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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一八五三全文阅读

作者:酥酥麻麻     穿越一八五三txt下载     穿越一八五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一章 舒服吗?

    一边走着,王枫一边把自己突破到暗劲的喜悦与洪宣娇分享,当然了,安吉丽娜所起到的关键作用也没有隐瞒。

    这可把洪宣娇听的酷意翻涌,不禁娇嗔连连,但她并不是真的吃安吉丽娜的醋,洪宣娇的思想仍是封建女性旧式思想,天然的认为有本事的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如今的她,自从向王枫坦诚心意之后,当武则天的想法已经淡了很多,她只希望能获得应有的地位。

    真正让她不平衡的,还是王枫的突破过程,这与周秀英的感受如出一辙,别人要么在生死边缘突破,要么苦苦打熬,厚积薄发,天底下又有谁能如这个家伙般突破的如此快活?

    尤其王枫的武功她是有数的,想当初,虽然措手不及之下被王枫污了身子,但实际上在她眼里,王枫的功夫低微的很,也就是下流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可这才过了多久,两个月吧?

    练功两个月从稀松平常练到暗劲,用武学奇才都不足以形容,别说军中功夫最高的石达开,既便是武圣关老爷都要自惭形愧,再把这骇人听闻的练功速度与王枫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归结在一起,洪宣娇只能想到八个字:天命所归,汉族当兴!

    王枫自然不清楚洪宣娇的心理变化,只是一路上调笑不断,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回到了住所。

    洪宣娇立刻提笔写信,没过多久,一封洋洋洒洒的表文便跃然于纸上,随即招招手道:“你过来看看,行不行?”

    不得不说,洪宣娇的字还是挺不错的,娟秀而又结构紧凑,具有女人写字的普遍优点,王枫拿在手上,不由点了点头:“好,明天让人送去天京就可以了,宣娇姐姐,趁着开饭还有些时间,你跟我去后屋,我有些私话想和你说。”

    王枫的目光闪闪烁烁,带着种难言的意味,洪宣娇哪还不明白,不禁俏面一红,只是男人的苦她也理解,更何况在不久前,她曾有过主动献手的经历,这要是推推托托,未免就有些假了。

    ‘算了,谅他那根小蚯蚓在老娘手里也撑不过两分钟!’洪宣娇的性格中带有泼辣刚强的一面,这时,就充分发挥出来。

    咬了咬牙,洪宣娇蛮不在乎道:“里屋又闷又热,我不想进去,你不就是想快活一下吗,那好,赶紧把裤子脱了,就在这里我给你弄!”

    既然洪定娇不在乎,王枫更不会在乎,当即点点头道:“我先打点水洗一洗,你等我一分钟!”

    王枫还是挺有良心的,大夏天在裤裆里捂了那么久,他担心有味道引来洪宣娇的不适,可是话音刚刚落下,洪宣娇突然耳朵一动,掩嘴轻笑道:“有人来了,这可怪不得我了!”

    王枫顿时暗呼倒霉,无奈的向外看去,走进来的正是周秀英、艾丽丝与安吉丽娜,周秀英拿着个小布包,和中午不同的是,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的胸脯不再是夸张的挺拨,虽然塌了些,沟沟也变浅了些,却变得柔和自然,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

    王枫欣赏性的眼神在三个女人身上一扫即收,笑呵呵的问道:“安吉丽娜,与胸衣相比如何?舒服吗?”

    安吉丽娜脸面微微一红,落落大方道:“是很舒服,至少紧缚感没有了,也不闷热,而且刚好托住不会下坠,我相信,如果推广出去,一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功!”

    王枫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了艾丽丝,问道:“艾丽丝,舒服吗?”

    艾丽丝可没有那么大方,通红着脸,害羞的小声道:“舒服!很贴身,我也很喜欢!”

    王枫最后问向了周秀英:“大妹子,你也挺舒服的吧?你可别告诉我你没带!”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家伙,滚你的蛋!”周秀英却是女汉子脾气当场发作,一把将布包扔给安吉丽娜,随即一脚踹了过去!

    如今的王枫再不复当初的吴下阿蒙,立时曲肘下沉,一腿横扫施以反击,周秀英存了称量王枫功夫的心思,身形一展,在半空中施了个华丽的连环踢,两个人竟然砰砰啪啪打了起来!

    王枫初入暗劲,这一与高手对招,顿觉浑身气血流畅,不仅境界在逐渐巩固,功力也小有进展,周秀英则也是越打越欢喜,无论她施展出什么样的招式,胸前都不再乱弹乱跳,对身法没有丝毫影响,虽然以前用布条缚紧也能取得类似的效果,但绑久了很不舒服,这让她不得不佩服王枫的天才创意!

    一男一女以快打快,拳拳到肉,时而追逐,时而上窜下跳,厅里的桌椅家俱别说损坏,连移动都没有!

    艾丽丝与安吉丽娜眼花缭乱,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尤其是看向周秀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周秀英的身材并不高大,还是个女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与王枫对打半点都不落下风,她们白天曾亲眼目睹,王枫一掌打断了一颗树呢!

    而且周秀英身形灵活,就像一只雨燕,腾挪转折的角度之刁钻,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这还是人吗?

    “这就是中国功夫?噢!我的上帝,太厉害了,我一定要学!”安吉丽娜忍不住尖叫起来!

    艾丽丝也是心潮澎湃,不自觉的紧紧捏起了小粉拳!

    洪宣娇却是满肚子的纳闷,她不明白那舒服不舒服是什么意思,在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喝止道:“一见面就动手,你们发什么神经?快停下来!”

    王枫趁势跃向远处,周秀英也收住拳势,冷冷瞥了眼王枫,便招呼道:“宣娇姐姐,你和我们进来下。”

    洪宣娇带着不解,被三个女人领进了里屋,王枫也不着急,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当四女走出时,王枫的目光下意识的扫向了洪宣娇的胸脯,洪宣娇也吃不消了,红着脸哼了哼:“王枫,还真有你的,连女儿家的贴身衣物也能想到,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过奖,过奖!”王枫嘿嘿一笑:“宣娇姐姐,是不是行动自在了许多?”

    “嗯!”洪宣娇古怪的笑道:“的确很不错,我们现在要去女营推广,让姐妹们早点沾到你的光,晚饭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洪宣娇招了招手,四个女人径直向外走去!

第一五二章 兵临太仓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

    这四个女人之间,两两语言不通,难以想象是如何交流,但居然也搅到了一块,看来全是那两块薄薄小布片的功劳啊,就像男人,一起泡过桑拿,一起把过妹,立刻就能无话不谈,女人也同样如此,互相看过了身体,至少心理上的距离能拉近许多。

    这样的结果虽然让王枫连呼想不到,可是能和睦相处,无论如何也是件好事。

    当天晚上,王枫那憋了许久的**终于在洪宣娇的手指中得到了释放,可是洪宣娇说什么都不愿与王枫大被**,其实也好理解,她担心忍不住啊,因此王枫并没有强求。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五月二十五日,周秀英带十名女兵陪着安吉丽娜和艾丽丝去租界,王枫与洪宣娇则领八千两百军去攻打太仓。

    由于宝山有码头,扼守长江口,铁匠又在全力仿制蒸汽机,并且研究如何把加农炮缩小,更重要的是,宝山紧挨着上海县城与租界,一旦发生变故需要及时增援,所以宝山的留守的兵力达到了三千人,另有就地征召的五百名宝山人民自卫军!

    经过与洪宣娇及陈阿林商量,王枫临时任命原小刀会首领之一谢安邦驻守宝山,此人能力尚可,与陈阿林都来自于福建小刀会,既不可能为刘丽川报仇,也不会降了清军,还能安抚原小刀会部众。

    随军有一门加农炮,虽然全军只携带这一门炮,但它那数十吨的自重严重阻碍了行军速度,遇上河沟必须要搭建巨型木筏才能渡过去,使得由宝山到太仓的九十里路,足足走了近两天,于次日下午,太仓州城才出现在了眼前,王枫立刻遣出一千五百人,分为三队,每队各带两百条米尼枪与相当数量的手榴弹去堵住另三座城门。

    太仓兴于元代漕运的开通,经数百年,已经发展为了一个城市人口三十万,加上农村人口合计近六十万的区域中心城池,整个州城方圆二十余里,城市人口高度集中。

    随着太平军的到来,城头挤满了清军,王枫细细观察了片刻,转头笑道:“这一次没有百姓了,看来我们在宝山与嘉定的作为得到了太仓人民的认可。”

    “嗯!”洪宣娇点点头道:“这是个好兆头,我们接下来主政太仓的阻力会减轻许多,对了,你看那人是不是太仓知州顾兰成?五品的白鹇补子,就是他,呵呵~~我要是他,当探听到我大军离开宝山,肯定早跑了,难道他还以为能守住太仓?”

    王枫摇摇头道:“人都有侥幸心理,顾兰成若不战而逃,定然要被朝庭查办,就算不死,最起码前程没了,在江浙当官可不比别处,江浙历来富庶,一年捞的油水能抵普通地方十年,所以竞争异常激烈,就拿松江府来说,知府每年一换,吴健彰担任的苏松太道,也从来没有人任期超过两年。

    当官只当一两年,你说能为地方上做什么贡献?唯一的用处,就是大家轮流捞钱,你方唱罢我登场,看谁的手够狠,心够黑,如果换了我是顾兰成,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跑,太仓的兵力加乡勇怎么也得有个三四千,而我们只有八千人,攻城并不占绝对优势,顾兰成更加没有跑的理由了。”

    王枫是模仿着洪宣娇的语气说话,洪宣娇不禁没好气道:“算你说的有道理,你上次曾释放过朱家桥镇的乡勇,说不定上面就有,你要不要过去劝降?”

    王枫把头摇的像拨朗鼓一样:“宣娇姐姐,你是想让我送死啊,太仓城头有火炮,我若靠近,顾兰成肯定会开炮,我可不想步你那死鬼男人的后尘,免得害你背上克夫的恶名,我们就拿炮轰,把城门轰坍大军一拥而入!”

    身为寡~~妇,一般都很忌讳后一任男人提到前一任男人,这与旧情无关,更何况洪宣娇对萧朝贵并没有什么情份,完全是一种自卑心理作祟。

    这时,洪宣娇顿觉无比委屈,当即狠狠一爪掐上王枫的腰际,气不过道:“你这张破嘴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我不是没想到吗?你以后不许再拿朝贵说事了,人都死了还被你消遣,我知道,你是心里不舒服,怪我没能把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你,可是我嫁给朝贵的时候哪能想到以后会遇上你?而且你也不想想,如果朝贵还活着,我能和你在一起吗?你强占了我的身子,又夺了我的心,现在反而嫌弃起我了,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正说着,洪宣娇的眼圈红了起来。

    王枫暗骂自己该死,一百年前的女人和现代女人在思想上果然有着天差地别,即使洪宣娇这种强势女人也不例外,从一而终,三贞九烈仍然占据着主导地位,于是连忙拉着她的手道:“宣娇姐姐,你不干净还有谁干净?我绝对没有这心思,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那层膜,我最喜欢你这样有经验的女人了,带劲又够味儿,狂野又有分寸,改天我们深入交流一下,你就明白我的心了,你看,将士们都看过来了呢!”

    “哼!”洪宣娇霎时间俏面绯红,却仍是强撑着冷冷一哼:“这话是你说的,这一次我原谅你了,以后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和你拼命!你赶紧去开炮吧,争取天黑之前破城!”

    “谨遵娘子号令!”王枫表情夸张的深施一礼,便抽身而去。

    “扑哧!”洪宣娇只是觉得委屈,并不是真与王枫生气,而且王枫的污七八糟话她听着很刺激,再被好言哄着,立时破泣为笑,俏面梨花带雨,尤为的动人!

