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16)
回到偏殿的长璆,一个响指召来了暗卫。
一直低着头的暗卫听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后,忍不住抬头确认了一眼。
对上了长璆那双寒凉森冷的眸。
是自家主子没错。
暗卫“噗通”一声跪下:“请主子治罪。”
“自己领罚。”
“是。”
不久,暗卫便带着伤搬来了一摞书籍。
纵然是再见多识广,此时让他去买这种书籍……
是真的蛮羞耻的。
并没有太大重量的书在他手上格外烫手。
长璆下巴轻抬:“放那儿罢。”
暗卫将书放下,终于松了口气。
坐在桌案前的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
“明日再送些过来。”
暗卫手一抖,反应过来后,急忙把书摆正:“是。”
待暗卫隐去后,长璆才将视线移到那摞书上。
玉长的手指停留在上空,犹豫了一下,还是取来了一本。
现在看这些……
应该不算太早吧?
面无表情的翻开了一页,细细品鉴。
寂静的书房内只有书页的翻动声,男人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高冷禁欲,可望而不可及。
若不靠近,便看不到男人耳根上的那抹绯红。
云忆一进门,便看到了男人安静看书的场景。
若非有急事找他,她才不愿意在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情后立刻过来见他。
轻咳了一声,看到长璆放下书起身行礼后,才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帮本宫办一件事。”
“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毕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当着云忆的面儿看小凰书,长璆依旧镇定自若,坦坦荡荡。
若是不看书名,还以为他在看治国之策呢。
“那到不必。”
云忆对这些严肃的书可没什么兴趣,也没凑上前看书名,找了张椅子坐下,继续:
“你去找一名身形与本宫相似的女子,易容成本宫的模样,偷偷带进宫来,模仿本宫的言谈举止,代替本宫在缈灵宫居住一些时日。”
顿了顿,补充一句:“如果声音能与本宫近似便更好了。”
长璆走近,坐在云忆身旁,墨浓的眸子里闪着些许的无辜:“臣只是一介宦官,哪儿有如此本事?”
“那我偷跑出去玩儿不带你。”
长璆眉头轻挑:“臣方才想起,臣的一位友人有此本领。臣现在就派人唤他进宫。”
原本只是想借此让自己的地位稍稍提升那么一点儿,结果公主殿下好像还挺享受这种身份的,假装看不懂自己的暗示。
看到男人有些黯淡的眸子,云忆有些不忍的轻轻开口:
“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自称‘臣’。”
男人眸中微粼的眼波忽然漾了下。
浅浅勾了下唇:“好。”
“滴!男神好感+7!”
云忆本就没有让长璆当奴的心思,只是,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留他在寝宫中。
还有就是……
毕竟是臣,没有她的允许,他也不会趁她睡着时对她动手动脚的。
长璆:臣怎么会对公主殿下动手动脚的呢,臣都动嘴的。
事情说完了,云忆起身:
“今夜不必来服侍我用膳了。”
随后走出了殿门。
“公主慢走。”
云忆匆忙离去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长璆眼中的笑意更浓。
站在原地一直注视着云忆的背影,喃喃自语:“公主殿下的脸皮……还真是薄呢。”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17)
回到寝宫,云忆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胖团子,收起了眸中的一丝暖意。
“以后好感度提升,不用告诉我。”
半半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宿主在面对男神时的神情。
再一对比宿主跟自己说话时的语气……
半半“汪”的一声就哭了。
云忆有些头疼的扶额:“怎么了?”
半半委屈的像个150斤的大胖子,抽抽搭搭的:“呜呜呜……明明……明明半半才是跟了宿主这么久的统子呜呜呜.……宿主却对男神辣么……辣么温油,对半半辣么冷漠呜呜呜……”
云忆:“你戏太多。”
半半哭的更凶了。
云忆无奈的抓来小胖团子,rua了rua它软软的脑袋瓜子:“我何时有亏待过你?”
半半停止了哭泣,想起云忆整日投喂的各种糕点,缓缓摇头。
“宿主对半半很好哒~”
云忆轻轻捏了捏半半明显胖了一圈的脸:“那你哭什么?”
半半愣住。
此时,宫女陆陆续续的将膳食端了上来,饭菜的香味飘进了内室。
小胖团子眼睛一亮。
云忆叫退了一众宫女,将半半抱起,放在八仙桌上:“吃罢。”
半半高兴的眯起了眼,蹭了蹭云忆的手,然后就扑上去大快朵颐。
云忆也不是很饿,意思的夹了几筷子没被动过的素菜,就坐在一旁看半半吃了。
唔……
还是个只爱吃肉的统子。
她似乎找到了某统子的弱点呢。
意味深长的看着胡吃海喝的胖团子,唇角轻勾。
正抱着鸡腿咬的半半身子一颤,左右看了看,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吃。
不一会儿,桌上的肉菜就被一扫而光。
半半满足的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进门收拾的宫女们惊呆了。
云忆清冷的眸子往那边瞥了一眼,宫女们瞬间反应过来,迅速收拾。
没吃多少饭的下场就是……
半夜被饿醒。
云忆不喜黑暗,就连睡觉时,也是点着蜡烛的。
在光下很快就找到一件较厚的外衫,披上,悄悄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不会做饭的云忆当机立断,去了偏殿。
她肚子饿得难受,哪里管什么尴不尴尬的。
躲过了巡逻的侍卫,云忆找到了长璆居住的寝殿。
心中暗自腹诽:这人怎的如此谨慎,连睡觉时都关着窗。
莹白的手指抚上了窗框,轻拉。
锁上了。
云忆正思索着要不要破窗而入,腰肢突然被一双手禁锢住了。
后背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身躯。
跟着,低靡的声线携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到她耳畔:“公主殿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不知为何,云忆总觉得,他最后那字的发音……有些不对劲。
这人功力如此之高,她竟未能察觉到他的靠近。
幸亏是晚上,自己脸上的绯红不会被看到。
“放、放肆!”
