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点背
韩宁和黄升拿刀架着拔灼，李恽这才很好奇的蹲在了他的面前细细的大量他。这会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拔灼也在瞪着李恽，可惜的是李恽蒙着脸，他也瞧不出个什么来。
看了一下也没什么稀奇的，李恽让黄升和韩宁按住了他，掏出了匕首，在那发表演讲：“我是蓇葖部二当家，这个拔灼，强抢我们蓇葖圣女，其罪当诛，现在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将他正法，这就是惹恼我们蓇葖人的下场。”说完，一手薅着拔灼的脑袋，另一只手挺着匕首对着拔灼的脑袋就猛地刺了下去。
第一次杀人，李恽手上也没个准头，听到拔灼叫了一声还以为杀死了；结果旁边的黄升却不露声色的挤了李恽一把，才感觉到匕首完全插进去了。李恽是闭着眼杀的，捅到那里自己都没个数，得亏先人保佑才没有捅到自己的手。
这时，边上那对女孩里却走了一个人出来，却是之前那个老头旁边的。直直的盯着李恽：“是你？”这声音好熟悉的感觉。李恽一把把匕首拔了出来，想回头看看到底是谁，结果估计是捅到脑袋了，带出来些白花花的东西；李恽当场就把匕首扔了，一把掀开面巾在那开始吐。码的太恶心了，怎么有的书上还描述说杀人有快感呢。
这会的李恽快感是没感觉到的，只是难受，胃里不住的翻腾，可惜了早上吃的那些牛肉干了。旁边那个刚刚说话的女孩还想走过来给李恽拍背，却被韩宁和黄升一人给架了一把刀在脖子上。虽然在那埋头吐着，但是李恽也还是想起来是谁了，居然是之前一起同过路的仆骨莎。不是说出来躲拔灼的吗，怎么还是遇上了？
韩宁和黄升也认出了这个小姑娘，同时把刀放了下来，被人认出来，两人几乎都同时有了灭口的打算的，结果却是熟人，只得作罢。韩宁还在那拿腔拿调的装：“姑娘，此地危险，快快的离开吧，我们蓇葖人不杀你们，但是其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李恽这会也缓过来一些了，拿袖子擦了擦嘴，重新把面罩拉下来遮住口鼻，对着仆骨莎说道：“小美女，本大王已经有了压寨夫人，不能再收你了，再见了。”那边厢仆骨莎都快哭了：“我知道是你，你是来救我的是吗？”我去，我是来杀拔灼的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呢。这误会有点大了，不好解释啊。
另一边之前放火的位置，这会火焰却大了起来，甚至连上面的枯草也已经被火苗燎着了。我去，这是要引发山火啊，得亏是这个时代没有环保部门啥的，不然这回自己还不得被重罚一笔啊。懒得跟仆骨莎再解释什么了，冲着黄升一点头：“风紧扯呼。”黄升一打呼哨，几人的马就从山上跑了下来，就连那匹白马也跟着的，几人上了马就赶紧跑了。
仆骨莎不甘心的跟在后面喊了一声：“我会去找你的。”李恽边跑边在想：傻老娘们你可千万别来啊。这事这么大，夷男肯定会问你们话的，你要是把我卖了，夷男能直接追到长安来的，这样我不好下台啊。而且李恽也在想仆骨莎到底是咋遇上拔灼的呢？
其实也是仆骨莎点背，本来之前都已经完美的避开了拔灼的。在和李恽他们分开后，仆骨莎也是慢悠悠的在草原寻找他们的部族，找到了他们的部族和她的父亲也就是仆骨和同罗汇合后，其时拔灼已然离开了仆骨部。说起来危险应该解除了才是，但是恰恰是李恽他们所假装的这个蓇葖部的人起了反作用。
蓇葖部大首领的女儿不想跟着拔灼走，毕竟拔灼说的是要把她献给夷男，而夷男都那么老了，不情愿之下干脆悄悄的溜了。拔灼不死心，和蓇葖首领一路追了过来，正好追到了仆骨莎他们的营地。这个蓇葖少女估计也是想来投靠仆骨和同罗，没想到却连仆骨莎一并坑了。
见到了仆骨莎的拔灼可是高兴坏了，这个草原上有名的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当即就向仆骨和同罗表示自己愿意迎娶仆骨莎，甚至许诺将来让仆骨莎做他的可敦。说起来拔灼也算是和仆骨莎比较门当户对的，只是这厮名声实在不好，顶风丑十里，草原上大大小小的部落没有不知道的；而仆骨和同罗儿子虽然不少，但是女儿却只有这一个，十分的宠爱，自然是不愿意的。
拔灼却是志在必得，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弄得仆骨和同罗十分苦恼。最后拔灼不惜抬出夷男相压，逼仆骨和同罗就范；在这漠北之地，确实也是夷男的胳膊最粗壮，无奈之下最后也只能答应了下来；仆骨莎知道了以后差点没寻死，找着她父亲闹了好几场，最后也是实在拗不过，只能跟着拔灼出发，背地里却是揣了把匕首在自己身上的。
而仆骨和同罗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真有什么意外，也就只好陪着一同前往，顺便见见夷男。当然了，作为一个首领，把女儿嫁给夷男的儿子，他也是少不得要去讨要些好处的。
抱着必死的心出发的仆骨莎却意外的迎来了转机：拔灼在路上被人杀掉了。而且来杀他的人居然是李二虎，这让仆骨莎产生了强烈的错觉，她认为李二虎是为了救她才来杀拔灼的。这才有了刚刚开头的那一幕。
仆骨莎怔怔的望着李恽离开的方向很久都没动。旁边的仆骨和同罗走了过来，对着仆骨莎说道：“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瞧着不会武艺的样子，没想到却是能引来天雷。不过他的那个手下是个厉害的，三五十人都近不了身。”
仆骨莎摇了摇头：“这个人只是身形看着像我在契丹的一个朋友，却不想是蓇葖人，我不认识蓇葖族的人。”仆骨和同罗却说道：“这些人不是蓇葖人，那方面都不像。你不认识也好，到时候夷男少不得要问话，你就这样说就行。”
这会被大火阻隔的人总算是翻了过来，却是从山腰的位置翻过来的。也就只有十来人了，见了满地的狼藉和拔灼的尸首后，却并不问在场活着的人，而是马上分了几人离开去给夷男报信，剩下的人收拾现场和保护着拔灼的尸身。
第一百二十二章：追杀
夷男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伏杀了以后，马上就带着大队人马前往了事发地。而自从李恽等人出发后，曳莽则很聪明的选择了留在夷男的汗帐而并不外出，不在场的证据十分的充足。这会的拔灼早就死的透透的了，现场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只是那些部落首领和那些女孩后撤了一段路，扎好了营地在等待着。
到了以后的夷男看起来没有任何忧伤、悲伤的情绪，淡定了问了话。问的很是详细，甚至就连所谓的引天雷的口诀都反复的确认过。之后还邀请诸位部族首领去他的汗帐饮酒，最近新到了一批从大唐来的‘长安醉’很是不错；纵使诸人拒绝了也毫不在意，还很有风度的送诸位离开。就连那些被拔灼抢来的或者哄来的女孩，也细致的安排了人给送回去。
送走诸人后，夷男马上安排了十个千人队出发，沿着各个方向开始搜捕。对于仆骨父女以及在场的人说的话他基本上是不信的，特别是说什么引来天雷的话夷男更是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当场的所有人的伤口他都检查过，确实有七八人的死因有些奇怪，衣服破碎、七窍流血，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的样子，但是这些人都是被人补了刀的；还有就是拔灼的那匹马也是这个死因，身上没有明显的刀伤，却肚腹破烂、吐血而亡。
夷男认为这些人是被一种特别的方法杀掉了的，或许是他认知之外的，但是他不相信什么天雷之说。毕竟在场的人除了这些外，其他的明显的都是被人为杀死的。而且现场的人也反馈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信息：除了天雷之外，还有个武艺卓绝的高手。
夷男也相信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而不是什么天雷。至于蓇葖人，夷男同样也不太相信，那些人仰仗着他的鼻息过活，没那个胆子；但是他还是派人去了蓇葖部，要求他们的首领到他的汗帐来给他一个解释。倒是那些回去报信的拔灼收下，居然全都被剁了；相比当场死了的，他们也就是晚了几天的事。
仆骨莎父女躲过一劫，战战兢兢的回去了。虽然夷男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们还是怕夷男报复的，在这块地皮上，夷男马仔最多，又有大唐的认可，要真是乱咬一气的话他们也是毫无办法的。出于这种担心，回去以后仆骨莎再次被人护着出了门，前往大唐的幽州一带暂避。
这边厢在忙着善后，在忙着追杀，另一边的李恽几人其实也没闲着。在沿着拔灼出来的路走了一段后，绕过之前的那个小部落不久，在一个山坡后面，遇上了一拨人。同样的黑巾蒙面、手持弯刀，骑着马在见到李恽三人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打马出来问道：“怎么如此不济，就只剩了你们三人，事可成了？”
三人马上就明白这是曳莽派出来的人，之所以认错是因为三人目前都还穿着要来的蓇葖人的衣服，这是拿自己当同伙了啊。李恽数了一下，十六个人，跟自己这边一样，也是同样的蓇葖装束，只是不知道实力咋样。
经过之前一战后，李恽对黄升的实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转头拿眼神询问了一下黄升，不行的话自己就准备扔炸弹了。好在黄升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刚要出手，那边韩宁这厮却直接打马过去了，冲着刚刚说话那人回道：“有点小问题，拔灼倒是死了，但是那几个唐人却跑了。”
这下那个人不干了：“你们这些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不知道王子请你们来有何用处。”骂完了转身对着身后喊到：“走，咋们去把那几个唐人杀了。”拿手一直韩宁等人说道：“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完成王子交待的事，”韩宁这厮这一手玩的不错，这下全都现行了。曳莽这小子确实有后手啊，只是不知道到底留了几手。
几人骑着马就要往李恽等人刚刚过来的方向走，路过黄升身边的时候，刚刚那个说话的人，应该是他们领头的，被黄升一刀就剁了脑袋，血溅的老高。而跟着过来的韩宁却在从背后偷袭杀掉一人后直接奔向了李恽。结果李恽也趁着这些人愣神的功夫，用匕首捅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心脏。
这次没有再吐了。其实李恽之前杀了拔灼后的都已经有些适应了，这一路见的死人不少，自己也亲手杀了两个了，没那么严重了。但是韩宁还是不放心，骑着马护着李恽出了战圈，让黄升一个人发挥。
韩宁的功夫是比较一般，但是那的看跟谁比，比黄升自是差的很远，比长安城的那帮子武将也差了一大截，但是在这帮人这里，韩宁都可以称的上高手了。有他护着倒也安全，这帮子废物点心根本打不过他，更别说旁边还有个高高手黄升在呢。
不大的功夫，这帮玩意就全交待了，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一个活口都没剩。李恽夸奖了黄升几句后，几人也不做停留，再次出发了。让李恽好奇的是，那匹黄升看上的马，居然没掉队，一直在跟着，而且每次在干仗的时候，他都能很合适的避开。现在又跟上来了，这让李恽都很是惊奇：“黄升，这匹马莫不真是天龙马，瞧这样式很机灵啊。”
韩宁也好奇：“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公子这么一说倒也真是哈，这匹马看起来不像个多厉害的，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倒真不像是普通的马了。”黄升倒是觉得无所谓：“公子，小的当时也只是觉得反正都送来了，咋们又不是养不起，就留下来了；要真是天龙马的话，小的一定亲自驯服了给公子作坐骑。”