    加农炮就在身边,军中一万多人,只有王枫自己能操作,与清军火炮随便打不同,精确打击火炮需要计算出标尺、坐标和距离,不但需要运用几何知识,还需要一些简单的测绘工具。

    但目前王枫的手下,无何没有人懂,测绘工具更是没有,他只能用土法测绘,简而言之,是以臂长尺与跳眼法两种方法综合起来求一个平均值。

    臂长尺就是把一支刻有分划的木条与手臂结合起来测距,分划是手臂的百分之一长度,利用相似三角形成比例的原理,计算公式为高度乘以一百分划。

    跳眼法则是解放军常用的测距法,原理是人两眼的瞳孔宽度为臂长的十分之一,将测得的实物宽度乘十便是距离。

    历史上,运用跳眼法最为熟练的是神级狙击手张桃芳,上甘岭战役时,张桃芳使用没有配发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以跳眼法取得了三个月内毙敌两百四十一名的辉煌战绩!

第一五三章 两炮之威

    在将士们的眼里,王枫一边讲解着,一边中规中矩的比划着看不懂的动作,但没人因为不懂而不当回事,反而心里都有些羞愧,身为一军主将,竟然要亲自开炮,这反衬出了自己的无能啊,一时之间,人人均是卯足了一口气!

    而太仓城头,顾兰成也在向下张望,刚开始还满脸紧张,没多久又变得轻松起来,轻笑道:“发匪乍一看声势惊人,却只有一门炮,难道以为仅凭一门火炮就能攻破太仓?真是笑话!”

    太仓是一座重要城池,光是面对太平军的这一面城墙就分布有红夷大炮、佛朗机炮与子母炮数十门,足以形成覆盖性火力,相比之下,以一门炮来攻城,的确是寒碜了点。

    太仓乡勇练长,即朱家桥镇朱姓族长朱耀光却不敢过于乐观,上回被王枫释放的乡勇把话原原本本带回,并且夸张的描述了洋人全军覆没的惨相,他虽然不至于就此与清庭划分界限,互相之间纠缠不清的利益纽带使他不可能这么做,但也不敢对太平军再有任何小觎,至少换了他面对洋人,除了投降没有第二个选择。

    朱耀光忍不住道:“这一支发匪自从流窜过来,从未有一败,许大人由江南大营带出的八千军惨被全歼,许大人自己也沧为阶下囚,尤其是发匪在收编了刀匪之后更是实力大增,而我军,乡勇才开始着手,绿营又军纪靡散,大人切莫轻敌啊!”

    “诶~~”顾兰成挥挥手道:“发匪再是悍不畏死,本官又不出城与他交战,怕什么?何况太仓粮草弹药充足,他若是愿意耗,本官就陪着他!

    其实发匪所恃无非是强行炸开城门,呵呵~~他若敢靠近,咱们的大炮可不是摆设,唯一需要防备的,便是他夜间摸黑潜来,但本官早有定计,一旦天黑,便于城门周围遍植火把,看他如何隐循身形?”

    朱耀光想想也是,通过对王枫每场战斗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王枫首先是智计百出,纵然处在敌对方,朱耀光也不得不承认王枫用兵如神,其次是枪打的远,真正硬碰硬的作战则从未有过,这说明了发匪的短板是强攻硬打,而攻城恰恰是硬的不能再硬的作战!

    有坚城作为倚仗,靠近就拿炮轰,纵是武候重生又能奈我何?

    朱耀光微红着脸拱了拱手:“大人高见!”

    “嗯~~”顾兰成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嘭~~”就在这时,发匪阵中有一声炮响传来,顾兰成顿时哈哈大笑道:“发匪前锋离城墙足有四里,大炮还在五里开外,如此之远他就敢开炮,难不成真当我太仓城墙是纸糊的,风一吹就倒?”

    “哈哈哈哈~~”哄笑声跟着大作,清朝最远的炮也不过三四里的射程,打五里以上的炮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英夷炮舰,更何况打的远还得打的准,一发命中的可能性根本不用考虑!

    “轰隆隆~~”笑声还未散去,城头上突然地动山摇,位于城门正上方的三层门楼正中间处猛的炸了开来,砖瓦木屑四散迸射,当场有十余名兵勇被打成了血人,惨叫之后倒地身亡!

    在弥漫的硝烟中,可以大略看到门楼中间偏上塌了个大洞,在满地的砖瓦里分布着些残肢断臂,零星的火苗正在吞吐,成群结队的兵勇四散逃出,惊慌而又茫然,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当场给吓的一屁股跌坐地上的顾兰成这才回过神来,大叫道:“怎么回事?”

    这的确超出了清庭官兵的理解能力,没有人能回答,就算发匪的炮打的又远又准,但击中门楼应该是砸个大窟窿才对啊,怎么可能会爆炸呢?

    城楼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朱耀光也是一股股寒意直往上冒,如果这真是发匪的炮打出来的,有这一门炮就足够使用,只需要连续不断的轰击,城墙早晚会被轰塌。

    “大人,此处太过凶险,卑职扶大人避往安全处!”朱光耀心生退意,赶忙扶起顾兰成!

    “快走,快走!”顾兰城顾不得丢面子,连连挥手,毕竟他来太仓当官是为了发财,而不是为大清朝守疆护土,当发匪不足以威胁到自身的安全时,他尚能淡定处之,可是危险已经摆在了眼前,再坚持留在前线,那就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了。

    “传令,所有人不得擅离岗位,违者斩!”顾兰成还不忘记回头叮嘱,刚刚抬起腿,就隔着两三丈,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大团火光骤然爆出,城垛迸裂开来,砖块哗啦啦的向下倾侧,拳头大小的碎石也漫天飞舞!

    顾兰成顿觉额头猛的一痛,紧接着就倒在了血泊当中!

    朱耀光也被震的七窍流血,晕死在顾兰成身边!

    “顾大人被流弹击中了!”城头上立时乱成了一锅粥,几名兵勇七手八脚的扶起了顾兰成。

    顾兰成的脑壳都被打穿,额头从前到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贯穿性血洞,脑浆混着血液沽沽流出,鼻子以上的部位一片模糊,显然是死透的不能再透。

    “顾大人殉职了,快,快看看朱大人!”又有几名士兵围到了朱耀光身边,朱耀光虽然满脸鲜血,但没有受外伤,在一阵摇晃之后,幽幽醒转。

    “朱大人,朱大人,您没事吧?”

    朱耀光眼神空洞,神情疲惫,向四周张望了一阵子,那被轰坍约有数尺的城头使他回想起发生了什么,面色一变,嘶哑着嗓子问道:“顾大人呢?”

    一名亲信向边上指了指:“在您身边!”

    朱耀光一看,顿时胸腹剧烈翻涌,这哪里是人啊,比鬼还吓人,当即急声叫道:“快,快抬本官下去!”

    几名亲信抬腿的抬腿,扯胳膊的扯胳膊,撒开腿向楼梯奔跑,他们也给吓着了,城头是一刻都不敢多呆。

    两名主官一死一跑,兵勇已经无心恋战,由于缺了带头人,暂时还没有人逃跑,却全都怔在当场,手里的兵器也慢慢指向了地面。

    王枫自然不清楚城头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第一炮打中了门楼,第二炮打中了城门上方一点点,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城门,可以在没有精确座标与光学测量的情况下,就需要不断开炮以校正手工测出的数值,所以这两炮对于他来说,是属于实验性质。

第一五四章 三炮破城

    (祝朋友们新年快乐,羊年大吉~~)

    虽然只是实验性的两炮,但辉煌的成果足以令将士们兴奋不已,加农炮不仅打的准,威力大,射速还快!

    红夷大炮两到三分钟才能打一炮,还未必命中目标,而加农炮两炮发发命中,间隔也只有半分钟,其实这还是王枫操作不熟练的原因,如果换成熟练的英军水兵开炮,最高射速可以达到二十秒一炮!

    陆大有忍不住道:“师帅,这一炮由我来吧!”

    “好!”王枫点了点头:“过程我已经讲解的很清楚了,你也连续看了两遍,我希望你这一炮能打碎城门!”

    “遵命!”陆大有不敢殆慢,招呼两名辅助士兵拉开炮闩之后,先用清洁棒把炮膛清干净,然后依次放入炮弹、紧塞器与装药,再把炮闩闭合起来。

    这一炮对于陆大有至关重要,他虽然不会测距法,却根据王枫对前两炮仰角的改变,把炮口稍稍下摇一点,又眯着一只眼仔细确定,才猛的一击火门!

    “嘭!”炮口一团火光喷出,大约五秒钟之后,太仓城门爆出了一团更大的火光,厚实的城门板被炸的四散迸裂,黑幽幽的门洞豁然呈现在眼前!

    “师帅,我打中了!我打中了!”陆大有激动的挥舞起手臂,反手抱上了周小滢!

    “你要死啊!”周小滢满脸通红的挣了开来。

    “打的好!”王枫也是猛一挥手臂:“弟兄们,上!捉住顾兰成重重有赏!”

    “杀!”山呼般的呐喊响起,全军迅速压上!

    王枫攻打太仓的兵力是八千两百人,分了一千五出去,还有六千七百人,这其中有三百名骑兵,专门用于冲锋突击,紧随其后是千余名米尼枪手,最后则是普通的燧发枪兵。

    “我们也上去吧!”洪宣娇扯着王枫,就要翻身上马!

    王枫却摇摇头道:“我们上去干嘛?等兄弟们控制住了局势再进城也不为迟!”

    “嗯?”洪宣娇古怪的看了过去,好半天才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死,怕被冷枪流弹打中,你作为一军主将缩在后面,让战士们上前送死,这怎么行?只有身先士卒,才能鼓舞起士气,你看历代名将谁不是身先士卒?”

    “宣娇姐姐,你的战争意识还停留在古代啊!”王枫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现代战争由于枪炮占了主流,已经不是光凭勇气就可以取胜了,随着将来战争中通讯条件的改善,指挥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大,可以说,一个优秀的指挥者,就是一支军队的心脏!

    在古代战争中,作战是凭着血勇之气冲杀,将领对交战过程的约束极其有限,因为普通士兵难以获取最直观的信息,往往一丁点的混乱会迅速放大,造成兵败如山倒的恶果!

    而现代战争,讲究各司其职,各就其位,指挥人员专职指挥,冲锋陷阵是士兵的职责,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局部棋子被吃掉并不会导致全局的溃败,这其中的关键,便是一个灵活有效的指挥系统,战时指挥部的命令大于一切,甚至士兵的生命,所以我们身为指挥人员,绝不能越俎代庖,否则将不将,兵不兵,作战仅凭热血与冲动,永远也无法建成现代化的军事体系,在将来与西方列强的作战中会吃大亏!

    现在我们全军有一万多人了吧,虽然有严格的军令约束,但还远远不够,我需要的是,士兵要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在战场上要把自己当作一台战争机器,完全的置生死于度外,所以我打算在取下太仓之后对全军进行整编,而且一旦全取苏南,我们护张的步伐必须要停下来消化胜利果实,那时我会有充分的时间,将在军中举办士官学校,以培养各级合格的军官作为宗旨!”

    洪宣娇无奈道:“你总是一套套,就看你折腾吧,看你能整出个什么样。”正说着,突然又轻咦一声:“城头怎么不开炮?不会是清军被这三炮吓跑了吧?”

    洪宣娇的猜测虽然不完全,却差不了多少,顾兰成当场被打死,朱耀光又临阵退缩,清军早就没了士气,再加上城门被轰破,哪还有心恋战?纷纷退下城头向其余各门逃窜。

    王枫观察了片刻,也点点头道:“走罢,我们可以进城了。”随即就招呼上战士,带着加农炮向太仓缓缓行进。

    ......

