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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1节掠北15

    海盗离开了蓟州城。

    没死并且真获得自由了的耶律得重苦着脸穿上仆人费事找来又胆战心惊给他披上的破旧袍,巡视看看空荡荡的府邸,出门再看看城中一样的遭劫惨象,在极度羞恼激愤中,思绪也变得比以往敏锐灵通了不少,愤闷无奈,神色激荡,转念间也不知该为部下大将和孩子们没在身边而缺了抵抗海盗的帮手遗憾,还是该为这些得力重将和孩儿逃过此劫而庆幸。

    此时,别说他完全丧失了攻掠沧北的能力,就是有,而且也没海盗破坏威胁在周围,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招惹赵公廉。

    自从辽军大举北征,他更怕沧北军突袭打来祸害燕山府地区。

    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事,他的脑袋虽大脖子虽够硬,却也担不起那个守边不利的责任。

    事实上,八万辽军分扎驻守的边关关碍,以沧北军残存的实力是没可能主动发起挑战的。

    兵太少了。

    整个沧北军四个军州总共才不到两万人马,每州才几千人。

    面对有绝对数量优势的对手,既要分兵布防州城和边关,防止辽军缺德又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趁机越境专门烧毁沧北甚至加上沧州缺人打理却很快就能成熟归仓的广大庄稼地,又要攻击辽蓟州,这是难以两头兼顾的事,力有不逮。

    就算以攻为守,抽集四军州兵力形成一路军搞择点突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北宋整体战略形式上一直是总处于挨打的被动不利局面。

    南方的越南时不时不满意了就会闹点事,知道宋国这帮官员总喜欢搞权衡妥协,寻宋国的麻烦总能讨些便宜。西方小小西夏国也总能灵活自如主动攻击抢掠宋,人口物资什么都稀罕什么都抢,实际也是以攻代守,并且玩得很成功。

    所谓骁勇善战也功勋卓著的宋西军六部,不可否认其一代代几十年的守边辛劳忠勇。随着西夏小强东抢西并逐步迅速发展壮大并越发咄咄逼人的凶强,宋国西边压力迅速上长,但宋国商贸与人口发达也越发富裕繁荣,有了更充足的财力养兵。西军六部的兵力也越来越多,一部部由当初的边境小诸侯变成如今事实上的西部大军阀,往日也多次有主动出击的战例,西征曾经还闹得声势浩大到吓人,但一直也并没有对夏国真造成实质性威胁。

    比如说宋神宗元丰四年那场声势大得吓人的五路伐夏。

    这次作战分为三个作战方向,五条作战线,发动了百万级的人力,会攻兴、灵二州,将双方的战线全面前推,意图夺取西夏在黄河以南的立足点。

    当时的西军六部中,除了主要防范辽国云中府的河东路折家军没参战外,其余的麟府路、鄜延路、泾原路、环庆路、熙河路,五部皆出征,治下的番汉宋正军、吐蕃番兵,加上死敌西夏的青唐吐蕃动员了十三万人也参与了这次作战,光是上战场厮杀的兵力就空前达到了七十多万人,加上动员的庞大后勤人力,此次西征形成了真正的百万级大军的规模。

    人上一万就无边无沿。

    百万大军,你想想这么多汉子光是密集站在那就得占多大的地盘才能盛下,何况是浩浩荡荡铺开了去。

    如此军队,光是听数量还不够活活渗死人的?

    而那时的西夏别说可用的壮丁兵力,就是包括吃奶的娃子在内,治下凡是长人脑袋的就算上,总人口只怕比百万规模也多不到哪去。能打两下子的主力兵力满共也就十万出头,也就和青唐吐蕃一路出的兵数量相当。

    宋夏双方军力相差如此悬殊。

    但结果呢?

    弱者西夏赢了。

    大宋败了,惨败,折损的兵马论十万数。

    尽管西军将士此次总体上堪称作战奋勇,也有胜绩,击败过几路夏军,取得了一些战果,以鄜延路种谔战果最大,破西夏军主力八万人,收复石州、银州。但这毛用没有,不得不狼狈退兵,成果得而复失,兵力折损惨重。

    总之,宋国得不偿失,战前计划还不是一举歼灭西夏国,仅仅是为了夺取黄河以南的战略要地,小目标,想断掉西夏方便屯积蓄养兵力和进攻宋国的这块桥头堡。兴师动众一场,却连这点预期也没达到。

    这场在华夏整个战争史上都可称是大笑话的惨败,导致的原因有人力难以克服的沙漠、风雪等天灾,却更是人祸。

    如此多的兵力参与搞的重大战事,说是直接关系到甚至决定了两国国运毫不为过,但却因为后勤问题而大败。

    供应前线如此大军,就算在现代也是个大问题,这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客观原因。

    但决策力主这场大战的朝中大员却是应该承担此次重责甚至应该问重罪。

    是他们事先没有周密完备组织准备好后勤供应。

    朝中衮衮诸公富贵大佬们书生意气,官僚作风,甚至年老昏庸,浮在上面按儒教读书人传统的一惯的“秀才不出门便晓天下事”的习性作派,把事情想得简单,也挺美,没多考虑实际困难,一拍脑袋,想当然地就发动了大战。

    重臣们幻想凭策划和主导了此大战,收获削弱并狠狠教训西夏小霸,大宋西边得安,万民感激佩服歌颂,在军民中皆威名远播,以往那些桀骜不驯的边将也得从此老实雌伏,皇帝也感激更尊重重用自己等等的眼前利益与美名,也有和皇帝一起名留清史的长远利益,结果却只是白白饿死冻死屈死了数十万忠勇的西军将士,也折腾得宋国军力国力巨损,民心军心士气遭到重创,本服从和积极配合宋国调遣的青唐吐蕃也对宋国失去信心与之前的敬畏,心中不屑,不再温顺......

    这些重臣面对惨败,在找借口推托责任的同时或许内心当时确有自责忏悔之意,但实际上是决不会真改变作风的。

    以后的一位位一朝朝儒教读书人重臣的表现就清晰证明了这一点。

    在他们心中,儒教风范体统重于一切,他们的面子和权威高于一切。其它的,包括国家利益民族兴亡,都是等而下之的事。说白了,反正不用他们去打仗冒险、死的不是他们,死再多人,损失再多民众生命和利益也损失不到他们家。

    惨败又如何?

    “深刻”检讨一下,稍收敛低调些日子,然后,高官照做,富贵照有,醇酒美色佳肴诸般享乐照旧。

    因为国家民族是以儒教统治了包括精神在内的一切的,而他们正是儒教的精英,也自然是国家缺不得的精英重臣。

    就算江山被不小心玩倒了,无非也就是换个主子效忠,继续习惯了也热衷的传统一切而已。

    西夏却是一战后更加自信而猖狂,以后,寇掠宋国越发起劲而凶狠。

    北边呢?

    宋、辽对峙上百年来,宋国迫于边境无险可守而辽国贪婪又势大雄强的巨大压力,不但在北边境广植柳林为骑兵阻碍,防止辽军轻骑突袭轻易大举南下杀到宋国腹地,也把边关城卡要塞是能建得多险要牢固就建多险要牢固。

    宋国极度重视防御。辽国对南边这位体量吓人的邻国也颇为忌惮,也很重视边关防御,城关要塞修得也多而坚牢。

    尤其是有了沧赵发明的水泥,修建和加固关碍变得容易了无数倍,辽国和宋国一样进一步加建和巩固了关碍。

    面对更加险要坚固的壁垒,沧北军能突破几个,但要代价,所耗时间也不能少了,很难迅速突破深入达到目的。

    而赵公廉这边在忙着开始接收僧犯,也压根儿没考虑过杀入辽国。

    以沧北军震慑和处理好僧犯就行,至于避免辽军南侵和趁虚抢掠发了大横财的辽国,自有海盗和赵岳去做。

    冷兵器的沧北军难啃下的甚至象天堑一般的关碍硬骨头,对海盗军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辽统治精英都没料到的事,镇守边关的卑贱无知辽军蛮子自然更万万没料到海盗居然还能有余力来对付他们。

    惊讶之余,他们知道海盗厉害却也不怎么害怕。

    站在易守难攻的高高关碍上俯视迅速压上来的海盗,他们甚至轻松地嘲笑起海盗自不量力居然攻击这,是不是疯了?

    老观念跟不上形势,适应不了新式竞争。旧军队更适应不了新时代战争。

    海盗以抢时间为此次战役的最高宗旨,逼上来也不费话,直接动手。

    便于单兵携带,最适合步兵在山野复杂地形机动作战的迫击炮出场了。

    海盗用的这种迫击炮是赵岳自己早年亲自搞出来了样板和详细制作流程,上手直接就是他来的那个世界的最新式最先进版本,搞次的太丢科技天才狂人的人,最大射程是两公里,后被相关科研团队反复学习模仿并逐步吃透技术而在海外立足后以动力工厂流水线慢慢随生产能力提高开始大量制造并装配到军队的,此次是北军出征扫荡阻碍的主力武器,在攻陷蓟州城时建功,几乎同时也在蓟州辽关这露出凶威,根据现场需要,一门,或是几门,距离关碍四五百米摆开,避开关上抛石机、石弹土炮或床弩的攻击范围,海盗小头目令旗一挥厉喝一声开炮,只一发或几发炮弹轰过去,事就解决了。

    很难被逼近攻击到的山上关门在轰鸣中四分五裂,转眼变成破烂。

    迫击炮不是重炮,炮弹威力小,不能轻易炸毁以大石和水泥浇筑极厚的坚固关墙,但炸关上守军却是血肉横飞。

    辽边军是初次接受二十一世纪火炮科技的洗礼,被这种远远就大发威的天雷般手段一下子就炸蒙了,崩溃了。

    北宋末年已经有火炮武器,并装配不少到军队,宋军辽军西夏军中都有,只是是那种以火药发射磨圆的石头弹的。水浒中,轰天雷凌振擅长的也是这种火炮,只是更精通些,制作的火炮攻击得更远或威力更大一些,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炮。

    这边挨炸的辽军也有防御这时代的火炮和投石机的丰富经验,但这不顶用。

    躲在女墙后或城垛中,这时代的石弹是打不着,能抗一抗,但现代化的高爆炸药炮弹不是石头砸的那种杀伤力,而是弹片纷飞,辽军头顶就算有堡垒护着没事,但架不住弹片从下面的四面八方飞过来。

    况且炮弹还有石弹没有的强大冲击波也能杀伤。就算没震死也得被震翻了伤了昏了,一时动弹不得照样丧失战斗力。

    大家都知道,若是没有防空洞,防止炮击最正确的方式是赶紧就地趴下。

    能有城垛什么的借助一下,趴那里自然效果更好,然后就是赌命大命小了。

    命若小,趴着却倒霉正好是着弹点......

    嗯嗯,后果就不用多说了。

    那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是他爹娘生他的时辰有问题,或是出生落地的姿势不对。

    可对这帮辽边军土著蛮子来说,和蓟州城守军一样,他们哪知道后世八百年的人都知晓的这种军事小常识。

    炮击来了。不知道趴下。躲掩体中照样被炸死炸残废。不知怎么防范,只知惊恐万状地尖叫着四处乱跑乱钻。

    无法防御,人根本不敢在城头上存在,这还怎么打?

    在一片惨叫、惊叫、无助呻吟中,无论是兵是将,无不撒腿就跑,仓皇躲到关内,狼狈中再看到已敞开成坦途的关门,他们就更崩溃了,在海盗随即电喇叭喊:“缴枪不杀。我们只求财。反抗者皆死”的简单提示与威胁警告声中纷纷弃械投降。

    自有忠勇的将领或小兵在惊骇懵逼中却凶性大发还想试图据险抵抗一下不肯轻易束手的,海盗抢时间,没耐心,随即一炮轰来,侥幸没死也炸老实了。海盗立即汹涌扑入,对还敢耍鬼的,立即弓弩或手榴弹伺候,辽军这下真全体立正了。

    海盗仍言而有信,投降老实就不杀,迅速抢光看上的守军一切。

    庆幸脱劫的辽军瞅瞅被扒掉了铁甲皮甲的自己和同样狼狈不堪的同伴及昔日威风骄横的将领,瞅瞅除了笨重投石机木盾就啥武器也不剩的关内,再瞅瞅骑着他们的马,押着会养马的会治病的俘虏赶着装满他们的东西的他们的车如汪洋退潮一样转眼离去很远了的海盗,一个个只着单薄的内衣呆呆瑟瑟地站在那,在渐起的秋风中凌乱。

第252掠北16

    驻守在大小关碍中的八万辽边军被稍分先后的洗劫一空。

    几乎同时遭劫的还有燕山府其它州府。

    比如幽州军事重镇——檀州。

    檀州有条水路,港汊最深,唤做潞水,团团绕著城池。潞水直通渭河,实际贯通着隋唐时期开发的能一直通到陕西故都长安的运河。这条运河段不如隋唐时那么重要和受重视,但仍然存在并在用着,是宋朝廷往西军运送钱粮的重要渠道。

    留守檀州的是辽国侍郎洞仙文荣,手下有猛将:楚明玉,曹明济、咬儿惟康、阿里奇......但只一个曹明济在,其他大将也领兵北征在金国奋勇打着游击战,并收获丰硕。却在海盗的超时代武器转瞬破城和威胁劝降下,和蓟州一样被洗劫。

    同时遭劫或被海盗顺路洗劫的还有那些乡野或小镇上的大大小小村镇部落及官员与贵族。

    从渤海人造反疯狂搞大屠杀的辽东侥幸逃到幽州的那些契丹贵族、部落头人老爷什么的自然也在其内。

    这些只知享乐的猪头们皆是畏战怕死不肯为国卖命或无能却糜烂嚣张自大之极的,能从辽东兵灾凶险中逃脱出来却也都是极贪婪却很精明的主,此次看到随百万大军随势大发横财的机会,却是最最积极的,纷纷把部下残存的精锐部族军力尽可能地拼凑起来,成立独立的游击队由属下干将带队专门为他们的贪欲去北方狠抢狠劫,结果却身边守卫空虚,别说是抢劫来的财富,连一代代搜刮积攒的丰厚老本加上满门的性命也一并没了,全被路过的海盗军转瞬攻破而轻易收走了。

    他们感觉死得冤枉,死得不服也极不甘心。

    但无论是世世代代属于他们部落的农牧民,还是不相干的辽人及统治者,真的没人会为他们的遭遇惋惜或难过。

    这些家伙南下后一安稳了,立马就故态复萌又开始骄奢淫逸起来,而且变本加利腐化,似乎想把逃难耽误的享乐时间尽快全补回来,也是怕辽国象渤海人突然造反一样的突然真亡了,自己拥有的财富尊贵却没来得及好好挥霍享受完就随着国破家亡突然死了,对部下之民也不是当时仓皇不可终日南逃时的哄着鼓励安慰着甚至关心着了,那一套仁善英明本质都是假的,主要是为了哄住部众护着帮着他们长途大跋涉逃难和挡灾,再说了,到了南边安全地之后想有实力和威望重新当尊贵的老爷,那也得有自己的部落实力当根本,否则成了光杆头人,统治奴役谁去?能驱使谁为他忠心老实卖命?

    到了啥时候也还得是老部下人用着了解、顺手,心里有数也踏实。

    现招或新划给的部众可靠不住,也不敢放手信用。

    说白了,他们仍然把卑贱部众当牛马,仍然觉得自己命好天生尊贵高不可攀,就该奴役享受部众血汗,岂可象南逃时那样真和卑贱者患难与共荣辱与共平等友善相处,甚至称兄道弟?那样岂不是乱了尊卑体统纲常?

    而对卑贱部众来说,刚在南逃中享受过头人老爷的慈爱仁义甚至周到关怀,惊喜感动得热泪盈眶中刚尝到了卑贱草芥命却被尊贵大人物尊重关心的幸福滋味,发誓忠诚追随和报答老爷的余劲还在,谁知转眼头人老爷变了,又是从前那恶德行。这犹如三伏天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以前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草芥也能被大人物不得不尊重关怀,不知那滋味也就罢了,知道了却没了,怨恨逆反心也就......

    残暴统治的历史告诉人们:奴隶等被压迫者,反抗压迫最激烈的时候不是在被压迫得最狠的时候,而是在统治者缓解了压迫放松了残暴奴役的时候。统治被推翻也不是在最残暴统治的时候,也是在被压迫者获得了一点人待遇的时候。

    不是相反,残暴统治者开始讲点人道了,奴隶等被压迫者就会感激了知足了,愿意努力奉献以争取从统治者那得到更多认可和更好的对待。

    这里面隐藏着很深的社会心理学哲学政治哲学等有关人类生存斗争的大问题。

    回头说,南逃的辽东贵族、官员及头人不但被自己的老部民暗恨,因为在新地落脚占地盘也必然和当地人争利,也遭到当地人痛恨甚至切齿仇视,但他们自负身份,有稳定的国家统治体系环境保护和优先照顾,自然不在乎卑贱者如何想。

    如此不知死活还不算什么。

    毕竟他们确实是贵人,是辽国的主人,是天然拥有特权的阶层,有资格无视卑贱草芥者的情绪。

    但,他们还仗着老资格或身份及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对新家这不满那不满意,抱怨,要这要那,帮不上忙却闲得专门找官府麻烦。负责安置好他们这类‘难民’的燕王耶律淳,云中府西京大同留守耶律余睹,也包荒唐却照样尊贵无上的辽皇耶律延禧,早巴不得这些除了耗费辽国人力物力,只能祸事碍事,别的作用什么也没有的该死家伙全死个干净。

    这下真的全死光了,真的如全体所愿,全没了。

    辽皇和燕王等这下再也不用整天被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的家伙们烦死了,一下子彻底清净了。

    没了这些废物祸害,没了剪不断理还乱的难弄关系网,辽国以后在这类内部事务上的麻烦和内耗少多了,可以聚起力量对抗金国,至少上层统治者们轻松多了。说不得还真得好生感谢一下海盗在蛮横抢劫中顺手有意帮他们的这个大忙。

    不过,感激不感激海盗帮忙,那是辽国权贵们有空琢磨滋味的以后了,眼下,从辽皇到底层统治者对海盗只有切齿的恨。

    远在西部的云中和燕山府却是几乎同时发生了海盗大抢劫,燕云地区遭劫,西部也就比东部稍晚一些时间。

    这个时间差正是东部遭难,却来不及通知西部做准备应对也可能遭遇突变的时间,也是争取的在东部的海盗大军能更远得扑向西部的时间差。

    这一切是根据早侦察好而掌握的路程、路况、燕云地区部落、军力、官府分布等实际情况早测算好的。

    在云中地区呼应东部最先闹起来的海盗却是早前就准备好的埋伏在最西部的两万兵力。

    带队总指挥正是海盗国北军总司令——杜壆。

    两万海盗全是直属北军中军的杜壆部下,全是精锐骑兵。

    随同参战的大将自然有中军大将杜壆的结义兄弟卫鹤、酆泰,此外还有熟悉和最适应西部战斗的原宋西军之后,赵岳当年西行在崆峒山收的金银铜铁四大天王,即:遮天王盖金英、漫天王庞银海、平天王戏铜镐、定天王汪铁杰,等将领。

    这只人马及其随行同时潜入的其它部队是早在辽军大举入侵金国厮杀了二十多天后突然潜入的。

    那时,燕云警备力量空前空虚;辽国大批不擅长厮杀的青壮汉子和身体康健也愿意不辞劳苦的老汉积极踊跃去遥远的北方忙着接收和押回牛马羊及出征勇士们获取的一切物资战利品;其他在家的妇女孩子等民众也在兴高采烈忙乎着日常放牧耕种还有接收和饲养等忙不完的众多活,全国都陷入空前亢奋却又你来我往北上南下的人员极度混杂混乱,到处都乱哄哄的,官府也管控无力,再说也忙得很,他们有他们的收获,没工夫管乡野里的杂毛事。而,乡野村镇、部落此时也极度不欢迎他们这些贪官污吏下来多事甚至巧立名目,花言巧语又巧取豪夺勇士们用生命换来的战处品硬占走便宜。

    就是趁此之际,杜壆部突然率先行动了。

    从高丽半岛跨海而来,就月色在大晚上从早侦察好的地点各部分头悄然迅速登陆,虽然全是骑兵,此次却没带战马,从将帅到小兵全部步行,在来专门接应他们的段景柱、石勇部的燕山马贼头目引路下,各部连夜急行军突进潜入,天亮时就在途中预定好的山林荒野无人处藏匿休整,借这几天月光好的时间采取夜行昼宿的方式,迅速潜入燕山。

    他们并没有就手抢掠半路遇到的从北方押送丰厚战利品兴奋返回各地的杂七杂个个大大小小的辽人团伙,而是刻意避开其宿营地,专心潜行。

    再后续的西征部队也是断断续续按计划与辽军在北方抢掠的进度情况分批如此潜入的。

    进入燕山后,藏匿了行踪,一切就好办了。

    杜壆部仍是在石勇、段景柱、潘迅、潘速,马贼四将及所部的带领配合下,分头突袭早摸好了的燕山中立寨藏匿的其它凶残辽国马贼,杀其众,端其巢穴,不放走一人,掠夺了这些马贼也趁机发的金国横财,间接便宜了辽民押运队的安全,弄到了长途转进云中所必须的初步食品,其它钻山行军与战斗不需要的累赘,包括战马全留给马贼四将和后续部队处理,并略一休整后,和随行的其它部队由最擅长当马贼也抢劫转战过云中而熟悉在云中和燕山府两地怎么悄然往来行军的段景柱,加上精细的潘迅,及精锐马贼部下的领路下在燕山中潜行,目标是转进太行山山脉中,其间在过平地有辽人处仍是月夜行军白天潜藏休息,结果有惊无险全部顺利进入了太行山山脉中。

    有个常识:太行山脉位于山西省与华北平原之间,纵跨北京、河北、山西、河南4省市,山脉北起北京市西山,向南延伸至河南与山西交界地区的王屋山,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呈东北—西南走向,绵延400余公里。

    对别人来说太行山脉仅仅是座北方多见的山脉,只是大而已,甚至是条因妨碍南北交通而遭嫌弃的山脉。但对想潜入山西的海盗军来说,它就是一条能从燕山府悄然钻进云中府腹地的天然最便利通道,对这条长长的山脉可是喜欢得很。

    潜行大军一成功钻进地形广阔复杂又缺乏人烟的太行山,那一切就又自如了。

    他们始终在山中步行急行军。

    在这个时候,北军平常接受的经常性严酷长途负重拉练和钻山挺进与战斗拉练等的好处就显出来了。

    将士们吃得好,训练得法,体力强健,耐力充足,意志得到强化也强悍,在此次步行钻山急行军实战中无人受不了。

    沿途把遇到的猎人采药人山居人什么的一切危险因素都抹杀掉或控制起来,顺手也把事先侦察掌握好的山贼马贼也伪装辽军突袭彻底扫荡干净,勿使大军行踪暴露,也是夺取财富,获取进军给养,累赘仍丢给依次潜伏下来的各部队管理。

    杜壆所带的两万人及后随部队从太行山悄然摸进山西,随后按战前周密计划,细分为数部游击队,由各大将带领分别潜伏进云中府各要害地的山野中静伏下来。

    他们提前潜入的主要目的不是抢劫云中,而是尽量堵住云中地区的辽军与贵族头人富贵者等闻警卷众西逃的路。

    赵岳想好好抢劫与教训一下仍傲慢不知死活的辽国,铁了心要利用这次最难得的机会一次把辽国抢穷到趴下。

    辽国的人口这次集中到了燕云地区以避金军发疯报复。辽大军在北方厮杀,正陷入狂热抢掠行凶与金军发疯到处堵截截杀反击报复中,尝到甜头了,长了气势和信心又有了当初玩“打女真”游戏的畅快,感觉正好,气焰正嚣张,还想想再多杀多抢多毁灭多发泄,既不想轻易抽身而回,想退兵也无法一致行动,各自为战嘛,彼此独立,东一个西一个,谁也不管别的部队的生死存亡,谁知谁在哪猫着或正大杀大杀呐,谁也顾不上谁,都只顾按自己的情况与意图猛干,而且深入金国内地和抢到越一远的西部草原上,想抽身也没那么容易脱身很快回来救援本国。辽国自有与抢来的财富却全集中在燕云......