李恽点了点头说道：“咋们这一路，接下来估计不会再太平了，它要是跟得上，那可能真的也不是凡物吧；就算是我们都看走眼，它真的就只是一匹普通马，念着它跟我们共患难一场，本公子也养着它。偌大的王府，还能少了一匹马的口粮不成。”
第一百二十三章：路线
三人跑了一段后，还没有走出大山，天却渐渐地要黑了。韩宁去找了个山洞，几人暂时的安顿下来，歇息一晚，人和马都需要休息和进食。虽然都比较累，但是却没法生火，只能用随身携带的酒就着肉干将就一顿。
李恽之前想的是往北绕路向西，然后经高昌和吐谷浑返回大唐。而目前只要能大概避开这片区域，几人就能名正言顺的打出仁义商队的旗号大摇大摆的走；但是现在恐怕是不行的，就算是现在露出行藏，被人发现了也解释不清为何会在此处，只能继续逃亡，路程还长着呢。
趁着夜色，李恽跟两人聊了一下，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主体思路还是要乔装出行，尽量避免与人接触，基本上要绕行到高昌边界地区才能露出行踪；这样才能跟之前自己放出去的路线信息吻合。夷男毕竟也是一方诸侯，要是三人暴露了的话，难免被他追杀，自己这三人可没有杀掉一支军队的本事。
韩宁想了一下对李恽说道：“公子，那个仆骨莎对你好像是真的有意，估计不会出卖我们。所以那个夷男应该很难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但是那个曳莽可就难说了，之前我们杀掉的那十几个，就是曳莽派来善后的，首要的目标还是杀掉我们啊。我估计后面他还会再派人来的，毕竟只要咋们活着，他就有暴露的可能啊。”
仆骨莎会不会出卖自己李恽这会不是太在乎，反正整个杀戮过程自己都没露过脸，就算是当面对质也没啥的，而且李恽也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但是韩宁说的在理，这个曳莽确实有后手，而且这也是目前自己等人的主要麻烦。好在之前对此就有预料，所以自己返回的真实路线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也是自己目前的优势。
李恽说道：“拔灼一死，曳莽就成了天然的嫌疑人，夷男肯定是会怀疑他的；所以我估计他会大张旗鼓的派人配合夷男搜捕我们，但是就算是他的人抓到我们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我们，只能悄悄派人来暗杀，这对于我们是第一个优势。第二个优势是没人知道我们到底怎么走，就算我放出消息要走高昌这边，但是曳莽肯定是会以为我们会去朔州，毕竟我们交易的马匹全都到了那边，不会想到我们是真走的高昌方向。但是我们还是得防止他两个方向都堵咋们，再一个，要是落到了夷男的手里，可真就说不清了。”
正说着呢，黄升忽然‘嘘’了一声，然后三人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且数量应该不小，因为几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地面的轻微震动。黄升悄悄的说了声：“韩宁，你照顾好公子，我去看看。”说完就走了出去，顺着山洞边缘爬到了一个相对高些的地方，李恽甚至看到他很快的就爬到了一棵树上。
好在不一会这些马蹄声就消失了，黄升却是等了有一阵才返了回来，轻声说道：“公子，来的是一个千人队，估计是冲着咋们来的；我看了一下，他们是在前方十多里外的区域停下的，那里已经出山了，瞧着是要在那里扎营。”
李恽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夷男已经知道了拔灼的事，这些人估计就是他排出来的。这下更加加大了咋们的跑路难度了。”
黄升接过话头说道：“公子，其实咋们前往高昌方向的话，估计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目前来说我们还不在怀疑的对象里，小的比较担心的其实是曳莽；一旦他知道了咋们活着，势必会派更多的人来追杀咋们的。”
李恽思量了一番后说道：“咋们还是得脱掉身上的装扮，却也不能穿原来的，明日黄升去搞点之前那个部落的衣服来，咋们往西走。”结果黄升当晚就出发去弄衣服去了，半夜时分才回来。李恽还在担心他白日里连战了两场会不会累呢，结果他就只是喝了点酒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秋天的雨带来了些许寒气，李恽甚至都能感觉到有点冷。黄升弄回来的衣服有股子膻味，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但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李恽将自己的衣服套在了里面，倒是不冷了。三人照例吃了些干粮后就骑着马出发了，韩宁和黄升两人轮番充当斥候，护着李恽一路向西。
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追杀、会很艰难的行程，结果却开始的异常顺利。倒不是说没有遇上过，只是遇上的都是夷男排出来的大队人马，还每次都让李恽一方提前察觉到而完美的避开了。大队人马的劣势就在这里，响动太大，完全没法遮盖行藏。这也让李恽等人捡了不少便宜，前面五六天的时间里基本上是无惊无险的。
第七天的时候，李恽等人再次遇上了下雨，这场雨下的很透，三人都再次加了衣服。为了躲雨，三人本打算找个小部落歇脚的，结果却再次遭遇了客人。人数倒是不多，只有五个，但是黄升和韩宁却第一时间把李恽挡在了身后。这五人并没有刻意的蒙着脸，但是看到李恽三人后也明显的松了口气，仿佛是找到了目标了。看这样式是冲着自己来的啊，多半是曳莽的人。
黄升还悄悄的给李恽说道：“公子小心，来的这几人都是好手。”韩宁也说到：“我能对付一个，剩下的交给你。”现在的李恽对于黄升的武艺还算很信任的，对着他说道：“有可能的话，留一个活口。”黄升点了点头就冲了过去，韩宁也跟着冲了过去。
出了之前伏杀拔灼的山后，李恽等人是一直在草原上走，只是跟着大概的方向在走。具体走到了哪了其实三人都没个数，因为要避开人群的缘故，还不能去找人问；眼下既然有人来作伴，干脆还是捉一个来问问吧。一来是问问是谁派来的，二来是问问目前大概的方位。草原上到处看着都一样，有时李恽甚至都怀疑自己又走回去了。
战斗结束的很快，毕竟有黄升这样的大牲口在。韩宁甚至都超额完成了目标：在击杀了一人后，黄升那边也只剩了一人，结果被一脚踢飞后却正好摔在了韩宁的边上，被这厮趁机一掌拍晕，算是韩宁的战果。
第一百二十四章：折返
黄升的武力值优势太大，对于这种人是不太想捆的，毕竟自己一个手都能擒住的人；但是想到李恽要问话，万一伤到了就不好了，还是找了个死尸扯了根腰带给捆住了，提溜到了李恽跟前。虽然刚下过雨，但是三人却没有盆，无法泼醒；黄升刚要拿手扇呢，却见李恽把裤子都解开了。
童子尿可以去风湿的。当然了，被一泡尿浇醒过来的这人是不会感谢李恽的，恶狠狠的盯着李恽。被人瞧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李恽还说道：“不好意思，最近没吃上蔬菜，有点上火。”韩宁很是厌恶这厮的眼神，提起手想打来着，却想起来李恽刚刚浇了一脸的尿，只能把手悻悻的放下了，踹了一脚了事。
扎好了裤带的李恽在一块石头上蹲着，拿下巴一指被捆着的这人问道：“你可知此地是何处啊？”这人还诧异了一下，不是应该先问是谁派来的吗，咋先问上地方了。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赶紧回道：“此地属于都播，往西走十天的样子就到金山，往东走五天是独逻河，往北走十天就是北海。”
合着我们几人走了七八天也就刚刚才走出夷男的汗帐范围是吧，金山不就是阿尔泰山吗，主要是草原太大了。李恽几人虽然骑着马，但是还要避开人群和夷男派出来搜寻的队伍，就难免会绕路多走的，照这个速度，怕是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走的出去啊。
冲着这个‘尿人’继续问道：“曳莽派你们来的，你们还有多少人马，大致的方位知道吗？”这个人赶紧摇头：“我们是二王子派来的，但是其他的我却不知道，我们只负责这一片，我们在这里已经来回巡视了好几趟了，二王子只是告诉我们，遇到你们就杀了。”说到后来却是声音越来越小了，也是，人没杀着，还被人反杀了，没死的还被人兜头浇了一泡尿。
李恽继续问道：“那你们咋确认是我们呢，我记得我没见过你们啊。”
这人回道：“这个我却是不知道，只是我们出来的时候，二王子给了我们一幅画像。”黄升赶紧的去搜寻了一下，果然在一个死人身上搜出来了一张画像，上面画的赫然就是李恽和黄升。韩宁因为出去的早，这上面倒是没有他。这画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有五六分像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何人之手，看来这个曳莽还是搜罗的有人才啊，倒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个心机的啊。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就没什么需要继续问的了。李恽站了起来，随手一挥，韩宁这厮一刀就把这个人脑袋给剁了下来。浓烈的血腥味差点没把李恽给熏吐了，冲着韩宁就是一脚：“你个狗日的，杀人都不会了，你就不能把它脖子给拧了啊？”黄升站在旁边笑着解释：“公子，这人脑袋上被你淋了尿的。”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几人简短商议了一下，最终李恽决定返回去。曳莽既然有人给他出主意，那咋们就去会会这个人。但是韩宁和黄升都不太赞同，这里是夷男的地盘，你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宰了他的嫡传儿子，现在回去的话危险太大。而曳莽根本不值得再返回一趟，而且他作为一个王子，手下也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回去弄他不太容易。
但是李恽却认为事情有点不对，说不上是为什么，还是决定转回去一趟，就算是什么事都没有，回去看看总能安心些。拗不过的两人只能跟着李恽返回，谁叫你是老大呢。
在返回去的第二天，李恽遇到了一个来自龟兹的商队，商队的规模并不大，十来人的样子，这些人金发碧眼的看着也是个景，是贩卖葡萄酒的。不缺钱的李恽买了些给身边的两大打手解馋，结果打听到这些人也要去夷男那里，正好是顺路，几人就混了进去，对自己的身份也是个掩护。
这个商队的老板却是个突厥人，很是和气的样子，大概是李恽买酒使钱比较大方，倒也还能很好的相处。跟着商队的优势就是，几人终于可以吃上熟食了，之前几人一直都没有生过火的。原以为就这样跟着四五天也就能混到夷男的汗帐了，但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嘛。
到了独逻河的时候，离着夷男的汗帐大约还有一两日的路程，商队在河边的空地上扎营休息。因为之前的衣服都很脏了，李恽三人跟这个突厥掌柜买了身龟兹人的衣服穿着，李恽还打发韩宁去洗衣服，结果这厮直接花钱雇了个伙计去洗，三人则是坐在那吃肉。葡萄酒有现成的，只是李恽不喝，韩宁和黄升却喝的很是惬意。
如此美好黄昏却被一个群人给搅和了。十来个骑着马挎着刀的人突然冲了出来包围了整个营地，明晃晃的刀子居然不是漠北常见的弯刀，而是一种比较长的弯刀；下身直，六七分的位置开始向上弯曲。
