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危急关头
那为首的教头顺绳子下了崖壁,急急去查看王昌。︽,
四五米,不到两层楼高的高度还摔不死身躯强壮又习武的王昌,只是内伤不轻,口鼻流血。
那教头见王昌还活着心跳有力只是昏迷不醒,顿时大大松口气。
他也知王昌表面无大碍却有内伤,没敢轻易搬动,只把王昌翻脸朝上躺着方便呼吸。
他下崖前附近的十几个伏兵惧怕杀神附体般的赵岳,为躲避杀劫纷纷跟随,争先恐后溜下。
万俟大年正等得不耐烦,一见崖下有活的,立即拔腿奔过来。
那教头瞅见万俟大年双臂齐长手持弓箭只怕是个擅射的,连忙喝令身边伏兵抢先乱箭阻杀
十几个惶恐不安的伏兵在乱哄哄中也不管射程够不够,慌忙搭箭射击。
管它能不能射中,这时候只要射就心安呐。
万俟大年的射术眼力和反应速度岂是寻常县兵捕快和王家训养的死士地痞打手能相比的。
他根本不管前面乱箭齐飞,进入判断的弓箭射程内才开始发难。
弓弦一响,却是一箭三发。对面有三人应声倒地。
转瞬间,又是三箭放倒三人……
万俟大年力量大,用的是强弓,双臂长,弓弦拉得更开,射程远。十几个伏兵没这个优势,不提准头,光比射程就干不过对手,对手能肆意射杀他们,他们却只有乱射瞎射被杀的份。
可惜万俟大年总共只有十几支毒箭,之前被赵岳削断了六支,只剩下不到十支,转眼射空。
那教头本事高又躲在人后,逃过射杀。看得清楚万俟大年手中只剩下弓,心一喜一定大叫一声:“这猿猴没箭了。弟兄们奔近乱箭射死他。”
幸存的几个惊恐伏兵这才回过神来,一瞅果然如此,顿时勇气倍增,嗷嗷乱叫着前冲乱射。
这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退路了。
犯下截杀沧赵二公子的重罪。就算畏战逃走,回去也是个死。那只好壮胆豁出去拼了。
万俟大年闻声大恨。
他最恼恨有人称他是他最不喜欢听到的猿猴野兽,但此刻不是对骂咆哮的时候,急忙把插在腰带上的朴刀丢下,纵身抢前滚倒在地,顺手捡起对方一支箭,侧卧着对那人迅速一箭射出。
可惜那教头极狡猾,始终躲在手下身后,及时缩头又逃过一劫。
万俟大年翻滚着躲避射击。再捡起一箭再射,这次射死了教头的掩体人……
这种射击,他在山中打猎时经常用到,此刻玩起来娴熟流畅。
但那教头又抓着尸体挡箭,万俟大年再恨再想杀,一时半会也射不死他。
教头眼见这样也杀不死这个人猿,跟着下来的人接连不断死去,眼前只剩下这两只怕也得再转眼就死光了。那时他自己就成了对手神箭下被动挨射的靶子,顿时急眼了。借着万俟大年翻滚捡箭搭箭拉弓需要时间,瞅准机会丢下尸体,横刀全力冲过来。
不到百米距离,正常情况下跑起来不过几秒钟的事。道路有雪发滑,用时也多不了多少。
万俟大年看破对手打算,不及开弓放箭。连忙果断弃弓,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窜回朴刀处。
他刚抄刀在手,那教头就杀到了。
好在他真有猿猴般灵敏,险险避过夺命一刀。两人随即朴刀对朴刀拼斗起来。
万俟大年刀法不错。但那教头是专门练刀的,技高一筹。
两伏兵箭术不足。怕放箭没射死猿人反倒误杀了教头,只能收手,又见教头渐渐占了上风,觉得有机可钻有便宜可沾,就鼓起勇气拔刀一齐上前助战。
有道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两家伙一上,反而方便了万俟大年凭借敏捷来避开教头凌厉的钢刀,阻碍了教头进攻。
万俟大年的奇长手臂加长了朴刀的攻击范围,加强了突袭能力,对上高手,这种优势和作用未必大,但收拾小卒就轻而易举。
两小卒是王家死士,本领不高,打了片刻却也知道自己只怕是帮了倒忙,就要退开,被猴精的万俟大年及时看穿哪能放过。二人实不知隔猿人不近,那短短的朴刀怎么就能突然砍到他们身上,却死前慌乱消失,头脑最后一次恢复清明,顿悟到猿人之所以是猿人,就是手臂长啊。
