓉大爷一人,方才警惕开门。才等蓉大爷进了院子,立关了穿堂大门,留下一人在院中守着。

    蓉哥儿眼睛稍眯,这两个小厮有些眼生啊。进了净室里,另一小厮又忙将净室房门闭上。他只瞧得昏暗房间里静坐一人,正是宁府太爷贾敬。

    贾敬问道:“蓉儿怎么这时间过来了?”

    “来给太爷请安。”贾蓉厚着脸皮笑容。

    “稀奇。这会你该是在倚霞阁才对。”贾敬若有所指道。

    额,他竟然还知自己和王熙凤的事情?蓉哥儿稍愣,转念想自己和王熙凤之间也没太多掩饰,贾敬能知道倒也正常。讪讪笑道:“太爷笑话蓉儿了。”

    贾敬淡淡道:“生子添丁亦算大事,哪里笑话。你若能给宁国府添上百子千孙,亦是大功一件。”

    当我是野牛……当我是不种猪了。蓉哥儿讪讪道:“蓉儿可没那能耐。太爷既知蓉儿与二婶婶的事儿,太爷不责?”

    “有什么好责的,家里能添丁就是喜事。”贾敬暗示道,“莫说一个凤丫头,再多几个其他的丫头,又有什么干系。说罢,今儿急着过来找我,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贾蓉听此却并未多想,忙将圣教农使的事说了。

    贾敬道:“那丫头倒是机灵,若非躲了,只怕她这会也没命了。留着她,到底是个祸害。”

    什么意思?我是想请你找她下落,不是要杀她啊。蓉哥儿急道:“太爷,那将使三娘是生是死与咱宁国府无关罢。”

    “哪里无关。”贾敬哼道,“她们选佛母还在咱府里了,而她是少数几个认识佛母真面目的。若传进了宫里那位的耳中,又少不了一阵猜疑。”

    “太爷计算如何?”

    “无他,引蛇出洞罢。此时无需你插手,自有他人去办。”贾敬淡然回道,“既等那女子出现,倒时擒拿在手,你想知的东西那农使还不得乖乖奉上?”

    靠。好好的生意,怎么到贾敬手里就变成敲诈勒索了。

    蓉哥儿讪道:“倒不须如此,只要有了那女子的消息,农使亦能相助编写农书。”

    “天真。”贾敬款款道,“不占据彻底有利位置,哪里晓得对方是否真心实意将全部拖出。若是那农使亦在虚托,咱们岂不白白费力。只要擒住此女,佛母之事再无威胁,那在水利营田府的农使也能由你随意拿捏。”

    这法子确实很好。

    蓉哥儿小声道:“未免有些不道德了。”

    贾敬冷笑了声,款款道:“蓉儿睡琏儿媳妇时,可曾想过道德一事?蓉儿与珠儿媳妇取乐时,可想过愧对西府?蓉儿与薛家的丫头,林家的丫头来往,又何尝有过道德?”

    蓉哥儿一时睁大双眼。靠,难怪忠顺王常说贾敬手段阴险,真是一个老阴比啊。竟连孙儿的私密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蓉哥儿在心里组织好一会言语,最后却只能讪讪道:“蓉儿与她们,只是……情非得已。”

    “狗屁,臭不可闻的狗屁。”贾敬猛地站起身来,将蓉哥儿吓一跳。以为贾敬老太爷要揍他了,忙缩身子来。

    却听着贾敬继续哼道:“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哪有什么情。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不说那已经生下宁府男丁的王家丫头,就算那守寡的珠儿媳妇再给宁国府生一两个儿子又如何。只要是贾家的种,西府的婆娘哪个敢说一句闲话。”

    猛,您是真的猛。蓉哥儿哭笑不得地在心里给贾敬竖大拇指,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猛人。

    吓得贾蓉完全不敢开口说话了。

    这他娘的太毁三观了。

    只听贾敬还在那忿忿道:“你所谓的道德向来是用来控制底层的工具,咱们这样的论什么道德。连太上皇所赞的宋时朱大圣人亦纳僧尼为妾,私通儿媳产子作孙。”

    朱大圣人是谁?

    蓉哥儿挠了挠脑袋,想破头,也只知道世上只有一个孔圣人。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朱圣人了。

    贾敬继续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计算的是利益,是家族的兴衰和传承。若守节的寡妇能再给家里添子,那便添了又何妨。其他家的丫头能入府,便是私娶又如何?蓉儿若是有野望,莫说这些丫头们,凡是不同宗同族的女子还不得任你挑选?”

    贾蓉听着这番话,差点三观震碎。

    什么家族的利益兴衰传承,竟然连道德都可以不用了。他自己是没道德的,或者说是道德低下的,但多少还坚守着一些东西。可到了贾敬这里,竟然什么道德都可以抛弃,只求利益兴衰了。

    这是贾敬一个人的想法吗?还是整个贾家爷们的想法?亦或者整个大燕的豪门当家老爷们,都是这样的想法?

    蓉哥儿实在不懂。

    他以为自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在贾敬看来也不过小事尔。还是完全用不着计较的小事尔……

    离奇。

    实在离奇。

    愣着这一刻,蓉哥儿脑海里闪过许多的东西。想起自己与王熙凤的关系,明明王夫人等都知道了,却没有一点声张。也是因为利益吗?

    想到薛家和自己的生意,宝钗和自己的关系,到底是情爱还是因为利益?

    是情爱吧。

    蓉哥儿在心里回了一声。一定是情,是有情的。

    可认真细算下去,又不自信起来。

    到底是什么?

    他糊涂了。

    或者说,因为听了贾敬的一番毁三观的话,他一时三观都组合不起来了。散了,全散了。胡乱的思想着,深究着。甚至这一刻都在思考,感情爱情的产生是因为什么?感情爱情和利益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像是一个哲学家,呆呆的站那里。思考着人伦,思考着宇宙,思考着量子,粒子,思维和灵魂。

    良久,良久。

    直到,他双眼茫然,想到了自己是谁?自己算是贾蓉吗?甚至怀疑这世界的真实,怀疑宇宙的真实,怀疑来生往生。

    贾敬知道蓉哥儿这是要入魔了,忙大哼了一声,将他从复杂又凌乱的思绪海洋中唤醒。

    贾敬道:“不须多想,按你本心本性就好。琏儿媳妇也好,珠儿媳妇也罢,来往交往亦不须太多心里负担。外面的事儿,更是如此。”

    “本性?本心?”

    蓉哥儿苦笑着摇头。当他从宗祠边上这净室出去之后,整个人还是迷糊的。尽管迷糊,但他在心里还是不太认同贾敬的话,人活着不能只看利益。

    他不是机器人,是有情感的,是有五识的。他是受过知识教育的,再卑劣的人,也该有自己监守的底线。

    否则,照贾敬那自顾利益的想法,岂不是一人越爬越高就越没有感情,越不在乎他人?将天下其他的所有人当成草芥?当成工具?

    尽管很多人都在那样做。

    蓉哥儿低头沉思着,旁人与他招呼,也没了反应。等进了一个院子,才恍然发现这里是他最初醒来的地方。

    贾蓉刚成婚时,与可卿住的东小院里。

    现在这里暂无人居住。

    院中萧条,左右无人。细细打量,还是能发现时常有人打扫整理。轻轻迈步朝正房过去,那里曾是他的新房,醒来第一夜住的地方,也是和可卿第一夜的地方。

    推开房门,里面陈设依旧。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那一夜。那家KTV的一晚,都是那该死的合作商,还有那合作单位的陈姐。

    “大爷怎么跑这边来了?”

    他正站在门口打量,外边突响起一人声音。回头看去,原是瑞珠。

    曾经秦可卿身边的陪房丫鬟,现在是陪房姨娘,在宁国府里替可卿管着内宅事务。

    瑞珠笑道:“刚平儿姑娘来过,说凤奶奶在倚霞阁等大爷过去了。”

第265章:煞风景的?

    让一个男人走出阴霾的方法有很多。特别是对待年轻男人最有效的一种,即最简单的一种,那就是告诉他有妹子。

    漂亮的妹子,还不止一个。

    所以,当蓉哥儿听到瑞珠提起王熙凤和薛宝钗两人在倚霞阁时,一颗放荡的心就忍不住瘙痒难耐。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

    “这可不能倒了。”

    蓉大爷扶一下脑袋,细细清洗,羞得连伺候的瑞珠都不敢瞧他。

    热热闹闹洗过,瑞珠又贴心为蓉大爷更了衣裳。精心梳妆一会,确是个俊俏哥儿。披上褂子,得意洋洋出了房间。

    只瞧斜阳刚落,天青色带金边,风光正美。

    景美,心情更美。

    “宝钗凤姐儿,我来了。”蓉大爷心里乐呵笑一声,又与瑞珠说道:“明儿你房里早些时间备好水。”

    瑞珠听闻,闹了个满脸通红。嗯声点头,欢喜地让丫鬟收拾房间去了。

    蓉大爷得意笑一把,开开心心往会芳园去。刚进园子,据倚霞阁还有好一段距离时,一小丫鬟急忙追来。

    “大爷,府外有人呼召。”

    “是哪个煞风景的?”蓉大爷皱着眉头的问道。

    小丫鬟急切回道:“只听外门人传出面的是仇都尉家的公子,呼召的人未曾露面,仇家公子只说那贵人姓大,依他言同大爷汇报了,大爷应是懂了。”

    “姓大?世上还有这样的姓?”蓉哥儿挠了挠后脖颈,能让仇及衡领路的,还说自己姓大的,世界上也只有两人了。

    一个是当今的大哥儿,宫里大殿下,太子小三爷的亲哥哥;另外一个则是废太子第二子,太上皇的嫡长孙,被当今封为昌平郡王安居神京城外郑家庄的水浠。

    蓉哥儿记得宁国府里与这两人都无来往。

    一个当今大殿下,野心不少,有和小三爷争太子之心;一个在太上皇在位时就破有贤名,最得太上皇宠爱,甚至一度因为昌平郡王的贤明而让太上皇犹豫到底废不废前太子。

    都是不好相与之人啊。

    不过,不管是哪个来了,蓉哥儿也不能避而不见。没必要做出那样不给人脸面的事情,人家好歹都是皇家的子孙。

    蓉哥儿又想起,仇及衡这鸟人不是跟着太子殿下混的吗?怎么又跟了个什么大东西。

    蓉大爷又问:“何不让他们进府一叙?”

    小丫鬟回道:“仇家公子说行程急忙,不能久呆,只请大爷过去见面。”

    蓉哥儿撇嘴,只好让丫鬟领路去了外门。只见宁国府东角门之外,停在一朴素马车,看不出什么名堂。拱手唤一声,道:“不知哪位贵客临门,某实在有失远迎,还请车中贵客见谅。”

    不多时,只见那仇及衡笑嘻嘻从马车里钻出,回一礼。

    “蓉爵爷客气,殿下请爵爷上车说话。”

    蓉哥儿在仇及衡脸上瞧了瞧,不是说这家伙早些日子被冯紫英揍了一顿,怎么脸上毫无痕迹?看来冯紫英还是揍轻了,才一两个月时间就看出伤痕来,是冯紫英这货没吃饱饭吗?