    天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大抢劫机会吗?

    若是错过了,或手软了不舍得如此坑辽国人民,那才叫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那才叫傻得不可干救药,该灭族。

第253掠北17

    在燕云十六州东部突然暴发海盗大抢劫的稍晚时间,还什么也不知道的西部也随即暴发了更猛烈更凶狠的抢劫。

    杜壆所部中军两万骑兵将士就在辽西京大同比较近处的各隐秘处潜伏了几天,此时突然现身迅猛屠杀西京这一带集中的最多、最有地位、自然也最富有的云中府原土著部落的贵族、头人以及从辽东逃到此处安好家刚舒服当起大爷的众多大部落贵族及暂时没了具体官职只能闲着整天东游西窜抱怨、串联起来专门寻官府朝廷麻烦的众多辽东高官达人。

    勇士在外征战非勇士的壮丁在外负责不断往回押运战果极度空虚的部落只会声犬马酒迷离的废物贵人只会卖弄风骚讨好主子的美人只知辛苦劳作的留守老弱妇孺寥寥无几的守卫和青壮汉子

    这样的进攻目标哪有什么抵抗力,在海盗军的锋利战刀下真正是比纸糊的还脆弱不堪

    海盗所过之处,把这类辽国猪头废物和敢反抗的其它死硬分子全杀个净光,钱财及布匹等财物,以及恢复骑兵战所急需的战马自然也全抢个净光,只牛羊及弩马等辽人无法藏匿的财富才并没有一并抢光。

    军队要在辽阔的云中府四处作战,扫荡所有留守部落的猪头贵族,抢了牛羊不方便携带,只是按军队吃用需要杀了些,严厉喝令惊恐又没了主民骨的辽人继续老实照顾好以换取性命保障,否则报复下是普通辽民也照样杀无赦。

    当然,部落的一切可当武器的有威胁性的东西也得收缴干净。

    杜壆部一动手,跟着潜入西部的其他几路共三万骑兵将士,有电台方便杜壆统一指挥,也几乎同时在各地发难。

    云中府和燕山府不同,田地少,以放牧为主,原本就人口少,地盘大,到处是荒野,少了种田汉人就更荒凉了。

    这次辽国发动倾国之力围剿金国和附逆者杂胡部落,把长城北的几百万人口转移进关内躲避金军报复。

    这些关外人口多是游牧部落,自然优先选择在空旷又方便继续放牧的云中府暂时居住,带来了无数牲畜战马,加上抢劫得来的,结果云中自然汇聚了最多的辽国马匹。

    辽国贵人们的宝马、部落出征勇士因步战金国而到达北方后又被后援者送回来的优良战马,以及辽勇士拼命抢劫女真与杂胡得到并赶紧送回来保存的宝马众多好马财富这下转眼成了海盗骑兵最得力的战马。

    五万海盗精锐骑兵迅速武装到位,骑上战马,甚至一人两三骑,骑兵的战斗力就来了,能更快速四处转战和堵截

    面对突然暴发的抢掠,西京留守耶律余睹一下子被震蒙了。

    这事太诡异了。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海盗在云中府搞事呢?

    他也吓坏了。

    因为深处内地,没有燕山府有的来自海上的强大威胁,此次留守云中内地各州府,包括西京的兵力比燕地少多了。

    象燕地的蓟州、檀州这样的重镇起码还留有四千五千数量不等的兵力以防万一,西京大同那么大的配都城池却只有两千正规军队把守。这么薄弱的防守力量,而对手本就强悍难敌,此次在云中闹起来的这也有,那也出现了,粗粗稍一分析汇总,兵力又多得不知到底会有多少,一旦来攻西京,力量相差太悬殊,你叫耶律们睹如何能不担心自己满门的小命。

    说不准海盗什么时候就会把兵锋凶猛推到大同城下,此刻真正是命悬一线,说城破死掉就破了死了,又据报海盗此次作恶专杀辽国贵族和大官,杀得狠绝着呐,遭难处皆屠戮一空,耶律余睹摸摸脖子急眼了,赶紧调边关大军汇聚来增援。

    驻守云中府边关的边军总共才五万多人,耶律余睹这紧急一抽就调来四万,只剩下万把人防守漫长的边境面对宋军河北西路十万边军,以及光是正规军兵力也至少有四五万人马的折家军,这是开玩笑,但耶律余睹此时也顾不得了。

    天祚帝耶律延禧是怎样一个凶残无情的荒唐东西,他太清楚了,早忌惮又鄙视痛恨之极,但现在还只能敬畏老实着。

    他必须首先保住西京及积累的丰厚大辽国财富,还有大辽国大契丹民族的尊贵颜面,否则辽皇怪罪下来,他这个西京留守吃不了兜着走都不行。当然更重要的是眼下先得保住他自己的脑袋才有以后。

    再说了,耶律余睹也根本没把河北西路宋军放在眼里。

    这只军队有十万兵又怎样?

    被宋国懦弱只求苟且安稳度过边区倒霉岗位的士大夫把控着军队上层皆贪鄙腐朽不敢出战之辈,和顶头文官主官沆瀣一气只顾守着边防无事好尽情捞钱享乐和官场钻营下面的将士本就不堪又是因叛逃而补充兵力新编的更不堪的

    这样的军队,别说是十万,就是百万又何足惧?

    对同属宋西军强军一支的折家军,耶律余睹同样看不上眼,没当成真正威胁。

    或许在宋朝廷眼里把折家领军人物折可求仍然当个厉害角,把折家军也当成可依赖的强军,但整天面对折家军的耶律余睹太了解对手折可求了,也很了解折家军,对折可求本人嗤之以鼻,此人无论能力还是品行都比其祖上差远了。

    这只从宋开国前的周朝时和杨令公杨家将就同时存在的最老牌劲旅是宋国至今唯一幸存的老牌地方将门,已成了事实上的边关军阀,别的边军首领和所部骨干大将宋廷都可调换,就折家军不行,这是当初宋太祖亲口明诏天下承诺给折家军永镇河东老家的特权,宋国历代皇帝也遵守了祖制承诺,折家很有优势,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不复昔日的光芒了。

    领头的不行。折家及军骨干本不是汉人,是汉化又效忠汉人王朝的胡人,保持了胡人的一些劣根性,又学到了汉人的一些政治劣根性,只重视小团体利益,就怕外人来抢权搞事,高度排外,窝里自我繁殖,军中无真正能顶起大将职责的。

    一窝子复杂关系户,自私自利抱团抓权享乐的官僚而已。

    中下层将士的日子过得就苦了,有本事也争不过老牌关系户将门,掌不了军中实权大权,没真正出头之日,为关系户建功从朝廷夺利争重视的一代代打手棋子而已,当了将军也没什么大指望,没本事的就更不用说了,没指望,蒙头瞎混。

    这也是此前沧北军发生叛逃,波及西部,表面看起来高度团结忠心抱团,无懈可击的折家军也叛逃不少的原因。

    耶律余睹得知叛逃后看在眼里,就更清楚折家的衰败与脆弱。

    也就是只还比较有战斗力的宋看门狗而已,它还敢主动挥军进攻辽国?

    呸!

    耶律余睹的行为全落在了杜壆的预料与盘算中。

    杜壆没第一时间就挥军攻打大同,不是顾虑辽西京城太坚厚难打。

    再难打的城池在大炮轰击下也转瞬即破。

    他也不是顾虑耶律余睹是辽国皇族大将能人死忠辽国会抵抗到底誓死不降,不好对付。

    他等的就是耶律余睹尚不知海盗军有火药利器会不顾一切地调兵保卫西京并自信以重兵能保住。

    在确知大同已经分派了人分头去紧急抽调边军的命令后,杜壆笑了,立即电令早准备好的附近几路军一齐扑向大同。

    大同照样被一击即破。

    而且因为守军太少,其它紧急调集城中帮忙守城的附近辽民又不堪用,城池沦陷和投降更快。

    早准备好了,万不得以时随时弃城逃走的耶律余睹,万没料到海盗破城如此轻而易举如此快,即使有如飞的宝马可用作逃命,却到底不是真会飞的神马,不能真驮着他及时逃脱海盗军的围堵,和同族耶律得重一样刚逃出府门就被活捉了

    他此时才知道燕山府那边早他之前就遇难了,而且海盗更多,抢得那才叫干净彻底。

    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惊恐紧张的心反而一松,不再担忧丢失了西京的重大罪责,甚至还有点儿庆幸燕山府也倒霉了。

    因为辽皇本人就在燕京躲避金军,享受教训女真毁灭金国的喜悦、解恨、自得,就在那逍遥着继续荒唐。他和必然随行办差的几乎所有中枢重臣大小要员以及包括皇族后族在内的辽国所有顶级贵族们,加上地主燕王也一定难逃海盗之手。

    海盗说了,此来专为抢劫,不是为杀人,更不是为了灭亡辽国,金国他们也抢过了,老实听话就什么事也没有。

    那么,投降就不用死了。

    而皇帝和燕王,还有辽国所有重臣贵人也肯定得丢失燕京,一样可耻有罪,丢失西京就不算什么了。

    都一样货,大哥不说二哥。

    辽皇和那些权臣怕是脸皮再厚再无耻这次也没脸追究别人丢城失财的责任。

    再说了,受海盗之灾指定极惨,灾后的乱摊子就够中央收拾的。光是怎么面对血战在外,拼命换来的成果却全归了海盗,极度惊怒失望下的几十万杀红了眼也杀野了心的辽国将士的冲天愤怒就是可怕的难题,怕是比海盗更恐怖的灾难。

    皇帝和朝廷这次可是威望尽失了,怎么拉拢安抚好下面的众臣将士继续效忠怕都来不及,辽皇的宝座动摇,哪有工夫和心思顾及其它,又岂会敢在这个时候继续荒唐任性迁怒问罪别的要员进一步激化矛盾,危及自身?

    想通了此节,耶律余睹又不想当不屈海盗英勇就义的殒国悲壮人物,立即就乖乖投降了,积极配合下令停止抵抗

    可怜的云中府边军接调令后片刻不敢怠慢,玩命往大同赶来增援,那么远的路,差点儿累死途中,赶到后却是被埋伏好的海盗重兵轻松包围,打,打不过,冲也冲不出,又被京城沦陷当了俘虏的西京留守大王及重臣大将赶紧联合下令向海盗缴械,万般无奈,无论有什么想法不甘也只能依令丢下武器,下了战马,着内衣被圈禁在城中空荡荡的军营中窝着。

    杜壆部解除了大同及周围所有武装,杀光了城中城外该杀的所有猪头官贵,搜刮了战役目标,把战果转交从别处赶来的部队接收,他率部立即又奔向西部去完成堵截辽人闻讯紧急西逃的最根本任务。

    这是赵岳要求北军完成的任务。

    虽然赵岳在电报中说得平和,并不是严厉的命令,但骄傲的杜壆自己也铁了心必须震慑堵住云州其他部落西逃。

    这次放着南边的转运移民大事,一次出动这么多兵力,若是不搞个大的搞个彻底的,那收获实在对不起付出。

    相对南军灭国无数,拓地千里万里,为帝国打下了海外和南亚根基,更精锐的北军这些年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就是收拾了高丽棒子,顺便借抛弃的棒子汉教训了海蛇倭人,抢占了个贫瘠的高丽半岛,占地长也不过千八里

    这让训练更刻苦也自信更强大而骄傲的北军,从杜壆这个总司令,到诸大将,到下面的大小将校和战士们情何以堪?

    北军全体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呐,这次任务来了,说什么也得干漂亮了,辽国得抢干净点,西夏得灭彻底让亲来领导和陪同他们一同作战的普济宝亲王满意,向伟大的国王陛下、尊贵的王储殿下献礼

    接手的各路部队一边继续扫荡云中府各地猪头贵族,一边彻底抢掠牛马羊等之前没有抢的财富,并驱使辽人姑娘、年轻能干妇女,令带着孩子或愿意跟着走的家人一起拉着战果赶着牲畜向东快速转移,交由赶来的后续大部队接押走

    这些女人中有不少的丈夫、兄弟、父亲、亲戚什么的还在外忙着打仗或押运回战果,结果战果没了,老婆孩子妹妹也没有了,幸运的能赶上和家人俘虏一起加入海盗,从此解脱了北方的兵灾,不幸的这下省心了,孤独中一肚子愤怒仇恨可以冲他们能打到的一切敌人疯狂打去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背叛他们并不值得依靠的民族和国家叛逃海盗,忠心效力海盗帝国,争取再和家人团圆。

第254掠北18

    在海盗军洗劫辽国时,赵岳正在泰安打擂,狠狠教训了不知死的蔡京门下走狗温知州,一怒喊出了做阎王的宣言。

    他彻底看透了宋官僚掩藏在儒雅风流、仁善正气、正大光明光辉形象下的虚伪贪婪阴险无耻,还有得意凶残中暗藏的极度腐朽懦弱可欺可笑,什么君子节操、什么孔孟风范,什么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什么忧国忧民精忠报国,什么为了天下大义江山社稷大局万民福祉......都特么是假的,强力一揭伪装就露馅了,都只是拿早烂成朽泥了的孔孟古人当招牌做法刻意塑造表相,如同唱大戏的脸谱一样是专门演给别人看哄骗愚弄天下无知卑贱的草民而已,和皇帝一样只是拿大义专为自己谋利。

    官僚统治者们戏唱得精彩,跟真是浩然君子、国家栋梁、民族英雄式的,只可怜了百姓被欺压盘剥狠了,还总以为朝廷是公正的,朝中名臣总是好的,皇帝是好君王,只是被奸臣蒙蔽了,总会出现青天大老爷为民伸冤做主晴天再现的幻想......

    官场群腐,天下乌鸦一般黑,更有天下读书人前赴后继加入进来同流合污,真当了官,一朝权在手就忘了当初读书时立下的为国为民涤荡域宇乾坤一切污浊的壮志豪气誓言,就只剩下“我辈读书人如何如何”的场面空话酒中虚言口头禅。

    这种虚伪腐烂政治风气不是某个人某一类人造成的,而是特有的扭曲儒教政治文明长久锁固政治文化精神传统导致的。加入官场和这个读书人阶层,你就得遵守这套社会规则。尝到了甜头,自然积极维护并极力进一步完善这套传统。

    这是强大无匹的世俗势力习俗,是读书求官谋利的天下人心,不是统治者能通过自我改良改革而真正改变的。

    谁若妄想从内部推进革新除弊自我升华,谁只会被浩浩荡荡的传统人心口诛笔伐转瞬碾成渣。

    权掌天下的皇帝想搞也不行,强来,下场只有江山倒毙,至少是宝座移主。

    北宋的几次改革,还只是稍稍触及陈腐皮毛就全失败了,就证明了自我改良不可能成功。

    明太祖朱元璋鄙视儒教懦弱虚伪强国没用,很清楚孔子后人在蒙元入侵统治奴役汉人时的种种奴颜卑鄙丑恶无耻表现,但以他挟赶走蒙元的开国之威也照样在抗拒后仍得老实承认孔子后裔在中国文化中有无上地位,不得不接受儒教。

    结果,开国时顶不住,后代就在儒教“浩然正气”君子党官僚与卖国贼手中玩亡国了......煤山上吊,满清入主中国。

    能改变腐朽传统的只有毁灭性战乱,只有彻底的精神破坏,归根结底只有大屠杀。

    只有脑袋已经僵化锈死了的儒腐守旧者被战乱杀断了层,新社会没了顽固坚持能重新继承发扬陈腐的人,赵岳企盼的具有无穷活力和创造力的新华夏才能真正出现并稳固下来。

    赵岳更深刻清醒认识到这一点,痛恨这些阻挠华夏飞速进步最顽固也最有力阶层,杀机澎湃,这才放言阎王之说。

    这也进一步表明了他的一种心态意志决心。

    从此,一个新绰号“沧赵恶霸阎王”的恶名不胫而走,渐渐流传天下。

    只是当时的赵岳没意识到这个,顾不上也不在乎这些。

    他北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带着一身索命阎王的杀气奔向了辽国的,要把精神和统治手段传统更简单粗暴腐朽也更阻碍大一统新国进步的猪头蛮子贵族废物和汉奸这种人类垃圾这次就统统大杀大清理一场。

    宋国这边,还得留着这些腐朽者支撑统治自己快乐自得地不知不觉玩死自己。

    那么就先从外国异族蛮子杀起吧。

    当时,敲诈了泰安兵马都监雷获,离开泰安,赵岳并没有先回转梁山。

    他让老家来接应的船栽着在泰安获得的粮食回赵庄,他带着雕龙、绣虎二小将及跟着来打擂的宿义宿良骑马直接北上。

    其他人,比如在泰安威压强收的大个子擎天柱任原一伙,以及叶元、吴声两伙人,还有雷获托付管教的两儿子等人都随着梁山的船栽着收购的粮食和在泰安敲诈的钱财回了梁山。

    其中,落难流浪的巨汉萨金刚兄妹三人,萨金刚因病先留在梁山进一步治病调养身体,义弟义妹两孩子太小,和赵岳收的一对飞贼小情侣草上飞、雾里飘会送到海外赵岳家,在王府生活,读书成长培养着看看,四个孩子适合干什么,以后就安排什么。

    为此,赵岳特意给母亲写了信。

    说了萨金刚三兄妹的西军背景及坎坷遭遇,他们虽是异族却也是为汉民族血战的忠良之后,并且遭遇不公历经坎坷却仍想效忠大汉民族,而不是恨而投靠国外转过头来全力报复。对草上飞这对小情侣也特别说明了一下,若是两人有兴趣,就照着特警y谍报之类的方向好好培养。总之让几个孩子有个能感觉踏实的依靠,有书读,有技能学,也有未来前途。

    以赵岳母亲对赵岳的了解,自然明白小儿子心里真正的意思,自然会更妥善地安置这些孩子。

    赵岳这边则换下耀眼拉风的那身雪衣行头,和随行四将全部换上寻常装扮,隐匿了身份,悄悄连夜飞奔向北,途中到了沧州也并没有回老家,只让守候的人回去报知祖母一声他去北边了,请祖母勿念,等他此战凯旋回来再尽孝于老人家膝前,直接紧急穿沧州,过乾宁军防区,直奔大哥直接统治的清州,却也没入清州城,而是在城外某秘密地和乔装而来的大哥见面聊了聊抢辽灭西夏的一些事,兄弟俩再仔细勾通商议了一下,在赵公廉严肃叮嘱此行勿要自负本领好战大意轻身犯险,当晚略一休息,随即带着在无仗打的梁山而闷得早吵着要打仗而提前被人带着等在这里的傻小子奎三,以及放在老家一直未用、此时已由老家送来清州等着的一套盔甲和赵岳自己设计的特制马战武器,一行六人悄悄过清州边关,进入了辽国。

    紧赶慢赶,赵岳到达燕山府时还是晚了点。

    帝国中央决策层和北军对此战共同的策划,因为有长期潜伏的间谍及燕山马贼段景柱等长期测绘山川地理早侦察摸好了一切作战需要的实际情况而制定得太周详完备实用了,北军各部将士执行计划又个个争先恐后,异常有序高效,赵岳进入辽国时,别说是封堵北上的辽蓟州边关守军、蓟州城,就是燕山府其它州城也全部沦陷抢掠了,只剩下燕京一城也被最先突击深入专门围困封锁住了,此时北军没赶去接应云中府的兵力正忙着全力抢掠燕山府的各地乡野村镇部落。

    赵岳一行,除了傻小子奎三因为一路只顺手砸死几个遇到的试图顽抗的辽军辽人不能痛快大杀而嘟嘟囔囔外,龙虎二小将及宿氏兄弟都眉飞色舞乐开了花。

    抢,狠狠地抢光,好好教训一下强盗辽国,看辽国蛮子还敢不敢再傲慢高昂着头藐视大汉民族,敢不敢再肆意鄙视和凶残欺压抢掠汉人,看辽国以后还有没有脸再骄横自称无敌大国,敢不敢仍自视为天下霸主想欺负谁就能随意污辱欺负谁……

    一肚子杀气的赵岳放眼看到所经处,一处处贪鄙傲慢的辽国猪头贵族和铁杆汉奸被杀得人头滚滚,一个个昔日张狂的嘴脸狼狈惊恐栽在烂泥地中如临死的猪狗一般肮脏哀嚎,再没了往日的得意狂傲……他的心情也不禁一畅,感觉舒服了不少。

    北宋的的生存环境与他来的那个世界其实有太多类似处,是好有一比。

    亲眼看到自己的帝国大军尽情教训辽帝国,他联想起的是他那个世界中同辽国类似的恶对中国的那些老牌强大霸道国……

    心中愉快之际,扬眉吐气又难免变得愤闷不已。

    转眼又想到和小鬼子国太相似的西夏小国,赵岳情不自禁冷哼出声:“不知恩义为何物,豺狼毒蛇心性,自负野蛮强大,本质不过是条小小海蛇恶犬,却总狂妄自大想当主人反把主人当犬。

    教训不了那世界的小鬼子,那就教训遗传下小鬼子忘恩负义豺狼本性的鬼子祖先好了。

    眼下还不到真出手教训的时候,且先让你们困在倭岛上和同样种类的棒子们先相互残杀自娱自乐着。以后有的是你们为我国卖命奉献的时间。慢慢来,逐步榨干你们的一切,直到彻底灭族,永远再没什么狗屁大和大榛子族存在,中国再没有四周乱七八糟的威胁。你们都等着好好享受华夏大一统帝国恩赐予的一切灾难吧。

    由不知何谓衣服何谓羞耻何谓文明的禽兽野人进化成文明人文明社会,沾了中国那么久那么多光,占过中国那么多便宜,这总要偿还的,不是凶残无耻无赖不要脸就可以赖账不还的。这次我先把碍事的西夏小虫子捏死,做个示范……”

