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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3节情义了断

    问题是宋江对花荣这样的兄弟虽然有算计利用,却也是真心喜爱和关怀,也自觉自己所为也是真为兄弟好。

    这太有欺骗性。

    最高的欺骗就是连施骗者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一片真心好意,所作所为皆俯仰无愧于人性无愧于天地良心。

    历史上有太多政治人物为自己坚信的理念而一腔热血,热心带着信任依赖他的大家坚定走在毁灭路上去死。害死再多人,包括最终玩死了自己,他也不觉得错了。结局悲惨,他只会说天地不公、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或是人心沉沦不古、世道太险恶冷酷,枉英雄一片救护雄心却遭遇背叛之类的。

    花荣若是心志动摇,一糊涂跟着宋江走了,到时候看到宋江害死一个又一个兄弟,只怕也不会怀疑宋江人品,愿意随义气同死,做了鬼也不会反思仇视宋江。

    若是有鬼兄弟痛恨宋江误导带着走死路白白流血牺牲,要报复宋江,只怕花荣还要奋力维护宋江。

    精于人情世故的宋江察觉了花荣眼中流露的真情,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放松了些,任花荣拉他坐下,听听花荣要说什么。

    花荣一时也不知应该怎么解释自己拒绝宋江心意安慰好宋江,踌躇了一会儿才歉意道:“哥哥的心思,小弟明白。小弟多谢哥哥抬爱看得起花荣。说实话,我早已厌倦在这当这受气官,以前只是顾虑家父遗愿,不敢轻易舍弃。”

    宋江一听这话,眼睛一亮。

    看来拐走花荣还有门。

    “贤弟,请恕哥哥直言。以我看,那刘高是个毫无大义与廉耻心的阴险小人。我料定他为了功名利禄会利用今天这事搬弄是非秘密告到上官那里诬陷贤弟。青州这位慕容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怕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也必会派人来诱骗捉拿贤弟严刑拷问。贤弟是不是无辜的,这不在优先考虑内。这是大宋文官对武将的通病。也是官场规则下的必然选择。”

    “尤其是官兵刚经历惨败。那狗知府无法向上面交待。突然有了你这么个事,即使是错的,但为了有个战得如此惨败的借口,只怕也要一口咬定贤弟通贼,说是你事先泄露了战略机密让三山事先有了准备才大败,把此败的罪责推到贤弟身上。”

    花荣知道宋江拐带他的心不死又在蛊惑他,但也认同宋江的分析。

    宋江更喜,又加劲说:“都是为兄思虑不周在寨子中瞎转才给贤弟招来此祸。”

    见花荣笑着不在意地摇头,他又紧接着道:“宋江后悔莫及也晚了。砍了脑袋顶罪也于事无补。贤弟只怕有国难报,仕途是走不通了,不知以后如何打算?”

    宋江太心急拐走花荣,眼下又觉得话说开了,花荣已经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追随他,不等花荣回应直接道:“贤弟也知二龙山晁天王是个举替天行道大旗的英雄好汉。他义气过人,慷慨仗义,又和哥哥我是生死之交。贤弟不如去二龙山存身快活。”

    宋江说得兴起,还想继续卖弄他盘算的杀人放火受招安的曲线忠群报国路,给花荣指明这是条能破除常规阻碍更快更高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光耀门楣的好路子,却被花荣摇头生生打断了。

    宋江心一沉,迟疑不解地盯着花荣。

    花荣坦然看着宋江,很想直接告诉宋江那是条可悲的死路走不通的,但无法解释原因,只得说:“哥哥误会了。你的一片盛意,小弟懂得。只是且休急。”

    以宋江的城府,到了这时候也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道:“也许是宋江见识狭陋。不知贤弟还有何好路子?”

    这话问的就有点讽刺意味了。

    在宋江心里,花荣只是个热血小年轻武夫,能有什么过人见识?眼界岂能超过他宋江?

    只是宋江把这种心思掩饰得好,脸上满是好奇之色与对花荣的真诚关心。

    花荣哪知道宋公明哥哥心里是如此轻看他,只得道:“也不是什么好路子。只是恰巧有路子。”

    “不瞒哥哥,以前小弟只能屈身在此窝着。但如今又有变化,小弟刚刚知息,我已不是此寨的武官副知寨,被下文调往边军,现在立即就能走。咳咳,也就是说,清风寨已经可以和我无关了。”

    宋江一听这个,脑袋就嗡地一下子。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计到花荣还有这条路还能这么走。

    花荣知道拒绝了就要拒绝到底,不能再给公明哥哥劝说的希望与机会,免得多事只让自己陷入左右为难,一咬牙狠下心不理宋江发蒙难看的神色。

    “呵呵,哥哥也知道小弟受家父影响很小就有个志向。”

    “在边关杀敌报国卫民是小弟平生所愿。为此花荣从小时候起就勤习武艺,尤其苦练弓箭。只因听说蛮子中有令宋将最畏惧的射雕手。小弟不服,想以牙还牙以其长还其长,不信我宋人就不能克制射雕手,为练箭,五冬六夏这些年来不知付出多少辛苦。”

    “眼下有了去边关杀敌的良机,终于可以一展所长,一偿和射雕手较量的长久心愿。这条路虽然异常凶险,算不得什么升官发财的好路子,但小弟却为此兴奋期待。此去边关,死而无怨。此事还没来得及说于哥哥,是以哥哥不知。”

    “小弟今日就离开这,到了边关有强者照应。也不用怕刘高在这边搞什么风雨。只是哥哥受辱之仇,小弟离开前定要助哥哥报了。否则对不起哥哥,小弟良心难安,怕会愧疚一辈子。”

    在宋江仍发蒙却强装出来为兄弟有了心愿得偿的好差使高兴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中,花荣横心道:“公明哥哥,小弟理解哥哥的心思和大志,也支持,临走送哥哥份礼物,希望能有助于哥哥的梦想。”

    他指指自己家所在的南寨:“哥哥有所不知。这清风寨分南北二寨,刘高居北,小弟居南,二寨却另有区别。这南寨居民全是些老实巴交的种田汉,有近三千户,很勤劳肯干,种田做工是好手,虽然被小弟严格训练过加强守寨力量,有点军事素质,但难改胆小怕事本性,不少老实的三棍打不出个屁来,指望他们当兵打仗不行,但胜在训练得服从纪律听指挥,绝不会反抗生事。”

    “小弟听说二龙山也搞种植养殖。哥哥若把这南寨居民弄上山,正好从事那些活,也是加强山寨实力的一股力量。”

    “至于北寨那些人,不是恶霸大户,就是刁奴打手和地痞恶棍,总之全是些杀死不冤屈的缺德货,有数百近千户。其中不少是本地一带富有的大户。就是寻常人家,因居此以前都是设局坑人敲诈勒索的歹人,手里也有些钱财。有的恶棍做得大,手中浮财可是不少,不弱于田地多的大户。北寨汇总起来怎么也有几十万贯。哥哥若取了,能助山寨不少事。”

    “此外,小弟这是军寨,因长年在抗贼第一线,又升格扩编军队,武器也积有不少。山寨最紧缺的弓箭不太多,却也不算少。山寨缺高明工匠难以打制的盔甲也有一些。总之都是山寨合用的。哥哥取了去也是一项功劳和助力。”

    这些不是花荣临时起意,而是按赵岳的计划来规划清风寨这些事一步步早就为二龙山准备好的。

    这也是赵岳为花荣准备好的了断和宋江恩义情怀的一种补偿方式。

    不如此补偿,花荣感觉愧欠宋江,到了此时真未必能狠心断了和宋江的机缘。

    花荣一口气把早准备好的补偿说了出来,见宋江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些正常、眼睛也有了些光芒,他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又说:“小弟要把清风寨好处送于哥哥。刘高这厮的脑袋也要砍了,以雪哥哥之恨。但这些事,小弟不能亲自动手。哥哥请速写信送于二龙山调人来。如此,小弟前脚离开,实际是把不设防的寨子送于哥哥。寨子破了,小弟还不担干系。这点请哥哥理解。”

    宋江叹惜一声,也没心思表演了,神色黯然地微微点头。

    对他来说,只要花荣肯留下帮他就胜过一切。区区清风寨好处怎能和花荣的重要性相比?

    清风寨此时不取,以后早晚能取。没花荣镇守,随时可取。可花荣走了。宋江心里最依赖的心腹和保镖就永远没有了,想走艰险的强盗招安路,这胆量和底气就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事已至此,花荣去边关的心意显然已决。宋江不好再为了拐带而劝说。那样就是阻挠花荣奔正统大好前程了,是为不义。既称呼保义孝义及时雨,怎么能对兄弟干这种事。

    宋江也明白了花荣为何一再抗拒他蛊惑不肯随他的原因。

    尽管花荣仍是那个热血可靠的义气小弟,不是噬义的官场白眼狼,这让宋江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但受打击的低沉失落无法排除。

    宋江很想不要脸地再巧言蛊惑花荣追随他,但知道真那么做了,后果只会适得其反,反坏了这点情义,若是惹得花荣产生反感警惕,反思他宋江的言行就极可能轻易识破他自私霸道阴险的一系列用心,导致情义彻底变味,也坏了收清风寨感情利息这事。

    那可就真成了一无所获大败亏输。若是传了出去,被山寨的人得知,他宋江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宋江肚子里迅速理清了得失利敝,强忍难受,哑着嗓子装笑低沉道:“贤弟能去边关一展壮志,凭一刀一枪搏出个封妻荫子。这是好事,大喜事。哥哥为贤弟高兴。宋江唯一担心的是贤弟的安危。

    蛮子凶悍骁勇狡诈,不是我大宋老实知礼的汉人,贤弟此一去,身在边关,兵凶战危,身边又没有可靠的兄弟帮衬。哥哥我却有心无力,同去也什么忙也帮不上。唉!只能空担心。”

    为花荣高兴是假。但宋江担心花荣说得是情真意切。

    花荣自知去文成侯身边做事,和妹妹团聚,不但上有照应,身边也不会缺热血义气的好汉兄弟帮衬。就算没有大将相助也至少有身边这些同甘共苦的百骑精锐兄弟陪伴。再者,赵岳救走的刘家麒麟兄弟会安排做他的伙伴助手。他可不担心去了边关会遭遇人情上的挫折,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着呐。只是不会象宋江想的那样升官,立再大功也不会显于朝廷。

    悄没声保护着妹夫别在战场上中暗箭吃亏丢命,这才是去边关的目的。

    按沧赵计划,随着妹夫着机说全体撤走就离开大宋了。功不功,官不官的有什么用?有了只怕反是个朝廷牵制的把柄麻烦。

    花荣不能和宋江说这些,只能笑着安慰说:“小弟自信不是蛮子可轻欺的。哥哥请万万保重,好让小弟能安心在边关做事。”

    打感情牌,隐晦地再诱拐一次又失败了,宋江死了心,也是狠辣果断,立即收起繁乱心思亮出官僚政客本色抓紧眼前利益,依花荣催促,当即写了封信于晁盖,调刚并入二龙山队伍应该还没来得及拆散重编的三虎以及杨适、刘无忌、生铁佛、飞天夜叉这四个心腹也是不带兵平常没事做的四人紧急带队伍来清风寨抢劫报复。

    王四带着书信,骑花荣提供的快马出了寨子奔向二龙山。

    花荣铁心帮宋江报复刘高一家也是把守寨门的手下截了刘高想送往青州城的书信。信中刘高花言巧语把他和宋江完全描述成了心怀叵测的巨寇大奸贼。无疑是想要借府城官兵悍将之手出其不意要他的命换取功劳。

    如此,花荣怎能放过刘高一伙让其有机会四处胡说八道。

    刘高自觉是本寨正知寨堂堂一把手,却被花荣鄙视不屑视若无物当众扫他面子还以死威胁,他心中恼怒愤恨。

    他也倾向于花荣对宋江身份的说法,不再坚信宋江这样的一看就是文弱没用的小人物会是青峰寨那三头恶虎肯低头做小愿意尊敬遵从的老大。他感觉宋江多半真不是强盗。花荣也不会通贼。

    但他要报复,有把柄可握,宋江花荣沾上山贼,不是也得是。

第584节被历史抛弃的人

    刘高愤恨难平,回到后衙和夫人说了事情经过。

    那女人不知死活却很聪明,一语点醒刘高:“不对。那黑厮必是强盗。妾身亲眼所见,当时那黑厮高居贼窝首座,三虎对他尊敬有加完全是惟命是从。那矮子强盗头子极其贪婪妾身美色,但闹了闹,不情愿却也听从了黑厮的话放了妾身。”

    刘高一听不禁点头:对呀。想那三恶虎是何等凶残胆大桀傲不训的恶徒,就算是三虎畏惧花荣报复,大可把那黑厮放走不抢其钱财,不招惹花荣就是了,岂会留在山寨做客还如此高待那黑厮?莫非那黑厮有什么来头?是个擅长计谋的绿林书生领袖?

    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那些猜测不过是进一步加强刘高报复心的更充足借口。

    他立即修书一封,派腿脚快又办事精明的心腹打扮成普通寨民暗带书信奔去府城向知府告状。

    他心眼多,没让信使骑马。

    那样虽然能更快,但也太明显了,只怕引起怀疑连寨门都混不出去。花荣急着回去给黑厮治伤,只怕没想到叮嘱守寨门的要防范告状,带的人也全随着回南寨了。刘高打的是这个时间差,在花荣醒过味来通知封门前就迅速把人派出去。

    但刘高没料到的是花荣身边的那些骑兵压根不是什么清风寨官兵。

    把守寨门的头目不用花荣额外吩咐,也已经早卡住了进出。

    刘高的信使换衣服化了妆,以出去查看自家麦田明天能不能收割为最合适最正当借口也没能混出去。任你是谁有什么理由也休想离开清风寨。刘高这个堂堂正知寨统治一把手亲来也没用,更别说受命者。守门头目只听花荣的。把门官兵只听头目的。

    刘高弄的北寨官兵都是刁钻恶徒,算精明小账不肯干值守寨门这辛苦危险活,也不听花荣调遣,刘高惯着拉拢这些人为他所用,却把防御责任全压在花荣身上,结果寨门一直都是花荣的人带南寨的兵把守,到这时候精明的刘高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了大事。

    刘高不知信使已经被拿了并被杀死在寨外弃尸荒野永远回不来了,信也已经落花荣部下之手,他的阴谋暴露了,连他也在劫难逃了,自觉阴谋做得迅速而不动声色滴水不漏,花荣不会觉察,布置了北寨防御挡花荣,怀着美好期待和夫人继续饮酒庆贺。

    二龙山这边反应也迅速。

    晁盖稍看了书信就大喜,立即按宋江信中要求传下命令。

    燕顺、韩伯龙喜出望外。

    没想到一直以来山一样压在他们三虎心头、连嚣张狂强目中无人的四祝都不敢招惹的小李广,轻易就被宋公明摆平了。硬是凭小小军寨实力独自抗住了三山强寇的清风寨居然要灭了,居然是花荣主动献寨。及时雨果然名不虚传果然了得,不服不行。

    可惜的是清风寨毁灭不是发生在青峰寨并入二龙山之前,寨中聚集的那么多大户和财富不是自己得了,绝大部分要归入二龙山。

    矮脚虎王英更是亢奋得不行。

    上次劫了刘高老婆,公明哥哥要做人情,看在花荣面上硬是逼他放走了那女人。这下要破清风寨杀刘高,那女人总可以占了。

    一想到刘高老婆那风骚妩媚的脸蛋、诱人的身材香气、那白细嫩滑的肌肤…….王英就禁不住直流口水,欲火焚身,老二似铁上竖张扬狰狞,心似猫抓蚁噬,急不可耐,那张凶恶丑脸笑得似要裂开,凶残三角眼乐得脸上都找不着了,无比勤快地一溜烟跑去点兵,小矮腿却跑得贼快,快马追只怕一时也赶不上。

    燕顺、韩伯龙则暗思:怪不得公明哥哥当时阻止了王英兄弟霸占那娘们,原来做这个人情能收服花荣。怪不得公明哥哥敢信誓旦旦对王英兄弟承诺必能给王英找个称心如意的女人。这不,清风寨不攻自破,王英兄弟迷恋的那女人又能搞回来了…….

    二人觉得一切都在宋江算计掌握中,不禁深为佩服宋江的高明,心服得死死的,同时也对宋江产生了更深的敬畏与依赖。

    青峰寨原近三千强盗在七位头领的带领下,怀着痛快大杀大抢早就眼馋却弄不动的清风寨一把的亢奋心情,奋力飞快赶路,个个不怕累不怕苦。王英跑在最前头,策马扬鞭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脸上笑容就没收敛过,夜枭般的笑声不时荡漾向四方。

    从二龙山到清风寨的几十里路,在强盗们兴奋的努力和头领不断催促下到的当天下午就赶了过来。此行军速度堪称强盗奇迹。

    宋江估摸着时间,此时已经乔装骑马出寨到的清风寨外二三里地处,在花荣派来的几个骑兵保护下,在树林阴凉处观望等待着。

    王英的夜猫子笑声早早传来,奔马当先露头。宋江需要的人手来了。

    护卫宋江的骑兵没想到这帮家伙来得这么快,但立即向宋江告辞,飞马回去向花荣报信做弃寨离开的最后准备。

    援兵来得极快,宋江大为满意,按和花荣的事先约定,令援兵在离清风寨近又比较隐蔽的地方先休息一下缓缓劲好一会儿有力气厮杀,在三恶虎、生铁佛崔道成、飞天夜叉丘小乙、杨适、刘无忌的一片马屁恭维声中,宋江心情好了点,布置了行动方案。

    清风寨内,守卫寨门的此时已全换成了沧赵骑兵。用的南寨厢兵已全部调回南寨。

    这种调换让把守北寨门的刘高家那教头看到了报于刘高。

    刘高哈哈大笑:花荣到底是武夫又太年轻,玩阴谋斗心眼耍手段哪是做生意做成精的我刘高刘大人的对手?到了这时候才想起用亲信官兵封锁清风寨?太迟了。晚啦!本官的信使早走了,这会怕是快到府城了。花荣,你就等着被捉拿问罪吧。

    尽管自信吃定了花荣和宋江,但刘高还是很怕花荣翻脸聚兵来报复,吩咐下去,北寨要更加严密防御,五百厢军全部出动,没有他刘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北寨。花荣若是敢逞强带兵硬闯,只管放箭射杀抵挡住。有事他刘高担着,有功大家有份。

    花荣还要留着忠臣良民身份去清州赵公廉身边当亲兵混宋军呢,自不会在这当口亲自带兵冲击屠杀北寨的人落下口实。

    他对汇聚在府前的南寨三百厢军道:“本将得到调令要离开清风寨。离开前感谢大家对花某的支持帮助。现在,我宣布,你们自由了,不再是厢军。以后的事有新官来安排。都立即把武器交于武库放好,你们回家换好自己的衣服,把军服交回来就没事了。今日好好在家休息。明日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夏收过你们的小日子。”

    这些强编练的榆木疙瘩厢兵听到命令,想到的不是骁勇善战的小花将军离开了,那新来的军官能不能守住清风寨保住大家的性命财产这等要害问题,只为再不用辛苦值勤站岗而轻松高兴,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踊跃交了武器头也不回地说笑着离开了。

    花荣瞅着这些对他离开毫无留恋不舍也无一声感激的人转眼纷纷远去,瞅着这些人走着走着,那当兵时要求挺直的腰杆很快弯下来,一个个斜肩塌腰撇腿松松垮垮,又恢复到昔日的散漫窝囊相,他的眼神由暗含希冀慢慢变得冰冷无情。

    他以为经历了三山强寇的严重威胁和自己辛苦严格训练要求,这些人思想上总能有些积极意义上的改变,动作行为上总能形成些好习惯,总应该能保留些让人一看能提起些精神让人喜欢的昂扬精气神和良好举止。

    残酷事实却证明全没用。

    南寨这些汉子就是一群糊不上墙的烂泥,是农耕民族和汉人自锁手脚的愚民统治政治长久共同形成的动物本能一样苟活却又极度自私小心眼的行尸走肉。这些人为活着而固执愚蠢陈腐地守着熟悉的一地活着,能活就不离开,没有前瞻性,没有危机感,世事变化与他们无关,也没有责任心,麻木不仁,不关心别人甚至包括他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以及孩子,真正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小命。国家振兴、民族团结、忠诚等等精神方面的一切积极素质对这些人几乎都是虚的无所谓的。

    这些蝼蚁一样的生命却不象无知蝼蚁那样自发有组织纪律性,更没有半点奋勇和贡献牺牲精神,随意散漫,受不得军纪等拘束,也不愿意为包括他们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和利益在内的集体出力,脏腑邋遢,坐卧举止随心所欲,当谁的面只要不杀头治罪也无正形,穿个衣服都东歪西扭不着调,不在乎脸面,谁若教他修正他想培养他素质,他烦谁抗拒甚至仇视谁,他们只在乎那点活命私利散漫活着,连大宋这个时代极讲究也极盛行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义都不守,不感恩,更不会回报,只为沾了便宜而满足。

    花荣想好了,南寨的人要送于二龙山当劳力,但也准备着谁对他恋恋不舍或说点感恩的话,他就会带谁全家离开这危险艰苦地方移民到海盗帝国过天堂般的快活生活。

    可惜没人对他这些年的辛苦努力维护与付出感动,都觉得他应该的,都无动于衷。

    花荣轻轻呼口气,失望地瞅着悠悠蓝天。

    他知道南寨的人和北寨的那些人渣一样都是海盗帝国抛弃不要的人,是日后不久的异族入侵中承受兵戈血马大劫难的人。

    拿赵岳的话来说,这些人怎么也是汉人,是血脉相连的同族同胞,帝国不是不想救,而是移不动移不起。

    这些人自有他们坚守的一套生存法则和小聪明小算盘,仿若顽石。

    你若想灾难来临前移民他,说破大天去多半也没用。他根本听不进去,听了也不信。只有在蛮子的铁蹄钢刀杀来,他们盲然面对天变,若无人牺牲性命来救他们,就会立即聪明地愿意积极当异族敌人的顺民帮凶,成片老实下跪哀求饶命却无用,照样被蛮子狞笑着催马冲撞挥刀肆意屠杀,死伤遍地惊恐绝望哭爹喊爷四散逃命的时候,这类人才会象暴风雷电肆虐下的岩石一样有改变思想离开家乡迁移它地的动力。

    金军打来,河北、山东、山西、河南会是金军南侵经过形成兵祸血海的重灾区。

    沧赵帝国会全力以赴按计划把这四个地区能鼓动移走的人弄走,尤其是最先承受金军冲击到时候根本来不及逃走的河北、山西、山东三区的人优先转移或保护起来。

    花荣知道到时候这些地区剩下不肯移走的人就是和南寨这的人一类的。这些人会为自己的愚蠢麻木自私付出代价。

    赵岳说:“帝国不会为了拯救这些人而改变总体战略计划出兵阻击剿杀金军。”

    外敌入侵,掠夺汉人辛苦创造积累的社会财富,摧毁中原汉文明,罪恶滔天,但同时还起到历史学家不愿意宣之于口的作用,屠杀清除了汉民族懦弱腐朽的人群和思想,催出奋发图强革新求变的民族新生。

    每一次汉民族大劫难是巨大损失和痛苦也带来浴火重生,劫后民族充满活力,少了自身无法解决的陈腐牵累和麻烦,能轻身快速前进。

    这好比狼群对羊群的效应一样。狼扑杀羊,对羊是种残忍,但同时也是淘弱留强加强进化的过程。

    这个结论很冷酷,但却是自然规律。

    人本质也是动物,只不过有了智慧,拘于本质、复杂思想和利益冲突,怎么可能逃脱大自然的铁律。

    一个强大的民族若是和世界没有人口与精神的开放冲击交流,闭关锁国,不受侵略不受战火荼毒,未必是好事,国家再大再强,长久之下也必然产生保守陈腐主流意识,各种社会顽疾缠身难除,举步维艰,最终走向退化没落的结局。

    人不自救,奈何企盼别人牺牲来拯救他?