少女压低的声线没有半点威慑力,传到了长璆的耳中,倒像是在撒娇。
尽管夜里看不清楚,他也知道,云忆此时的脸定然红了。
松开了扣紧人腰肢的手,将外衣解下披在云忆身上。
“我只是担心公主着凉。”
云忆转身,看到了半开的门,知道长璆是被她吵醒了。
也不好意思再说出稍重的话来,软软的开口:“你先进去披件厚衣裳。”
黑夜中,男人的眼神有些危险。
“好。”
长璆迅速进门穿了件较厚的外衣,很快又重新出来,在云忆面前站定。
云忆抬头看着人,有些可怜兮兮的开口:
“我饿了。”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18)
男人眸子微眯,云忆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无性的压迫感。
不明白长璆为何突然生气,胆大的云忆直接上手,扯住了人的袖子。
“你怎么了呀?”
声音里充满着不解与关心,丝毫没有半点的恐惧。
长璆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情绪,连忙收起周身的低气压,握紧了拳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柔和些:
“这帮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克扣公主的膳食。我一定替公主惩罚他们。”
怪不得……
怪不得云忆如此瘦弱。
长璆的拳头又紧了紧。
云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语气确实令人误会。
急忙开口解释:“不是的,他们从未克扣过我的膳食。只是……我瞒着他们偷偷养了一只小猪崽。今夜它吃的有些多……”
越到后面,云忆的声音越小。
她定然是不能供出系统的,只好用小猪崽代替。
可是她从哪里弄来一只小猪崽呀。
还好,长璆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是自然的牵起了云忆的手,带着她躲过巡逻侍卫,往厨房走去。
啧,过些日子他就派人把那只小猪崽子做成烤乳猪。
空间里的半半打了个喷嚏,后脑勺有些凉飕飕的。
扒拉出了一个毛线帽子,戴在了圆滚滚的头上,继续吃着桂花糕看电视剧。
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厨房。
深更半夜的,厨房里的人早就回去休息了,只有了两名侍卫值班。
长璆知道云忆不想被他人发现,弯腰,捡了两颗石子。
随着石子从长璆手中飞出,两名侍卫应声倒下。
长璆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是没少干这事。
不过,这人点她的睡穴时,可是温柔多了。
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厨房。
宫中的食材都是每日早晨送来新鲜的,到了晚上,剩余的菜全被倒掉了。
所以,厨房里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长璆:大意了。
“公主可愿吃粥?”
若是不愿,他便亲自出宫一趟吧。
就是云忆要多饿一会儿了。
云忆倒是不挑食,尤其是现在饿得不行了,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她都可以。
“愿意。”
软软的两个字,莫名有些让长璆浮想联翩。
压抑下心中的滚滚巨浪,长璆步子有些轻飘飘的走向了灶台。
身为皇子,向来锦衣玉食的,他也同云忆一般……
不会做饭。
不过,他的学习能力倒是挺强的。
努力甩掉今日学习的那些黄色废料,长璆回想记忆中偶然见到的场景,有些生疏的动起了手。
水缸里的水所剩不多,长璆舀了几碗上方清澈的水,倒入锅中。
米的话……
既然是一人吃,那便只加一碗米吧。
放下米勺那一瞬,长璆突然想起云忆瘦弱的身躯,哐哧又舀了一勺。
盖上锅盖,开始生火。
云忆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双手拖着脸,看着男人为她忙前忙后。
她原以为,摄政王是无所不能的呢。
看到长璆略显生疏的动作,云忆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少女的视线一直未离开过男人,眼波粼粼的,似是闪着星光。
一向在云忆面前有些厚脸皮的长璆,此刻竟不敢直视少女那双似揉进了细碎星光的眸。
耳根悄然爬上了一抹红。
云忆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搬着小板凳,一点一点的往长璆身边挪。
每挪一寸,云忆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一分。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19)
随着少女的靠近,长璆添柴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脑子里全是今日在书中看到的……那二人深夜厨房私会。
此时二人有些暧昧的氛围……
与书中正巧对上。
长璆有些心虚,一时没注意,手一滑,一根柴火掉了下去。
此时,云忆已经距离人不过一尺。
看到长璆紧张的柴火都拿不稳,云忆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又往里挪了挪小板凳,靠在人身边。
此时,她才看到了男人耳根上的红。
笑容愈发灿烂,抬起了手,往男人身下探去。
长璆藏在袖中的长指紧攥着,骨节突起的地方,都泛出了青白色。
云忆拾起了长璆掉在地上的柴火,塞进了灶膛里。
长璆紧攥的指节松开,放松下来的同时,有些莫名的失落。
默默对视的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颗火星掉了出来。
紧焖的锅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二人同时向灶台看去。
长璆正犹豫着是否要打开看一看。
脚下的火星子有了干柴的助力,愈来愈旺。
长璆以为身旁的温度是灶膛内的,没有在意。
直到滚滚浓烟冒起,二人才注意到已经燎原的火势。
想起水缸里的水所剩无几,长璆拉起云忆就往门外冲。
解开了门口二人的穴位,命令他们去救火。
刚睡醒的二人一睁眼就看到了冷面阎王,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他们直接吓晕了过去。
长璆:……
云忆:!!