    心绪激荡,赵岳身上因喜悦而淡化了不少的杀机又凝聚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强烈。

    龙虎二小将和宿氏兄弟自是不知赵岳心中藏着什么无法忘怀更不可宽恕的民族血仇,快乐中也没留意到赵岳的细微气势变化,只顾一边快马前进一边乐呵呵叫着好欣赏大抢掠的盛景。

    这种景象千年难遇,人活几辈子都不一定能碰到,这次能亲眼看到是种幸运,能亲身参与更是幸福。

    不可不好好看看、好好欣赏、好好体味这种快乐。错过了这次,辽国以后就完蛋了,自然不会再有下一次,可得珍惜。

    只傻小子奎三心思单纯,不懂这种快乐,也不在乎眼前的抢掠盛景。

    他没有国家民族概念,只关心吃什么和吃饱了杀什么,只关心他心中最依赖信赖的神人“大哥”赵岳带他干什么快活事。

    只有他单纯着关注到赵岳的情绪变化,天生只对打打杀杀敏感的神经感觉到了赵岳身上散而复凝的杀气。

    赵岳的欢乐与微笑能让他安心和也快乐。赵岳的愤怒和杀机也能让他感到兴奋与另一种快活。

    傻小子一边飞马紧跟着赵岳奔行,一边嘿嘿笑着随手挥舞一下两只沉重的狼牙棒,嘟囔着:“哥哥,杀。哥哥别生气。奎三替你把坏蛋全砸烂……哥哥再也不用让坏蛋惹生气……”

    龙虎二小将和宿氏兄弟听到点嘟囔,这才转头注意到傻小子的亢奋凶恶神情,吓了一跳又听着那些话不禁乐了。

    赵岳也笑了,欣慰地看看这个单纯的巨汉,笑道:“嗯,我就知道全天下只有我家的大奎对我最好最贴心了。”

    傻小子也嗯一声:“哥哥好。大奎也好。大奎帮哥哥打坏人。”

    “好。”

    赵岳大喝一声,精神一振,“这一次咱们就打坏人打外够,把该死的坏人全砸烂他。”

    “好。”

    傻小子更亢奋更大声叫着:“打,打,打。全砸……”

    生而傻,除了吃和天赐本领一样的强大运动机能习武天赋及强悍打打杀杀武力能力,其它一概不会,不知,这样的人也只有在这个时代并且遇到赵岳这样的人才能有活路,并且得到真心宽容体贴关照和保护,能活得快乐安然而有所价值。

    奎三是生而不幸的,此生却又是异常幸运的。

    他本应该因为傻而早早死在原始野蛮冷酷险恶的这个没有人文没有人道精神的落后世界,很难活到成年就饿死冻死病死等在幼时就夭折了,侥幸能活到成年了也不过是被某些人玩弄教导利用的杀人取利工具和战场炮灰先锋,在傻乎乎的感激中奋勇厮杀,糊涂死掉。

    原本没人会为他的牺牲掉一滴泪。

    甚至战死了都没人会关心他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

    只能与其它没用了被自动遗忘的尸体一样被野兽啃食,或在荒野中随大自然之力腐朽化为永远的虚无。后世更没人会知道,哦,原来历史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人类前进的脚步中也曾搅动过风雨也曾起到过一点或大或小的作用。

    幸运的是他跟在了赵岳身边,单纯的意识造成单纯的感情与忠诚,傻乎乎却能无忧无虑度过一生。

    龙虎二将和宿氏兄弟都清楚:赵岳绝不会在奎三没用了后就不管了。

    沧赵家的人,至少是掌权的这两代,都是赵岳这种轻利而格外重视情义的,不是为了政治而装的。

    随行几人想到这个,心中不禁又一暖......

第255掠北19

    宋辽皆是当世不可否认的超级大国,区别不止农耕与游牧、文明与野蛮,就拿皇帝来说吧,就有很大不同。

    宋皇,平常别说出东京城私游散散心了,就是想公务出皇宫都难。

    “哎呀,圣上万金之躯,万不可有一点闪失啊。”

    “哎呀呀,陛下九五至尊,何敢劳陛下亲自出宫办理?有什么事,微臣等定当尽心竭力效劳,请陛下放心。“

    ”再说了,京城人口众多,本国外国、文明知法本族、野蛮不知礼数为何物的异族,天南地北,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龙蛇混杂,陛下出宫太危险了,可大意不得。真有危险也很难防范。不怕一万,这就怕万一不是?”

    说一说去,言下之意无非是:这大宋天下名义上是你皇帝的天下,实际是天下人的天下,尤其是我们文武官员的天下,绝不真是皇帝您一个人的。大宋可有祖制: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天下有我们管着呐。我们辛苦打理江山,也自当顺便为自己家多捞好处。没好处,谁当官呐?皇帝呀,天下事,我们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吧,我们怎么报就怎么得才好。您说您自个出去受累冒险干什么呀?就在金窝里老实待着听我们汇报,安心好好享福吧您,外面的事您最好什么也看不到,最好什么也不知道。您万不可自己出去溜达撞到看到天下实情发现我们从中的手脚,别看到我们清正君子忠臣表相下掩藏的诸般自私无耻丑恶,万不可影响我们当官捞应得的好处耽误我们与您同享富贵荣华......

    皇帝一说出宫,文武官僚就空前团结,齐心协力一心一意用万般理由劝说阻止,就是想把皇帝困在宫里当聋子瞎子。

    历代皇帝也不是傻子,心里明镜似地明白众臣阻止出宫冠冕堂皇背后的龌龊,但拗不过众志成城,只能屈服。

    赵佶当皇帝轻佻任性,但也弄不过众臣阻挠,却又不肯老实待在宫里,就得出去享受花花世界,那只能偷偷摸摸的,而且还是从地道中溜出宫,直接通到目标青楼,接触的只有野味佳人......

    宫出了,却仍是看不到东京实情,更别说天下了。

    而辽国则不然。

    辽皇是有年年巡游五京、专门巡察和震慑天下的明确制度的,即捺钵制度。

    辽国与宋国的民情大大不同,不止游牧和为保持骑射善战传统导致转徙不定、车马为家,决定了皇帝的巡狩制,而且治下种族众多,五花八门,契丹,鞑靼人、奚人、乌古、阻卜、敌烈、黑车子室韦、汉人、渤海人、党项人、吐蕃人、女真人......更远的西部,回鹘人......各有部落族群、各为酋长所属,实际就是大大小小一个个独立军事团体,这么复杂的国情,为制止叛乱和震慑各部族,辽皇就不能象宋皇那样安坐京城皇宫听汇报遥控管理天下就行了,必须到处巡察。

    辽朝有首都,但是其政治核心不在首都,而在捺钵一切重大政治问题均在捺钵随时决定,是处理政务的行政中心。每年又“四时巡守”,四时各有行在之所。

    有这个体制在,天祚帝耶律延禧又是个不思进取,无所作为,一味游畋打猎享乐的荒唐家伙,更不会老实待在皇宫。

    此次又赶上举倾国之力伐金,加上从炎热的夏季开始发动大战至此时入秋,北方开始转冷,金军又日益狂怒而危险,为安全和气候更温暖舒适,耶律延禧就捺钵南下从原本在长城外游荡躲到了关内享受,但并没在燕京城住。

    他是皇帝自然不喜欢在燕王耶律淳的直接控制之城住,免得身为至尊此时却有避难仰人鼻息之嫌。

    重要的是他是游牧民族马上皇帝,虽荒唐不堪却不是赵佶那样的文弱书生皇帝,也不喜欢拘在城里不能打猎不方便纵马四处游玩,又有奢华如宫殿的车架居住,有重臣和大贵族拥随,更有宫帐军和贵族部落军随架护卫,所以就盘踞在了燕京城西部,燕山府与云中府大致交界处的较空旷原野上,接受燕王及所部留守在家的主要文武赶来觐见和物资等奉献。

    本以为安全无事一切无忧,只等出征的勇士归来欢庆毁金国、大屠杀大抢劫成功的喜悦享受,不想竟暴发了海盗灾。

    在燕山府腹地的燕京城虽特意留了一万兵马以防宋军趁虚突袭北方等意外,但在其它州府陷落后的稍晚照样转瞬城破……

    海盗军提前潜伏在离燕京城最近的燕山,在段景柱所部马贼引路下趁夜突袭了燕京地区,由专业训练出来的悍卒干将摸入几处马场先轻松杀掉了寥寥无几又轻忽大意的马场守军,大队随即扑入俘虏看押住所有马夫民夫或奴隶,不使一人漏网而走露消息,把留守燕京的辽军放置在城外饲养和方便撒欢的战马和北方抢回来的众多战果马匹,以及附近部落的好马轻易抢到了手,转眼就由步战骑兵化身马上飞骑,随即一齐扑去悄悄包围了燕京,如突袭蓟州城一样在天色微明时骤然发起攻击。

    睡得或打磕睡正香的守城辽军只听到打雷一样的突然轰鸣稀里糊涂就死了或蒙头蒙脑惊愕不知所措,也稀里糊涂京城四门就破了。

    近三万海盗骑兵飞马杀入燕京城,有人负责封锁城门堵住逃路,有人负责攻击城内。

    屯驻四门附近的辽军大队骤闻惊变,或茫然或仓皇从睡梦中起身,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乱哄哄的绝大多数还没穿戴好就被海盗大军堵在了军营……

    燕王耶律淳呢?

    因为大军游击战这一手极高妙,整治得金国极惨,辽国此战收获丰厚,一天天的随着战利品不断运回,北边的好消息也不断传回来,耶律淳和辽皇以及全体辽官辽人一样都乐坏了,原本对此策还有的一些担心和顾虑随着节节胜利和嚣张金军狂怒却束手无策也在纵情展颜欢笑中迅速消失了个干净,想想宋国从此软趴下不是威胁了,野兽女真也差不多完蛋了,最大的威胁也不存在了,辽国上下就只剩下乐呵了,就只等着各部军队凯旋的庆贺了,所以燕王他这些日子过得难免浑身轻飘飘的,寒带蛮子最喜欢的小酒自然难免天天流着,并且时不时就在欢宴和众人开心地变着花样的谄媚讴歌吹捧中喝高了,昨夜又喝大了,结果被海盗骑兵入城后刻意扑来,守卫王府的几百辽军被杀被俘虏防卫转眼被突破,满府人员在半梦斗醒中就落入海盗手中,燕王本人正是其一。

    他不年轻了,醉酒的后果就是虽闻惊变也不能象小年轻那样立马惊成生龙活虎,仍是昏沉沉全身发软,在惊恐仆人贴身小厮伺候着强搀下半醉半醒踉跄着刚出了屋门就被按倒擒拿了。

    稀里糊涂成了俘虏,命操凶残狡诈又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海盗之手,降,还是不降,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不比那些高深哲学难题难度低。

    耶律淳能从众多皇族子弟中脱颖而出成了尊贵燕王兼南院枢密使,既能得荒唐难琢磨的辽皇信任依重,又能掌震辽国最富庶之地燕云十六州,雄霸南方,大权在握,执大辽国牛耳,实际权力还在论辽国体制名义地位在他之上的北院枢密使萧干之上,有资格类似辽皇一样被尊称一声狼主,他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有才,也有游牧蛮子的忠勇强悍。

    无论是出于天朝上国大王的太久骄傲与尊颜,还是出于对辽皇辽国的忠诚与职责,他都不想轻易屈服投降。

    只是,不止是他这个大王,满燕京城的重要官员、贵族,包括留守的寥寥无几的重将也都第一时间落入了进行重点突击捕获的海盗手中;大军又被堵在了军营营房中根本出不来,不降敢露面试图反抗冲杀就会立即被弓弩射死甚至一屋子被炸死,无兵可解救燕京,一切不可挽回;俘虏们,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猪头却尊贵的贵族多跪了,都盼着他温顺服从海盗要求,满城人都盼着他这个大王先老实服软点头同意放弃抵抗,好从海盗的无敌凶威屠刀下逃脱一死;满城的性命就徘徊在他这个大王的点头与摇头之间,他若逞强就是不点头,那么海盗肯定不会杀人手软,只怕燕京转眼就尸山血海......

    由胜利的快乐天堂转眼跌落黑暗深渊,这个落差太大太陡太急,打击太大。

    悲怆无奈,想咬牙认死不降,却只能乖乖泣血低头。

    积累了多少代财富的燕京城被训练有素的海盗迅速洗劫......

    戴着阴森森罩面盔的海盗大头子对心丧若死的耶律淳安慰说:“你不必如此沮丧悲伤,更不必如此暗恨。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海盗国此次不是来灭亡辽国的,更不是专门来抢劫你们的。我们是要去灭掉西夏。”

    “这个弹丸小国仗着地利之便跳得欢,敢一直对我国不敬,以为身处内陆西部,不靠海,没威胁,中间还隔着宋国辽国两大国阻碍,我们海盗军打不着它,再恼恨它,再厉害也奈何不了它,总敢凭野蛮贪婪凶残嚣张欺压抢掠我国友好去经商的商人,肆意破坏正常的贸易。我海盗国能忍它一次,两次,三次,却不能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不出手教训,弹丸小国还以为它如何强大无敌谁也治不了它呢!”

    “此去不止要灭其国,更要灭其族。”

    “我王有令,要彻底铲除党项人及其附逆者在那片土地上世世代代的盘踞与祸害。没杀死的西夏人全迁到我国。不如此,天下人还以为我海盗国也有软肋也有能让我们无可奈何的势力,岂会晓得我海盗虽远必诛的强大?!“

    在耶律淳的极度惊骇与一时没想明白其中的好处却莫名其妙的窃喜中,萧嘉穗意味深长地说:“燕王,你是辽国尊贵的王爷,也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宋国被我们整没多少人口了,西夏又彻底没了,空出的领土这大便宜最终会属于谁?”

    在耶律淳领悟的自然眼神中,萧嘉穗一笑,”不错,得便宜的只会是你辽国。“

    ”西夏故地虽成了无人区,却正好任由人口与势力总体最有优势也最适合那的生活的你们辽国去尽情占领。我们出命出力血战铲空那里,实际是帮你们辽国扩大了生存空间,至少是帮你们扩大了和金国周旋的余地。”

    “你们有了更广阔更自如的后勤支撑地,能安全地养更多的牛羊马匹生产更多的粮食布匹,更有了可靠的退路。“

    ”我们整垮了宋夏两国,此前也抢了金国,至少让金国没了工匠,少了武器出产,战争潜力大损。这种种事,间接受益的都是你辽国。凭白得到这么大利辽国生存的好处,燕王,你说说你辽国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该不该报答一下?“

    ”我海盗也不做亏本的买卖,此来是借道燕云去打西夏,顺便也得收获报答,也是获取远征必需的各种物质条件。“

    ”你放心,我们去了西夏就不会再回经这里。我们也要享受生活,要回舒适的海外家乡陪伴亲人。你们大陆的事与我们海盗国无关。你们几国之间有什么纷争,有多少恩怨,那是你们自己操心的事。以后我们再来也只是继续进行正经贸易,就象以往那样童叟无欺的公平贸易。实际上你们也需要我们的商品,缺不得我们的贸易帮助。“

    ”只要不阻碍我们正经贸易。我们以后也不会凭强大再来抢。”

    “希望以后能和平友好相处,陆海友谊长存。“

第256节掠北20

    对萧嘉穗的歪理忽悠,耶律淳半信半疑,心中仍是愤恨之极。

    哦,你们海盗看西夏国碍眼,要强行收拾它,就拿我大辽国当通道让我大辽承担你们远征所需巨大消耗的一切?

    强盗!

    强盗逻辑,全是该死的强盗作风......

    他如此不能理解接受,如此气愤难平,却没想想在他们强大无敌的漫长时期又是怎样以强盗的凶残作风祸害别人的。

    海盗弱了宋国,灭了大夏国,损了金国,只便宜辽国从中受益,对此,耶律淳是绝不会有感激心的。

    海盗能不能一战彻底铲除大夏国还是两说呢。

    大夏国虽小却强悍得很,又是立国几十年的老牌强国,颇有底蕴,实力不比辽国差多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再者,就算真灭了大夏,辽国受益不受益,到底辽国的谁会受益,那都是以后的事。人还是得先顾着眼前。

    让他眼前总算能感觉到确实受益了点的事是:海盗把燕京城及周围所有的猪头贵族废物及治国保大辽没忠心也没什么真本事却精明之极擅能内斗的猪头的党羽官员全杀了个干净。

    没了这些专门争抢权力与利益者,少了这些正常下无法摆脱的麻烦与掣肘,剩下的都是能打能干的、容易操控指挥的文武,以后,燕山府的事务就好办多了。无论是震慑南宋国,还是掐死北金国,都会轻松如意很多。

    让耶律淳愤恨不耻的是:海盗把此事也算做对辽国的大贡献,说是以杀辽国统治上层的败类增强了辽国凝聚力、向心力、战斗力。这其中的隐形好处可不小,辽国必须重谢。也是抢劫辽国收报答的正当理由之一。

    气得耶律淳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府门前台阶上,瞅着洗劫一空的燕京城是指天骂地的破口大骂了一个时辰不止。

    海盗来得突然,抢得迅猛,去得也迅速,似乎转眼天降而来又转眼腾空而去。

    耶律淳不用看不用多想也猜到了,海盗指定去奔袭包围就在燕京西边的辽皇了。怕是辽皇也会稀里糊涂中招了......

    此次来的海盗太多了,抢掠燕京城的海盗骑兵全走了,但只城外放眼望去仍能看到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海盗兵在驱赶辽人俘虏押送抢劫的各种成果迅速而去。也不知海盗在抢掠庞大的宋国的同时又哪来的这么多兵力兼顾抢掠辽国。

    既是海盗成心算计,趁虚而入想一下抢个狠的,又有如此雄厚兵力,那么霸占着最好最多财富的辽皇又岂能逃脱。

    但他此刻无心去管辽皇的死活,骂够了就忙着算计如何应对灾后的大变。

    再者,他就算有心也没马能抢在海盗前面示警辽皇赶紧逃。

    去它娘的,爱咋的咋的吧。

    谁该死该活,谁该倒霉还是该幸运,上苍早有注定。是非善恶,神灵在天上看着呐。皇帝若得福运亨通,得神灵保佑,自然会福至心灵预知凶险降临能逃过此劫。反之,则是荒唐过度,罪孽太多,失了神灵垂青庇佑,活该也遭殃。

    要倒霉,都倒霉;

    要丢脸,都丢脸;

    要丧失威严,都丧失;

    要有罪,都有罪;

    要该死,都特么该死。

    俗语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同样的,一个人有难,也不如众皆有难。

    都遭难了,也就没有谁还有心情或有资格笑话他燕王,也没人敢趁机落井下石算计他的地位权力。他的心也平衡了。

    如此,后面的事也好对付。

    另一边,

    辽皇耶律延禧倒是提前察觉了危险。

    他扎营在野外,随驾者众多,光是护驾宫帐军就有四万之众,还因为这次捺钵实际上是入关避难,那么宫妃彩女王子皇孙等以往留在京城的所有人就不能再待在城里傻等着极可能被金军报复打来一并杀抢了去,都得跟着御驾走。同样道理,那些王公贵族、中央的大小官员及其家眷甚至整个家族,还有所属的奴隶仆从等等干活的也都得跟着。

    耶律延禧虽然昏庸荒唐,但和宋王赵佶一样玩权却不糊涂,权抓得紧,保权保命的军权更掐得紧,因为和宋国的国情不同,不能大而化之的设置京城禁军自保就可以了,所以高度重视直接控制的宫帐军。

    宫帐军原本有十万之众,皆是精锐,待遇、战马武器装备和个体战斗素质皆是辽正军中最顶尖的,是保障皇权威慑天下的最强有力根本,加上贵族部落抽调提供的忠君勇士组成的护卫王帐外围算是次等禁卫军的——皮室军,二者共同保障了辽皇和随驾大员及贵族的出行安全。

    捺钵时众军前护后拥,人马如潮,所经处草都能被战马吃个净光,浩浩荡荡的骑兵如飘过的无边无际乌云,蹄声如雷鸣不绝,声势浩大,好不威风霸气可怕,在女真造反前的最鼎盛最牛逼时,捺钵出动的兵力有二十万之众甚至更多。几十万人马巡游到辽国眼中的野人女真等生命不值得当人看的卑贱种族或在辽国眼中属于不安分不忠心的种族的地盘时,铺天盖地沿途敲诈勒索甚至直接烧杀抢掠毁灭过去,把此当一种巡察途中的好玩游戏以作解闷消遣,也是获取财富和途中给养的手段,顺便削弱治下危险分子的人口财富潜力,以强大而残暴可怕的实力更真实更直观地震慑各部畏惧而老实雌伏。

    也不能一味谴责辽国的统治手段太残暴太惨无人道。

    人类的一切都不能脱离现实。

    一切都是现实造成的。

    要知道,那些杂七杂八的蛮子种族也不是什么好鸟,皆是草原戈壁白山黑水间受空旷恶劣生存环境决定形成的豺狼心性族群,或者干脆就是没有人类文明还没开化的野人,受不得正经拘管,只识畏惧,不临之以威就不可能让其老实安分。

    直白地说,辽国统治北方,若对这些族群不够狠,那么这些族群就会时不时反叛闹事。若是象儒教宋官那样认为以孔孟大道持之以恒仁善慈悲教化和友好帮助就能感化收其心,那得到的只会是那些族群不知畏惧,得寸进尺,不但不知感恩回报,反而会贪婪统治族群的财富反过来伺机对统治者族群凶残烧杀抢掠,攻城杀官甚至妄图侵占领土政权都不稀奇。

    最根本矛盾是:蛮子需要的不是教化,不是文明礼仪友善关怀,而是实实在在的自身生存提高。

    没生产力手段从根本上改变蛮子的艰难甚至悲惨生存状态,无法让蛮子生活得安宁幸福,不凶残就不可能统治蛮子,更不可能让蛮子真懂得和遵守礼仪廉耻会知恩图报。在他们眼里,你这个统治者只是压在他们头的多余者、该死者。

    以仇报恩,以怨报德就是必然。

    这种血淋淋的教训,只在漫长的封建王朝时期,中国人吃得亏就够多够惨痛的了。

    御虎狼,岂能偏重以慈悲怀仁?

    可惜的是,儒汉代代王朝从不吸取教训,总固执地宣扬和重视对蛮子仁爱教化感化来收服,总从本族的素质与观念角度去看待和处理蛮子的问题,一厢情愿,结果宽容伟大帮助了蛮子,却被强大起来开了眼界的蛮子一次次杀入中原......

    我们认为的不道德不符合规则的商务政治之类的手段,比如关税壁垒,外国人却很自然的当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竞争方式,与道德不道德信义不信义无关。你不懂,不理解,无法接受,那是你的问题,是你愚蠢可笑不会玩。

    我们认为你是文明强国,应该有我们崇拜的文明风范,你怎么可以强卖鸦片来赚我们中国的钱并祸害我们的身心呢?

    外国人却很自然地认为:你愚昧,你落后,你好欺负好骗,鸦片能获取暴利,玩起来方便省心,我就应该强卖给你。

    ......