    仇及衡却不知道贾蓉在瞧什么,作亲密熟络样子与蓉哥儿携手,道:“蓉哥儿快进去罢。”

    咦,这话要从凤姐儿口中说出,那才是美妙有趣的。

    怎么从仇及衡这货色口中说出,就怎么让人不舒服?还有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

    蓉哥儿点点脑袋,由小厮备凳登了车,仇及衡打帘。他才见着车内果然有一男子,是曾见过面的宫里大殿下。

    蓉哥儿稍眯眼作笑,弯着身子钻进车内。

    笑道:“地方狭窄,不能施礼,还请殿下见谅。”

    “无妨。”大殿下乐呵着摆手。

    一个强烈的酒味直冲蓉哥儿鼻腔之中,这货是喝了多少,差点熏死大爷了。脸上却依旧笑着,拘谨道:“多谢殿下宽待,不知道殿下今日唤微臣过来,可是有何要事将说。”

    当车上帘子落下,狭小空间内回归昏暗无光。

    蓉哥儿只闻得满车酒气,心中抱怨,他娘的刚刚白洗了。身上的熏香都盖不住这恶臭酒味,白费了瑞珠的一番功夫和心意。

    又听大殿下带着酒气的声音。“说来也是那些办事的人疏忽,今儿本宫出来,竟忘了请蓉哥儿一同高乐。这些办事的实在该死,好在本宫回宫前,突记起蓉哥儿来。车至宫前,也忙让人转头东行,特意来寻蓉哥儿了。”

    “哦~”蓉哥儿赔笑一声。心里忍不住吐槽,你真要请我过去,我今儿肯定就病了。见面归见面,高乐归高乐。能见面,可不代表能玩到一起去。

    大殿下又道:“听闻蓉哥儿近来使了一队人马往黑山村去?”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这样的事情瞒不了有心的人,大殿下能知道,只能说明大殿下有心。蓉哥儿微微眯着眼睛,暗忖着这家伙的葫芦里装什么酒。

    大殿下道:“蓉哥儿应知岭南诸行与本宫关系密切,偏来往北辽、李朝国、大八洲、厄罗斯诸地的山西皇商却为老三办事。进来岭南急缺东北药材,所以想着能否请蓉哥儿在北辽黑山村一带采买。”

    哟?北药南卖,是个好想法。东北的人参、鹿茸、熊胆、林蛙、蜂蜜一直是畅销货,就连神京都难求正品。再者,北辽地段的买卖基本被山西几家皇商垄断了,外人基本插不进手。

    大殿下是想从太子哪里抢钱啊。

    蓉哥儿无奈叹道:“殿下高看微臣了,微臣虽差使一队人马去了黑山村。却是去那清查府里田亩贪污事宜,买卖一事,只怕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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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难为?”大殿下笑声传出,“蓉哥儿办了这事,还怕本宫不给分利吗?蓉哥儿可知岭南诸行的东北奇货炒到了什么价格?咱不以十论,单计算出卖南洋等地,价翻百倍亦不在话下。如果宁国府里有来往平安州与江南的海船,只要蓉哥儿从盛京再组一队,联通盛京与平安州。南洋诸国,所有盈利便是咱们的了。”

    这些商人的脑子转的是真的快。他娘的山西皇商垄断了东北及蒙古、西海诸国的买卖,如今岭南诸行又想直接从东北进货,卖往南洋甚至西洋。

    所有买卖都被内务府给垄断了。

    这位大殿下定是听了岭南诸行商人的意思,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偏偏,他娘的西洋南洋的买卖只能由岭南诸行去做,其他皇商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蓉哥儿苦笑道:“殿下应知宁国府情况,如今在户部还欠着五万两银子了。哪里还有余钱去做生意,真有那钱,早被十三爷催着缴了内务府欠款。”

    大殿下轻声哼道:“听宁国府近年开了几个窑厂,想来赚了不少银子,哪里会没钱。”

    “殿下啊,请容微臣给您算一笔账。”蓉哥儿悲切叹气道:“一个窑厂成本数万两,其中还都是借的薛家、王家的银子。如今虽然有了生意,可时日尚短,连本钱都还没回来了。就算回了本钱也是先还薛家、王家的银子,当然最先还是得还户部的银子。宁国府家大人多,上下几百人,一张嘴吃的都是银子,这会是真拿不出钱来。”

    贾蓉没听得大殿下回话,又道:“殿下若不信,可请仇侍卫上来。他家虽小,却也有不少人,问问他家每日消耗多少银子。咱们这样的人家,能不往户部和内务府借银子使用,已经算是大富有财之家了。”

    “这……”大殿下半天憋出这一个字来。他在宫里也不是没听过户部和内务府清债的事情,连北静王府都差点被十三爷给封了卖了,其他公府侯府抄家变卖的也不少。听说最近当今还准备拿江南甄家问话,那体仁总裁院近年虽还了五十五万两银子,却还有二十六余两未结清。

    再想甄贾两家一体,甄家尚且如此,贾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苦笑一声:“看来你们家是真拿不出银子做买卖了,可惜了这样一桩好生意。”

    蓉哥儿亦作苦笑,回道:“殿下若能说通岭南诸行,先垫付几十万两让微臣去东北采买,这生意倒也能做的成。”

    贾蓉想着,只要大殿下敢给钱,只要岭南诸行的商人敢给钱,他就敢从山西皇商口中抢东西。反正价高者得嘛,再不济,和山西皇商协谈一个对内进货价,对外给岭南诸行回的另外一个进货价。有银子一起赚了再说。

    蓉哥儿含笑等着,就看大殿下有没有这魄力。

    只听车里叹气两声,大殿下道:“这事……本宫与诸行商人商议商议。”

    看来是没那魄力了。

    蓉哥儿暗暗耸肩,没魄力,做什么买卖。老子不赚你们的银子,免得惹一身骚。

    不想,却听那大殿下转了话题道:“蓉哥儿府里既缺银子,怎又将工部的贡灰买卖送给了老三?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哟,还向我来问责。

    蓉哥儿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无奈诉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瞧我宁府不爽,竟然怂恿着朝堂百官要禁那水泥贡灰。微臣怕啊,水泥若被禁了。宁国府连薛家、王家的银子也还不上了,还如何还户部的银子。又听太子殿下建了窑,只好让出部分生意给太子殿下,好让太子殿下替微臣挡一挡暗涌。”

    额……

    大殿下一愣。禁水泥贡灰的事情,就是他怂恿的。当初也是看着老三要做这生意,才想着怎么打击老三,却没想到贾蓉这货直接将工部的采买生意让给了老三,最近占便宜的竟然还是老三。

    这时候,心里在冒血。更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他娘的,我做了什么。

    大殿下干笑道:“不过就一个风声,蓉哥儿未免太过谨慎小心了罢。”

    蓉哥儿苦道:“不得不小心啊,咱们贾家就靠这薄厂还户部的银子了。要是连这薄厂也没了,真不知以后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当今与十三爷瞧着贾家家薄,还没来催那欠银,可是我们贾家也要早做还钱的准备啊。”

    “……”大殿下只觉头疼,想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听着贾蓉一声声,一句句,反复不停的提起那欠银。头大的很。

    他讪讪笑道:“你们贾家如今有在宫里封妃的,正是与我皇家亲络时刻,哪会这么急着催缴银子。”

    蓉哥儿道:“贾家既成外戚,更应该率先做表率还银才是。否则其他欠银的家里亦不服气,凭什么贾家不用还钱。到时只怕损了娘娘的脸面,又害了当今的威仪。”

    “……”大殿下竟无法反驳。

    蓉哥儿又道:“若是殿下能找岭南诸行先借十多万两银子,让咱们贾家还了户部的欠银,不管什么生意咱都无二话说。”

    大殿下愣道:“你们宁国府不是欠五万多两吗?怎么要十多万两?”

    “还有隔壁荣国府啊。两府一家,哪分你我。若荣国府还不上,宫里最后还不是得催宁国府替他们还上?”

    实在的,这是贾蓉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按照当今和十三爷的作风,荣国府没钱还,最后还真要宁国府去还。别说两府一家了,就连亲戚家欠朝廷银子,你这个当亲戚的也要帮忙代还。

    没道理说的。

    贾蓉看着大殿下的马车远去,方叹了一口气。不管真言假语,总算是将这灾星忽悠走了。拍了拍衣裳,让沾染的酒气挥散一些。

    抬头一望,这天黑了。

    天边老人星早出,其他星辰若隐若现。月初该现的弯月,却寻不到踪影。

    卧槽。

    耽搁这么久,还不知倚霞阁现在是什么情况。

    宝钗和凤姐儿该要等急了。

    蓉大爷忙进入府中,找人提了一灯笼领路,赶忙往倚霞阁那边过去。穿了宁国府前院,进了会芳园之中。

    这园子里安静至极,周边树木在灯笼光下狰狞扭曲,好似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魔。

    这会儿凤姐儿该是生气了吧。

    来到倚霞阁前,里面静悄悄的。打发丫鬟回去,独自上楼,却不见人影。好奇登了三楼,却见莺儿等人在房里,不见宝钗、凤姐儿。

    “紫鹃姑娘怎在这?”

第266章:携美观星问天狼

    紫鹃还来不及回话,房间里平儿抢先给了蓉大爷一个白眼。娇嗔带辣的声音从平儿口中涌出,“大爷可真是大忙人,特地去前面请也见不着人影。”

    这妮子怎么回事?

    蓉哥儿疑惑看向平儿,只见平儿不甘示弱的对瞪。这妮子还哼一声偏头过去,指使紫鹃、莺儿两人提灯下楼去。

    “这又是做什么?”

    平儿娇俏哼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奶奶这会定是在心里计算找你算账了。”

    “你在背后说她坏话,就不怕她找你算账?”蓉哥儿笑声掐一下平儿的小鼻子,眼见着紫鹃、莺儿将楼上灯火全拿了下去,着急道:“怎么也不留一盏。”

    紫鹃、莺儿闻声不回,提火下了楼。三楼楼道里一片漆黑,只听着平儿娇笑道:“大爷还是先过去罢,楼上移了灯火才好观星。”

    移了灯火,就剩一片漆黑了。对于观星是好了,就怕漆黑夜里摸错了人。

    当蓉哥儿看到紫鹃也在楼上,就觉得事情不妙。今儿真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来了倚霞阁里,黄昏日落没瞧见也就罢了,来时又耽搁一阵天全黑了,偏林黛玉还在这里。

    她还是个孩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哟。

    蓉哥儿走出三楼的房间,来到天台。好在上面也不是格外的黑,天上虽无明月,地上却处处灯火。多少借了光明,隐约能瞧得见周边的影子。

    稍稍适应之后,仔细看去还能分辨得出哪里有人哪里有物。只听着天台中间一黑影出声道:“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妹妹们都要计算下楼了。”

    她们下楼了才好。蓉哥儿想着,讪讪朝那边过去。瞧着地上连成片黑影子,像是一张通铺大床。上面除了倚着的人影,他还瞧得有其他东西。

    听平儿引导:“大爷坐这儿来罢,旁边都放着果儿吃食。”

    这妮子眼睛够利索,乌黑一片也能瞧得清楚。蓉哥儿好奇扶上平儿,随她指引落了坐下,才知摆着的是上了软垫的木质凉榻。忍不住感慨,这木头做的东西就是不如平儿惟妙翘惟紧致含弹,虽然垫着软垫也没平儿那舒服。

    “迟早要躲了你的手儿。”

    旁边突然想起凤姐儿的声音,将蓉大爷吓了一跳。靠,一个个都长着蛇的眼睛罢,乌漆嘛黑的情况下还能发现那些小动作?

    蓉哥儿额一声,惦记黛玉在场也不好说什么粗言鄙语,只道:“无缘无故躲我手作甚。”

    “你自己知道。”王熙凤哼一声。

    旁边平儿却羞着笑了,悄悄扯了扯臀后裙子,与蓉大爷道:“炕桌上除了果子糕点,还有茶水。大爷若想喝水,可摸旁边盒子打开。里面装着明月珠子,可做照明之用。”

    蓉哥儿讪讪笑着回应知了,悠悠躺下。脸面眉眼正对着满天星辰,倒也十分惬意。来这世界许久,还没好好夜里瞧过星空。

    一时想起曾经儿时,那年代的农村乡下虽然有电,却常是一天一停电,来电全靠随缘。在乡下能有电视机的人家更少,一个村里能有一台也算难得。

    所以乡下的夜里,大家都是闲聚一块吹水闲聊。那时的他是不怎么合群的,夜里总是一个人带着,偶尔父亲会同他一起搬出家里的竹椅或凉席,爷俩躺着看着天星。

    后来停电的次数少了,电视机越来越普及了,看星星的次数也少了。随着离乡上学、就业,能够停下脚步观星赏月的机会能是稀罕。除了加班到深夜,从大楼里出来时,抬头望一眼能见着天上的月亮,其实时间莫说星星就连太阳、月亮也见得极少。

    后来,改了行。天天游走灯红酒绿之下,哪怕夜里抬头,也是双眼朦胧瞧不清月在何方。说不得还是因为腹中翻滚,是想吐了才抬的脑袋。

    星空真的很美。

    正瞧得入神时,蓉大爷只觉被人踢了一脚,是打左边来的动静。

    蓉哥儿并未理会,只当是无意的触碰。

    没过得一会儿,左边又来了动静。

    这凤姐儿想做什么了。

    蓉哥儿斜眼过去,只见着左边凉榻上的人影坐起着,那人儿脑袋望着天空。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只听她道:“常听人言南极老人星,它是哪一颗?”