    救这种人,伤不起。

    有些人群注定要被历史抛弃,不止是没落统治者,也包括落伍的贫民。。

第585节品性有时也是种生存智慧

    一个逆穿越者若搅动风云改变世界,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那些大事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做的,哪些是不能拘于人性强为的。

    对于清风寨南寨的绝大多数人,通常意义上的好人,赵岳从来就没有强行移走救助的念头。

    对于相当于活了八百近千年的他来说,他太清楚拯救和改变南寨这类人会是多么艰难,多么伤不起。

    对哪个国家民族都一样,这类所谓好人就是顽石一样拖累人类进步的自私浑人。

    对这类汉人,作为统治者,你不能对同族这个人群单独严苛对待,这不符合国家治理的原则。原则上,同族就要同样对待。否则物伤其类,会惹起其他汉人对政府的质疑不满不信任,更会引来一系列隐患麻烦。尽管社会没真正公平过。

    你若觉得他老实善良可怜,善待他,宽容他,得到的大多不是感激、服从配合和回报,而是越发地自由散漫,越发地固执陈腐自信荒唐可笑也可悲,越发地为私利耍小心眼斤斤计较,有事盯上了就或絮絮叨叨或嘻嘻哈哈胡搅蛮缠见杆就爬。你和他说不清道理,说不服他。他们才不管你什么好心却招痛苦发愁,无所谓忠诚信义气节、无所谓民族的国家的根本利益,无所谓统治者是不是来搜刮奴役大汉民族的贪婪异族,没有为群体尽任何责任与义务的心,只等着英雄或政府来拯救或尽责任,遇事说背叛就会毫无愧疚自觉地抛弃你,甚至背叛得理直气壮,若知道点能换来利益的信息,才不管是不是国家机密民族存亡根本,若感觉不会被查出来受罚掉脑袋就会用来换取一点小钱钱花,并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好吧,这些问题可以用完善的体制、强有力的法律监督与约束、教化新社会风气以及无情的时间来慢慢解决。

    问题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需要的是素质高的族群。而生锈的脑袋里装的陈腐自私与蠢病是会广泛传染的。

    一个国家民族若有庞大的这样的人群影响社会,你若想快速领导民众对抗外敌、捍卫民族独立国家主权、创新科技、提升社会素质、提高人类文明程度、振兴民族物质与精神面貌,开拓进取建立强国,这些只想过他要的安宁陈腐、社会环境不要有大变化、科技文明不要有提升的简单原始而周而复始日子的人就会成为你无法解决的最大阻力。

    他们牢骚满腹,抱怨抵触,胡搅蛮缠,虽然一盘散沙却能有效影响其他群体一起质疑你拖累你,因为他们有好人标签的威力。你得到的只会是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失望打击无尽烦恼,苦思无解,就象篮子里逃生螃蟹一样被赘着迎来下锅。

    伤不起。

    除非你真是铁打的身躯和意志,或是有神一样的控制和改变一切的能力。

    所以鄙视一个民族最恶毒的是嘲笑其是愚蠢民族。这个愚蠢是指作为文明传统传承的民族精神与社会风气方面的。

    最可悲的也是愚蠢民族。

    贫穷落后,无论是知识还是物质上的,这个都能扭转,甚至飞快转变。民族得了作为传统的蠢病就难治了。

    这样的民族,无论是死板的农耕民族,还是热情奔放能歌善舞的民族,下场只能是被世界践踏奴役盘剥不当人。

    晚清民国时期,经过明清兴盛之极的儒家理学的洗脑麻木扭曲,社会就是由类似南寨这类人以及地痞黑帮、各种野心家投机分子为主体构成的,结果列强割据,被倭寇杀惨了抢惨了,怎么老实顺从只求苟活却也没用,若不是这时候有一只怀着最伟大理想武装起来的优秀群体挺身而出,有铁打的意志最无畏的精神,有承担一切艰难改变一切弊病的勇气,不怕牺牲,不计个人得失,奋不顾身,前赴后继,付出无法描述的代价慢慢改变和武装了国人的精神,中国不会有民族独立国家统一与尊严,只会是蝇蝇苟苟生存的卑贱散乱割据种族,各族矛盾激化,战乱不断,任异族奴役欺压搜刮,活得必定比非黑还惨,不会是某些人说的若是败走的统治者甚至是倭寇统治了中国早就和台湾香港那样富裕。

    中国这样大一个族群,处在这样一个地理位置,和被分割出去的两小小岛屿意义岂能相同?列强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一个庞大族群统一安宁富强起来威胁他们?

    作为最廉价的原料地、最廉价的劳动力之地是唯一的必然。

    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后世中国富强起来面临的国际各种刁难威胁也一再认证这个道理。

    这与主义无关,本质只是中国太大,稍具牛逼就严重威胁到列强利益。

    由自私无知懦弱陈腐无义的浑人组成的种族只会拖累和毁灭先进思想和进步文明萌芽,怎么可能会有光明前途?

    这样的种族只能沦落为奴隶,连愚昧的野人族都不如。野人最起码还凶野敢战敢反抗呢。

    南寨这些人多只适合在刺刀下活着,在二龙山强盗窝被强盗的凶残震慑着才会积极奉献并可能慢慢思想改变。

    他们已经是幸运的了,当金军杀来时,有险要二龙山提供安全和生存保障,比那些等死被屠杀的同类幸福多了。

    沧赵帝国在改变民众思想与精神上的成果还很脆弱,这方面的麻烦和险阻不断,在赵岳心里这严重拖累了经济与科技发展,经不起南寨这类人大量加进来胡搅蛮缠祸害。

    赵岳活在这个世界不是来做圣人的,也鄙视否定所谓的圣人。

    他充其量是个狂热科学家,本质从来都是普通人,奋斗起初是为了和他关爱的人能安全幸福活下去,后来感觉有天才政治家哥哥,有封建社会的奇葩存在赵庄,这样就有建立一个先进国度的最基础条件,他又最想建立个能尽情科技的国度,就转为开国。我是中国人。我本善良。这导致开国开着开着,本性使然就不由自主做慈悲善良,被人敬畏又狂热爱戴,向人们喜欢说的圣人方向靠拢。

    但,赵岳不做圣人,无心从事政治。他心里只想建立一个初始的法治科技国家。

    人治必然腐朽不公政权走向瓦解。他不动声色地在这个封建特权思想根深蒂固的时期努力去形成法治政治体系基础这个事实,让中国比欧洲更早地进入稳定的民主法制时代,努力竖立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民族思想,形成最重视科技创新与发展的社会风气,如此让苦难的中国人能活得幸福舒适些,并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富强公平自豪傲视世界之林,而他自己也可以在科技能尽情发展的优良环境下尽情钻研他一直想探索前世却拘于现实无法探索的那些科技秘密与宇宙奥秘。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赵岳渴望尽可能早地投入到他唯一热爱的工作中,要的环境必须尽可能快地达到。

    所以,他无心强行去拯救南寨这类人收下治下拖累帝国。

    好吧,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岳私心的话是:我不是慈悲普照的圣人,为什么要无私帮助自私愚蠢只等别人牺牲贡献的南寨这类人?这类人凭什么不付出不尽责任,陈腐无情无忠无义,却能享受帝国建立的美好生活?所谓的老实善良不是理由。这对其他人群不公平。操心他们惯着他们,能让他们凭白享受成果的,那是他们的父亲。我不是他爹。

    战争是教育人的最犀利高效武器。战争浩劫类似大浪淘沙。

    这类人若能在兵灾中幸存下来,思想总会有些改变,至少不会再针插不进顽固。但沧赵帝国仍然不会把这个群体放置在帝国根本祖地上生活,西北边疆、南部边缘小岛、倭寇外岛,这些危险艰苦的地方才是逼其团结奋发的最适合生存地。

    当然,赵岳对花荣也说:“你走时,知道感恩能开窍的,能带走还是要带走。只是你不要期望太多。”

    杀人犯还有自辩申诉的机会呢。赵岳来自后世,心也不真象太多政治人物那样硬如铁石,自要给南寨人机会。

    花荣不知道另一世界中国后世的可悲历史,但和赵岳一样感觉伤不起。

    对南寨这些汉子,他以军事管制和训练手段全力强行扭转,却是如此沮丧结果。

    他黯然瞧瞧自己住了多年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家,除了这个当家的地方,此处再无值得留恋的,眼神变得冷厉,翻身上马,正要带着部下离去。

    这时候,一群妇女和孩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女人们在马前唿啦跪了一地,哭着问花荣,将军能不能不走?

    原来我的付出还是有人领情,有收获。花荣刚刚象赵岳的心一样硬起来的心被这一幕情景瞬间软化了。

    但他只能回答摇头。

    女人们失望无助地大哭。

    她们不是比自家的汉子有知识聪明有远见,而是作为封建社会的弱者,有比汉子敏锐的危机感。她们害怕小花将军一走,安宁的清风寨就会被强盗肆虐,不信汉子乐观相信清风寨如此重要,花荣走了,官府自会派能人来镇守,会给田地等好处求我们当兵的说法。能跑来感谢和挽留花荣的这些女人也比南寨其他人讲感情懂得感恩。

    一个胆大的小男孩含着手指头问:“花叔叔,我想跟你去学本事好不好?”

    一个看似只有四五岁的小丫头奶声脆气地说:“娘说你走了就没人保护我了。”

    说着就跟着大人哭了,小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有两个小孩子带头,鼓励了其他孩子。

    不太懂事的小家伙们纷纷叫着我也要学本事,我要花叔叔保护等,乱轰轰一通叫。

    一个半大小子叫着我要跟花将军当兵,我不要钱,管饭就行,想了想又大着胆子说我不喜欢我爹,不想和我爹一样。

    其他半懂事的大小子跟着就是一片叫嚷要求离家当兵。

    花荣被南寨汉子伤了心,又被这些人的信任与感恩所感动,巨大心理反差下,他眼睛湿润了。

    他从这些孩子身上看到了希望,也有些懂了赵岳那样冷酷坚硬的人为什么却总能对坏孩子多一分宽容。

    孩子有可塑性,有随着社会环境变化追求改变的天然愿望与动力。

    重要的是,赵岳坚持给稚嫩的新生命改变缺点、体现生命价值、获取幸福的机会。

    这是人性,也是社会应尽的责任。而赵岳也有办法让坏孩子教化成长为对帝国有用的各种行业的人才。

    改变不了凶残好杀,喜欢欺负虐待人,这不要紧,这样的孩子天生是战场杀才,送少年军校管教,让他们在较量中成长,长大没机会混黑社会祸害国内,统统去当兵去异域对异族作战。

    改不了偷摸、坑人等等不要紧,手灵脑子活,集中到各类特殊学校,以后派国外从事盗宝诈财拐人之类的间谍活动。

    实在没法正常使用的禽兽畜生也可以丢去倭国之类的地方传播汉语言和血脉。不禽兽还真担负不了这种任务。

    这时代不是后世中国对外做什么都要缩头缩脑顾虑重重的时代。海盗帝国是四处征服的海盗,干涉世界的帝国。

    花荣笑着说:“军令如山,不可违背。抱歉,我不能留下。不过你们若是能做出果断取舍,立马跟我走,我倒是能带你们去安全幸福的地方生活。那里有更强大的人保护你们。不用你们这些小家伙当兵。有学堂供你们免费读书学本事。”

    他扫视那些妇女疑惑或疑问的眼神,想想赵岳的作派,说:“相信就走。不信,无所谓。我赶时间。”

    花荣的信誉看来至少对眼前这些人来说是很有威力的。不在意的态度反而催发了这些人走的急切和决心。

    一妇女显然想跟着走,却犹豫道:“我们相信将军。就是我家那口子不会同意。”

    花荣象赵岳一样摊开手,意思是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自己的路自己决定。我能做的仅仅是维护你跟我走。

    那最先叫着要当兵的小子又是最先道:“我没有娘。娘跑了。我爹整天喝酒干活不在乎我。我跟你走。”

    女人们紧急回去找汉子商量了。

    最后的结果是:有几十个怕老婆的汉子举家跟着走。不怕老婆的牛逼汉子,老婆有主见或本就嫌弃丈夫固执愚蠢,带着孩子走,说先去新地方看看,好再通知不肯走的汉子来团聚。这些汉子不让老婆走,想武力镇压,却惧于花荣没敢强阻。这一分别就是一方在天堂,一方在地狱,实际没有重聚之日了。

    南寨近三千户上万人,跟花荣走的只有八百左右人,扫眼看去是女人和大大小小的孩子。

    但花荣很满足。

    因为感恩信任他的他都救了。剩下的人天照应,于他无关。

第586节无话可说

    花荣带着跟着走的人出了清风寨。留守南寨门和守大寨门的骑兵仍然留下守着。

    走的人听花荣的话,只带点要紧又揣怀就能带的东西,穿上最好的衣服鞋子,其它东西全不要,怀着对花荣的信任依赖拖儿带女走也算轻松,赶到离寨三里左右的地方就不用发愁带小孩如何能跟小花将军长途跋涉了,这里有百八十辆马车在等着他们。

    赶马车的自然是梁山军,只有一车一兵,全是官兵打扮,带队的是梁山军一个精干小头目。

    这是赵岳安排的。

    他估计不会有多少人跟花荣走,但还是调这些马车负责接应。用不上也无所谓,抛下给清风寨夏收。

    帝国有汇聚世界的优良马匹,不缺战马,甚至不缺宝马,更不缺拉车耕种的驽马。铁匠村等用的汇聚到梁山军手里的马车和马在完成青州任务后,全都不要。抛在刘公庄那边的已由公孙胜带人接收走了。正在沿海抢掠人口用的宋地车马,用完也抛弃。

    其他梁山军在移走刘公庄迷倒的官兵以及包括刘太公在内的全体刘公庄人后,已乘坐通往梁山泊的内地河船分批悄悄返回了。

    南寨这些人只当赶车接应他们的是小花将军安排的官兵,不用发愁怎么走了,越发感恩小花将军的关爱与细心,欢欢喜喜上车,到了海边也会听话地高高兴兴上船,也后会更欢喜。这是他们一生做的最正确最重大的人生选择,正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小人物的生活有时更具戏剧性,尤其是在社会急剧转变的时期。正是艺术来自生活来自民间。

    镇守北寨的人远远看到一群妇孺和少量汉子三五一堆春游一样不紧不慢跟着花荣出了南寨,都诧异不解,但也都不以为意。

    今日祭祀农神的节庆完美消除了北寨人对花荣和南寨人这点异常举止本应该引起的怀疑与警戒。

    刘高得报,有些疑惑,但也没在意,和北寨的人一样,谁也没想到这是花荣带走该带走的人毅然抛下清风寨不告迅速而去。

    随后,把守南寨的几个骑兵也离去,自然是和把守总寨门的同伴一起上马追赶迁移的寨民,护着队伍先去海边了。

    北寨的官兵仍不以为意,一个个懒懒散散地把守着寨门,不知总寨门已经无人把守,大门洞开,不知一个凶恶的矮子亢奋怪笑着瞪圆三角眼提枪飞马第一个抢进清风寨,正带着数千强盗凶猛扑进寨来。

    以往固若金汤的清风寨大难临头了。

    寨外一处树阴下,花荣和宋江依依惜别。

    花荣不敢多看公明哥哥那张恋恋不舍黯然神伤的脸,抱拳道:“小弟走了。哥哥多保重。”

    宋江努力保持风度,紧紧拉着花荣的手强笑道:“贤弟,哥哥祝愿你此去边关报国立功升官得爵平安顺随。若有机会,宋江定会去边关看你。”

    顿了顿,他又说:“清州是文成侯治下。此人聪慧超群能力非凡,为人宽仁大度慈悲却不缺乏凌厉,杀伐果断,又重视武人,善纳人才,堪称是上马治军下马治民文武皆强的奇才,几百年上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个,非常罕见。宋江自负也有些才华见识抱负和魄力,但和文成侯相比就是萤火与浩月之别。相信以贤弟之才定能在文成侯手下做得如意。只…….是”

    说到这,宋江迟疑了一下,似乎下面的话不知该不该说。

    花荣道:“哥哥对小弟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何话,请哥哥尽管说出来就是。小弟年轻识浅,听听哥哥教导,也好有些留意。”

    宋江眼睛一眯,捻着胡须稍沉吟了一下才说:“文成侯的才华无庸置疑,就是现在当宰相,尽管还不到尔立之年太年轻也绰绰有余,至少不会比蔡京之流差了。只是,以宋江看,文成侯也就是文成侯了,怕是他没机会当宰相。”

    “哦?”

    花荣看着宋江故作诧异,问:“这是为何?”

    “呵呵…….”

    宋江阴沉沉笑了几声,尽管四周附近无人,仍然声音压得低低的才说:“此人成也才华,败也必是才华。正是他才华太超人,少年就名震天下,治国能力和在大宋民间的名望太盛,胆子太大,魄力太强,勇气过盛,反而不可能在仕途上走得太远。”

    花荣若有所思。

    宋江道:“他太能干遭人嫉恨是其一。家有奇术如聚宝盆摇钱树,广聚天下钱财遭人唾涎是其二。屡屡打破陈规破坏官场规则,成为官场众矢之的,这才是他要命的弱点。

    若不是当今官家迷信道教,迷信文成侯是上天派来帮助他享受富贵的皇室本家一样的可靠奇才后辈而一再给予宠信放纵维护;若不是沧赵慈悲忠孝悍勇之名太深入人心,士大夫们顾忌脸面声誉不敢轻易动沧赵;若不是沧赵强悍难对付,各种内外勾结刺杀等毁灭沧赵的阴谋诡计和军队强攻都一再失败,沧赵早不存在了,安有今日文成侯和嚣张威风不可一世的沧梁小霸王?”

    花荣闻言点头,心说:“公明哥哥,你说的真对。所以沧赵才要抛弃并毁灭旧世界重开新国自己当家。”

    他嘴上却道:“大宋顽疾缠身,文成侯这样难得的奇才,皇帝难道不会一直保护重用着铲除弊病让领土更广大国运更长久?”

    宋江见花荣如此,精神振奋不少,呵呵几声又点拔道:“强不可久。刚则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些老话大道理且不说。重要的是,大宋容不得威望太高的武将,更容不得文成侯这样的文武皆强奇人。

    赵公廉这样的人既是可治疗大宋疾病的良药,对皇家来说也是最可能威胁到皇权的锋利尖刀。掌握国家的士大夫容不得赵公廉,皇帝也早晚容不得。”

    说到这,宋江摇着花荣的手叮嘱道:“贤弟,你此去边关效力,尽武将职责用心打仗就好,万不可和文成侯走得太近。否则,文成侯倒台之日,也是贤弟大祸临头而不知之时,白白赔着沧赵毁灭,枉屈了贤弟这一身本领和满腔报国热血忠心。”

    宋江判断沧赵家族没好下场,还想日后着机收回花荣。

    花荣心中冷笑:“就凭大宋这些烂人也想收拾我妹夫?只一个赵岳小霸王也能轻易把大宋皇帝与官僚整治得生不如死。”

    但他面上只能点头表示虚心听教,故意问:“哥哥,那大宋的种种顽疾又怎么办?如此下去,大宋岂能长久?”

    宋江肃然道:“贤弟万不可对皇帝有质疑背逆之心。”

    “想我中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才智高绝者层出不穷,国家的疑难问题总会有人找到办法解决好的,不是只有文成侯才能做。以前的各种麻烦不就是这样一代代解决的?大宋富裕强盛,深得人心,眼下的些需困难和问题只是皮毛,动摇不了根本。”

    花荣听了,很不以为然。

    他更相信赵岳说得好。

    自人类文明进入政治成熟期,一代代王朝政治人才倍出,有各种治世理论,但又能有什么真正高新治世的点子?

    前人的政治智慧不比今人差。今人治理国家无非是在前人基础上整理总结些点子方法治世,所谓政治大才想出的治国良方和前人用的没有本质区别,没有本质突破。以前国家出现的弊病顽疾早晚还会在新朝出现。

    科技才是突破局限的最犀利武器。

    科技有重大突破,国家的人口问题、财政经济问题、国防边患领土问题等等大宋最头疼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太多国家疑难统统可以轻易解决掉。物质是一切的基础。科技决定着物质实力和解决问题的眼界高度广度和新手段。脱离科技,单纯玩政治经济手段,就大宋这些自诩才华横溢的儒腐官僚,解决国家疑难疾病无疑是缘木求鱼,也敢自夸和妄想?

    看看沧赵帝国就明白了。

    大宋患人口多。沧赵帝国只恨汉人人口少。大宋穷搜百姓仍然国力困乏,而沧赵帝国偏居海外,钱粮也多得用不完。

    土地不够?

    那就抢来。

    领土分争?敌国来犯?

    灭不死他。

    不知多少种族的人尽管还活着在努力为沧赵帝国干活,种族和愚昧文明却实际已经稳定走向灭亡。

    沉重的军费负担?

    切。

    有强大的科技实力,打仗收拾敌人还用仗着人多?还用养那么多军队?

    养了也能从敌人或对手那赚回比军费更多的财富。

    谁说养军队是赔钱负担?

    军队是最快赚钱的手段好吧?世上还有比抢劫更快发财的方法?

    百姓做工人,在工厂操作越来越先进轻松的机器,有越来越多的新技术新产品新工厂选择,生产丰富多彩又先进的产品畅销世界赚大钱,自己也身具技能收入颇丰;做农民,有种不过来的良田,有丰富的优良作物选择,不愁没吃的没钱;做牧民,有推广的优良牧草、够用的自家牧场和各种越来越优良的牲畜养殖选择,不愁没钱换不来满意的生活需要;做渔夫,有越来越先进省事的船舶和养殖捕捞手段……..