厨房中堆积着干柴,里面的陈设大多是木头做的,也就二人跑出来的功夫,火舌已经卷上了房梁。
不远处巡逻的侍卫看到了冲天的火光,连忙找水抬沙来救火。
云忆和长璆把晕倒的二人抬离了厨房,有些心虚的站在一旁。
缈灵宫失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宫中,皇帝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赶了过来。
云忆知道皇帝是个宠女狂魔,此时缈灵宫生了变故,他一定会来这里查看宝贝女儿的情况的。
暗暗戳了戳长璆:“我父皇快要赶来了,你先走吧。”
长璆哪里舍得让云忆背锅。
尽管知道皇帝很宠爱云忆,但他就是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或是责备。
低下头与云忆对视,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云忆看着长璆,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现在的这个情形……
她确实不好解释。
若还是方才那一番说辞……
敢让公主挨饿,整个缈灵宫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可她也确实想不到其他什么解释了。
虽然厨房起火二人都有责任,只是说到底,此事仍是因她而起。
长璆本来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觉呢。
被她拉起来不说,还要为她煮饭,为她背锅……
这么一想,云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了。
有些愧疚的低下头,莹白的指尖儿缓缓移动,有些讨好的碰了一下长璆垂在身侧的手。
看人没拒绝,又在人手心轻轻勾了勾。
男人炽热的双眸看着只留给他一个发旋儿的少女,唇角轻勾。
一把握住了在他掌中作乱的小手。
云忆立刻乖乖的不乱动了。
长璆的手有些微凉,而云忆的手却是暖暖的。
怕云忆冷着,他只握了片刻,便不舍的松开了手。
此时,火势已经扑灭,皇帝恰好领着一大帮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缈灵宫。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0)
皇帝就这么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云忆的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转圈圈看,确定自己的宝贝女儿平安无事后,这才站定。
身后的几个太监连忙上前为皇帝整理仪容。
方才皇帝的注意力一直在云忆的身上,此刻静下来,才注意到旁边倒下的两名侍卫。
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天子眼下居然有狗奴才玩忽职守,真是岂有此理!
还差点害了他的心肝宝贝!
皇帝当场就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变脸。
“来人呐!”
“在!”
“把这俩奴才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是!”
话毕,二人立刻上前,准备将那两个睡死的奴才拖下去。
云忆偷偷的扯了一下长璆的衣袖。
一直站在云忆身边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长璆终于开口了:
“且慢!”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即使是在夜里看不太真切,众人也能认出来,这是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
长璆留给人们的恐惧,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还算镇静,压抑住震惊与愤怒,面不改色的询问:“摄政王有何话要讲?”
呸!
狗贼!
为何深更半夜出现在他的宝贝女儿的寝宫?!
为何离他的宝贝女儿如此之近?!
朕!的!刀!呢!
长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
往日这狗贼从不行礼,问候的话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哪里会摆出如此谦恭的姿态?
又想搞什么鬼把戏?
皇帝将云忆拉了过来,定定的注视了长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平身。”
“谢陛下。”
身旁的人儿被皇帝拉走了,长璆略略垂下眼睫,掩住了眸子里那一抹寒凉。
“禀陛下,此事与这二人无关。是臣……”
“是儿臣求摄政王过来的!”
云忆本就不舍得让长璆为自己背锅,方才一直不说话只是在专心想对策。
此时才猛然想起,过些时日就是皇帝的生辰了。
看到皇帝将复杂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云忆这才继续道:
“父皇的生辰不久便到了,儿臣想亲自为父皇下厨做一顿饭,又担心下人们一时嘴漏,将此事告知父皇。”
顿了顿,悄悄的看了长璆一眼,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时,又连忙收回视线。
接下来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儿臣正为此烦心,今夜在御花园中闲逛时,恰好遇见了摄政王。是儿臣请求摄政王教儿臣做饭的。只是儿臣手太笨,不小心……烧了厨房。”
云忆撒起谎来不仅不打草稿,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再配上一贯清清冷冷的严肃神情,很难不让人相信。
前半段云庭倒是很相信的,只是,到底是皇帝,摄政王出现的原因,云庭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既然自己的宝贝女儿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得先给云忆一个台阶下。
擦了擦眼角隐隐约约的泪,开口道:“忆儿有此心意,就是给父皇最好的生日礼物。”
言下之意,就是禁止云忆踏足厨房了。
云忆又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皇帝了。
有些愧疚的被皇帝护送回了寝宫,云忆透过窗缝,偷偷观察着门外的几人。
长璆弯腰行礼,似乎在跟皇帝告辞。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瞥来,云忆连忙离开窗边。
再回去时,只看到了长璆的背影。
看着长璆出了缈灵宫,皇帝这才安心回去。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1)
皇帝回到寝宫之后,立即派人调查此事。
一直闭门不见客的长璆,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宫中?
他与云忆向来水火不容,又怎会答应云忆的请求?
还有……
自己的女儿,居然替那狗贼说话!
然而手下苦苦调查一整夜,什么也没查到。
摄政王仍然是那个摄政王,他想让他知道的,他才会知道。
至于那些他不想让他知道的……
他怕是永远也不会知晓。
结合前几天长璆对待云忆的态度,只有一个可能……
那也是他最不愿意相信的。
皇帝忧心的一夜没睡,第二日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匆匆上完了早朝,便直奔缈灵宫。
小翠看到皇帝来了,行完礼后,正欲叫醒云忆。
“云忆”却衣着整齐的出来迎接皇帝了。
小翠有些奇怪:平日里公主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上前扶住了“云忆”。
皇帝坐下后,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二人现在的关系。
无奈“云忆”措辞谨慎,滴水不漏。
最后皇帝只能无功而返。
话说昨夜皇帝离去不久后,长璆就重返云忆的寝宫。
看着云忆特地为他留的一扇窗,唇畔浅扬。
翻窗进去之后,直奔雕花床。
云忆衣衫未褪,一直坐在床上等着长璆。
听到长璆说人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长璆。
她认识一名剑术了得的绝世高人,准备让摄政王道皇帝面前引荐他,册封名号后前往边关杀敌,护国安康。
长璆当即便带着云忆,一同回了摄政王府。
然后把那人送进宫来。
这皇宫之中,布满了他的眼线,云忆是怎样的性子,他自然知晓。
所以,假云忆便无需再用上几日来模仿云忆的行事作风了。
长璆也理解,现在不是公开二人关系的最好时机。
于是特意叮嘱了易容成云忆的人,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到了摄政王府,云忆才明白,当初长璆归还国库管理权的时候,半半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自己的缈灵宫与摄政王府比起来,确实是破破烂烂的。
这人看不下去了,才将国库管理权归回的。
虽然是在摄政王府,但长璆依然安排云忆睡了主卧,自己则安居在次卧。
饿过了那段时间,云忆现在不怎么饿,下人端上的膳食也就夹了几筷子,便停下了。
确认四周无人后,云忆轻声开口:“半半。”
名字多年未曾被人叫起,半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强制传送到了云忆面前。
张嘴,刚想问云忆有什么吩咐,半半就被食物的香味吸引过去了。
!!!