    南极老人星,又称南极星、老人星、寿星,是自古言传的吉星。常言吉星高照,就是人们以期许托星辰,只要被老人星诸类吉星照耀就能收获相应的福气。

    蓉哥儿起身扭头朝南方看去,南方天际边缘倒有一颗星辰,其光芒比其他星辰要明亮几个档次。蓉哥儿伸手指向,道:“应是那颗罢。”

    “哪颗?”

    王熙凤凑身过来,唇儿落在他脸,顺着蓉哥儿手指方向瞧去。

    好个妮子。蓉哥儿可弄清楼上几人座次,最右的是宝钗,其次是他,左边是凤姐儿,凤姐儿左边是林黛玉。不害臊的妮子,也不怕被林黛玉瞧了去。

    人家黛玉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万一带坏了怎么办?蓉哥儿拘谨道:“就南天边缘最亮的那颗。”

    “瞧不清。”王熙凤小手攀上蓉哥儿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要挂在他身上了,问道:“到底是哪颗,怎么也寻不到。”

    蓉哥儿情不自禁的一颤,暗暗咬着牙,这妮子实在大胆。闷声道:“你寻着的那两颗都不是,那是两个小太阳。”

    王熙凤笑道:“那你说是哪个?”

    蓉哥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妮子不知道她自己揪人很痛吗?还往关键的小太阳去揪,那虽是无用的摆设也会痛啊。

    “带你换个位置,就好瞧老人星了。”蓉哥儿只得揽起她从凉榻上下来,往南走了几句。离开了宝钗黛玉一些距离,忙轻声道:“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哪个让你迟来的。”王熙凤轻笑着回一声,还嗔。“身上还带着酒气了,莫不是趁这功夫还去与府里哪个喝酒去了?”

    蓉哥儿连道:“哪里有的事情,是宫里的大殿下喝了大醉,偏要找我闲聊。于是从他那里沾的,不信你闻闻我的嘴里有酒气没。”

    “嗯。”

    蓉哥儿还未反应过来,却被这妮子举动吓坏了。又想你做初一,咱做十五。

    惹得王熙凤闷“嗯?”的一声。听了那边宝钗、黛玉都过来,才哼声拿绢擦了嘴。

    两人只听黛玉清冷的声音传来,“那儿才不是老人星,那是天狼星。东坡先生诗中所写: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其中射天狼中天狼星,便是那颗。”

    蓉哥儿回头,只见着长高相似、一宽一细两道影子过来。

    只听宽的那人发出宝钗的声音,笑道:“妹妹好才识,我刚也觉哪儿不对,却一时拿不准。该说南方天际应有老人星才是,这会儿偏就寻不到它。”

    黑暗中的林黛玉也不掩饰,幽幽的瞥一下相互拥着的蓉哥儿与凤姐儿。没人瞧得见她脸色,黑得与夜色一般。刺声哼道:“神京哪能瞧得到南极寿星,要想瞧它,该得回姑苏才行。”

    王熙凤听黛玉语气不善,凑蓉哥儿耳边偷笑。“瞧这小丫头是吃我的醋的,蓉哥儿可真是好手段。”

    不敢回。蓉哥儿哪里敢回,忙转移话题道:“林姑姑所言甚是,倒是我糊涂了。北方哪里能瞧见老人星,咱们这儿往南瞧只能见得天狼星。方才所指那颗该是天狼星才对。”

    话音才落,只觉凤姐儿手乱探着找茬。

    “妹妹起的诗里不是说西北弯,色天狼吗?怎么会在南方。”

    哪里是色天狼,是射天狼。蓉哥儿身子一僵,双眼左右瞟着黛玉、宝钗两个人影。凤姐儿真是……呼一口灼热气息,若无其事般作深思样子。

    林黛玉才十二三岁年纪,又是闲在深闺的女子能读得一些诗,又能略知星辰也是难得的。哪里还懂那其中的典故缘由,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蓉哥儿应是知道罢。”宝钗笑声走近贾蓉王熙凤两人。

    唬得蓉哥儿挺腰抬头并收臀,忙将凤姐儿小手抽出。干笑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你当真知?”王熙凤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蓉哥儿耳朵,“你若说不出来,可要罚你的。”

    额……

    凤姐儿将那个罚字咬得颇为的重,让他一时不知这妮子是说正话还是反话。那罚是好罚,还是坏罚,也分不清了。

    又听林黛玉冷声道:“莫要一味讨好应承下自己不知的问题,答不出来就答不出来,又没人笑话。”

    小妮子是吃炸药了?蓉哥儿只觉一头两大,脚轻头更重。又闻得身前凤姐儿在那里偷笑。

    就觉得,挺……累的。

    这个妖精。

    干咳两声,压着凤姐儿的手,仰头道:“说来还是巧了,近来瞧了几本闲书,正好知这问题。”

    夜色下,林黛玉眼中闪过奇异。府里哪个不知,论不学无术,两府谁也不比不上蓉哥儿。蓉哥儿还能懂这些东西?黛玉又觉自己好心没被蓉哥儿接受,心里更闷不爽。

    只听蓉哥儿款款答道:“咱们瞧诗得看全句。东坡先生写的是‘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自然不能单独论西北和天狼。东坡先生词中雕弓如满月一句,写的乃是天狼星外的弧矢星官。其弧矢九星形如弓矢,直指天狼。又因弧矢星官位于天狼星东南位,才又了西北望的说法。同样《史记》亦有记载:弧九星,在狼东南,天之弓也。”

    蓉哥儿见几女皆不出声,也不知她们听明白了没有。又指天际边缘模糊的几颗星辰,笑道:“那里便是弧矢星官,从它位置往西北方向看去,正好是天狼星。”

    林黛玉细声闷道:“原来如此。”

    蓉哥儿又道:“《天文志》中又言:弧九星,在狼东南,天弓也,主备盗贼,常向与狼。按照《天文志》的说法,天狼星是为野将,主侵略,是入侵之外敌的标志;而弧矢乃为天弓,为应对外敌入侵之狼星,用以射杀突然大亮的西北天狼星。”

    宝钗突然问道:“天狼居西北,如今大亮。岂不是说大燕西北有祸?”

    “额……是有如此说法。”蓉哥儿意外的瞥了眼薛宝钗。虽然他以前对星术一说是不太信的,一个星辰的明亮怎么就和敌人侵略或国内动荡有关了。

    不过,现在却多少信了些。

    这个时代全靠天吃饭,天气气候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天气的变化会直接影响粮食的收成,也会影响观星看到的表现状态。数千年的观星经验,人们已经通过出天狼星的明暗参考,能分析出西北塞外近来时月的大概天气。

    楼上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蓉哥儿笑道:“你们哪需担心这些事儿,忠顺王已经领了兵去漠南蒙古,西北动荡也影响不了咱们。咱们亲戚里,还有冯家、牛家的世叔太爷们赴西北平乱。说不得,等他们回来,这几家里还有人要升官了。”

    听着升官,王熙凤与薛宝钗两人倒喜了。

    凤姐儿笑道:“到你嘴里,反成了好事了。”

    “算是好事罢。”蓉哥儿笑了声,“这几家里能有再升的,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

    王熙凤却突瞧了眼黛玉,现在林家的姑爷最得当今信任。笑声道:“咱们不管那西北东南的,满天的星儿,哪能把一夜时辰全放他那去。”

    几人再回凉榻处,蓉哥儿却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十三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到了漠南蒙古了没?

    还有北静王会不会在漠南耍小动作?漠南可离北静王的大本营很近啊。

    思忖着,旁边发生什么动静也不清楚。只觉得左边人儿靠得近,左边人的脚儿又踢了自己一把,还带着熟悉的熏香。

    王熙凤这妮子……今夜不好好教训她本大爷就不姓贾了。

    蓉哥儿暗暗咬牙,多少也明白了凤姐儿口中的罚到底是什么。定又是那劳子看得着,吃不着的惩罚。

    蓉哥儿冷笑一声,伸手朝左边探去。突抓着一手,只觉对方僵硬,不问东西轻轻一掐。

    林黛玉愣神下转身看向蓉哥儿。

第267章:差点要了大爷的小命

    他要做什么?

    方才还在和凤姐儿卿卿我我好个亲昵,现在倒想起安抚我来。

    这又算什么?

    瞧着夜色下蓉哥儿的影子是正面朝天的,这坏人还装作是无意的了。黛玉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了当地甩开了蓉哥儿,收手回来。躺正身姿,瞧着天上星河万里。也不知星空之上,哪一颗才是自己的命星。

    都说命薄星暗,那无辜的命星只怕遭我牵连,这会儿黯淡无光寻不到踪迹了。

    林黛玉悠悠想着,忽发现东面有一颗星辰光芒颇锐,此星周边绕一颗极亮星辰。在一种昏暗星光之间,格外惹人注意。这二星虽明亮有别,亮者虽不如天狼星光芒强盛,却也不差太多;稍暗者却也比周遭诸星光明,甚至有用星光内敛蓄势待发的意味。

    黛玉瘪了瘪嘴,光芒内敛的星辰倒有点像是蓉哥儿。

    若那是他,我又在哪里?

    正乱想着,衣袖稍有动静像被右边的人轻轻扯了扯。扭头望去,右边的蓉哥儿只能看得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子,来不及反应,黛玉的小手就被蓉哥儿又抓在了手里。

    只听蓉哥儿感叹般的声音说道:“夜里有些冷了。”

    我的手素来就是冷的,手冷脚冷,心儿也冷,从来就没热过。黛玉暗想着,抽了抽手臂,却发现被那人强拉着竟扯不回来。

    听蓉哥儿声音。“平儿,夜深时凉,找人拿几条绣衾来。莫要夜里观星反冻出病来。”

    宝钗声音紧随后起。“咱们还能在上面瞧一夜的星辰不成?蓉哥儿要冷了,我让莺儿送些温酒过来暖暖。我和林妹妹两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在这了,一个个都盖上衾子哪里像话,岂不是把阁台当寝室了。”

    听着两人声音,黛玉心里作冷笑。你们连更出格的事儿都做过了,反在我面前装纯良来了。正欲开口,却觉小手被人捧着摩搓吹气像是在给帮忙暖手,黛玉一时脸上生羞才咽下话去。

    蓉哥儿还懂体贴,往常却从未这样对待过。

    林黛玉又喜又恼。

    偏她是误会了,蓉哥儿也误会了。

    贾蓉当左边的还是王熙凤了,正想着凤姐儿怎么生孩子后,手心手背并指头都冰凉凉发冷了。担心凤姐儿的身子,才揉手给暖又找平儿去寻绣衾。

    不多时,莺儿、紫鹃两人上来,各抱了两衾。

    平儿摸着黑给几人各自盖上,走一圈,却发现不对劲来。蓉大爷牵着哪个的手了?