    总之,有强大的科技根基,科技不断大力和飞速发展,困扰国家和人的生存发展困难都不是事。

    在此强大基础上追求精神需求讲究政治公平体制,人心所向就会水到渠成。物质文明到了,谁也挡不住必然潮流。

    怕就怕的是鄙视科技或没那个脑子发展起强大科技。

    就象大宋这样,聪明人都努力去当官了,视科技为下贱左道,偶尔出现有科技头脑又想搞科技的人被鄙视轻贱抛弃,挣扎生活在最底层,生存都是问题,还搞什么科技?科技不昌,难有突破,那在这个圈圈里只能被契丹西夏欺压天天胆战心惊,只能被官多军队多等负担太重又无法解决的难题压垮灭亡,不必蛮子来毁也会完蛋,区别只是早点晚点而已。

    有鲜明的例子摆在眼前,花荣对宋江对大宋江山的乐观态度与看法感到悲哀。

    宋江已经落伍了,坚定忠君,玩强盗版政治游戏只是自取灭亡。

    花荣试图再开导劝说一下宋江开窍,尽可能给公明哥哥指出一个光明前程。

    他摇头,故意装出所谓的姿态道:”哥哥,对大宋前景,小弟没哥哥那么乐观。听哥哥一分析文成侯会不得好死,小弟对朝廷就更不看好了。文成侯不能解决大宋顽疾,就蔡京这样的老朽、白居中之类的废物能给大宋带来什么?

    大宋如今已经腐烂成这样了,连文成侯这样的国家最需要的奇才都没活路,小弟怕大宋离灭亡不久矣。在边关效力努力作战,小弟也只是不愿意在国内整天做汉人杀汉人的窝心事,只想一偿杀蛮敌的心愿,痛快几时是几时。

    国家大事非我关心的,毁灭趋势更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干涉和扭转的。整个官僚集团无论文武都在糜烂堕落。兴是他皇家的运气,灭是他们自作自受命该如此。王朝兴替,谁能阻挡?小弟能保得家人平安生活下去,就是最大收获。”

    花荣暗讽宋江身为小人物却太自觉是有才大人物,在统治整体烂掉的情况下想扶助大宋整治乾坤纯属不自量力。

    在世道急剧转变中,你造反当强盗汇聚武力势力铲除汉人中的败类和野心家不要紧,那也是顺应历史潮流,但保护自己和家人活下来,到时投靠明主才是最该做的。你我兄弟的缘分就在这一点了。

    可惜,花荣的一片爱心全成了驴肝肺。

    宋江听了这些话,不但没有点觉悟,反而批评花荣怎可有这种无君无父之言。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的。

    花荣看得出宋江恼怒了,只是碍于关系不好发火才强忍不满尽量温言批评提醒他。

    这就没话可说了。

    花荣向宋江一抱拳:“小弟也只是在哥哥面前才说些心理感受,对别人不会乱说什么。说一千道一万,哥哥保重。”

    说完他飞身上马,再向宋江一抱拳,双腿控马离开。

第587节丑剧

    宋江看着花荣飞马离去,这时才感觉到心如撕裂般疼痛,如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颤声嘶声大喊:“花荣贤弟——”

    花荣听到这悲惨哭腔,心里难受,不由自主勒马回头,一看宋江泪流满面对他离去如此痛苦,心一下子软了,拨转马头就想回去。

    他身边的几个侍卫没有转马,也不劝解花荣坚定离开,都只是静静看着花荣。

    不是他们和花荣相处这么久没有兄弟一样的感情,而是赵岳事先有命令:不得劝阻。

    人就是这么复杂。你强劝人做选择,即使走对了路,那人心理藏着没走最想走的那条路的遗憾,未必会多感激你。

    越是才华横溢意志强大而自负的人越可能是这结果。

    这就象劝人戒酒一样,明明是对他不堪酒精折磨的身体好,但他却反感你阻挠他喝酒,至少是心里对你不痛快。

    所以,在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唯利是图的时代,人与人相处听到的总是顺你心意的话。

    赵岳不让劝阻花荣倒不是在乎好心没好报。

    他是现花荣这人精明过人却心理素质不成熟不过硬。只有让花荣自己完全做主做选择,若能毅然抛弃与宋江这种人的感情牵绊,过了此关,花荣心理素质上的漏洞才能弥补上变得真正成熟精明,否则不堪大用。

    而对这几个侍卫而言,他们不语,心理却很紧张,生怕花荣投了宋江。

    但若真那样不幸,他们会直接抛弃花荣催马离去。

    因为对帝国将士们来说,他们先效忠的是帝国,是沧赵家族,而且这世上人只有两种,不是同道战友自己人,就是敌人。

    花荣投宋江,辜负普济亲王多年付出的心血,实际就是无耻背叛,是敌人。

    沧赵将士尤其是这些沧赵嫡系出身的老人骑兵都清楚,普济亲王最恨背叛。对背叛帝国的敌人,将士们只有一个态度:冷酷无情。

    花荣和宋江走一起也是对他们这些在战场上愿意牺牲性命护卫花荣安全的忠诚无畏战士的抛弃与背叛。对这样的无情无义者没什么好说的,单纯从感情上说,不杀了他,坚决划清界限,弃其而去,从此形同陌路互不相干是最起码的。

    花荣此时面临的选择也不是平常跟姓王还是姓李的人交好喜欢在一起做事这样的人际关系上的小问题,而是大是大非方面的政治立场态度问题,事关政治原则。但凡有点政治赏识的人都知道政治上最重要的是不能站错队。这种事从来都是要命的,谁敢凭感情任性做错误选择,谁就会至少成正确阵营中的异类。

    异类必然不受欢迎,遭到群体排斥,不被信赖。一心效忠的同类,在激烈竞争中拼命努力都不一定能得到重用出人头地,异类哪会有好结果?

    尤其是在这社会剧烈转变的时期,在重要的事情上不能走错一步,否则最轻也是遗憾终生。在军中很容易掉脑袋。

    将士们冷眼旁观,不劝阻花荣。花荣家在清风寨这仅留下没跟着花娘子提前撤离的厨子急眼了。他是花家老人,照顾花荣兄妹长大的,忠心耿耿,一看主人要犯糊涂,忍不住道:“少爷,夫人、小公子和大小姐还在那边苦盼着你呐。”

    被宋江的赤诚兄弟情义感动得冲动的花荣闻声回头,看到侍卫们都目视离开的方向眼神冰冷,并且都是一副随时催马弃他而去的架式,他的心猛然一惊,定了定神又不禁自嘲地一笑:我这是怎么了?对宋江如此难舍,莫非真象公岳戏说的有心理疾病不是干大事的?

    是啊,讲义气也不是这么讲的。

    选择宋江,宋江身边却并不是必需我,说是感人的义气,实际是愚蠢。而那边,我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

    花荣终于意识到选择宋江就会被沧赵集团抛弃的后果,这个代价他付不起,他之前犹豫不决时产生的一些想法和冲动在政治角度看是多么幼稚,脑子一清醒,迅做出取舍和最后决断,向宋江大呼一声:“哥哥保重。小弟去也。”

    说完转马坚定地绝尘而去。

    宋江之前看到花荣回马,心中大喜,可花荣还是走了,连后会有期都没说,他的最后苦情挽留也失败了,不禁既痛心疾又恼怒异常。

    弃我者终不是我兄弟。

    花荣,我宋江如此待你也没能留住你,你也是无情无义靠不住不住的,不值得信赖。就算文成侯倒台,你重新选择又回到我宋江身边,我也不可能再拿你当真兄弟对待了。哼,走着瞧。

    宋江在心里恨恨想着,望着花荣离去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冷酷凶残,很快收回目光,一拍花荣赠送的良马,和跟上来的保镖王四急奔向清风寨。他要把心中的失意与怒火统统泄在清风寨人身上,要当个真正强盗大开杀戒。

    咱们回头说说王英一马当先亢奋带领强盗杀入寨子。

    这厮此来满心只为一个人——刘高婆娘。清风寨的金银财宝,他都统统忽视不在意了,所以直接杀到北寨。

    北寨官兵万没想到青峰寨强盗居然如神兵天降般轻易进入了清风寨。

    把守大寨寨门的花荣和那些南寨骑兵哪去了?为何没听到厮杀,没接到花荣调令参战,寨门就破了?

    这些问题已经来不及去想了。

    上千凶悍强盗在矮脚虎的喝令催促下着疯狂呐喊挥舞钢刀长枪抢攻寨门。弓箭更一个劲地暴射,如雨点般从寨门栅栏缝隙和上空罩向寨内官兵,转眼把由懒懒散散仓促转入惊恐不知所措的官兵杀得死伤一片。

    负责把守寨门的那位刘家教头有些本事反应也快,侥幸没倒在突袭的箭雨下。

    他听到燕顺哈哈狂笑说你们这帮傻鸟还在等着小李广保护你们呐?花荣调走啦。哈哈.......你燕爷爷我知道了这消息盯这好几天了,专等小李广离开好抢杀个痛快。这清风寨,燕爷爷可是眼馋好久了。结果今日花荣走了,你们这群傻-逼居然丝毫不管寨门防御,专等着享受别人流血保护,寨门居然没人管,让爷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

    杨适大笑喊:“你们这群挫鸟是不是还在盼着花荣带人流血送命来救你们呐?哈哈哈哈.........小李广走远啦,不可能回来了。就是能回来也不会回来保护你们这些无义之徒,就别痴心妄想指望花荣继续当活菩萨啦。啊哈哈.........”

    众强盗闻声也纷纷狂笑,精神越焕,在嗜杀的韩伯龙挥刀暴喝给我狠狠杀的凶狠催促声中进攻更猛。

    花荣居然调走了?不跟刘大人说一声就走了?那教头惊骇得善战让口水呛死,眼珠子瞪得险些掉出来。

    转念又一想,他娘的也是。清风寨武职副知寨已经有刘大人带的教头担任了数月,花荣走是必然,关系闹得这么僵,刘大人把花荣当换取功劳的强盗人头,花荣高升,我们北寨寨门紧闭防着人家,人家一看这情况,再傻也会担心到北寨交接打招呼却被刘大人设计趁机陷害甚至杀掉毁了大好前程丢了性命,走时不打招呼也是必然。是我们不想辛苦守寨不负责任从来不管大寨门才让强盗钻了空子,怨不得别人,落得这下场属于活该啊。

    他娘的,今日这些事怎么这么巧啊?

    但总之没指望了。

    到这节骨眼上,主人刘高死不死,教头顾不上,事关自己的生死,教头急眼了,脸色由惊恐的煞白急成了血红。

    他看到众官兵被众强盗的冲天杀气和攻势吓得仓皇想丢弃寨门四散逃跑,越惊急,如打鸡血一样挥刀砍死一个逃退的倒霉蛋,嘶声大吼:“都他娘的想逃哪啊?寨门破了,堵窝里都得死。都给我顶住。守住寨门才有活路。”

    他喝止了全军崩溃逃走,带头奋勇抵挡。但晚了。

    强盗一气猛攻,在官兵惊退的空当破坏了寨门,汹涌一推,破烂寨门轰一声倒地,强盗蜂涌而入,象一头头情的恶狼一样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疯狂淹杀遇到的官兵。

    王英如夜枭般笑着在头领中第一个催马冲入北寨,一想到刘高那油滑粉嫩的夫人正等待着他尽情糟蹋享用就乐得嘴裂得差点到后脑勺,杀入寨中正遇到那位盯上他想杀了他遏制强盗凶猛士气的教头。

    王英急于去刘高府抢女人,不想和教头打耽误时间,想绕开走,却被教头盯着打上来,只能战在一处。

    教头的本领不算高,但要玩命才能活,拼得很凶。王英那点本事也就那么回事,又无心应战。结果他越不想耽误时间,却越是杀不了对手走不开。

    燕顺、韩伯龙这两杀才亢奋地只顾杀人,又没人能阻挡得了他们,在王英被纠缠这当口早追着官兵冲进去了。

    杨适、刘无忌这两东京出来的花胳膊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又事先得到宋江叮嘱,带着人杀向大户家抢钱去了。

    此行剩下的头领是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小乙。

    这两凶徒是步将,虽好杀人却懒得向寨内多跑路到处杀大户,就径直杀向刘高府,毕竟这里也是要毁灭的核心重点,结果抢在王英前面杀入府中,进入大门不久遇到刘高弄的那副知寨教头惊闻恶耗匆忙带人冲上来阻挡。

    这位教头的本事并不比外面那位同事高,当然比同事也不差,能当官出头是嘴比同事甜会拍刘高马屁。

    就他这样的武师教头和王英打还差不多,总得一番好杀才能分出生死,但遇上生铁佛和丘小乙,单独对付其中一个也不是对手,一人对付两就纯是自找死。

    生铁佛粗壮如牛,一身横练功夫,力量强猛,横冲直撞硬打硬上。丘小乙虽瘦却一身筋骨,肌肉结实,力气也不小,而且身轻如燕,灵活如猿猴,凶狠如恶狼,要不也不能得个飞天夜叉的绰号,这么两个杀才凑对正是天猫配地狗,性情相投,优势互补,杀伤力增强得不是一分半点,一流步将单独一人斗如今的这二人,想杀之也不是容易事。

    那教头在危机下凭一时鼓起来的一股血勇,不知深浅地冒失当先挡住两杀才,结果斗不三合,后背就被丘小乙偷袭砍了一记狠的差点儿就被分尸了,后背好大一条血口子,巨痛中一个踉跄又被正面的生铁佛趁机一刀猛砍生生劈成两半。

    教头死得糊涂,死不瞑目。大好的武官副知寨的威风和好处这还没正式享受呢就这么死了,他如何能甘心?

    后面同来的刘府卫兵和家丁却被这分尸的血淋淋一幕吓坏了,哪还有勇气阻拦如凶神恶鬼般的生铁佛丘小乙,惊叫着四散而逃,但堵在高墙大院的府中又能逃到哪里去?被强盗兵纷纷大吼追赶着杀死。有早叫着投降的才侥幸得以活命。

    生铁佛、丘小乙在投降的家丁带路下迅猛杀到刘高夫妻所居的后宅,冲进一个院子,正好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汉子一手拎着个看着就不轻的包一手拉扶着一个身段诱人的美妇正向后门方向奋力逃窜,随行的还有几个家丁打扮的持刀汉子。

    不用说了,此人肯定是公明哥哥最想好好折磨够了再杀的知寨刘高了。

    生铁佛丘小乙见到正主,眼睛都一亮,怪叫着凶猛追过去。

    丘小乙轻功好,最先追上,朴刀一通狠杀放倒惊恐的几个家丁护卫。这时生铁佛也赶过来了。二人合力几下子就把剩下的家丁杀个了个净光。丘小乙几步赶上还想拼命跑的刘高,狞笑着一脚踹倒踩着刘高的脸喝令跟上来的喽罗绑了。

    生铁佛追上来伸长着黑毛的大爪子一把抓住了刘高老婆,吓得那女人尖叫着本能糊乱挣扎。

    一股股迷人的女人香气冲入生铁佛的鼻孔。生铁佛瞅见这妇人美艳的身姿,一股施虐的欲火直冲顶门,狞笑着把那妇人就腰一搂拿进了房间,丢下刀就撕开妇人夏季单薄性感的衣服扑了上去。8

第588节闹剧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不能证明这娘们是个讲忠贞气节的。

    当时若是没有宋江在场,这娘们脱不了身又认清强盗根本不怕她丈夫,说不得不用王英威胁强迫,她也会乖乖先顺从讨好着。

    但生铁佛和丘小乙都是心灵肮脏,身体也不讲卫生的肮脏货。

    尤其是生铁佛崔道成这货本就生得如野猪一样一身黑毛粗黑不堪,看着就恶心,加上比丘小乙更不讲卫生,两相加一块儿,再凑上正是夏日炎炎,生铁佛这通奔跑厮杀一身臭汗,脏腑丑陋的身子一压刘高老婆,光那味就顶得这娘们差点儿背过气去,勉强绽放的讨好媚脸直接就被味顶得消失无踪,就算坚持想讨好也无论怎样努力也笑不出来,只啊呀一声本能忙着掩鼻子。

    生铁佛哪管这娘们感受如何,只顾玩弄,粗大的黑爪子一分这娘们的雪白大腿,直接粗暴干进去,痛得这娘们又是一声惨叫。

    丘小乙在外面却是听得兽血沸腾,但静等好兄弟享受完了再轮到他上。

    对铁佛兄弟,这厮很宽容照顾,并不嫉恨没让他拔头筹。往常玩,生铁佛崔道成也宽容优待他。

    再者,这两杀才可不象王英那样想娶了这娘们当老婆疼爱着生儿育女。

    出家人不要老婆,亡命徒不要累赘,二人要的是潇洒。女人对他们只是纯粹的玩物,玩够了或有更好的就会破布一样随便抛弃了。刘高老婆再好,对这两杀才也只是高档点的玩物而已,象对往常嫖的贵些的名鸡一样根本不在乎。

    丘小乙听着屋子里的声音,想想刘高老婆的风韵姿色,不禁心痒难熬,想进屋先观赏一下那娘们在床上是怎样的,转眼看到堵着嘴绑成待宰的猪一样的刘高,嘿嘿一笑,过去拎起惊恐怕死又痛惜老婆的刘高进屋丢下和他一起欣赏活春,宫。

    这厮喜欢虐待。让刘高在旁边亲眼看着心爱婆娘被一头野猪肆意粗暴糟蹋,也是种惩罚,代宋公明多出口恶气。当然,他也是为兄弟和自己能更多些施暴的乐趣。

    刘高虽然是个怕死的无耻之徒,但被强迫看着老婆被别人当面糟蹋而且老婆似乎还在努力坚持逢迎,也多少激出些男人血性,两眼血红,一时忘了怕死,在地上拼命挣扎,堵住的嘴里发出野兽般愤闷的嘶吼,显然恨不能把强盗和婆娘立即碎尸万段。

    可惜,他的激愤挣扎都是徒劳的,被绑得结结实实,休想有一点机会报复,连嘴里堵的布也吐不出来,强烈反应只为强徒增加了乐趣和笑料,挣扎了一会儿没力气了,一时的血勇也消散了,看到丘小乙丑陋的面容和扫向他的凶残目光,又吓得发抖,只剩下为小命的担忧,明知必死无疑,也还生着活命的希望,看那眼神似乎希望用婆娘能换得他活命之机。

    生铁佛却是辜负了兄弟的美意。

    这厮身体强壮如牛,却是个床第快枪手,亢奋中没活动几下子就交枪软蛋了,倒也仗义,知道兄弟着急上,尽管留恋不舍地贪婪抚摸把玩娘们想抖擞精神接着再上一次,却还是起身让位,光着身子坐到一边顺手拿起屋里桌子上的一壶凉茶对嘴就是一通猛灌,灌够了舒服地哈口气。

    床上四肢大张的刘高婆娘好不容易忍到野猪离身,转眼却又扑上来个同样肮脏恶臭的恶鬼。

    她已不在乎必死的丈夫看到她的丑态,却被恶鬼身上的气味顶得喘不过气来,很想晕过去人事不知任强盗施暴,可她的神经强韧,就是晕不过去,无奈只能忍受。

    就在飞天夜叉丘小乙奋力干得欢快时,王英在随行亲信喽罗的帮助下终于干掉了挡路的那教头,匆匆忙忙催马奔到刘高府一看府门大开,放眼看去前院除了死尸不见一个人影,不禁担心刘高老婆出事落得空欢喜,越发心急,直接打马冲入府中。

    他不知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小乙这两杀才是杀奔这来了,想想此行来的喽罗和头目都是青峰寨的,都知道刘高的女人是他这个大王心爱要抢的,相信部下破了刘高府,即使忙乱中错手杀了刘高,不能让宋公明哥哥活剐了痛快解恨,但那女人应该没事。

    以往下山行凶,青峰寨强盗也不会乱杀人。

    这倒不是三虎也讲盗也有道绿林侠义这一套不乱杀无辜的汉子更不乱杀弱小妇孺,而是要留着男人在山寨抢掠范围内继续种地生存供强盗以后再有东西抢,不杀女人则是留着玩一把。老丑的女人敢碍事随手就杀了。年轻的、有点姿色的才会治服留着,玩过也不杀,得留女人陪汉子种地提供他们再抢,下次下山抢到这再玩。

    说不定刘高婆娘此时已经被想讨好我的机灵头目控制着正等我这个大王去接收享用呢。

    这么一想,王英提起来的心又放下了,庆幸这次来的幸亏全是青峰寨的原班人马都懂他的心思,否则真可能坏了事。

    尽管放心不少,但王英兽火焚身,恨不能一下子就飞到刘高婆娘面前,仍然只顾打马寻找。

    这次再得到了那娘们,他可不会再等着先入洞房再享用了。

    可别再被宋江搅和坏了好事,到手就直接进屋扑上去,先享用了再说。

    宋江在这女人处吃了苦头,必定要报复,肯定想杀掉刘高婆娘。这得设法开脱。这次王英绝不会再顺着宋江心思干。

    讲义气不能老是他单方面讲。尊重是相互的。

    上次他已经尊重宋江忍痛做了退让,这次也该轮到宋江对他王英做出尊重与退让了。否则宋江就是只顾自己报复痛快不考虑兄弟的无义。

    这些王英在来时的路上就暗暗想好了。

    这厮对刘高婆娘也真上了心,来时一边打马在烈日下狂奔耗费着体力还一边肯大费脑子琢磨事耗费精力,也不怕身心疲劳中暑。

    很快王英寻到后宅,遇到正忙着看押俘虏抢掠东西的部下,一问得知了刘高婆娘所在地地方,高兴地咧着大嘴急急去了。

    这的喽罗和头目有知道生铁佛丘小乙不讲义气正霸占着享用刘高婆娘的,却没敢告诉王英,怕这位大王一怒随手杀了自己出气。

    当久了强盗,比寻常人更懂得保命之道。

    了解王英的嗜色凶残,小强盗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错当功劳乱说乱通消息。

    就装作不知道那两出家人头领所为,先不至于先无辜当了王英的出气筒,无人知晓丑事还能减少王英的羞愤,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那句话说得好哇,有些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什么也不打听不知道才是聪明的幸福的。

    王英不知部下的聪明心思,极度欢快地找到刘高夫妇居住的地方,还没进院只看到漂亮的月亮门呢就捏嗓子得意洋洋招唤道:“小娘子,想煞俺王英啦。你这小娇娘,从本大王第一眼看到就知晓你我有夫妻缘分,上次让你走了,可天定的姻缘断不了,这次不是又很快续回了缘分?你注定是俺王英的女人。放心,本大王会好好疼你的,敢保比刘高强。哈哈……你汉子我王英来也。”

    这厮怪腔怪调地浪叫着迅速滚下马钻过不高的月亮门,全身亢奋地急步冲向院子,然后从院里一间屋子敞开散热透气的窗户看到了一幕情景,听到那种声音,受刺激得霎时更亢奋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了脑门上。

    王英不认识刘高,不知道狼狈绑趴在屋里地上的满脸死灰的男子正是清风寨一把手刘高本人,但他抢过刘高婆娘,不仅认识刘高婆娘,而且贪婪其美色,把那娘们的脸和身姿都清晰看在眼里,因为念念不忘,总想着找机会再弄到手霸占了,没事的时候就不时地回味那娘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越回想越有味也越心热迫切,时间过去了这么些日子反而把刘高婆娘的容貌身姿记得更清晰。

    而此刻他看到了什么?