    入得城中,王枫与洪宣娇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仿照杨秀清,所有人在家不得外出,这没办法,太仓有三十万人口,而自己才几千军,完全掌控的难度显然不是嘉定、宝山这种小城所能比拟,必须要采取临时军事管制措施才能保证稳定。

    第二是晓谕全城,决不采取男女别营与圣库制度,再往后则是收编降卒、全力追剿清庭官吏,至于其他的割辫子解裹脚布,以及工农商税等种种措拖,只能在稳定下来再说。

    一时之间,队队士兵穿街过巷,一批批的降卒被招降,一串串的官吏被押往大牢,王枫与洪宣娇则居州衙指挥。

    一直到上半夜,丁大全才匆匆赶来,汇报道:“禀监军师帅,太仓知州顾兰成已经死在了城头,应该是被师帅您打死的,据降卒交待,是在第二炮时被炮弹碎片击中了面门。”

    “哦~~”洪宣娇恍然大悟道:“活该他倒霉,我说清军怎么一点士气都没有,原来顾兰成早就死了,难怪!其他情况呢?”

    丁大全又道:“到目前为止,共抓获清庭官吏八百一十二人,或许还有漏网的,但由于夜深情况不明,战士们不便入宅搜捕,不过城门已被控制,谅他们也跑不了,另外打死试图逃跑的清军近三百人,收编的降卒超过三千,半数以上皆为乡勇,乡勇练长朱耀光我给带来了。”说着,向后招了招手。

    两名战士押着朱光耀迈入殿内,朱耀光面色灰败,浑身颤抖,这既有来自于内心的恐惧,也有被炮弹震伤的后遗症,其实他下了城头就想跑的,回乡下收拾细软带着妻妾儿女逃往苏州,只是刚出城门,就被预伏在外的战士当场抓住,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兵勇乡勇都与朱耀光的情况类似,出了城门就被堵着。

    王枫略微扫了眼,便问道:“朱耀光,你姓朱,与朱家桥镇是什么关系?”

第一五五章 立威

    (谢谢暗暗_啊啊的打赏~~)

    说实话,朱耀光很不想承认与朱家桥镇的关系,因为王枫曾让乡勇带过话,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并且王枫在嘉定对当地官吏的斩尽杀绝也充分证明了这绝不是虚言恐吓,他担心自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可是不承认又有什么用呢,身为朱家桥镇的族长,远近乡里谁人不识?只要随便找个人出来指证,就能把他给供出来。

    咬了咬牙,朱耀光堆出了满脸笑容,深施一礼:“小人正是来自于朱家桥镇,被乡里推举为族长,当日大人曾托乡勇带回叮嘱,小人无时不刻不敢忘记,并且身为汉人,理当举义归顺,可是顾兰成以我朱家桥镇上万人的性命逼迫,咱们要枪没枪,要炮没炮,小人才不得不组织乡勇虚与委蛇,这绝非小人的本意啊,小人的内心亦极为煎熬!

    好在大人率师来攻,驱除鞑虏,光复太仓全境,解救我朱氏一族于水火之中,小人心中不胜欢欣,今愿举族归附大人,自此之后,唯大人之命是从,并愿割辫明志!”

    朱耀光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洪宣娇与丁大全均是连连点头,好一个深明大义的朱耀光啊!

    “啪啪啪!”王枫也连拍了几下巴掌,赞道:“朱耀光,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如果江南士绅人人如你,岂有满鞑容身之处,你说可是?”

    “大人过奖,大人过奖了!”朱耀光暗暗吁了口气,连忙诚恳的说道:“民族大义,小人还是知晓的,血海深仇,更是长铭于心,听说大人拟建嘉定三屠纪念碑,好!匆忘血耻,警示后人,这碑是得建,小人愿出银一万两捐建!”

    这一万两银子令朱耀光很是肉疼,却没办法,不出点血,仅靠空口白话他的心里始终不安,按官场上的规矩,只有王枫收了钱,这事才能真正揭过。

    朱耀光是个识时务之辈,既然被王枫捉住,也就断了念想,只要身份地位不受影响,谁当主子不是主子?无非是割根辫子的事!甚至于王枫真能发展壮大,席卷东南的话,就算当个长毛那又如何?

    天下王朝三百年一兴替,满清入关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如今盗匪蜂起,由朝庭至军队,均是腐朽糜烂,这正是王朝末世的景象啊,说不定今日被俘,还是个机会呢!

    朱耀光的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对历史走向较为了解,满脸期待的望向了王枫。

    王枫却玩味的笑道:“朱耀光,你说你心中欢欣,又夸我解救你朱家于水火当中,那我军进城时,你为何要跑?”

    “这....”朱耀光的表情僵硬了,这的确说不清,额头不禁渗出了汗珠,万般念头转动起来。

    王枫又厉声喝道:“朱耀光,少在老子面前摆大话套话,我看你是跑不掉了,才故意拿假话糊弄我,是不是?”

    “扑通!”朱耀光吓的膝盖一软,猛跪下来,大声哀求道:“小人是被炮弹震迷糊了,才举止失措,请大人明察,小人绝无与大人为敌之意啊!”

    “哼!”王枫冷冷一笑:“人头脑不清醒时只会按本能行事,你若心中没鬼你跑什么?这说明你的本心就是想跑,你还跟我狡辩?我曾托乡勇给你带过话,我虽不愿与江南士绅为敌,但有人与我为敌者,我必杀他全家,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啊!”

    一股强烈无比的恐惧感瞬间罩上心头,朱耀光磕头大哭道:“小人不该勾结清妖,小人知道自己错了,今日愿献出所有产业,只求大人饶命,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求您了!”

    王枫的杀机毫不掩饰,朱耀光是真的又急又害怕,把头磕的砰砰直响,几下额头便是青紫一片,还有丝丝血迹渗出,洪宣娇暗感不忍,不由扯了扯王枫。

    王枫摆了摆手,沉声道:“献出财产?有那个必要吗?我灭了你全族,你的财产不还是我的?传令,在降卒中仔细甄别,凡是有朱耀光三代以内直系亲属,一个不留!”

    “遵命!”两名战士匆匆而去!

    “啊!”朱耀光则是绝望的惨叫一声,当场晕死!

    洪宣娇终于忍不住了,劝道:“人谁没有鬼迷心窍的时候?我看他理该是诚心悔改,不如饶了他一次吧。”

    王枫摇摇头道:“宣娇姐姐,你应该能看出来,清庭在苏南全面溃败已成定局,民间乡绅组织的团练也未形成战斗力,这正是我们席卷苏南的大好时机,值此时刻,我们首先是要立威,朱耀光便是最佳立威对象,这不是他悔不悔改的问题,已经无关于他个人了,而是他撞上了枪口,我要通过把朱耀光抄家灭族告喻江南乡绅,再有敢负隅顽抗者,下一个就是他们!”

    “唉~~”洪宣娇叹了口气:“立威非要抄家灭族吗?以我们现在的威势谁敢反抗?少杀点无辜不好吗?”

    王枫再次摇了摇头:“在苏南这片土地上,我们是要改革的,这或多或少会触动到江南士绅的利益,如果不杀一儆百,这些人难免会心怀侥幸,与清庭暗通款曲,甚至于在清庭反攻之时里应外合,这将陷我们于腹背受敌之境,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要彻底杜绝,今日灭去朱耀光全族,其实是救了其他人,让他们在利令智昏之前,先想一想后果!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死人的,妇人之仁要不得啊,其实我早说过女人最好离战场远点,你看,你这就心软了不是?”

    “谁心软了?我不是没想明白吗?好,我现在就把朱耀光杀了给你看!”王枫这话可是戳中了洪宣娇的痛脚,为了显示心硬如铁,当即拨出王枫的手枪,对准朱耀光,毫不迟疑扣下扳机!

    “砰!”枪口一道火舌吞吐,朱耀光的脑门绽出了一朵血花,由于还处在昏迷当中,所以连哼都没哼。

    “呼!呼!”洪宣娇吹了吹枪管散发出的硝烟,斜眼瞥着王枫冷冷一哼,表示杀人对她全无压力。

    王枫接过枪,向丁大全道:“你现在带五百名弟兄,连夜赶去朱家桥镇,把朱耀光的男性直系亲属全部杀掉,女人与财货带回来,土地分给佃农与地少农民,两天时间够不够!”

    “两天足够了,请监军与军师放心!”丁大全猛一拱手,拖起朱光耀的尸体,快步离去。

第一五六章 坐等消息

    在王枫军中,除了武器比较先进,其余包括食宿在内的各方面都寒碜的很,主食是干饼、红薯加大米饭,蔬菜则是雷打不动的茄子、蚕豆之类的高产大路菜,偶尔才能有点肉,行军作战则缺乏营帐,还幸好时值盛夏,暂时对营帐没有需求。

    昨日清晨从宝山出来,白天顶着烈日行军,夜晚席地而眠,时至今日深夜,军中的所有人都没捞到休息。

    丁太全与战士们离开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了王枫与洪宣娇,骤然的冷清使得洪宣娇控制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王枫这才留意到,洪宣娇的俏面隐有风尘之色,神色间也略有些疲惫,不禁心中一痛,拉着洪宣娇道:“宣娇姐姐,你是不是困了?你去洗洗早点休息吧,我在就可以了。”

    洪宣娇摇了摇头:“我不碍事的,想当初从永安突围出来,曾有个把月被向荣紧追不舍,那时才叫苦呢,现在这点累根本不算什么,你别忘了,我是暗劲高手,我能撑得住。”

    王枫微微一笑:“再是高手你也是个女人,女人的生理结构与男人不同,男人天生就是苦力命,女人却需要养,要不然会快速衰老,人到中年更是会百病缠身。

    你好象比我大两岁吧,先天上就吃了亏,再不注意保养,等我壮年时你成了黄脸婆,嘿嘿,我可没兴趣搂着个黄脸婆睡觉!”说着,又伸出鼻子闻了闻,皱皱眉道:“你身上不好闻了,有股子汗味,你看人家艾丽丝和安吉丽娜什么时候身上都是香喷喷的,你也要注意,赶紧去洗洗吧!”

    “哼!”洪宣娇顿时酸溜溜的冷哼一声:“才分别两天,就舍不得你那鬼佬小情~~人了?不对,现在是两个,嫌我没她们好闻是吧?那我先熏死你!”

    洪宣娇猛一把抱住王枫,把头颈尽往王枫脸上凑,仿佛存心要让他闻个够似的。

    说实话,洪宣娇虽然身上不香,但东方女人本就体味很轻,而且暗劲高手的出汗量很少,不但与难闻扯不上边,反而隐隐散发出一股成**人所特有的荷尔蒙气息,这种味道对男人的杀伤力比香水更大!

    王枫情难自禁,低头重重亲下,洪宣娇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微眯上双眸,摆出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好半天,才猛的把王枫推开,撒开腿向后跑!

    转眼之间,洪宣娇已不见了踪影,王枫看了眼自己那鼓鼓囊囊的裤裆,摇了摇头之后,老老实实的拿起了一本簿册,上面记载着太仓的户数粮赋情况,虽然看着头疼,却只能硬着头皮看。

    这一夜,洪宣娇没有再来,王枫则一边翻阅各种资料,一边听取手下的汇报,并作出批示,到天亮时,全城的形势已经基本稳定,于是王枫让人通知百姓在州衙广场集合,他将召开诉苦大会。

    嘉定有数万人口,被枪毙了一千多,太仓却有三十万人,按比例至少也要杀个七八千!