经历过好几场杀阵的李恽完全没有被人包围了的意识，还在那分辨这群人的刀。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还转头问黄升：“黄升，你见过这种刀吗，是哪个蛮子常用的吗？”黄升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这种刀小的也是第一次见啊。”李恽看向韩宁，结果韩宁也说没见过。李恽还在那挠头，莫非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民族是没有被记载于史册的？
刚要转头问问这个突厥掌柜，却发现这厮居然已经吓得有点脸色发白了。至于的吗，这么几个土匪。只要黄升没做出什么特殊反应，李恽心里自是不慌的，还在那安稳着这个掌柜：“不怕，你们出来行商，应该会经常遇到这样的事啊。再说了，难道你们商队里就没个好手吗？”
这个掌柜的却是废了好大的劲才算是稳定下了心神，对着李恽回道：“有倒是有的，但是只有一两人啊，你看对方却是有十多人。我行商多年，遇上土匪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他们一般都是给点东西或者给点钱就能过去，看来今天要舍财了。”
李恽正要出言安慰，对方包围的人后面却慢慢出来了一人一马。到了跟前后缓慢说道：“贫僧波颇，途经此地没了盘缠回家，向你们借点。如果你们不反抗，我保证让你们走的安详，还会替你们超度。”
第一百二十五章：顺便劫个道
这个和尚虽然自称贫僧，但是看样貌却不是大唐人，甚至也不是这北地的人。一来是长的黑，二来是容貌跟这些地方的人差距也很大。一段话说的也是磕磕巴巴的，一看就是汉话并不常说的，莫非是来自吐蕃的人，瞧着倒是有几分像。
李恽还冲着那个突厥掌柜打趣呢：“掌柜的你看，人家不仅要钱和货物，还想要咋们的命呢，但是也不错，答应了帮着咋们超度呢。”再看这个突厥掌柜，一下就出溜到地上了。
旁边的韩宁却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跟李恽说道：“公子，去年太子生病的时候，有个天竺和尚曾经到大唐来过，好像就是叫波颇的。”李恽这才一下就想了起来，当时自己还私吞了程处嗣一颗珠子，就是出自这个波颇之手，自己还和程处嗣打算打劫这个天竺僧人的，不想却在这里遇上了。只是这个和尚不是说佛法高深的吗，当时还在长安城的各大寺院讲经呢，怎么干上这个营生了。
李恽四处瞧了一下，没见到这个和尚带的行李啊，当时程处嗣说这个和尚随身带的有不少箱子，还说里面应该有不少宝物的，怎么这会没见呢。看了两圈才想到，人家出来打劫，肯定是藏在其他的地方了，一会擒住这个波颇问问就知道了。
骑在马上的波颇见众人都不理他，有个青年甚至在很有兴趣的打量他，顿时觉得很生气，你们也太不尊重土匪这个职业，佛爷马上让你们瞧瞧厉害的。扯着嗓子叽里呱啦的说一大通，李恽还在纳闷这是什么鸟语的时候，却见这帮人开始冲了过来。对着黄升说了句：“除了那个领头的波颇。其他的你随意。”
黄升冲着韩宁说了句：“这些人很一般，你看着点公子。”然后就冲了出去，而且直接就冲着波颇去了。那边那些商队的人也围到了突厥掌柜的身边，其中有两三人也拔出了刀准备应敌。
结果还没交上手呢，韩宁这厮甚至连刀都还没拔出来，波颇就已经被黄升擒住了，明晃晃的横刀架在了脖子上。其他的人都投鼠忌器停了下来，李恽却说道：“不留。”这下韩宁也拔刀冲了出去，黄升把波颇一掌拍晕，横在马上，也冲了过去。这种一边倒的杀戮李恽没心思去瞧，找了个坛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等着他们完事。
不多一会，标准的流程再次上演，黄升一把把昏迷的波颇扔到了李恽面前，这次换了韩宁去商队找了根绳子给捆上。估计是刚刚黄升使劲使大了，这么折腾这厮都没醒，就这么个货也敢出来拦路打劫，一人拜把子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李恽站起来想解裤带，韩宁赶紧给拦住了：“公子不用这样，旁边就是河，一会还要审呢，你拿尿浇了不好上刑。”倒是忘了这一茬了，李恽赶紧说道：“韩宁去打水，黄升，你骑着马去周边看看，这个厮当初在长安可是带着不少好东西的，我估计是藏在附近了，留神有人看着的，小心偷袭你。”
黄升留下一个很是轻蔑的眼神后转身骑马走了。韩宁则是提了个坛子去河边打水去了，那个突厥掌柜这会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本来想冲着李恽抱拳致谢的，手势都摆好了，到了跟前却一把跪下了。李恽赶紧去拉：“掌柜的，就算是想要谢我，请我吃点羊肉就好，下跪却是不必了。”
这个突厥掌柜站起来后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了：“让公子见笑了，在下却不是跪谢，刚刚只是腿软还没缓过来呢。”我说怎么都跪下了还抱拳呢，没这个礼节啊，感情自己会错意了。那个突厥掌柜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在下遇到的土匪不少，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连土匪全都宰了的，公子的人厉害。”
李恽还没来得及答话呢，韩宁提着一坛子水回来了，直接全部浇到了波颇的头上，这厮瞬间就醒了过来。看来一圈才明白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是震惊的看着李恽。当然了，李恽对他的这个表情也是很满意的，刚要问话，黄升也骑着马回来了，表情看着很是高兴的样子，冲着李恽说道：“公子所料不差，那边确实有他们的三个人在守着些东西，我去的时候他们正要装上马逃跑，被我杀了。但是却有五六口箱子，小的一个人带不回来。”
李恽拿手一指那个突厥掌柜说道：“你叫几个人去帮忙抬回来。”突厥掌柜马上就安排了七八个人过去帮忙。李恽转头一看，波颇却是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眼神无光，眼瞅着就要死的样子。李恽心情瞬间就很好了，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啊，还敢来劫我的道，向来都是本公子劫别人的。
既然有好东西，李恽就没有了审问波颇的心思了，等着他们先把东西抬回来看看再说。好在离得不算远，刚刚他们过来劫道的时候，藏在那边的三个人也是能看见的；只是看见这边情况不利、黄升大发神威的时候，他们本应该悄悄的藏起来再择机逃跑；结果慌了神的三人露出了马脚被黄升发现了，居然还舍不得宝物，被黄升追上后就只能瞬间飞升。
整整五只大箱子，李恽慢慢的一只只打开看。每打开一只就惊艳一次，里面除了经书还有各式宝物，李恽甚至还找到了一对白玉打造的酒杯，顺手取了出来递给了黄升给他们喝酒用。看来这次的收获还算不错，李恽很满意，本来这次回来是打算去收拾曳莽的，却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当真是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李恽在那扳着手指头算，这次出来自己先是得了十几箱财宝，又得了不少黄金和巴林石，还有精铁和貂皮什么的一大堆，后来在夷男和曳莽那里又弄了四万匹马，现在这个和尚还亲自上门送了这么多宝物，看来收获很是不错的。对了，路上自己还探得了一个金矿呢。之前预算是二十一岁退休，照这个速度，完全能够提前到二十岁啊。
心情大好的李恽冲着韩宁和黄升说道：“把这个和尚毛了。咱不去找曳莽了，回长安。”
第一百二十六章：消息
波颇虽然懂一些汉语也能说上一些，但是对于‘毛了’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懂的，直到旁边的韩宁一把把刀拔了出来才知道了意思。赶紧的求饶：“这位公子，饶命，我也是第一次，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也去过长安的，还给你们的皇帝讲过经的。”
码的这么熟练还说是第一次，这个贼和尚私下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了。李恽没理会他，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金色的玉石在那慢慢的欣赏，这种颜色的可是少见的，对着太阳一照还有点透光，金灿灿的，到时候带回去找个人给雕个手把件也不错。
那边厢韩宁已经提着刀走到跟前了，这下波颇彻底的急了，说的话都带颤音了：“公子，我们刚刚才去了薛延陀，拜见了夷男可汗和他曳莽王子，我和他有很好的交情的，还给他们父子也讲了经的。”
我去，这有什么可炫耀的，我还杀了夷男的儿子呢，跟曳莽也谈笑风生，我拿出来吹牛逼了吗，真是的。韩宁见李恽不说话，提起刀就要砍，被吓得快要疯掉的波颇，脑细胞终于开始了分裂重组，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嘶喊道：“我见过你们，可汗的国师给曳莽王子画的画像上就是你们，我在曳莽王子处见过。”
波颇的这句话很有用，李恽终于举起了手示意韩宁停下，成功的为自己延续了生命，至于延续多久，得看充值情况。
夷男居然有个国师，李恽对此是毫不知情的，而且就算有国师，怎么会和曳莽混到一块的。就算是要选一个人来站队，也选一个能干点的啊，拔灼怎么也比曳莽强上很多吧。而且这厮居然敢暗中观察自己，给曳莽画自己的画像来方便追捕，那就犯了大错了。
李恽蹲了下来，对着波颇说道：“那个国师你可见过？”
波颇好容易抓住一根稻草，赶紧回道：“贫僧也只见过一次，是个道士，我去见曳莽王子的时候他正要离开，瘦瘦的一个道士，眼神很凶；他走了后我见到了曳莽王子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像，那些画像上的人就是你和你刚刚捉住我的人。”
看来这里还是有些事的，刚刚还打算回长安的李恽估计这下是回不成了，既然有人盯上了自己，还是得去解决掉啊。问题不解决了，他就会一直存在的：“看来咋们还是得去一趟啊，暂时回不了了。”韩宁一听，手起刀落，一刀就把波颇宰了。临了还啐了一口，都怪这个死和尚，自己要是早一点下刀，说不定这会公子都在安排收拾行李了。
李恽直接安排黄升和韩宁，按照商队里的突厥掌柜的样式进行了一番装扮。两人直接扮成了两个突厥男人，粘上胡子和头发还真像，李恽因为皮肤较好，扮成了一个龟兹少年。收拾完现场后天都黑了，生火做饭，第二日一早就出发去找曳莽的晦气。对于在这里发生的事，黄升则是直接出面威胁了包括掌柜在内的所有人；李恽不是没想过灭口，但是想到还要借助他们的身份进出一趟一男的汗帐，干脆就采用了威胁的办法。
其实对于李恽等三人的事情，这个突厥掌柜还是很害怕的，对于黄升的威胁只能是一个劲的答应。韩宁这厮不放心，神神秘秘的给每个人都吃了颗药，说是有剧毒，要等到离开了夷男的汗帐再给解药。这下这些人就更加的害怕了，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恼了他们被马上灭口。李恽还私下问韩宁是什么毒药，结果这厮居然神秘兮兮的不说。
好在出来后第三日中午，一行人就到了夷男的汗帐。地方都还没换，还是之前的那个草原，估计要到下雪的时候才会迁移了。安排的地方也没变，还是指定的地方扎营。只是这次比上次李恽等人来的时候明显的要戒备森严的多，之前从来没有的巡逻现在也有了，固定的时间就会有一队手持弯刀的武士经过。
住进去不久还会有个人来问姓名，并仔细的查看每个人的样貌；甚至就连随身的武器也被统一收缴，走的时候再去领取；李恽身上带的炸弹被李恽称作是药才蒙混过关，但是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也是被收走了的。