    直到改革开放,中国人在以自己的观念看待和应对世界中继续吃各种闷亏,经历了三十年的损失和教训,渐渐了解了外国人和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这才慢慢学会用外国外族人的或世界的观念看待和处理外国外族人的或世界的问题。

    几千年的血腥教训呐!

    何其惨痛!何其冤屈!何其无奈!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子就出在扭曲的儒教太久的固锁愚蠢了我们的民族精神和生存观念。

    君子要当,但对外绝不能再当一厢情愿的傻子,要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其自食恶果,对该狠的对象一定不能大度。

    言归正传。

    女真造反成功,耶律延禧这个辽皇对女真按传统坚持不慈悲的统治结果照样不顶用,这下也不用那么牛逼了。

    和金军屡次大战下来,别说是贵族部下组成的皮室军,就是宫帐军在耶律延禧亲征那一次就死伤惨重,在随后不得不抽调强军加强剿灭金国中,宫帐军又断断续续折损不少,没打出精锐王牌强军的样子,和其它杂牌辽军一样被金军吓破了胆,受总领先逃跑的贵族的连累,大多丢人的死在被金军纵情屠杀的大溃败中,到如今十万精锐折腾得只剩下一半。

    这一半还是耶律延禧为保障皇位与自身安全不敢再损耗,死活再不愿意也不敢抽去抵抗金军大战才得以幸存的。

    这次集倾国之兵试图一举摧毁金国,即使感觉此战很有把握,耶律延禧也没把宫帐军派出去。

    极度怕死啊。

    躲到关内,离金国论几千里算的遥远,金军再想报复也不可能放着老家火烧眉毛的兵灾不管而千里迢迢深入近乎无人区没有补给的长城外北方辽腹地寻仇,又有长城障碍,有长城各关口重兵把守,金军更不可能远程突袭真能杀入关内,宋国与海盗又感觉不是威胁,西夏更不敢在宋国趴下了辽国又成了霸主的时候招惹辽国从那么远打到燕山府来,本国此时也没人有实力或有胆量威胁到辽皇,兵都出征嘛,但耶律延禧还是留了四万宫帐军紧护身边。

    因为要防止女真“围魏救赵”杀入辽国腹地肆意破坏庄稼、草场和要紧的城池什么的,也是为了能及时截获远征军抢回的最珍贵也应该忠敬奉献给他这个至尊辽皇才配享用的战利品,他才把那另一万宫帐军派给了驻守中京大定府的北枢密使——萧干,由萧干在北方负责统一指挥和接应各路去抢劫的军民及成果,并要阻击住金军有可能的深入入侵。

    萧干很能干,是此时辽国擅能统军打仗的支柱人才,也是耶律延禧信任的忠臣干将,如此才肯把宫帐军调为所用。

    此时的中京大定有精兵三万驻守,不是往常那样动不动就是十万二十万重兵防御。

    萧干认为,兵再多了,没用,该守不住中京仍是守不住,兵多了反而更容易不战而溃,象上京那次一样中京陷落得更快,值此良机,不如尽可能多得分兵出去都祸害金国提劲头去。杀入金国的兵越多,祸害得金国越惨,辽国反而越安全。

    这个想法局限在宋、夏、金、渤海四国国情中无疑是百分之百英明正确的,但把海盗没计算在内,就是大错了。

    耶律延禧的营盘这,兵、官吏、王公贵族、男女老幼家眷、民夫、仆从、医官、奴隶苦力.....各种各样的人就有不下十万之众,这还不算转移关内随驾随各自的主子暂时也住在这一带的部分各大贵族的部落人口,加上战马、牲畜、粮草、帐蓬......构成庞大的营盘,只受宫帐军守卫的核心营盘就得铺开数里地去。

    如此多如此混杂的人口住在一起,热闹倒是热闹了,天气也好,给力,营盘中到处是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奔跑欢叫,年幼的王子皇孙在这个陌生却新鲜开阔好玩的地方也能找到各自的自由、乐趣与欢快。蛮子不象汉王朝规矩那么多那么大。

    大人们呢,也都心情很爽,个个喜笑颜开的。

    辽国雄起了嘛,又成了霸主,好日子又来了,而且南北两强敌皆弱不禁风,辽国会更美妙更顺心。那心情还能不好?

第257节掠北21

    在举国欢庆的气氛中,就连悲惨的奴隶苦力的心情也大多好不少。

    因为主人高兴了,不是变态的就会多少减少些虐待。主人发财了,他们也能多少多吃口饭。

    更因为辽国又霸主无敌了,他们这样的卑贱不是人者也不用强编入先锋军当消耗敌人箭支炮石的送死鬼了。

    总之没有危险,营这一带一片欢愉放松,但宫帐军护驾有责程序必有的游骑哨探还是布置在外四处侦察警戒的。

    海盗大军各路骑兵共五万多紧急奔袭而来,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那动静怎么也无法小了,对进攻的是原野上铺开的庞大营区也不可能象对城池那样悄悄夜袭包围住,要闯过外围的部落营盘才能封锁王帐营更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如此,海盗大军就大白天直接迅猛扑过去。

    宫帐军的游骑哨探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密集雷鸣般马蹄声还不以为意,这些日子习惯了以为又是丰厚战果押送回来了,正高兴好奇一边赶过去察看一边说说笑笑着随口议论调侃呢,不久就惊愕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在烟尘滚滚中碾过来......

    “......那,那是什么?”

    有骑哨大喊。

    有眼尖的骇然大喊道:“黑的,黑甲?海盗,那是海盗。海盗来啦”

    其它游骑能当观察哨自然也不是近视眼,眼都比较尖,这时也大致看明白了,都跟着骇然大叫起来。

    “怎么会是海盗?”

    “怎么会这么多?”

    有思维敏捷的还大喊:”他们打哪来的?怎么象是地里冒出来的突然就出现在这?“

    各路游哨哨长都是当不上官却经验丰富的老兵,危急时刻却是不想那些这个那个没用的,从惊骇中回神立即大喊:”快走。快回去报信。必须最快让陛下做好应战准备。不然,这下麻烦大啦......“

    狂吼中已经迅猛圈马掉头,脚踹马腹,手中鞭子狠抽战马,一切能立即把马速提起来的手段都一齐使上,撒马就跑。

    这时候可不是爱惜自己心爱的私有财产战马的时候。

    逃命要紧。报信更要紧。

    若是能第一个报信到皇帝,立下大功,那奖赏下来,不说官位就仅是钱财牲畜......自己损失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其它哨兵也多是内行好手,反应也不慢多少,几乎同时跟着头掉马狂奔。

    ”嘟,嘟.,嘟......“

    马速度起来后,哨长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吹响了示警牛角号,充分显示了游牧民族天生一样的精湛骑术。

    分布在四面八方的游哨,示警声先后响起来,此起彼伏,渐渐混乱交织在一起,但却更清晰表明了情况的凶险紧急。

    正听着马蹄雷鸣或好奇或欢快该干活干活该玩耍玩耍的辽人骤然听到报警的号声,反应先是诧异,后才是惊骇。

    由此也可见在大胜丰收和美好前景下,辽人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态是何等放松不备。

    简直是完全忘记了游牧民族往日本能一样的警惕心。

    忘战必危!

    醒世圣训呐。

    一个国家在任何时候也不能放松必须有的警戒心。即便它是雄霸世界,似乎无人敢稍惹一点儿的唯一超级强国。

    因为世界从来不缺少狂妄野心政治家军事家疯子,不缺少小鬼子国这样的敢押上一切搏一把的赌徒。

    辽国现在就在接受教训。

    不愧是马背民族。

    听到报警后,仍诧异不解也好,惊恐疑惑也罢,无论什么心态,辽人都迅速做出正确反应,收马,拔刀......就连才几岁大不懂事的小孩子在无大人召唤提醒指挥下也纷纷停下了游戏玩闹,机灵的转头跑去各自的家躲到大人身边照顾和保护。

    但一切都没用。

    当辽国真的举倾国之军出征北方了,就已注定今日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海盗军有帝国制造的更强大远攻武器强弩,完全有能力远射目标却没猎杀掉辽游哨,而是任其逃走报信,但大军如海啸般一刻不停地从四面八方直接紧追着游哨闯入了王帐营外围的辽民区放牧区。

    ”没有反抗就没有死亡。“

    ”丢下武器,老实就地呆着就不会死。”

    “向往我们国富裕自由公平之极的生活,想离开苦寒辽国去我们四季如春鲜花不谢的国度生活的,可以跟我们走。女人小孩优先。兽医大夫、工匠......有养马放牧采矿厨子等任何实用特长的想加入我国,更欢迎。“

    ”我国在神灵注视下郑重承诺,加入我国,没有虐待、没有饥饿......”

    “辽人听着,我们海盗一向讲信誉,此次只为财来,不喜欢杀人。你们不要自不量力试图反抗硬逼我们大开杀戒。”

    ......

    各路军中的海盗宣传员闯入辽人区后一手提刀一手举着电喇叭第一时间呼喝提醒辽人:不要试图做无谓的反抗白白送死,喊的还是契丹语,保证不懂汉语的辽人小娃娃也能听懂喊的什么。

    正准备用搏命顽抗以求生机的牧民......看着如涨潮海啸以滔天巨浪般猛压上来的黑压压无数海盗骑兵,听到海盗能传很远很远的可怕巨大声响喊话,在惊恐中,有不少的放松了手中的刀子犹豫起来。

    也能杀杀人打仗保家的辽国青壮妇女不想被堵在帐蓬里活活烧死砍死虐死的等死,拎着家里或好或烂的各种各样刀子惊惶惶冲出帐蓬,想尽一切可能拼命阻击海盗,至少保护一下根本没能力逃走只能藏在帐蓬中暂时躲着的孩子,在看到辽大军在场也怕是难以阻挡的黑压压海盗狂潮而惊恐得浑身发抖发软中,听到喊话又纷纷缩回了帐蓬中一手仍握着刀把子,另一手则母鸡护小鸡一样拥着孩子们。

    蛮子的生命本能、神圣母亲的母性本能让她们在极度惊恐中也不忘紧紧护着孩子。

    这些辽人,你不欺骗他们不杀他们,无疑他们已经不想徒劳抵抗。

    但不可能是全部。

    在海盗前军闯入后以不可抵挡的威势砍倒了最先遇到的那点反抗阻碍,展示了凶悍强大战斗力,施以威慑后,仍有闲散在牧区看守马匹和奴隶放马放牧的那点辽军中一些人或忠心勇敢或来不及逃走而发着野兽般嚎叫,策马抡刀凶狠反抗。

    还有骑马放牧的辽民也大叫着策马试图上前阻拦。

    可笑的是,还有年纪足够大的一些辽民老家伙骑马都骑不了了,颤微微步行也敢红眼咆哮挥舞手头各种东西扑上来。

    海盗此来就算真的讲人性不想杀人,只抢走财物牛羊也不行。

    马背民族几千年来本身就是强盗,有基因一样的强盗习性,他抢你行,应该的。轮到你抢他就不行了不对了。他理解不能,必定要抡刀子凶狠反抗报复,必要杀人品尝鲜血的滋味。

    杀人杀一切生命已经成了他们本能一样的嗜好。

    他们热爱杀人,以此为荣。

    重要的是,牛羊财产是生存的必须。

    没了这些东西对游牧者就是死路一条,海盗承诺杀不杀人,他们感觉都一样,反抗得死,不反抗照样得饿死,那就反抗。战死是光荣,现在战死了也总比稍后忧愁毫无办法,受尽饥饿痛苦折磨死掉强。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忠心辽国与契丹族的顽固分子,不杀得他们怕了,他们是不会暂时装老实屈服的。

    海盗大军能理解他们奋勇捍卫自己的活命财产的行为,但这不影响将士们对这些海盗国不要的,现在也阻碍了进攻步伐的辽人无情屠杀过去。

    “只要是敌人,无论他有什么理由,有多值得同情可怜,那都是必须消灭的敌人,必须象秋风扫落叶那样冷酷杀过去。”

    “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的根本利益之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战场只有敌与我、强与弱、生与死、胜与败、荣耀与屈辱的区别,与正义、道德、公理无关,休说正义不正义的没用争论和可笑思绪。一切以刀说了算。战场容不得慈悲怜悯。人性、人道在战场止都得先让到一边。”

    “你不对敌人狠。他就会对你凶残。不要指望敌人会对你手软不杀他而感激你。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人。”

    ......

    这些都是海盗军在日常训练的思想教育中反复得到灌输的观念。

    迂腐儒教那套深浸在华夏民族骨子里的东西决不允许在帝国将士们心里形成作战障碍。

    几千年的封建统治,文官不许武将有自己的思想,只想让武将当好文官如臂使指的杀人工具、挡兵灾的傀儡送死鬼,但武将却被文官鄙视打压甚至予以种种阴谋陷害给逼得不得不多想,一个个成了先是官僚政客后才是军事者的恶劣现象。

    对此,为极力消除恶劣传统,海盗帝国一方面明确划分文武的职责,文武分治,文官不得随意插手军事,保障军人的正当权益,一方面总特别强调:你是战士,只管严格服从军法命令凶狠打仗,要考虑的只有如何强军如何上战场打好仗,坚决完成好国家嘱托的战役战略目标,不负军人使命。其它的这个那个的思想观念与争论那是国家领导人负责的问题。

    做不到这点,你就不是帝国合格的勇士。

    自从儒教统治了政权与民族思想起,当兵的倒霉了,用生命为国征战,在凶险边关喝风吃沙子受尽恶劣环境的折磨与辛劳,在战场浴血厮杀,用英勇忠诚和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甚至一生捍卫了国家的一切,得到的却是享受平安富贵淫逸享乐种种体面好处的文官严厉刁难谴责,受尽了吃饱了撑得怀着各种肮脏或想当然迂腐心思的读书人口诛笔伐,战场上这也不能干,那么做也不应该,战争,你不能抢敌国的财物,不能杀老弱妇孺,更不能侵犯敌国读书人。尤其是大儒学者名人虽为异族敌人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得当祖宗一样尊敬优待着,得尊重好俘虏的敌国皇帝不能损伤帝王天授的威严体统......

    至于敌国老弱妇孺、读书人,尤其是所谓德高望众的大儒学者名士什么的仍是敌国顽固的敌人,是不是不会停止抵抗照样在用各种阴险手段危及将士们的性命,这个文官与广大的读书人就往往全体看不见听不到漠视一边不关心了。

    说到底是切身利益不同。

    谴责军人的那类人只关心自己这个阶层制定的思想规则体统,只重视自己从体统中能一代代获取的名声和实利好处。

    将士的性命轻如鸿毛,那些人重视的体统重于泰山。

    将士的命可以随便牺牲掉,但体统不能有任何触犯和损伤。

    你是出征将士,首先必须遵守和维护那些规则与体统,若是不幸在征战敌国中被国内那些人强调的不得伤害的人暗算死了,那是你粗鄙无文缺乏智慧无能自保,是你自己的问题,甚至有,你这样的卑贱武夫渺小人物能死在大德文人学者这样的名声赫赫大人物的暗算中,那是你的光荣,得祖坟冒青烟了才能和大人物的事迹沾上边在历史上可能也露露脸。

    虽是丑角,只是反衬敌国大人物卓越的背景,成为历史笑柄,但能史册露脸让后人知道历史上原来还有个你这么个卑微下贱小人物存在过,已是你天大的幸运,足够你没白当人活一世。

    关键是那类人就有权力有能力操控一切。

    你是军人,若敢不听他们的,轻者被骂得臭名远扬,重者死战无功反而有罪,满门遭殃,恶名上了史书遗臭万年。

    那时代的军人受尽委屈。

    赵岳这种纵观历史的穿越重生者,随着在宋代对这个时代的弊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切了解军人的屈辱和无奈,又是还指望竖立新国人以勇武能战以当兵为荣的新气象,一扫过往几千年的糜烂陈腐,自然极力维护军人的尊颜与权力。

    没有不利于战斗的种种思想顾虑负担与牵制,简单的思想、简单明确的职责,这让帝国指战员能更专注投入战事。

    战争中,敢反抗者、有威胁者,皆是该死的,无论他是男女老幼还是一国至尊皇帝,只管杀过去,推平它。

第258掠北22

    海盗大军的进攻看似混乱却是有序。

    “敢不放下武器者,皆杀。”

    总指挥萧嘉穗挥动长枪厉声大喝。

    其实不用现场再下命令,将士们也知道必须怎么做。

    冲天的呐喊撼动云霄。

    万马奔腾,如开闸的洪水一样没有丝毫停顿地冲进去,沿途对不放下武器的一切辽人皆挥舞刀枪弓弩杀过去。

    辽国是战斗民族,那战争素养远不是农耕的汉人能比的。

    即便现场没将领没大人物组织指挥,但反抗的辽民和在场的辽军仍然能自发地迅速组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团体,妄图以集体和军阵的力量对抗一下。

    对这种强硬,海盗回应的一律是手榴弹。

    哪有反抗者敢聚集结阵就会有几颗手榴弹砸过去。甭管它是几十人还是上百人的仓促结阵,在爆炸中皆顷刻瓦解。

    一片片一处处死伤的鬼哭狼嚎......

    辽国真得弱了,即使奋勇杀入了金国展开主动报复,辽人也再也不复往日的骁勇霸气雄风。

    辽国最精锐的王帐军凭绝对优势兵力以众敌寡都能被女真仅凭单纯的凶暴攻击给打趴下吓破了胆,对上更强大不可敌的火药武器和强军就更不可能有不可摧毁的抵抗意志。何况此时和海盗大军对阵交手的主体只是留守后方的寻常辽人。

    总共也没甩出多少手榴弹,辽人在各处的抵抗势力就如海潮冲沙堡一样转眼崩溃了。

    在场还未死的那点王帐军却是仗着骑马,马又精良,纷纷掉头仓皇先逃跑了,逃得很熟练果断,根本不顾追随着辽王和各自的主子来到这里屯扎,实际上是最忠心辽国最忠诚契丹本族的数万辽民死活,任其在海盗凶悍进攻下凄惨哭嚎。

    衰败的马背强国骨子里已变得懦弱腐朽,覆灭是历史必然,这一点在这些只顾逃跑的王帐军身上淋漓尽致得到体现。

    能打两下子的勇士凭四条腿跑光了,剩下的武器都没几把象样的寻常辽民还能抵抗什么?

    他们即使放牧也骑着马或者身边有放牧的优良战马可骑,即便能凭着生命本能一样的马术立即上马化为骑兵,但,在可怕的爆炸声和同族人的惨叫中也立即意志崩溃跟着溃逃。

    但逃跑也属于不肯投降的该死敌人,海盗军照样追杀,一个不放过,除非他丢下武器滚下马老实跪趴地上不动。

    有一看逃跑也不行,有弩箭不断射杀,又看到有反抗者下马投降真就能免死,急眼间也跟着下马或丢远武器趴下了。

    先杀入进来的海盗军,主体不是歼灭和追杀敢反抗者,而是抢马。

    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抢尽和收拢起辽人在这里的所有马匹。

    这是为了尽量断掉辽皇等带着军队强行突围逃跑的腿。

    战马是不能圈养的,必须有自由撒欢奔腾的空旷空间保持野性和奔跑力。辽人游牧也没圈养牲畜的习惯。

    王帐营盘主要是人居住生活的地方,也不是放马的牧场。

    想放也没那么多野草。原有的那点儿野草也早被牲畜随地啃光了。

    所以,无论是护卫在辽皇身边的王帐军,还是跟着辽皇的贵族、头人及大大小小的官吏等等,他们的马基本都放在外面由亲军看管的奴隶或部落亲信牧民等帮着放养照顾的。就连辽皇本人拥有的数匹宝马也在外面放养撒欢着。

    辽国正军将士,按规定,战马、武器、铠甲都是自备的,听调出征时,粮草往往也是自备的,每个正军还要自己配备辅马一匹,辅兵护从一位,以及喂马照料生活的仆人一个。

    从军打仗当小兵还能使唤仆人当老爷,辽军牛逼吧?

    这倒不是辽军娇气或摆谱,而是游牧生活方式与作战方式决定的,也有这个条件。

    辽皇的王帐亲军卫队自然就更牛逼了。

    即便是辽国如今没落很不景气了,但王帐军每个将士也至少有三两个奴隶仆人可使唤。

    他们不需要自己每天每夜辛苦照顾战马,更不用顶着酷暑寒风在外放马,平时只出去溜溜马,或用好料喂喂马,或亲自洗涮涮让战马干净舒爽,以此保持和自己的战马亲近熟悉、战时能如意骑乘冲杀就行了。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好辽皇,只管随时准备听从命令投入战斗什么的。其它琐事是不管不需要做的。

    这其实是一种很合理的分工协作。

    勇武的只管专心打仗。没本事的就负责杂七杂八的日常后勤工作。

    辽国人也早习惯了这样。

    可是今天,这种合理分工和传统习惯就一下子变成了致命弱点。

    不可能出现的敌人却硬是突然出现了,气势汹汹迅猛杀来,可王帐军将士却绝大多数没战马在身边可用。辽皇、贵族、主要武官、大大小小文职官吏身边倒是还留有马匹以方便有什么要办的事而需要出行或在营内诸帐之间勾通。

    可只这些人有马可骑乘能赶紧逃跑能有什么用?

    就算他们够自私够冷酷,在这个危急时候能对自己的家眷甚至家族人全弃之不顾,只管自己逃命,但没有足够的骑兵将士随行开路和沿途保护,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而且数量众多,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他们若是盲目私逃只会死路一条。

    马背民族男女老幼皆是能战之士,这也就是形象地描述一下游牧民族针对农耕民族的不同与强悍而已。

    谁都知道,事实上不可能马背民族是个成人就能打能杀甚至惯于冲锋陷阵,就敢和敌军较量。

    包括辽皇、王子、娇滴滴的后妃在内的所有中枢达官贵人,男女确实都会骑马,但即便马骑得都极精湛,也玩得动战刀,也能打能射两下子,但要靠他们自己组团强闯包围圈,呵呵,就是神灵显世再赐个胆,他们也绝不敢。

    因为尊贵惜命,所以更怕死是其一。

    其二,他们也没那个本事,真闯也没信心能闯出去。

    死在突围中被敌军贱夫杀鸡一样随手剁成肉酱被乱马踏成烂泥才是最大的可能。

    所谓尊贵是有众人拥戴;所谓权力是有众人可驱使。

    离开了众人的卖命维护,什么尊贵与权力都是笑柄。没有将士的保护,至尊皇帝尊贵大人物也只是脚下的蝼蚁而已。

    辽皇耶律延禧听到警报,稍后不太久也知道了是海盗来袭,顿时惊急眼了,想上马自顾逃走却不敢,和闻讯赶来同样根本不敢凭良马甚至宝马逃走的众贵人慌作一团......

    他们恐慌得不行,但外面的辽人却渐渐镇定了点,不那么慌了。因为海盗确实不乱杀,也一如既往不乱烧杀毁灭。

    在海盗凶恶眼神盯视与闪亮战刀威胁下,牧民、辅兵、没死的辽皇与众贵族在外的放马和看押奴隶干活的亲军......举着空手乖乖被驱赶到空地处手抱头密密麻麻蹲一起,被看押了起来;躲在营帐中的男女老少被喝令丢出武器后老实呆着......