    在那张雕饰精美的大床上,一个白嫩丰盈又不失苗条的女人正狗一样撅着浑圆雪白的屁股趴着,乌黑光滑长长的头发被人从后揪着,女人不得不用手撑床抬起上半身扬起脸,还另伸着一条雪白的臂膀回手抓着那只揪她头发的胳膊,似乎是为减少对方用力造成的疼痛,但怎么看女人的那只手也很无力,反而更象是在应和揪她的人。

    女人还满脸粉红,闭着眼,微张的小嘴中发出似是痛苦似是欢愉的声音,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英热切来寻的刘高夫人。而在女人身后正大干特干的精瘦却健壮的丑汉却不是他王英。旁边光身子看戏的汉子也不是他王英。

    要命的是,女人的脸正对着窗户外方向,让王英一眼认得个清楚。女人的一声声喘息如同尖刀一样一下下狠扎着王英的心。

    王英只觉得心象打碎的玻璃一样碎了一地,脑袋被血涨得要炸了,两眼通红,撕心裂肺暴吼一声:“丘小乙、崔道成,你们这两个畜生狗贼好胆敢欺负我王英的女人。”

    这厮怒极恨极,吼得太大声,嗓子都喊破了音,人更是疯狂挺枪冲向屋子,腿虽矮,速度却快得惊人。

    生铁佛和丘小乙早听到了王英在院子外招唤的浪话,知道了刘高婆娘是王英喜爱想正经娶了的,但根本不当个事,该干什么干什么。不但不放开那娘们,丘小乙反而越发来了劲。

    这两杀才不相信王英这样的真敢和他们争女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89节好一处大戏

    王英疯了一样居然不但敢挑战而且显然是要杀人,瞧那架式是恨不能一枪宰了生铁佛和玩得正嗨的飞天夜叉。???≠生铁佛怒了,来不及穿衣服,光着屁股挺着朴刀就冲出了屋子截住扑上来的王英。

    王英的本事和生铁佛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骑马争斗还有点优势,步战,这是生铁佛的强项。不说本事,只生铁佛的粗壮身板和凶恶气势就远王英多矣。生铁佛步斗王英,纯是大人欺负弱小少年的戏码,小菜一碟的事。

    但眼下,王英怒极疯狂,精力体力和本事都水平挥,勇气也膨涨到极点,失去理智下一时不畏生死,狂冲猛打,这也是一种碾压对手的可怕气势,一时居然克制甚至盖过了生铁佛的凶威。

    生铁佛又光着屁股,尽管不觉得羞耻,但头一次光溜溜赤脚和人厮杀也不习惯,胯间不雅之物在剧烈争斗中甩来甩去让生铁佛分心尤其感觉别扭,居然一时被疯狂的王英压着打。

    斗了几合,王英恨极了生铁佛丘小乙,一心要生铁佛的命,突然着机力一记快枪狂扫试图一击了结生铁佛。生铁佛反应稍慢,刀没挡及,身体急忙急后仰,胸膛却还是被飞快的枪尖划了条血线,鲜血唰地从长长的横线流下来。

    这一枪,若不是生铁佛本事高又练有横练功夫,不死也得划开胸骨重伤。

    疼痛和王英的凶残刺激得生铁佛这凶徒狂性大,凶睛暴瞪,全忘了光屁股,心中没了之前的别扭分心造成的束手束脚,如受伤的野兽般狂吼一声:“找死。”丝毫不顾胸口伤势,大脚前窜,沉重锋利的朴刀带着一股犀利寒光杀机猛劈向红眼的王英。

    王英疯,不知畏惧,斗了这一会儿也不觉得这假和尚的本事有多可怕,瞪眼怪叫着挥枪硬挡。

    刀枪相击,王英就觉得双臂一震,似是被公牛狂顶了一记般,手臂酥麻,胸口闷,脑袋都有点晕,蹬蹬蹬…….一连倒退了十几步差点儿一屁股跌倒在地,长枪也差点儿握不住脱手飞走,脑子一时都震得断了弦。

    而粗壮如牛的生铁佛不但没退半步,而且瞪着血红疯狂的眼死盯着王英追杀,上半身这会已经鲜血淋漓,配上那生着长长黑毛的脏腑黑丑胸腹,形象越恐怖如恶鬼,如野兽般嘶吼着挺刀紧跟着拔步急奔杀去,显然是趁你病要你命要一气杀掉王英。

    王英被可怕一击和生铁佛索命恶魔般扑过来的恐怖凶威吓醒了,一恢复理智,之前的骁勇无惧就全消失了,也忘了极度嫉恨恶僧恶道霸占他王英相中的女人这事,眼见生铁佛如恶虎下山转眼来到近前,吓得他转身就跑。败退也水平挥,小矮腿力一窜老远,也幸亏这度才险之又险避开了生铁佛紧跟着劈来的雷霆一刀,不然王英双手正麻,握枪一时都费力,哪能挡住生铁佛这全力又一刀。只怕直接就一刀两半了。

    暴走的生铁佛哪肯放过王英,继续紧紧追杀,恨不能把这矮锉子色鬼剁成肉泥。

    可惜他身体粗壮,力量强横,却不擅长奔跑,身躯沉重,踏地咚咚响,却怎么较劲也追不上小矮腿的王英。

    王英吓破了胆,想逃出院子却被堵住出口,只能在院子里和生铁佛转圈子,陷入危急,小命随时可能交待在这。

    但他不是光杆一个。

    跟他来的有一群喽罗和凶悍头目,而且都是陪他斗杀副知寨教头的亲信。

    这群强盗是靠着追随王英讨生活的,即使不是这样,身为青峰寨出身的也自然向着王英这个大王。

    之前,他们跟着王英进来时也看到了此间丑剧,尽管没个好东西,都看到了刘高老婆肉光至至的诱人身子,也眼馋地想多看看,却都了解王英的性情,生怕贪看招灾丢命,赶紧又识趣地退了出去。王英和生铁佛厮杀,他们一时也不敢掺和进去。

    此刻,这些人在院门外看到王英被追杀的狼狈随时可能没命,为了强盗义气,更为了保住靠山,他们也得鼓起勇气帮王英一把,尽管生铁佛十分可怕,但人多胆子壮,几个王英的铁杆头目一吆喝带头,众强盗就一齐涌入院子围攻生铁佛。

    这让王英得到喘息之机。酥麻无力的双臂恢复了知觉,见有机会趁乱杀掉生铁佛,凶性一,挺枪又杀了上去。

    众强盗畏生铁佛之勇,不敢近身厮杀,免得轻易丢掉小命,只管用密集的长枪远远狂捅。加上王英从中不断偷袭威胁。光屁股生铁佛别说护甲,就是衣服都没半寸遮身的,本事高也架不住众多长枪如此疯狂乱捅,暴怒之极却也只能拼命抵挡着败退。

    生铁佛受伤,还陷入围攻中。到了这会,丘小乙再留恋享受刘高婆娘的滋味,被激烈的厮杀搅和的也没了兴趣。他无耻但还没变态到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一柱如铁的程度,老二软了,他丢下刘高娘们,跳下床,还知道穿上道袍,却顾不得穿裤子,光着毛腿提刀就冲出屋子急忙去救死党。

    这两杀才一结合,战斗力顿时倍增,以二战一群也杀得众强盗败退。其间自然有倒霉的死伤在二凶的刀下。

    二凶狠要誓杀的目标王英这下又落入危机中,而且比之前的形势更危急。

    就在王英亡魂皆冒想逃却逃不出院子时,锦毛虎燕顺及时赶到了,自然是之前有喽罗一看王英和生铁佛斗起来了,不好,机灵地跑去寻找另两位大王报信,结果先找到了燕顺。燕顺一听大惊,才放下屠杀北寨大户抢钱这等过瘾事急赶过来。

    燕顺嗜杀吃人心却不喜女色,也瞧不起王英这嗜色如命德行,但毕竟是一山兄弟,自然帮着王英。

    他到时,围攻生铁佛和丘小乙的强盗们已经被两杀才的可怕吓跑了,哪敢为救王英上去抵抗二凶送死。王英正被轻功高明的飞天夜叉逼住逃路,生铁佛则暴怒狞笑着冲上去想夹击迅要了王英的命。

    劝解住手什么的顾不得了,王英命悬一线,错错眼就可能没命,燕顺怒吼一声:“休伤我兄弟。”飞步挺枪杀了上去。

    燕顺的到来及时救了王英。他的到来也让惊退的强盗有了主心骨,在燕顺的带领下又跟着杀入,再次围攻。

    王英有了伙伴,丧失的勇气恢复不少,抖擞精神和燕顺并肩作战。

    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小乙吃亏在不带兵,也没有亲信部下。

    他们二人相依为命悠闲自在惯了,歹毒自私,在这世上只关心自己,其次关心相依为命的伙伴,再次关心需要依靠的衣食父母般的宋江,其他人,他们全不在乎,哪有心思管带部下这种繁琐事?又哪舍得花钱照顾操心部下亲信?

    他们这样,自然没人愿意跟着他们,更别说忠心耿耿。他们也不愿意有累赘牵手绊脚的。

    走哪都只二人,做什么都方便。无牵无挂才痛快,才符合六亲不认出家人的轻松洒脱乐趣。

    之前报复及时雨第二时在颂仙山收的那位宋家庄总教头一帮杀才,到了二龙山很快就离开了二人,被编入二龙山三巨头心中暗定的攻城冲阵时的炮灰队伍利用着。

    这些凶残无义之徒没人喜欢,消耗完算完。晁盖没治乱杀无辜的罪把他们全杀了以正山规,忍着恶心收编了这些人作二龙山人,已经是照顾宋江的脸面,破例高抬贵手了。

    无牵无挂,生铁佛和飞天夜叉是自在痛快了,可这会需要帮手的时候,也得承受无牵无挂的弊端。

    好在这两杀才本领高强,异常凶悍又攻防配合默契。燕顺王英这样的本事,想合力制住对手却是妄想,更别说杀掉。

    生死激烈争斗间,又有喽罗不幸不断被生铁佛和飞天夜叉杀死。剩下的喽罗一看两大王也斗不过这一僧一道,气势受挫,被死亡再次吓得勇气义气消失,尽管怕事后被大王追究不卖命而砍掉脑袋,没敢哄退,却也只是游走不肯上前。

    没了众喽罗帮忙搅局,燕顺王英哪抗得住生铁佛和飞天夜叉的凶残攻击,这下二人一同陷入死局,惊得变色。

    嗜杀冲到北寨最里面的韩伯龙被报信的喽罗费好劲找到了,惊骇中急急忙忙终于飞马赶过来,一看同寨结义兄弟危急,顿时怒气勃,怒吼:“狗贼欺辱我兄弟,当我青峰寨无人吗?”抡大刀凶狠冲入院子,和燕顺王英狠斗恶僧假道。

    韩伯龙一加入,以三斗二,虽然仍然没占多大优势,但劣势被扭转,不至于之前燕顺王英那样被动挨打甚至等死。围在外边凶恶地喊打喊杀声势不小却没多少真正助力的三虎的亲信这下也有了不少信心和勇气,纷纷上前伺机偷袭。

    这下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小乙真尝到没亲信没帮手的滋味了,被昔日青峰寨众强盗打得连连败退,开始狼狈危险。

    院里自相残杀得热闹,双方都打出真火来杀心暴溢,都拼尽全力,一时僵持不少。这种凶残恐怖场景吓得刘高和婆娘体如筛糠,生怕这场残杀风波会涉及到他们身上成了杀红了眼的强盗顺手做掉的刀下鬼。

    事实上,生铁佛和飞天夜叉这两凶残歹毒自私的暴徒见自己收拾不了对手,也确实想杀了争斗祸起的根源——刘高婆娘。

    反正已经玩了尝过了滋味,杀了那娘们一了百了,让王英干馋沾不上手嫉妒痛死王英这没本事的锉鬼。这样更痛快。

    可他们想这么做,试过几次却没做成,被众强盗围在院子中,他们处于四面皆敌的被动应战中,根本没机会冲进屋子。

    刘高婆娘还有点胆色,也有脑子,虽吓得要死,却知道不能光溜溜在床上等死神随时降临,咬牙仓皇找屋子里的其它衣服草草穿上先遮一遮羞,然后缩到一角隐蔽处抱着脑袋打哆嗦,只盼着凶徒们万一冲进来看不到她。

    对丈夫刘高,这娘们根本没想过趁此机会去帮着解开捆绑再和丈夫趁机翻后窗户逃走。

    她知道强盗已经占了清风寨,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寨子。真帮丈夫解开绳索一起逃了,只怕只有死得更快。不帮丈夫,不逃,刘高必死无疑,但看那矮锉子强盗对她的热切劲,她极可能还有活命机会。

    这种情况下,这娘们哪会管丈夫死活?既无心,也顾不上。

    话说她本是无力的娇女子,吓得浑身瘫软,能胡乱穿上衣服已经是极限了,真动手解捆绑,她还真未必能解得开。

    而刘高起初是盼着婆娘对他有夫妻情分能趁乱帮他解脱捆绑,夫妻二人可以趁着强盗没工夫留心他们,赶紧逃走。可盼来盼去,婆娘穿了衣服却只顾缩到一角藏着,整个过程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刘高起初还以为婆娘只是吓坏了,怀着强烈的求生希望小声召唤婆娘来帮他,唤来唤去得到的却是没有半点回应。他暗骂女人胆小没用,随后却明白了婆娘根本不关心他生死。

    刘高怒极恨极,骂了几声无耻恶妇枉我以往那么宠爱你,仍不得丝毫回应,他面如死灰,唯一的念想就只剩下盼着强盗们自相残杀都死干净了才好,他或许有机会逃走,是单独逃走,不管婆娘,这是以抛弃作惩罚来回报婆娘的无耻自私,也是为了方便能轻快自如地潜逃。

    他绑着只能趴在地上,却使劲抬头看着屋外一波三折却越来越激烈凶险的厮杀,惨死一个强盗,他心里被血淋淋吓得更惊惧却也痛快一下。

    今天的经历是如此的具有戏剧性,先喜后悲,跌荡起伏,高、潮不断,太刺激,刘高被刺激大了,脑子僵硬,没产生思绪万千,在惊惧与企盼中,心中只剩下茫然感叹。他其实清楚,自己没机会活了,今天的下场最终只会是临死一声叹惜。

    就在这关头,宋江满怀失落愤恨与杀机进入北寨,得报丑闻,更怒了,也紧张担忧,骂声混帐,赶紧催马来救场。8

第590节导火索

    当宋江一路奔行来到刘高府后院,看到凶残厮杀血腥满地的荒唐一幕,只气得浑身发抖,声嘶力竭怒吼一声:“住手。”

    红眼杀昏了头的双方听到宋江的声音,先是锦毛虎燕顺稍退了一步,转眼看到真是宋江来了而且黑脸发紫气得不轻,赶紧收手惭愧地叫声公明哥哥,立即退出厮杀。随即,生铁佛、丘小乙、韩伯龙都退后。只剩下个王英哪敢独自对抗生铁佛和丘小乙,也不得不退后。尽管双方都恨不能立马杀掉对方不想停手,但还是罢了手,恨恨地盯着对方不情不愿地拉开距离。

    宋江瞅着赤身裸体的生铁佛和赤脚只空穿着道袍光着两条毛腿的飞天夜叉,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两杀才干了什么事,气得手指二人,“你,你们”气恨交加,怒极,却一时不知应该怎么骂这两个不知羞耻的狗东西。

    王英一见宋江如此,顿时如受到委屈的孙子一样奔向宋江,哭声叫着:“公明哥哥,你看看,你看看。这两个淫僧假道士太不是东西,抢占银辱我女人,哪还有半点兄弟义气?”

    生铁佛崔道成一听这话大怒,却笨嘴笨舌,只怒瞪凶眼大吼一声:“放屁。”

    飞天夜叉丘小乙则冷哼一声,对王英阴阳怪气道:“你女人?你脸好大。刘高婆娘,你想要就是你的?你算老几?那娘们谁先抢到是谁的。我们兄弟有本事先杀进来抢到了,怎么不讲义气了?小锉子,你懂不懂绿林的规矩?不懂就不要乱说。”

    王英贪色无耻,此时哪讲什么义气,根本不要脸。

    他也就是打不过生铁佛和飞天夜叉杀不了二人,否则岂肯罢手?这会只能向宋江告状,只能委屈地叫着:“公明哥哥,你看看这两家伙到现在还如此狂妄霸道,他们也太不把哥哥你放在眼里了。公明哥哥,你可得为小弟做主啊。”

    宋江这几天经历了算计收服秦明黄信失败,失去了理想的保镖打手七匹狼,同盟的湖山神徐槐不知怎么也上了二龙山,和徐槐约好的算计也失败,最想得到的亲信小弟花荣也走了,在一连串的打击刺激下,宋江也是肉体凡胎的凡人,再腹黑皮厚精通权谋也招架不住,本就一肚子憋狠了的怒火,此时被手下兄弟自相残杀搞得更是火大,再一看王英丑态不禁气得眼睛都红了,一时失去理智,哪还控制得住情绪扮演呼保义及时雨,冲凑过来的王英怒吼:“够了。”

    他心里话:“那贱妇,我当初好心救她,她却恩将仇报。王英,你还想留这贱妇当婆娘,你特妈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你还要不要脸了,啊?”

    越想越气,宋江怒叫:“今日闹得兄弟相残都是那害我的贱妇的原因。燕顺兄弟,速去杀了那贱妇。”

    屋里的刘高夫妇听到这个,知道死期来临,都吓得尿了。

    不过,刘高的婆娘吓得要死,只剩下体如筛穅抱头等死。刘高先惊惧后却失态地笑了。他艰难地转头盯向婆娘躲藏的方向狞笑:“无情无义的恶妇,你想抛下我无耻独活,这下没门了。你就赔我一起死吧。哈哈……..”

    王英已经走到宋江面前,满心指望公明哥哥能为他做主,却先是被宋江怒喝并喷了一脸口水给搞愣了,又猛然听到宋江的命令,心中怒火顿时窜腾,转身急窜到刘高夫妇所在房屋门口,枪一横,看看过来杀人的燕顺,竖眉疯狂大叫:“谁敢杀她就不是我王英的兄弟,休怪我王英翻脸不认人。”

    吼声中,王英又盯向宋江,恨恨地想:“宋江啊宋江,我当你是义薄云天的大哥崇拜尊敬着,我听你的,让着你,已经为你退让牺牲了一次。怎么着?你只想着你的尊严仇恨,只想着杀我爱的女人解恨。你考虑过我没有?你真当我是兄弟?”

    王英看到宋江的自私霸道和唯我独尊本质,只是没想透看透,只本能开始怀疑宋江的呼保义孝义及时雨不是真的那样。

    他瞅瞅既生气又顾忌三虎结义之情而犹豫不前的燕顺,又对宋江怒喝:“公明哥哥,我王英敬你是英雄好汉。我知道你恨那婆娘忘恩负义,一心报复杀她。但我要问问,我们三虎是强盗,你和我们在一起。刘高是官。官匪自古不两立。那婆娘是刘高的官夫人,看到你在清风寨出现,翻脸抓你有什么不应该?这种恩怨能完全算是忘恩负义?”

    “我青峰寨兄弟来破寨杀刘高,公明哥哥在这结的仇怨就报了。我王英喜欢那婆娘,三十大几了还光棍一条。前次依着哥哥忍痛放过了她。现在,她成了无主的弱女子,我喜欢她想要她。这有什么不对?公明哥哥也曾答应给我王英要找个我王英满意的婆娘。我就喜欢那婆娘就想要她,不劳公明哥哥费尽别找。我王英这么做有什么不讲义气不顾兄弟情义对不住哥哥的?”

    能有这见识能说出这番道理,这是王英也识些字多少看过些书,不是水浒中那样的睁眼瞎,说到底是沧赵发明拼音字典并全力推行扫盲教育的结果。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强盗坏蛋有了文化,对自以为是天生老大的宋江来说就不是那么好控制对付的了。

    说出这些,王英更觉得对得起宋江,心中更加委屈,盯着宋江,眼神更加不善和质疑。

    燕顺和韩伯龙听了这话,都明显受到触动,感觉王英说的在理。

    燕顺崇拜宋江崇拜得不行,好比脑残粉,顾虑宋江感受,还没怎么着,只是心理不再纠结坚持听宋江的命令必杀那妇人。

    而韩伯龙不是原水浒中的青峰寨老三——凶残自私却精明的小白脸郑天寿,不会为讨好宋江而一味地跟着燕顺逼压王英退让屈服宋江的决定。他以往就和爱说笑有趣不少能搞气氛的王英交好,往日总喜欢和王英结伴一起下山打劫,和寡言只爱吃人心下酒的燕顺感情淡些,对王英的感情比对燕顺深厚,这会王英受委屈,他也觉得不痛快,窝心得很,感觉这是青峰三虎掉了面子在宋江心中没分量,这可不行,拎着大刀就走到王英身边和王英站在了一起,又对燕顺和青峰寨喽罗叫道:“崔道成丘小乙太欺负人,不讲义气。是特妈的青峰寨弟兄的就站过来。不讲义气的,以后就是我韩伯龙的敌人。”

    话音一落,王英和韩伯龙的亲信头目和喽罗就忽啦啦过来了,站在昔日大王的身边。

    义气不义气的,这个先抛一边。他们的利益依赖二位大王。主子过得好,他们才能好。只为这个也得选择支持主子。宋江和晁盖是生死兄弟。得罪了宋江,二龙山待不住了,可以跟着二位大王另立山头,继续过以前无拘无束的强盗生活也不错。

    这么一弄,燕顺坐拉了。

    三虎一体,是结义兄弟,根本利益从来都是一致的,本事低微,相互支持抱团形成势力才能活得象个人样。如果选择宋江,那以后就没了依赖的两兄弟,只凭他一个光杆哪能在二龙山活得安心自在?有宋江罩着也不行啊。宋江是领袖,做事总得照顾整体,别说没上二龙山,就是落草了成了二龙山的领袖之一,有事也不能明显偏袒他燕顺。关键时还得王英韩伯龙维护。

    而宋江被王英临去堵门前抬头看他的那一眼中充满的惊愕失望愤怒和凶狠狠狠惊了一下。

    王英本事不济,但当了多年强盗形成的煞气还是很强烈可怕的,震住宋江这样的弱者够了。在那一刻,宋江感到了王英的杀机,感到了危机,心里恐惧,当时就脑子清醒不少,因盛怒与自私老大的心态而失去的理智恢复,再看到眼下的场面,非常清楚:如果他还为了报复而坚持杀刘高婆娘,那么青峰三虎必然离心,即使不会反目成仇,也至少会弃他而去。

    少了三虎这等可用可依赖的强盗,若说三虎本事低微,失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太可惜,但宋江顾虑自己的名声。今日这事闹起来,三虎一旦离去,闹传到江湖上,即使绿林好汉嘲笑王英为个区区女色就和老大翻脸不是好汉所为,但对他宋江也怎么也会有看法。

    感觉他宋江不考虑兄弟,只顾自己报复痛快,这是不义,有这种想法的绿林人物也不会少了。那呼保义及时雨这绰号就得好好掂量真假和分量了。

    你不能指望为自己过得好而当了凶残自私强盗的绿林人物能有多高的素质和心胸远见。

    这类人遇事首先会自然而然从符合自己的利益和立场出发,哪管它什么是非对错。

    这就和出轨的女人还能理直气壮嘲笑丈夫并争家产一样,不是道理的事。

    这一刻,宋江最后悔的是忘了生铁佛和飞天夜叉这两杀才的恶劣品性把这两人调来和三虎共破清风寨。如果没这两杀才,今日的丑居闹剧和麻烦就绝对不会出现。王英会抢到那婆娘,但没生铁佛飞天夜叉这码前提,又有燕顺忠心追随支持,韩伯龙也不会有物伤其类的逆反情绪不会坚定支持王英,那么孤独的王英想保住那贱妇,不可能,只能屈服让步。宋江控制了场面,事就得随他的心意转,只要想杀,那贱妇就死定了。不杀,那是他宋江心胸宽大,体贴王英这个兄弟。怎么都是恩义情分。

    几眨眼间,宋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妥协让步安抚王英不行了。

    宋江沉沉气,先捻着胡须干笑了几声,缓缓紧张尴尬气氛,然后点点王英这个方向笑道:“王英兄弟好女色,不是好汉。”

    他简化了事情,单拿王英嗜好缺点说事,这就排除了义气不义气的关键问题。

    “王英兄弟,我宋江要杀那贱妇,不是为了报复。我是怕兄弟要了这等恶妇会坏了兄弟。”

    “天下好女人何其多?宋江保证给兄弟找个更好的。王英兄弟何必迷恋这等恶妇闹出事来传出去让天下的英雄好汉笑话?”