    而此时,苏州的气氛颇为怪异,最繁华的由阊门到山塘街一带也骤然冷清下来,由太仓到苏州只有百来里,长毛攻打太仓的消息从昨夜开始就传遍了全城。

    苏州是当时江苏省的抚台驻节地,也就是俗称的省会,南京则是两江总督与江宁将军驻地,大概相当于直辖市,由于清军下江南,废除了两京制度,南京的经济地位急速下降,很快被苏州取而代之。

    具体而言,苏州不但是江苏省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是南方的超级地域中心城市,名列天下四聚之一,所谓四聚,即京师、佛山、苏州与汉口。

    当时有诗赞云:繁而不华汉川口,华而不繁广陵阜,人间都会最繁华,除是京师吴下有,乾隆二十四年,苏州籍宫庭画师徐扬以二十四年的时间绘就《盛世滋生图》,长一二二五厘米,把由岩灵山至虎丘山数十里内的湖光山色与风土人情尽显于纸上,充分展示出了苏州商业的繁盛景象。

    除了商贾云集,苏州各类衙门也多不胜数,有抚台、布政使司、府衙,吴县、长洲、元和三县县衙,江苏督粮道与织造府等诸多机构,织造府是隶属于内务府管理,专门为皇家服务,所以苏州也有满城,是满人的聚居地。

    甚至于工部与户部都有官员长驻苏州,总之,当时苏州的地位,相当于现在的上海!

    苏州府衙门,大清早就挤满了官员,虽然苏州知府是正四品,在他头顶上还有抚巡与正三品的布政使,抚巡那是不用提了,在纪念碑未建成之前,许乃钊天天扫嘉定大街,晚上睡康熙的对联。

    布政使则专管民政,不掌军,不比知府可以调动绿营兵勇,在发匪作乱的非常时刻,即使贵为布政使,也要屈尊往府衙议事。

    按品级,坐在主座的仍然是江苏布政使何浚,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道光年间进士。

    往下则依次是苏州知府钟殿选以及织造局、督粮道、县衙等诸多部门的重要人物,还有地方团练武装头领。

    “不知顾大人怎么样了,能不能顶得住发匪!”众人讨论了番时局之后,一名叫做乌布察的织造局官员忍不住道。

    当时的织造局是个肥的不能再肥的肥差,虽然内务府仓库堆积的丝绸足够皇家,包括贝勒格格在内的所有成员使用一百年,但苏州织造局每年仍有二十万两银子的经费,也就是说,百年之内,不用往京城送一匹丝绸,每年能净落二十万两,再加上从各路商号的盘剥,收入简直不可想象,苏州知府都要自叹不如!

    而且织造局不仅仅上贡丝绸,苏州织造是内务府郎中外派,虽然只是正五品,却直接向皇帝负责,是钦差性质,是皇帝的耳目,可监察地方,专折奏事,兼理采办及皇帝交办的各种事务,即使是督抚都不敢殆慢!

    这时,布政使何浚就拱了拱手:“乌大人,发匪劳师远征,哪有那么快攻城?何况太仓有炮百门,即使来攻,难道还怕了他?前两次发匪攻破宝山与嘉定,皆是采用阴谋诡计,而顾大人素以心思缜密著称,怎能不防备着?

    本官料发匪必将轼羽而归,不过,发匪流窜于江南总是不妥,且许大人还被扣押在嘉定,因此,本官请钟大人速做接应准备,一旦发匪败逃,便与顾大人两面夹击,既为朝庭,为我苏南乡绅百姓除一大患,又可立下不世奇功啊!”

第一五七章 太仓失守的消息传来

    “不错,不错,钟大人莫要迟疑啊!”在座的官员,大多数都附合何浚的提议,把目光投向了钟殿选。

    钟殿选却没有开声,这些人都是文官,别说领军作战,甚至有相当一部分连骑马都不会,没有任何军事常识,他们在苏州当官的唯一目地就是捞钱,而钟殿选虽然也以捞钱为当官目标,但他是知府,与江苏巡抚许乃钊一样,都有领绿营兵勇作战的权利。

    数月前,围攻由周立春占领的嘉定,就是由钟殿选亲自领军,大获全胜,活捉了周立春押回苏州菜市凌迟,所以他多少了解些军事,而了解的越多,心头就越是沉重。

    发匪自从在常州府突然出现之后,便连克宝山、嘉定,炸沉英国战舰、全歼英法美三国联军,又与小刀会配合,全歼围困上海的清军,接着就当场杀掉刘丽川,成功收编小刀会余众,还在上海搞民主选举,大得当地士绅之心,声势一时无俩!

    这只是钟殿选了解到的情况,王枫打捞出赫尔墨斯号上的武器装备与击退了红单船的消息还未传来呢,可纵是如此,也令他的脊背一阵阵的发麻!

    至少换了他自己,哪怕有十倍兵力也做不到这一步,这岂是以阴谋诡计所能一语盖之?这分明是军事上的天才啊,与这样的人交手,他没有任何胜算,即使苏州的绿营兵勇加八旗兵,还有乡勇加起来有近万之众!

    见钟殿选没有接腔,何浚感觉丢了面子,他可是正三品啊,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当即脸一沉道:“钟大人,太仓正被发匪围攻,你在犹豫什么?莫非值此国乱之时,不愿为朝庭效命?”

    钟殿选也很不高兴,太平时期,布政使能把他压的死死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手上有兵权,更何况许乃钊被俘之后,无形中他已成了苏州绿营的第一把手!

    只不过,官面上混的人一般不会直接顶撞上级,而是习惯于在背后捅刀子,于是钟殿选不动声色的拱了拱手:“何大人多虑了,下官受皇上重托,岂能不为皇上分忧?但苏州兵力分为八旗兵、绿营与乡勇,下官只统率绿营,救援太仓一事可不是下官一个人说了算的!”

    “嗯~~”这话比较客观,何浚的脸面好看了些,把目光投向了团练练长。

    这是苏州当地的大丝绸商,名沈铭绍,沈氏本是苏州名门,家有桑田万顷,是苏州绸商的领袖,与浙商、徽商和晋商分庭抗礼,又仗着地头蛇的优势,在官场上的影响力极其巨大。

    说实话,沈铭绍也不愿意去救援太仓,他办团练是为了自保,与绿营兵勇相互守望,目的只是保住自家产业,发兵援助别人,他没有那么高尚,但这话不能明说。

    眉头皱了皱,沈铭绍故作张望一番,突然讶道:“咦?协领苏克哈大人呢?他怎么没来?何大人,请速派人去催催苏大人,请其前来一起议事!”

    苏克哈是苏州八旗兵的统领,缺了他的确不方便商议发兵,何浚挥了挥手,两名随从正待离去,可就在这时,一名百姓打扮的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大叫道:“何大人,诸位大人,太仓已于昨晚失守!”

    “什么?”一个个官员哗啦啦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发匪是昨天傍晚才抵达的太仓,就算太仓失守,那也必然是一番激战之后,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快?

    钟殿选急声道:“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回钟大人....”这名显然是细作的百姓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他探听到的情况,基本上符合事实,末了,又补充道:“小人离城之时,发匪已缉捕了绝大多数的太仓官吏,正押于大牢当中,恐怕今天白天就要押到街头集体枪毙了。”

    王枫在嘉定组织百姓搞诉苦大会,枪毙了一千多人,恶名在江南地界飞速传播,在场的官员无不觉得后脑壳凉嗖嗖,能站在这里的,有哪个屁股干净?只要落入发匪手里,那就是后脑壳开花啊!

    一时之间,殿内炸开了锅!

    “肃静,肃静!”何浚挥手连声叫唤,才总算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又纷纷的望向了钟殿选。

    说实话,钟殿选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从细作探到的情况来看,发匪在五里外开炮,头炮击中门楼,次炮击毙顾兰成,第三炮破城而入,如此犀利的炮火,苏州即使有十万守军也挡不住啊!

    他面临的选择与昨日的顾兰成相似,不战而逃,前程没了,留下来死守,又面临着死亡的威胁,短时间难以作下决断。

    “唉~~”这时,也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发匪自武昌东下,一路势如破竹,仅十余日便全取安徽,数万官员惨遭毒手,今日的情形与当日的安徽何其相似?这一支流窜来苏南的发匪亦是行军快速,一路破城一路屠杀,莫非惨剧将在苏南重演?”

    又一人接过来道:“卑职听说周立春的独女周秀英给匪首王枫做了小妾,而周立春是被钟大人押解至苏州菜市凌迟,如果苏州城破,王枫必会为讨他小妾欢心大开杀戒,尤其钟大人更是....所以,咱们必须要死守到底啊!”

    这个人的原意也许是想通过发匪的凶残来激发同仇敌忾之心,可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毛毛的,钟殿选更是心悬到了嗓子眼,他如果兵败被俘,就不是枪毙那么简单,而是也会挨上五百刀!

    周立春被一刀刀剐死他是全程目睹,首先,刽子手在周立春的心窝猛拍一掌,然后操刀一转,旋下一块铜钱大小的肉,这一刀恰好要旋掉头头,伤口酷似盲人的眼窝。

    然后刽子手用刀尖扎住肉,高高举起,向左右展示,他的徒弟高声报数,接着,又手腕一抖,那片扎在刀尖上的肉如一粒弹丸飞到高处再下落,这第一片肉是谢天。

    第二刀从左胸动手,同样如此,第二片肉是谢地,这两片肉很有讲究,叫做钱肉,专祭天地,而周立春的胸脯上,则相应的出现了两个铜钱大小的窟窿!

    之后又是第三刀,第四刀,一直到五百刀方才刺破心脏!

    虽然周立春硬挨着没叫一声,但钟殿选不敢保证自己能撑得住,说不定第一刀就要哭爹喊娘了!

    这一回想起周立春被处死的过程,钟殿选顿时胸口的两粒小点点又酸又麻,不自禁的伸手捂住!

第一五八章 纷纷逃窜

    钟殿选整个表情都僵硬了,额角汗如雨下,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清晰的画面,那就是自己被绑在柱子,周秀英咬牙切齿的拿小刀子在自己身上一刀刀的剐,没多久,已经浑身鲜血淋漓,地面堆积起了一片片的碎肉!

    “钟大人,钟大人,你怎么了?”沈铭绍发现了钟殿选的异常,忍不住问道。

    “啊?没事,没事!”钟殿选回过神来,连打哈哈搪塞过去,脸面却白的象张纸片一样。

    “各位大人!”这时,又有一人奔入殿内,大叫道:“满城的旗人已经收拾行装离去了,出南门而走,看样子是去杭州。”

    轰的一声!殿内再次炸开了锅!旗人在苏州的总数约有四五千,其中作战人员一千多,虽然不算什么,但值此非常时刻,这显然是临阵脱逃啊,带了个坏头,负面影响无可估量!

    果然,那几名织造局官员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难道杭州也有事发生?诸位,我等先行一步,去追问清楚!告辞!”

    随着话音落下,每个人均是匆匆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这几名织造局的官员都是旗人,他们走了之后,殿内剩下的全都是汉官了。

    “砰!”沈铭绍这才猛的一击桌子,怒道:“天下究竟是我们汉人的天下还是他们旗人的天下?这倒好,发匪闹上门来,第一个开溜的竟然是旗人!连主子都跑了,苏州还如何守?”

    “沈老弟,少说两句罢!”一名户部官员苦笑道:“我们汉官若弃城而走,必受处分,可是旗人不同,大清就是他们的,他们是主子,谁来责罚?”

    又一名工部官员接过来道:“王枫捉住汉官,好歹还向百姓打听一下有无恶行,但捉住旗人那是必杀无疑,早两个月前,江宁城破,满城的旗人,包括老弱妇孺全被屠杀一空啊,旗人难道不害怕?哎~~两百年过去了,整整十代人啊,旗人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岁月如梭,大清朝已经两百多年了啊!”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言下之意却非常清楚,那就是大清朝快走到尽头了,眼下的大清朝,土地兼并日益集中,贫富差距日益扩大,买官卖官明目张胆,上层贪污**,底层生活困苦,各地盗匪蜂拥而起,这分明是一副生动的王朝末世画卷!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身为即得利益者,他们无力,也不想改变这一切,只盼望大清朝多撑一撑,要灭亡也是在自己寿终正寝之后,同时,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他们会疯狂的利用权力来捞取好处,尽情享受大清朝的最后盛宴!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不外如是!