让李恽意外的是，元家的那个收买皮货的元竟还在此地，李恽远远的看见了他。不知道拔灼的死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个人消息还算是灵通，李恽打算先找他来问问，眼下双方还是合作伙伴，李恽倒不担心他敢出卖自己。
当天晚上，元竟在自己的帐篷里煮了只羊，准备就着李二虎送的酒好好的喝上一点。最近这边挺乱，自己的生意也没个头绪，好在还是谈妥了和李二虎的交易。最近自己也是去收集了不少羊毛的，想想这些东西就能去换回来那么多美酒，心下也是十分的惬意，之前的那个新罗娘们睡烦了，明天去换一个。
酒才刚倒上，大帐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个人。看着很是面生，元竟正要大声的喊随从问问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却突地一个惊醒了过来，认出来了进来的人是谁，指着来人：“你，你······”，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李恽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开始吃东西，边吃边说道：“元掌柜别来无恙，这才没多久不见，莫非元掌柜认不得我了吗？”
元竟好歹是理顺了，赶紧问道：“你咋回来了呢？拔灼死后，曳莽找人问过我好几次，甚至还亲自来了一次，就为了打探你的情况，想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了。”
李恽没抬头，继续吃着东西，这羊肉还真不错。吃了几口才问道：“曳莽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夷男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元竟回道：“夷男那边倒是没有人怀疑到你，很多人都嚷着要找蓇葖人报复回来，但是也有人说是曳莽下的手；夷男本人也没做什么回应，任由下面的人吵，但是据我打探来的消息，再有几日蓇葖的人就要到了。”
李恽停了下来，看着元竟问道：“你可知夷男的国师是个什么人物？”
第一百二十七章：初见道士
元竟对于李恽返回的目的是猜测不到的，特别是这会曳莽还在满世界找人追杀他的情况下。当然直接问也是不敢的，对于李恽问的国师却是知道一些，理了一下缓慢的说道：“这个国师是一个道士，据传是原来凉州一带的人，至于其他信息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此人本事极为不错，据传他懂阴阳八卦，会测算祸福吉凶，更有一手医术，前段时间夷男生病就是他治好的。而且听说他本身的武艺也十分了得。”
我去，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跑这鸟地方来了。还有，上次咋们也没见着这个人啊，甚至都没听说过，倒是知道有个道士给夷男治病的事。但是这个道士却是见过自己的，而且还悄悄的画了像，一想到这李恽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顿了一会再次开口问道：“这个国师既然如此厉害，有跑到这漠北之地来，想来是打算有一番作为的，但是如何会愿意帮助曳莽的呢，这个厮行事如此的愚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明主啊？”
元竟回道：“对此我也是不知道具体的内情的，但是我得到消息是，夷男的女人南搭从中搭过线，他们具体是怎么谈拢的，或者有什么私下的交易我就不清楚了。”看来这个女人很不安分啊，什么事都有他。而且既然自己回来了，看来这个事应该还是绕不过她的。
得到了消息的李恽就想回去了，自己是黄升带着，悄悄溜过来的，正好也吃饱了。刚要跟元竟告辞，这人却说道：“公子，不知你何时回长安，你要的羊毛我可是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这倒是让李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当然了，也反映出了这个元掌柜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
李恽一下想到了自己从波颇那里弄到的东西，正好和元竟的收的羊毛回去啊，赶紧说道：“元掌柜，我是跟着一队龟兹商人回来的，路上杀了一队马匪，弄了点东西，你顺道给我带回去把。”元竟回道：“这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李公子要带什么东西回去？”李恽贱兮兮的冲着元竟笑了一下说道：“全是金银财宝，整整五箱，你可得给我带好了啊。”
李恽当场提笔给王福写了封信，托元竟带回去，顺便拿着羊毛去换酒。然后就安排人把东西悄悄给元竟送了过来，连带着信一起送回去。起初元竟还以为李恽是在吹牛，直到箱子到了打开看后才有点麻爪，都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不问多好，直接封起来给带回去就是了，这下好了，真掉了自己还得赔。
至于说元竟私下吞掉这批宝物的事李恽是完全不担心的，自己好歹是个王爷呢，到了大唐还收拾不了你，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回去后李恽直接召来黄升和韩宁，把打探来的情报分享了一下。然后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行动：“首先要打听好那个道士的信息，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既然说这个道士武艺很高，咋们要小心；但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弄死他，他跟这个曳莽有联系，我担心他是为了控制曳莽。第二就是那个叫南搭的女人，此人不简单，我想探探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后就是，曳莽不能死，但是咋们得给他一个足够的教训，免得他忘了自己是谁，影响以后咋们做生意。”
眼下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天气也逐渐的冷了起来，李恽都在想自己出来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这个事什么时候能完结呢。元竟走后的第三日中午时分，韩宁跟着突厥掌柜出去了，主要是去打探点消息。李恽原本打算带着黄升悄悄的去夷男的营帐附近碰碰运气的，却意外的见到曳莽就站在大帐入口的位置，夷男汗帐入口也打开了，两边都站着人。
黄升悄悄的给李恽说道：“公子，应该是蓇葖的人到了。”李恽打眼望了一会，果然见到了长长的一串人影慢慢的走了过来，全都牵着马，起码得有一两百人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个体型巨硕的壮汉，穿着厚厚的毛皮，毛茸茸的远看就像头熊似的。
李恽还在想：长这么壮也能让拔灼把人给抢走，真够没用的。旁边的黄升却是拉了拉李恽的衣角，低声说道：“公子，注意看曳莽的身后。”李恽闻声看去，却见曳莽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道士。穿着一身很旧的道袍，挽一个朝天髻，上面插了一根木簪子，相貌因为距离的缘故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李恽却感觉这个道士的眼神有些阴鸷，让人感觉有点害怕的感觉。
李恽赶紧问身边的黄升：“这个人你感觉如何？”
见那个道士的眼神正在到处的扫着，黄升赶紧低下了头，悄声给李恽说道：“公子，不好说，此人武艺确实极高，就算小的要击杀他，怕是也要在三百合开外才有机会。”
黄升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表态，以往都是很轻蔑的，就算是那些骁果老兵，他也是没怎么放心上的；这让李恽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这次回来是不是太冒失了。但是转念一想，回都回来了，想这个做啥，那个道人再厉害，自己包里不是还有炸弹吗。
之前这个老道见过自己二人，还给曳莽画了像，为防止被认出来，李恽带着黄升折回了帐篷。坐定后对着黄升说到：“蓇葖的人到了，夷男肯定要跟他们掰扯一番，少不得要喝酒吃肉闹上一闹，所以我决定咋们今晚就动手，把那个曳莽绑出来。那个道士纵使再厉害，夷男喝了酒他也得守着吧，我就不信他有分身之术可以两头兼顾。”
正说着话，韩宁回来了。再听了黄升转述的李恽的安排后，冲李恽问道：“公子，咋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放把火，转移下视线好方便咋们行事？”还放火，你们上次去放火就差点耽搁了，李恽说道：“算了，咋们悄悄的去做吧，闹大了反倒不利于咋们行事；不过这次估计可以用上你的蒙汗药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醉酒
黄升武艺最好，被安排去潜伏进曳莽的大帐负责下药。韩宁则只能干看着，毕竟这种事比较考较武艺，对方也有一个隐藏的高手在，而他的武艺还差上一大截呢，只能在帐篷里陪着李恽。
而夷男的汗帐里，则在进行一场独特的交锋。蓇葖人的首领亲自带着自己的女儿到来，再次重申了自己对夷男及大唐的忠心，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夷男；对于拔灼王子的意外去世，表示了深切的哀悼，并对土匪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并一再的向夷男表示自己以及自己的族人都与此无关，是个别别有用心的人蓄意的栽赃陷害，还望夷男可汗能够查明真相，还蓇葖人一个清白。
夷男很是真切的安慰了蓇葖大首领，当着宠妾南搭的面，夷男谢绝了大首领的女儿，并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再去耽误年轻人；为了表示感谢，他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曳莽去迎娶大首领的女儿。同时表示，自己对于蓇葖人一直以来都是信任的，双方就仿佛是自家兄弟一样的亲情，怎么会去谋害对方的子侄呢；并声称自己一定会把藏在后面的这一小撮势力揪出来，还我们兄弟情一个清白。还望蓇葖兄弟对此不要太在意，让我们沐浴在大唐的圣光下去共建美好的未来。
而后，双方把酒言欢好不热闹。蓇葖少女本来会被塞给夷男的，现在不用了，虽然那个曳莽看起来也是个粗人，但是起码年轻不是吗。南搭也很满意，这个蓇葖少女虽然看起来长相比不上自己，但是人家有背靠啊，蓇葖人虽然穷点，但是也是一个大部落了，真要被夷男纳进来了怎么都是一个威胁。
就连曳莽这个憨货都很高兴，白捡了一个婆姨，咧着大嘴在那憨笑。更有不少人趁机向他靠拢，跟他喝口酒顺便拉拉关系，毕竟现在夷男的成年儿子就他一个了，这就是天然的继承人啊。处于人生半巅峰的曳莽有些忘形，自然也就忽略了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不是夷男，而是夷男背后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个道士，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就几乎没怎么离开过曳莽。