    这是宋江将王英一军想逼一逼王英认错退让,如此能保住他的权威,三虎还不会翻脸离开。一切就还在控制中。

    但王英这种无耻之徒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想放手。

    想要的美色就在眼前,立马就能享受到,王英哪还等得了以后什么更好不更好的女人?

    但他被宋江的话迷惑了,以为宋江真是和绰号一样那么高大伟岸想杀刘高婆娘是为他着想。这厮有点尴尬羞愧,但还是说:“原来是小弟误会了哥哥。只是小弟不想要什么更好的女人。还望公明哥哥体谅万全小弟。”

    宋江听了这话,心里暗暗松口气。

    危机化解了。

    他见王英就钻了牛角尖认死了那婆娘不肯妥协让步让他这个老大痛快报复杀人,心中恼怒暗恨,面上却笑道:“王英兄弟,你既然如此喜欢那婆娘。哥哥我也不能强迫兄弟就得放弃。罢了,如此也是那婆娘命大运好,能遇到王英兄弟得以不死。宋江只是希望兄弟以后当心些,不要毁在这婆娘之手。”

    王英喜出望外,凶恶化为嬉皮笑脸,“小弟多谢哥哥。哥哥放心。小弟保证把她管教的服服帖帖,以后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

    宋江向王英妥协,偏向了青峰三虎,生铁佛和飞天夜叉不痛快了。

    怎么着?俺们兄弟跟你那么早,鞍前马后追随那么多年,搞了半天,论情分和分量还不如这三个没本事的小强盗?

    崔道成的大黑脸当场就挂下来了。丘小乙也脸色铁青,盯着宋江,眼神充满不满。

    宋江对这两杀才却不再客气妥协,否则今日之事注定难顺利收场。

    他严厉地瞪了崔道成和丘小乙一眼说:“同是一山兄弟,岂可为个区区女色闹个没完?传出去成何体统?还算什么英雄好汉?若是被晁天王知晓,此等违反山规军法丢尽二龙山脸面之事,你们二人还想保住脑袋?还想在江湖立足?”

    这话是警告教训生铁佛飞天夜叉,也是威胁警告青峰三虎。别以为翻脸离开二龙山,卷了清风寨的钱粮还能继续在别处立足逍遥自在。我宋江能放过你们。晁盖也放不过你们这五个混账东西。

    青峰三虎听了,明白了过来,心里不禁一惊。今日若是反了二龙山,以二龙山的势大强悍,岂会放过损害二龙山威望的。

    至于生铁佛和飞天夜叉这两杀才自打明白了宋江的江湖上的地位和厉害以及和晁盖的铁关系,已经是真的畏惧了宋江,被宋江狠狠瞪这一眼再听听那话,顿时也不敢逞凶耍狠为争个刘高婆娘归属权和面子而继续向宋江要公平了。

    震住五个混蛋,重新控制了一切,捏紧了五人,宋江这才真正长出一口气,又下令任何人不得泄露今日之事,否则闹出事来丢了大伙的面子,危急大伙的性命和声誉,休怪他宋江到时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

    在场的众喽罗自然唯唯遵命,随着宋江带着穿好衣服的生铁佛飞天夜叉,提着刘高退出了这处后宅是非之地。

    燕顺叹口气也走了。韩伯龙瞅瞅王英,猥琐嘿嘿一笑,随后跟着燕顺走了。王英的亲信也识趣退了出去。

    这里转眼只剩下王英。

    这厮不知自己已经恶了宋江,不知在宋江心里已经由往日那个知情识趣也有趣的可信赖又讨喜的兄弟沦落为利用的打手和彻底的铺路石早晚宋江会收拾掉他,转眼就忘掉了今日发生的冲突,想到刘高婆娘,心头充斥的全是火热,银笑着立马钻入屋子,昵声叫着:“心肺小宝贝,没事了,你哥哥我王英保住了你,快出来好好感谢好好伺候着你汉子你的爷。啊哈哈……”

    那娘们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冲突,心如坐过山车一样,先是听到要死吓得瘫软……好在最后不用死了。

    她清晰记得王英的矮小丑恶贪婪嘴脸,心中厌恶之极,但到了眼下也只能强装欢笑,被王英寻到扶起,感谢王英的救命之恩,被眉开眼笑的王英甜言蜜语一哄就势装作高兴顺从的样子搂住王英的脖子撒娇:“奴家以后就靠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奴家。”

    王英自然更美坏了,满口吹牛应着:“美人放心。有哥哥我保护着宠着,保你这小骚蹄子无忧又快活。”

    那娘们心中不屑:就你这样的本事也敢吹牛?

    心中鄙视又仇恨,但为小命着想,自然只能继续装作欢喜的样子撒娇卖弄风骚诱惑王英开心。

    王英已经火起,哪经得嫩滑喷香的引逗,立即叫着美人晓事,那得好好伺候爷。爷也叫你尝尝厉害叫你再也舍不得爷…..

    叫着一把推倒那娘们,也不嫌弃之前被生铁佛和飞天夜叉那两脏鬼污染过,迫不及待扑上去…….

    那娘们强忍恶心奉迎着,自我麻痹安慰:“这锉子丑陋不堪,但总比那两个肮脏恶鬼干净些……..”

第591节断掉的救命索

    王英只顾快活,以后会戴上一顶又一顶绿帽子,被宋江和这娘们无情利用和出卖,死得糊涂,这是后话。

    且说宋江不得不对王英妥协,憋了一肚子怒火,杀机放到刘高身上,喝令把刘高千刀万剐并最后亲手剜了刘高心肝,如此还远没解恨,更没解气,心中杀机仍然如怒潮澎湃,不多杀人就无法得解。

    恰在这时,杨适、刘无忌过来讲示:“公明哥哥,北寨大户已经清理完毕,男丁杀绝,剩下年轻女人、不懂事的女娃和一些女奴婢要如何处置?”

    这二人出身东京花胳膊,见过了场面,不乏精明,之前就得知了王英和生铁佛丘小乙之间的冲突,也知道了三虎和那僧道厮杀起来,却不闻不问只作不知,根本不参与进去,只管执行宋江的命令屠杀大户抢掠钱财,任那两方打生打死折腾丢脸。

    争斗两边都是宋江的人,他们做为外人不好掺和,否则好心出力却必不得好,而且以他们的身份也解决不了冲突。三虎和那对僧道没一个是东西的,都不会买他们的账。重要的是,那些人是生是死,在二人心中无足轻重,不关他们的事。

    至于他们带领的强盗没杀那些女人,自然不是心怀慈悲不乱杀妇孺,而是留着战后玩弄或占有带回山寨,年老或丑陋大户的女人已经借抢掠进攻之机顺手全杀光了。不杀大户的小女娃只是顾忌二龙山军纪。

    尽管青峰寨强盗入伙二龙山还没来得及整编,军中没有执法军,此行山寨也没派监督军,但敢犯军规,事就藏不住,山寨总会听到消息。至少被掠上二龙山的清风寨人会泄露兽行。如此必有军法惩罚。上次颂仙山逃过了,这次再犯必被追究。

    宋江心中的恨正无处发泄,一听汇报,杀机顿时有了目标,眼神一狠凝声道:“都杀干净了,免得留下后患。”

    想了想,他又说:“二位兄弟若有相中的女人,自然可以留下,带回山寨也算成个家,有人知冷知热地照顾着也是美事。其他的全清理掉。不能让喽罗成家有女人。有了顾虑牵挂,到时上战场,他们只顾小家,想妻念儿岂能为山寨奋勇血战?”

    依宋江的理想,二龙山人就不该有家室,从领袖到小喽罗全是光棍,往来自如,那才适合强盗生涯才符合宋江的嗜好。

    杨适刘无忌是东京人,见惯了东京的繁华与美色,哪看看得上这等荒野小地方的土冒女人,有能入眼的美色只至多玩玩,哪会冒着军法带回山寨搞什么成家还多个牵累这种蠢事?他们本是京城游荡子,当了强盗这种危险职业更追求光棍自在洒脱。

    宋江的凶残命令,他们不反感,也认为有理。宋江的关照体贴也让二人心里舒坦。

    违犯军规,有宋江顶着,他们也不怕了。

    宋江想杀掉北寨无辜妇孺还不罢休,想了想又命令:“南寨那些人别看表面老实懦弱,可不杀些,这些人不知畏惧,心里不满,得机会怕是会胡搅蛮缠闹出事来。就算掳上山寨,他们这些愚夫蠢妇感觉山寨仁慈好欺,也必不肯尽心耕种干活为二龙山忠心出力。”

    宋江说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出身小地主家族,又一直在小县城这种最基层政权工作,接地气,很了解南寨这种人。在他的认识里,这类人就是天生的蠢蛋贱骨头。你对他好,他不领情,不拿你当回事,胡搅蛮缠糊弄你。你对他们凶残不好,反能让他们敬畏听从努力效劳。

    杨适刘无忌也是在东京混出来的,接触的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也了解南寨这类人的德性,很赞同宋江的意见,请示完刚要走,这时一边的王四突然开口急叫道为:“且慢。”

    杨适刘无忌闻声止步,回身瞅着王四。宋江也诧异地瞅瞅自己的贴身小厮。

    王四头一次阻挡主人的命令,心里一阵紧张,脸都红了,却不得不阻止。

    “主人,小人有私事要说。主人能否移步听听?”

    宋江一皱眉,却依言对杨刘二人笑道:“二位贤弟暂且稍待。”

    和王四到得一边,离得杨刘二人稍远,小声说话二人应该听不到,杨刘二人自然了不会傻乎乎跟过去,王四这才对宋江道:“主人,请恕小人来去一番匆忙忘了件事。”

    宋江对自己的忠心耿耿保镖兼贴身小厮自然宽容体贴,就是只为绰号声誉也不能苛待了身边人,所以温和笑道:“你我主仆相依为命,还有什么宽恕不宽恕的?有事快说,解决了就是。”

    王四听了,心里热烘烘的,赶紧低声道:“主人,小人这次报信,临下山前,晁天王特意把小人叫到一边叮嘱我转告主人,此次破清风寨不要再杀戮过多。”

    宋江一听这个,心里顿时格噔一下子。

    他可不象王四不晓得权谋不懂大事,心知晁盖这样说显然是提醒他对上次颂仙山乱杀无辜的事不满了。

    上次事出有因,又是第一次,可以原谅,看在情义的面子上,晁盖不予追求。但这一次若是再犯,那就是明知故犯,怕是有故意挑衅寨主权威的意味,那就不是兄弟应该做的事。上次的事不追究,这已经是还了当初报信东溪村的义气情义,至少偿还了不少。公孙胜也曾经有意说明生辰纲脱险的内情,表达了帮宋江报复颂仙村宋家庄已经偿还了宋江通风恩情的意思。这次如果仍然肆意而为,那这事就得另说了。宋江的品行和心思就得让人好生琢磨琢磨。和晁盖的那份情义也得淡了。

    宋江混在江湖这两年,慢慢懂得了不少绿林的东西。

    如今,他很清楚若是没有晁盖这样武艺高强又豪气过人有名望的绿林好汉先为他开创强盗基业打下局面,没有晁盖为他撑着保护伞让他在成熟的强盗体系中慢慢竖立起威信拥有支持的铁杆兄弟坐稳位子,那他根本不可能走强盗这条曲线升官路。

    晁盖不精权谋,可也不是傻子,有本事当老大。

    若是晁盖起了疑虑,不念恩情不再信任宋江,那宋江的杀人放火受招安理想立马就得完蛋。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什么理想权谋都是空不说。宋江能不能逃避官府通缉继续在江湖安全有面子地混着游荡都是个问题。

    宋江想透了,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面上却强装镇静对王四笑道:“晁天王就是慈悲。可慈不掌兵啊。当强盗不凶狠,如何能令人畏惧?一味强调不得乱杀,如何能让攻打的地方不敢抵抗,兵威一至就老实开城投降?二龙山不搞屠城报复,必然让防守的人心怀侥幸,总会试着先抵抗防守,挡不住再说,反正不会牵连无辜的家人遭难。这样一来,二龙山如何能顺利生存?”

    宋江偷梁换柱转换话题糊弄了一番王四,看看无知无识的王四被绕晕了信服他宋江大义一心为二龙山着想,这才道:“也罢。晁天王既然有令,自然得听他的。咱们主仆毕竟是外人,为天王着想,可也不能因此不得好反恶了天王。”

    王四自然被说得只剩下点头。

    宋江回来对杨适刘无忌轻叹一声道:“刚才我仔细想了想,若是杀了那些妇孺和南寨那些人,怕是晁天王面子上不好看。以晁天王和我宋江的情义,公孙胜再执法严厉也不能拿我宋江怎样。怕就怕二位贤弟因我决定而担了责任。也罢,算那些人命大。没杀的北寨妇孺就放了她们,不要欺辱,全部赶出寨子也就是了。南寨的人若不闹事就不杀。敢闹事就狠杀一些。”

    南寨的那些汉子属烂泥的,对凶狠的强盗哪敢闹事胡缠,即使近万人,对把守南寨军械库和寨门的区区二三百强盗也丝毫不敢反抗,一个个老实乖顺的很,缩家里只等强盗来发落。这会儿,他们后悔没跟花荣走了,却仍没脑子忏悔不知感恩。

    北寨这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却幸存的女人,包括刘高府的幸存丫环,战战兢兢抹着泪被赶出清风寨后,这才敢嚎哭。

    她们没了家,没了依靠,还被强盗扒得身无分文更别说有值钱的东西随身,衣食无着不说,还无处可去,有的还有小女娃孩子要养,这可惨了。一个个绝望地聚一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觉得直接死在强盗刀下似乎也比这样活着强。

    这时,队伍中有个年轻而相貌一般的粗壮女奴婢突然站了出来。

    她脸上既无悲泣也无多少恐惧之色,在这悲惨场景中显得镇定从容不一般,很异类。

    她大声招呼道:“姐妹们,事既至此,光哭有什么用?咱们得想办法活下去。你们若信得过我。我有办法让大家不但有生路,而且还能活得好活得再得到幸福。”

    她的话顿时引起这些无助女人的注意,一众人,无论是大户家的幸存小妾,还是奴仆都纷纷扬着泪脸望着那女仆。

    那女仆清楚,眼前的这些人说到本质都是命不好贫苦出身的,当奴仆是被家里卖了或大户耍手段坑人逼得不得不卖身顶债的,能当上大户的小妾,也不过是有些姿色被大户看上了强占了,或是从青楼中买来的玩物,都是无亲愿意收留,实际也无处可依赖投靠的可怜人,值得救一把。

    她之所以能在这时候镇定站出来信心十足为大家撑腰打气指出路,并说得那么有把握,自然是有沧赵帝国撑腰可依赖。驻扎清风寨追随花荣的骑兵事先慢慢观察挑选好暗中收用女仆,一方面方便通过这种途径监视北寨,但主要为的就是今天。

    这时,又有几个女仆站了出来支持带头的那女仆,并帮腔说肯定能帮大家活下去还能活得好。

    如此,那女仆的话多了些说服力,打消了女人们的一些质疑。

    反正没活路了,索性就信一次,跟着走。再坏又能坏到哪去。这么一想,在那几个女仆的催促下,众人开始盲然迁移。

    说起来,因为清风寨地盘所限,迁到这里的大户不可能象在昔日的家那样高墙大院住着,在花荣强迫和现实条件逼迫下,大户们只能留下老婆妾氏和必须的保护家产的打手,至多留个能干的女仆洗衣做饭,不然狭窄的家,人多了住都没地方安排。另外,被强盗闹的,加上种地人口流失,收入也锐减,象过去那样养大批家仆也耗费不起,综合原因一逼,大户们就裁人。其他女仆甚至玩够了也没有孩子的妾氏这等女人负担全都丢给了花荣处理,也算是变相交了入寨资格费和保护费。

    花荣强要女人自然不是要用或用于谋利,全都移走了,给了这些苦命女人一条新生,也是方便今日的强盗屠杀。

    宋江万没想到花荣快马跑没影了却并不是真的直接走了。

    花荣离开了宋江的眼,在一树林中坐下静等清风寨的后事发展。

    天近黄昏。他等待的女仆终于带着这数百劫后余生的妇孺出现了。花荣安抚了一下见到他如同见到救命稻草的这群女人,然后迫不及待地听了汇报,得知了刘高府中的丑事,也得知了宋江差点儿就大杀这些妇孺和南寨人。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就是宋公明结交的所谓英雄好汉。

    这就是宋公明所谓的曲线报国理想和大业。

    领导一群畜生,作人形野兽的大哥,同样自私无耻凶残…….

    到了这一步,花荣才总算承认赵岳对宋江的认识。宋江果然是天生适合当强盗匪类头子的可笑忠君爱国者。

    他心中残留的对宋江的最后一根牵挂放不下的线终于彻底断掉了。带亲兵保着这些女人等到转移南寨人的马车到来,连夜赶去了海边上船离开,从此义无反顾地跟着沧赵集团走,把全部的热血抛洒向赵岳要建立的目标帝国大业上。

    宋江可不知道自己的最后救命索被他无意中玩断掉了。

第592节前路

    宋江不知道自己玩掉了花荣这条最可靠的救命索。

    清风寨北寨这些附在乡间百姓身上吸血作恶的恶霸大户,也是大宋最基层腐朽顽固毒瘤全被清除干净,浮财被搜刮一空,大体汇总所得,收获让宋江感到吃惊,很满意,也从中感受到了花荣对他的一片厚重情义,宋江的心情也因此好了不少。

    事实上,这些大户并不全是昔日青峰寨强盗满门杀绝的,很大一部分是大户养的保家欺人的刁奴打手噬主。

    这些打手面对杀上门的强盗起初还试图反抗,不为主人也得为自己努力杀出条逃生路来。

    但在清风寨的大户家没有高墙大院,更没有庄堡险固可守,面对强盗入侵只能在房前直接硬抗,死伤惨重,立马就惊惧了。

    这些人都是跟着大户主子行凶作恶作威作福的歹毒自私人渣,有几个能是对主忠义的?一看无法抵挡疯狂又数量众多的强盗,有人吓得大叫投降,居然得到强盗许可收留,顿时投降的一片片,为表明归顺的诚意交上投名状,不用强盗逼迫要求就自觉对主家和不肯投降的昔日伙伴挥刀,比强盗更凶狠,并且仗着对主家的熟悉,杀抢的效率极高,大大加快了强盗抢劫的速度。

    一家又一家恶霸大户在死前恨极怒骂反主奴才忘恩负义不得好死,结果自然是只能惹得这些刁奴杀主越发凶狠猖狂。大户们能成大户自然没傻子,哪家不清楚自己养的打手是群危险毒蛇?

    但以往用着顺手,自然不觉得这些人是身边的危险祸害,还为自己能驾驭这些毒蛇得意,很有人生成就感。他们没想想这只是在官府统治有序、法律约束有效、他们的利益得到官府优先保护的前提下才能如此,寨子一破,毒蛇岂能不露出本质反咬?