    也许官员中有个别明白人,但官僚系统已经整体腐烂,个人之力微乎其微,明白又能如何呢?更何况大清朝的吏治除了雍正那几年,从头到尾就没清廉过,就像李鸿章晚年感叹,大清朝是一扇破烂的窗户,他只是个裱糊匠罢了。

    “唉~~”陆续的,开始有官员陪着叹气,一股悲观绝望的气息渐渐升起,何俊立时把脸一沉,厉斥道:“够了,这种话不要再提,但发匪随时会围攻苏州,旗人退得,咱们的确退不得,唯有精诚一致,或有击溃发匪的希望!

    本官立刻给向大人修书,请求派军增援,钟大人,沈老弟,你二人也要多多出力啊,若是守住苏州,朝庭必不薄待!”

    其实钟殿选与沈铭绍对于守城的信心几近于无,一方面是绿营兵勇退化严重,欺侮诸如周立春、刘丽川之类的扛着锄头大刀的农民与地方帮会尚能勉力应付,可是对付发匪这样组织严密的军队,光看看绿营有多少人不战而降就清楚了。

    另一方面,还在于团练成军时间太短,没法发挥出战斗力,至于向荣的江南大营,本就兵力不多,又被许乃钊败光了八千精锐,即使再派援军还能派多少?

    二人相视一眼,却只能硬着头皮道:“请大人放心,我等会尽力为之。”

    这话说的够勉强,但何浚也没有别的办法,许乃钊的全军覆没的确是一个重大打击,使得朝庭在苏南的机动兵力丧失殆尽,偏偏洋人也损失惨重,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救援苏州。

    “都散了罢!”何浚无力的挥了挥手。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

    满人弃城而逃,的确给苏州造成了严重影响,大量的浙商、徽商与晋商,还有小部分的苏州本地富户也随之逃走,市集迅速萧条,再不复往日的繁荣景象。

    不知不觉中,两天过去了,这两天里,逃亡愈演愈烈,苏州河里船挨着船,苏州往东南方向的城门均是车马如梭,但王枫并未急于进攻苏州,他需要稳定住太仓形势,太仓三十万人口,错综复杂程度远远甚于只有几万人的宝山与嘉定,而且苏州的体量太大,当时苏州的人口有四百万,在太平军攻占南京之前,南京的人口却只有六十来万,足足是六倍以上的差距!

    按王枫的计划,是先蚕食苏州外围,取下常州、松江各府县,在壮大实力的同时完成对苏州的包围,最后一举克之!

    虽然王枫暂时没有动静,可是屯兵不动更能给人带来心理压迫,太仓各级官吏被枪毙八千多人传了开来,朱家桥镇族长朱耀光由于组织乡勇协助守城,落到抄家灭族的下场也传了开来,这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有些官员开始逃了。

    第一个跑的是以青浦县令李初祁为首的青浦官吏,青浦县距离嘉定也就百里左右,当初围攻周立春,李初祁有份参与,这要是被抓到,铁定活剐五百刀啊!

    苏州城池坚固,兵多将广,钟殿选尚能坐镇苏州,但青浦只是个县城,兵力只有几百,一旦被王枫围住,除了自杀没有第二条路,在李初祁的带动下,逃跑就像雪崩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华亭县空了,金山县空了,奉贤县空了,松江府空了,苏州以下诸县也空了,甚至都波及到了常州与下辖诸县!

    与官吏逃跑成风不同的是,绿营兵勇基本上没跑,官员跑了最多是处分撤职,他们跑则是逃兵的性质,是要杀头的,更何况他们不比官吏有钱有粮,跑到哪儿都能过,绿营兵勇也是穷苦人,跑出去即使不被朝庭通缉,但生计肯定没了着落!

    凡此种种,但促使他们留下的,最关键之处还在于王枫对绿营兵勇的优待传了开来,有些心思活络的,反而组织起人手,主动维持地方上的治安,摆出了一副等待收编的架式!

第一五九章 赌王枫的人品

    苏州人杰地灵,商贸繁盛,是真正是富足之地,凭着仅仅一府,向朝庭缴纳的粮税就占了大清朝的十分之一,其中的名门望族也是数不胜数。

    相对来说,公认的四富是经营丝绸的沈家,家主沈铭绍,经营中药材的贝家,家主贝晋恩,经营钱庄当铺的韩家,家主韩英杰,和经营茶山及手工业的宋家,家主宋文泽。

    当然了,或许有个别低调富豪的财富会超过他们,但这四人的名气是当时最大的。

    五月二十九日傍晚,四大家主都聚集在宋家的园林里,虽然桌上摆着美酒佳肴,耳边传来的是昆曲的悠扬歌声,入目也是池塘粼粼,翠竹摇曳,但每个人均是愁眉不展。

    韩英杰拿起酒杯,凑到唇边又放了下来,摇摇头道:“周围诸府县的人都跑光喽,而苏州府自从旗人逃走之后,也陆陆续续开始有官员失踪,大清朝差不多了啊!”

    “唉~~”贝晋恩也叹了口气:“其实长毛的兵力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一万五千人,若诸府县齐心协力,未尝不能一战,可那姓王的长毛头领手段厉害,一手以宽示人,一手凌厉杀伐,恩威并施之下,短短一个月,就硬生生在苏南掀起了风浪!”

    宋文泽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老沈,你向洋人订购的火枪火炮何时才能到?”

    沈铭绍苦笑道:“最快也要七月份!”

    这话一出,席中戛然无声,乡勇虽然有五千人,武器却以长矛大刀为主,火器也只有不多的火绳枪,这如何跟发匪作战?发匪会拖到七月份以后再来攻吗?想想都不可能,至于绿营兵勇是什么德性,大家都心里有数。

    一时之间,气氛沉闷之极,原本那百听不厌的美妙昆曲,这时落入耳中,竟给人带来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宋文泽不禁挥了挥手:“下去!”

    “是,老爷!”几名俏丽的优旦领着戏班子施礼告退。

    一行人十余人刚刚转出了回廊,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就挥着手跑了进来,大叫道:“老爷,老爷,钟大人也跑了!”

    “什么?”四个人全部站了起来,脸面难看之极,谁都能跑,唯独钟殿选不能跑啊,他跑了,那几千绿营兵勇谁来统率?一哄而散都是最好的结果,说句难听话,钟殿选跑了之后的苏州,就尤如一座不设防的城池,敞开大门,任人往来!

    宋文泽急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把你探到的情况如实道出!”

    “是,老爷!”管家整理了下思路,便道:“就在不久前,有人看到钟大人带着全家出南门而走,十几抬轿子,还有数十辆车马啊,这显然是不会回来了,又有人往府衙与抚台去探看,什么衙役、师爷之类的一个都不见了,衙门空空如也,里面乱成一团糟,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给翻了个精光!”

    贝晋恩追问道:“那布政使司何大人呢?工部、户部衙门与藩臬司等各衙门呢?”

    “这....”管家摸了摸兴滑滑的脑门,讪讪道:“暂时不知,不过已经有人去察看了,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沈铭绍无力道:“不用看了,肯定也跑了,连钟殿选都撑不住,他们几个文官留着不走,难道洗干净脖子等着发匪来杀?现在街面上的情况如何?”

    管家又道:“街面上的店铺纷纷关闭,逃亡已经不仅止于官吏和外来的商客了,也有许多本地人加入,车马络绎不绝,看方向,应该是往杭州和租界两处,并且已经有了地痞无赖趁火打劫。”

    四个人面面相觎,苏州彻底乱了!

    韩英杰忍不住道:“人都跑光了,那我们也赶紧收拾细软走吧,趁着长毛没回过神,现在走还来的及!”

    沈铭绍、贝晋恩与宋文泽均是心里一跳,人面对危险时,避而远之是本能的选择,可是他们家大业大,一走了之能甘心吗?

    沈铭绍强抑下远循而走的冲动,略一挣扎,就摆了摆手:“朝庭官吏可以走,晋商、浙商与徽商也可以走,他们都是外乡人,虽然有所损失,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咱们的产业都在苏州,这一走,必然会被那姓王的长毛作为无主产业没收,上百年的祖宗基业难道不要了?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诸位想一想,可是?”

    这的确是个问题,宋文泽接过来道:“老沈言之有理,远循他乡只是最下下之策,要不....咱们搏一搏?尽量收扰绿营兵勇,再把佃农乡民组织起来,或能凑个几万人马!”

    沈铭绍摇摇头道:“乌合之众又有何用?你别忘了,那姓王的长毛专擅于收买佃农与绿营兵勇之心,咱们就算组织了数万人马,到头来也无非是拱手相送罢了。”

    “嗯!”贝晋恩附合道:“不错,太仓朱耀光本无多大恶行,就是由于组织乡勇替顾兰成守城,结果被抄家灭族,真是惨啊,我们组织来的兵将若是溃败,恐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唉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倒是给拿个主意啊!”韩英杰急的大声叫唤。

    沈铭绍负手望向了东南方向,脸面的挣扎之色愈发明显,正当三人陆续把目光向他投来之时,突然自顾自道:“那姓王的从小刀会手里接收了诸多财物,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没法物归原主,却如他所说,确是分文未取,全都用在了上海,由此可见,此人不贪图财货,或者说,他胸怀大志,区区黄白之物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在嘉定杀了一千多人,于太仓杀了近万,从表面上看,是个血腥残忍之辈,却又宽厚待民,减免租税,赢得了宝山嘉定民心,尤其对待上海商人更是秋毫无犯。

    想我等几家,虽未有什么善行感天动地,却恪守祖训,绝不是为富不仁,也从未克扣过佃农与雇工的工钱,料想不会撞上他的枪口,因此我们不如搏一把,索性解散乡勇,发动各家府宅出些护院暂时维持着苏州治安,静待他上门!”

    这就是赌了,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王枫的人品,只不过,迎战没有任何胜算,逃吧,又舍不得丰厚的家产,说实话,把命运交给别人来决定,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也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一时之间,均是踌躇难当,委实难以作下决断。

第一六零章 虚室以待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包括提出意见的沈铭绍,每个人都在反复斟酌,思考着每一种可能性,这的确不是开玩笑,如果现在开溜,虽然大部分的产业都会失去,却至少能留下性命,如果赌输了,那就是输的彻彻底底,苏州四富,从此将只成为一个传说!

    宋文泽忍不住道:“上海的钱财或许动不了他的心,而我苏州的富庶岂是上海可比?若是他进了城,对我等大开杀戒那又如何?你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沈铭绍无奈的两手一摊:“不引他来,难道他就不进来?即然早晚要来,倒不如大方点,若真是引狼入室,那咱们就一把火把家业全都烧掉,让他什么都得不到,还背负上恶名,为天下所不容,但此人心怀大志,理当不会如此下作,大不了,咱们还把他当作巡抚知府供着,按时孝敬不得就了?”

    众人想想,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并且王枫杀朱耀光,不就是杀鸡给猴看吗,自己解散乡勇已经表明了心意,他还能怎么的?于是纷纷点了点头。

    韩英杰却又问道:“清庭失了江南财赋重地,必不罢休,若是以重兵反扑而长毛不敌,那你我岂不是全都要抄家灭族?”

    “哼!”宋文泽轻哼一声:“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罢,大清朝烽烟处处,其实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即使反扑,依我之见也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不成,苏南将永远不会再为朝庭所有,说起来,天下是该改朝换代了,洪秀全与杨秀清的眼光不错,反清本当其时,却倒行逆施,信奉邪教,弄得连李自成都不如,败亡只是早晚间事。

    而那姓王的不同,我大约听说过,他曾向上海士绅放言,倘若南京干涉上海的民主政治,他将不惜与之一战,再看他在嘉定宝山并不搞私产充公与男女别营,这已然表明了他与洪杨之流不是一路人,另竖旗帜只欠个时机罢了。”

    “不错!”贝晋恩点点头道:“此言深得我心,如果那姓王的有朱洪武之志向与胸襟,你我尽全力辅助他亦无不可,欲成大业怎能不担风险?成了,可换得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如果他不成器,只是个李自成,那咱们暂且与他虚与委蛇,待朝庭大军前来,再里应外合,以求戴罪立功!”