它的宿主真好呜呜呜!!!
半半直接滚到饭桌上胡吃海喝了起来。
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半半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
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除了摄政王府还能是哪?!
“咦惹~~~”
还、还没成亲就睡在一起~
宿主好不害臊哦~
看着小胖团子暧昧的眼神,云忆一巴掌差点就直接落下去了。
怎么把这系统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掉?
叹了口气,云忆第一次在半半面前说了一大段话。
听到二人把厨房烧了的时候,半半一个激灵:这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不愧是小兔兔亲生的。
远在九重天的阮希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正体贴的为阮希揉着腰的男人,身体贴得更紧了。
眸子闪烁着璀璨光芒,说出口的话语夹杂着一丝蛊惑:
“娇娇这是感冒了,多运动运动,出点儿汗就好了。”
说着,便上起了手。
可……
神仙哪里会感冒呀。
阮希浑身酸软,推脱不过,在男人脸上咬了一口后,有些恼怒道:
“臭流氓!”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2)
明月当窗,夜色如画。
如水的银辉倾洒大地,满庭花木宛若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轻纱,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宛若水中游鱼。
烛光下,男人执笔勾勒出心上人的方才托腮看他的样子,眉目间满是柔情。
那道黑影就这么站在案旁,等着男人作完画。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
重新蘸了墨,开始题字。
“说吧。”
男人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未停。
“禀主子,属下查了公主的所有信息,依旧未能查到疑似武功高强的人。
“继续查。”
“是!”
注意到黑影站在原地,并未退下,男人终于抬起了头,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何事?”
黑影抱拳,行了个礼,有些犹豫。
男人不悦的皱起眉头,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威压便席卷而来。
黑影承受不住,“噗通”跪下,吐了口血。
“禀主子,主子可否记得三月前,您罚了公主十大板。”
自他上位以来,为了使众人屈服,不知罚过多少人。
他又怎会清楚的记得所有被他罚过的人?
男人执笔的手一抖,“星”的最后一笔被扯的又长又弯。
黑影能够感觉到,主子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他实在是承受不住,捂住了胸口,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男人扔掉了笔,终于收起了威压。
“滚!”
黑影立刻逃了出去。
长璆沉默了半响,愤怒的将宣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他记起来了。
他记起了他是如何歹毒的惩罚了一国公主。
他记起了他是如何一步步的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变成了如今清冷淡漠的模样。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原本只记得,自己与云忆的关系“有些”不好。
可如今黑影一提醒,他细细回忆起来,他以前是……单方面的……
对云忆不好。
如今、如今……
她……
是要报复自己么?
那么……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本以为,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现在看来,这一切的甜蜜,都是假的。
方才云忆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编造好谎言,若不是他知道实情,怕也是会被她骗了。
可这次……
他是确确实实的被她骗了。
什么生生世世、什么甜言蜜语,全都是假的!
他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刚进空间的半半,一眼就看到了刷刷刷的往下掉的好感条。
掉了十七个后,又蹭蹭蹭的往上加了二十三个。
半半:啊这……
天道出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仔细检查了一下好感条,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半半又将它放了回去。
想起了殿下的嘱咐,本来吃饱了准备睡大觉的半半又双叒叕跑出了空间。
托着圆滚滚的身子,飞到了长璆的寝殿外。
干净平坦的地面上,突兀的冒出来了一个纸团。
小胖团子上前捡起,展开一看。
这画的不就是它的宿主吗!
噫惹~
殿下好闷骚哦~
将画收进空间后,半半从窗户爬了进去,看到了心烦意乱的长璆。
看来,天道的东西并没有出错。
殿下情绪有些不稳定。
发、发生甚么事了?
颤颤巍巍的回了空间,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云忆。
揪完了八朵玫瑰花后,半半从空间跑了出来。
云忆已经睡去了。
唔……
那还是明天再告诉宿主叭。
小胖团在直接倒下呼呼大睡了。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3)
第二日,云忆依旧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刚起来,云忆有些懵,习惯性的喊了一声:
“小翠!”
身穿藕粉色衣裙丫鬟装束的女子,听到云忆的呼唤,立即端着水进殿。
宫中贴身侍女的衣服统一是青色的,如今却进来了个穿着藕粉色衣服的人。
那人虽是低着头,云忆通过她的衣服也能判断出来,这人不是小翠。
再环顾四周,嗯,这里也不是她的寝宫。
云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摄政王府。
在丫鬟拿着帕子靠近时,云忆开口:“长璆呢?”
那丫鬟显然是怔了一下,而后才回道:“禀公主,摄政王在书房。”
云忆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
“叫他过来。”
“是。”
那丫鬟行了个礼,便退下去了。
不一会儿,长璆便赶到。
“为我更衣。”
“是。”
长璆上前为云忆更衣,半垂的长睫掩住了他眸底的悲伤。
此时,半半仍在空间睡的正香。
穿戴整齐后,长璆退后了几步,站在原地,行礼:“臣去唤人为公主绾发。”
云忆的脑子还是有些不太清醒,没有注意到长璆的自称。
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用早膳时,依旧是那个藕粉色衣裳的丫鬟服侍。
本来面无表情的公主殿下,在看到自己后皱起了眉,小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云忆坐下后,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紫檀木桌上轻叩。
“哒、哒、哒……”
一下又一下,似是敲在了小荷的心上。
宛如承受着凌迟之刑的小荷内心几乎崩溃:不是说公主殿下天真无邪孩童心性极易相处吗?