    北寨更多的地痞恶棍死得却不多。

    这些人渣一看寨子破了,来的强盗众多,反抗必被屠杀,除了少数家产多的恶霸头子不舍钱财嚎叫着想带跟着混的弟兄反抗强盗抢掠,结果被强盗或跟着混的反水偷袭杀掉外,其他人都一片片投诚了,成了帮强盗屠杀大户和那些带头大哥的助力。

    对收用北寨这些刁奴和恶棍,二龙山已经有了在白虎山地区试验过的成熟方案,在屠杀结束后就收缴了这些人的武器集中控制起来,让这些人无法反抗,然后强行全部在脸上背上盖上标记反贼身份的刺青一样的印章,并单独成军,更严格地控制整训,每有恶战需要用人命冲锋破阵或需要堆人命攻城等时就是这些人大展身手和展现主要用途之机。

    这些人渣哪个不是缺乏人性罪恶累累,早该死了,留其一命,有机会立功赎罪,这已经是慈悲,死多少,晁盖也不心疼。

    刺青一样的盖章是洗不掉的,也不是宋人用药水能清除的。大宋皇宫也没这技术手段。

    否则当年的狄青由贼配军成了大将军,有了重臣身份,也不至于脸上顶了一辈子当初发配时盖的耻辱金印。

    想去掉反贼标记,逃走能继续混良民,这些人渣只能把标记剜去深深的肉,但额头和脸上背上多处都有标记,就算这些人能忍受剜肉的疼痛,敢冒流血感染死掉的风险,可面目也没法看了。

    官府已经从二龙山特意宣扬中知道标记的详情,别说公门中人,就是百姓一看到剜肉形成的丑陋面目也知道这人是强盗。

    如此就彻底断了强收的这些炮灰的退路。

    这些人心里再不愿意当强盗冒险再想继续混社会当自在地痞,也只能跟着依靠二龙山,而且为活好会比其他强盗更拼命。

    说起来,这种控制和利用手段还是桃花山祝家叔侄首创的。

    他们为加强喽罗死心当强盗,从朝廷发配囚徒的金印得到启发并立即实践,只是为避免群体抗拒反叛没能在脸上搞。秦明率领大军围剿桃花山时,数千对桃花山不抱希望或不愿再追随祝家而叛逃的强盗,全去了二龙山,一方面是二龙山强大安全待遇好,另一方面也是身上有了反贼标记不敢入社会混良民了。而二龙山原本就有强盗数万为根基,有条件脸上盖标记,把新收的该死的单独做标记,原强盗拥护山寨有炮灰代自己冒险,人少又新入伙的炮灰只能老实认了标记。

    宋江为加强破清风寨的功劳,对北寨投降者的钱财也没放过。

    他不在乎这些人失了钱财心怀怨愤。

    做了标记就只能乖乖当二龙山强盗才能更安全地活下去,只能认命,敢当刺头闹事的,以后在战争中优先消耗掉就是了。

    对南寨汉子,宋江同样命令全部强行盖上反宋标记断掉这些贱骨头的退路。

    南寨这些瘟汉们生怕强盗杀头,个个老实认盖。

    顺利搜刮整治完了清风寨,宋江心中的恼怒和杀机消减了不少,但并没有带队离开,而是天色已晚就势在清风寨驻扎下来,他就歇在更奢华的刘高府和头领们加强交情,第二天又令头领们安排下去,由强盗押着新收的清风寨人展开集体夏收。

    看押主要不是防止逃跑,而是监督干活。

    收割小麦这活,一行行麦子平均分给清风寨汉子,一齐开割,谁干得卖力,谁刁歪耍滑不想出力,一目了然。

    南寨汉子和剩下的极少数没跟着花荣走的妇人本就是务农干惯活的,在强盗监视下,心里不愿意为不是自家收获的活出力,却也不敢不卖力,干起来也不觉得什么。

    北寨那些打手和地痞恶霸则叫苦连天。

    他们混惯了舒服日子,以往都是靠欺压或坑人等手段生活,如今哪遭得了顶烈日割麦子的罪,但不努力干就会被毒打甚至杀头,只得强忍着凶恶和反抗心奋力干。有胆大或自觉聪明机灵的伺机逃走,被察觉抓到了自然死路一条,成功逃走的,披甲强盗也冷笑不在意,你别侥幸高兴得太早。逃走了也是提前自找死路。

    那些人逃脱后,脸上有标记,为能继续混良民或耍小聪明想得赏钱,结伙都去官府举报清风寨的事并为自己的清白申冤,大骂强盗毁了他们的家劫光了他们的钱财以示对强盗势不两立,希望官府能开恩特赦他们不被当成强盗抓杀。结果,官府正为剿匪惨败毫无收获无法向上面交待而发愁,对强盗也正愤恨气恼到极点,正没人头表功没强盗可杀出气,就在这时,挡在前沿牵制三山的清风寨居然也丢了,别说各县城,就是府城这下也直接面临三山强盗的威胁,官僚们上上下下更加惊惧又气恼,嘿,这些人居然敢顶着反贼面目主动送上门来了,正好当替罪羊杀了,脑袋挂城门口示众,安稳民心也警告山贼。

    死的这些人冤不冤的,在这当口,官爷岂会管。

    别说这些人一身邪恶气,可知没一个好东西,往日不是地痞也是刁民,就是正经人,为了冒功泄愤,官爷们也不在乎杀掉。

    不杀掉清理干净了,难道还要留着这些人晃荡在社会上自在活着?

    这不利于百姓安定,不利于统治,不利于官府治理民生的形象和政绩,更不利于识别强盗。让强盗钻了空子怎么办?

    这是正当理由。

    就是爱民大清官对这些人也不会手软,不杀也要强押去偏僻封闭矿场之类的某地当囚徒干苦力,不可能让其自由混社会。

    逃走的可怕下场很快传来,吓住了清风寨所有俘虏。

    这下死心了。北寨坏蛋南寨烂泥良民,个个打起精神干活立功,争取做个合格强盗。

    有压力就有动力。这种情况下,集体劳动也展现出高效,不比分田到户的效果差半点。

    清风镇的夏收很快就结束了。

    所收获的麦子没有去杆脱粒,而是通知二龙山派人用马车直接一批批拉走。当然,运走的还有清风寨的一切钱财物资。

    二龙山无意在清风寨设据点。必须节约夏收时间,早点离开清风寨。

    毕竟青州府剿匪大败,损失了八千官兵,但还有上万官兵,也不缺将,未必不会派兵来夺回战略位置重要的清风寨。

    与此同时,二龙山也在如此收割刘公庄和海边等无人收割的麦子。

    数万大军汉子出动,趁官兵眼下无力讨伐和控制青州地面迅速收割。

    一切顺利,钱有,生活物资有,粮也有,晁盖高兴,心里格外踏实。

    宋江也面有笑容,又恢复了往日的孝义及时雨形象,但心里不踏实,弄完清风寨,带队回二龙山受到晁盖等头领的盛情欢迎款待。

    宋江得知秦明成了晁盖的骑兵亲卫军大将、黄信也成了晁盖的步军亲卫大将兼山寨练军副总教头当了任森的副手,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放眼二龙山,偏向他的头领小弟众多,却无一人是他心里满意能放心依靠的,宋江心中越发苦闷,找了个仰慕神算的借口拜访湖山神徐槐,私下里聊了聊。宋江已经对徐槐的所谓神算之能心有怀疑,也不再敢完全信任这个精明的老道。徐槐的老辣只在宋江之上,尽管宋江掩饰得极好,他仍然敏锐判断出宋江对走当强盗受招安这条路没了信心,对他的能力也缺乏信赖。

    宋江为避免遇到秦明黄信的尴尬,也为了消遣在二龙山不主不客这种身份导致的无法排除的压抑拘束,要回家看望老父。

    徐槐又看出宋江的退缩逃避心理。

    他并不解释自己有神算之能却为何被官兵狼狈逼到了二龙山这事,又恢复了人间神仙的形象,镇守从容地对待宋江,在宋江拜访完临走时提醒说:“及时雨此次回乡必有一劫,有杀身之祸。过了此劫,你就会落草二龙山成为二当家。公明保重。”

    宋江不以为然。

    他本就是杀人逃走的逃犯,不算和强盗勾结,回乡也会遇到危险,有劫是必然,还用算?但隐匿回家藏好了,危险也不大。

    毕竟他离家几年了。时过境迁,当年他杀人潜逃造成的一时轰动事已经消散,谁闲得没事还能保持持续注意关注他?

    但他面上却一副佩服相信徐槐神算的神情,抱拳郑重道别:“军师也保重。后会有期。”

    仅仅在山寨住了一天多,宋江就要走。晁盖万分不舍,苦劝宋江留下当山寨二把手,被宋江再次拒绝了,又不能强阻着宋江不回家看望好久没见的老父,只得放行,亲自送下山,并送出老远。

    临别,宋江对满眼不舍的晁盖道:“哥哥,小弟杀人潜逃在外已有年头。此前在柴大官人处得庇护,家中老父知晓我落脚处,也能书信往来互报平安,尚不太牵挂。离开柴大官人那,至今时间可不短了。老父不知我所在,无法联系,必担心我。我行踪难定,又被各种事缠身,也只偷空写了寥寥几封信问候老父,不知老父在家到底如何,心中挂念实在放不下。宋江不孝,现在得闲,纵有千难万险也必须回家探望老父,不能陪哥哥和山寨众弟兄快活,请哥哥和弟兄们原谅。”

    晁盖敬重宋江的孝道,无言点头,只叮嘱贤弟一路万万保重,若有麻烦定要通知他及时应对。

    “哥哥保重。小弟去也。”

    宋江告别晁盖,不骑马回乡,下马和王四上了从二龙山侧的孽龙湖通往梁山泊的小河船,怀着一颗对前途迷茫不安的心悄悄从水道走了。

    他确实是个大孝子,决意回家,牵挂许久未见的老父是个原因,回家寻找家能提供的温馨可靠安慰平复在青州遇到的一连串挫折失败造成的孤独无助失落的心是个急于回家的强大精神动力。

    更主要的是,他想和人老成精的父亲探讨一下前路到底应该怎样走,咨询一下最可靠也有见识的父亲,他想走的强盗招安路是不是妥当,这条异常艰难危险的路有没有可能成功,茫然不知经过梁山泊就被梁山军盯上了。

第593节矿城危机

    在自西北向东南通往登州龙口县的路上,有六骑在一路飞奔。

    他们正是赵岳和刘通、温家兄弟以及雕龙、绣虎二小将。

    如此急奔向龙口县,是沧赵设在龙口的煤矿出了大事,眼下正处在重兵围困中,矿场主城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自打下高丽半岛,沧赵集团就开始着手撤离大宋,把在大宋内陆各地设立的各种矿场先关闭抛弃了,人员设备全部移走。

    这些矿场不是铁矿、铜矿、金银矿等官方禁止私人开采的传统矿产,都是宋人不知其价值和用途也不会利用的,比如稀土石墨。开采出来的矿产也不在大宋精加工,只是经过初步筛选提炼剔除石头等废物便于有效运输,当原料辗转运到海外冶炼。

    在当地宋人,包括官府眼里,这些矿产不过是些无用的烂泥石头,用于铺地肥田则害地颗粒无收,用于筑城铺路都不稀得用,都不知道沧赵要这些废物甚至是有害的东西做什么用。这些矿产有什么值得沧赵花人力物力财力开采?

    对于能谋利的东西,贪官污吏们自然倍有兴趣和积极性,打着维护朝廷矿产利益等各种旗号,纷纷暗中找过匠作监高明匠人咨询过研究过这些矿产的用途,但这些只懂些传统矿产知识的大宋匠人能看出能研究出什么?

    搞来搞去自然一无所获。

    贪官们自然不死心,既为谋利,也为窥探沧赵用矿产谋利的秘密,又想方设法用收买等手段想从矿场的人嘴里骗问出真相。

    可矿场一般人同样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只是按和传统开采和初步筛选手段差不多的方式闷头干活拿钱而已,想出卖也说不出有用的东西。

    况且,为什么要出卖矿场的秘密?

    想加入矿场,哪怕只是当个出苦力的一线工人也不是你有两膀子力气或有一些采矿技术就能加入的。

    沧赵家和别的家族用人不一样。

    能经过层层审核获准加入并得到认可的家庭,和沧赵就不仅仅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只要你不触犯沧赵的原则底线,简单地说就是不背叛、肯干,沧赵就会把你家甚至你整个家族视为沧赵一员,不但给予通常上的维护照顾,让你家不受官府盘剥不受地痞豪强欺压敲诈,还会管你一辈子,劳有公平所得,不虐待你欺负你,工作顺心,儿女会得到免费照顾教育和工作出路安排,有病会得到集体帮助治疗,不再是你一家独抗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和灾难,即使这里没活了没用了,别的雇主通常解散开除了之,沧赵则转走你家甚至家族,白养着你家,再重新安排别的适合你家的事………

    这种待遇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稳定、尊严、无忧、幸福,更意味着家庭长远的出路前途保障。远不是靠出卖沧赵突然得到一大笔钱财的好处能相比的。

    社会低层的人更重视的是稳定保障。根基深厚的人才会总想着飞黄腾达爬到更高阶层。

    在当今大宋社会动荡人心险恶的社会环境下,没根没靠的普通人一夜暴富,那不是福,而通常意味着灾难将临,有命得财,却难有命安然享受。只地痞恶霸盯着就能搞得你家破人亡。

    现代普通人家骤然中了巨额大奖还得赶紧秘密搬家隐藏踪迹唯恐被黑帮盯上呢,何况是在腐朽的大宋。

    升斗小民有小民的生存智慧,身为最直接承受社会改变压力的群体,对生存有更清醒更现实的认识。

    能入选为沧赵工人的,在沧赵管理人员有意教育洗脑下,都清楚自己应该怎样站队,懂得维护沧赵就是保障自己,能管住心。当然,总难免有个别见钱眼开的自私货愿意出卖沧赵换钱脱离劳苦过梦想的挥霍生活,却不懂什么,卖不了,而且下场凄惨,作了反面典型,当了儆猴的那只鸡,只让其他人更认清付不起背叛的代价。

    至于知晓点矿产秘密的极少数矿场管理者先不说肯定是沧赵家培养出来的高素质死忠分子,就算有想法也丝毫不敢背叛。他们更知晓沧赵在管理上的厉害。监控网神秘庞大,似乎无处不在。难知哪个人正盯着你。群众运动下矿上随便一个人都是义务间谍。一有背叛念头,只怕还没真付诸行动,就极可能已经成为陷阱中的猎物。人间蒸发是轻的,连累整个家族是必然。

    这些高素质管理者更有见识,也更注重未来前途。

    沧赵帝国必然是不久后的正牌统治者,而且必将雄霸世界,强大到老见识的人不可思议。这个,谁也阻挡不了。

    作为有新知识有帝国新素质和梦想的中高级人才,前途无量,哪个会为了眼前的一点钱财小利而选择背叛这种蠢事。他们也不缺钱财,心里都只较劲努力工作争表现,希望成为开国的功臣,爬上更高的管理岗位展示更大的抱负和才能。

    沧赵在大宋各地的矿业不属于禁止的产业,贪官污吏豪强眼红得心痒痒,却没正当理由打压禁止,也无法获知矿产的秘密,但这不耽误各地官府勾结当地土豪甚至黑帮强盗以各种方式变相刁难威胁敲诈勒索。

    到如今,随着赵公廉在皇帝心中失宠,贪婪者和居心叵测者看明白了趋势或得到上面提点指示,越发胆大强横。

    一些有忠君报国好名声的清官也纷纷上书指责沧赵只顾用大宋矿产为自己谋利不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指出,沧赵应该积极主动把如何使用这些矿产的秘方敬献给朝廷,让国家从中受益,解决国家面临的各种困难,如此方不负沧赵的忠君爱国仁慈盛名。更有清官给赵公廉写信,好心指出赶紧把各种能获取大利的秘方都献给朝廷,如此既表达和证明了沧赵的忠君爱国伟大胸怀,更有利于光大沧赵的名望荣耀,也能免除沧赵潜在的危机,是保全家族长久兴盛的明智之道,云云。

    这其实就是变相恐吓威逼。

    其真实用意,只怕只有这些上书或写信的清官和与清官密谋的相关人知道。

    好人不一定是好官。好官也不一定是好人。自古以来,清官从爱国报国角度强夺私人利益理直气壮坑人,并间接从中受益升官发财还混得好名声的屡见不鲜。至于披着清官皮为自己和亲族相关人谋利而坑人的官僚,那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总之,沧赵的富有和才智让有人性良知底线的清官和更多的无耻混账王八蛋官僚全都早看着不顺眼了,忍着难受嫉妒眼红这么些年,如今沧赵终于开始失势,他们终于忍不住不约而同地一齐向沧赵伸手了。

    各地矿产的生存已经日趋艰难,很多地方,日常正常生产和运输都难以保证。

    在大宋群臣整体打压的这种恶劣形势下,随着沧赵整体战略布局进展,赵岳哥俩一商量,干脆撤走,让当地人瞎玩去。

    各地清官、贪官、恶霸们终于成功挤走了沧赵,迫不及待地刮分了矿场,弄人学着开采。

    他们很得意,以为控制了沧赵需要的矿产材料,他们自己用不上,却能逼迫沧赵不得不高价收购,甚至逼迫沧赵不得不交出秘方让大家共享。这意味着财源滚滚来,也能换来升官政绩。这里面暗含的好处太多。

    都心照不宣地偷着乐。

    哪知道,沧赵一撤走就再没半个人来关注这些矿场和矿产。根本不是贪婪无耻者和清官们幻想的沧赵是在较劲逼他们降价让步再收购。沧赵更没有交出秘方,对清官们继续上书建议皇帝对沧赵施压或好心写信委婉劝告都统统不理睬。

    后世的人知道,控制了资源源头就控制了市场。

    但垄断行业同样能左右资源控制市场。这个,无论是清官,还是贪官恶霸们都不太懂。

    沧赵相关企业用着手头积累的资源,并暂时减少生产和研究消耗,几年内不再从大宋采购。这让算计者们抓瞎了。

    花了大钱开采的矿产堆积在那越堆越多,却什么用也没有,成了白送都没人稀得要的垃圾。

    这些人除了大骂沧赵太强硬胆大太坑人之外,只能欲哭无泪地关矿赶人。无论清官贪官都不给工钱。

    清官是本地财政实力有限,想足额上缴赋税保政绩,就付不起如此巨大数额的工钱,开矿付出的巨大成本还不知从哪里补回来呢,官僚们没从开矿中受益发大财尝到甜头,工资和公务费用却先陷入缺钱支付的境地,令当地官员上下好生发愁。这可是直接关系到当地官僚整体的眼前切身利益,更事关每个人在朝廷眼中的政绩能力和仕途前程。

    工钱?

    嘿,不用说了,顾不得了,官府只能昧了良心。

    当然,他们仍然理直气壮,仍然觉得自己是爱国爱民的好官。

    国家利益至上嘛。

    当国家利益和百姓利益产生冲突时,自然得优先维护国家利益。百姓利益得让步做出牺牲。这很应该。没什么不对。

    他们也不认为是自己决策错误坑了民。

    害民是沧赵家族太自私自利不肯收购矿工辛辛苦苦开采出来的矿产,也不肯交出使用矿产的秘方,以至矿产全成了废物。罪过全是沧赵的罪过。欠的工钱应该罚沧赵家赔偿并道歉谢罪。皇帝应该施压惩罚,不能总惯着沧赵。

    这些官连坑民恶名都不肯背,全推到沧赵身上,不愧疚自己的坑人行为,不死心地仍然企图用皇权硬逼沧赵向他们屈服低头,不断上书叫嚣指责沧赵无君无国不忠。

    贪官恶霸们则是压根不想给工钱。

    开矿一文没赚着反赔进去一大笔,他们心痛得要命,一时奈何不得沧赵,只恨不能把损失从矿工身上捞回来,哪管矿工死活,还管你什么工钱不工钱。

    老实拍拍屁股空手走人已经是你的福气了。敢闹事,弄不死你,正好名正言顺抓起当免费苦力赚钱贴补回损失。

    如此一来就坑害了一大批采矿工人,弄得各相关地怨声载道。沧赵在愚民中的形象受损。但大宋更失人心。

    如今沧赵在大宋的矿业只剩下海边的龙口煤矿以及福建的一座沿海煤矿。

    不过,福建那座矿从来不在沧赵名下,外人也不知和沧赵有关,如今更控制在海盗之手,当地官府根本不敢招惹。

    按计划,挂名沧赵的龙口矿也要在这次海盗大规模抢掠沿海之际趁机毁灭关闭了,原来最兴盛时有矿工四五万人之巨,主要是南亚等地的战俘奴隶,北方的战俘放在大宋可能泄露秘密,全放在海外当苦力。本矿奴隶全部割了舌头,脸上盖上矿场标记,当光杆矿工劳作到死完算完。

    这些南亚异族矿工和宋人语言不通,不识字不会写字或者至少不会汉字,说不得写不得泄露不了秘密,在和熟悉的南方炎热环境完全不同的北方龙口这种完全陌生也感觉不适应的地方生存,人会本能产生畏惧心,开始时根本不敢逃跑,后来熟悉了当地累得不甘心这样生存下去想逃,有侥幸逃走的,却逃不远就被当地百姓认出来主动抓住押回来。公门中人遇到了更会积极抓送回来。

    说白了就是个利益的事。

    当地百姓还没移民走的,也从矿场受益菲浅,无论感激不感激,为自身利益也盼着矿场好下去。

    当地官府也是如此。

    以前,因贪婪或奉朝中沧赵的政敌靠山指示敢向矿场下黑手的官僚,纷纷因各种原因倒霉。一度,龙口县令县丞等主官换得那个频繁。在弄不倒沧赵的情况下,身为当地官僚心里敌视沧赵可以,但盘算着坑害矿场祸害沧赵只会自己先受害。

    对封建官僚,以沧赵实力想揪谁小辫子,好点的官,也照样一揪一个准。

    有圣人之称的范仲淹都能被弹劾成筛子狼狈下台,何况是北宋末的这些几乎没几个屁股干净的日趋腐烂的官僚。

    配合矿场,尽量从中受益才是身为当地官僚的首要明智选择。阴谋什么的都得靠后再说。

    造成龙口矿危机的不是朝廷或当地官府,而是突然来自西部的一股势力。

第594节心急如焚,怒火沸腾

    自西突然而来的这场灾祸打乱了赵岳要进行的夏季计划。

    这个计划不止是推动青州局势转变和抢掠大宋沿海补充帝国人口财富并进一步惩罚削弱腐烂宋朝,更关系到瀛沧二州府以及沧北的局势改变、沧赵老家根基的合理大撤离以及谋算京城禁军等,可谓件件都是事关沧赵帝国和东亚未来的大事。

    沧赵爷三,

    当爹的坐镇南部,要统领南军、政府号召和带领各地百姓有序高效安排接收如潮新移民人口,做好安置工作,尽管已经摸索形成了成熟的流程,帝国也有足够钱粮,有用不完的田地,有准备好的房子,更有各地百姓积极响应支持配合,安置条件充足,没什么大困难,一切进行的井然有序,却仍然被密集而来的滚滚人潮搞得不得空闲,无心它顾。

    赵岳的大哥赵公廉当着大宋的官坐镇北边关,和自东到西的其他北边关官员一样,今年夏季必然面临着从辽东溃败下来仓皇南逃到燕云定居的契丹移民大规模疯狂犯境抢掠。

    被渤海人造反占据的辽东五十五州曾经一向是辽国的第二大粮食供应区、最重要的冶炼等制造业区,繁荣富裕仅次于燕山府,也是契丹人密集居住区。这次失地大溃败,辽国损失惊人,直接动摇了国家根基。南逃的契丹人有数百万人,主体是自觉适合在燕云地区重新开始生活的半农半放牧的群体,但也有不少是保持传统野蛮习俗本性的游牧部落。但无论这两类人以前是怎样的,能在残酷淘汰赛一样,从南逃的漫长血腥自相残杀和抢劫反抢劫中一路杀出来闯到燕云剩存,就没一个善者。

    这些人在辽东溃败时匆忙逃离,丢弃了太多东西,在南下的凶险途中又不得不抛弃或损失了太多东西,好不容易在燕云安置下来重新开始稳定生活,燕云官府物力有限对难民根本照顾不过来,这些难民可能不缺金银钱财,但即使是贵族老爷,也必然有首要的食物短缺问题残酷摆在眼前。饿红了眼,他们有马握刀,按游牧蛮子传统自然盯上富裕软弱的南部邻居,也欺负惯了宋国,这个夏收季岂会放过南侵?

    赵公廉率领沧北四军州想抗住这股疯狂的抢劫潮,压力可以想像,有心也抽不得身兼顾自家帝国的夏季计划。

    只有赵岳是自由的,担子自然主要压在他肩上,是夏收季战略的具体总指挥。

    在刘公庄收走了青州军,青州这边的任务大体完成了,沧州的夏收也开始了,赵岳原本计划回老家再布置加强推动一下移民和赵庄撤离等事务,让事情进行得更完善顺利,但骤然接到紧急电报,龙口矿一出事,他不得不先去龙口救命。

    这一耽误还不知要耽误多久。很可能破坏到后续的整个战略计划。

    赵岳面上平静自若,心中焦急,胸中如燃着一团火,在大夏天的,脾气岂能好了?