他们感叹自己死得冤枉。
那教头却觉得死得好,总算没笨蛋蠢猪废物碍事了。钢刀狂舞,步步紧逼。
这边,范天喜见万俟大年似乎不敌对手陷入困境,山崖上又没有敌人下来,他怕刚结识的这位好汉兄弟有失,吩咐老姜父子紧守马车,他急眼救人,狠狠用刀面一抽骑的骡子。
骡子吃痛,暴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发足狂奔。
范天喜是想冲过去下骡子相助万俟大年。可骡子只是代步工具,不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剧痛发狂中根本不是范天喜能控制住的,一气冲过打斗处继续狂奔,直快跑过山丘突起,疼痛削减,脾气和力量也得到发泄了,才在范天喜奋力勒持控制下停下来。
范天喜既气又急,又暗怨自己无能,急忙圈骡子转回。
好在猿人兄弟灵敏强悍,虽斗得狼狈不堪节节败退,却还仗着敏捷好好活着。
“再不老实听话,就宰了你喂狼。”
范天喜恨恨骂了声骡子,急忙再奔向打斗处。
路过王昌时才发现原来骡子这疯狂一奔也不是没功劳。王昌在扑落山崖时,本能伸双手撑地,结果双臂尽折,这会又被骡子踩断了一条腿,剧痛唤醒了王昌也再次痛晕了他。
范天喜抢时间,没工夫顺路弯腰一刀杀了王昌,急急火火总算赶到了,跳下骡子抢上前去挥刀猛攻,解了万俟大年危急。随即二人合力夹攻,渐渐配合默契,各展所长,总算慢慢扭转了被动局面,转入开始压制对手。
那教头没能及时杀掉万俟大年,心中万分遗憾,现在变成以一敌二,新加入的对手力量和反应速度不及猿人,但刀法却显然受过名师教导有独到之处不一般,这样越打情况越糟糕。
他很清楚今日之事难善了,只有拼死才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和生存机会,恼怒中发狠,尽展平生所学,把一口锋利朴刀耍得银芒眼花缭乱,吐气开声怒喝,要一气杀掉二人。u
第280节决杀到底
山崖上,另三个教头凶狠扑向赵岳。
其中两位都使铁矛。矛长近两米,矛头是半尺多长的锐角三角形铲子。铲子两边是磨得雪亮的锋刃,可当刀斧劈砍。连接矛杆的这面是钩刃状。这是搏斗中防止敌人恃力大夺矛用的。
这二人身高力猛最先抢近,左右夹击。一个对赵岳前心突刺。另一个却只做出攻击姿态。
赵岳一眼就知道,这两家伙应该是同门师兄弟,彼此太熟悉,打斗能配合默契也想玩配合。
只要他一应对突刺的,另一个蓄势待发的就会紧抓住他分神无力的机会一矛捅死他。
这种攻击只要力量大配合默契,即使只简单重复交叉突刺,也威力巨大。
枪矛的威力最大就在于刺。能练好这一手已经站在好手行列了。
枪矛阵的威力也正在于密集交错突刺。
看他们娴熟自然又信心十足的猖狂凶残样子,再看看矛头上不是铁锈黑而是血黑,必是染过太多鲜血,配合杀人无数。两支铁矛下不知枉死过多少英雄好汉无辜冤魂。
赵岳扭身不退反进,惊人暴发力爆发,宝剑如一道光猛斩刺来的矛杆。
刺杀的教头狞笑中听到当一声,就觉得手中铁矛突然轻了不少,转眼惊骇看到儿臂粗的铁杆居然被一剑斩掉一尺多,被锋利沉重的矛头带着跌扎进雪地。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教头在赵岳挥剑时习惯地迅猛突刺,眼看矛头就要铲进赵岳肋下一击毙命,却被赵岳如电一脚踢在铁矛上。钢铁鞋底和铁杆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交鸣声。
险之又险。铁矛刺杀方向歪了,远远荡开。
赵岳落脚前窜,尽臂挥斩,连柄带刃一米多长的宝剑寒光一闪,配合的教头不及回矛阻挡,人头落地。赵岳一把抢过铁矛。单手倒握着向后迅猛滑刺出去。