现在她面前这个如摄政王一般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人是谁?
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小荷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等侯云忆发落。
跃动的指节停了下来,云忆垂眸,看着瑟瑟发抖跪着的人,朱唇轻启:
“他很忙么?”
小荷仍保持着这个姿势,唯唯诺诺的回道:“主子他……不忙。”
云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清浅的声音平白染上了一丝愠怒:
“叫。他。过。来。”
有些咬牙切齿的。
小荷莫名感觉到了隐隐的危险,连忙起身退下,去找摄政王了。
长璆依旧是很快赶到,规规矩矩的给人行了个礼,略略垂下浅色的长睫,明知故问:
“公主有何吩咐?”
看见人来了,云忆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重了:“喂我吃饭。”
“是。”
长璆向前几步,站定,修长的手指伸向玉筷。
云忆歪头:“你怎么不坐?”
听了这话,长璆的手一顿,缩了回来。
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这才回答:“禀公主,公主不让臣坐,臣不敢坐。”
云忆:?
不解的上前,扯住人的袖子,拉到座椅前,按下。
“我何时不让你坐了?”
“您是一国公主,臣只是区区小王,尊卑有别。”
方才她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没有细听男人的话。
此时才发觉,他突然自称“臣”。
在长璆身边坐下,也不管饿不饿了,专心的与人解释。
“我不是说过,以后不必自称‘臣’了吗?”
“公主殿下说过的话可多了去了,臣怎会一一记得?”
一想起云忆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谎言”,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4)
此时,半半仍在空间睡得正香。
云忆不明白,怎么只过了一夜的功夫,这人就变成了这样。
莹白的素手抓住了男人规规矩矩放着的手,感受到男人的挣扎,微微用了些力。
“你怎么讲话阴阳怪气的?”
“臣不敢。”
长璆依旧半垂着眸,没有直视云忆。
云忆那一向淡漠的漂亮脸蛋上,第一次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有生气,还有不解。
“看着我。”
“臣不敢。”
察觉到云忆的手松开了,长璆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下一秒,下颌被双手托起,他被迫直视着云忆。
眸子里未消尽的失落尽收云忆眼底。
云忆在心中舒了口气。
还好,他不是讨厌自己的。
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眉宇间染上了笑意。
“你只会说这三个字吗?”
“臣……”
刚说了一个字,嘴就被捂住了。
“你不喜欢我了吗?”
少女似是有些受伤,眸中璀璨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男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攥紧,强迫自己不被她所蛊惑。
沉默不语。
云忆松开捂着人的手,玉指袭上了男人紧绷的脸,捏了捏。
还挺滑。
“说话!”
少女的愤怒的声线中,夹杂着一丝委屈。
长璆终于开了那张金贵的口,声音有些闷闷的:“喜欢。”
一直都……
很喜欢。
“那你今日怎的如此?”
这人又闭口不言。
云忆一向直来直去,不会揣测他人的心思,此时更是直接询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见人不说话,又继续道:“你既已说喜欢我,怎的对我爱答不理的?”
顿了顿,再开口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你若不喜欢我,只管说一声,我现在便走。”
男人的长睫轻颤了一下,交叠在一处的长指紧攥着,骨节突起的地方,都泛出了青白色。
她这是……不耐烦了么?
不想演了么?
那自己又怎能留下她?
自嘲一笑,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拉下了少女的柔荑。
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寡淡。
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臣恭送公主。”
云忆就这么坐着,目光一刻也没离开面前的男人。
看到他弯腰行礼,嘴里说着赶人的话,巨大的愤怒与委屈充斥着云忆的心。
起身,一脚踢飞了男人方才坐的凳子。
“走就走!”
拂袖,夺门而出。
长璆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行礼时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云忆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踉跄着,坐下。
那是方才云忆坐的凳子。
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心,痛的更狠了。
此时,半半仍在空间睡得正香。
毕竟是一国公主,云忆出门之时,没有一个人拦着她。
可落在云忆的眼里,就是这人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让下人不要拦她。
云忆气不过,一路上踢飞了十几个花盆,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人们:瑟瑟发抖.jpg
皇宫内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替身,她也不必回去了。
没有他的帮助,她依旧可以完成接下来的计划。
只是自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自己基本都没吃什么东西,方才着急与人辩解,都忘了饿。
此时气渐渐消了,又走了这么一大段路,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可是她……
莫得钱钱。
叹了口气,取下了耳上镶着金边的白玉耳坠,走进了一家酒楼。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5)
由于资金不足,云忆就没要什么包间。
随便点了一些吃食后,耐心的等待着。
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轻叩着桌面。
企图思考出男人突然冷淡下来的原因。
可无论是原主还是云忆,都不懂人心间的弯弯绕绕。
想了许久也没得出个结论,刚好饭菜都上齐了,云忆索性放弃不想了。
她实在是太饿了。
只是——
吃饭的时候,云忆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转过头去,那人又收回了视线。
即使只看背影,她也能认出这人。
方才是谁赶自己走来着?
怎么现在换了套衣裳跟着自己?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长璆再次转身准备偷看云忆的时候,正巧对上了云忆波澜不惊的眸。
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转过头来。
哟,还易了容。
心情极好的收回了目光,继续喝着粥。
面前突然降下了一片黑影。
云忆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眸子里噙着笑,淡淡开口:
“姑娘可否愿意与在下拼桌?”