    一路飞马急赶,专抄僻静近路走,经过维州穿一山区小路而过时,居然意外恰巧碰到一起活人殉葬的恶心事。

    赵岳不精通历史,但也大体知道至少到了隋唐时期,用活人殉葬这种残忍事已经明令禁止了,想不到在这宋代居然还有人秘密搞这种凶残没人性的事。

    看这伙人穿着打扮和自然流露的官式傲慢,有汉子挂着制式腰刀,旁边停的马有几匹昂贵北地马,主家至少是有官府背景的当地大户豪强。看来上次闹强盗军横扫山东,沿途屠杀恶霸豪强有漏网之鱼,让这家缺人性的大户逃过了。

    这家凶残嚣张,但显然也还是有些顾忌,没敢大张旗鼓地搞殉葬,当然也是为了掩藏墓地的秘密免遭盗墓破坏,墓地建在深山,现场也只有二三十人秘密参加下葬,全是男人,没有妇孺,看形象都是这家的老少主子和心腹奴才打手。

    让心中本就有火的赵岳怒火升腾杀机暴发的是他远远看到两个充当殉葬品的只有五六岁大的童男童女。

    两娃娃都长得极其伶俐可爱,当祭品经过特意化妆打扮,更显得如金童玉女般可人,本应是家中父母亲人疼爱的无忧无虑小宝贝,赵岳看到的却是两孩子正无知而茫然无助啼哭着被两个凶恶汉子哄骗着抱往墓穴中送。

    棺材此时已经送入墓穴放好。陪葬品也已经安置完毕。只差最后的殉葬活祭这一步。

    这两孩子会被摆放在棺材左右特意制作的石台上,打晕,摆成盘腿坐姿。然后,主家迅速封闭墓门,掩埋墓地痕迹。这对童男童女就会被埋在阴森的墓穴活活闷死,若从昏迷中醒得早就是吓死饿死,要承受更多折磨,更不幸。

    赵岳一想到两孩子在黑暗可怕的墓穴中乱摸乱撞无助地哭嚎着叫爹喊娘寻找生路的那种绝望悲惨情景,他的心就一阵阵刺痛。这勾起他转生这个世界时做的那场长着翅膀的无助小绵羊被恶狼疯狂追杀的恶梦。那梦是那么长,那么真实可怕,怎么醒也醒不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了,赵岳却怎么也忘不了,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催动他奋力改变这懦弱腐朽的世界。此刻,他胸中怒火仿佛要从口鼻中喷出来,眼中火星四溅,看到那些孝子贤孙假模假式的哭泣,更是恶心得想吐。

    刘通和赵岳一起长大,最知赵岳心意,在飞马奔行中低声道:“四哥,救两孩子交给我了。”

    赵岳重重嗯一声,做了个手势:“杀无赦。一个不留。”

    温奇温显兄弟经历了家中灾难,恨死了这帮没人性的官僚豪强。雕龙绣虎二小将都是经历过社会残酷洗礼的孤儿,最看不得孩子承受苦难,见到这对无辜无知的殉葬孩子就想起自己当年经受过的种种痛苦绝望。四人个个义愤填膺,杀机盈盈。赵岳的命令正合他们心思。再说了,急于到龙口应对危机,几人也没时间多在这里耽误,迅速杀完走人才是。

    至于这些人中有没有心地善良的,赵岳他们丝毫不关心。参与这种没人性的事就该死。

    这边送葬的人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迅速靠近,纷纷诧异望去。

    他们没想到这么僻静的深山,又不是秋冬上山打猎搞野味的时节居然会有人经过。不过,既然被撞破了秘密,就不能留活口。赵岳不杀他们,他们也要杀了赵岳一行。

    他们也不在乎赵岳一行会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来的就是尊贵皇太子,他们也要装糊涂不知照杀不误。

    深山无人。杀了一埋。谁也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能得皇室血脉当祭奠,那这处精心选择的风水宝地墓地就更吉利了,更有助于保佑家族富贵昌盛。

    六骑很快奔到。

    这家主人一眼看到冲在前面的赵岳所骑的大黑马是那么高大神骏,心知必是罕见宝马,眼睛顿时一亮,大吼:“统统杀光。”

    众刁奴打手应一声,纷纷挺刀准备拦截攻击。

    赵岳冷笑一声,扬手就是一把飞锥,七八个恶汉惨叫中招。赵岳转瞬马到,一米多长的重剑出鞘,如闪电缭绕,马过处眨眼又倒下数人,包括那位盯上他的宝马叫嚣杀人的家伙脑袋也飞上了天......

    紧随其后的小刘通双刀如狂风砍倒几个,马到墓地边也减了速,他勒马喝止战马奔腾,手一按马背腾身飞起直接跳下一丈多深的墓坑,双脚落实地,毫不停顿,展示了打小得无名道长指点后又得师傅马灵精心教导而苦练的高超轻功,边如风冲进墓门通过墓道边收了宝刀,取出随身飞刀一手一把,在墓中沿途灯火照耀指示下飞速奔到主墓室,正好看到送孩子的两大汉正哄骗吓唬着匆匆把殉葬两孩子分别往石台上放。

    这两家伙在地下墓穴中也听到了外面的惨叫,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心中有鬼,难免心虚,动作上显然有些心慌着急,听到身后极其轻微的奔跑声如鬼魅眨眼逼近,墓中灯火在小刘通带起的风中摇曳,光亮忽明忽暗更增添恐惧气氛,二人疑神疑鬼不由自主纷纷扭头察看,神色更惊慌恐惧。

    来的正是时候。稍迟一点,两孩子就极可能没命了。

    小刘通大喜,双手飞扬,飞刀射出,全中了大汉的后心,直没到刀柄。

    两恶汉手一软,惊恐万状的孩子脱手跌坐在石台。两汉子则栽倒在地。

    刘通冲过去收回飞刀,又在两恶汉脖子上一人抹一刀确定必死,随即甩掉刀上的血收起飞刀对两正抹着眼睛只顾惊惧哭泣的孩子温言细语笑道:“宝贝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回家的。谁表现得乖,有糖吃哦........”

    刘通没有急于带孩子出墓穴,而是用吃的逗哄着两小家伙,守住墓道,防止坏蛋冲进来伤到孩子,也是避免让孩子看到外面的血腥厮杀,尽量保护孩子的纯洁心灵。

    外面的那些家伙不乏凶恶骁勇的打手,但哪是赵岳他们的对手,敢上的先死。逃得快的纷纷死在赵岳等人的暗器下。

    屠杀片刻就结束了。确保无一个漏网。

    小刘通用衣服撕了布条蒙住孩子的眼睛,避免两小家伙看到满地尸体,再抱出了坟墓。

    到了阳光下,小家伙感受到温暖,显然安心多了,终于不再大声哭泣。

    温氏兄弟、雕龙绣虎二小将迅速搜刮完战利品,把尸体搬丢进墓穴,恨恨毁掉死了也作虐者的棺材,把金银美玉等不少贵重陪葬品弄出来和战利品收在一起放到这伙人的北地马上,这些以后就是两孩子成长需要的花用和财物了。然后丢几颗手雷炸塌墓道,把这些天良丧尽的东西全埋一起。

    赵岳瞅瞅这里的地形。

    山似游龙,松树苍劲,山野翠绿,鸟语花香,生机勃勃,果然是好地方。

    再看这处墓地,规模虽小却是开山而建,北靠苍山,南临一条山区河流,有山有水,也许是风水之地。

    赵岳冷笑,这里却不是兴旺子孙家业的龙穴宝地,而是成年半成年子孙先一体死绝的丧门恶地报应地。不是相中这块风水地么?那就全陪葬在这好了。风水轮流转啊。这家没了能担事的男人支撑,看他还如何在这越来越疯狂黑暗的大宋生存下去。只怕不用强盗地痞恶霸动手,只那些老虎苍蝇般的贪官污吏就能盘剥搜刮得他家破人亡。

    他的目光落到温奇温显兄弟俩正用布包绑在背上方便飞马带走的两孩子身上,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心中欣慰。

    这两小家伙真是命大,成了殉葬的童男童女,却没被事先灌水银弄死保持不朽再陪葬。

    这也许是主家就是看中两孩子聪明可爱,想保持孩子的灵性死后能更好地伺候棺材里的人而没有事先下毒弄死,也有可能是心性傲慢残忍,就是喜欢看到两可爱的孩子被生生活埋,孩子哭得惨加强了对死者的祭奠,对这家主人则是种高高在上随意操控别人生死的莫大享受。

    想到这些,赵岳又怒哼一声。

    至于两孩子的父母为何舍得把自己如此可爱的孩子给人当殉葬品,赵岳不去猜想。

    以宋人的劣根性,有多种可能。

    或许是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继续赌就半点不心疼地卖掉孩子换钱。或许是好吃喝嫖,醺酒贪图享乐,卖儿女换钱。或许是懦弱不敢反抗,温顺地任人抢走哄骗走孩子。也有可能是家中遇到灾难,比如顶梁柱生病急需要钱........

    无论是什么原因,赵岳也不会把两孩子再还给护不住儿女的这种家。

    收在帝国好生抚养栽培,说不定两聪明伶俐的小家伙日后会是推动帝国科技发展的科技巨匠、强有力的科技带头人。赵岳不允许汉人中难得的聪慧有潜力的好孩子白白毁在他们的糟糕家庭中,不知则罢,遇到了就要救走。

    就算这两孩子将来只是平凡之辈,那也必定是有一技之才的汉人,是民族的根基和未来,岂可任他自生自灭。

    很快收拾完毕,放拉棺材的精壮骡子自由,免得被山里野兽轻易吃掉,让它和其它不要的马匹随便到哪去。赵岳一行又飞马离去。

第595节一贪引发的大祸,上

    赵岳一行风尘仆仆进入登州不久,就仿佛进入了破败的另一个世界,似乎这个地区不在表面仍繁荣安宁的大宋境内。??

    他们一路看到县城被打破,城里的官衙及士绅土豪大宅全被攻破,往日威风傲慢的县城官僚、骄横的衙役县兵、霸道大户豪强及刁奴全不见了,只剩下一些不入流的地痞无赖刁眉斜眼晃着膀子还在大街上晃荡耍横。

    一路过去,放眼处,商业萧条,大的店铺商家荡然无存,很多店家的门窗在刀砍斧劈的暴力下毁损,在烈日照耀下破烂不堪地敞着,没看到尸体,但到处残留的斑斑血迹证明和县城及豪宅一样刚经历过抢掠反抢掠间的血腥搏斗厮杀。店里的物品全被抢掠一空,一家家空荡荡的,不见主人,东西不被那股西来的强悍势力掠走了,也被本地人趁虚而入拿走了。

    眼下只有寒酸饭铺等小户商家还存在,照旧在辛劳操持着养家糊口的小生意,在越来越炎热的季节里努力打起精神吆喝。

    显然西来的势力瞧不上小户家的那点钱财,没稀得抢,也或许是有良知不忍心毁灭这些挣扎在底层的小商贩,有意放过了。

    经过一处处乡间。

    雄霸乡间的地主豪强大户和县城里的一样荡然无存,昔日的一座座大院如今成了无主的地痞无赖霸居地。但乡民却和县城的寻常百姓一样显然没遭受劫掠苦难,神情上也没有多少残留的惊惧,为了生计还在照样顶烈日锄草种田做活。

    看来这伙西来的强人不是穷凶极恶灭绝人性之徒。

    赵岳看得明白,心里的焦虑多少减轻了些。

    大型店铺的毁灭给赵岳一行带来食宿的极大不便。

    住宿还好点。夏季好凑合,一路又总有无主的大宅能凑合一夜。喂养战马也不是问题。但人吃饭是大问题。

    在这个落后的世界,赵岳出门在外对食宿虽然不大讲究,却也实在无法在苍蝇乱飞客人肮脏的小店及路边野铺子凑合吃点,即使闭上眼不看,光那酸臭味也顶得他有美食也无法下咽,只能买些半成品东西,需要时就地借百姓家的锅灶自己做。

    赵岳前世,父母平凡,家境一般。他孝顺懂事,很早就知道帮父母干活,做饭是其一。以他凡事做就争取做到最好的性子,和聪慧琢磨劲,寻常菜肴很有几样拿手的,后来被女友惯得生活方方面面无微不至,又有佣人,他不做饭了,但手艺在。

    温氏小哥俩和父母隐居泰山。两家人孤零零在荒山野地生存。兄弟二人打小帮父母干活是必须的,杀羊做饭可是好手。

    至于雕龙绣虎二人,做饭更不是问题。

    不说他们经过专门的野外生存军事训练,单说他们出身孤儿,做饭自己照顾自己是必须的技能,几岁就开始做饭了。

    说起来都是回忆心酸的幸福泪。

    六人中只有惯着长大的小刘通不会做饭这活,简单的烧火都烧不好遭人嫌弃,抡刀子打打下手,剩下就是干等当饭桶。

    赵岳不是这时代的人,不以主子身份坐等人伺候。

    在他心里,跟他在外的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战友,生活中讲究主仆尊卑有屁意思,只多了拘禁,妨碍交流。

    他和大家一起动手做饭,说说笑笑,如同前世和好友结伴出游野餐一样乐在其中。如此能转移注意力减轻心中暗藏的焦虑,同时也无形中增加了和部下的互信配合及情谊。

    对于这时代人说的如此会乱了体统规矩不利于竖立上位者威严,讲究的君子远庖厨,他不屑一顾。

    国人的问题就是封建统治太长,精神上官权思想虚荣面子问题太严重。朋友亲人间吃个饭也得好生讲究一番尊卑座次,不然就会不满意甚至闹起来翻脸。搞得好多温馨美好的东西都变了味,让很多年轻人心中厌恶却不得不遵从无聊的世俗。

    这晚,赵岳一边和兄弟们做饭,一边笑着和得了银子高兴又谦卑的积极在一旁帮忙的这户农家主人夫妇说话。

    “大叔,这帮西来的强人是怎么一伙人啊?我看他们似乎也不是那么凶恶可怕。”

    这家的汉子闻言,即使坐灶前在烧着锅也不由自主就躬着身子道:“公子爷莫要折煞小人。小人可不敢当公子的这声大叔,随便唤声李老汉就好。”

    汉子憨厚却不傻,只看赵岳一行穿着不俗都明目张胆带着武器骑着高头大马,就知道不是一般有钱人,必是富贵之家的。

    他习惯地谦卑一句,见赵岳笑着不在意这方面,这才道:“说起那伙强人,哎呀,怎么不凶恶可怕?公子爷没见到他们杀人抢劫那个凶猛劲。俺们村的王大户过去那是多有势力多强横的主?家里养的男仆不算,光是护院的打手就至少七八十,都佩刀有枪有箭的,可转眼间就被突然杀来的那伙人仅仅几十个打上门就杀光了包括教头的内的凶强汉子灭了门抢了个干净。”

    赵岳从这些话中判断西来的强人战斗力不一般,很骁勇强悍,必定精通群战厮杀。

    想想也是。

    那伙人能从西边卷着众多追随的百姓跨越近千里浩浩荡荡直闯到海边的登州,一路经过那么多州府阻挡攻击截杀,没点真本事硬势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郁闷这伙人的核心力量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是邹家叔侄侦察得知的造反的官兵?也不禁越担心矿场人的安危。

    龙口矿的数万人员绝大多数已经转移到高丽半岛的煤矿生产,这边矿场要暂时关闭抛弃,只剩下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叔侄带着五六百矿场自备的精干护卫押着两三千南亚矿奴在进行扫尾工作,并撑着场面等待被海盗“抢掠”而合理消失。

    这些年,邹家叔侄管理矿场,为沧赵集团南北往来的众多船只提供充足的优质动力能源,销售用劣质煤炭制作的蜂窝煤等为沧赵赚了很多钱,并且从来没搞出过大事给集团带来棘手麻烦,功劳巨大,只为这两人,赵岳也非常担心矿城。

    这家的主妇是个爽快人,不爱听汉子说那话,一边利索地洗着菜一边插话质问丈夫道:“王大户家天良丧尽,凡带把懂点事的,老少没一个是好东西,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如今总算老天有眼,报应到他们头上了,子孙老少一下死个干净,怎么地?你还舍不得他们家破人亡绝了后,心疼咋的?你还没被那帮早该死的死鬼欺负够哇?你忘了咱家被他们……..”

    连珠炮似的这一通说道,说得那汉子满面尴尬哑口无言。

    妇人骂汉子还不解气,又说:“这位公子爷说得对。那伙人真不算是坏。”

    又冲自家汉子道:“他们怎么算凶恶可怕了?人家没杀没抢咱们穷家小户,连欺负骚扰都没上门。杀王家,不该死的仆从,他们不也没杀?无论男女,愿意跟他们的走的就收了当自己人,不愿意的放走,随他哪去。你没见那些丫环仆从基本都愿意跟着走?连王家不该死的妇人小姐女娃,人家也放过了,没象那些土匪那样一通乱杀。依我看呐,他们应该算是铲除坏人的侠盗,来晚了,杀得少了。那些吃人饭没人味的狗东西,朝廷没人管,早该有这样的好汉来收拾了……..”

    汉子被抢白的脸红没面子,又听婆娘在富贵客人面前攻击朝廷随口乱说话,担心惹来灾祸,赶紧找话柄阻止婆娘抱怨下去,反驳说:“还侠盗?王家妇孺是没杀。可还不是被那伙人抢走霸占了?和那些土匪有什么两样?孩子他娘,你休要再乱说,免得惹贵客反感笑话。”

    哪知他婆娘心中积怨已久,一扯起气来根本不顾忌赵岳一行,被丈夫一喝斥,也明白丈夫的意思,但却火更大了,忍不住恨恨地道:“抢走了怎么了?那伙人是好汉子,有钱有势,朝廷都奈何不得,出海更有出路,从此逍遥自在,至少能让没了依靠的婆娘娃子不用为怎么活绝望,有保护。不强行带走,难道留下让咱村王二狗那样的地痞无赖趁机欺辱糟塌卖掉没个下场?”

    汉子急了,向婆娘直打眼色叫她赶紧闭嘴。

    婆娘叹一声,道:“当家的,不是我泼辣不守妇道当客人面甩你脸子。你呀是好人,可太老实胆小了,和那伙人比真不爷们。这世道哪是咱们小老百姓活的?我说几句怎么了?官府降罪。老娘大不了早死早痛快了结,省得活着干遭罪。”

    说着看看赵岳的反应,又说:“我要是个男人,会把式有刀有枪的,也跟着那伙人走了。留在这干什么?今天王大户死光了。明天又会出来个李大户刘大户。反正无主的田地财产不会落咱们这样的人头上。咱们只能继续受穷受欺压,哪有盼头?”

    赵岳对那伙西来的强人又多了一层认识,感觉这伙人行事注意在百姓中的名声并极力吸纳人追随怕是其志不小。他若有所思片刻对那妇人笑道:“大婶好气魄。我至少赞同一点。好日子是人闯出来的,不是老实等待窝囊出来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抓住机会最重要。树挪死。人挪活。哪能活得好,咱要去哪。”

    那汉子听了这话满脸惊愕地看着赵岳。

    那妇人则露出一点羞涩,不气不泼了,微低头声:“多谢公子爷体谅小民苦难。多谢公子爷教导。”

    说完再不言语了。

    赵岳注意到她在转着眼珠不知想得什么,连菜洗好了她都忘了收拾出来。赵岳就知道,这妇人只怕是有了小心思,心里应该是下了海盗来移民时就强迫丈夫卷着家人和浮财跟着海盗跑去海外过传说的美日子的决心。

    他冲那汉子温和地笑了笑,招呼说:“一会儿饭菜好了,请大叔大婶和孩子们一块儿吃。相逢既是缘分,不必拘禁顾忌什么。同样是人么?我们和你们一样活得不容易,东奔西走一样在努力寻找活得更好的路子。休说什么尊卑贵贱。”

    如此一说,不用干巴巴表示不会追究妇人乱说或事后报官问罪,汉子也明白赵岳的意思,轻轻松口气。

    因为担心矿场安危,不知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第二天蒙蒙亮,赵岳起了个大早,在房间悄悄留下一把银子进一步安慰这家一夜没睡踏实的夫妇,向尚未起来的夫妇招呼一声就上马走了。

    离矿场不太远了,这次一气急奔到矿场。

    矿场所在原来是一片无人的荒野山丘,随着开采,周围自然而然逐渐有了为矿场提供各种服务的居民,这些居民有本地的无田少田贫困户,有小商人,有外地闻讯来谋生活的庞大流民,自形成一处处简陋小村落,也是无形中的移民点,因为以流动人口为主,移民很难被觉察,至今这些村落的居民无声无息间不知早换了几茬。只有房子田地菜地依旧。如今矿场要关闭,对外称为防止正在沿海抢掠的凶悍海盗北上来此攻击抢掠不得不暂时停产整顿防范。没活给周围的居民做了。最后的居民也借离开这里去它处另外谋生的理由而逐步全部移走了。

    隶属沧赵的矿场人员都住在矿城,不是一个而是按矿场方位不同有五个,城都不大不显眼,曾经分摊了四五万矿工。

    如今四个矿城都成了空城,关闭了。只有最初的主城,也是邹渊邹润叔侄的主要办公和居住地剩下扫尾人员。

    这处主城周围是片古老又巨大的树林,虽然随建设在城周围砍伐了不少,但仍然处在树林深深的包围中,很隐蔽。也正是隐蔽,林子野兽多危险,外人罕至,当初才根据勘探,综合分析后在这建城。

    赵岳没听到激烈厮杀声,担心矿城已陷落,留守人员已蒙难或被抓等死,越着色,快马穿过林间路来到矿城西门附近,远远望去。8

第596节一贪引发的大祸,中

    赵岳目力异于常人,远远也能清晰上有人把守,而且是自家矿场守卫的打扮。..没烈夺城血战留下的痕迹,也没困此地的那伙西来人在攻城或挑衅,似乎这里形势异常紧张却一直没有战事生过,他这才长长松口气。

    这伙人或许真的是顾虑沧赵的名望,不想直接动手造成众多死伤和沧赵成为死敌。赵岳却感觉到这伙人的强自负自信。

    再往前走,他开始能困者在西边的扎营。

    好庞大的营地。

    军用帐蓬密密麻麻地设在树林中荫凉处。常言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蓬望不到头的范围,怎么也有五千人马驻扎。

    从电报中获知,这还只是西门一处。其它三门都是如此。

    那么围困矿城的应该有两万左右大军。

    据矿城人判断,围困这的这么多敌人不是破了官府抢了官库穿了官兵服配置了制式武器的土匪乱民,而应该就是前官兵,经过转战千里的磨练,领头的也肯定有本事,整体如今也算训练有素而且凶猛敢战,已经是能割据一方的可怕势力。