    蓉哥儿哪里知道牵着谁,一味心疼怎么手这样冰凉,像是得了病一般。连平儿开匣拿夜明珠照明都没去注意,这会儿还以为自己拿着的凤姐儿。

    更一心想着凤姐儿曾是如此霸道,自从跟了自己却什么亏都吃下不说了。还想着趁此机会揽她过来,不要被楼顶的寒风吹着了冷,要为她将冷风挡个严实。

    黛玉却当蓉哥儿终是体贴自己的,手上暖和不少,心里亦有暖意。

    “记得保暖,某要冻出病来。”蓉哥儿不晓得对哪个嘱咐一声。

    黛玉只当是对自己说的,轻嗯着应下,蓉哥儿却奇怪勾着她手儿不放就这般牵着。她心里大羞,只留意旁人难发现,凉榻间又隔着放果子茶水的炕桌。

    方默不作声伸着手由他,自顾安心观赏星辰,嘴角缓缓上翘勾出一抹浅笑来。

    “这样也挺好的。”黛玉自我安慰着。前些时日翻脸不过来找他,他还真就不去安抚,还以为坏人心里没有自己了。

    “他身边怎么就有这么多人,连凤丫头、宝姐姐都遭了他的道。”自我安慰一阵过后,又起了矛盾的心思。

    突觉右边有人偷偷越过炕桌过来,黛玉心儿一紧。他要作甚?

    夜色下牵手已是黛玉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

    心中大急。

    却不想蓉哥儿鬼溜贼滑地已经过来,眨眼间就被搂进了怀里。

    黛玉只觉脑中一空,完全没了思维能力。又觉蓉哥儿那手抚上了纤背,人更僵傻呆住了。在他再要其他动作前,忙踹一脚踢开。

    哎呀一声在夜里阁楼上响起。

    稍一阵嘈杂声,平儿忙取出夜明珠来。微光之下,黛玉只见着蓉哥儿侧着身子,一手捂着腿根,他那双贼眼更是睁得老大。

    “怎……林姑姑?”

    外侧的凤姐儿探着身子瞧来,冷笑道:“还不把那臭手从妹妹腰间拿开。”

    蓉哥儿惊讶地无法言语,前面拿着的是林黛玉的手?难怪那么冷。那么……连忙拿回一手,心里哭笑不得,还说凤姐儿的腰怎么一下小了几圈,连曲线南端都要瘦没了。

    原来是林黛玉啊。

    宝钗小声问道:“蓉哥儿要紧不?”

    紧,是任何人都想要的;松,是任何人都不愿的。二者若要选其一,蓉哥儿宁愿要紧些。讪讪坐起身来,闷道:“不要紧。”

    又看黛玉颇有紧张神色,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露出一个丑陋的苦笑,忙道:“再瞧下去,外面会越来越冷,咱们还是回屋子坐着罢。”

    宝钗却没回蓉哥儿的话,反是疑惑地看向王熙凤。好端端的,怎么凤丫头和林妹妹换了位置,定是凤丫头私下弄鬼。又细瞧得林妹妹脸上羞意,更恼王熙凤擅作主张胡乱作弄。

    王熙凤似有所感,亦抬头与薛宝钗对视一眼。轻轻哼一声,抬着下巴,像是在说哪个让你今夜过来的。

    宝钗,王熙凤之间眼神交流,蓉哥儿是无法发现了。他已一瘸一拐离开,顺道牵走了平儿。

    “哎哟,这小妮子踢得可是真的准。”到二楼,蓉哥儿深吸两口气,忙拉着平儿进房里。“差点要了大爷的小命。”

    平儿想笑又不能笑,强忍着憋着,道:“隔着衣裳,哪有那么严重。”

    “快给我瞧瞧,这儿要出了意外,最后享不了福的可是你们。”

    “呸。”

    平儿大羞,见蓉大爷脸色不像作假,也稍稍认真起来。

    楼上的两女,却还在眼神交锋着。又因黛玉在场,各不好名言。互瞪了一阵,才安抚起黛玉来。

    “都怪蓉哥儿,竟是这般糊涂的。迟早是他的,也不知道他捉急做什么。”王熙凤携着黛玉的手,轻声笑道:“妹妹受惊了吧。”

    黛玉被这一言说得满脸通红,心里却挣扎着,哪里迟早是他的,心里还没认了。又担心蓉哥儿情况,细声道:“他……应该没大碍罢。”

    “他哪能有事。”王熙凤笑一声,眉目间暗光闪烁,其实凤姐儿心里也拿不准。又安抚两声黛玉,唤宝钗并紫鹃好好陪着,她先下楼瞧情况去了。

    凤姐儿缓缓到了二楼,只听里边传来平儿的声音,好奇过去。正计划敲门问话,却觉不对劲来,听了两句,刚还担忧的脸色顿时变成的黑色。

    银牙暗咬。

    双拳紧握。

    这混账愈发混账了。

    王熙凤停门外思忖好一阵,最后只得咬着牙关上楼去了。

    林黛玉见凤姐儿回来,忙紧张问道:“蓉哥儿无事罢?”

    她这会儿也后悔了,不过被搂了一下,自己竟这般大的反应。若蓉哥儿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还不知往后该怎么,心里自责的很。

    王熙凤皮笑肉不笑回道:“他现在生龙活虎的,哪里是个有事的样子,不用担心他了。正好这混账不在这儿,咱们姊妹里得空好来聊聊心。”

    聊心是假,拖着楼上的人不下去才是真。凤姐儿心里恨急,这混账……平儿竟也这般纵容他。

    林黛玉却以为凤姐儿是想问她意思了,只是低着头不好言语。

    薛宝钗倒是随意,她从来不透露自己的心思,凤姐儿林妹妹的心思,她也早瞧出了一二。聊不聊,对宝钗来说都一般无二。

    黛玉身边的丫鬟紫鹃却瞧得着急,这会儿凤姐儿显然是在问林姑娘自己的意思了,只要林姑娘点一点头。说不得……

    林黛玉悠悠的声音传来。“在扬州时,曾约好的,他反不认了。一次也没去过林家寻我。林家不去也罢,西府也不去,大观园更不必说。”

    听了这言,紫鹃才放下心来。

    王熙凤眉眼间笑意更深,揽着林妹妹,道:“这样的混账,踢这一脚都是轻的了。”

    薛宝钗眸珠暗斜,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浅笑。“他既不肯自己去大观园里,咱们还不能唤他进去不成?偶尔亦能来会芳园里歇息,只要常见着面,总能如了妹妹心意。”

    林黛玉诧异看向王、薛两人,这二女竟浑无吃醋的样子,更让黛玉迷惑。

    她哪里知王熙凤和薛宝钗早有共识,要林家老爷做蓉哥儿的岳丈了。

    王熙凤轻声道:“定不会让蓉哥儿那混账负了妹妹心意。”

    “嗯?”林黛玉既狐疑,又不知所措。

    几人又闲说一阵,那边平儿掌了灯过来,方才一并下了楼。

    “奶奶?”

    平儿疑惑瞧向凤姐儿,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她。

    薛宝钗却捂嘴偷笑,略有深意道:“突然想起一个天狗食月的故事来。话说那天狗本是灌口二郎家的,却不知怎么一心惦记想吃天上的月亮,每到夜里都坐在灌口外抬头等月亮出现。有一日,二郎听召上了天宫,那天狗见灌口无人,也偷偷上天找追月去罢。谁想当天闹出大事,月亮竟缺了一块,整个天庭都惊动了。二郎从天宫回来,还同天狗说起这奇事来,谁想那天狗一乐,二郎就知那偷咬月亮的是它。你们说这事奇不奇?”

    “这算哪门子奇事?”平儿疑惑道。

    “这还不奇?”薛宝钗笑道,“二郎一夜未归,怎么才见了天狗,就知偷吃的是她了。”

    平儿顺言问道:“二郎是如何发现的?”

    薛宝钗嘻嘻开怀笑道:“因为她急着偷吃,临了又忘了擦嘴,嘴上还有偷吃的痕迹了。”

    “这样……”平儿点头间,见宝钗、莺儿、凤姐儿三人脸色怪异,忙提手擦一下嘴儿。上面果有痕迹,指甲掐着扯下,竟是一根虬髯状的短短黑线。

    黛玉、紫鹃两人一头雾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得平儿大臊,羞着低下脑袋赶忙离开了。

    王熙凤瞥一眼宝钗,没好气道:“就你能瞎编,我瞧你这嘴也该好好去漱漱。”

    薛宝钗笑道:“府里能编的人多了去,多我一个也不多。怡红院里还有一个最能杜撰的了,不过宝玉比起今儿的月亮来还是差了些。今儿这明月还不出来,该是躲房间里补缺去了罢。”

    蓉哥儿听着这两妮子针锋相对声音,悄悄抹去额头上的密汗。都怪自己没好好检查,竟让平儿在她们面前出了大丑。

    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平儿才是。

    得把最有营养的都留给平儿补身子。

    外面几女完全没有散伙歇息的念头,蓉哥儿也不好一直待在房里。暗叹着正餐又要后推了,又瞧了身上没有异样,放拉门出了房里。

    “你们在聊着什么了?”蓉哥儿笑着道,“今儿时辰也晚了,大家早些休息罢,明儿后晌早些过来倚霞阁一同瞧日落黄昏的美景。”

    散了吧,散了吧。刚刚时间紧迫,我这心儿才开始荡漾了。

    目光在宝钗、凤姐儿身上流转,一颗心儿扑通扑通欢快跳着。

    薛宝钗偏不如蓉哥儿所愿,提议道:“好巧才能凑得姊妹一起度夜,哪能这会儿就歇息。我记得倚霞阁里,倒有好些玩乐的东西。”

    玩乐的东西确是不少,这些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公开玩乐的如麻将牌九,一种是不能说的。

    很显然宝钗是……

    想玩牌了。

    蓉哥儿兴致缺缺,他这辈子与赌毒不共戴天。

    王熙凤深深看一眼薛宝钗,从嘴里逼出几个字来。“也好,今儿还精神着,大家一起玩会儿。”

    正逢平儿漱口回来,凤姐儿又让她去提了麻将。

    蓉哥儿讪讪道:“我不怎么会啊。”

    “又没要你来。”王熙凤哼道。

    “那我?”我在旁边干看着?

    凤姐儿淡淡道:“林妹妹也不喜这热闹,你同她到楼下去罢。”

    “嗯?”这是什么安排。蓉哥儿这会正怕独自面对黛玉了,还让他和黛玉去楼下。

    薛宝钗笑道:“你将林妹妹吓了心神不宁,如何也得向妹妹赔罪才是。”

第268章:愁黛玉乱翻《会真记》

    “不,不用了。”林妹妹赶忙回一声。却觉自己回话的声音太清冷,怕被蓉哥儿误会成心底生怨了,又紧接着说道:“算不得什么要紧事,时辰也晚了,我先下楼歇息去。你们在楼上玩着罢……莫闹出太大动静。”

    也不知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加上了最后一句。

    等说完了,林黛玉才觉得太过轻佻。脸色一红,赶忙又道:“你们玩着。”

    说罢,身材单薄,细腰长挑的黛玉领着紫鹃急切下楼了。蓉哥儿害怕单独面对她,她也因为才发生过的尴尬事,一样有些担忧同蓉哥儿独处。哪怕以前总是在心里惦记,这会儿也是想着暂时不见才好。

    贾蓉见黛玉离了,脸上笑容越来越夸张。

    “林姑姑都下楼去了,咱们这会子还玩什么牌?我记得二楼的几个房间里都备有好些宝贝东西,不晓得你们看过没?我领你们去瞧瞧?”