声音也与他本人完全不同。
云忆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又挺舍不得那对耳环的——毕竟是长璆昨夜特意买来的。
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果不其然,这人为自己结了账。
她也不客气,道了声谢便走了。
本来还在忧心,怎么向皇帝引荐自己这个绝世高人。
现在这人追上来了,定是愿意帮助自己的。
至于误会嘛……
等寻到了时机,再解开吧。
云忆也不着急了,慢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
看到湖里的荷花开得正盛,心血来潮登上了湖中心的凉亭。
宫外的荷花自是与宫中不同的。
宫里的荷花大都是精心挑选的,各种各样的类型都有,平日里还会派专人打理,每一朵的长势都是极好的。
只是……
美则美矣,实无灵魂。
不似宫外的荷花那般随意洒脱,奇形怪状,有开得正盛的,也有不知为何还未盛开就枯萎了的。
特别的……
真实。
云忆就这么趴在栏边,懒懒的看着一池荷花。
微风轻抚,几缕发丝调皮的在美人的脸上起舞。
男人长指微微蜷缩,忍住想要替人将发丝拨到耳后的冲动。
“好巧。”
云忆装作被人惊扰的模样,回过头来,冷冷开口:
“一点儿也不巧。”
男人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定下神来,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强装镇定的走到云忆身前,坐下:“姑娘何出此言?”
少女嫩白的指尖抚上了他的脸,隔着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男人的面上泛起了粉红。
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加快。
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像被突然泼了一盆凉水那般心寒。
她……
见一个爱一个么?
看着男人眸中难掩的失落,云忆好气又好笑的收回了手。
方才无端被人赶走的怒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一手撑着头,眸子含笑。
“既已赶我走,又为何跟来?”
男人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视线不自然的从云忆的眸上移开,装傻道:
“恕在下愚钝,姑娘所言,在下实在不懂。”
装,继续装。
要不是不舍得看到男人以为自己变心了而如此难过的样子,她倒是愿意陪男人演一演的。
莹白的手指点上了男人的额头:“你这脑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心有疑惑,为何不来问我?”
“为何要自己胡思乱想?”
面对云忆的死亡三连,长璆快掩饰不住慌乱的神情了。
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他,继续嘴硬道:“在下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恋恋不舍的扒拉下云忆的手,视线仍然不敢看向云忆。
“男女授受不亲,望姑娘自重。”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6)
空间里,小胖团子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吃饱喝足睡大觉~
真的是太爽了啦!
扒拉出了之前存的两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云忆。
看到二人紧握的手,又捂着眼,闪回了空间。
看了看好感条,今日又涨了12好感度。
唔……
看样子,二人的误会应该已经解除了吧?
那就没它什么事了吧?
继续睡大觉喽!
云忆正专心注视着长璆,并未察觉到半半一闪而过。
在男人拉下她的手后,正欲收回时,云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人十指相扣。
“男女授受不亲?”
云忆将人的手扣的更紧。
“你深夜闯入我寝宫偷亲我时……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她……
没有睡着?
男人漂亮的眼眸蓦然睁大,瞥开了视线:
“在下不明白姑娘在讲什么。”
男人的喉结不自然的滚了滚,继续道:“姑娘许是认错人了。”
少女的眸子里闪着粼粼的微光,看了人好一会儿,终是松了口。
“那便是我认错人了罢。”
话虽这么说,云忆紧握着人的手却一直不放。
“半天之内,你我二人能够相遇两次,也是缘分。”
云忆起身,顺势将长璆也拉了起来。
“不知公子可有雅兴,与我泛舟游湖?”
虽是询问,长璆却从中听出了毋容拒绝的意味。
感受到少女有些威胁般的揉捏着他的食指,长璆压抑住狂跳的心,回道:“在下荣幸之至。”
今天不知是何日子,前来游湖的人很少。
偌大的湖中只有零星的几只小船。
长璆付过钱后,二人上了船。
在船上赏花与岸上又是不同。
站在岸边,满池荷花尽收眼底,颇有俯瞰众生之意。
而乘船在花海中遨游,荷叶与荷花似乎都变得大了些。
更让人欣喜的是,从下面能看到被宽大荷叶挡住的小花苞。
嫩嫩的,还残留着水珠。
云忆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
那荷花瞬间绽放开来。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云忆玩得不亦乐乎。
期间,云忆像是怕人逃跑一样,另一只手一直未曾松开。
长璆就这么坐在云忆对面,静静的注视着宛若精灵一般的女子。
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就算她不爱自己,他能够像这样一辈子陪着她,也是极好的。
“咦?”
少女的疑惑吸引了船上二人的注意。
云忆指着那并排地长在同一茎上的两朵莲,转过头来问:“它叫什么名字?好特别。”
长璆正欲开口,撑船的船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抢先一步答道:
“此花名唤‘并蒂莲’,是荷花中的极品,象征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传说得到了它的夫妻会一生恩爱,美满幸福。”
船夫也不划桨了,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多么明显的暗示。
云忆红着脸,将那朵并蒂莲摘下。
长璆表面上一脸淡然,其实耳根处已经悄然爬上了一抹绯红。
船夫这才收回了脸上的姨母笑,继续划着桨。
看到云忆一手拿着花,另一只手还要牵着自己,不能玩水了,长璆好心的开口:“在下愿意帮姑娘拿着此花。”
想起男人方才的话,云忆摇了摇头,强忍着羞耻说道:“这花是只能赠给心上人的。方才你不是说我认错人了么?现在这花不能给你啦。”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7)
听见“心上人”三字,男人眸光闪了闪,眼底浅浅的微波荡漾开来。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刚泛起的涟漪又被强制压了下去。
她是在骗自己的。
再次在心中默念,那雀跃起来的小鹿又不砰砰乱撞了。
云忆等了半天,也未见男人回话。
将并蒂莲举到男人面前,歪头:“真的不要了么?”
男人长指微微蜷缩,犹豫了片刻,终是未接过。
不明白男人这是怎么了,云忆将并蒂莲塞进男人的手里。
“替我保管好了,若是掉了一片花瓣,拿你是问。”
长璆条件反射的捏紧了花茎,怕伤到脆弱的花儿,又稍微松了点儿力。
眸子里闪过异样的情绪:“在下遵命。”
本来云忆心情极好的在游玩,结果长璆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云忆顿时没了兴致。
她几乎所有的耐心都用到了这人身上了,他却依旧一言不发。
误会了自己也不说,逼问他也不回答。
真是急死个人!