    每个人均是精神一振,从历史上看,无论是刘秀还是朱元璋,得天下都离不开士绅的支持,而没有士绅支持的黄巢、李自成之辈,不但终究是兵败身亡,还在悠悠青史中留下了千古骂名,他们认为,王枫不可能不明白。

    造反其实就是一场豪赌,虽然押不中的下场无比凄凉,但押中了就是大赚特赚!

    能挤身于苏州四富,除了过人的经营手段,还与玲珑的心思、敏锐的观察力与常人难以企及的决断力密不可分,这四人都是苏州商界的人杰,既然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那为何不先投了王枫,观其言行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一时之间,四人心头豁然开朗,面容轻松了许多,韩英杰摸了摸后脑壳的辫子,不无感慨道:“这根辫子陪了老夫四十多年,一下子剪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沈铭绍顿时鄙视道:“老韩,你这叫奴性深重,懂不懂?我们中国人自三皇五帝直至大明朝,何时结过辫子?能有机会恢复华夏衣冠,这足以告慰祖宗先灵啊!”

    宋文泽点点头道:“不错,但我们现在不能剪,在他来了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当他面剪,其实我对剪辫子并不排斥,只是女人还得解裹脚布,这....恐怕有些过份了。”

    辫子与裹脚不同,辫子是满清强加于汉人,稍微有点血性都不会排斥剪辫子,而裹脚是自宋明以来的文化传统,是汉人自己的东西,也是士大夫阶层极力吹捧的一种美,裹脚的女人是用脚后跟走路,走起来屁股一扭一扭,有如迎风摆柳,摇曳生姿,充分展示了女性的仪态美,尤其醉枕美人膝上,把玩着那三寸金莲,这得是多大的享受啊,与辫子一起革除,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贝晋恩苦笑着接过来道:“娘们儿的臭脚咱们也别操心,随她们自己罢,那姓王的有本事说服,便由得她们,你我都已过了不惑之年,要想多活些日子,还得少沾些女色啊,来,赶紧吃,吃完就去联络各家商号,都出些人手维持治安,也算是为苏州父老出份力,干!”

    贝晋恩端起酒杯向前一举,另三人也举杯相和,虚碰之后,均是一饮而尽!

    身为苏州四富,大鱼大肉显然上不了台面,桌子上都是一碟碟的精致小菜,而王枫吃的饭很可能他们一辈子都没吃过,就算见着也要被划入猪食这一档次。

    王枫的晚餐是与洪宣娇一起吃,每人烤红薯两只,米饭一碗,盐水蚕豆一碟,还有半条大头鲢,出于女士优先的原则,王枫吃头尾,洪宣娇吃中段。

    洪宣娇还以为王枫是在照顾自己呢,满脸的柔情蜜意,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王枫,我今天发动姐妹割了近五万根辫子,解开的裹脚布超过一万条,最多再有三五天,就能全部完成了,对了,清查没收的财产也有了个大概,约为粮食三千万斤,钱货你猜有多少?你肯定想不到,足足价值白银一千万两....”

    攻下太仓之后,王枫才真正的不缺钱粮,如果说在嘉定只是发了一笔小财的话,那么在太仓就是撑着了。

    枪毙的八千多人,全部是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及其家属,被抄家灭族的朱耀光,也是一方富豪,恐怕统计出最终结果还会有惊喜。

    “我想起来了!”洪宣娇扒了口米饭之后,又道:“那个福兴的钱怎么还没送到?当初找他要十万两赎金我觉得很多,可是与在太仓的所得相比,就什么都不是了!”

    王枫微微笑道:“宣娇姐姐,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十万两银子不少了,我们再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内还没有消息,那就枪毙了事。”

    “嗯!”洪宣娇真不在乎那十万两银子,刚刚把头点下,周秀英却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见到二人,立时拍着胸脯道:“还好,你们都在,攻打太仓把我撇了无所谓,但打苏州我一定要去,我非得把钟殿选那狗贼千刀万剐不可!”

第一六一章 整编军队

    钟殿选是下午才举家逃走,王枫虽然在苏州安排有细作,但显然不可能这么快传回消息,至于松江府及其以下诸县发生的大逃亡,他也不甚知之,毕竟这段日子整个人都是忙的无暇分身,根本没有时间去建立情报网络。

    王枫招了招手:“现在苏州比较混乱,正是我们攻打的好时机,大妹子你先坐下来吃饭,吃过后我打算整编军队,建立一套全新的军事指挥制度,然后明天分兵攻打常州与松江,争取十日之内,完成对苏州的合围,只不过,我曾公开承诺过不凌迟,被人见着总是不好,所以你要剐钟殿选不能公开剐,带进小黑屋随你怎么处置!”

    “嗯!”周秀英重重一点头,她从租界赶回宝山,又从宝山直奔太仓,就是怕赶不上攻打苏州,王枫把钟殿选先给枪毙了,这一百多里路都没有休息,的确是饿了,当下也不客气,自己取了碗筷盛满饭,大吃特吃起来。

    周秀英的吃相狼吞虎咽,没一点娴淑的样子,王枫却是看的津津有味,洪宣娇也问道:“秀英,你们在上海顺利吗?事情办完了没有?那两个洋妞呢?”

    “还算顺利,我是把她们送回宝山才赶过来的....”周秀英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诉说着在租界的经过,由于艾丽丝是文咸的侄女,又挂着上海领事馆文书的头衔,所以基本上没有受到刁难,虽然王枫早有预料,但由周秀英嘴里说出,也是暗暗放了下心。

    “好了,我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整编全军!”没过多久,周秀英把碗筷一搁,便催促道。

    王枫探头向外问道:“丁大全,宝山和嘉定的人手过来没有?”

    丁大全大声道:“回师帅,应该快了!”

    “走,我们去军营,召集全军伍长以上的军官开会!”王枫站起来招了招手,率先向外走去。

    按太平天**制,一师人数为两千六百三十人,计有旅帅五人,卒长二十五人,两司马一百人,伍长五百人,还有各类属官数十,但在收编了太仓的兵勇与乡勇之后,总兵力接近了一万六千,军官的人数也同比例增加,严重超编!

    各级军官除了担负有守备任务的个别人,均是陆陆续续赶来,当宝山与嘉定的人马到来时,站王枫面前的已经有了四千多人,光是军官就超过了太平军一个师的人数!

    看着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洪宣娇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得要重新整编,王枫,我考虑过了,以后就以你为主吧,我的能力确实与你差的太远,强行压你一头说不定哪一天就遭了你的毒手,我可不想死在你的枪下!”

    王枫愕然道:“宣娇姐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再是歹毒也不会对自己的女人下手吧?”

    洪宣娇冷冷一哼:“这可说不准,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现在是对我的身体有念想,等过几年被你玩腻了,你还不是会觉得我碍事?看看天王东王在起义前后的变化就知道!”

    “洪秀全杨秀清那是什么鸟玩意儿,你拿我和他们比,这是羞辱我啊,宣娇姐姐,我的心都要碎了!”王枫立时委屈的大叫道。

    见着王枫那又急又气的模样,洪宣娇心里甜丝丝的,扑哧一声,轻笑道:“是我小心眼,但你不知道女人天生小心眼吗?我向你陪不是总行了吧?好了,我希望你能够心口如一,你赶紧开始吧,将士们都在等着你呢!”

    “就冲你吓唬我,今晚你也要给我用嘴!”王枫余怒未消的狠狠瞪了眼洪宣娇,就转回头,双掌一拍,大声道:“弟兄们,在正事前,我先给大家传达东王军令....”

    王枫拿出杨秀清的手令,一字不落的宣读起来,底下顿时哗然,除了去掉顽子身份,那是啥都没有啊,而且还要求回天京!

    王枫手下的这些人,除了洪宣娇的一千女兵,和太平天国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对太平天国也没有任何归属感,即使那一千女兵,出来后也感受到了无比自在,根本就不愿再回天京过那憋闷压抑的日子,一时之间,人人不满!

    洪宣娇诧异的看了眼王枫,公开杨秀清的军令出乎了她的意料,却又不得不佩服,这的确是煽动全军不满情绪的最佳方法。

    王枫略一点头,向下又道:“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凭什么要拱手送给洋人?难道我们在嘉定、宝山、上海和太仓的所作所为落在东王眼里,就一文不值吗?大伙儿愿不愿放弃一切回到天京?”

    “不愿意!不愿意!我们就听监军和师帅的命令!”战士们群情激愤,大声叫喊!

    “好!”王枫愤愤不平道:“我们打下的任何一寸土地都不可能放弃,天京不给我们封赏,我们就自己来,而且这段日子,我们发展的太快,军队过度臃肿,同级指挥官过多,如遇激烈战事,必然会影响到军令的传达,所以军队整编也刻不容缓....”

    无论怎么说,这支军队仍属于太平军序列,私自整编总是有谋反作乱的嫌疑,所谓理直才能气壮,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而杨秀清的军令恰好提供了这样的借口,在煽动起了全军对杨秀清的不满情绪,王枫又大讲了一通整编军队的意义,战士们均是情绪振奋!

    整编固然可以厘清军队内部关系,有助于提高战斗力,但对个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个进职的机会呢,虽然王枫人民与民主整日不离口,他希望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可当时人的觉悟没有那么高,当兵作战的最直接目地,还是为了升官发财过好日子。

    在台下交头接耳了一阵子之后,王枫双手一压,又道:“好,看来大家都明白了整编军队的意义,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现代战争是火炮枪枝大量应用的战争,也是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战争,我所推行的是最适应现代战争需要的军事制度....”

    王枫推行的是解放军军制,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班为十人,以三三制递增,到连是一百人,其中有十人平时从事炊事和辅助工作,遇上紧急情况也需要上战场,目前手上的军队恰好可以组建一个军。

    在解放军中,除了作战人员,还有政委与指导员,其实王枫也有过建党的想法,但再三斟酌,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一六二章 中国民主同盟军

    在王枫眼里,中国之所以会出现政党,根源在于甲午战败之后,有识之士对中华文明丧失了信心,所以才从西方引进了政党制度,五四运动更是把对传统文化的否定推进到了极致。

    那么,政党就真的适合一百多年前的中国吗?古老的中华文明真的落后了吗?就真的不如盎格鲁撒克逊文明与犹太文明吗?

    固然,政党有着提升凝聚力与统一思想的作用,但建立政党等同于人为的制造出一个团体,把广大人民与之割裂开来,最终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左手打击消灭利益集团,右手又制造出,这不是王枫所愿,而且王枫想走的道路是军队国家化的道路,政党掌握军队,将来去党化的时候怎么办?没有谁会平白放弃到手的利益,混乱必然不可避免,甚至更进一步演变成内战都有可能。

    其实王枫觉得,最适合中国的制度是帝制,中国传统文化是以忠孝礼义作为基础,忠义深入人心,皇帝不仅仅是国家元首,更是中国的象征,是全国人民的精神寄托。

    随着时代发展,信息流通越来越便利,王枫敢打保票,皇帝的权力会越来越受限制,残暴不仁的皇帝也会随之绝迹,这从明朝就可以看出来,明朝的皇帝昏庸者或许有之,暴君却从来没有。

    中国人不信鬼神,不信上帝,不信真主,神佛只是中国人的交易对象,当年张勋复辟,北京城飘满黄龙旗,这说明了那时的北京人民盼望中国回到帝制时代。

    难道他们不知道满清的残暴与丧权辱国?不知道共和议会制是先进文明的代表?他们需要的只是精神上的寄托,他们眼里的皇帝并不专指满洲皇帝,而是被符号化的信仰,这与奴化没有关系。

    现代中国人为什么没有信仰?在大胡子理论被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现时很难实现之后,又没有皇帝作为国家民族的象征,中国人不知道该信什么了,只能改信金钱,至少王枫认为,这才是社会道德日益沦丧的根源!