    林黛玉这个小电灯泡都走了,别玩牌了吧。蓉哥儿心里美着,趁王熙凤还未落座牌桌,瞧瞧拉住这妮子的手。凤姐儿不是惦记着今晚嘛,先将她哄了不玩牌,后面的事儿也就好办了。

    管他是远赴齐国观福,还是夜下豺狼翻墙入西厢。

    他心里都是能接受的。

    王熙凤瞥了蓉哥儿一眼,只要薛宝钗愿意离开,她什么都能答应。可瞧宝钗蹄子的脸色,哪里是肯离开的样子。冷峻笑一声,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好玩意是咱们没瞧过的,来来去去无外就那几样东西。”

    薛宝钗笑道:“确是这个理。神京城能有的,金陵也不会缺。金陵有的,却未必能传得进神京城来。”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南省奇货多,人却是都想着往神京跑。过几日,你们薛家的姊妹也该到了罢。”王熙凤笑着接一句,又嗔蓉哥儿道:“哪个要你坐这的,你往楼下去。咱们和平儿、莺儿一起,正好四人,不要你插手。”

    说得哪个想插手似的,比手更有意思的多了去。

    蓉哥儿面对两女却无奈的很,平儿在一旁也道:“大爷还是下楼去罢,林姑娘心性薄,遭你惹这么一通又不去安慰,这夜里又有得眼泪要抹了。”

    “快去罢,别在这打搅。”王熙凤哼一声,没好气说道:“林妹妹刚在楼上只差说你薄情负心了,今儿有了你机会,还不好好把握着?也就她这妮子才在心里乱想,既怨你无情,又舍不得断了。这事要换了我,我会让你一辈子吃不着好果子。”

    薛宝钗偷笑着瞧他,笑中亦是要他去楼下的意思。

    去就去,待会莫求着我上、来。

    今儿我不仅要吃好果子,还要你亲自送上来。

    蓉大爷心底暗哼着下了楼,看着一楼空旷的堂厅,及旁边虚掩着的房门。为难哟,真要去找林黛玉,见了面该说什么了?

    说自己是认错了人?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说辞。

    犹豫半晌,又悄悄折回二楼,猫在楼梯角落里瞧着四女已经热火朝天推着麻将了。

    是本大爷的魅力不管用了?还是本大爷脾气不够硬了?竟然还真被这两个妮子赶下楼,更让人郁闷是这两人还毫不关心。

    都不怕大爷化身禽兽的吗?

    蓉大爷暗暗咬牙,决定等她们倦了再要宝钗、熙凤两人知道什么叫管得宽、宽得管。

    无声的嗷嗷两下,轻手轻脚下楼,再不犹豫去了林黛玉房间敲门。

    “哪个?”

    正坐床头翻着书的黛玉听了动静,第一反应是立马合上手中书本,反着书册再卷一下铺平。将这本‘会真记’放入书丛之中,才让紫鹃去开了门。

    “小蓉大爷来了。”

    紫鹃给林黛玉报名。

    黛玉脸色一变,局促道:“问他。不在楼上陪着她们,跑楼下来作甚?一楼可没那些热闹。”

    这么点距离,哪里需要紫鹃在中间传话,蓉哥儿听了黛玉的声音。讪讪道:“来给姑姑道歉,姑姑睡下没?”

    黛玉到底年纪小,又抹不开面。心里倒想蓉哥儿进来,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嗔哼着道:“左一个姑姑,右一个姑姑,怎你家的姑姑就这么多?又没什么大事儿,才不要你道歉。我在楼下过活自己的,死活也凭我去罢了。横竖如今有人和你玩,比我又通情达理,又会体贴,外事上也比我能助你。一个会经营生意,一个还生下了小哥儿,真真是血肉骨头都连在一起了。你又下来作什么呢?”

    贾蓉听这一言,以为林黛玉犯执拗了。

    当下便摇头起来,到底是小姑娘家的矫情又爱作,让她自己在房里呆一阵就好了。

    本大爷专治矫情人。

    “姑姑说得极是,既然姑姑未受惊,我也放心了。”

    蓉哥儿耸了耸肩,自己又不是某些婬虫上脑的猫狗儿,实在没心思同黛玉玩一人娇嗔一人劝慰的戏码。

    同房门口的紫鹃打了照面转身登了楼梯,路过二楼张望一眼,思忖下登了三楼。随意寻了一个房间,自顾躺着歇息一阵养精蓄锐去了。

    “他走了?”

    黛玉听紫鹃说起,眼眶顿时红了。两道似蹙非蹙的眉儿稍动,垂着一双一双似睁非睁的眼儿,桃腮带急,薄面含嗔。自语道:“他身边的红颜多了,哪里还会惦记来我。又没拦着他不让进屋子,才说了两句,他反当了真生气了。”

    紫鹃道:“他脸上倒没怒容,不是生气的样子。”

    林黛玉哼道:“他是有教养的,面上不显怒容,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既不愿来,在楼上又何必招惹我。牵着手儿都不够,还要往衾子里钻。宝钗凤姐两个放荡,豆蔻花心儿都能让他进的,他是把我当她们一样了。”

    紫鹃急道:“姑娘打哪学的这些污词艳语,这让老太太听了可不得了。往后什么豆儿心儿类的字眼,还是莫要说的好。”

    林黛玉眼睛瞄向床案的那本《会真记》,闷闷道:“她们能作出的事儿,还不兴人说?”

    黛玉自己听了这话,只管出神。良久,方坐好床头,再翻得这本曾原是茗烟讨好宝玉用《会真记》的书皮包着《西厢记》内容的本子,后又被宝玉殷勤奉上到了她这里。

    纤手玉指翻开前面的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夫主京师禄命终,子母孤孀途路穷。”

    幽幽感慨,再往后瞧。只见页末最后写着: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一时,眉头紧蹙。往日读这里时,倒没什么太多的杂想。偏偏这会儿看了这句,竟极合黛玉的心境。不免痴痴呆呆,嘴里细细嚼着‘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几个字的滋味。

    原稍带红的眉眼儿,竟落下一几滴泪珠子。

    怀着愁绪,又翻一页,细细读下。

    当读得:

    [莺莺引红娘拈花枝上云]红娘,俺去佛殿上耍去来。[末做见科]呀!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黛玉亦忍不住破涕为笑,更去想自己当初第一见蓉哥儿是因什么根源。既回忆一阵,急翻书页往后看。

    再见一句:“则为你彩笔题诗,回文织锦;送得人卧枕着床,忘餐废寝;折倒得鬓似愁潘,腰如病沈。恨已深,病已沉,昨夜个热脸儿对面抢白,今日个冷句儿将人厮侵。”

    黛玉敛笑发痴,心里的弦儿乱颤,忙将书翻至最后一册。

    只见着第一折第一句:“自张生去京师,不觉半年,杳无音信。这些时神思不快,妆镜懒抬,腰肢瘦损,茜裙宽褪,好烦恼人也呵!”

    黛玉猛然一愣,将刚刚看过一时都想起,凑聚在一处。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驰,眼中落泪。

    “真是烦恼人的。”

    自言自语间,泪珠子已然串成了串。两道分流而下,瞬间湿了衣裳。

    “姑娘莫看了罢,大家虚构的故事,还能瞧出个眼泪来。神京的雨都被姑娘的眼睛抢先降完了。”

    “不看了。”

    黛玉将书放置一边,侧身睡下。心里却还忍不住细品“昨夜个热脸儿对面抢白,今日个冷句儿将人厮侵”。

    她哪是瞧得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落泪,分明是想着蓉哥儿如此待她,倒像极了书里薄情寡义的张生。

    愈想愈忧。

    突又听了外面动静,是有人过来。黛玉忙袖擦了泪,稍稍合上眼睛假寐。心里打定主意就算蓉哥儿这会儿来赔罪,自己也不原谅他。

    过一会,黛玉却没听到敲门的声音。转身过去,示意紫鹃去外边瞧瞧蓉哥儿在做什么了。

    房门才开,紫鹃探头出去,只见着王熙凤领着平儿从旁边的屋子出来。王熙凤还拿着绢子擦手儿,像是刚净手的样子。

    四目相对。凤姐儿笑声问道:“他还在你们房里?”

    紫鹃勉强回道:“蓉哥儿一早上楼了,没去找你们吗?”

    “一早上楼了?”凤姐儿稍作狐疑,“这家伙也不出个声,是怎么个事情?”

    紫鹃小声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姑娘隔着门说了他两句,他就离开了。姑娘还怕她恼了,又不好去找他,还急出泪了。”

    “哟?”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这混账竟也不把握住?王熙凤诧异至极,完全不像是那贪色混账的性子。她还以为,那混账早拥着林妹妹在楼下说什么亲密话了。

    眉目间眸珠暗转,丹凤眼里明光藏笑。

    凤姐儿不知打什么主意,轻声道:“你同平儿上去替我继续玩着,银子都在桌上,赢下的你拿着输了算我的。我同你们姑娘在楼下说会儿话,开解开解她。”

    “这……”紫鹃稍有犹豫。

    凤姐儿笑道:“这楼里又没外人来,咱门里面什么情况,外面人也不知。别人就算想进来,这门从里面闩着,谁也进不来。能有什么担心的,我就和妹妹去说说话,也不能让楼上宝钗她们一直等着吧。”

    平儿侧目瞟一眼凤姐,这奶奶又要做贼弄鬼了。她携上紫鹃道:“你在这呆着也好个无趣,等她们说了话,自然来替你。就是林姑娘有事呼召,也就几步楼梯的路程,咱们先上去吧。”

    紫鹃只好说道:“二奶奶好生劝她,她心里正愁着了。”

    “别担心了。”

    “……”

    房间里黛玉听着外面声音,虽听不清在说什么,倒也知了不是蓉哥儿在外。泄气发愁一阵,却见了王熙凤从外边进来。

    “不在楼上玩牌,怎来我这里寻热闹了。”

    “妹妹在与我赌气了?倒是我做错了,哪个能聊到那混账竟然偷偷跑了,这就去抓了他回来?”

    “不要,才不想见他,”

    “妹妹尽管放心,过一两日,我定寻个法子来让蓉哥儿来向你请罪。”王熙凤坐上黛玉床边,携着她手儿,道:“咱们本就是亲戚,在这府里,更是亲姐妹。不会让妹妹受委屈的,我和宝钗还想在妹妹大喜之日送一份厚礼了。”

    黛玉疑惑,王熙凤却不愿透露具体。

    两人只管闲聊一阵,黛玉被凤姐儿的巧嘴说通,心里阴霾尽散。凤姐儿留一句“管看我给你安排”,然后她就上楼去了。

    这事也奇。登了楼梯的王熙凤,二楼打麻将的众人却不见凤姐回来,紫鹃只好一直占着位置玩。

    偏偏三楼养精蓄锐的蓉哥儿恍惚中,直觉自己被人抓着把柄,却又想不起是什么事来。

    奇哉,怪哉。

    王熙凤偷笑一声。“最不喜向她那样的,玩着麻雀……麻将还要刷心思。”

    小蓉大爷不想只有自己被人掌控住,好奇问道。“哪个耍什么心思?”

    “还不是宝钗那蹄子,好好的玩麻雀……将,竟与莺儿一齐背起什么麻将诗来。”王熙凤哼着,学者宝钗的语气说道。

    “上碰下自摸,胡牌别乱搓。”

    “先打发财,后等麻雀。手握对子,该吃就吃。”

    蓉哥儿打岔道:“当真?”

    凤姐儿一双丹凤眼儿斜视。浅描眉儿、淡妆脸儿间尽显娇媚,伸手指控,让天地都失了一半色彩。笑道:“可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蓉哥儿道:“玩麻将,素来是先吃后杠,再开花。”

    “就你想的美。”凤姐儿笑起红颜,侧转身姿,显露傲娇脸色。指控着,道:“紫鹃正替着我,等久了,她们会来寻的。”

第269章:凤姐、宝钗等日出

    “确实是一件难事。只怪上天给了我这反应迟钝的毛病,做什么事儿都要比别人慢一些,耗费的时间也要更久一些。唉……人生缺憾。”

    两眼相望,竟无语凝噎。

    王熙凤思忖片刻,反应道:“哪个消得管你,我好了便行。”

    蓉哥儿诧异道:“你刚还说等得久了,她们会上来寻人。怎么这回又改口了?”

    凤姐儿不知打哪里学来一阳指,点着他脑袋,继续指控。“突然想着那年夜里在园子里赏月,今儿天上明月虽没出得来,再赏赏星辰也是好的。”

    那年?