    而这里的辽国人中却有反而高兴起来的,自然是看到了脱离深渊希望的那些各族奴隶。

    尤其是在优先得到解救的汉奴隶有人被推为奴隶代表沾出来鼓足勇气询问:如果是非汉族奴隶又没什么突出特长,但愿意效劳海盗能不能跟着走的试探得到海盗肯定的答复并宣布:真心投效,遵纪守法肯努力劳作者皆可为海盗国自由民后,绝大多数的奴隶就欢腾了,在海盗抢出经验了的娴熟高效组织下迅速编成一队队,选出队长副队长,在队长队副带领下拿出热情和劲头争表现,自觉帮海盗快速收拾战场上的武器,收拢看管着马匹牲畜......

    扑来的五万多海盗骑兵有三万留下负责王帐外围的抢掠事。其余两万直扑辽皇营盘。

    当外营这的辽民看到海盗想要的医者工匠等那类人纷纷被海盗挑出来连同家眷财产强行组团驾马套车准备全部带走,又看到那少数的自愿追随海盗的辽民怀着各种心情却能安然迅速打理自己的物品收拾帐蓬也做离开的准备,而剩下的人家却不但牲畜被抢掠一空,而且家中的钱财、布匹......甚至连吃饭的手叉子这样的小刀都强行收走,更有在屠刀下老小性命到底能不能最终保住还是两说,海盗讲信誉,可他也是强盗哇,难说这次会不会耍欺骗......这个对比打击就太大太强烈了。

    家中海盗想要的一切财产指定保不住了。

    自家男儿勇士用命远征换来的战利品也全没了,才之前还曾经是全家欢欣无限的自豪与满足,现在却转眼成了最刺心的痛。关键是,身为游牧民,没了牛羊牲畜,以后吃什么?靠什么活命?

    反抗,反抗不得。

    部落中几乎没有能打的男人,有能耐的都去北方“干活”了,留守的就是成年男人都不太多。

    反抗只是送死。之前的事实就摆在那,反抗者血淋淋的尸体还在那铺地呢。

    可不反抗又极不甘心。

    要命的是以后又怎么活下去?

    那么,是不是屈从生存也跟着背叛大辽以求活路?

    早听说了,海盗国富得很,那的日子可是美滴很。似乎,也许,貌似投靠海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帮着海盗抢辽国,立了功,跟随海盗去海外,说不定选对了,从此全家真有福享了呢,再也不用忧惧野兽女真打来再不用吃苦受怕......

    有确知自家汉子已经战死在北征抢劫中的妇女一想想以后面临的孤苦无依日子,一咬牙也找海盗恳求允许跟着,表示自己很能干的:海盗老爷,你看俺会放牧养牲畜,会做奶酪,会做奶酒,会织......俺还年轻,才刚二十多呢,长得也好看,关键是俺身子壮,屁股大好生养,俺还可以跟你们去杀人抢劫顺便照顾海盗老爷你.,俺肯定能把海盗老爷伺候得舒舒服服.....俺能自己养活自己,保证不给老爷你添麻烦......俺男人死在北边了,家里没汉子了,俺求求你给俺孩儿条活路......

    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

    没有依靠的游牧民族女人,处境是极可怕的。汉族是男尊女卑。蛮子更如此。再嫁其实也没什么幸福指望。

    何况这一次怕是辽国全遭难了,财富吃食怕是都没了,别说辽皇和贵族老爷们根本不慈悲,就是突然变得慈悲想善待百姓也没东西照顾广大辽民。海盗走后,狼主他自己靠吃什么活下去,怕还是个难题呢。卑贱辽人更没活路可想......

    那就不能无谓地忠诚等死。

    于是,在一些有主见的寡妇或一些死了父兄没了依靠又对海盗国心存幻想和希望的契丹少女带动和得到接纳下,其他没有夫家阻碍的辽女不少的也咬牙站出来强烈要求和家人一起被海盗接纳,这就跟着走。

    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汉民如此。早习惯了弱肉强食草原法则的蛮子更如此。

    残酷来临时,在生与死的选择面前,无论是对辽国还是对丈夫就无所谓忠诚无所谓背叛,无所谓礼仪廉耻......

    一切都为了活着,更好地活下去。

    背叛国家民族祖宗,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与世世代代虔诚信守膜拜也精神依赖的神灵,是不应该,是有罪,但论要谴责谁,那也应该先谴责皇帝和皇帝用的那些统治者。

    是那些贵人们只知奴役盘剥百姓,只知让别人去为他们抢劫发财去打仗送死,只知纵情享乐,没本事守护好江山,没把普通百姓真当过人,也从没想过要尽心保护好供养了他们一切的民众。

    彼为尊贵无上该享福的,我为蝼蚁草芥该贫贱受苦的,既然本不是一类人,背叛也就无所谓背叛。

    同类人,背叛才是背叛,才是不可宽恕的罪孽。

    论该死也得皇帝与贵人们先死。

    况且,海盗军中居然真有不少契丹人。

    正是这些原本的契丹勇士亲口证实了海盗国的强大富裕美好。

    而自己借海盗强掳的名义先走了,先去海盗国占个地方安家过日子,远征在外的丈夫父兄如果能活着回来,不会因为老婆闺女姐妹什么的叛逃了海盗而受到诛连,仍能在辽国生存,还有机会叛逃到海盗国和家人团聚......

    百姓是盲从的。

    一有了开头,这下子就热闹了。有更多的辽人一横心也加入积极效劳海盗的团队中,结果大大提高了海盗抢劫效率......

    就在这乱哄哄却不失基本秩序中,赵岳一行一路快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要和傲慢自大狂辽皇直面展开较板。

第259节掠北23

    进入辽国境内后,赵岳脱下常服换上了盔甲,不是为了随时投入战斗,而是为了以罩面盔合理遮掩真面目。

    此次北上,他以海盗王子的身份指挥和参与从辽国到大夏国的战斗,但在大哥及老家全撤离后还要以沧赵老二的合理合法身份继续盘踞梁山泊搅动推动宋国风雨,直接操控宋国进一步混乱失常衰败直至金军灭辽灭宋及金灭的整个过程,所以不能让外人看到他真面目暴露沧赵家族的真实身份背景。

    否则大哥与老家的合理“消亡”撤离计划先得失败......后续的战略策划都得费心改变。后面一系列麻烦和困难。

    北南两朝宋末之战无疑都是中国历史上最生动最能刺痛儒汉神经的战祸,和小鬼子侵华相同,只是早得让人遗忘。

    历史早有评价:南宋之后无中国。

    宋,这个空前富裕却苟且懦弱的王朝,它的存在与灭亡改变了中国太多的东西,可惜的是就没改变儒懦、陈腐。

    而赵岳既重生在这个落后可悲世界,即使只为了自己能活得更顺心也得极力扭转这段历史遗憾。

    在宋代不能扭转,那么以后就没机会了。

    后面,即使再有个强大的穿越者来了,面对血腥野蛮愚昧的异族统治,或更加完善也更加陈腐保守愚昧有力自我积极落后作死的儒政统治,加上世界人口暴长、各国各种族占领和控制各地领土更强悍有力,到那时的世界新格局中,中国人已没了腾挪空间,某个人依赖生存在国内却想凭自己的超时代见识和能力从内部改造中国精神改变中国人的命运,那没有可能。

    稍折腾出点动静,触犯异族统治神经或儒教利益万民迂腐传统观念,九成九只会被当成异端危险分子给随手掐死了。

    赵岳策划操纵的宋末之争直接决定着华夏民族能不能真的改变成他设想的先进民族,决定着祖国大地能不能从此成为真正的人类领袖文明的圣地,能不能真正成为世界的中心——中国。

    继续潜伏,想更自如的亲自监控推动他在幼时就大致幻想好的关于彻底改造华夏民族和祖国大地的战略收宫是其一。

    在这场旷世战乱中,该死的必须死掉,该铲除的必须铲除,该消亡的必须消亡,该打压的必须无情打压,该弄走的必须全驱走,永远不能再回来作孽,该教训得必须让他痛到灵魂最深处......该尽量拯救一把的,出于后世人文精神、人道主义和帝国高速发展在劳力方面的需要,赵岳也想直面现场,能更明确区分控制好具体细节,尽量做些努力。

    毕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理想,只有他自己最能分清楚哪类人的历史危害之大属于绝不能讲慈悲容留的,也只有他自己能铁了心为争取这一步最大程度的达到理想的民族长远目标而对看似无辜可怜实则该铲除的人绝不心软手软。

    这是其二。

    眼下,北上,穿行在海盗大军广布各处迅猛抢劫的辽国大混乱中,有个最大的问题是:沿途不时遇到的一部部正忙活的北军将士极少有认识他的。

    赵岳不在帝国军队中晃荡,平时,如非必要,他绝不插手军务。

    北军,他只在攻占高丽半岛时露过面。

    南军呢,除了夺台岛时亲手创立了南军,之后,他一次也再没去过。

    南军、北军都一样,除了曾经在各种场合偶尔见过他的高级指挥官或本就认识他的“老人”,就没人认识他。广大的将士们只闻其神奇与赫赫威名,不识其具体模样,只有按各自素质的臆想瞎猜测,真看到真人却是对不上号的。

    海盗帝国的国民大体也是这样。

    赵岳从没逛过帝国版图,没那个时间。

    国民只知帝国有位现世半神一样的神奇亲王在庇护和飞速推动美好着东方新帝国,感觉自己好幸运能赶上这个时代,小日子过得好幸福,好有盼头,好安心,但确实少有识真人面目的。

    赵岳没有身份证,若是自己在海盗国瞎逛,怕是会被当地百姓当盲流积极抓起来予以教训甚至当危险分子消灭掉。

    此时,北军将士在按周详计划全力一赴快速抢劫,同时正严厉打击敢搞事或有危险的一切势力,对遇到的任何不明身份的武装游荡分子自然高度警惕并严厉盘查打击,特别是晚上,对根本不认识的赵岳一行突然出现,将士们若是感觉这一行人很危险,直接射杀格杀都是极可能的。把一切危险及时消灭在萌芽中,他们平常受的严格训练就是这样。

    这会给赵岳带来意外危险。

    再者,只一路时不时遇到阻挡,得停下来解释应对严格盘查,等待上方鉴证,也严重耽误了赶路时间,会误事。

    而赵岳偏偏要想的事太多,要考虑的大事太杂,就忽视了这一点儿不方便。

    好在北军总参谋部策划整个战役计划,注意细节,考虑的周到,想到了赵岳自宋国北上会遇到的此类麻烦甚至凶险。

    于是,进入辽蓟州看到海盗大军已经实际控制了局面,随行的雕龙在高兴的同时立即从行囊中取出一面旗帜插在一根小竹杆上,绑竖在身前的战马铁过梁上。

    旗帜是红底黑字,很显眼醒目,就是临时用块红布用毛笔写的,简单上书“宝亲王”三个大字。

    沿路遇到的北军,观察哨从望远镜中远远看到一行人为首者白马且一身白甲,其余都是黑甲,盔甲都是帝国制式将甲,别国绝没能力仿冒,按战前的通知就能清晰识别来的应该是亲自出马参战的赵岳,等近了看清飞扬的旗帜上的三字就更确认了,兴奋也罢,好奇很想看看赵老二真实面目也罢,自然庄重敬礼,赵岳若不停,依令直接放行。

    赵岳一行如非食宿停顿并不和将士们打交道,飞马直接而过。

    至于会不会是赵老二意外遇害了,一行人是穿了盔甲假冒的歹徒,这个,将士们一点儿不担心。

    盲目迷信赵老二是半神一样无所不能的奇人呐。

    都相信这样的绝世强者岂是路上遇到的哪股辽国凶残小势力能害死的。

    这种观念有点儿荒唐可笑。

    世上哪有人能强大到绝不会遭遇意外而阴沟翻船丢了命。

    但将士们的盲目迷信客观上却带给了赵岳飞奔急赶的便利。

    倒是或被强迫效劳或自愿追随而帮着海盗军驱赶牲畜转运物资的辽人对畅通无阻飞奔而过的赵岳一行好奇心强烈。

    有识字的看到旗帜,不禁会想:宝亲王啊?!这就是海盗国的宝贝王子啊?!

    连尊贵的海盗王子也亲自来抢俺们?

    啧,海盗真特么贪婪,尊贵王子也无耻好抢真不是个东西,见机取利,这是想趁俺们大辽空虚要一下抢个狠的啊!

    啧,俺们大辽国这次遭难不会轻了!远征金国,怕是全白忙乎了......

    全体遭难,牲畜全没了,只靠燕云和北方产的那点粮食,大辽这么多人可怎么活啊!

    愤恨、悲怆、无奈......

    有的也会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羡慕起海盗国民众。

    看来,辽国强大,海盗国却比辽国更强盛无敌,而且偏居海外,安全无比。他能随时来抢。辽国再强大却报复了他。

    就在这些人或愤恨总想维护食物拼了这条命也罢,或因羡慕而产生些叛逃心思时,他们惊愕看到在他们之前先倒霉的辽人同胞,同样是被逼着帮海盗干活的,返回时没有海盗军看押,似乎自由了不说,本该和他们一样是满脸愤恨悲伤绝望想拼命,却并不是这样,相反的本该沮丧的脸上居然还有或多或少的笑容,有那惷乎乎的脸上居然还有感激之类的神情。

    咋回事?

    莫非这些没骨头的家伙对大辽国绝望了,羡慕海盗的日子,被海盗忽悠了,就全都背叛了大辽国,能跟着海盗走?

    气愤不平。也有更多越发心动的。

    情绪极度激荡而复杂。

    要离开熟悉也习惯的本族和本土生活,对习惯了游荡迁移的游牧民族同样是件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事。

    毕竟追随非同族的陌生海盗到遥远陌生的海外南方生活,本质和在故地游牧完全是两回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们这样的没什么特长的汉子和悍妇现在积极想投靠,赵岳也不想要。

    辽国欠了宋国太多血债。无论男女太多辽国人手上沾着汉人的血。辽人也欠了汉人太多血债未还也未得到足够教训。如今看到海盗国生活美就想放弃辽国加入海盗国从此心安理得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哼,想得美,怎么可能如此得意。

    干活的奴隶苦力,海盗国现在半点儿不缺,不要这些最没本事而留守家中的辽国汉子。此次只要看上的年轻女子和部分小孩。

    这次抢劫要抓紧时间抢运以千万计的牲畜和无数物资,运力有限,时间紧迫,此次也没工夫多收辽人运走。

    辽国还要抵挡金国。也要留着辽民继续支撑辽国经济,同时承受苦难和战争屠杀。

    先死一些,间接先偿还部分血债,只有让这些豺狼心性的异族蛮子接受了足够的折磨和教训,再吉祥天使一样出现,宽恕、拯救、接收,才能好管好用。否则再怎么善待他们,他也不会有深刻的触动,更不会有什么感激与真正的忠诚。

    契丹人和杂七杂八的蛮子也太多了,海盗国接收如此庞大的人口想顺利同化为统一的大汉族也太难太危险,必须让宋末这场最残酷的战争自动消减和淘汰一下人口。至少得让欠汉族血债太多的人和老产病残蠢傻这等社会负担自动消失。

    ......

    你们现在就是从此拿命效忠我们海盗,我们也不会要你们。

    不乱杀,同意接收一部分辽人,不抢辽人的粮食和必须的生活用品,也不肆意毁灭辽人的帐蓬什么的财产......等等措施,都只是让辽人还有希望,安抚,分化,以减弱辽人誓死抵抗心的手段。并不真是辽人谁想寻活路投靠就能投靠。

    就是这样。

    总之这些辽人想多了,在这个民族命运急剧转变的时期,到了这般境地了,明明是骨子里腐化卑贱了,却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凶恶野性,还不忘昔日霸主大国优越感与对本族的所谓认可与忠诚。岂知他们此刻的纠结纯属一厢情愿的多余。

    另一方面,海盗国抢光辽国的牲畜,赵岳也不会真的只管抢不管辽人自己以后怎么费尽心力耍凶残去面对生存关。

    那毕竟是近千万的人命,不能全当该死的一概不分青红皂白任其饿死。

    赵岳的情感是正常人,不是疯子,再狠,心再硬,再把这些蛮子异族鄙视痛恨当只知掠夺不知建设只会拖人类文明整体进步后腿的低劣该死种族,再轻蔑当成可随便牺牲、抛弃和无视的游戏中虚幻NPC,他也不能真那么灭绝地做。

    真做了,那就真是灭绝人性,不能称之为人了。也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客观上也不能直接饿趴下辽国任其在野兽女真报复下迅速自动灭亡,或轻易被吞并消化转化为女真野兽势力一部分,让女真转眼变成更凶残可怕的巨无霸蛮族。不能便宜了更是只知一味掠夺和破坏的女真蛮子。

    也不能逼辽国到绝境迫使其不顾一切的发疯全力南侵掠夺宋国财富以求生存并趁机占领宋国奴使汉人对抗金国。

    仅就此次抢掠,也不能不给辽人活路。

    否则逼得辽人只能豁出去了反抗到底,那想快速完成抢掠计划就是妄想。想以最小程度折损辽国的战争人口潜力和统治势力完成抢掠,那更不可能。

    所以,那些先遭劫还不得不奋力帮海盗抢辽国的辽人不绝望,有的还有感激神情,不是有了投靠海盗的机会与许可,却是把财富装上海盗船后,获得了海盗之前承诺的报酬——看着就好吃的大米以及生活更缺不得的食盐。

    没了牲畜可食,大米就是活命与度过很快就会到来的严冬的支柱。

    而食盐,辽国无力自产,眼下因海盗贸易断绝更是极度短缺,几乎可称盐比金子贵。

    谁知海盗来抢劫却反手又还给了这些。

    好多大米啊,足够吃到明年春天。

    这样的强盗真是奇怪,千古未闻。

第260掠北24

    给辽国大米食盐,让辽人有吃的可以从容些面对遭劫后的大国难,自然是避免辽国发疯南侵宋国。

    海盗是要灭掉西夏的。宋国西部威胁消失了,可以专注全力对付辽国,底蕴和体量在那摆着呐,也不是真好对付。

    金国灾后肯定会设法疯狂报复辽国。

    在这个大敌威胁下,只要有吃的能支撑下去,辽国上层就决不会惷得冒着两面作战的凶险,对抗金国还和宋国死战。

    没吃的支撑活命,不顾一切南侵占领宋国是全力搏一条生机出路,为死中求活。

    有吃的还这么干,那就是同时和两强敌及众多帮凶作战自寻死路了。

    虚弱时要抢要占,也得是容易对付的弱者。

    这个道理很简单。账很好算明白。

    食物能支撑到明年,辽国为了游牧生存发展,优先考虑的只会是疯狂敲诈和抢掠那些杂胡部落,获取牛羊马匹武器。

    那样更安全,更有把握,也更有利。

    草原杂胡有太多大部落实际已背叛辽国,这几年已经向辽国耍赖少纳贡交税甚至干脆不交,金国在示好拉拢他们,辽国虽恼怒却也不敢逼他们太狠,免得这些部落被逼得心一横干脆投入金国一方。这些部落省了沉重税贡,又生存得比以往超然有优势更安全更自由了,手里的牲畜财产积攒多了吃用不完,人口也兴盛,小日子是一年比一年自在,美呀。

    他们此时还没认清女真比辽国更凶残可怕强大,没觉得女真小国会是他们草原众多部落的大灾难,都盼着庞然大物辽国就这么一直被拼命造反的女真小国折腾纠缠着一步步衰落下去,再没力量也顾不上欺压抢掠他们。之所以还没投入频频向他们示好的金国阵营帮着小女真悍然向主子辽国挥舞战刀,只是唯利是图的蛮子部落必然有的在悠然坐山观虎斗。

    也就是说,这些部落本就是辽国早该教训的对象,以前有庞大的宋国威胁着,辽国在被动应对金军中分不出兵力,想慑服众多杂胡大部落也有心无力。到如今只要不主动和宋成为死敌,宋就不是大问题,有足够兵力,为了抢夺牛羊马匹恢复契丹的游牧资本和战争潜力去抢掠屠杀杂胡正好教训一下敢背叛者,也削弱境内分布的各部威胁势力,加强整合统治。

    海盗帝国就是想逼着辽国,以及被辽国洗劫同样陷入困境却侵略辽国也得不到牛羊牲畜补给的金国都去掠杀杂胡。

    因为相对于契丹与女真,在辽阔戈壁草原上游荡不定的众多桀骜不驯的野蛮狡诈杂胡部落才是更难以控制也必然更难以清理整治同化的。海盗帝国想最快净化与统一东方,想以最小代价完成目标,就得尽早采取措施借辽金的刀收拾杂胡。

    ......

    至于白给辽国的大米,

    那是之前大量存储在济州岛准备用作夺取高丽国的军粮,以及准备周济和收买高丽棒子民接受统治的,结果没用上。

    棒子绝大多数汉子都弄去倭国奋勇光荣地分享倭人的衣食财富去了。剩下的以女人小孩为主力的人口绝大多数都随着赵岳抓的宋禁军俘虏分散安置去了南亚作三等公民去了,都在为生存与身份升级而效忠海盗国正努力奋斗着。北军轻易攻占了高丽,没打成长年消耗战吃掉大米军粮,反而得了吃不完的高丽的粮食。

    说实在的,热带有地理气候之利盛产大米,三季稻产量高,但那味道真不怎么的。

    正是那句老话:容易得到的总不是精华。

    对其他人来说大米是盼都不能盼得到的顿顿好饭,但对不愁吃的嘴已养刁了的海盗军就不是那么受欢迎的食物了。将士们吃米饭,但更愿意吃耐饿又长力气的麦子玉米等。

    如此,准备的如山大米就没法迅速消耗掉了。久存大米费事费心,米又是陈米了,这次正好腾出来稳住辽国。

    海盗国的此次战略策划,事先方方面面什么都详细考虑到了。

    在抢掠中,为进一步减弱辽人绝望产生的誓死抵抗意志,也为了调动辽人在威逼下不得不帮着转运中能有积极性,北军将士在抢掠中就不断宣扬:帮忙有回报。在转运中,谁表现好,到了河边海边码头目的地,谁会得到更多大米食盐奖赏,并且,日后万一辽国抗不住女真了,契丹要灭亡了,海盗国还会优先考虑接纳他,把他一家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本就是强盗的辽人起初哪肯信海盗的话。

    你们海盗不是怜悯生命的菩萨神灵,不然也不会到处杀人抢掠了。你们海盗就是强盗。

    开什么玩笑呐?

    你来抢俺们,居然同时又照顾俺们?天下哪有这样的强盗?

    比如蓟州留守耶律得重就压根不信,嗤之以鼻。

    他在痛恨海盗趁火打劫辽国的激烈情绪中,更恨海盗这种忽悠被抢者反帮着强盗出力的欺骗。

    海盗太贪婪,更太狡诈无耻。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魔鬼般黑暗势力呢?神灵怎么会允许这样邪恶的人存在?难道神灵也瞎了眼?