    总之,帝制与民主并不矛盾,帝制不是**,与共和一样,只是一种政体而已,民主的关键在于权力的相互制衡!

    这是王枫思考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当然了,如果时代发展到有政党自然出现,他也不会横加阻止,他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有别于以往的全新王朝,皇帝不是人民的对立面,而是与人民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王枫一边暗暗回想着,一边详细讲着解军制,并且留给了充分讨论时间,然后拍了拍手道:“请大家肃静,对军制你们应该了解了,我们的军队是新式军队,有别于任何旧式军队,在与天京方面,我们暂时仍以太平军自称,奉天王为主,而在内部,必须要有新的名称,今日我把我们的军队命名为中国民主同盟军,简称民盟军,如何?”

    “好,这个名字气派、响亮、好听!”

    “我们以后就是民盟军战士!”

    “是啊,太平军听着就没气势,太太平平还打什么?”

    人群中叫好声不断,更是有人反复念叨着中国民主同盟军这七个大字。

    洪宣娇也递了个赞许的眼神过来,王枫点了点头,又道:“军队是新的名称,礼仪也要更改,以后军中废除抱拳半跪,采用新式礼仪,现在仔细看我,敬礼!”

    正说着,刷的一下,王枫身体猛的挺直,右手迅速抬起,五指并拢自然伸直,中指微接帽檐右角前端两厘米,同时注视受礼者,这是一个标准的解放军军礼!

    王枫接连示范三遍之后,喝道:“大家听我口令,敬礼!”

    “哗哗哗!”战士们有样学样,对王枫敬礼,但动作不大利索,也不很整齐。

    “敬礼!敬礼!敬礼....”接连十余遍之后,将士们才勉强做到整齐一致,也都能感觉到这种新式礼仪比以往的旧军礼更加威风,更加利落爽飒,使精神面貌更是大振!

    数千双目光齐齐注视王枫,王枫拿来一本名册,满意的赞道:“大家做的很好,以后上下级,同级之间须以新式军礼互相招呼,好了,接下来是人事任命,我想这是大家最为关心的,现在我宣布,任命洪宣娇为民盟军陆军第一军军长,大家迎欢!”

    王枫率先鼓掌,倾刻之间掌声大作,洪宣娇站出来,向全体战士敬了个军礼!

    “任命陆大有为民盟军陆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任命李二虎为第二师师长,任命陈阿林为第三师师长,任命周秀英为第一军妇女特别师师长....”

    每报到一个名字,场中便掌声不断,王枫不厌其烦,从军长一直任命到班长,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只不过,丁大全站不住了,从头到尾都没他的名字,但他又不敢打断王枫,脸上的神色颇为精彩。

    陆续的,开始有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好不容易,在王枫把所有人都任命完之后,洪宣娇立刻提醒道:“你怎么把大全给漏了?你看人家急的抓耳挠腮样子?”

    “啊?不,不!我不急,我不急!”丁大全连声否认,可是任谁听着都是无比的假。

    王枫微微笑道:“丁大全,我对你另有任用,我授权你组建一支特种作战部队,暂时定为师级,你有权从每个师抽取两百人,专门担负侦察、深入敌后奇袭、小范围作战等特殊任务,你千万不要小看,在未来的战争中,特种作战的作用会越来越大,甚至有可能左右正面战场的战局,你愿不愿意?”

    “那不就是锦衣卫吗?我愿意!”刷!丁大全满脸激动的敬了个军礼!

    锦衣卫虽然名声不好,可是权力不得了啊,丁大全这时才体会到了王枫最后一个任命自己的用意,这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啊!

    陆大有、李二虎及陈阿林这三名师长也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王枫则是哑然失笑,特种兵竟然被理解为了锦衣卫,不过想想也有共通之处,于是点点头道:“光嘴上说愿意还没用,你可能只想到了锦衣卫权势滔天吧?不错,特种作战部队会拥有更大的权限,但天上不会白掉大米,加入特种部队很危险,要求也极其严格!

    我在军中搞的训练很多人都叫苦,也肯定有人在背后骂我,但特种部队吃的苦会超过普通战士百倍,我将以非常残忍的手段来训练特种战士,甚至会有人在训练中死亡,也许,这个人就是你,丁大全!”

第一六三章 争分夺秒

    丁大全胸脯一挺,再次敬礼:“我丁大全如果被您训死了,那怨不得您,只能怨我没用,我愿意接受您的任命!”

    “好!但愿你不要后悔!”王枫点了点头:“十天之内,你选出八百人跟我训练!”

    “遵命!”丁大全大声应下,紧接着,却又问道:“师帅,您给我们都有了任命,那您呢?”

    对啊,还漏了王枫,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王枫向自己一指:“我?我自然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的总司令,暂时兼第一军参谋长,将来师以其以上战斗单位,都要配备作战参谋,也就是古代所谓的参议军事,但目前我们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只能在士官学校成立后逐渐培养了,来,我现在教大家唱首歌,这首歌将作为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的军歌,我唱一句,你们跟一句,它的名字是:《当兵的人!》”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论起唱功,王枫远不如刘斌,可那简单感人的歌词与铿锵有力的节奏,很快就深深地打动了战士们,甚至包括洪宣娇在内的大多数女兵,也许是回想起了由金田一路转战到江南的艰辛,都纷纷抹起了眼泪!

    这首歌,唱出了战士们的心声,大家尽情歌唱,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歌声在夜空中缭绕回旋!

    接连三遍之后,歌声才止歇下来,王枫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了,于是准备宣布散会,可是话还未出口,远远的,一名战士就跑了过来,大叫道:“监军,师帅,有苏州最新消息。”

    这名士兵显然还不清楚军队已经不是原来的军队了,不过王枫也不计较,催促道:“快说!”

    “遵命!”这名士兵猛一抱拳:“苏州府的旗人与包括布政使何浚及知府钟殿选在内,所有官吏均已弃城而逃,同时逃走的还有相当一部分客商与当地富户,另外松江府及常州府以下诸府县的官吏也都在这一两日内逃走了,但绿营兵勇大部还在,有些主动维持治安,乡勇则基本上都被解散,而苏州的治安由当地富户联手打理。”

    当官的都给吓跑了?这的确是个极其意外的消息,众人均是面面相觎,周秀英顿时咬牙切齿道:“姓钟的狗贼,算你跑的快,有本事别落到老娘手上!”

    “不好!”王枫也是瞬间面色剧变,转头道:“陈阿林,我命令你率第三师在一个小时之内出发,抢占常州府及以下武进县、无锡县、江阴县、宜兴县、阳湖县、金匮县与荆溪县,明日天亮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来!”

    常州府有八个县,其中靖江县位于江北,占领很不方便,因此王枫只着陈阿林抢占江南七县。

    “遵命!”陈阿林敬了个军礼。

    洪宣娇却不解道:“干嘛那么急,明天一早也来的及吧?”

    王枫耐心解释道:“我担心罗大纲得到消息会抢占常州,那我们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何况盛宣怀的家就在武进,如果被罗大纲当作清妖家属抄家灭族,你让我如何面对盛宣怀?”

    说着,王枫又向陈阿林叮嘱道:“如果遇到罗大纲的人马,千万不要示弱,万事有萧王娘顶着,但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全看你自由发挥了,记住,要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城池,一定要保护住盛家,对当地以整编清军和安抚民众为主,兼顾分配无主田地,另等形势稳定下来,于江阴县修建江阴八十一日抗清英雄纪念碑!”

    “我明白了!”陈阿林心领神会,再次敬礼,便拉上部众快速向外跑去。

    王枫又向李二虎道:“你留一个团的兵力驻守太仓,其余人马明天清晨,分占松江府及其以下诸县与苏州诸县,同样以收编当地降卒与稳定形势为主,另外要在松江府收集夏完淳遗物,修建夏完淳纪念馆,纪念抗清小英雄夏完淳!”

    “遵命!”李二虎也敬了个军礼!

    王枫点了点头,招招手道:“陆大有,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奔赴苏州,现在大家都散了吧,今晚早点休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会很忙碌!”

    ......

    由于清朝官员的逃亡,苏南苏州、松江与常州三府成了不设防的地带,这完全打乱了王枫的战术安排,但是没办法,不可能事事都如他所料,他只能根据形势变化做出最及时的安排。

    这一整夜,除了安排休息的战士,全军上下都在忙碌着,心情也无比激动,为进占苏南全境做着最后准备。

    很快的,时间来到了黎明,也就是天亮前最黑暗的一刻,老年人一般都起的比较早,盛隆习惯性的刚刚起床,就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有声音大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长毛把咱们家给围住了!”

    ‘难道宣怀出事了?’这是盛隆的第一个想法,王枫把盛宣怀挟持走,按理说不应该再对盛府下手,除非是盛宣怀得罪了他被杀掉,才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对盛府来个一窝端!

    偏偏就在昨天,朝庭官员跑了,乡勇也被解散,常州已经处于了无政府状态,仅凭几十个护院能挡得住长毛吗?

    灭门大祸就在眼前,盛隆放下了对盛宣怀的担忧,砰的一下,一把拉来门,喝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就在不久前,府外突然来了好几百长毛,看样子是连夜赶来的,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走,出去看看!”盛隆顾不得洗漱,急匆匆向外走去,这是关乎到盛家的生死存亡啊!

    被长毛团团围住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盛府,一时之间,府内鸡飞狗跳,各房相继亮起了灯火,诸多身影奔走呼叫,每个人的脸面都布满了慌张,还有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也习惯性的拿锅灰抹起了脸,甚至有性子烈的,怀里都揣着把剪刀!

    入目所见的一切,无不加深了盛隆的担忧,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府门,府门内聚集着十余名护院与先一步赶来的族人,人人摒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暗红色的大门,仿佛大门随时会被咚咚两下撞开,然后长毛一拥而入!

    盛隆的老伴张氏畏畏缩缩的指了指:“老头子,长毛全在外面,你听听动静,不知道在搞什么。”

    外面有零碎的脚步声与哧拉哧拉的声音,听着让人很是不安,盛隆深深吸了口气,大喝道:“开门!”

    “吱呀呀~~”碜人的声音响起,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

第一六四章 来的及时

    (谢谢血色的玄的打赏~~~~)

    不仅止于盛隆,当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每个人的心都是瞬间吊到了嗓子眼,却又忍不住翻眼外看。

    借着清晨那稀薄的光亮,门外的确有一些长毛,但是与想象中的不一样,从府门口一直到远处的村口,稀稀落落地散布着,基本上都在依据地形挖掘泥土,堆筑掩体一类的工事。

    盛隆强提一口气,迈出大门,问道:“老夫盛隆?你等何人?为何在我盛府外鬼鬼祟祟?”

    一名穿着奇怪衣服,戴着奇怪帽子的年轻人转过身体,把手掌往太阳穴一顶,然后放下说道:“原来是盛老,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一军第三师一旅二团三营营长赵飞诚,奉我们总司令与师长的命令,特来保护盛府,一旦常州地界稳定下来就即刻撤走,其间如有不便,还请盛老多多包涵。”

    “呃?”众人面面相觎,来的不是长毛?这从没听说过的中国民主同盟军又是哪一家的招牌?

    盛隆细细打量起来,这些人的确是连夜赶来,很多战士的脸面都带有风尘仆仆之色,还有一部分索性坐在地上,就着河水啃吃干饼,显然是饿了,可是盛隆更加留意的是,虽然他们的服装较为驳杂,却有一些人穿的衣服是长毛的号衣,黄背心绿边,前写太平,后书右三军圣兵,据他所知,这是杨秀清的属下。

    盛隆满心不解,忍不住问道:“谁是你们总司令?师长又是谁?为何要来保护我盛府?”