晚上,云忆也没有回去,就在外面找了间客栈住下。
长璆乖乖的也给自己开了一间房,顺便帮云忆付钱。
用过晚膳,在外面逛了一天的云忆并不想出门散步了。
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消食。
许久未见的小胖团子终于出现了。
云忆还以为它有什么事,结果,半半表情有些贱兮兮的又掏出来一叠卡牌。
“宿~”
“主”字还未说出口,云忆啪的一下很快啊,就抽了一张。
半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恭喜宿主抽到SR卡!任务:与男神同床共枕。任务成功:奖励导航仪一个!”
任务失败嘛……
它不说,云忆也知道。
原本淡漠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宛若两道冰棱刺向了半半。
巨大的压迫感瞬间袭来,半半委屈巴拉的:“宿主……这是你自己抽到的呀……”
它不逼她抽卡,她能抽到这个?
若是往日,她还能稍微厚下脸皮去找人。
可如今两人的关系有些僵,他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自己又怎会一张热脸去贴他?
眼看着云忆没有丝毫想动的意思,半半只当是自己宿主脸皮子薄,疯狂替人出(wa)谋(keng)划策:
“宿主可以讲自己害怕有刺客行刺或是贼人闯入,和男神睡在一起比较安全嘛~”
看着云忆神情似乎有些松动,半半趁热打铁:“宿~主~那个导航仪很好用的哦~有了它,宿主就不会找不到路了哦~”
云忆天生路痴属性,即使是在原主记忆中走过无数遍的路,若是路两旁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物,云忆还是会迷路。
这个所谓的“导航仪”,确实令她心动。
揉着肚子的手放了下来,指尖轻点着凳子,犹豫着是否要去。
半半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宿~主~今日男神的好感度又加了15哦~到现在为止,一共71好感度了哦~宿主放心冲!!!”
云忆眉头一挑,眼眸闪烁了几分。
这人今日的行为十分反常,又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她还以为这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定然是降了的。
没想到,居然增加了?
还增加了不止一点两点。
呵。
男人心,海底针。
起身,什么顾虑啊矜持啊都抛在了一边,踏着轻快的步子向门口走去。
男人的房门紧闭,云忆礼貌的敲了敲门。
“谁?”
男人下意识的询问,一时忘了伪装声音。
态度如同他对待其他人一般凉薄。
云忆从未听过他在自己面前如此讲话,惊了一下。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8)
许久,也未见门外人回话,男人狭长的眸子微眯,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飞镖。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长璆眸中的寒凉迅速退了下去。
默默的把飞镖收回袖中,起身开门。
这么晚了……
她来干嘛?
长璆刚把门打开,云忆似是怕他不放自己进去一般,直接从人手臂下钻了过去。
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卧房一样,走了两步后,随意的坐下。
长璆:……
强装镇定的关好了门,转身:“姑娘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云·复读机·忆将半半教给她的话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
男人的眼眸是半垂着的,看不清情绪。
云忆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他的回复。
来都来了。
正当她思考如何将人绑起扔床上时,这人终于开口了。
“姑娘尽管安心睡下,在下会守着姑娘。”
他这是……同意了?
“让小二备些水来,我要沐浴。”
云忆习惯性的指尖轻叩桌面,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再为我准备几套男装。”
“好。”
长璆满口答应,很快就亲自提来了热水。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后,才将浴桶灌满。
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姑娘请。”
整个房间里很快氤氲满了雾气,烧得人脸红发热,心跳加速。
即使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见,但——长璆的听力极好。
细微的摩挲声,踏进浴桶的水花声,还有……
少女撩起一捧水浇洒在肌肤上的声音。
短短几柱香的时间,他却感觉像过了几年。
云忆沐浴完后,便穿上了长璆为她准备的衣服。
男人还贴心的备上了束胸用的布条。
只是现在是晚上,还不需要这些,云忆就没有动。
察觉到云忆已经沐浴完毕,长璆连忙转过了身去,脊背挺得僵直。
云忆刚走出来,便见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不觉失笑。
唔……
这人还……挺可爱的。
云忆爬上了床榻,往里面滚了滚,给人留了很大一片空位。
而后盖好被子,只露出了一个头:“我好了。”
“嗯。”
男人此时的嗓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十分悦耳。
只是,长璆沐浴更衣后,径直的走向了椅子。
她都上他床上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这样不是对不起自己前面的行为吗?
如今是初夏,客房的床榻上只有一床薄被。
反正就只是躺在一起又不干什么,盖一床被子怎么了?
一只莹白的手从薄被中伸了出来,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下面的床单。
客房里的床垫得不是很高。
少女的小手扑腾着,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
“过来。”
出来查看任务进度的半半:噫惹~没眼看呐没眼看。
就冲宿主这个主动劲儿,任务肯定超额完成啊!!
自己明日中午再出来也不迟啊!!
冲他丫的!!!
看着心上人发出了邀请,长璆忍不住轻轻的咽了咽口水。
不自然的将视线瞥向一边。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姑娘,男女……”
后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云忆就立马打断他:
“你深夜闯入我寝宫偷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如同白日一模一样的话语。
长璆心虚的闭上了嘴。
看人不说话了,云忆继续道:“你若不上来睡,我也不睡了。”
说完,便坐起身来,大有要和他一起熬到天亮的意思。
熬夜什么的,他早已经习惯了,只是……
他不能让云忆跟着他熬。
终于,男人的脚动了动,缓慢的朝着床榻挪去。
对待长璆,云忆一向是很有耐心的,就这么靠着枕头,眸子里含着笑,注视着不好意思的缓慢移动着的男人。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29)
直到男人靠近,云忆才发现男人耳根子泛起的绯色。
本来,她也挺紧张的。
毕竟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
她主动邀请的。
真的是太羞耻了。
如今看到长璆比她还紧张,她心里的不好意思才渐渐的消下了一些。
长璆在离人二尺的地方躺下了。
那是个稍微不注意,就会掉下床的位置。
云忆直接上手,把人扯了过来。
拉起被子就往人身上盖。
“睡觉!”