    愤恨之极地想,却只能无奈。

    谁知,海盗在运走第一批成果后,不久就有同样浩浩荡荡的无数巨舰来了,真的就带来了如山的大米与食盐,,并且真就兑现了之前承诺的宣言。

    这把耶律得重、檀州留守辽国侍郎洞仙文荣……包括随后的燕王耶律淳等彻底搞糊涂了,实在无法理解海盗的行为。

    但看着屠刀下帮海盗转运成果的那些辽人确确实实用自家的板车、勒勒车等工具拉着大米食盐自由回家了,这些辽国统治者又不得不相信确实是事实。你妹的,海盗在当强盗时居然仍然象做贸易时一样言而有信童叟无欺?

    这似乎是好事。辽国不用饿死愁死了。

    但再一深想又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海盗玩这一手怕是对辽人的触动太大太深刻了,洗劫了辽国让辽人全体遭难,却反而能在辽人心底竖立起一种威信。

    人心所向就是国之存亡啊。

    海盗打劫是辽国统治者没本事保护自己的民众。海盗顾及辽人吃饭问题,反而是种慈悲,罪恶抢劫却抢出了人性正义?

    那,大辽国以后若是真遇到过不去的坎,比如真敌不住金国,海盗来一招手,信任海盗的辽人还不得轰地跟着走了……

    海盗这次抢劫真是赚大了,海盗看上的辽国财富怕是全被洗劫了,还无形中竖立了无敌形象并赢得了被抢者的人心。

    这真正是细思极恐。

    辽国统治者不是傻瓜,意识到潜在的危害,心里从此埋下了恐惧的一根刺。

    这在以后会发酵导致出现不同于历史的巨大异变。

    这是强力推动这一切的赵岳以及主导此次抢劫的帝国与北军高层所万万没想到的。

    这导致日后收拾金国多了许多波折……

    而对眼下的所有辽人来说,

    大米就是命。食盐就是财富,可以从更不方便得到食盐更渴望得到盐吃的西北等内陆杂胡那换取大量牛羊马匹……

    在国难中,谁掌握了更多的粮食和食盐,谁就能掌控更多的人,拥有了更多的权力和势力,有更多更重的话语权......

    这就是急剧变化的辽国国情中最现实最重要的问题。

    而正发愁怎么安抚远征将士回来后的愤怒失望军心,正发愁怎么坐稳位子的燕王、耶律得重等都是聪明人,很快从没用的愤恨沮丧情绪中反应过来,向海盗彻底低头,放弃了徒劳的更会招致海盗凶残报复杀来的阻挠破坏心思,暗中命令没了武器装备也没事可干的城池及边防留守军队以及能调动控制的所有仆从衙役什么的可靠人力化身百姓也立即主动加入了帮助海盗转运战果的行动中,以此尽可能多地争夺到从海盗手里分下来的大米食盐。

    此时的他们对荒唐终于荒唐出大恶果的辽皇仍然未必有什么反意,但政治本能驱使他们全力抢夺和控制生存资源。

    有了辽国各地统治者不得不为的暗中“积极”配合,普通辽人为生存也不得不积极效劳,海盗抢劫效率就惊人了。本来最耗费时间与精力也是最难的转运工作变得顺利轻松从容起来。无数牲畜财物迅速运到码头装船运走......

    当然,随巨舰快速返回的就是更多的辽人上下生怕有了有了突然没有了的大米与食盐。

    进一步证明了海盗言而有信,辽国上下更有盼头更积极了,反过来也进一步加速了海盗抢掠与转运效率。

    转眼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已经不是辽国统治者反悔就能改变的了。

    一切都得向现实低头。

    国家弱就只能忍辱偷生,想不被肆意屠杀毁灭,不但要向强盗国低头屈从,还得想法做些效劳配合,当卖国贼一样讨得强盗国顺心如意些,免得激怒强盗国再次凶残挥舞起屠刀抢得更狠更彻底,并且不止如此,还提出更苛刻的长远条件。

    同样不信海盗宣言的辽皇这边的辽人,被迫帮海盗押送抢掠品,在途中看到先遭难返回的同胞真的得到了粮食,不禁惊愕了,在看押海盗那“我们真承诺了,是你们不信呐”的眼神中,啧,自觉是最可耻可悲苦力的他们心情这个复杂啊。

    但,有吃的可赚,能活命,这是最实实在在的动力,无论愿不愿意帮海盗洗劫自己也不由地积极起来……和从更远的云中府那边赶着浩浩荡荡牲畜拉着无数财物过来的同样倒霉同胞相遇,汇聚,一齐按海盗指挥奔向东边的大河大海......

    有意思的是,

    沧赵家族发明了能装载更多货物的四轮马车,并把这种车与更科学耐用的人力平板车大量制造和推广天下,惠及上到国家下到宋国商人农夫等各个阶层的运输大问题,十几年间的努力,大宋到处是方便实用的平板车,费力又运不了多少东西的独轮车消退,结果在叛逃潮中无意中成了万众方便搬家长途叛逃的最有力工具条件。

    而有宋国诸多黑心商人和卖国官僚慷慨帮助的辽国也在宋国出现这些运输工具后也紧跟着就有了。

    游牧民族搬这搬那,车就是家,更需要这种便利的工具,结果连买宋商的带自己仿制的,普及得更广,结果在此次海盗大抢劫中,这些仍然在辽人口中叫作勒勒车以示不承认是宋人智慧成果的便利运输工具也变成了海盗转运成果的优势。

    便宜果然不是那么好占的。

    极度仇视沧赵家族,同时又极力享受水泥啊、农作物啊等等太多沧赵智慧辛劳成果,这种大便宜更不是那么好占的。

    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是非恩怨,因果循环,一切皆在不知不觉中终会显应。

    辽人不知最强硬敌视辽国同时也最大惠及辽国的沧赵家族正是海盗之主,做梦也想不到美滋滋白白享受了十几年的运输工具的大便宜最终却是便宜了沧赵家族快速方便地洗劫辽国。

    这是把辽人所欠沧赵家族的连本带利一次性偿还。

    可悲的是,辽人偿还了一切却还不知偿还了,根本不知海盗之主到底是什么人,不知到底是谁做了最终受益者。

    隔着大海,海盗国统治秩序严密高效,又深得民心,民众素质也高防范意识强。无论西方世界,还是东方诸国,及大有心思的世界各种黑道强大实力都无法了解海盗国具体详情到底是怎样的,除了各种早有的或海盗有意散布出来的传说,他们几乎对海盗王国一无所知,想尽方法想混进去摸清海盗老底,也有去无回无法探求到真相,更不用说还垮海去对付。

    至今,宋国、倭国、女真等,包括辽国还在以为海盗王是那个自身武力强大凶恶到不可思议的横海魔王呐。被海盗大肆抢劫祸害后,无不愤恨之极,万般恶骂诅咒的仍然是早下了地狱的横海魔王。

第261节掠北25

    赵岳赶到辽皇这边时,正是牧民俘虏与投靠海盗的奴隶女人等被动主动或恨或喜纠结在一起帮北军抢劫时。

    他不在意俘虏投向他的一双双一片片仇视目光,也不关心北军具体怎么高效完成抢劫任务或其间有什么违纪。

    他全力赶到这的目的只剩下一个以最小的代价最短的时间敲诈光辽皇及这的贵人。最好不用厮杀牺牲将士性命。

    战前,他已电报跟北军总部提过此事。

    但北军对此没有信心。

    以北军的优势,迅猛击垮辽王大营不难,迅速击溃守军抢光这的财富也未必有太大难度,但同时得尽量保障王帐军和辽中枢大贵族与文武主要官员体系完整,让灾后辽王仍有维持皇位的基础,更不能让辽王突围跑了或就此死在敌军中......

    就连海盗国上层也感觉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辽皇是马背民族的皇帝,不是不能打不能杀根本不敢直面战斗血腥的懦弱无能书生宋皇,不是不能纵马挥刀射箭带人强行突围的皇帝废物,手下又有四万最精锐的辽军以及数万忠心辽国中央的辅兵民,更有数万能当炮灰的仆从奴隶可阻挠攻击协助辽皇和众贵人逃跑……辽皇有足够的一拼之力,也应该有全力一拼杀出条血路的胆量......打不过,辽王还能得不知道跑吗?马背民族是往来如风的强悍进攻者,可也是游击突袭和钻空子逃跑的天然专家。那是他们本能一样的能力。

    只为维护皇权尊严与皇位,辽王也必须选择无论如何也得先拼一下,不能不战而温顺屈服丧尽颜面与威望。

    对大人物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面子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皇帝不是皇帝了,结果只会比死还惨不知多少倍。对只尊崇勇武皇帝的野蛮民族,懦弱丢脸下台皇帝尤其如此。

    ......

    总之有一万个理由,辽王必须选择顽抗,却只有一条苟且换来暂时偷生的微弱理由让辽王选择不战而降。

    赵岳想仅仅以兵威威吓就让辽皇和那些贪婪野蛮疯狂的辽贵族交出武器老实投降献出肉痛的心爱一切,怎么可能呢?

    北军的计划里是准备在此血战和辽皇好好打一场硬仗的,没抱任何侥幸心。

    但赵岳坚持要这么干,并且自信能成功,那就干呗。

    反正赵老二想干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报到国王王后以及赵公廉那里,这家人也必定只会无原则地说:好,就这么干啦。

    指定没二话。

    未必是国王他们就那么相信赵岳这次照样能行,问题是就是这么惯着赵老二。

    对沧赵家族来说,他们原本从来没想过祖上都没听说出过什么大人物的绝对福薄草根自家也能当皇帝成皇族做一国之主,别说有这方面的野心,就是以此娱乐一下自己在贫寒无聊无望的生活中有点生趣随便瞎想想都从没有过,结果愉快地玩着玩着却真成了。他们高兴自然高兴,一切能按自己的意愿发展规划了,再也不用怕这怕那忧虑生活忧虑生存出路,不必再甘受宋统治者的窝囊气忍辱偷生......但骨子里也未必对王位有多重视,自信没了可以再建,有类似快乐游戏的心态。

    这家人最重视的是子孙传承,其次就是家族团结、亲情和生活快乐。而政治快乐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些深刻了解沧赵家族的聪明人心里清楚:如果打天下坐江山是件导致家族不和睦又痛苦煎熬的无趣事,这家人十有八、九怕是会选择放弃。他们会带着亲信转到至少是东方人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重建家园天堂,获取自由自在快乐生活。

    这种倾向实际上是在极力推动东方巨变,想大一统东方民族的雄心勃勃赵岳身上最深刻,只是被表相和万丈光芒掩盖了,暗藏了,不了解的人无法窥测到这一点也无法相信而已。

    赵岳重视的是生活本身的质量,而不是王权不王权。

    生命短暂。生命无常。生命有太多拘束太多痛苦不如意。对王权政治之类的事不必太较真。

    只要短暂的生命能一世幸福快乐,那么放弃包括王国在内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赵岳的这种倾向切合了家人的草根本质追求,也严重影响了家族的选择。

    若是真到了为了生活幸福要放弃王国王权这一步,满沧赵家族的人怕是只有一个真正雄心万丈的赵公廉会不甘心。

    回头说,所以在这种家族心态下,

    兴许就怕小儿子在战场出点意外的王后还会高兴的说:“逼降了,不用打打杀杀的冒险最好啦......虽说军队的职责就是战斗杀人,但能少杀人还是少杀......有别人会去杀的,咱们就尽量别杀。要统一东方民族,民族之间最好少结死仇......”

    至于沧赵家的老太太们怕是会乐呵呵说:“天下有能难住俺孙儿的事?”

    赵岳老娘若是在旁边听到了,指定会打心眼里符合老太太们乐观的盲目相信,并且怕是还要在肚子里自豪地暗暗加上一句:“我的儿子就是创造奇迹来的。难道你们不知道?”

    创造奇迹的游戏,

    是啊,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赵岳既然一力坚持,谁也改变不了,那,说不定他就能创造又一个奇迹呢?

    反正军中的赵庄老人同样盲目迷信赵岳,不少的大将失去往日稳重严谨,直接喊出来“俺们二少爷指定能成,就瞧好吧。”一点儿没想想万一赵老二这次没创造出奇迹,失败了,打破了无所不能的神话,丧失了威信会导致的恶劣后果。

    对北军总部来说:先听宝亲王的吧。实在不行,那再硬打呗。

    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所以,北军参谋部制定了相应的计划,总司令杜亲自去云中府抢西京大同拦截辽人西逃。总参谋长萧嘉穗负责扫荡燕山府,重中之重是收拾辽王部,抽调五万精锐重兵围堵,力争对辽王部形成足够威压态势尽可能助赵岳逼降成功。

    北军将士,从野战部队到后勤保障部队到军医营等等共计约三十万人,除了盲目迷信赵岳的赵庄旧部,剩下的绝大多数将士连见都没见过赵岳本人,虽多闻其神奇,但还是不大相信赵岳能成功的。

    不用血战屠杀,想仅仅只逼一逼,吓一吓拥有精锐重兵的辽王就能轻易如愿?

    别开玩笑了。

    凶野蛮子辽王不是书生汉人皇帝,会那么没用?

    那不可能。

    或许是绝对不可能。

    哎呀,普济宝亲王这次吹的牛够大,怕是吹出了格,收不住,要失败丢大人啦......

    这也是北军将士们在纵情洗劫大辽国的快乐中拥有和期待的另一种乐趣和动力。

    他们既期待赵老二能再次创造奇迹证明其确实有无所不能的神奇,自己不用舍命拼杀了,自己的国家有这样的强者领导和捍卫,心里也更有数更有盼头更安心,同时也不无想看看赵老二失败后的嘴脸的......

    很复杂的心态,却正是人性本质的反应。

    人类总期待真有神灵存在并现世,但当真的出现了神一样的人物存在,只能敬仰不可攀比,人类又心里不舒服了。

    人类就是这么复杂。

    所以有叶公好龙的故事。

    这也是人们总喜欢赞美古人而总倾向怀疑和否定今人的内在原因。

    那,赵岳本人对逼降一事的心态呢?

    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也不在意别人对此是什么心态。

    在他看来这事很简单,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怀疑、认为不可能,那是因为无知。这事没什么可争论的。

    他很自信。一如既往。

    并且,他认为逼降辽王不必压上五万多大军全展示给辽王看看以更把握地增加威慑力,两万亮上去就够了。

    这让北军全体指战员听说了后更吃惊了,也更复杂心态的亢奋了。

    但也因此,遵照赵岳指示,萧嘉穗真安排了两万多人负责第一时间冲上去围堵辽王营盘,其它三万将士负责抢劫外围,按赵岳说的要抓紧时间完成对此地的抢掠和转运任务,不要为了对付区区辽王浪费宝贵的兵力和必须争取的时间。

    萧嘉穗这么做也并非是老实执行赵岳的指示,也并非对赵岳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他有单纯的在军事上更深层次的考虑。

    五万大军确实不少,但相比在此的辽国势力并没有压倒性绝对优势,全压上去也未必能震慑住辽王。

    而只亮上去两万来人,其它兵力都在外围活动,却能既显示海盗军对自身战斗力的绝对自信:我两万来人就能收拾掉你辽国包括王帐军在内的近十万人,就象女真收拾你们辽国那样。女真满万不可敌。我海盗军比女真更强大更自信,两万就能横扫一切。,同时也能让辽王摸不清虚实,心中更忌惮海盗此来的兵威,反而更不敢轻易强行突围抢先逃跑了。

    这的辽国游骑哨探及早发现了危险降临,但紧张匆忙逃回报信时,根本不可能观察清晰来的海盗到底有多少兵力。他们只能大略汇报说:“很多,很多,无边无沿,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一片片望不到头,杀气冲天,如漫天的乌云闪电一齐扑来,不可计数。看规模听声势也至少怎么也应该有个十万八万的,而且全是装备精良的凶悍矫健骑兵......”

    这是兵法上的虚虚实实。

    萧嘉穗为当好称职的北军总参谋长,不辜负沧赵家族对他的信任和期望,能在一批批接受过军校专业训练的参谋和将领补充进来的浪潮冲击中服众,也为了自己的事业前程,这些年一直在尽全力学习统兵用兵之法,和习武一道下了苦功。

    此外,单纯从打仗角度讲,交锋必须要有前军和按战场态势可机动调配的兵备兵力,不能战况不明就一上来全压上。

    真用全部兵力围堵辽王,反而可能出现漏洞而让辽王看到机会钻了出去成功逃脱了。

    五万兵力是不可能把一个有十几万人生活的巨大游牧族营盘围堵得水泄不通的。有了机动兵力在外围加一道道摸不清分布的封锁,能更灵活有效地堵住辽王闯出内围圈逃走的机会。并且,在这的辽人也不可能全是不懂战斗的废物领导。辽王身边必有懂军事的大将甚至当代名将陪王伴驾负责护卫中枢,这是用脚丫子想也知道的事。

    没有哪个帝王会把自己的安全当儿戏。

    辽王不可能不用靠得住的大将随时保卫自己。

    仅仅是为了领导和震慑在这的娇兵悍将和众多心思诡异难测的野蛮贪婪胆大贵族什么的,也得随身带着镇山大将。

    事实也如此。

    护卫在此的辽国大将正是有辽国第一勇士名将之称的兀颜光。

    此人是辽王的铁杆死忠,辽王耶律延禧行事荒唐,但并不是傻蛋,也信任和重用兀颜光。兀颜光担任的官职正是统领全部王帐军的都统制,也就是辽王御林军总司令,负责王帐营的一切安全事务,无论是王帐军,还是各大贵族的私兵护卫、家奴等等可用兵力,理论上皆在兀颜光管控和调配中,他在王帐营有绝对的统领权力,在军中也有足够的威信力。

    此人确实武力了得,在辽国无人能敌,为人也勇烈踏实忠诚,辽将尽皆拜服,就连把辽军视若无物已经有了目空一切苗头的骄横金军悍将,有不少的也对兀颜光心怀畏惧,闻其名而不敢挑战。

    因为在辽王亲征女真的那一次,虽然几十万大军大败而逃,溃不成军,死伤无数,但不是兀颜光无能,反而正是兀颜光指挥和保护着辽王,辽王才能在敌军中成功逃脱女真的狂野重点追杀保全性命。其间有多位妄图捉拿或杀死辽王的金军悍将就是在不明兀颜光的厉害的情况扑上去却死在兀颜光之手,也由此兀颜光威名更盛,在金军中也成了最忌惮的辽将。

    有此人在,已经是赵岳想取巧成功的劲敌。

    辽王这还有个厉害的贺统军贺重宝,是兀颜统军部下副统军,身长一丈,力敌万人,使一口三尖两刃刀,还有些被视为妖法的诡异手段,这次带着两也是悍将的弟弟贺拆,贺云护驾在此。

第262掠北26

    海盗军在进攻中采取滚动前进方式,前军杀入辽人牧区生活区后全力掠夺战马,消灭沿途一切敢顽抗的势力,震慑其它辽人老实待着,紧跟而来的后军就变成了前军,两万多点海盗后军骑兵径直杀穿外围直接迅猛推进到辽王营盘。

    海盗来得太突然,因为缺乏阻击,突进得太容易太快,辽王这边得到了消息,惊骇不解中却还没来得及多做分析反应。情况不明,对外界的局势一无所知,不知哪有海盗哪没有,也根本不知逃到哪才是安全的,仓促瞎逃就是找死,甚至是脱离重兵保护自投罗网的愚蠢。自私,在历史上也证明了根本不要脸却极擅长逃跑的辽王这下没敢自顾乱跑,被堵在营中。

    游牧族十几万人马生活的营区,你可以比照乡野城镇想像一下会有多庞大,两万多海盗骑兵就是单人排围绕一圈也围不过来,那么围也没用,只会成战争史上的大笑话,自然是大体平均分成四部按冲来时的四个方向在东南西北聚兵屯集。

    同样的也因为营盘太庞大,即使穷奢极欲最荒唐最讲究排场也最怕死的辽王也无法伐木扎那么大的营寨。

    游牧民族只知一味掠夺不知保护更不知补种植被,这时代的汉人也同样如此,加上人口增长,燕云地区的原始森林被长年坚持不懈地乱砍乱伐,到如今虽然这一带的大大小小树林仍有不少,但已没有多少够粗大的树木存在。没环境保护意识也不在乎环境保护的辽王就是想伐木立大寨加强安全,附近也没那么多合适的树木可用。

    当然,游牧民族设营也自有办法高招——用勒勒车。

    他们有大量的游牧迁移必须的大车,扎营或到战时就自然化为围堵堵在外围,形成敌人、野兽杀进来的有效障碍。

    海盗军扑到时,看到的正是这种情况。

    营盘紧急大收缩,人都跑了,来不及转移的帐蓬等全被抛下还在那原样摆着。

    无数勒勒车一辆接一辆把缩小不知多少倍的营盘整个围了起来......

    附近的辽人全汇聚躲到营中,人多地盘小,原本空旷的营盘现在显得拥挤不堪,放眼望去到处是惊慌晃动的人头。

    车后已经布满了紧急出动的王帐军、辅兵,刀出鞘,弓上弦......一片片神情紧张愤怒而凶恶,瞪眼咬牙严阵以待。

    顶在车阵后最前头的是持长枪盾牌准备承受骑兵和箭雨冲击的奴隶等炮灰,人数不算少,但也不算多。显然,负责干活当苦力的奴隶绝大多数在营外远处放牧割草......突变一来,在看押者的召唤驱赶下就算想跑回来却也来不及了。

    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组成这样完整的防御阵式,证明了王帐军不是白吃饭的,也充分体现了游牧民族在日常生活中就练就的娴熟快速的应战能力,这一点是农耕民族很难比拟的。

    农耕民族若是遇到这种兵灾,最常见的反应要不仓皇乱跑要不缩家里战战兢兢老实当顺民被动等待命运裁决,满门的性命束手交给了老天慈悲不慈悲开不开眼,鲜有自卫反抗的意识和勇气,就算有胆量也不擅长打仗,根本不敢用手头一切可利用的工具凶狠杀人,日常早被官府和儒教坚持不懈从肉体到精神上管麻木了,管认命了,管傻了,管得身心扭曲变态了,平常邻里甚至家族内斗时要面子争利有血性,也不缺智计狠毒凶残,斗智斗勇,一对外就完蛋了,什么也没有了,从官府到地主士绅乡霸展现的只剩下懦弱苟且等被外敌占尽体面好处还嘲笑的丢人德行,让外敌更有信心更积极下次再来杀抢。最主要是一盘散沙也组织不起防范抵抗。没那个齐心协力同进同退的习惯,也不懂因势就熟悉的地利灵活有效反击。

    中国人反复被外敌屠杀,在战争苦难中用上到老人少到襁褓婴儿的无数生命血淋淋慢慢学会不低头,学会反击,学会凶狠,学会担当、团结生死与共,但过后很快又忘了,继续化为温顺麻木不仁的傻子,仁善心软抡刀杀敌也下了手更不敢下手杀人,继续一盘散沙好被杀抢,等下次再宿命般循环民族苦难死亡再接受血淋淋教训......也再次很快遗忘教训......