尽管李恽在夷男和曳莽处弄走不少的马，私底下还悄悄的宰了拔灼，但是李恽给提供的商品还是很硬通的；最起码酒就是很纯正的酒，和内地售卖的一样，王公大臣喝的也是一样；李恽并没有因为北地的蛮子好骗就往里面掺水。
酒好肉也好，气氛也还是不错的，双方很容易就喝高了。特别是处于更北之地的蓇葖人，他们居住之地常年苦寒、物资匮乏，何曾喝过这样的好酒，几乎就是拿夷男当狗大户那么一般不客气的喝法。碗到碗干、杯到杯尽，看的夷男都直肉疼，码的我这是拿马换来的，早知道这些蛮子这么能喝我就兑点水在里面了。
喝高兴了的蓇葖人还即兴给夷男来了段舞蹈，虽然扭的人模鬼样的，但是是蓇葖人的首领亲自下场带队扭的，夷男还是很高兴的，当场更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就在夷男汗帐里热闹喧腾的时候，李恽和韩宁无所事事的躺着数了半天的星星才把黄升等了回来。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据黄升讲，拔灼大帐里的水和奶，全都下进了蒙汗药。今晚他们喝的酒不少，回去是肯定要喝水的，李恽他们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只要喝兑了蒙汗药的水，就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反应了，韩宁都能去把他绑出来。
喝酒这个事吧，从所居住环境来看有个规律，当然不是完全准确。那就是居住在越是寒冷、湿气越重的地方的人，喝酒越是厉害。比如说中国的贵州人，四川人；既能喝酒也能吃辣，而喝酒吃辣都是一个原因，能祛除体内的湿气。而越往北走，能喝酒的指数也是随着维度上升而递增的，山东的、东北的、内蒙的都挺能喝的，再往北的老毛子那就更不说了。
这个时代的北海就是后世的贝尔加湖，夷男的汗帐就在北海南边，因为挨着大湖，附近河流众多水草丰茂，夷男更愿意在这附近转悠。而蓇葖人的部落位置，却是处于北海以北的位置，说起来就是后世的俄罗斯西伯利亚一带了，那里的人也是极为能喝的，就算是李恽的这种蒸馏发酵过的高度白酒也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李恽原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的酒宴却是一直持续到了半夜。就这还是夷男托辞身体不舒服才强行结束的，夷男的很多人员都是被背出来或者抬出来的，而蓇葖人却几乎都是走着出来的，一个个还兴致都挺高的，没白来一趟，喝到了这么好的酒。
这帮牲口实在太能喝了，夷男都肉疼啊，照你们这个喝法，估计也就只有专门酿酒的李二虎能供应的起。送走了诸人的夷男转身回去休息，作为首领他喝酒都只是象征性的喝一点，而且他身体确实之前刚刚大病了一场，知道这个酒的威力也不敢多喝。因此并没有怎么醉，在南搭的陪伴下去睡了。
而曳莽则很明显的喝多了，毕竟主动来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本部落的，其他部落的，蓇葖的，敬酒拉关系的一波接一波，这厮得意忘形的喝了很是不少。以至于最后他回去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了两次，压根就骑不得马，最后居然是哪个道士出来陪着他的下人送他回去的。
而在旁边悄悄观察着的李恽气的直骂娘。你就让他骑马不行吗，这个年代又没有人查酒驾，摔死这个王八蛋。你一个老道跟着去干嘛，这不是耽误我的事吗。再说了夷男那里你不去照顾啊，李恽压根就不知道夷男没喝醉。
好在这个道士把拔灼送回去后，没呆多久就出来了，只身返回了夷男的汗帐。夷男的大帐不是一般的大，估计也是有单独的地方给这个道士睡觉的。毕竟人家晚上要是和南搭做点啥，你一个道士守在旁边也怪渗人的。
见到道士走了后，等了一段时间整个营地都几乎安静下来的时候，李恽等三人悄悄向曳莽的大帐潜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被堵
曳莽很乖巧，喝多了的他，一回到大帐就在要水喝。然后就躺下呼呼的大睡，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蒙汗药的药效来了。他仆从也喝了些酒的，毕竟这个酒太难喝到，今天不趁机喝点太可惜了，安置好了曳莽后这些人也喝了点水解渴，然后就全都睡下了。
李恽三人溜进去的时候，横七竖八的到处都躺着人。这帮子蛮夷也真是，睡觉也不能好好找个地方睡，得亏这还是九月，要是冬天下了雪的话还不得冻死你们这帮龟孙。
黄升断后，韩宁开路，李恽居中，很快的就找到了还在酣睡的曳莽。大冷的天也不盖个毯子啥的，韩宁把曳莽扶了起来，李恽提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甚是清脆，可惜的是人家压根没醒。李恽这才想到给人家水里投了不少蒙汗药的，使劲在那搓手；还是没什么经验啊，刚刚那一巴掌劲使大了。
反正所有人几乎都被麻翻了，倒也省事的多，韩宁说道：“要不咋们先把曳莽绑回去再说呗，想怎么炮制怎么炮制，既然逮住了，咋就给他留个深刻的念想。”李恽刚要点头，却见黄升面色有些怪异的摇了摇头说道：“怕是不行了。”话一说完就冲着门口喊道：“来都来了，就进来吧。”随即门口的帘子一挑，走进来了一个道士，赫然就是之前说的那个老道。
这让李恽都有点诧异了，这道士不是回去了的吗，什么时候折返的。这下有些麻烦了，偷袭变强攻了；自己干坏事也干了不少次了，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人堵住，也算是一个经验的累积了。李恽完全没干坏事被抓住的窘迫，还冲这个道士拱了拱拳。
自己这边的优势在于有三个人，就算除开李恽也还有两人；劣势在于自己没法声张不说还得预防这个老道声张，不然引来更多的人就麻烦更大，到时候自己想跑怕是都跑不了。
曳莽住的这个帐篷是圆形的，分成了两个部分，前面是一个比较大的用来会客和议事的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后面分成了一个十字样的空间，曳莽就睡在正中间的位置，边上住的是他的仆人和护卫，但是这会却大部分都被麻翻了。也就是说曳莽住的地方外面还是有空间的，而且前后都有，如果黄升能拖住这个道士的话，韩宁和李恽是完全有把握逃走的。
但是有一个问题比较麻烦，那就是这个道士武艺并不弱，黄升就算能胜，也的打上好一阵了；而且看起来这个道士好像不太愿意配合，一个说不准就会扯开嗓子喊人了。黄升提前运动，往右迈了一步，和韩宁形成了一个夹角，把道士夹在了中间，这就是要准备动手了。其实黄升说起来比较自负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李恽在场的话，不至于采用这种战术的。
好在这个道士并没有喊人的意思，往后一步跳了出去，黄升和韩宁赶紧追了上去，双方马上就交上了手。黄升和这个道士斗的甚是精彩，韩宁虽然武艺差了一些，但是偶尔也能帮上忙，牵扯一下道士的注意力，让这个道士应对起来也比较吃力。
其实打了一会李恽也看出来了，道士武艺确实不弱，拳脚功夫很是老到，对敌经验看起来也比较丰富。以一敌二也能周旋这么久，确实是不容易，李恽甚至认为，如果是一对一的话，他和黄升估计应该是在伯仲之间。
看了一会见实在帮不上忙，无聊的李恽把曳莽从床上给拽了下来，意外的发现了曳莽枕头下居然还有一把短匕。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亏心事才会在枕头下藏这个东西，这玩意它不硌得慌吗。李恽抄起匕首，拖着曳莽到了门口，扶正了，拿匕首抵着曳莽的咽喉说道：“老道，打了那么久了怪累的，歇一会吧。”
道士和黄升几乎都同时止住了，要不说这二人是高手呢，韩宁这厮就没止住，一脚踹到了老道的胸膛上，结果人家屁反应都没有，晃都没晃一下。见曳莽被李恽拿刀抵着，老道倒也没见有多么慌张的样子，反而盘腿坐下了。李恽见状，让韩宁过来拿着匕首，自己准备和这个道士谈谈。黄升却是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李恽的侧面，防止老道突然出手，要是李恽被老道扣住的话，这边可就失去底牌了。
李恽也盘腿坐了下来，盯着老道问道：“我知道你见过我，也知道你给曳莽画了我的画像，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
老道很牛气的‘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李恽转回头对着韩宁说道：“下次我问这个道士话他要是不回答，你就把曳莽的指头剁一个下来。”然后转过头对着老道说道：“你一共有二十次机会拒绝，你看本公子多公平。”
李恽发现这个老道的的表情很奇怪，脸皮直抽搐，一对眼睛在却往中间挤。其实这个老道年纪应该并不大，估计也就是四十多的样子，皮肤黝黑，身体也很结实，一双手也很大，看起来很有力的样子。见李恽正在上下打量自己，老道倒也实在，也在那打量着李恽。
看够了的李恽再次对着老道问道：“不知道长怎么称呼啊？”
这次老道没有在牛气哄哄的哼了，毕竟韩宁这厮已经把曳莽的手平放在了地上，在手指间插了把匕首，一个不好手指头就的掉一个下来。很是平和的对着李恽说道：“贫道问玄，这位公子，你想必也不叫李二虎吧。”
李恽点了点头：“问玄道长好眼力，在下确实不叫李二虎，实乃长安城威虎山大掌柜坐下七当家，座山雕就是在下的匪号。”
李恽这谎扯的别说问玄不信，就是他背后的韩宁都噗呲一下乐出了声，被李恽回首扇了一巴掌才止住。旁边的黄升刚刚还在想李恽说的这个座山雕是个什么意思，见韩宁乐了出来才明白是李恽编出来的。
李恽觉得很失败，这么拉风的名字怎么你们就不信呢。
第一百三十章：试探
问玄对于李恽的谎言并不怎么在意，直言相问：“李二虎或者是座山雕公子，你意欲何为，要知道这是夷男的汗帐范围，你真以为杀了曳莽还能跑的掉吗？”
李恽注视着问玄看了一会才缓慢说道：“第一，你真以为我敢半路折返来找他的麻烦会是个怕事的人吗？我连他哥哥都敢杀，再杀了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李恽还没来得及说第二条呢，问玄却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黄升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在问玄只是短暂的失态，马上就平复了下来，再次盘腿坐下了。
李恽刚准备继续讲第二条，问玄抢先开口了：“你说拔灼是你杀的，这可就有点好笑了，不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是你的那个武艺超群的手下，也不可能在几十号人的护卫下杀掉拔灼。”这个事问玄倒是说的不错，按常理的确是这样，可是李恽用上了炸弹，这就是在认知以外的东西了，但是这个事李恽却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李恽对问玄的话很是轻蔑，斜着眼说道：“拔灼是被人一刀捅在了脑袋上致死的，脑浆子都扯出来了，我亲自杀的。”说到这感觉有点喉咙发痒想呕吐的感觉，还干呕了几下。可惜这里的水和奶都被下了药，要不然还可以喝上一口压一压。
问玄却是不信的，回道：“你们见到了曳莽的人击杀拔灼，自然是知道他的死因的，这也是二王子追杀你们的原因。倒是不想你们还有这个胆量，敢回来找他报复。”
李恽也不急于反驳，笑了笑说道：“问玄道长，我见你武艺超群，据说之前夷男的病也是你治好的，想来是个有本事的人，不知道是因为何事流落到了这漠北之地。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刚刚没说完的第二条，我回来只是找他麻烦，不是回来杀他；你可知是为了什么吗？”