    蓉哥儿心里一荡,不就是去年的事情吗?就是在这倚霞阁楼外溪边树林下的大石头那,实在是个好美妙的地方。

    “你是想着观星,还是赏日?倒不如咱们守住夜星待日出。”

    “还不快去?”凤姐儿软语笑着应道,“要她们不来打搅,坐顶上守一夜日出也无妨。”

    啧啧,好个摄人心神的女妖精。

    “就怕你坐不住。”

    “天底下还能有我坐不住的地方?”凤姐儿傲娇抬着下巴,丹凤眼中尽是不相信的神采。

    蓉哥儿不信她的海口,牵引其手携着出了房间,再回了天台顶上。那里凉榻还摆着,四条绣衾也未拿下楼去,只移了炕桌及上面奇果、茶水、夜明珠。

    蓉哥儿轻笑道:“这些东西都还留着,原来踩进陷进的人是我。凤儿是一早就计算好了罢。”

    “哪个计算了。不过是不想丫鬟们麻烦,才留着凉榻和绣衾,等明儿起来再收拾。”王熙凤被说中心事,含笑狡辩道:“可不要瞎想,我才不是什么轻狂放荡的。”

    “房中之乐,咱们私下轻狂些又何妨。”

    “呸。”凤姐儿啐一口,手指、气声同时软了。又忍不住提醒道:“看黛玉那蹄子已经着了你道,尽早收了她入门罢。”

    “如此良辰美景,你怎么反提起她来?”蓉哥儿手上一顿,心底也明白自己最大的把柄被王熙凤抓着,这会儿最好顺着她心意才行。

    讪讪道:“你又不是不知林姑姑的性子,我与她真要有了什么,往后府里还能有个安生?再说,我的心里先装了凤儿,哪里还有别人的位……唉哟哟,好奶奶饶小人一命罢。”

    王熙凤哼道:“又不是让你今夜就拿了她红丸,不过是让你多同她熟络,哄得她一颗芳心全放你身上就行。”

    “这……不好……好,好好好!全听咱家凤儿奶奶的。”蓉哥儿感觉压力小了,才敢悄悄舒一口气。被人死死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好,这妮子怎么就这么大力气。“唉……”

    “唉声做什么?”夜色里、星空下,王熙凤怒视身边人影,哼道:“黛玉长得不标致?出身不够清白?还是哪里有缺憾?连改了性的宝玉也不忘惦记她,这会儿给你送上嘴来,你竟还嫌弃。”

    “没嫌弃,哪敢嫌弃。”蓉哥儿讪笑道,“凤儿好心为我,我自然是懂的。”

    “你晓得就好。”凤姐儿哼道,“我在西府当家时,你看琏二爷哪里敢往府里领过女人?今儿将黛玉往你身上推,你反不领情了。直话同你说了,黛玉进东府,是咱们都通过气的。连你家蓉大奶奶都没话说,你得了便宜闷着就行。”

    还有这样的事情?蓉哥儿傻眼愣住,完全不敢相信。这几个妮子都在想什么了?黛玉又有哪里不同,怎么偏就要拉她进来。

    我真不想做那样的禽兽啊。

    “她年纪才这么点,这……”

    “不是让你这会儿去霍霍了她。不过闲时,让你们处着。管你俩是赏花赏月、吟诗作对、传书绘画,等到她成年,不就成了府里的了?”

    蓉哥儿被凤姐儿的话震惊的无法言语,楞许久也没回神过来,更没想通凤姐儿这样支持的原因。只觉了双手一暖,耳边再听凤姐的温情软语。

    “你要应下这事,我以后多给你奖励。”

    “奖励?”蓉哥儿狂喜,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黑暗中,一双贼眼乱转,计算先口头应下得了其他奖励再说。

    所谓高处不胜寒,屋外风吹凉。

    王熙凤冷不丁抖了抖打了个寒颤,只听耳边蓉哥儿打趣,“夜里风冷,还带着夜露潮湿,凤奶奶不要冻着才是。”

    “……”

    “猴急什么。”

    薛宝钗忙伸手拦住摸牌的紫鹃,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该是你吃的,你才能吃得。偏这会儿的长虫,正好合成了我手里的杠。”

    “哎呀,四章两索全让宝姑娘拿了,我哪里还有得吃。”紫鹃苦笑一句,“宝姑娘技高,二奶奶留下的银子都要被我输没了。”

    “反正凤丫头有钱,这样一个大财主,赢她的银子最应当。”宝钗笑道。“凤丫头这会怕是与你家姑娘聊得兴起了,让她再多聊一会,等全输了。我手里赢的分你一份。”

    “这可使不得。”紫鹃忙道。

    平儿亦狐疑看了楼梯,哪里浑无动静。按说奶奶这会儿早该回来了才是,她和林姑娘哪里有那么多话儿要说。又看紫鹃稍紧张样子,安慰笑道:“不过半吊子钱,她哪里会放在心上。咱们应该杀杀宝姑娘锐气才是,就她一人赢了。”

    “想赢我,可难咯。”宝钗自信笑一句,余光稍看下家的平儿一眼。提一子来,笑道:“麻雀鸟儿,平姑娘要不要吃?”

    “碰。”平儿笑声回道。

    “你不是最喜欢吃的么?今儿怎么改碰了。”薛宝钗轻轻笑一声。

    紫鹃笑道:“姑娘也有糊涂的事情,实在稀罕。姑娘自己手里头杠了两索,哪个还能吃得起鸟儿。剩下一章鸟儿在我手里,平姐姐自然只能碰了。”

    宝钗淡淡哦了一声。

    平儿这会哪里听不出宝钗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臊红了脸。羞声答道:“咱不同姑娘技高,想吃什么就能等来什么。能做一个对子,偶尔能碰一碰也是好的。”

    宝钗听了这话,才暂且消了心里的怨气。淡淡道:“一直坐上家,自然只有喂牌的份,平姑娘就没想着去过想吃就能吃的日子?”

    平儿脸上稍变,勉强笑道:“我是个容易满足的,偶尔能碰一碰也就开心了。别人想碰还不一定能碰得着了。”

    “对对对,我就不会玩,想吃吃不着,等碰又碰不到。”紫鹃掺和笑一句。

    薛宝钗轻笑着,又看向莺儿,问道:“你想过要碰么?”

    正看戏的莺儿顿时傻住,哪里想得到话题绕她这里来。不免心跳加速,又带羞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莺儿上家的紫鹃急切道:“哪有你们这样玩的,我要全输光了不可。”

    “姑娘技再高,也不是说谁能碰就能碰的。”平儿亦笑一声,提出一章牌来,道:“五万要不要,我已等听胡了,可要小心着打。”

    宝钗将面前的麻将轻轻一推,笑道:“真是不巧,听二五八万,平姑娘点炮了。”

    平儿先被宝钗暗讽,再点了她的炮,气得只能暗暗咬牙。“合该也轮到我胡了,咱们继续。”谷

    麻将子好似温玉,搓在手中即温又暖,白白的麻将子在案上被磨搓组成各式形状。

    “轻点,莫要磨搓坏了。”

    ‘平儿’心中有闷,力度偏重了点。“今儿定要全杀了你锐气,哪能只让你一人得意。”

    “动静大了,容易吵着楼下。”

    “楼下哪里能听到咱们的声音。”

    “……”

    又打几圈,‘平儿’输出不少。

    薛宝钗眉目间稍有迷离,询紫鹃道:“她们两人哪里这多话聊着?这会儿竟还不回来。”

    紫鹃哪里知道,她这会儿渐入佳境,帮凤姐儿这里赢来不少。精神抖擞,道:“我过去瞧瞧。”

    宝钗轻轻从腰间提了手绢,打一个呵欠,款款道:“瞧瞧去罢,也该歇息了。”

    只见紫鹃钱也不拿,喜笑着下楼去。余光里却瞧得输了银子的平儿,脸上竟带着笑。薛宝钗忍不住心里一紧,生出一个荒唐的猜测来。

    凤丫头不会早从黛玉房里出来了罢?

    再瞧平儿,那脸上又没了刚刚的笑颜。

    恰时,却听了紫鹃急忙上楼的声音,听紫鹃急切道:“姑娘早睡下了,凤奶奶不在姑娘房里,人怎么就忽然不见了。”

    二楼的三人皆是一愣。

    好嘛,真合了宝钗的猜想。薛宝钗差点银牙咬碎,到底让凤丫头偷走了麻雀牌,也不知道她这回拿了几章。

    平儿轻笑道:“拴着门的阁楼里哪能丢了,也许上楼歇息罢,又或是在顶上瞧星星。咱们也该散了,各自回房。宝姑娘与莺儿今儿在二楼旁边这房歇息罢,我到楼上去找找就好。”

    紫鹃着急道:“也不晓得奶奶与姑娘说了什么,怎么就悄无声息离开了。姑娘又已经睡下,这会不好打搅。咱们还是一起找到奶奶再论罢。”

    平儿眉头一挑,忙回道:“时间也晚了,你们也该困了。我一人过去就好。”

    紫鹃道:“姑娘是个直肠子,就怕她言语间伤了奶奶。咱们还是一同去找找罢,真有得误会,我也好替姑娘解释。”

    这人怎么就听不懂。平儿稍恼,这么个阁楼里还能有什么事。再说以凤姐的性子,什么话能伤着她?她没伤着黛玉就算好的了。

    平儿欲再拒绝,薛宝钗却拉住了她。

    宝钗道:“咱们一同找找罢,多一个人,就算万一真有什么事儿也好拉着。”

    紫鹃道:“一楼,我已经瞧过了,没瞧着奶奶的身影。外面门也没动过,还是从里面闩着。”

    “二楼,咱们一直在玩牌,也没留意她过来。该是到三楼去了。”

    “先上三楼。”

    “……”

    要疯了。平儿眼见拦不住,只能咬牙跟上。凤姐也真是的,哪怕打个招呼也好,偷偷就跑了上去岂不是等着宝钗去捉?

    几女急切上楼,直往房间训人。

    奈何两个房间虽有掌灯,里面却无人人影。再寻得天台,只见两个人影前后并着在那瞧星星了。

    “他俩人真是好雅趣。”薛宝钗没好气哼一声。

    紫鹃见了影,立马脸红起来,竟将小蓉大爷也在阁楼的事儿给忘了。忙道:“既然奶奶已然寻得踪影,大家都回房罢。”

    薛宝钗这会哪里愿意走,携上紫鹃。又瞧着平儿,轻笑道:“咱们也过去望望,看到底是什么美景,让两人沉迷至此。”

    蓉大爷早听得她们的动静,得知宝钗这妮子竟携了紫鹃姑娘又领了莺儿过来。扶着凤姐儿大气不管喘一下,

    这妮子可真是会坑人的。

    莺儿尚且还好说,毕竟是宝钗身边的丫鬟,宝钗还能做得主。那紫鹃且不说原来是老太太身边的,就单论黛玉的丫鬟也是不能招惹的。

    如果只是宝钗和平儿过来,蓉哥儿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难,大不了拉着她们一起在天台等日出。

    偏凤姐儿却不安生,左扭右摆悄悄摇着圈。

    别人是磨人的小妖精,凤姐儿是吃人不吐唾沫的夜叉星。

    “你们怎上来了?”蓉哥儿抢先开口同她们问道。

    宝钗、平儿二女狐疑靠近,紫鹃、莺儿讪讪跟在后头。众人看的两人身影前后并拥着,倒也一同松了眉头,一个个也活络起来。

    紫鹃瞧着重影层叠,干笑道:“久不见奶奶过去,回了姑娘房里也不见奶奶踪迹,才急着紧忙寻找。”

    王熙凤轻摆一下身子,款款道:“和你家姑娘说了一通,虽劝好了她,我心里也难受。跑上楼来,要拿这混账问话了。才说了几句,你们就过来了。”

    蓉哥儿扶住这妮子,忍不住默默吐槽这算才说几句?

    虽然没什么光线,但进天台的门开着,等几人适应的黑暗总能看出端倪。

    要了人命了。

    薛宝钗笑道:“你们再说什么了?”