    这到底是怎么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昔日的汉唐雄风到底如何才能重新拥有?

    难道中华民族牺牲的无数英灵就只能在地下在天上失望、迷茫地注视他们用生命捍卫过的华夏大地无奈地咆哮吗?

    .................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另一时空中的北宋荒唐耻辱、南宋荒唐耻辱、明朝荒唐耻辱、八国联军入侵耻辱......二战中的耻辱......

    也就没有人知道赵岳北上是带着怎样的悲愤凶悍情绪,怎样的杀气腾腾。

    北军两万将士刚把辽王营围堵上,恰恰在这个时候赵岳赶到了。

    外围不断传来抢劫将士的欢呼大叫“咱们的宝亲王来啦”,冲天沸腾的“宝亲王好”的滚滚呐喊问候此起彼伏......

    赵岳拔剑举空回应将士们的热情,

    但他什么也没说,没露真容,战马更丝毫没停,直奔辽王营,战场响起的却是更巨大的欢呼助威声浪。

    这种声浪让外围的辽人心惊胆战越发恐惧温顺。辽王营的辽人则惊诧更愤恨也更紧张赶来,包括辽王耶律延禧。

    北军总参谋长萧嘉穗正观察着辽王营,盘算着如何第一时间震慑住敌人爆起的反抗气势,听到欢呼呐喊不禁微松口气,赵岳总算赶来了。

    传令四方封锁好敌营,但不要急于进攻。看辽人的架式也显然是在采取先打防守摸摸海盗的底,再考虑反击或突围。

    敌人不立即主动出战就好。

    萧嘉穗把指挥权临时交待给身边的本部副将杨腾蛟、金成英,自己掉转马头顺声浪方向迎向赵岳。

    很快双方相遇,却多余的什么也没说,马根本未停,又亲自引着赵岳一齐奔回辽王营前。

    等赵岳驻马这面的围堵军阵前,萧嘉穗才和同在的诸将向赵岳打招呼:一个标准的后世军人方式,一齐向赵岳敬礼。

    赵岳看到众将昂扬的气势,尤其是看到齐刷刷的庄严有力军礼,他罩面盔中的眼中露出欣慰。

    上次在高丽半岛之战时,将领们还下意识习惯以单膝下跪的旧式军礼问候他,时隔不太久变成了今天这样,这说明这只军队飞速褪去了封建式旧军人的意识风貌,在飞速成长着,到了今天总算有了自尊自爱的后世强军的一些模样。

    自尊的军队才能形成忠诚而打不垮的真正强军。

    新帝国需要的是以从军为荣以浴血沙场捍卫国家民族尊严为傲的新世纪军人,不是过去那种好奴使的卑贱卖命武夫。

    “我长林男儿誓死不退”的壮举,也只有在赵岳要的新军人团体身上才能真正实现。

    否则再团结忠义的军队也不可能真做到打不垮,不可能誓死不退,无非是兵力折损到什么程度、面临的敌军压力和危险形势到底到多大才会崩溃的问题。

    他郑重地啪一声回敬了标准军礼。

    众将收军礼放手,露出一张张亲热欢笑的脸。

    他们至今仍清晰记得赵岳誓言带领他们半个月毁灭高丽政权并且真做到了的事迹,对赵岳心怀惊奇、仰慕与敬畏。

    但萧嘉穗却神情一凝,不但没笑反而越发严肃起来,虎目中更是露出厉芒。

    他记得很清楚,在半岛之战时,赵岳对军礼回应的总是不那么标准,没那么应该的郑重,说是马马虎虎很随便也可。

    那么这一次赵岳为什么就变得如此郑重其事了?

    是赵岳对打高丽这种战事根本没当回事,事实也真就没什么难度,但打辽国在赵岳心里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对逼降辽王感觉到压力,或许还后悔早早放出大话?还是后面要灭的大夏国在赵岳心里不是容易完成的事,他才如此严肃正经?

    萧嘉穗这时才敏锐感觉到赵岳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杀机气势。

    再一对赵岳的眼睛,他的心越发猛一颤。

    那双眼睛扫视着众将含着笑,但越发漆黑似乎闪着光芒,已很了解赵岳的萧嘉穗就知道这位亲王骨子里杀机在沸腾。

    他自然猜不到赵岳是铁了心要报复把靖康耻先在辽王身上上演一部分,以解他心头的历史之恨。也是要帝国全军全民都看到认识到:一个王朝若是腐烂了,宋皇赵佶父子这样的汉人皇帝和官僚会上演极其不堪,游牧蛮子王朝也一样。

    强大的王朝各有不同。而腐烂该灭的王朝,包括全世界的,作死的荒唐品性行为特征却没什么不同。

    萧嘉穗琢磨事稍一走神间,赵岳已策马转到他身边,低声道:“萧总,这里交给我吧。你去中京大定府,按战前计划的那样收拾那的辽军和萧干。”

    萧嘉穗神色一定,点头问:“现在吗?”

    “就现在。”

    赵岳道:“相信我,这的事好解决。今天就能解决。但大定那边未必容易。虽只有三万辽军,但萧干这个人是辽国高层目前唯一真正有实力的大将之才,不负北院大王的权势地位职责,此前统兵大战和其他辽将同样总大败,并不能证明他无能。辽国烂了,一个要灭亡的王朝存在的问题太多,不是一个人有能力就能弥补的。萧干领兵打仗也只能束手无策。”

    “对付这个人,不要仗着火药优势轻敌。大定那的辽军是精锐。你此去,兵不要带太少,至少得两万才能有效封堵住萧干突围或出兵冲击。兵太少,不可能威慑住那的辽军不敢出城短兵相接混战厮杀破解火药威胁或弃城逃窜。”

    “重要的是,你去要尽可能收缴掉那的辽军的全部武器装备,还要尽量保障萧干别轻易死在炮击什么的。成功逼降或活捉了萧干,也不能象在别处那样抢光了,没威胁了就放人,你要把他押回来交给燕王那。别让他回到辽皇这。”

    萧嘉穗眼睛一转:“殿下是想分裂辽王势力?”

    “嗯。”

    “此战只敲诈洗劫财物而不就机除掉耶律延禧和他的中央系,就是要灾后让辽国无可避免的分裂成两部分,削弱统一的辽国对女真的人口和兵力方面绝对优势,平衡一下辽金势力,让双方血拼得更紧迫更狠些,加速女真灭辽的进程。”

    “咱们出关北上费力费时远征中京,解除大定府的武装,押回萧干。这是防止萧干闹出咱们无法掌控的意外。”

    “萧干这个人,辽王也算比较信任他,当然在诸臣无能抗金的危急情况下也是不得不给予信任和重用。但萧干权欲心极重,有野心,只是以往掩饰得好,显得对辽王很忠诚。若是让他知道了辽王和燕王两个大拿手下军队都成了赤手空拳,而且屈辱投降,财富拱手相让一空,在辽国的威望暴跌,萧干看到了机会,有才有威望,手下又有抓紧时机就足以轻易定鼎乾坤的三万精锐武装,怕是此人会果断入关抢斑夺权,从万年老二的后族登上事实上的辽王宝座成为事实上的老大。”

    “那样就不妙了。”

    “咱们此次抢掠,同时顺手把拖辽国抗金后腿的众多猪头贵族和专门内斗内耗的高官扫荡了,留下的骨干是能打敢战又忠诚契丹族积极出力救国的,无疑是让腐烂的辽国毒瘤根除浑身一轻,焕发了生机与活力,重新有了游牧民族的齐心与可怕的凶悍战斗力。若再有萧干这样的军事强者统一领导,那金辽之间的仗可有的打了,斗个几十年也说不定。一般来说,这时期的女真气运正旺,人才喷涌,英雄辈出,绝对是群英荟萃,最终仍能打垮辽国。但就怕万一呀。“

    ”女真毕竟人口太少,家底太薄,万一先抗不住了,或是感觉打倒庞大又恢复了活力的辽国无望和辽国妥协玩起和平共处来,辽国肯定会答应。那就彻底坏菜了。”

第263节掠北27

    萧嘉穗听赵岳大略解说着,听着听着就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明白赵老二为什么要坚持“和平”完成敲诈辽王的战斗,也理解了没什么大油水却定要费事远征大定府。

    以他的自傲也不禁深深敬佩起赵老二对世事的洞察之透以及何等深谋远虑。

    神人果然就是不寻常。非是常人天资高努力就能攀一攀比一比的。

    这位藏在梁山泊那么个荒野小地方,从不多过问帝国政治军事.....从不回帝国招摇风光的王子果然是相传以襁褓之躯就开始一力托起沧赵家族和一个强大的崭新帝国的强者,不可思议。

    当真是于无声处藏惊雷,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决定天下命运的宏大却细致入微的大手笔......

    赵岳不知道萧嘉穗内心的强烈感触,也不关心。

    说这么多,只要萧嘉穗北上对付萧干在这场萧对萧别有一番意趣的较量中千万别大意。

    解释完了,他径直以命令的口气道:“你要用的抢长城关卡那边的兵有足够可抽调的人手,但将要多带些能打的。这边的各部大将和你身边的杨腾蛟、金成英都带去。留下金毛犼施威,毒火龙杨烈;截命将军邓天保、铁枪王大寿就行。“

    ”......啊?“

    这话,别说萧嘉穗了,就是附近听到的众将也无不惊讶失声。

    骨干大将都调走了,你怎么对付辽王啊?

    那可是辽王,不是宋王,更不是高丽王、大理王,哪能是容易对付的?

    都感觉赵岳是不是这次太自大太过分自信了、

    赵岳却一笑:”啊什么?“

    ”你们是对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有五万大军在这,会对付不了早被女真打断了脊梁吓破了胆的辽王军?没有大将坐镇,将士们就不会打仗了?“

    ”......呃。“

    能怎么回答?

    没法回答呀。

    包括萧嘉穗在内,众将都无言以对。

    海盗军注重的是小团体配合战,小团体在作战中破了残了,剩下的人会自动和其它小团体幸存的战士组合成新的小团体,刀盾兵、长枪兵、弓弩兵、投弹兵......就象标准配件重组一样,各按平常严酷训练出来的职责和能力在新团体中组建起完整的战斗力体系,虽是新团体却是不陌生的同一营,配合起来问题也不大。而小团体又构成较大团体......直至构成一军。

    这种模式是在有了厉害的火药武器为攻击力的前提下才能发挥出无可比拟的威力,不需要老式军那样要以枪兵刀盾兵等单独汇聚一块结成密集阵式才能有效对抗敌骑冲击。大将猛将存在的意义远不如以前重要。有人指挥鼓舞士气就行。

    当然还有个将是兵之胆的关键问题。

    战斗中,战士熟悉了解的本部大将悍然未必真用领头上阵奋勇冲杀,只站在那就能镇定军心。

    但有赵岳在,将士们会因为本部大将不在就没了主心骨失了底气而丧了胆?会缺乏士气?会统一指挥不动大军?

    在高丽半岛之战前可能会有这种问题,但半岛之战后绝不存在将士不信服不听赵岳调遣的疑难。

    萧嘉穗等惊愕不赞同赵岳的命令,也不是担心赵岳的威望不够能力不行,而是担心辽王若选择顽抗到底强行突围,北军这边却没有大将围堵和追杀,挡不住辽王手下众多悍将和为活命冲出去反而舍命拼杀士气如虹的精锐辽军那怎么办。

    不过,看赵岳的态度显然心意已决,再想想赵岳来时将士们惊天动地的呐喊欢呼,他们又有些想通了。

    既然赵老二一来,全体将士们的必胜信心更足了,渴望战斗渴望胜利的劲头更强烈了,其实包括他们这些主将在内也有这种强烈感觉,似乎只要赵老二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原本压在心头难去的战争紧张忧虑责任等等必然有的压力就突然都不存在了,一切自有赵老二脚踏地手托天一力顶着并且就是能顶得住。那么......就服从命令吧。

    萧嘉穗不磨叽,

    立即传赵岳的命令,调各部大将随行......然后带这边的众将向赵岳一齐郑重敬礼......一齐掉马头飞奔而去。双锤大将狄雷临走还笑呵呵招呼:“殿下请放心,俺老狄此去必舍命死战也要拿下萧干老小子。殿下保重。”

    而留下的金毛犼施威、毒火龙杨烈、截命将军邓天保、铁枪王大寿,四个本性难改的恶货接到负责指挥进攻辽王的命令先是愣了,后是傻乐了。

    哎呀,还是宝亲王了解俺们兄弟,信任俺们,也知道俺们四个实际是沧赵家的亲信家将,保证好使......

    在包围辽王营的两万多大军中,就有他们本部的五千骑兵,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将主就有什么样的兵,他们四个是好战嗜杀的凶货,有些二愣子特质,所部也皆是有愣劲的凶狠恶货,有这个兵力打底,四个家伙也信心满满能担负起任务。

    实际上呢,赵岳了解四将,而且是太了解了,知其凶恶骁勇敢战,但唯独留下他们四个大将当帮手却是另有心思。

    这四个家伙年纪不大,但却是在赵庄长大的,那时赵岳才几岁大,四人可以说是赵庄最早培养的一批外人将才了,在北军中为将再怎么算也是地地道道的老人了,敢战好杀也确实适合吃军饭,但也正是资格够老,总自觉是沧赵亲信家将:我们四人可是普济亲王早年就亲口评定的镇宅四煞,我们四个是王室家族当镇家用的绝对心腹干将......更觉得是赵老二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头上有最硬实的靠山赵老二罩着,恶性又难改,脑子不够聪明吧,却又不乏小聪明小智慧,至少练兵打仗还是很有一套的,可就是受赵老二培养多年也没那么高觉悟,在北军从军继续桀骜不驯,性子傲慢骄横,不会不服从军令,他们不傻还不敢那么胡来,每战也奋勇当先......总之大毛病没有,但就是让人总不舒服......

    就比如说执行作战军令,这四个家伙肯定会坚决执行,但也肯定会总做出些稍出格的事,彰显个性炫耀特殊身份。

    种种类似的事总让北军总部对这四个家伙杀吧杀不得,没犯死罪;不杀吧又常常恨得牙痒痒,看见就堵心........

    四人也确实对赵老二忠心耿耿,堪称死忠,平常在济州岛后迁移在半岛都听不得见不得任何人敢对赵老二有一丝不敬,碰到了就会勃然大怒不管对方是谁不顾森严军纪可能砍头也会大打出手,不打得那人改口认罪决不罢休。

    实际是这四个家伙打骨子里就怕赵岳。

    少年时被赵岳教训和震惊得产生心理阴影,少年时就对赵岳产生本能一样的畏惧,即便是长大有出息了,心底的阴影面积也没消退多少,确实是怕得狠了,但他们最服的人恰恰也正是赵岳,总感觉自己这样的只配当赵老二的奴才,并且不以为耻,只以为荣,认为只有忠心追随赵岳才有保障,两种极端心理纠结一起这才产生对赵岳的极度忠诚。

    对北军总部来说,因为四个家伙的这一点......咳,权且称之为最大优点吧,赵岳不发话,北军也不好轻易重罚四人。

    总之是拿四人真没办法。

    偏偏这四个家伙它就是没有自觉性,犯错不断,军部却始终不重手整治他们,他们就越发信守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套......

    赵岳对这四个家伙的招人恨作派也有耳闻,不吱声是想再放一放。

    人无完人。

    看人要多看优点。

    不是原则性缺点,不是大隐患,造不成大恶果,不能求全责备,更不能吹毛求疵。

    关键是,随着年纪增长,阅历加深,人总会有所成长改变吧?总会学会做人慢慢真懂得为人处世了。

    可是等来等去,直到今天赵岳也没看到四个恶货有改变,当然也没看到变得更糟糕,看来是压根儿就成熟不起来。

    那么就只能出手干预一下了,不能老这么拖着让北军为难。

    今天唯独留下这四个家伙首先是避免四人跟着北上大定府给萧嘉穗添堵,更防止其在围城与战场上愣劲恶劲嚣张劲一齐上来再习惯性干出出格军令的事,结果在这个细节出了错却导致坏了大定府的整个战略计划。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

    萧干可不是辽王耶律延禧这种荒唐草包那么容易对付。

    和这种老辣顽强的人交锋,整个过程中的任何细节都得力求不出错。

    不让四将北上也是怕他们不知轻重坏了事而获罪被无可争议的,也怕是众将暗暗大感解恨的始于还是砍了脑袋。

    到底是老人了,功劳苦劳远远大于过错。

    不能让四人因个性成熟不起来就这么稀里糊涂祭了军法,当了从严治军案例的又一个反面典型,死了还臭名被笑。

    其二就是想就此机会把四人留在身边用。

    此后会把四人彻底调离帝国军队,免得四个恶货再当影响正规军优良风气的隐患,不能让他们再当招人恨的祸害。

    赵岳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震住这四个家伙真正老老实实。

    直接在他手下干事,四人立马就会变得听话,很听话,有眼力劲,会似乎转眼就成熟懂事了。

    留在身边就好使了。

    绝对好使。

    也只有在赵岳身边,这四个家伙这样的人才能活得真正自在些长久些,不被人千方百计算计死或找各种借口弄死。

    当然,此时赵岳是不会把这些心里话告诉四人的,免得影响他们情绪。

    现在只要四人能老实严格执行好他的命令就行。

    辽王营这边呢,在紧张戒备与愤恨中就看到海盗来了位大人物,打着鲜红的旗子,隔得远,看不大清旗帜上标注的到底是什么,但只听听海盗那如山崩海啸般的热烈欢呼呐喊声也知道来的是一位海盗王子,至少是在军中够分量的王子。

    同样的,他们看不清新来的人到底都是什么模样。

    就算赵岳掀开罩面盔露出真容展示给辽人观赏一番,辽王营这边也没人认识他就是赵老二。

    辽国人从来没把赵岳当回事,

    明知赵岳在梁山而不是在神秘不可对付的赵庄,也从没派人试图潜入梁山搞搞刺杀毒害什么的。

    不是辽国不想杀赵岳这样的沧赵家族仅有的两个宝贝嫡系子孙之一报复沧赵,显显威风手段,泄泄恨。而是就想留着这位恶名昭著的任性鲁莽纨绔败家子活着给沧赵家族招更多恶名最终招灾殃及辽国怎么也收拾不了的这个家族自然灭亡。

    辽人很了解汉人的弱点,知道象赵公廉这样的人和其家族早晚会死在汉人内部激烈的争斗中。

    汉人比辽国这样的敌人更想弄死赵公廉满门。汉统治者就是这样。

    辽国对宋国和儒教了解和学习的多了,也不知不觉沾染上汉人的弱点,但也深通此点,早学会了利用汉人收拾汉人,而且玩得惯熟,早用这一手收拾过不少对辽国有威胁而辽国却没法收拾或不方便直接收拾的汉人强者。

    在这一点上,汉统治者,甚至皇帝都很配合把自己人中的厉害者铲除掉。

    辽王营的人不识赵岳,但不耽误认出这行人中谁就是那位所谓的海盗宝亲王。

    海盗军全是黑盔黑甲黑军装,唯独新来的一人是白甲,

    一身的白,连盔缨和所乘战马也是白的,只有遮住脸的面甲是红色的,造型狰狞的赤红,鲜红的鲜血淋得一样,望之感觉似乎是汉人传说与唱戏描绘的地狱判官现身人间那么渗人。

    在黑压压一大片的队伍中突然插上个‘白人’,背景衬得那人实在是太醒目太特别了,不用说也必是海盗王子无疑。

    再者,单是那气势也清晰标明了‘白人’的尊贵身份。

    分量不够的人再怎么擅长伪装也无法具备真正的尊贵者身上自然流露的那种气质韵味。

    一年年跟着辽王转的这的辽人太清楚这一点了。

    白甲者是海盗王子,绝对错不了。

    这么鲜明的靶子,目测双方大致相距四百步左右,在床弩破铁甲射程内,这也配备着远程大杀器——床弩,尽管太笨重不方便带着到处游牧,王帐防卫力强大,这几年又总是只在辽国安全的内地捺钵,不再象过去那样热衷在环境复杂凶险的杂胡区横冲直撞,辽王很安全也用不着大量床弩随营,这只有几架,但有条件,现在更有机会偷袭一把暗算掉海盗王子,给嚣张得意的海盗个狠狠教训,让海盗晓得敢侵犯大辽国,尤其是敢侵犯大辽皇帝的威严是要付出重大代价的。

    几架床弩全偷偷调过来,一齐对准射去,海盗王子怕是神仙也休想活命。

    那么,到底要不要试试看捅一下这个马蜂窝呢......

第264掠北28

    用床弩暗算赵岳,此事有辽将很积极,很亢奋。

    说不定能一射定乾坤呢?

    海盗死了主子,没了主心骨,又担上大罪,军心大乱,一慌而退,眼前的大灾转眼就解决了。

    想当年,宋国不就是侥幸以八牛弩射杀统军萧挞览才意外获得了的机会,得以保住了宋朝廷。

    这正是一箭定乾坤的最好案例呀。

    此情此景和当年的前何其相似。只是悲哀地换成了是大辽国被肆意吊打欺负。

    若是把宋国当年那一手活学活用在势大鸟强的海盗身上干掉海盗王子......

    好刺激啊!好划算!

    跃跃欲试。

    比如贺重宝贺家兄弟三人为代表。

    但也有大将认为在这个特殊关头万不能莽撞。此次被围,能谈判,能和平解决最好,得留有余地,不能做绝了。

    代表有,比如保持了冷静的王帐军大统领——兀颜光。

    其实对绝大多数王帐军来说,也包括一些明白些大事大道理的普通辽民,都多多少少明白些这其中的厉害。

    射死了海盗王子确实是一件很过瘾很解恨的事,但未必是好事。

    更大的可能是给辽国招来大祸,更惨重的大祸。

    且不说杀其主彻底激怒海盗,这次就会遭到疯狂报复,怕是迎来的不是退兵而是招来更多的海盗暴怒围攻,怕是不杀光这所有的人以祭奠其王子英灵对海盗王做个交待决不会罢休,这是摆在眼前的最现实危险。

    抛开眼前,单说只是和海盗结下死仇的最轻结果,从此海盗记恨在心动不动就杀来报复,今来杀这,明来抢那,烧杀抢掠......到处.肆意破坏,尽展海盗以前从没展现过的真正强盗作风......尤其是在辽国对付女真等敌的关键时刻入侵辽后方......

    就象这次这样......

    那滋味必定酸爽之极,爽得以辽国的体量也万万享受不了。

    大海是海盗的。

    毫无疑问。

    海盗对辽国,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漫长的海边、大河,从哪都能随时进来和离开,就象邻居串门子一样方便。辽国虽大虽强却拿海上毫无办法,激怒了海盗处心积虑成心祸害,专门攻击辽国软肋,你再恨又能把海盗怎么样?