见问玄不说话，李恽继续说道：“拔灼是我杀的，这个事随你信不信，而且就是我们三人去杀的；当然了，佐证是没有的，曳莽派来的人在拔灼死后被我灭口了，曳莽追杀我也不是我看到了他的人杀掉拔灼，而是因为杀拔灼这事，是我和他一起筹谋做的。”
李恽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问玄的反应，可惜的是此人养气功夫十分的好，半点反应也无。没趣的李恽只能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答应帮着曳莽杀掉拔灼，是因为这个厮更蠢，他将来要是上位，对我大唐更有利，还有就是，曳莽许了两万匹马给我，而今已到朔州了。”
“问玄道长看起来是个应该是个聪明人，我不知道你选择帮助曳莽的目的是什么，或许和我的考虑是一样的，因为这个人蠢好控制些吧。但是我劝道长最好不要鼓动他来和我大唐为敌，不然的话，在下就算只是一个山贼，也是有办法取你们性命的。”
问玄终于是开口了：“就算是你杀了拔灼，马匹你也得到了，为何又要返回来呢？”
李恽假装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厮不讲信义，派人追杀于我。我回来也是为了收拾他一顿，好出口气啊，不然以后在江湖上被人看轻了不好混啊，我们威虎山的金子招牌不能砸在了我手上不是。”
问玄刚要出言反驳，李恽继续说了：“这样吧，问玄道长，等这厮醒了，我好好收拾他一顿，保证不伤他性命，然后我们就离开了，快马加鞭的赶回大唐，你呢，今晚应该是去守着夷男的，这事就当做不知道，你看如何？”
问玄却再次问道：“你弄那么多马回去，意欲何为？”
李恽有点不耐烦了：“这干你何事？我欲造反，你来不来，洒家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王如何？”这下就连问玄都笑了起来：“用驽马造反？”
码的你都知道还问，李恽难得的有点脸红，回道：“其实主要是为了扩大我的仁义商队，有了这么多马，天南海北的咋家的货物都可以到了，到时候富甲天下也不是问题啊。”
问玄却是摇了摇头，对着李恽说道：“我看你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是如此老成，一个字的实话都不肯说，却还想在贫道这里来套话，这位公子好算计。就算是贫道久居漠北之地，也是知道长安附近没有一座山叫威虎山；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敢透露的人，说出来的话贫道自是不敢信的，自然也就没有实话给公子了。”
李恽再次笑了，笑的很灿烂，对着老道说道：“洒家说了很多的实话啊，可惜你不信。第一，洒家确实姓李；第二，拔灼确实是我们三人杀的；第三，杀他也确实是因为曳莽要蠢的多，对我大唐更有利；道长既然知道没有威虎山，想必也是去过长安的吧。”说完话丢了一块牌子给问玄，就是出门的时候王福给的那块，李恽时常揣在腰上的。扔给问玄也是想给个身份出去，看能不能套点话出来。
问玄接过来反复的看了一下，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恽，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李恽郑重的施了一礼。李恽还在想琅琊王氏居然这么厉害的时候，问玄说道：“公子果真姓李？”李恽也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了，我不姓王。”问玄竟然给李恽跪下了：“贫道问玄，见过郯王殿下。”
这下给李恽惊的不轻，出来这么久了，自己一直以李二虎的身份示人。横行整个漠北草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认出来。而且这块牌子是琅琊王家的啊，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的；旁边的黄升和韩宁都有点诧异，韩宁攥着人质不好动，黄升却是一步就找到了李恽身前，摆出了防御的态势。
问玄行完礼后很淡定的再次坐下了，还伸手示意黄升不要紧张。三人再次坐下后问玄才慢慢的开口说道：“琅琊王氏的身份牌，向来不给任何外人，持此牌的人也全都是王家嫡传后裔才有资格。但是唯一的例外，是当年王家家主亲自发出去的，却是给了当年年幼的郯王，由其管家保管。而且此牌王家的人也全都认的，公子既不姓王，就只能是郯王殿下亲临了。”
这种密辛就连李恽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地处漠北塞外的老道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真的能掐会算。李恽盯着问玄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三十一章：缘由
坐定后的问玄很是淡定的回道：“贫道问玄。”多的却是有点不愿意说的样子，只是表示出了和平的意思，韩宁见状找了根绳子把曳莽给仔细的捆好了，也坐到了李恽的跟前，三人一起看着这个道士。
问玄并不紧张，淡定的对着李恽说道：“贫道的事可以稍后再说，还是请王爷······”李恽直接伸手打断了问玄的话：“在这个地方还是叫我李公子吧，你既知我身份，当知我暴露了身份会有诸多不便。你我之间现在只算是你认识我，我却是不识得你，所以还是你先说吧，至少要让我知道你是敌是友。”
问玄开始沉吟，好半晌都不说话。李恽也不急着问，反正大家就这么耗着呗；李恽甚至还想让韩宁再给曳莽灌点蒙汗药的时候问玄才开始说话：“贫道扶持曳莽，针对拔灼，目的却是和郯王一样，是为了我大唐考虑，在这个方面，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自然是算不上敌人的，公子以为呢？”
李恽却不怎么相信，马上就反问到：“第一，曳莽找我最开始是想配一副药来毒死拔灼，我主动提出的去杀掉拔灼，而且我也做到了。但是，那个药方是你提供给曳莽的吧，这个方法很低级。第二，我杀拔灼要了曳莽两万匹马作为条件，我也成功做到了。可是问玄道长，我不知道你做在在那？我只看到了你配合曳莽给他绘制我们的图像来追杀我们？而拔灼在被我伏杀之前没有任何危险，你又做了什么呢？”
问玄的脸色很难看，再次沉吟了很久或者说是斟酌了很久才开口回道：“贫道来的时候，是冲着夷男来的，也很顺利的投入到了夷男的阵营，成了他信任的人。站住了脚才发现他们兄弟二人明争暗斗，而夷男则是完全不管不问。贫道也是想把水搅浑好谋取的，那个拔灼，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而曳莽又实在太蠢，贫道观察过后认为曳莽继位对我大唐最为有利，因此才开始偏向他这一边的。”
问玄暗自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惜的是这个曳莽实在太蠢，贫道暗示了他几次居然都不能会意，最后还是南搭从中搭线才和他联上手。当然了，贫道也是认可他的除掉拔灼的方式的，可是这个拔灼势力不小，人也十分的多疑善变，我们尝试了好几次却是都没能成功。”
“后来贫道干脆准备给他下毒，可惜的是此地药物奇缺，于是贫道委托了南搭和曳莽去找这些药物，不想这个曳莽居然如此的愚蠢，找到你们那去了。”
这下轮到李恽吃惊了：“那个药方还真是你给曳莽的？对了，你跟那个南搭是个什么关系啊，怎么她会愿意帮你的呢？”
问玄再次报以苦笑回道：“南搭与我之间的关系，恕不方便透露，但是那个药方确实是我给曳莽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如此行事，险些败露，好在后来他安排的人总算是成功的将拔灼伏杀了。只是不想被你们瞧见了，好在我暗中见过你们，画了画像让他派人追杀，毕竟这事不能漏出去了，不然以我对夷男的了解，曳莽是会肯定会被他废掉的。为了我的大业，也就只能牺牲掉你们了。”
李恽却笑了，看着问玄说道：“我再次提醒你，拔灼是我们杀掉的，这是我和曳莽的约定，他给我马，我帮他杀掉拔灼。就目前来说我们双方都没有爽约，但是他事后派人追杀于我，而且我知道了你给他画像的事，我们才返回找他麻烦的。不是我们瞧见了他的人杀掉拔灼，不然的话，你自己去打听下，拔灼的马是怎么死掉的吧。”
问玄不怎么相信，或者说压根不信，李恽这三人也就黄升看起来武艺高，但是这还不足以单人匹马的杀掉拔灼。要是这么容易的话，自己早就去做了，哪还需要费尽心力的去准备下毒，但是却是记下了李恽说的话，以自己的身份回头找人问问也是不难，或许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问玄盯着李恽问道：“不知道公子弄了那么多的马却是为何，据贫道所知，公子前后弄了四万余马回到中原，某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种可能，却实在是猜不透，还望李公子不吝赐教。”
李恽直接反问道：“你既然去过长安，又对我家的密辛如此了解，甚至不远万里远赴这漠北之地，一心要为了我大唐，想来不是个什么简单人物吧。你既如此胸怀天下，那你可曾去过河北道，可曾见识过河北道的民生？”
李恽见问玄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继续说道：“本公子来的时候，途径了河北道，所见所闻感触颇深。当地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果说这些还能慢慢的好转的话，你可知当地甚至就连男人都没有多的，甚至不得不向过路的客商借种来延续后代，而且当地就只能靠妇女来耕种。”
问玄赶紧问道：“真如公子所说的话，跟那些马又有什么关系？”
李恽这次也只能苦笑了，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马可以帮着他们耕种，可以帮着他们驼运，能当一个壮劳力使了。而且都是驽马，喂养起来也很省事。这个答案道长满意吗？”
李恽做这个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也就长安城的李二和一些宰辅知道。就算是这样，就算是李恽把所有的好处都让了出去，很好的一件事，到最后也是在扯皮，到现在也没个准确的结果。李恽冒死返回来找曳莽的晦气，也是憋着无处发泄，长安城的很多事自己没法去左右，只能找个蛮子泄泄愤。
问玄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他知道不少王子王爷，见识过也相处过，但是真的像李恽这样愿意去真正帮助百姓的却是没有的。更多的是拿百姓做一个噱头，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口号。对自己有利的才愿意去做，就算是这样能做到也很有限，而李恽这样却是实打实的再去帮百姓做事，这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
既然都当面了，问玄也不忌讳什么，直接就问道：“公子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反感
李恽自己也在思考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告诉这个老道上辈子的时候太祖就是这么教育我们的吧，这个道士武艺不错，但是看起来不太会道法的样子，这么说的话他恐怕理解不了。就是现在这样他也理解不了啊，自己这种大无畏的一心利人毫不利己的精神，好像是有点过了。
这种精神是一种美好的、伟大的精神。但是在封建时代，自己还是个王爷，这么去做的话，人家会怀疑你的目的。各种莫名其妙的名头都能给你安上，像什么邀买民心之类、心怀野望之类的；而这个跟自己的期望是不符合的，自己只想做个有钱的太平王爷。