    蓉哥儿赶忙道:“也没什么,就是板着脸闹腾。还闹着要看日出,这不劝她先回去歇息,明儿一早起来再瞧。”

    “哦?等日出啊。”

    “当……然……”王熙凤闷哼一声,细润无声下缓缓呼一口热气,款挪小步从蓉哥儿身边移开。咬着牙说道:“日出还早着,咱也不等了。先回房休息罢,等明早再看。平儿,记得一早把大家都叫起来。”

    见凤姐儿由平儿搀扶住,蓉大爷松一口气,手势顺下暗里小动作整理衣裳。

    附和道:“也好,等天亮时,大家再到这来汇合。”

    紫鹃乐道:“我们姑娘还没瞧过日出了,平姐姐一早别忘了楼下的我们。”

    “不会忘的。”

    “这真是个不错的地,不仅能赏月观星辰,还能赏日出。”薛宝钗幽幽感慨一声,瞥了蓉哥儿一眼。随意走近两步,一伸手儿……

第270章:恶人反觉委屈了

    当真如此。

    薛宝钗已将事情根源掌握,只觉又气又可笑,还有什么事儿是这两人做不出的。瞧一眼撤走的众人,咬牙吩咐道:“莺儿帮平姑娘扶着凤奶奶下楼罢,可要留心着点脚下,莫腿软没站稳摔了。”

    “我不过站久了,腿上发酸。”王熙凤笑一声,回头问道:“妹妹不一同下去吗?”

    “突想起一件事来,要跟蓉哥儿说。”

    “是什么事?若是关于成衣经营的事情,我也能给出些主意。”

    “成衣店好着,哪要府里操心。”薛宝钗轻笑一声,手儿用力握紧,冷笑道:“珠大嫂嫂院子里的事儿,你也有兴趣?”

    蓉哥儿倍感压力,双手垂遮着袍子。一颗心乱跳着,这妮子是知道了什么?没轻没重的,不怕下半辈子守活寡?这些事也是能当凤姐儿面说的吗?

    那边王熙凤突停下,好奇道:“她那里有什么事儿?还要找蓉儿说。”

    贾蓉听着耳边宝钗的轻哼声,心里大呼不妙,这妮子真发现了他和李纨的事。怎么回事,是李纨哪里露出了破绽?还是?

    来不及细想,更不敢让凤姐儿知了。还不知道王熙凤这泼辣户是什么态度了,万一这妮子愤恨着他对黛玉疏远,却和李纨有什么。夜叉星可不会口下留情,宝钗手里的定会被凤姐儿咬了干净。

    忙道:“珠大婶婶除了因兰哥儿进学的事,哪里还有别的。”

    话才说完,感觉传输来的压力更大了,薛宝钗这妮子这会一定在冷笑。

    再听凤姐儿冷淡道:“她的事儿,随意打发就行。家里又不是只有兰哥儿一个上学的,先请了李家的老先生,又聘了几个学教,若还不知足让她自个请学馆教去。人家大奶奶一个月十两月钱,又有老太太、太太每月给添的十两银子用度,什么事儿不用操心每月就有二十两进益。老太太、太太还可怜她寡妇失业,分得收租的园子土地都最大分的,年终分年例也数她拿的最多。合计起来,她院里一年进项最少四五百两银子。”

    蓉哥儿讪讪笑道:“都瞧着她是寡妇,才多有帮扶罢。”

    “她院里连十个人都不到,平日又没其他使用,有什么事儿府里家中全安排齐了。哪里还需要另外的帮扶。”王熙凤哼一声,暗暗用劲抓着平儿的手,转身下楼了。

    虽然走了一个,但蓉哥儿却不敢掉以轻心。谨慎问道:“宝姑姑要吩咐什么事?”

    “你可真是利害。”薛宝钗笑哼着,放出手来凑鼻前轻嗅。嗅得一股子淡淡臊气味,嫌弃地取下手绢擦了擦指掌。愤愤道:“也不怕冻出病来。”

    蓉哥儿笑道:“宝姑姑这可说差了,你是没见着寒春凉秋间田间地里干活的庄稼人,他们哪里会嫌冻。寒春的天气比这会更冷罢,他们还不是一个个衣衫单薄,撸着袖子干活?”

    薛宝钗呸一声,“地里干活和你这能比吗?”

    “都是耕种的农人,哪有区别。”

    “你也能做农人?”

    “我哪不是农人了?我比农人还苦了,不仅要跟农人一样掌犁,还得跟牛一样干体力活儿。”

    “你要作甚?”

    蓉哥儿笑起,道:“良辰美景满天星,左右又无人打搅,咱们在这静静赏夜。”

    “死也不肯。”

    蓉哥儿面目狰狞道:“得罪了方丈,你还想走?”

    “……”

    第二日。

    王熙凤微微睁着双眼,斜着脑袋毫无精神瞧着东方天际边缘款款升起的新日。

    楼顶,安静之极;气氛,格外诡异。

    凤姐、宝钗全是困顿样子,林黛玉虽是精神充沛脸上却不见开心颜。

    那个被叫起的蓉大爷,此刻躺在凉榻上又睡着了。在金色的新阳下,盖着彩凤双飞的绣衾,他睡得可香了。

    绣衾上的彩凤图纹,在金色阳光下,竟跟活了一样。仿佛能听到绣衾上的鸟儿在生动叫唤,伴随着蓉大爷的鼾声,奏响出一首不算动听的曲子。

    等到蓉大爷醒来时,已近午间。

    哪里还有宝钗、凤姐、黛玉等人的身影!身边倒是有几个贴心的丫头在一旁扶着五色回转的流苏伞盖,还为他摇着扇子。

    身边这几个丫鬟,也是眼熟的。蓉哥儿好奇问道:“她们都去哪了?又是哪个吩咐的?”

    其中一丫鬟道:“二奶奶由大奶奶找去了,宝姑娘与林姑娘则回了别院。咱们都是平姑娘叫来的,怕大爷晒出病了。”

    说来说去,还是平儿贴心。宝钗凤姐这两个妮子,自己真是白白受累一夜了。

    蓉大爷摸了摸肚子,正呱呱叫着。问:“有吃的东西没?”

    “瑞珠姐姐听大爷一直睡着,知道大爷醒来会饿,早让人送了不少吃食来。婢子这就给大爷拿去!”

    府里的女人啊,现在连瑞珠都会耍心眼了。一早送东西来,关心是一方面,恐怕提醒也是一方面吧!

    这样下去,可又得让雀儿熬药才行!

    蓉大爷见丫鬟们端了不少东西来,计算吃了之后找雀儿去。吃了一半,又换了念头。

    最近还是不特意找这妮子的好,万一这妮子和那个将使三娘姊妹情深,可担心在小妮子面前露出破绽。

    小雀儿鬼精鬼精的!

    蓉大爷随意吃了东西再做洗漱,稍整理一番,悠哉游哉在会芳园溜达呼吸新鲜空气与花香了。

    转一圈,远远看着另一丛道上走过李纨、素云二女。

    终于出现了!蓉大爷紧忙跟了过去,他这几天就因为和李纨的事,心里都不自在。

    负担着!

    怎么也要弄明白上次的原由,以及往后该如何面对。否则贾蓉总有一种自己被珠大奶奶给睡了的感觉。

    就算只当是一场缥缈汇济,也要说个明白。不然,他听着那李纨又是去铁槛寺上香,又是缩在稻香村不见人的,反成珠大奶奶这个吃了小蓉大爷的恶人还觉她自己委屈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蓉哥儿无耻想着。撇着嘴赶去,却只见着李纨、素云两人身影进了尤氏院子中。

    听着里面尤氏喜笑。“可算将你请了过来,瞧瞧才从南方送来的酒,早给你备上了!”

    ps:半夜睡不着,短章暂更,27号恢复更新。

写在十二月二十四日

    今天是平安夜(是抗美援朝志愿军胜利之夜,打退美军带来平安之夜)

    又是零更新的一夜!

    身体太难受。今天好转了些,耗费了几个小时,却也只写了一千字。

    又痛起来了!

    刚吃过药,这会准备上床躺着了。唉……没啥好说的,抱歉了!

    对,还在期待后面剧情的书友说声抱歉。

    这几天更新会特别不稳定!(放心,不会突然太监)

    另外。刚看到一个评论,其实心里挺不舒服的。虽然以前也有过许多不好的评论,但刚刚这个……我还是想说说。

    说我文笔烂,我认!说我不会写书,我也认!

    毕竟我就一萌新小鹅。

    但是你嫌弃车幔,我就要和你好好论……

    算了。

    本书很纯洁,没车。

    祝大家都有一个好身体,吃什么都香,干什么都有劲。

    晚安!

第271章:坏了奶奶定下的规矩

    以前尤氏总与王熙凤亲近,怎么现在尤氏和凤姐儿关系淡了,反而和珠大奶奶走得熟络。

    蓉哥儿一时没想得通,也没进去打搅她们。毕竟尤氏当面,就算心里有很多想问的,也不能选这样一个尴尬时间和地点。

    悄悄离开,回了可卿院里,听着正房那边秦可卿与王熙凤聊着府里内宅的琐事。

    王熙凤道:“尤家的亲戚上门,咱们还能赶了出去不成?她们也是可怜的,来了府里既不愿走,让她们呆着就是。咱们家里还能差了三人的口粮?收拾一个小院子,让她们母女三人般进去罢。”

    秦可卿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可又拿不准主意。吃穿用度也花不了什么,只是这份钱该从哪里出了?太太如今又不管家,手里也没太多银子,总不能拿她的分了吧。”

    王熙凤笑道:“亏你也当了几年奶奶,连这也想不通。那尤家老娘往年来,府里支多少打点?往后就按旧历,将原来的打点分成十二份,每月发一份当是她们每月的用度了。”

    秦可卿道:“上次尤老娘携了尤二姑娘、尤三姑娘过来,还是太太接待的,给了二十两银子。没想才过几天,她们又上门来了。照这样用,亲戚家来往打点的钱也不够使。”

    王熙凤哼道:“谁家里还没个穷亲戚。逢年过节走个一两次也罢了,每月都来打秋风,那当然不够使了。就按每年二十两算,尤家老娘到底是长辈,每月奉她一两银子也够了,那尤二姑娘、尤三姑娘每月分了五六百文,咱们家也算仁至义尽。”

    “这样计算,一个月还不足二两银子。难免被传出闲话,薄待了亲戚。”

    “二两银子还不够?府里黛玉、湘云这些近派亲戚过来一个月也才一二两银子。尤家的三个住一个院,共分得一两多银也够了。平日里吃穿用度,全由府里安排。再遣三个丫鬟过去,丫鬟们的月钱直接从内宅公摊就好,也不用她们去管。这点银子足够她们在府里逍遥过日子了。”

    “这……太太那边……”

    “姓尤的是在避嫌了,她也不好管得。给的多了,也怕你这个奶奶心里有说辞。给得少了,又不好给尤家老母姐妹交代。”王熙凤冷冷笑一声,“像尤家这样从府里拿惯银子的,咱们就算给再多,那位老娘也未必会满意。到底公事公办,按章程旧历去做,谁都挑不出不是来。”

    蓉哥儿在外面听了一阵才明白,原来是尤氏的亲戚们来了东府。

    往后两府要热闹了。

    他倒是知道那尤家的老母与一双姐妹。尤老娘是太太尤氏的后母,尤二姑娘、尤三姑娘则是尤老娘与前夫所生,后来尤老娘嫁给了尤氏的父亲,才换成了尤家二姑娘、尤家三姑娘的名称。

    贾珍还活着时,十分善待尤家。后来贾珍去世,轮到尤氏和可卿在内宅当家,给尤家的来往钱就少了许多。全照寻常外戚份额打点,每次过来也只有二十两银子。

    不过,听可卿、凤姐的话语间,这尤家的老娘有点嫌二十两太少的意思。

    蓉哥儿撇撇嘴,真是贪心不足。何况尤老娘是太太尤氏的后母,尤二、尤三与尤氏更是异父异母的姊妹,全无血缘关系。要不是她们冠着一个和太太相同的姓,哪个认她们。

    有王熙凤这样一个精明的人在,蓉哥儿也不担心可卿受闷气,没再继续听下去。进了旁边的房间,换了一套衣裳,往水利营田府去了。

    蓉哥儿先见了圣教农使老农,这汉子还整在水利营田府外面的官田里作弄了。

    蓉哥儿望着田里绿油油的一片,问道:“这是什么苗?″

    “爵爷真会说笑,端午才过,这田里还能育什么苗?”老农昂起头来,闷声道:“北方回暖晚一些,地里种的便是晚季水稻秧苗,再过得几日也能插秧了。”

    蓉大爷笑了笑,看旁边的农官见着自己时都有些拘谨,又问:“怎么就没一个帮你的?”