    赵飞诚带着丝歉意道:“都怪我没说明白,我们中国民主同盟军于昨晚成立,人员有太平军右三军的一部分,举义的清军绿营兵勇和上海小刀会部分成员,总司令是王枫,第一军军长是洪宣娇,第三师长是陈阿林!

    昨夜得到常州地界清庭官吏已弃城而逃的消息之后,王总司令立刻下令陈师长率部连夜抢占常州,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护常州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以防止镇江罗大纲部趁火打劫,而我们三营的任务是保护龙溪及盛府。”

    盛隆全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还是王枫啊,这个强行勒索五万斤粮食,又把盛宣怀掳走的长毛头子!

    既然明白了缘由,盛隆暗暗松了口气,只不过,他搞出个中国民主同盟军要做什么?难道准备和南京那帮子长毛撕破脸单干?

    张氏却没有想太多,连忙问道:“宣怀怎么样了?可好吗?”

    赵飞诚笑呵呵道:“他好的很,年纪虽小却聪慧老成,在我军中大名鼎鼎,将来必成大器,现在每天宝山嘉定两头跑,手底下教了上百个学生。”

    张氏无比心疼,由宝山到嘉定五十里,一天一个来回,别说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就是成年人也苦不堪言,尤其还教那么多人,这是把人当牛马使啊!

    如果王枫站在面前,张氏才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会毫不犹豫的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可这时,总不能冲赵飞诚发作吧?

    在心里把王枫预先大骂了一通,张氏又注意到战士们开始有人吃起了早饭,那又硬又糙的干饼说句难听话,连她家的下人都不吃,这使她同情心泛滥,很是过意不去,毕竟人家是来保护自己的。

    于是,张氏招呼道:“你们连夜奔波肯定又累又饿了吧,我们府里有女眷,不方便招待你们,但请你们等一下,我让人做些点心热粥之类的送出来。”

    赵飞诚摇摇头道:“老夫人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干饼就着凉水那怎么行?”张氏不悦道:“大清早就得吃软乎乎的热食,那姓王的专门拿人不当人使,你们等着!”随即就转回头吩咐了几句,两名侍女向府内走去。

    “营长,有外军在接近,大概是五百人左右!”就在这时,一名担任侦察任务的战士突然跑来大叫道。

    气氛一霎间绷紧,赵飞诚眉头一皱,便道:“请盛老放心,有我们在,绝不教任何人踏入龙溪半步!”说着,就猛一挥手:“弟兄们,各就各位,做好迎战准备!”

    战士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立刻给枪支上子弹,赵飞诚则带上近百人奔向村口。

    盛隆的老脸略一挣扎,也跟了上前,却没有跟的太紧,而是远远缀着。

    张氏虽然心里很不安,可是她不能让老头子一个人去送死啊,咬了咬牙,也向前走去。

    村口处,可以很明显的辩认出那近五百人正是太平军,赵飞诚当即喝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快停下来!”

    对面的人马隔着一两百米停住,其中一人上前两步,唤道:“我们是金官正将军,殿左一指挥罗将军麾下,我是左二军旅帅胡碌为,今奉罗将军之命动员百姓私产入圣库,男女分营,接受军事训练,为剿灭清妖,天下早日大同出力,你们又是哪一部?”

    这话说的,盛隆与张氏均是后背凉嗖嗖啊,如果不是王枫早一步派人来,不但几百年积蓄的家产要被抄走,全家老小也要被长毛抓去,可以说,盛家从此就完了。

    这时他们才体会到了王枫的好,至少王枫讲道理,也不搞什么私产入库与男女别营!

    老俩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赵飞诚,这一次,赵飞诚不再把手掌戳向太阳穴了,而是拱了拱手:“原来是胡将军,失敬,我们是萧王娘麾下,我也是旅帅,赵飞诚,我们奉萧王娘军令占据龙溪,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各位请回吧。”

    “这....”胡碌为泛起了嘀咕,洪宣娇虽然是女流之辈,也尽管没有封王,但名头与身份要比罗大纲大的多,在太平天国内部实际上就相当于一尊王爷,可是就这么走吧,回去不好交待。

    赵飞诚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又道:“胡将军可是觉得不好向罗将军交待?但兄弟我侥幸先来一步,总不能退走吧,否则也没法向萧王娘交待啊,要不这样,你回去实话实说,罗将军如果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找萧王娘交涉,咱们下面的人也泛不着打生打死,可是?再说天国也不允许各军之间械斗,违者一律按谋反处斩!”

    正说着,赵飞诚手一抬,战士们全都哗啦啦举起了枪!

    这可把胡碌为看的倒抽了口凉气,这一支军队人人有枪,而且还全部不是火绳枪,萧王娘的属下果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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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向荣的机会

    (谢谢金玉和败絮的打赏与评价~~)

    赵飞诚部那精良的装备也被胡碌为带来的战士瞅进了眼里,一名两司马小声劝道:“旅帅,对方说的有道理啊,神仙打架,咱们凡人何必多管闲事?抄到的财货也是入圣库,与我们何干?更何况僵持不下万一有个擦枪走火,他们有萧王娘罩着,属下听说萧王娘蛮横不讲理,最是护短,而罗将军向来公事公办,若我们被白白砍了头岂不是冤死?”

    胡碌为想想也是,关键是自己慢了一步,占不到理,于是向前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兄弟我先走一步,告辞!”说着,就带着全军向原路奔回。

    数百人来的快,去的也利索,老俩口彻底放下了心,张氏笑呵呵的称谢道:“赵营长,这次全赖你们及时赶来,老婆子代我盛府与龙溪百姓多谢了。”

    赵飞诚谦让道:“老夫人客气了,这是上面的交待,我们只是服从命令而己,这一次来的人讲道理,下一次可就未必了,所以我们天黑之前必须要把工事修筑完成,两位先请回去吧。”

    张氏点点头道:“那我们不打扰了,一切有劳赵营长,饭食马上会送来,这是我盛府与龙溪百姓的心意,请万匆推辞,告辞了!”

    盛隆也面色不变的略一点头,与老伴转身而去。

    民盟军的到来,除了一开始让人不安,其实并没有干扰到全村的正常生活,在赶走了罗大纲部之后,缩在家里的村民纷纷跑出屋子,还有些大胆的小孩三五成群围住战士,对着枪支指指点点,十分好奇。

    老俩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心里都升出了一种和睦的感觉,张氏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责怪道:“老头子,你怎么也不说声谢谢,要不是赵营长及时赶来,今日咱们盛家就完了。”

    “哼!”盛隆闷哼一声:“不是朝庭官吏被吓跑,罗大纲有几个胆子敢派人来龙溪?这是他们应该的!”

    张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这摆明了是不讲理啊,“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老俩口均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紧接着的,则是小孩子的欢呼声。

    原来,一个小男孩在战士的指导下开了一枪,虽然是朝天打,什么都没打中,却也是开心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也要,我也要!”别的小孩一看,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挥舞起手臂。

    “好,排好队,一个个来!”战士们组织小孩排队,依次打枪,给小孩打的是米尼枪,而不是燧发枪,因为燧发枪在扣下扳机的瞬间燧石会火光一闪,形成极为刺眼的强光,对眼睛的伤害非常大,在燧发枪打不准的诸多因素中,有一项便是战士会出于本能闪避强光,要么在扣扳机的一瞬间闭上眼睛,要么把脸移开。

    “砰砰~~”周围枪声不断,却传达出了一股详和的意味,张氏不无感慨道:“老头子,那姓王的还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码绿营的兵油子被他训的服服贴贴,就拿眼前来说,你可见过当兵的带着小孩玩?这才是真正得了民心啊,由常州到上海,是大清朝最为富庶之地,他若是经营得当,你说他会不会又是一个朱洪武?”

    “休要胡言!”盛隆板着脸喝斥了一句,似乎很不满意老伴对反贼的好感,只是眼皮不自禁的跳了两下,张氏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很不齿的嘴角撇了撇。

    ......

    就在赵飞扬率部赶到龙溪之前不久,向荣已经得到了许乃钊全军覆没,本人也被勒令扫洒嘉定三屠纪念碑,以及苏州、松江与常州官吏作了鸟兽散等一连串消息,顿时大惊失色,召集众将赶来商议。

    中军大帐内,气氛憋闷异常,没人能料到短短一个月不到,苏南竟然会全面溃败。

    “唉~~”向荣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余岁,无力的叹道:“杨秀清好算计啊,以正军与我军相持,以奇兵突入苏南搅风搅雨,此皆为本官不察之过,本官将向皇上上折请罪,承担所有罪责。”

    “大人不可!”江南提督邓绍良站起来喝止道:“我江南大营兵力有限,大人却仍拨给许乃钊八千精锐平息小刀会之乱,可他倒好,竟在两三千发匪手上一败再败,短短半月不到,便将我精锐葬送殆尽,因此依卑职之见,苏南落至如此田地,实乃许乃钊一人之罪,大人只须如实上报,皇上圣明,自会明察!”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附和,向荣请罪,连带着他们也要受牵连,而许乃钊不同,战败是毫无疑问,又睡着康熙爷的对联,那是罪大恶极,基本上是完了,这样的人不当替罪羊谁来当?

    张国梁拱了拱手:“此事确实不是大人的责任,但我军自从驻扎于孝陵卫至今接连战败,皇上已经不悦,故末将愿领轻骑,趁发匪于苏南立足未稳之际重新夺回。”

    向荣现出了沉思之色,好半天才挥挥手道:“许大人也是为皇上分忧过于心急,才不慎中了发匪埋伏,本官会请求皇上宽大处理,另外进军苏南一事须慎重,我们只有这么点人了,一旦再有折损,恐怕江南大营都保不住啊。”

    一时之间,帐内沉默下来,虽然可以把责任推给许乃钊,可是老耗着也不是个事,这两个月下来,咸丰的催战诏书一封接一封,每个人都感觉压力巨大!

    “大人!”这个时候,一名细作奔来帐口,施礼道:“镇江罗大纲率部已往常州行进!”

    “带了多少人走?”向荣连忙喝问。

    “这....”细作不确定道:“黑夜看不清,几千人却总要有罢。”

    邓绍良跟着就道:“大人,罗大纲必是去抢占常州,而发匪内部山头林立,卑职不相信潜入苏南的那一支会坐视被罗大纲占了大便宜,想常州诸县,富庶远超镇江,双方或会因争夺常州生出内讧。

    卑职以为罗大纲是个明白人,带走的兵力不会少于五千,这将使得镇江兵力空虚,正是我军重夺镇江的天赐良机啊,卑职愿领弟兄们奇袭镇江,再根据情况,候大人军令决定是否东进,兵贵神速,请大人勿要迟疑!”

    向荣也感觉这是个战机,夺回镇江,至少在咸丰那里好交待,当即喝道:“本官命你你立刻命本部出击,天亮之前,务必赶到镇江!”

    “遵命!”邓绍良打了个千,快步奔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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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一八五三介绍:
十九世纪,是西方列强瓜分世界的时代,也是中华民族堕入深渊的开端,如果有一个穿越者来到十九世纪的中国,他能否改变中国的命运? 1853年春,太平军攻打南京,特工王枫魂穿清军丁壮,生死一发之际,果断开城献降,得东王杨秀清赏识,成为东殿扈从,但理念的不同与太平军高层的腐朽,使他与太平天国渐行渐远,走上了自己创业的道路。 他这一生,树敌无数,有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僧格林沁、咸丰、林肯、维多利亚、尼古拉耶维奇、路易波拿巴、大久保利通、西乡隆盛…… 但他的朋友也遍布天下,有石达开、陈玉成、盛宣怀、胡雪岩、美国南方军总司令、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德川幕府、诺贝尔、俾斯麦…… 林肯:强烈谴责王枫粗暴分裂他国的野蛮行径! 南方军总司令:哦!王枫是我们美国南方人民的最真诚朋友!穿越一八五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一八五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一八五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