理清了思路的李恽对着元竟说道：“我一个闲散王爷，出来游玩，遇上了就帮一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在来的路上途径河北道的时候，收下了一个女孩，答应了帮助她们家一把，也就顺道了，我对于给女人的承诺还是很看重的。”
这个问玄说个话都跟前列腺炎似的一点点的往外挤，李恽觉得很不爽利；尽管一再的跟李恽说他的身份不便说，但是李恽也猜测这厮十有八九是百骑司之类的机构派出来的密谍。跟他说太多也没甚意思，还有言多有失的顾虑在，干脆就打算结束谈话了，反正你不耽误我弄曳莽就行。
不待问玄发话，李恽直接说道：“道长，此间事就这样吧，我们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做无畏的相互试探了。我还要腾出功夫来收拾曳莽，道长还是回去夷男的汗帐比较好，今晚就当没来过这里。放心，我只是收拾一顿曳莽就会离开，不会伤他性命。”说完就起身准备去收拾曳莽了，黄升和韩宁也跟着站了起来。
面对李恽突如其来的逐客问玄有点不明所以，但是想想也就明白了。自己弄清楚了他们的身份和大概目的，但是自己的身份却是半个字也没透露的。但是人家既然确定了敌友关系，逐客也在情理之中，虽然自己还有好多话没问明白，但是好像也确实不怎么关自己的事，人家不告诉你也没奈何，只能起身准备告辞。
冲着李恽行了一个道家人的礼后说道：“既如此，那贫道就告辞了，王爷珍重。”起身走到门口，又回首掏了一包东西出来放在了韩宁手里说道：“贫道这里有些易容之物，王爷兴许用得上。”然后转身就走了，背影很是萧索；他只身一人来到漠北做这么大的事，估计得等到夷男身死、曳莽南归才有回到大唐的可能；可惜的是那还得十来年呢，那个时候李恽都退休了。而且现在李恽对于这个道长很是反感，什么都问，什么都不说。
当然了，李恽对于他的反感是有限度的，毕竟都是大唐人，也都是为了大唐在做事，只是彼此因为认知上的原因对于方式方法的一些分歧罢了，不算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对于被韩宁拖到帐篷柱子上绑好的曳莽，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过河拆桥、下屋抽梯这种事怎么能是一个蛮夷来干呢，李恽决定和他好好的聊聊人生。
不知道是不是韩宁久了没下药了，手艺有点回潮，这次的药就明显的感觉下重了，泼了两盆水才把曳莽泼醒。这厮醒来后好半晌才回过劲来，就这个酒量还想当大领导呢，李恽对此也是很无语的。
曳莽看清了是李恽等三人后是想喊的，但是李恽却率先开口说了：“你要是想死你就喊，我们走不了就只能把你宰了你陪葬，喊吧。”曳莽这才很识趣的闭上了嘴，一脸惊惧的看着三人问道：“你们想干嘛？”
码的咋是这个表情呢，我们要糟蹋你还是咋的。李恽在曳莽面前坐定，笑嘻嘻的说道：“二王子，我记得我们的交易进行的很顺利啊，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马，也替你把拔灼杀掉了，这么好的事你咋还不满意呢？”曳莽兀自嘴硬：“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事情办成了还不赶快离开，却又跑回来是何道理？”
李恽对这个答复不甚满意，冲着黄升和韩宁拿嘴一努，这两个货冲上去把曳莽的嘴用一块布堵上就开始打，既然不老实，就先聊聊人生吧。韩宁虽然武艺不如黄升，但是揍人明显更有经验，知道哪些部位打起来更疼，打得这厮喉咙里闷的声音听的都痛苦的样子，脸上更是青筋直冒，豆大的汗不住的冒。
打了一会，李恽才伸手示意二人停手，一把把曳莽嘴里的东西扯掉了，这货虽然呻吟不断，但是还是在连声求饶。李恽不答话，仔细的瞧了一会才问道：“有些游戏你玩不起就不要那么投入，下的注太重你可赔不起啊，这事你既然敢做，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样吧，本公子也不想太过分了，我把你阉了，咋们就两清了，二王子以为如何？”
黄升一听李恽这话，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飞刀摸了一把出来。这玩意几乎就没怎么见他用过，李恽倒是时常的拿去雕刻东西，这会正好派上用场。曳莽一见，吓得赶紧夹紧了双体，缩着往后退，被韩宁用膝盖一把抵住了，曳莽只能出声说道：“李公子，这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咋们有商量，不要阉我，求你不要阉我。”
李恽点点头说道：“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很难能可贵的，但是呢，本公子被你派来追杀的人吓到了，不敢再往回走啊，说不得就只能找你麻烦了，又或者你出个什么保证，让本公子能安心的回去，这样就不用阉了嘛。”
曳莽被吓了一次，脑袋有点跟得上了，问道：“不知李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保证，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看这么聊天多愉快啊，非得打上一顿脑子才能开窍，难怪《水浒传》里说犯人提堂都要先打二十杀威棒。
李恽看着曳莽很正式的说道：“本公子觉得二王子要是能赔偿我万两黄金的话，我现在就能马上消气并转身返回大唐。”
第一百三十三章：这回真走了
曳莽很想直接让李恽动手的，少了这二两肉还清省些。自己要有万两黄金直接就拿钱砸死拔灼了，还用的着自己满世界找人买药，用的着跟你们这帮匪徒交易。但是呢，形势不由人，眼下自己没有话事权，只能憋着。涨红了脸对着李恽说道：“我们漠北之地向来贫瘠，那有那么多黄金，李公子有点强人所难了，”
蛮夷就是蛮夷啊，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都不懂。李恽对着曳莽漏出了一个很是鄙夷的眼神，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是还是被韩宁看到了。韩宁也只能暗自腹诽，这位爷哪像个王爷啊，跟个绿林悍匪一样的，瞧瞧自己这一行人这一路走来干的事，悍匪都不敢这么干；但是好在咋们这边从来都没吃过亏。
李恽再次问道：“这样吧，本王也不多要，黄金千两外加北海大黑牛一千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给我送到榆林，不然的话，你的性命就断乎难保了。”说完了转头冲着韩宁说道：“你的那个药呢，给他吃上几颗，等咋们收到了黄金和牛再给他解药。”
韩宁赶紧示意黄升看着曳莽，拉着李恽借了一步去说话。出了帐篷的门，确保了曳莽看不见自己了，韩宁都还压低了声音对着李恽说道：“公子，那个药就是普通的跌打丸，普通人吃了初期会有点拉肚子，后面就没什么事了。”说完就把自己兜里的那种药丸掏了出来，顺手递给了李恽。
对此李恽倒是大概是猜到了的，韩宁这厮能有什么下药的本事，无外乎就是吓唬人罢了。但是李恽有点不明白的问道：“那又怎么样，曳莽又不知道。”韩宁回道：“公子，他要是找人去问了，知道自己压根没中毒，那他答应咋们的事估计就不会去做了。”
这下轮到李恽吃惊了，自己压根也没想敲诈这些东西啊，说着玩的。就算曳莽要去确认这些事也要花些时间的，这么做完全是给自己三人争取逃跑的时间。但是韩宁很有进步啊，有点贼不走空的劲了，跟了自己这么久没白跟啊。韩宁让李恽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还在想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难道是公子嫌自己没有真正的毒药？
李恽顺手接过了药丸，然后很是欣赏的拍了拍韩宁的肩说道：“小子，你最近的思想进步很大啊，回去去账上领一百贯钱外加一百斤酒，这是本公子单独给你的。”说完带着一头雾水的韩宁返了回去，让黄升把曳莽的嘴捏着，把手里的一把药丸全部给塞了进去。边塞药边说：“此药乃是慢性毒药，解药只有本公子才有，二王子仔细思量一下吧。”
吓得曳莽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个劲的摇头，黄升见状还很好心的拿了些水来给曳莽喝，忘了自己在水里下过药的，结果这厮喝了水不一会又一头栽了过去，气的李恽踢了黄升好几脚。
好在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剩下玩命跑路了。返回自己的帐篷后，李恽拿出了问玄给的袋子，开始易容，其实也就是化妆的一种。这个东西实在是个麻烦事，三个男人化妆，说起来都滑稽。但是韩宁居然会这方面的知识，做起来也有板有眼的，一问却是原来学过。不能从军的他被教授了很多跑江湖的经验，蒙汗药和易容都是必备技能。
化好妆后的李恽成了一个标准的西域美男子。当然这也得益于他的出身，出身皇家的李恽有着很优秀的基因，再加上穿越过来后对饮食的追求，所以营养不缺，目前虽然只有十三四，但是个头可是不小了，大约有个后世的将近一米七了；这在这个时代算是高个了，就算是说有十七八也是能唬得住人的。
韩宁和黄升则打扮成了一对突厥武士，孔武有力的看着很是威武，可惜的是两个厮宁愿空手都不愿意用突厥人的弯刀。李恽对此也不强求，安排黄升去吧那个突厥掌柜叫了过来，准备安排一下行程。结果这个掌柜见到容貌改变了的黄升压根就没认出来，还吓了一大跳，以为大帐里进贼了，直到听到黄升说话才识别出来。
李恽找黄升借了一块金锭，直接扔给了这个掌柜然后说道：“掌柜的，你的货物本公子全买了，这锭金子够吗？”掌柜的赶紧点头：“够够够，完全够了。”李恽点点头继续说道：“你马上去安排一下，所有人带着货物准备出发，带我们去往高昌和吐谷浑的交界处，大约就是伊州，一到了地方，咋们就给你解药，货物也全部送给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明日一早咋们就出发。”此地现在对于进来的人盘查的严，出去的却几乎是不管的。其实因为李恽他们之前卖了大量白酒的缘故，这些人带来的葡萄酒并不好卖，这个突厥掌柜也乐的转到别处去售卖，只是担心李恽等人会杀他们灭口，但是被人下了毒又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转身去安排。
第二日一早，收拾完了的一行人连早饭都没吃就早早的就出发了。李恽给的目的地是伊州，路上尽量加快速度赶路，除非是睡觉不许停留；就连吃饭都尽量的边走边吃，带的酒随你们喝，就当是本公子犒劳你们的，毕竟所争取出来的时间有限，而且这马上就九月下旬了，胡天八月即飞雪，此地虽然还没下雪当是已经在开始冷了，真要来一场大雪被困住的话，到时候就真有可能走不掉了。
这边厢李恽等人在急匆匆的辛苦赶路，那边的曳莽却是遭了罪了。李恽他们走后的当天中午，曳莽才被醒过来的手下发现，五花大绑的被捆在大帐的柱子上，一脸的淤青。下人们还以为他也被害了，好在解开后摇了几下醒过来了。刚准备去叫人却被曳莽叫住了，不许他们声张，甚至还一再的要求他们不得将此事外传。
而后曳莽就开始肚疼，反复的拉肚子。曳莽只认为是自己服下的毒药的药效，对外则说是之前喝酒后睡觉受了凉，其实就是李恽给喂的药太多造成的。而夷男当晚就知道了曳莽的事情，反倒是洗清了曳莽的嫌疑，之前夷男一直以为拔灼的死曳莽是有份的，结果这下连曳莽都差点被人杀了，这不得不让夷男重新思考。
而被派往曳莽大帐的问玄也只是简单的开了点药就离开了，反倒是把曳莽吓个半死，以为是问玄也没看出他中毒了。不放心之下只能悄悄的去问玄的住地找到人后直接问，但是问玄却是知道他本来没中毒，又不好说破，只能推说是中原之地药物甚多，有的药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自己也不知道。