    老农笑道:“是我不愿他们插手罢。旁边还有几块水田,他们一人分了点。各管各的秧,淤荫自己田,等着十月收成时要比高低了。”

    “原来如此。”

    蓉哥儿在田间望了下,瞧着田埂上多放着一对木桶,木桶里装着草木飞灰。有的农官在给秧苗除草,有的农人已经除草完毕,正给秧田撒草木灰了。

    这些人一个个短衫短裤,摊肩露腹,皆是勤劳模样。好奇数了数田间地里的人,发现农官的数量有些不对,竟少了许多。

    不由嘴角露出怪笑来。

    老农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埋头继续拔除秧田间的杂草。谷

    不多时,水利营田府衙门里拥出一群人,个个衣裳光鲜,全是大老爷模样。蓉哥儿忍不住自嘲一句:“没想到衙门里,还有人跟我一起偷懒的同道中人啊。”

    来得快的,正好听到他这话,不由面红耳赤。忙行礼道:“禀大人,下官与众同僚正在编撰农书,听大人来临才发现笔赶来。”

    “有心了。”蓉哥儿似笑非笑道。

    来的众人尴尬顿住,一时不知所措。贾蓉也没责怪,淡淡道:“不用多礼,各自忙去罢。我只在田间转转。”

    领头的支吾半天说不出话,还是田间的老农起身笑道:“是俺请他们先各自编写的。这里又不少事不认字更不会写字的,虽然晓得种田,却写不出自己的经验来。加上衙门自留的田少,不能每人都分得一块,所以才留一部人编写,一部人代写。”

    领头的紧忙接话。“是的,是的。就如农兄所言。”

    “倒是我疏忽了,你们忙去罢,我也未怪你们。”蓉哥儿笑声道。看向老农的眼神更觉奇了,圣教里一个种田的还能有组织他人的手段,实在有点意思。

    凡是带过队的就知道,即便有权有声望也难让众人信服,更何况平等职位里做领头。老农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蓉哥儿笑问道:“你让他们撰书,可是各省气候土壤皆不同,种法异有区别,就不怕他们先闹起矛盾来?”

    老农回道:“爵爷也说了,各省气候土壤不同,甚至稻种都有区别。种法不同,亦是正常。只管将各自的法子写出来,集成一册成书,往后再回各省各地实验选优即可。”

    “是个好法子。”蓉哥儿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此先比一比京畿之地的收成,看谁的法子更适宜京畿。”

    贾蓉是真没想到,老农误打误撞的竟和他心里计算的安排差不多。照这样下去,这些农官也能做实事贡献了。

    等到往后,各省都建一个营田分所,专门研究适宜当地土壤气候的种植技术。一点点向下延展,总能出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哪怕只出一个这样的人都是大功德。不管全大燕还是全省,哪怕只有当地,只要能良性增产,也不枉辛苦一遭。

    想到这里,又惦记起准格尔柴达木来,也不知道如今西北是什么模样。

    与老农聊了好一阵,倒没透露贾敬计算引蛇出洞抓将使三娘的事情。只是留了不少东西,给予农使部分方便。

    回府路上,亦琢磨着自己前世种田经验,钾肥该不该写进去?

    斜阳将落,蓉大爷才回府中。

    小雀儿哼道:“你与瑞珠那蹄子是不是有什么约?”

    “小丫头片子,还管起你家大爷的事情来。”蓉哥儿这几日计算稍避着这丫头,奈何雀儿跟在可卿身边,哪里能避得了。

    小雀儿呲牙如恶犬样子,道:“那蹄子一早就让人烧水,说是要给大爷沐浴用。你人还没回府了,晚上的快活却早安排了。”

    “昨儿就计算好了。”蓉大爷瞥她一眼。

    小雀儿顺着大爷目光低头一瞧,又羞又怒,哼道:“昨儿在倚霞阁还不够?哪能夜夜如此。”

    蓉哥儿一愣,昨天确实有点疯狂了,揉一下小雀儿的脑袋,笑道:“还不给大爷熬药去?”

    “我告奶奶去。”小雀儿威胁道。

    “随你。”

    “哼。”小姑娘闷闷不乐哼一声,威胁朝可卿房间走去。才走一半,又停步,嘟着嘴转身往后厨去了。

    幸好自己早熬着了。雀儿一双眼睛乱,得意想着,瑞珠那妮子一个人哪能应付得住大爷。若自己趁时出现,那岂不是……

    大爷主动,不算坏了奶奶定下的规矩吧。

第272章:大婶婶,且请留步

    几日。

    小雀儿在背后里将宝珠连续骂了几日,甚至每次碰了面,小雀儿都没给宝珠好脸色瞧。偏也就这丫鬟在内宅地位特殊,又有给大爷送药的功劳,宝珠还得过来讨好。

    “不是我非得坏你的好事,奶奶定下的规矩总不能当作不晓得。论来论去咱们都一府的姊妹,我还不是为了雀儿妹妹着想,万一惹了奶奶恼怒被责一顿还是轻的。要是传到倚霞阁里,让那些人知了,雀儿妹妹哪里还能讨到一个好?”

    小雀儿哼声,不接宝珠的话。

    瑞珠笑道:“还在为前几天的事儿生气了?府里众丫鬟里,大爷最和你亲近,还怕往后没了机会?瞧瞧菱儿搬去隔壁院子前,还不得在奶奶身前伺候一年多时间?”

    “我又不是那呆丫鬟。”小雀儿撇嘴哼一声,转身进蓉大奶奶房里伺候去了。来这里几年,她倒突然有点想平安州的人了。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好奇现在圣教是个什么模样。白尊夫人现在怎样?

    到底是从小被夫人养大的,哪能没半点感情。虽然她不想稀里糊涂作了佛母,却不妨碍离开几年的她想念夫人。

    人总是这样,近则恼,远则思。

    随着离开的时间越长,小雀儿对将她从小养大的夫人越思念。偏又不敢对大爷和奶奶透露圣教的事情,更不敢请大爷帮忙打听。才打着鬼主意先与蓉大爷交合了,再偷偷跑回圣教看一看。

    奈何一直寻不到机会,头脑一热想出的法子还让宝珠抢占了。

    气,很气。

    “板着一张脸,是出什么事了?”蓉大奶奶问道。

    小雀儿摇头。

    蓉大奶奶轻训道:“大爷素来待你不同,可在府里还是得有个规矩,莫学着西府二太太院里的金钏姑娘。你在我身边呆了两年,可曾见我亏待过哪个?香菱还不是等了一年才搬进小院。你这性子不改,我虽不好撵你出去,却能做主让你永远也进不了房。”

    金钏的事情,小雀儿也听说了。也就这几日闹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两府的内宅里却传遍了。

    原来自端午节后,怡红院的宝二爷不知怎么又恢复风流,不仅怡红院的花袭人盛暑含春,整个怡红院也春意盎然起来。西府太太见了宝玉恢复神采,还赏了袭人一些东西。

    却没想宝玉愈发大胆放肆,某日里趁王夫人小憩,竟与王夫人房里的丫鬟金钏儿闹出下流被抓正着。

    结果宝玉逃进大观园,丫鬟金钏儿被撵。

    丫鬟被撵这样的事儿,在贾家这样的家族里是极其寻常的。只是哪个想得到,没过几天,下人在东南角的井里发现了金钏儿的尸体。虽然王夫人对外说是金钏儿弄坏了房里东西,让打了几下,结果金钏儿气性大跳了井。

    可事情的原貌却早由王夫人房里几个丫鬟传了出来。

    小雀儿听奶奶提起金钏儿,忙露起笑来,献媚道:“奶奶教导,雀儿心里全记着了。”

    蓉大奶奶款款打量着这丫鬟,天下敢这样给主子回话的,也只有这一个了吧。也就是大爷一直惯着,府里也没真将雀儿当寻常丫鬟对待,否则早打发出去。

    可卿道:“少说这些中听话。大爷今日又往哪去了?”

    小雀儿闷闷道:“大爷出了一趟府,雀儿被打发回来,也不晓得大爷去了哪。刚才回来,大爷换了衣裳这会该去太太那边了。”谷

    秦可卿思忖片刻,道:“既然去了太太那边,便不管他。唤宝珠、瑞珠、菱儿各自回房收拾,刚平儿来过说倚霞阁里今夜请酒,待会全都一同过去罢。”

    且说东府蓉大爷房里女眷各自收拾打扮,计划要在倚霞阁争艳一番。

    蓉大爷却在尤氏院里,逗了一阵哥儿,又闻得声音是银蝶送李纨、素云二人出院子。这混账眼珠子一转,手指挑了挑小哥儿的粉嫩脸蛋,笑声让房里丫鬟好好照顾哥儿遍招摇出了尤氏院。

    “走得这么快吗?才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蓉哥儿望着长长的巷道陷入沉思,好不容易堵着李纨一回。就逗了一下小哥儿的脸蛋又和房里的丫鬟交代一句,怎么就不见了珠大奶奶的身影。

    左右张望一眼,难不成是往可卿的大院子去了?不应该啊,这时辰也晚了,她该是要回大观园才对。还是她直接走府里东边角门离开了?

    “从东府东边角门绕宁荣后街进大观园稻香村,可比走会芳园进大观园多了一倍路程。”

    贾蓉稍作狐疑,先往会芳园方向赶去。急急拐了道,只见着前面廊道上李纨领着素云快步走着。忙喊一声:“大婶婶,且请留步。”

    是没听到吗?完全没有反应啊。

    蓉哥儿又叫:“婶子,等等。”

    只见李纨领着素云走得更快了。

    是把我当老虎了吗?我又不会吃人,跑这么快做什么。

    不仅蓉大爷有这个疑惑,素云也是如此。她小声道:“奶奶,小蓉大爷在后头叫唤。”

    李纨哪里需要她去提醒,她走得这么快就是想躲着蓉哥儿,只当作没听见没看见。继续快步走着,真停下来,见了蓉哥儿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正想着,提脚就要跨入会芳园中。李纨只觉从旁边闪过一道影子,便见着蓉哥儿堆砌着笑容的脸挡在身前。

    这个轻狂的坏人。

    “婶子走这么快做甚?有事寻你了。”

    瞧着蓉哥儿笑脸,听着蓉哥儿笑声,李纨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面上却只能佯装无事。款款道:“才记起一些事来,赶着回园子里处理了。”

    “这般啊。”蓉哥儿叹道,“我倒想起义学里关于兰哥儿的事情要与婶子商议了。”

    李纨狐疑看他,哪里分得出蓉哥儿所说是真是假。事关兰哥儿,她又不得不听。疑惑问道:“是什么事儿?”

    只见眼前这个常常野蛮闯入她梦境的混球左右望了眼,说道:“这儿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婶子在园子里的事儿若不着急,不如寻个僻静处详说?”

    李纨左右问难着,更被蓉哥儿双眼紧紧瞧着,更觉浑身不自在。

    PS:身体不舒服,写这么短短一章都费了几个小时,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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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入宁府,在贾蓉的新婚夜里醒来,开局就娶秦可卿!红楼蓉大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楼蓉大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楼蓉大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