断矛的教头正举矛杆当铁棍恶狠狠砸向赵岳头颅,胸口却被同门的铁矛铲得差点儿通透。
赵岳滑步一抖铁矛收回。
那教头铁矛离体,瞪眼举着矛杆扑倒在地。喷涌的鲜血很快化开身下一大片雪地。
剩下那位教头万万想不到不知会过多少成名人物杀人无算的两高手同伴,几乎转眼间就成了两具死尸,从此在绿林好汉中除名。
他惊得脸皮一阵激跳,却看到赵岳逼视向他,知道此时已退无可退。野兽般大吼一声壮胆鼓劲,带着惊恐绝望中崩发的强烈求生意志和凶猛。挥舞一对赤铜锏猛攻赵岳。
赵岳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仍倒握的沉重铁矛抡起。铁杆呼的一声扫在先打来的铜锏上。
那教头使双兵器,玩的还是重武器锏,自是有把子力气,却没挡得住铁矛这一扫。手剧烈一震,铜锏被砸脱手。铁矛去势不尽,啪,把教头的脑袋砸成了烂西瓜,尸体一歪倒地。
王时忠家养的三个高手居然无人能挡得住赵岳一合。
退远。在一旁观战等捡便宜的县尉和都头看得清楚,看得冷汗直流肝胆俱裂。
二人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武艺不算弱手,但比起王家的三条恶狗却不如。三教头转眼成一地死尸。他们如何能挡得住赵岳?
两人想都不想,掉头就跑,向山丘深处狂奔。
这边剩下的七八个杀手吓得有箭也哆嗦地拉不开弓,死士不死士的顾不得了。也跟着跑。
这么多人分头而逃。赵岳一人哪赶得急。
他咔一声收剑入鞘,脚尖挑起一个死杀手的长枪,伸手接住当标枪使掷了出去。
捕快都头到底是经常要出任务抓捕凶恶犯人的,一身本事未落下,身体素质优良,体力好。
乡野抓捕罪犯在各种不利环境中练出来了,即使在山野荒林中照样奔跑快而灵活,在逃命的关键时刻也显示出巨大优势。
而县尉,单论武艺不在捕快都头之下,可带几十个县兵无所事事当老爷舒服惯了,以前雄武的身体养得肥而虚,短时间拼几下也许还能显示点昔日战斗力。这一逃跑就露出软弱。他哪跑得动啊,荒野雪地又高低不平草绊雪滑,没奔出多远就气喘如牛,两腿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和都头同时逃跑,却几眨眼间就拉出都头老远,落在最后面,成了赵岳标枪的第一个靶子。一枪后心穿前心,身体动力骤然消失向前一扑,却和枪杆支成了三角形,尸体倾斜杵在那。
赵岳照方抓药,边挑枪边掷,把逃走的伏兵很快射了个干净。只那都头躲过射击继续逃。
有名言说狗急跳墙。穷寇莫追。
有名言说胸怀宽大,有恕人容人之量,方成大事。
伟人说易将剩勇追穷寇,不可辜名学霸王。但迫于中国当时比非洲还窘迫的条件和环境,不肯放过,最终还是放过了海峡对岸的穷寇,以至于后患无穷,一直被牵着鼻子痛,还得忍着。
人生有太多的大道理,都那么有理有据,很多事应该向左还是向右,常常让人困惑为难。
但,赵岳的信念里是绝不会宽恕放过敌人的。杀就要杀尽。
他坚信农夫与蛇的故事证明的寓意,坚信敌人最好的忏悔是死前的忏悔。死亡威胁下,敌人产生再大的悔恨,表达再诚恳的歉意也不可信。
因为人这生物,从来都是恩易忘,仇却牢记心间,并且常常随时间延伸而加深,随时反咬。
人有智慧,**太多,心险恶不是说说。
自古忘恩负义者比比皆是。恩将仇报者层出不穷。
谁见过听说过有几人能做到一饭之恩千金回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就是残酷事实的明证。也是人心越来越冷酷,不愿意慈善的一个重要原因。
心软留下敌人悔改,实际最可能种下的不是宽恕换来的恩义而是隐患。
能立即全部消灭敌人,那就必须这么做。
赵岳见那都头狡诈利用树木遮挡逃离了射杀范围,立即拔腿就追。