    还有哇。

    宋国物华天宝,人口与财富资源无匹庞大,连同优越地理在内,都让人无比眼馋,却也是兵多财雄的庞然大物。自负霸主无敌的辽国和宋国对峙了上百年也没能真收拾了宋国,只能以老大自居敲诈些好处,可海盗呢,却能轻易洗劫宋国,没听说怎么使劲,仅仅几个月就整治得宋差点儿直接解体,可见原本就让辽军有些畏惧的海盗战斗力远比想像的大得多。这次海盗都杀到腹地把辽王都围困住了,辽王这边却事先一点不知道入侵,没人能来通报,也证明了海盗势力之强。

    以今天的辽国能抗得住海盗这样的强敌神出鬼没紧盯上?

    雄霸大海,海盗想进攻辽国实在是有太多便利,就算不动硬的也有太多让辽国只能束手无策干挠头的优势办法。

    不说别的,海盗只断掉食盐供应,辽国再过三五个月怕是就得自动趴下八成。

    因为宋国食盐也掐在海盗之手啊。

    辽国想靠被海盗间接主宰的宋商偷摸走私以及从遥远的西部太难运来的西部井盐那点供应根本不可能撑住。

    更何况海盗还可以资助宋国或女真野兽一齐泡制大辽,轻松玩借刀杀人,只遥控着耗也能早晚耗死大辽。

    海盗只凭对食盐的绝对控制这一项就能自如地影响金军更狠更卖力地攻击辽国。

    历史上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实在是......惹不起这样的对手啊。

    回到眼前的这一仗就很难打。

    听海盗军在外面抢劫时四处招呼说此来只为财产,不为杀人,不是灭辽,想必也不会真干掉辽王摧毁辽国.....

    那么此战必须抗住海盗进攻守住营盘,同时还特么得必须郑重考虑不能把海盗杀得太狠死得太惨,免得......

    这种仗可怎么打?

    嗯,就算这一仗能放手死磕海盗,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也不怕和海盗结死仇,那暗算海盗王子的命令也得狼主本人亲自下命令。别人都没资格,也抗不起招致的后果。

    干死了海盗王子,眼前有大功,却破坏了辽海两国以后“友好相处”和平的机会,结果获重责砍了脑袋,甚至满门满族被交给海盗处置泄恨以求得海盗王的大度谅解......这种事不是没可能,而是大大可能。

    个人的生死荣辱对国家大计能有多重?

    为了国家的安危生存,牺牲个把人或什么家族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达到政治目的,朝廷肯定会毫不犹豫牺牲掉那谁谁,尤其是耶律延禧这样的荒唐皇帝.......

    那么,这种傻事还真不能莽撞干了。否则死了多冤枉啊......

    要干也得辽王亲自下命令,嗯,最好是辽王本人亲自动手。这样有事就怪不得别人头上......嗯?也不对呀!就算是狼主亲手干掉海盗王子,为了推御责任让海盗王解恨和谅解,狼主也完全可以找个替罪羊硬赖他头上当凶手交待给海盗.......

    皇帝嘴大,在大辽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你就是害死海盗王子的罪魁祸首,不是他干的,你还敢不是......

    跃跃欲试的贺重宝兄弟不惷,也想到了这些,不禁擦把惊出来的冷汗,那狂热的心也不禁凉了。

    一向骄横霸道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辽国如今变成打仗直面交锋时还顾虑重重不敢放开手,只证明辽国真没落了,并且骨子里也已经真怕了海盗,嘴上逞强说什么不重要,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大辽弄不过海盗国的事实。

    眼前貌似有机会偷袭射死海盗王子,到底要不要干一把?

    王帐军只能赶紧去请示辽王,同时也调床弩做准备。

    这犹豫的工夫,对面的海盗一面旗帜高高升了起来,正是那面亲王旗,这回由手持换了个极长的竹杆挑高起来而已。

    方便骑马飞奔手拿的旗帜才有多大。但就是这么一面小小旗帜一升到高空被其它三面的海盗远远看到了,顿时引起四面海盗军狂热的回应,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和喊杀的渗人吼叫呐喊。却把辽军和王帐营辽皇贵族官员全体惊得脸色一变。

    海盗国海盗军是东方诸家以前从来没遇到过的对手。海盗出行和作战也和别人不一样,或者说是和东方传统不一样。

    传统是,无论骑兵、水军还是步兵,那都是必有将旗的,赵钱孙李......柱国上将、骠骑大将军、钦命扫北大元帅大将军王.......旗帜上一标明身份,敌人好识别面对的对手大体是谁,但己方为方便在战场上聚军心和醒目有效的指挥也需要悬挂将旗。至少要告诉将士们:老子在这呐,旗不倒你就踏踏实实地听我指挥狠狠干。

    但海盗军不是这样。

    没有标明身份的将旗,也没有传统军队那么多绣着龙啊虎啊狮子啊......制作得别致看着也很威风很体面的旗帜飘飘展展。

    战舰上的旗帜统一是黑底白骷髅旗。到了陆战就变成统一的红底白骷髅旗,比黑底白骷髅旗更醒目,实际也更渗人,红得象血。血流成河,染红旗帜,血海中飘起白骨骷髅,望一眼旗帜可以想像到血战制造了无数冤魂或不屈的英灵......

    辽军眼前的黑压压海盗大军各部军阵中都只有一面比较大的红底白骷髅旗作统一指挥用,挑得也不高,刚够将士们在厮杀时能远远醒目看到。辽军无法搞清自己面对的对手到底是什么姓氏什么身份的将军什么称号的军队。

    海盗军将领都是统一制式的黑盔甲,在辽军看来除了罩面甲式样就没其它区别,黑压压数骑停在那里,外人无法从盔甲上识别谁才是海盗主将。

    当然,实际上是有区别的。

    官大官小,什么品级,战时谁主谁次......都有缝或临时捌在上臂甲外侧的臂章标明。海盗自己分得很清。

    再说熟悉了,将士们战时不用看具体臂章,只看将领自己喜欢并定制的特色罩面甲的绝无相同的各种式样就知谁是谁。杜司令是严肃正经的微黑罩面甲。萧总参是立眉的,王二虎将军是黑虎脸的,李二麻子将军是斑点脸的......

    谁是谁,本部将士们们一目了然。

    但这对辽军就造成了视觉混淆,无法判断谁是所部主将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敌人的统帅到底在哪要重点针对哪。

    现在海盗王子的特别旗帜高挑了起来,看海盗反应也进一步证明了白甲者的非凡真实身份。辽军也总算清晰确认了要重点对付的方向和人。但让辽军忧虑的是:

    这是升起了帅旗?

    海盗要展开进攻了?

    ......

    辽王营中注视海盗的无论是官是兵是民是贵是贱人顿时全紧张起来。

    打仗是要死人的。要死很多。

    而看看海盗如游牧族一样纵马如飞骑术精湛,步调协调一致忙而不乱......肯定是精锐,无疑凶悍强大......

    辽皇这边,耶律延禧和众贵族官僚要员获悉了能偷袭暗算海盗王子的机会,却也照样委决难下。

    位置高,看得清,看得全,也看得远。

    他们这些上层人物更清楚射杀计意味着什么后果。

    可别倒下大宋这个庞大对手,刚感觉轻松如意了,转眼又惹上一个更难对付,不,是无法对付,更可怕的敌人。

    还是沉住气先摸摸海盗的底细再说搞不搞死那招眼找死的王子吧。

    正紧迫讨论着,骤然就听到海盗雷鸣般的呐喊。

    开打了?

    海盗要杀进来了?

    ......咕咚,咕咚,咽唾沫。

    好紧张!

    耶律延禧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带几十万大军狂傲自信亲征金军想一举荡平叛逆却惨败逃跑的危险那时刻经历。

    或许此时是更凶险吧。

    毕竟,那次还有大队王帐骑兵随身保护,实际有惊无险。

    而这次却是营中只有千把马匹,主要属于贵族官僚自己用,四万亲军几乎都成了无奈的步兵,不能有力的再次纵骑一路陪护着他逃跑,逃跑,一直逃到安全的地方还紧随左右保护着他。这次被困这了,能不能闯出去难说,也不知道该往哪逃才是安全的。耶律延禧感觉,怕是整个燕云哪也不安全,若是不能快速冲到关外,强行出去极可能正好落入海盗手。

    只有死守了。

    先抵抗着观察好再说。

    谁知海盗仍没杀进来,刚才的吓人动静仅仅是升起了帅旗。

    虚惊一场......

    吓死宝宝了......

    这个羞臊,这个恨呐。

    该死的海盗王子,真该千刀万剐......

    你弄块破红布随便手写的小破旗有那么大魅力?至于让群盗欢呼亢奋成那样?

    嗯.......既然那王子如此重要,若是设法拿住了他......

    嗯,活捉才是真正能一举定乾坤的妙招。

    耶律延禧聪明地想到这一点,干脆把暗算掉赵岳的毒计抛弃一边几乎放弃了。实际是证明他隐藏在强大背后的懦弱。

    他本质是和宋皇赵佶一样的货色。

    不同的是他是游牧民族的皇帝,看起来让人容易错觉他是精通骑射勇武有本事面对战险比宋皇强的。

    辽王能战的形象能蒙蔽住当代人,却无法蒙蔽了解历史的赵岳。

    赵岳正是了解耶律延禧和赵佶父子一样的不堪本质才敢早早放言能轻易逼辽王屈从,并把大将们都调走了。

    有了妙策,耶律延禧自己是不敢冒险亲自去面对海盗威胁的,赶紧打发宠信的萧奉先、萧德里底去打探海盗的底。

    二萧是辽国历史上和宋末六贼一样臭名昭著的国害,同样怕死,但不得不听从命令展示愿为狼主效死的忠诚勇敢。

    快马来到车阵后,萧奉先紧张一扫视海盗,亲眼目睹了海盗兵威后他更紧张了。

    看看藏在勒勒车后已准备好暗算的几架床弩,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萧奉先使劲鼓足勇气,装作象往日一样的英武从容有本事,顺着赵岳扫来的目光瞅见立马黑压压中的这位找死的醒目海盗大头子,嗯,王子,主角,马鞭点指着赵岳方向,神气活现昂着下巴提气扬声傲慢大喝:“你就是海盗王子,那个什么自封的宝亲王?”

第265掠北29

    萧奉先是大辽皇后之兄,后族一时之“俊杰”,官是枢密使,封兰陵郡王,才华呢,和汉人历史上最有名的失败军事家赵括相似,真论赶来连被后人耻笑太久的赵括也不如。

    赵括纸上谈兵,谈得头头是道,在纸上推演战斗,在当时是无人可敌,就连当时那些真打实杀出来的百战老将也自叹不如,不少的夸奖其是一代奇才,后赵国危难时临危受命领兵迎战秦国,一战大败被秦将白起一次性俘虏坑杀四十万赵军,葬送了赵国江山,从此赵括出了大名了,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反面典型,但赵括的失败是当时多种原因促成的,在重重政治压力下被动被迫仓促和兵力、战斗力及士气皆正处在最鼎盛最有优势时期的秦军大决战是惨败主因,并非全是赵括真那么无能。至少他是真精通军事理论,并且也有一定的理论联系实际经验的,不是白为名将父亲的继承人。

    而萧秦先就是真正的纸上谈兵了,对军事本就是一知半解,貌似精通,真领兵打仗全凭自己想像的来,辽国那些真正懂军事的将领心里对其所谓的军事才华是很不屑的,只是懒得和其较真比划比划真才实学,但萧秦先出身太好,人长得帅,口才好,风度翩翩好一副不世出的精英佳人派头,形象极佳,揣摩辽王耶律延禧的脾性心理极其到位,马屁拍得极其到位,深得辽王喜爱,就是个最擅长靠卖形象耍嘴媚王在中央耍权务虚谋富贵逍遥的佞臣,和宋国的高太尉高俅好有一比,本人却没有自知之明,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而辽王也把他真当成辽国的顶梁柱似军政奇才心腹大拿了,这种事若是搁在以往,凭辽国的霸主雄威震天下,没人敢挑衅辽国,真打仗也不需要萧奉先这样的中央大佬亲自出马,下面的大兵小将就轻松料理了战事平息灾难,然,却偏偏遇到了女真天命所归雄起的时期,结果,萧奉先就把辽王坑惨了,辽国倒霉了。

    赵岳瞅着专门帮辽国倒忙专门助敌人成功的国家级历史级超级大坑货——萧奉先那不自知的丑态,都没稀得吱声。

    萧奉先不见赵岳开口,心中稍一诧异的同时,因为身为霸主强国得宠的权臣,久在威风无尽的大国高位被人捧着敬畏着习惯了,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那自我感觉也仍然不是一般的良好,一有机会就冒良好感觉,于是一恍惚就产生了错觉。

    他以为自己展现的天朝上国的高大上气势和高明喝问一下子震住了水寇贱民不堪底子没见识的海盗王子。

    感觉一好,感觉就来了,进入习惯的状态,浑身美得轻飘飘的,越发傲慢气盛威武,且正气凛然。

    他一捋海下漂亮的胡须,拿腔拿调嗔目大喝:“呆,你这海贼草寇之子,你知不知羞耻二字?”

    “我大辽上国念你们皆是穷困无路出头的贱民,整天介风里来浪里去艰辛凶险靠海为生不易,这些年来一向不与你海盗一般见识,纯是可怜你们的卑微无知艰难,才从没计较你无礼屡次骚扰侵夺我大辽利益犯我大辽威严的罪孽,并且还一直优容照顾你们,一直保持公平与你贸易,没凭强大硬夺你那点卑微生意利益,更没不准你来交易获利,允你们这些卑贱海民能依靠我大辽上国的慷慨恩赐赚得些钱财好处能过些人日子,我大辽上国对你海盗如此宽容理解关照,你却不知进退,不识礼仪廉耻,狂妄无知,不念恩反成仇,三番五次挑衅我上国天威,今日居然狂妄地直接挑衅到我王驾前!你说说你今日为何又来逞强抢掠和挑衅?真当我大辽上国大度好欺?”

    振振有词,正气冲天,天朝上国之姿光辉凛凛,霸气侧漏......

    听得附近的辽军辽民精神齐齐一振轰然叫好,纷纷大声谴责海盗狂妄无知、欲壑难填、刁顽成性......忘恩负义。

    看辽人如此激动骂得如此起劲,赵岳不怒反而不禁呵呵笑起来。

    辽国往日何等牛逼霸道,也有徒劳没用地只能嘴上气愤抗议、谴责的一天。

    这真是有趣。

    这片的将士们听到赵岳的痛快笑声,明白了赵岳的笑意,纷纷从被骂的恼怒中醒过味来,跟着也哄堂大笑起来。

    即便是海盗军中最无知的将士也明白萧奉先刚才所喷的那些话全是强往脸上贴金的屁话。

    什么叫你辽国不计较我们掠夺辽国强沾便宜?

    你防不住我们,更打不过我们,敢特么计较吗你?

    你辽国怎么就大度了?

    你敢不大度吗你?

    什么叫宽容关照着允许我们来做生意?

    你敢拒绝我们的生意吗你?

    什么叫慷慨大度不玩强权始终保持公平与我们交易?

    你特么敢耍强权吗你?

    你辽国若敢不大度、不允许、不公平,我们只断食盐,你们就得悲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们是不得不求着我们来。

    .............

    这位辽国兰陵王,什么玩艺啊?怎么和宋国的那些儒腐熊包大臣一样可笑地拿无耻当强大?

    既然将士们理解了辽人的可笑谴责,赵岳也就懒得回应谴责。

    他瞅着萧奉先由自我感觉特良好特棒的亢奋转为不可避免的羞臊却不要脸的在高高的马上仍保持昂昂然上国能人权臣作派,心中厌恶情绪一阵翻涌,起了杀机,但想先好好羞羞这家伙,让这家伙带着永远无法开解的羞臊郁闷下地狱最好了,就高声笑着反问:“辽国一向是强盗国,一向是想抢谁抢谁,想怎么烧杀抢掠就怎么干,从不屑遭难者的痛苦与反应,更不屑做什么解释,怎么?今日居然质问起我海盗国为何抢辽国?啧、啧......”

    “兰陵王,你怎么也是百年大国的上官,别拿无耻当能耐,更别拿无知当洞察世事,谁贵谁贱,谁强谁弱,你辽与我到底是谁求着谁,你糊涂愚昧自大搞不清楚状况也就罢了,但身为大国上官最起码的素质和觉悟你怎么也应该有点吧?”

    “萧奉先,说话时请注意你的身份和体面!别肆意丢人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海盗军听得过瘾,就是这感觉,一个个胸膛挺得更高了,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而对面的辽人则一个个如霜打的西红柿,全是一脸红红的僵硬烂样,全没了之前的亢奋与正义凛然。

    萧奉先则是一脸铁青。

    他活了四十近五十年从来没人敢这么嘲讽他,更从来没人敢当面这么鄙视质问他。

    他的姓名也从来没被人这么连姓带名地叫过,更别说是呵斥着叫的。就连辽王也只是奉先奉先的亲切叫名。

    骤然被人无理地当众直呼其名,他极度不适应,而且听声音,污辱他的海盗王子应该很年轻,或许真只是个少年。嘴上连毛都没有的那种。这让他更万难接受......气得他在马上浑身哆嗦,眼睛不由自主瞄向附近隐藏的数架床弩,眼神一戾,心一横就想假借辽王的命令擅自下令射杀敢对他张狂的海盗王子。

    至于会引起的恶劣后果......

    管它海盗会不会和大辽从此结成死仇呢,先干掉那小子解了恨,重新竖立起自己威信顺便也提提士气再说。

    反正狼主宠信他,最信他的话,事后他总有办法哄骗得狼主赞同他擅自作主的行为,闯天大的祸也与他屁事没有。

    就在他想手势暗示下令辽军抬高射击架群弩一齐发威时,却听海盗王子又大声招呼。

    “萧奉先,你露面不就是想摸摸我海盗的底么?”

    “明告诉你,我海盗大军三十万铁骑要去一举彻底铲除西夏,辽国,我们不过是路过而已。本王没时间和你在此磨嘴皮子白浪费口水。你们想了解的具体事宜,我这有封给辽王的信,辽王一看便知。”

    说话间,他眼盯着对面一张手。

    旁边的绣虎立即把赵岳的那张特制的合金弓以及绑着装信小布袋的一只长箭放在赵岳手中。

    羞恼中杀机沸腾到几不可止的萧奉先眼珠子一转,强按了按冲动,悄悄以手势暗示辽军稍等会,等他先收了海盗的信再立即偷袭一举干掉海盗王子不迟。

    负责操控床弩的几十个王帐军点头表示明白。

    王帐军都统制兀颜光虽然总感觉如此不妥,但他不知射杀海盗王子是不是狼主的意思,来不及去狼主那验证,也抗拒或否认不了辽皇最信任的宠臣兼权臣萧奉先此刻代表狼主的意图行事,只能在一旁紧皱眉头忧心忡忡沉默不语。

    赵岳这边。

    他轻抚坐下白马的脖子:“伙计,我知你累了,你辛苦了,但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荣耀功劳要属于你。”

    这匹大白马不是什么罕见的宝马,但却是匹良驹。

    赵岳很喜欢它,最主要的是有灵性颇通人性。

    因心有盘算,到了地头,赵岳也没弃白马换上海盗热情献上的刚抢到的辽王的宝马或辽顶尖贵族的宝马。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赵岳都俗气地偏爱聪明的。

    另一面,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身边相处久了,赵岳都会产生难以割舍的感情。忘了他或它蠢笨并不聪明甚至并不可爱。

    大白马从打擂的泰安一路急奔到北方辽王营这里,途中始终没得到好好休息和精料饲养照料,驮着年纪不大体量却着实不轻的赵岳跑了这么远的长途确实是累了,此时在阵前也低头垂尾没精打彩的不复往日的轻快精神,但主人一安抚它,它尽管听不懂主人说的什么,却立即领会了主人的心意,打了个响鼻抖擞精神,昂首摆尾跑步出阵......

    赵岳策马向前,手指向萧奉先那大叫:“我把信亲自射给你们。你们收好了。”

    叫声吸引了萧奉先和辽军的注意力,赵岳指的方向实际却是偏的。

    早得了提示的海盗军却是明白王子所指的意思,有人立即下马悄悄做准备......

    萧奉先和萧德里底这对佞臣却是极度怕死,对能威胁到自己小命的行为极其敏感,一看赵老二居然张狂不知死活地敢手持大弓飞马亲自出阵,虽然明知是送信,却赶紧招呼左右用骑盾紧紧护住自己。

    与此同时,心中窃喜的萧奉先还不忘趁自己被盾牌遮挡住的机会开心地小声下令趁赵岳靠近更方便射杀的机会下手。

    狂妄无知,找死敢近前,自然一定得诚意满满的成全。

    嗯,就在海盗王子送完信得意洋洋转身回去时的刹那间下手。

    偷袭他个更不防。

    定让海盗王子死得更糊涂更冤枉更惨,死得被床弩撕碎了,脸上的得意笑容却不及转换,还在脸上僵着。就要这一射让全天下的人都好好看看,这就是敢对他萧奉先嚣张无礼所需要付出的惨重代价,这就是敢得罪他萧奉先的凄惨下场。

    萧奉先恶毒地从盾缝中偷窥着赵岳。

    近了,近啦,近啦,再近些......

    对,勇敢的令人敬佩的海盗王子,你再勇敢些,离得再近些,近到你明知要遭殃了却躲没处躲,藏没处藏,飞都逃不回去......好马,好漂亮的白马,真乖,看你洁白的毛这么多尘土,显然这么累了却还抖擞精神效劳主人,真是好马,真乖......

    赵岳却瞅着被骑盾护得严严实实的萧奉先,心中冷笑不迭。

    离辽营尚远,大白马突然停了,他也突然转瞬搭箭举弓,目标似乎是萧奉先大致方向后面的那杆高大的辽王营大旗的粗大旗杆,似乎是想远远就能把箭射在旗杆上以展示神力神射......看得辽军中的射雕手都咧开嘴嘲笑地盯着这位王子。

    霹雳弦惊。

    那只长长的箭如电而出,快得只瞅见一点虚影,似乎无可阻挡,能穿越时空.....

    ......啊呵——

    在辽军下意识一声抽气惊呼中,离这么远,巨箭确实没射到旗杆,更别说谢中了,但却夺的一声射中了护在萧奉先面前的那张盾牌上,力量之大,箭势之强,震得那雄壮的盾牌手手一震盾牌脱了把正面拍在萧奉先身上,而巨箭居然射透了铁质盾牌,差点儿透盾而过,把盾后正恶毒狞笑着而毫无防备的萧奉先也差点儿扎个前后通透,和盾牌串一起撞下马去。

    赵岳却在箭射出的刹那间,双膝一压马背。大白马神会地立即四肢一软趴了下去。

    话说它早累了早想休息了,主人让趴下躺躺正合它意,虽然不习惯趴着休息,却哪会有什么不乐意的?

    战马一趴,赵岳也跳下了马,蹲下身子一手持巨弓一手抚摸白马,笑呵呵地瞅着辽营,而不是趁辽军乱赶紧逃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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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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