男人纤长的密睫微颤,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她贴的……太紧了。
许久,听到身旁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长璆这才松了口气。
稍稍起身,刚往外挪了一点点——
“啪!”
云忆的胳膊突然砸上来了。
转头看去,少女仍旧闭着眼。
抬手,准备将横在自己胸前的障碍拿走。
“快睡,不然打晕你。”
寂静的夜里,少女的声音更加清脆响亮,平白添上了一抹凶横。
长璆这才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再三确认长璆真的睡着了以后,云忆才安心睡去。
第二日,云忆依旧起的挺晚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男人慌乱扭头的样子。
她的手……
还放在人家身上。
云忆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臂。
睡都睡了,害羞也早就害羞完了,云忆理所当然的张开了双臂。
长璆习惯性的拿起衣服,准备为云忆换上。
目光扫到少女的微微起伏,又停下了手。
云忆刚睡醒,脑子混混沌沌的,也不问,就这么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
想起了云忆的习性,长璆无奈的开口:“公主,束胸。”
面前的少女眼神迷离,就这么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伸手解衣服。
长璆立马转过身去,耳根直到脖子都是红的。
细碎的摩擦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好了。”
少女再开口的声音已经敛去了迷糊,眸子里一片清明。
“姑娘既然已经醒了,还是自行穿衣罢。”
转过身来,对上了少女波澜不惊的双眸。
“我不会。”
云忆:理直气壮.jpg
看着男人又一次撇开了视线,似是不相信,云忆又补充道:“这是男装。”
长璆这才乖乖为人更衣束发。
而后又为人递上帕子擦洗。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开始穿自己的衣物。
云忆就这么坐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
男人脖颈上的红更深了。
或许是有了那层人皮面具的原因,长璆的脸依旧是白白净净的。
丝毫未沾染粉色。
云忆起身,来到人面前。
“你把面具摘下来。”
“姑娘是何意?在下不懂。”
长璆手中的衣物都捏出了皱,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云忆一把抢过男人手上的外衫,手背在身后:“你摘不摘?”
长璆:?
自己明明抓得很紧了啊。
她……
力气怎么这么大?
昨日听到下人来报,公主踢飞了好几个花盆,他没在意。
昨夜突然被她一把扯过去,由于太紧张,他也没在意。
如今才发现,少女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眸子不易察觉的闪烁了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玉白的小瓷瓶。
倒了些淡蓝色的液体,在手中晕开。
然后轻轻的在脸上涂抹。
待液体干了以后,这才缓缓地撕下脸上轻薄的面具。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人的脸也红了呢。
云忆心情极好的将衣裳归还给他,再次开口的声线染上了些许的愉悦:“以后不许戴这个了。”
害得她都看不清人的表情了。
男人接过衣裳,听到这话,似是愣了一下。
很快便答道:“好。”
一不小心就攻略了男神(30)
本来,云忆是想女扮男装,让摄政王在皇帝面前引荐她,最好能封个大将军什么的。
这样,她才好亲自上阵杀敌——她一人便足以抵挡千军万马。
只是这些天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后,她此时已经离皇宫如此之远,也懒得再折回了。
现在看到摄政王这张人神共愤的极具标志性的脸,又有了法子。
摄政王“威名”在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有他在还要什么皇帝封的大将军啊?
直接带着他去军营,总有人认识他的。
自己也省了一番功夫。
用完早膳后,云忆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走吧!”
“且慢。”
男人突然叫住了她。
云忆好奇的回头。
长璆从一旁的梳妆台前拿了一支眉笔,捧着少女的脸,专心致志的在人脸上添了几笔。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云忆甚至能够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好了。”
牵着人,把人领到铜镜前。
眼前的人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眉毛又浓又粗,鼻梁由于添加的阴影而看起来更加高挺,画龙点睛的一笔,在于男人为她画上的胡子。
方才那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站在这里的,是一位雄姿英发气宇轩昂的武将。
云忆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
见长璆只收拾了衣物,云忆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她昨日赠予他的并蒂莲。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人儿脑袋似乎都耷拉了下来,有些失落又有些生气。
对于她所在乎的人和事,她一向不憋在心里的。
直接开口询问道:“并蒂莲呢?”
看着云忆面上的难过毫不遮掩,长璆开始慌了。
本来赌气的话也没能够说出口,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昨夜我派人将它送回王府好生养着了。”
听了这话,云忆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再开口的语气已经变得轻快:“算你识相!”
跟着,二人便一同退了房。
店家:?!
他记得这两间上好的房是一男一女定的啊!
今日怎么变成了、两个男的?
这对夫妻……玩得真花啊。
到底是见多识广,店家很快便冷静下来,神色如常的收着房钱。
云忆一门心思都在对门拴着的马匹上,没有注意到店家异样的神色。
长璆倒是注意到了。
料到这店家想歪了,耳根子又爬上了一抹薄红。
给人银钱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了。
一不小心,还掉了一块银锭。
“啪嗒!”
清脆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云忆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男人慌里慌张的将银锭拾起,递给了店家。
“不必找了。”
话毕,拉起人便跑。
云忆:?
真想把这人的脑袋瓜子撬开,看看他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等到出了客栈,云忆才开口询问:“你跑什么?”
此时,长璆耳上的红已经消下去了,冷静下来,拉着人站好。
尽管不想松开云忆的手,但二人现在是在大街上——还都是男装。
想不被误会都难。
有些不舍得松开了云忆的手,缩回时指尖还摩挲着,回忆方才嫩滑的触感。
这……
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牵起云忆的手。
良久,才开口解释道:
“那店家……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云忆有些好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现在跑了,不正好证实了他的猜测?”
想起云忆这几日的“欺骗”,男人凉薄的唇瓣微抿,闷闷道:“我身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