    这伙人比较顺利地自西打到东,闯过那么多州府得出了经验:内地厢军不堪一击到让人难以置信;各地州府的绝大多数带兵将领和所谓一身儒家正气忠肝义胆忠君报国的官府大头巾们更是胆小怕死得让人都不屑鄙视。

    自打出名声杀威,这一路上遇到的文武官僚得知他们杀来,限于朝廷守土保疆制度的严厉惩罚约束不敢轻易弃城逃走,免得事后被追责丢官罢职甚至杀头抄家,却也只会龟缩城中暗中乞求他们千万别来攻城。投降乞活的官僚也不少见。

    他们也知道大宋正困于海盗抢掠,几十万京城禁军被海盗拖住,料定朝廷焦头烂额眼下无心也无力对付他们这伙流寇,这里周围的官府也没有强兵能威胁到他们,躲避他们还来不及呢,哪敢主动来招惹?文成侯统御的沧北军厉害,却到不了这。传说的辽军也不是对手的强悍沧赵民兵也威风不到登州,不足惧,所以戒备外人来偷袭放火的巡逻兵不多。

    他们也不怕有人来打,不围城,只盯堵城门防止城中人大规模出逃,不在意城中派人和外面通消息,甚至配合放走向外报信的人,又驻扎在城门对面约三里宽的空旷区外的树林间避暑。赵岳要到西门,不用马踏连营拼命厮杀,但这条偏离营寨的林间小道上也设有关卡哨兵,只是哨卡只简单布置了条拦马桩,通过却也要硬闯。

    赵岳让温奇温显兄弟俩把背的那两孩子再扎紧背好,防止快马奔腾跳跃时跌落出去,又温言让两小家伙闭上眼把小脸贴在温家兄弟背上不要四处乱小家伙在赵岳他们的照顾下也混熟悉了,很是依赖听话,都乖乖照做。

    准备停当,六骑摸到关卡附近距离二百米左右处钻出林子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加力前窜越奔越快。

    树荫下懒懒散散纳凉守卡的哨兵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转眼骑迅猛冲来,显然不是自己人,立即纷纷凶狠大喝:“闯关者死。快停下。”

    反应很快,喝声中张弓射箭,仓促间箭也有些准头,确实显得训练有素而凶悍,穿的也全是宋厢军的服饰。

    六骑在狭窄的林间道上一字竖排冲锋。

    赵岳顶在最前面,双剑飞舞,把有威胁的乱箭全扫落,护住后面兄弟,丝毫不停,转瞬来到哨卡近前,神骏大黑马根本不把近两米高的拦马桩当回事,飞身一跃轻松飞过去稳稳落地,赵岳剑指哨兵大喝一声:“不想死的滚开。”

    关卡卫兵虽然转战千里已经杀出了信心和强悍,但是大宋内地兵,没见识过真正的骏马有什么不一样,他们可能从未见过飞马跨越的壮观情景,被战马带来的这股强烈的恶风煞气威势所慑,惊骇间纷纷仓皇退避,哪还顾得上阻拦。

    历史上,当金军打来杀入内地时,沿途很多宋兵,包括一些讲职责操守的将领,为保家保自己亲人也不是不想奋勇抵抗,也不是没焕出军人的凶悍,但多被比今日赵岳纵马冲锋更可怕无数倍的金军铁骑威势就吓破了胆,不战即溃。

    这转眼间,后面的刘通温奇温显雕龙绣虎为和赵岳最快赶到这里骑的也都是骏马,一个接一个纵骏马飞跃了拦马桩,紧随着赵岳转眼就跑远了。留下关卡几十个哨兵在那还目瞪口呆。

    片刻冲出树林小道,来到城外空旷处这才来城外不是没有敌人在巡守盯着。

    一队巡逻防范西门出入的骑兵约二三十人岳一行突兀出现,又离他们最近,立即在一壮硕的凶恶胡子汉军官的带领下大吼着冲过来堵截。

    那军官一身杀气,眼射凶光,膀大腰圆,一脸粗粗修剪过的一公分左右的连毛胡子,胡子一根根如钢针般向外扎散着,更添了几分凶恶,手持铁枪,武艺高低难说,但应该至少颇有勇力,此时显得也骁勇敢战。

    他的马是草原马,没有军马标记,应该是从所杀的民间豪强家抢来的,说不定是赵公廉在沧北搞的新马政的间接受益者。这匹马比军官部下骑乘的宋马强很多,他及时抢拦过来冲赵岳暴喝一声:“小子,不想死就乖乖停下。”

    赵岳哪会理他威胁,不但不停不避,还敢收了宝剑两手空空直接冲向那军官。

    军官大怒,催马摆枪冲过来对准赵岳的前心就是一下子。

    赵岳侧身,左手如电一把抓住枪头后的枪杆同时向外一拨万分惊险地避开了凶猛一捅,战马顺着枪杆与对方战马形成的三角空间前冲,眨眼时间不到的错马间,他右手如电一把抓牢军官腰间的束甲大带,借着马的对冲之力不用使劲就把那军官拽下马。

    这种生擒方式,赵岳已经做过很多次。但这次他心中火气旺盛,在出手后心里突然产生一股愤懑,如火山喷。

    他本是个文雅沉静的科学家,在这个烂世界却不得不到处奔走瞪起眼抡刀子厮杀。

    厮杀也罢。

    他也应该是驾驶宇宙战舰遨战在太空的智慧与英勇兼备的最优秀战士,而不是骑马和愚昧世界的人打这种落后可笑的肉搏野蛮落战。

    火气喷,杀机横溢,力随心动,手随意动。

    他呼地把拎着的军官举了起来,在奔腾的战马上只要往下狠狠一甩,这位军官不摔成肉酱也得骨塌瘫如烂泥。

    赵岳的愤懑念头只是一闪间的事,走马擒将举起也不过是两眨眼间的事。

    这一切生的太快了。被擒军官是蒙的,完全没反应过来,被赵岳恼怒地单臂抓腰带高举着不由自主弯身垂手脸冲下方的赵岳,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满脸的惊愕懵逼相。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练武晚,比不得从小得名师指点打根基的,武艺虽然不算高,只是过去军中的无品虞侯部将,但怎么也有把子力气,在军中混一直以力量称雄出人头地当上军官的,刚才这一枪也是他含怒而的凶猛一击,要力量有力量要度有度,绝对算得上是从军习武至今的武力精华成果展示,就算是几位悍将老大或强横有力的北方西方蛮子重将对这一枪,相信也不敢随便硬挡硬架,怎么就能被这个面相带稚嫩的人轻易抓住枪还顺手生擒了?

    这就是传说的秒杀?

    太不可思议了!

    他懵逼地岳,不错眼珠子,忘了身上还带着宝剑就垂在他手边可轻易拔出来攻击。此时拔剑即使杀不了赵岳,也至少能砍赵岳举着他的手臂起到些威胁作用,说不定能因此脱困活命逃走。

    赵岳仰脸也个凶恶军官的这幅懵逼相有所触动,感觉有点儿好笑,总算恢复了些理智压住了第一时间内产生的强烈杀人泄愤懑的冲动,没把军官举起就手重重摔下去。

    军官这会儿也多少反应过来,想反抗挣扎却被赵岳盯得浑身僵。

    他从赵岳的眼睛里读不懂赵岳情绪与心思的瞬息激烈变幻,但如此近距离清晰双眼睛漆黑晶莹放射变幻着妖异光芒,似乎是双隐藏有无穷魔力神秘与噬人杀机的可怕魔眼,随时会威,他本能感到恐惧绝望,只觉得仿佛置身万古寒渊从头凉到尾,全身似乎连汗毛都冻僵了,似乎激烈的心跳也会导致他象崩溃的冰山一样碎裂一地,哪还动弹得了。

    举着的这家伙没反抗找死,少了这刺激,赵岳重重呼口气,终于完全压制了杀机,右手放下军官继续拎着,同时左手稍松顺夺来的铁枪上滑再握住,标枪般向胆怯了马减了人犹犹豫豫却还是试图过来威胁解救头的骑兵狠狠掷了过去。

    这一掷泄了他积聚起来未能完全消散的杀气力量。

    铁枪如电。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大吃一惊,却根本来不及反应。但铁枪没伤人,准确扎在这个为骑兵马前的地上。

    战马被铁枪飞来的威势和刺耳的钻地声音惊了,嘶鸣一声,扬前蹄生生止住了奔跑。

    那骑兵术不错,没被战马暴起掀下马,只是有些狼狈。战马前蹄落地,不安地原地踏动。那骑兵呼口气,和其他人下意识一齐盯向铁枪。只见铁枪斜着深深扎入大地至少有一米多。露在外面的铁柄还在嗡嗡震颤。他们又倒吸口凉气。

    矿城这的土地本就是坚硬沙石荒野地,又被矿城的人长时间人踩马踏矿车等碾压得越坚硬。生擒了他们头领的这个少年随手一掷,居然就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刚才要是冲着我掷来,只怕连人带马都得牢牢钉在地上,哪还有活路!

    这样的对手,就凭他们的兵卒级本事只怕上去多少都是个死字,还救个屁头领啊。这些骑兵直接泄了气。

    赵岳战马未停,一边继续奔向西城门一边冲拦截不前的骑兵冷冷喝道:“回去告诉你们能作主的。赵岳来了。”

    那些骑兵哦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传说的沧梁小霸王。

    沧赵家掌事能说点算的霸王二公子到了。也意味着他们这只西来的庞大队伍久等的事终于有眉目了。

    与救自己这队人的头相比,赶紧把赵岳来的事上报才是大事,而且是头等的。有大军威胁,谅赵岳也不敢杀俘虏。

    他们纷纷转马加鞭匆匆去找在这主事的大头领汇报去了。

    和赵岳开始并行的小刘通瞅见那军官转着眼珠子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剑想反抗,就嘻嘻一笑警告道:“丑汉,你被我四哥拎着仰面朝天悠然享受着日光浴其实挺舒服挺幸运的。我劝你最好放聪明点好好配合着享你的受。”

    那军官黑着脸瞅瞅嬉皮笑脸的小刘通,到底还是老实了。

    马到西城门,城门已经打开,直接奔了进去。城门轰隆隆立即又关上了。

    留守的邹渊邹润叔侄自本城被围,敌势太强大,二人料知无力破解困局,立马电报报知了赵岳,得到回复指示后就轮流日夜防守着城池,天天在城上等盼着赵岳来,此刻赵岳终于出现,城中当然反应迅并配合好赵岳一行进城。

    赵岳只带了区区五个人来,没有带大家事先想像的能在山东动用的梁山军,但城中守军却似乎一下找到可靠的保险一样纷纷欢呼雀跃。今天值守城防的独角龙邹润更是咧嘴大笑,满身放下重担轻松得不得了的样子。

    守的数百人员一个个守城熬得满眼血丝神情疲惫却都活得好好的,没一个死伤的,城里两三千南亚矿奴似乎也还井然有序老实待在居处,没有出现大规模趁机反抗叛逃闹事,赵岳心中诧异却也轻松起来。

    他没有在城门口罗嗦,把俘虏丢下让人绑了架到一匹马上,向守军招呼一声:“大家辛苦了,但要再坚持一下。”得到热烈回应,就让只剩下欢喜的邹润上马随他押着俘虏急奔去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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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节血腥狡贼

    邹渊邹润叔侄当年遇到赵岳时不过是两个好勇斗狠的村霸街头混混头子,年轻气盛,脾气暴躁,耍酒使气,做事热血冲动鲁莽讲义气,有武力有勇气,自觉是有本事有担当的好汉子,想过得象个人样,不甘平凡无闻却没有出路没有希望,在轻贱武夫浮躁虚华的大宋社会环境下,没有权力人物欣赏他们肯给他们这样的人出力出头的机会,他们只能无奈地厮混着,混一天算一天,过今天不管明天,是这时代标准的乡间光棍好汉,没条件接受文武系统教育,按能力只是兵头将尾的小角色,是水浒宋江实现政治抱负的最基层打手头领级铺路石垫脚石,终于有用武之地,活得轰轰烈烈,却死得稀里糊涂好冤枉好没有意义。

    赵岳看重二人的义气担当上进劲,试着把要开的煤矿项目交给了他们,当时对二人说:“你们习武资质不错,但筋骨已成,想成高手太晚了,走武途只是兵头小将角色,不会有大的前途,把管理煤矿当成你们的事业,你们慢慢会现自己确实适合干这个,并且从中找到乐趣和人生意义,干好了,前途远大,有一天说不定会成为你们梦想的国家级重量人物。我对你们有信心有期待。”

    能不能成为大人物,邹家叔侄那时对沧赵集团的政治目标和武力实力缺乏了解,以他们当时的生存状态和心态对自己能达到的人生成就高度不抱希望,但“我对你们有信心有期待”一句话深深激了他们的责任心和斗志。

    你可以想像,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对毫无关系穷困潦倒却有心的人给予无限信任并重用,这个有心人会是什么心情。

    汉人讲究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这时代信奉士为知己者死、好汉一诺重千斤。

    邹家叔侄自负是响当当好男儿,拼命也要干好赵岳交托的工作。

    辜负了信任就特娘的是狗养的。干不好事就不是好汉,也辜负了大好机会,人生失去光芒,活着没有意义。

    怀着这些念头,叔侄二人在沧赵派来的各类专业人员的协助下,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强行按下浮躁性子,忍着读书就头疼,静心虚心奋学习管理和采矿专业的各种技能,还不忘本色天天坚持跟沧赵派来的护矿人手练武提升武力,慢慢进入角色,开始展示绰号龙的光芒,渐渐把煤矿从无做到有,更做大做强,并且管理得井井有条,效益不凡。

    事实上,矿头这种活就得他们这种人干,尤其是在这种文明与法制观念程度远远不够的野蛮落后时代。

    柔弱文雅的人即使有能力有魄力,若是搞矿场管理也难以镇住场子。

    你不可能指望粗野无文的矿工、尤其是官吏贩来换钱的罪犯地痞恶棍等邪恶凶恶人员自觉努力干活听话好管理。你不够有武力,不够凶狠果断敢打敢杀,你根本就镇不住,不懂得怎样震慑笼络收服矿上这类人,你也无法管理好煤矿。

    这次矿城突然降临危机,强徒围城,邹家叔侄掂量双方势力对比,能理智顾大局坚守城池,没有恃勇使气逞强或立功心切出城挑战或应战妄图斗将杀对手头领来退敌,证明二人是真正成熟了,有了大人物沉稳风范,不再是过去骨子里的愣头青。这让赵岳倍感欣慰。

    若是邹渊邹润恃勇出城厮杀,一旦重伤被俘虏甚至阵亡,矿城无主持,又有人数众多的刁顽南亚矿奴在内,直接就完了。赵岳赶来也不过是收尸和低头答应强徒的无理要求赎俘虏罢了,完全陷入被动,哪还有眼下的进退余地。

    赵岳没有象常见的政治人物习惯的那样搞形式长篇大论总结表扬,只对邹家叔侄赞了声“干得好“。

    这最简单不过的一句赞扬认可对好汉叔侄已经足够了。

    他也不是政治人物心态作风,已经亲眼看到了矿城状况,就没多问这里这些天生过的事听汇报做总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需要面对的是当下。需要搞清对手解决问题,有抓到的军官俘虏可查问清楚来做针对性决定。

    邹家叔侄是好汉不是政客,也没卖弄如何守城如何应敌来表功,趁赵岳一行狼吞虎咽吃迟到的午饭的空当,只简单说了下赵岳好奇才问的南亚矿工为何安分没趁机闹事的事。

    原来这伙西来的势力也不是没对矿场这里行凶。

    沧赵政敌多,想使坏夺利坑害沧赵的人也多,情报工作一向是沧赵极其重视的。龙口煤矿远离沧赵的势力范围沧州那边,这几年表面顺利安稳,实际一直是危机四伏,朝廷上下到当地官府到民间充斥着太多居心叵测者。矿上一直重视并做好情报侦察以便及时察觉并应对各种阴谋。因此,这伙西来强徒一进入龙口县就被矿上现并戒备起来。

    尽管西来势力盘踞龙口攻破附近隶属登州的各处县城并在乡间到处抢掠大户却无一兵一卒来威胁矿场,似乎这伙强人无意招惹沧赵家的产业树强敌,但邹氏叔侄仍然高度戒备,但为完成扫尾工作不能闭城什么也不干。

    面对如此庞大的强人,他们深感矿城实力不足守城人手不够,也为了避免突灾难造成的损失,为此把矿奴分成两部分,每天轮流一部分出城照旧干活,另一部分则留在矿城,并尽量减少武装带队监管工作人员。结果真就起了作用。

    一天,西来强人突袭杀来,兵分两路,一路攻击在外的矿工,一路埋伏在矿城的四门附近暗中堵住通路。

    负责监管矿奴的在外工作人员得过反复嘱咐,总有人负责在高处用望远镜密切监视周围,及早现了敌情,看到来者人多,不可敌,立即通知大家赶紧撤离。

    这些人都特意骑着马,按邹渊邹润命令,遇到这种险情,一看矿奴不想听招呼显然起了心思,他们果断上马,弃下矿奴逃向预定的城外某秘密地先藏身躲避,观察形势择机而动或等候召唤,没有盲目回城。

    贼势大,又是突袭。在外的一千多南亚矿奴早有心脱离矿工生活,遇袭趁机溃散逃跑,却语言不通无法交流,被追急眼了怕死想示诚投降贼人也表达不成,只能拼命反抗着逃跑,被不明真相的这伙西贼恼怒下疯狂追赶屠杀。矿奴拘在矿场,根本不了解登州,对矿场稍远的龙口本地情况也一无所知。他们这样的完全是人生地不熟,在强人盯赶下跑别处无地可依,都不保险,无奈只能放弃趁机逃脱,又转回矿城企图保命,结果在快到城门的树林通道上再遇到截杀。

    埋伏的西贼显然知道沧赵慈悲一向极体恤维护为沧赵效力的百姓和劳作者的传统,料定城中的主持者即使无力出城营救,也必定会冒险开城放逃回的矿工进入,抓住这一点,打着尾随追杀趁机跟着矿奴冲进矿城的主意,并不把矿奴杀光,挥武器大声呐喊制造更紧张恐怖气氛,威胁驱赶幸存的矿工更加惊恐仓皇地奔向城门。

    邹渊邹润没带兵打过仗却天生有打仗的脑子,一眼看破了贼人算盘,这节骨眼上哪在乎城外这些南亚矿奴消耗品的死活,压根不考虑开城门的事,立即下令揭开城上早准备好的多床弩上的罩子准备不分敌我的射击杀退敌人。

    谁知,这伙人应该是听闻过沧赵抗辽的厉害,知道沧赵能据庄堡硬抗住强悍辽军的一次次攻打必有杀手锏。当时,为的一使双锤的凶悍西贼头领及时看到城上亮出的一架架多床弩的獠牙,可能忌惮这种远程武器能让他自己也中招轻易丧命,也可能是顾惜这些追随自己转战近千里的将士的性命,没有强行尾随矿奴硬攻城,立即挥军撤退了。

    侥幸有命逃到城门的矿奴得以进城,在鬼门关打过转,这下知道需要矿城矿主保护,自然老实了。

    而留守的另一千多矿奴看到强人凶残追杀他们的同类,意识到如果矿城被破,他们愿意继续当南亚奴隶也照样没命可活,血淋淋的可怕例子就在眼前,他们也消了趁机搞事逃走的念头,老实服从指挥帮助做些防御工作,必要时说不得也不得不上城帮助守军奋勇抵抗一把,打退敌人攻城。

    当时的屠杀是生在矿区和矿城南门,所以从西门来的赵岳没现战斗的痕迹。

    赵岳听了这个,点头。

    这就对了。

    要不然以南亚诸岛汉子刁顽懒惰凶残愚蠢却善能趁火打劫的民族特性,遇到能搞事得利的机会岂有老实放过的道理。

    这伙强贼逃亡至此,先不提是不是有极大野心,单是为能敲诈到海船极早逃离大宋,也必定会以凶残屠杀来加强威胁。至于自那次屠杀追击后就只围困并没有仗着势大攻城,除了避免死伤和自身危险,怕是张弓不更有威胁的道理。

    真若是破了矿城,可能导致沧赵觉得救助没戏了或不值得再低头屈服付出,反而不利于要挟和敲诈。

    这过程中,那位被俘虏的军官就一直站在旁边。

    他不明白赵岳不派人在别处严刑审问他,让他站这看着吃饭并听到沧赵在这里的秘密,知道矿城原来内部不稳而且守军势力单薄,他的同伙有机可乘,他也有把柄和势力可依靠着来威胁利用,这对赵岳想审问他搞清情况能有什么好处。

    赫赫有名的沧梁小霸王难道没真长大,还幼稚缺乏心机?

    赵岳很快吃完饭,喝茶漱口,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突然睁眼反复扫视着怀着心思偷偷观察他的军官。

    那军官被看得毛,一看到赵岳那双冰冷的眼睛不禁又心生恐惧。

    赵岳终于淡淡开了口。

    ”你们这伙人卷众东来,盘踞此地,围困威胁我家矿城众多人命,索要我家巨量钱财,重点索要在沧州老家的大型海船和梁山泊大型船只,无非是想出海脱离宋国统治和围剿,学传说的海盗国那样在海外觅岛恃武强占了另立自己说了算的岛国从此逍遥自在。我不妨告诉你。海盗帝国就是我家开的。高丽已灭,从此不会再存在,半岛已经是我家的。倭国被我家困封在岛上正忙着玩百国内战。没我家点头收纳,你们休想离开宋国,你们人再多,势力再强,也只有死路一条。做美梦幻想着出海建立另一个海盗帝国逍遥自在,你们趁早死了心。“

    那军官惊呆了,直愣愣只顾茫然盯着赵岳。

    大宋人,包括朝廷,至今不知道高丽半岛巨变高丽王国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再也不存在了,更不知道倭寇的惨状。

    这位西部内地的基层军官更不会知道这些消息。

    他不是不相信赵岳说的话。

    有留意下相貌确实和宋人有差异的南方众多矿奴在北方的登州这里,知道是南亚人而不是有心的宋人所知所想像的沧赵通过庞大的商务交易关系网利用南部商人豪强帮忙搞来干活的类似野人的众多廉价岭南少数民族人甚至是南越国等地的异国异族人,这足够证明沧赵的海盗身份,至少能证明沧赵和海盗有极深的关系。

    赵岳没工夫看他呆,又说:”想必你也知道海盗正在沿海抢掠人口财富。你们带来的人只有一条出路就是投靠我家海盗,反抗不从另有野心,下场只有滞留宋国等死。殿帅高俅正率领三十万精锐禁军向北方杀来。这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很快你就能知道海盗到来强接强移你们的人。现在,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家人亲朋,也为追随你们一路闯关冒险来到这里企盼出路新生的广大无辜百姓,你是不是应该愿意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原因造反?“

    那军官被赵岳的话惊醒,顺着赵岳提供的为广大百姓着想低头招供不丢人反而伟大光荣的台阶老实说起来。

    引数十近百万人成造反流寇这场大祸的原因,准确说是导火索的仅仅是不上数的一官员一贪所至。8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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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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