惊惧之下的曳莽只得回去准备东西，倒是成就了李恽的意外收获。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路向南
曳莽那边发生的事李恽自是不知道的，带着人正在日夜兼程的赶路呢。好在这次一路行来居然很是顺利，一个堵截自己的都没遇上，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跟着商队走的缘故，居然很是顺畅的一路就到了金山脚下。稍微修整了一下之后几人更是马不停蹄直奔伊州而去，并在出发后的第十一日安全到达。
前隋大业六年设立伊吾郡，并在伊吾城之东北设立柔远镇。隋末，伊吾属西突厥。唐朝贞观四年颉利带着小姨子跑路去了长安后，伊吾城主以7城降附，太宗以其地置西伊州。两年后去西字称伊州。辖伊吾（今哈密）、柔远（今沁城）、纳职（今四堡）三县。而李恽等人到的伊州，就是伊吾城，也就是哈密。
有着‘西域襟喉、中华拱卫’之称的哈密，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咽喉之地，是戈壁滩上一块难得的巨大绿洲。往来经贸十分的发达，各色人种都有在此地做生意。伊州居民除汉人外，有西突厥、昭武九姓及杂胡，人口有近万余人；而且此地尚有大唐一千驻军。跟这里一比，地处漠北的夷男汗帐就显得不是一般的寒酸。
到了伊州就是到了大唐的境内了，李恽自己感觉没什么，韩宁和黄升却是都松了一口气。跟着这位大爷草原上浪了一圈，虽然收获不小，但是整天的害这个杀那个的，着实心累。而且李恽好像很乐于如此，害的这两大狗腿只能整天跟着，虽然很是刺激，但是这种事做多了吧，就连黄升这样的大牲口都感觉不会再爱了。一句话：好想回家，好想去找妈妈。
安顿好了之后，李恽直接遣散了跟了自己一路的龟兹商队。当然了，货物李恽是不要的，就那么点葡萄酒自己也看不上。结果那个突厥掌柜可怜兮兮的跟着李恽要解药，李恽把这茬给忘了，韩宁身上也没备货，剩下的全被塞曳莽肚子里了。无奈之下，还多耽误了大半天时间等韩宁配药。
打发走了这些人，就只剩下了三人四马，对的，那匹大白马还一直跟着呢。几人找了个食馆，要了一大盆羊肉汤，就着饼吃了个痛快。这一路上吃的还不如自己家密室里的蛮子呢，李恽自己都觉得亏的慌，祭好了五脏神一边打着嗝一边想着：下次就让常时或者是王有才去了，我要是去的话就光害人了，容易有心理阴影啊，还吃不好。
在伊州休息好几天的李恽等人，见到了不少白皮的男人和女人。此地本就有昭武九姓的人居住，再加上往来的客商里也有不少，一个个的长得还甚是水灵，几人可谓是大饱眼福了。李恽甚至还在怂恿韩宁再弄一个回去给康妹妹作伴，可惜韩宁不要，还说这些娘们毛发旺盛，半点也比不上中原女人，这么一说弄得黄升都没了兴趣。
李恽自己也有点郁闷，这属于纯正的知识盲区啊，我又没有把这些白种娘们扒光了看过，你好歹家里的康妹妹是你小老婆呢。既然大家都看不上，对此也只能拉倒。三人倒是很仔细的去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物好带回去，结果都是些李恽看不上的，韩宁倒是买了点波斯的毯子给康妹妹带回去。
十月初十，一场大雪把伊州之地都下肿了，这让原本计划好了这天出发的李恽不得不临时更改了行程，再停留几天。无聊的李恽很想看看那些白种杂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让韩宁和黄升去买一个回来参观参观，给这两人郁闷的够呛，咋都到了大唐了还这么不安分呢，无奈之下，不太愿意的两人干脆趁着雪住了想哄着李恽出发，前往玉门关。
李恽倒是同意不再去买昭武九姓的娘们了，但是既然是前往玉门，李恽还是想再买点玉石，毕竟此地是因西域输入玉石时取道于此而得名。结果三人凑了一下发现就只有韩宁身上还有几吊钱，李恽身上还剩下一面镜子，除此之外三人居然都没钱了。这特么的就尴尬了，做着几千万甚至上亿生意的人现在却连茶叶蛋都吃不起了。
这下别说玉石和白种娘们了，回去的路费都成了问题。当然了，要是亮出身份的话，也能很顺利的回去，但是李恽并不打算这样做，自己出来是为了散心，不是找人给自己添堵。无奈之下，李恽只得选择把镜子卖掉来筹措路费。也不知道这伊州之地的人识不识货，能不能卖出个好价格，毕竟这玩意不是琉璃的，是自己用水晶片做的，为的是携带方便。
售卖东西这种事自然是不需要李恽自己去的，韩宁带着就去了，李恽和黄升则在旁边等着。结果这面镜子倒是很是受欢迎，引来了一大堆人参观。正在李恽以为能卖出个好价格的时候，人群却散开了，韩宁也被一群军士围了起来。领头的是一个看着有些年轻的将军，长的高高壮壮的，只是外形很是粗糙，一张脸就跟红薯皮一个色。
来人并不问价，直接把镜子抄起来看了一会就收了起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黄升一看就急了，以为这人是要明抢，跟了李恽这么久何曾吃过这种亏啊，向来都是我们抢人家的啊。当场就要发作，却被李恽拉住了，此地不是漠北，这些人也不是蛮夷，而是我大唐的府兵，不能乱来啊。
好在那个年轻将军把镜子收起来后并没有直接就走，而是拿手指了指韩宁说道：“你跟我去府上取钱。”说完才掉头走了，韩宁只能跟着去；不放心的黄升和李恽也只能拉开距离悄悄的跟着。
此地的驻军只有一千人，因此这个将军的级别并不高，但是因为地处要地，朝廷对此地很是重视，毕竟是西北门户，因此在此地这个将军也是有府邸的，而且不多一会就到了。原以为需要很久才会出来的韩宁也是很快的就出来了，连带着一百贯钱。人家不给你讨价还价，直接就定价给你了，韩宁也只能接受。
李恽对此倒是无所谓，一百贯就一百贯，够自己走到长安就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迷路
几人沿着天山山脉的尽头往玉门的方向走，三人都骑着马，还带着一匹无所事事的白马。这畜生这一路可是耗费了不少马料的，往往四匹马却需要准备八匹马的料，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倒是毛发开始长齐了，浑身雪白的看着还有点意思。
李恽这一次北地之行，骑马的技术倒是进步了不少，不像之前出来骑个马都要韩宁和王福照看着，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来了，现在李恽都能骑在马上边走边睡觉了。
前往玉门的道路会经过沙洲，李恽等人选择不经过沙洲，直接走北边绕开前往玉门。因为现在朝廷的大军正在讨伐吐谷浑，沙洲位置偏南一些，万一撞上了就不好玩了。北面多山而少植被，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河流，基本上还是戈壁滩样式，就连饮水都需要去找当地的特色竖井。加之人烟稀少，这样倒也清净一些，至少李恽是这么想的。
从伊州出发到玉门大约就是四五天的行程，就算是李恽等人改了线路，也最多就只需要五天时间就能到达。而在第四天的时候，三人转道向南走，最多一天应该就是可以到达玉门的。但是三个货都犯了个常识性错误，那就是这场大雪遮盖了很多的痕迹，特别是用来辨别方向的日头和北斗星之类的完全就看不到，因此三人只是根据大概的方向进行了转向，好在方向并没有转错，只是转早了。
三人四马按照大概的方位往南走了三天，结果还是没有到玉门，而且李恽居然看到山和植被了，雪后的景色倒是好看，可惜三人压根没心情去欣赏。在休息的时候李恽还在问：“韩宁、黄升，你们说咋们是不是迷路了。”韩宁点了点头：“公子，咋们好像是迷路了。”黄升也只能苦笑：“不是好像，是咋们确实迷路了。据我所知，玉门所在地是个平原，可是咋们现在却是在山里。”
李恽再次估算错误，以为是大雪导致的路程延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三人继续往南的方向行走。结果再次走了三天后，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了，一路行来别说人，就连个活物都很难遇到，无奈之下只能找个地方先修整一下，看看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出来。
结果大家都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大眼瞪小眼的没了主意，商量了一阵决定转向，向东走，至少是长安城的方向。好在走了一天后，居然看见河流了，然后就被一群山峰挡住了去路。这些山的山顶甚至都能看到皑皑白雪，不是之前下雪所积，而是那种常年不化的那种，河流就是山上留下来的。李恽甚至在估计自己这几人是不是走到青海之地了。
无法继续前行的三人只能准备扎营，李恽准备让韩宁去找个山洞歇一晚。却意外的发现了当地的人家户，就在前方转角处的大山脚下，挨着河流的边上。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只有七八户人家、十多个住民的样子。三人一同前往，正好可以去打听下道，这次偏离了路线到底偏离到哪了。
结果到了才发现语言不通，当地人压根听不懂李恽他们说的，比划了半天也没能进行个有效的交流。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李恽还是通过他们的服侍和打扮认出来了这些人不是汉民或者杂胡，居然是吐蕃人，也就是藏人。那此地不远处应该就有他们的头人，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头人能听懂汉话。
再次比划了半天，人群中一个小青年才仿佛听明白了一般去了河流的对面一个看起来很大的房屋里，请了一个人出来。很是壮硕的一个男人，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长相倒是不凶，一张晒得黑红的脸，头上包着一圈像辫子一样的东西，腰间别着一把刀。
李恽到了伊州之后换回了汉人的装束，一副贵族人家的公子哥打扮，这个头人看见李恽甚至还有点紧张的样子，到了跟前后还单手抚胸行了个礼，李恽也起身拱手回礼。好在这人是会说汉话的，虽然不太流畅，语法上也有些表达不清，但是好歹能进行交流了。
交流了好半天后才知道此地属于祁连山南麓，一个叫老虎沟的地方，背后的山峰就叫老虎峰。也就是说李恽等人之前转向刚好完美的从山脉的另一端切了过来，而且几人虽然是一直在向南走，实际上却是一直在向东南方向走；因为山脉地形的原因，几人几乎毫无察觉，好消息是继续顺着往前继续走十天的样子，就到西平郡了，也就是后世所称的西宁。
这个头人也不是李恽所认为的吐蕃人，而是吐谷浑人，名叫阿郎，很诗意的一个名字。既然此地属于吐谷浑，也就是说李恽他们到了原本想躲开的地方。出伊州时连沙洲都想绕开，却鬼使神差的直接走到了他们的腹地。
据阿郎讲，他们只是一个不大的部落，越有三四千人的样子；他也只是一个不算大的头人，帮着部落的首领管着五六十人的样子，也就是这个小村子。
这样李恽很是意外，这个村子看起来只有十来人啊。问了阿郎才知道，吐谷浑和大唐开战，伏允可汗抽掉了各部族大量的青壮前往前线，留下的就是些老弱。本来他这个小头人也在被抽调之列的，但是他的部落首领认为此次太危险，所以不许他去，各个村落其实也都有悄悄的留存下了一些青年。
由于韩宁之前的时候说自己三人是行商，在伊州经商后返回，倒是没有引起阿郎的仇视。或者说他们也压根不仇视唐人，晚上的时候还杀了羊招待李恽他们，韩宁给钱也没要。这让李恽等人很是意外，礼尚往来的韩宁还拿出了自己身上携带的酒请阿郎一起喝。
第二天三人就准备走了，阿郎告诉李恽，前方正在打仗，虽然这一路上村落和部落都不少，但是一定要注意避开大军，而且要注意不要进大山里面去，这里面匪盗不少。阿郎客气的让李恽很是感动，坚持要留些钱给他们，阿郎却只是坚持不受，弄得李恽怪不好意思的，遇上了一个人很不错的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