他也好奇,这些刺客为何这么心齐的逃向同一方向?对一群杀手来说,这很不正常。
这个问题可能极重要,必须彻底搞清楚了。
等他跑出几百米,快追上那都头了,顿时看明白了。
原来山丘突起这块北坡是个从道路方向凹进山丘几百米的大沟。也可以说是峡谷。
峡谷外宽近百米,内大致趋势是逐渐收窄,最窄处的底部也有十几米宽,谷深也有四五米,突起这边只有几个低矮些便于攀爬上来的小豁口。
王昌把骑来的马都罩嚼子发不得嘶鸣,放在峡谷底部,并且安排了十几人看马并把守豁口。
都头死命往这逃。一方面是这有弓箭手长枪手这等帮手,另一方面是想骑马快速逃离。
他听着身后飞奔逼近的铁鞋子踏雪声。惊得三魂七魄掉了大半,急眼大吼:“快射死他。快布枪阵捅死他。快呀。”
把守这的十几个人有几个是王家的死士头目,其他都是县兵和捕快。
他们听到远处的打斗声惨叫声,知道要截杀的赵家老二已来了,但隔得远又有起伏的山丘树林遮挡,不太清楚战果如何,此时看到自己一方只捕快都头孤身逃来,感觉不妙。
但赵岳如飞奔来,刺杀的目标逼近。没时间多想。这些人在王家几个死士头目带领下急忙出手。
赵岳舞剑拨打箭雨,脚下追击丝毫不停,眼见和捕快都头的距离拉近,把没丢下的铁矛奋力掷了过去。这次都头看到逃生的希望,体力和精神也透支了,精神稍懈就没能躲过这一击,被铁矛宽大的矛头穿透。又被铁矛上巨大的动能牢牢钉死在山丘。
他趴在雪上,嘴角流血,瞪眼喃喃一句:“还是没逃了。魔鬼呀。”
头一歪,断了气。
赵岳飞奔过来,拔起铁矛继续杀向守这边的刺客。
捕快都头的死吓坏了那些县兵和捕快,都犹豫着是不是赶紧逃走。
王家死士头目也惊骇赵岳即使中了一两支箭居然也似乎安然无事。不见血出,箭挂在衣服上,赵岳却不受影响不管不顾依然凶猛扑来。
对手武艺高强,又似乎杀不死。他们几个也怕了。
死士又如何?
他们不过是被王家拿住要害不得不效命,平常跟着王家作威作福过着他们这种人本得不到的快活生活,自然愿意当死士,真在死亡面前照样熊包。
这眨眼的工夫赵岳已奔近。突然把铁矛横着抛砸向一伙守豁口的。
那五六个人正排在崖壁边,手拿弓箭,却是根本没经历过真正战争厮杀的,平常追随官爷首领对百姓弱者耍横逞凶威有胆量有气势,骤然感觉死亡临身,轮到他自己成待宰羔羊了,哪还有勇气?惊恐万状中正半侧身准备逃下豁口,却被沉重铁矛横着砸中,一头栽落山崖。
一死士头目惊恐中嘶吼一声:“大家不要慌。他只一个人。我们用长枪乱捅死他。”
剩下的十多个人一想,对,赵岳手中只有剑,咱们人多用长枪远远杀他,他伤不着咱们必死。
这简单念头一闪间,也根本不容多顾虑,抱团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就挺枪围了过来。
乱枪捅来。
赵岳拔地腾空而起,半空一弯腰,宝剑下斩,几支木杆长枪应声而断,长腿凌空一扫挡开其它几支扎来的长枪,宝剑反手一挥。几个杀手仰天便倒,倒在血泊中。
赵岳身体下降,另几条长枪上下捅来,一口剑无论如何快也不能全挡住。
剩下的杀手看到了希望,脸上的惊恐转为狞笑。
不料,几点寒星出现,又是几具尸体倒地。原来是被三星镖所杀。
赵岳躲过乱捅,安全落地顺势下蹲前窜,一剑挥去斩断一片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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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节凶性大发
赵岳毫不留情,杀光山丘杀手,担心范天喜那边抵不住溜下山崖的那伙人,急忙奔回,却惊喜看到这边战斗也结束了,范天喜和万俟大年身有血迹却安然无事。??
那教头领武艺高强,刀法不凡,却被山上的惨败搞得心慌意乱,知道大事已去,翁主王时忠家只怕难逃沧赵的凶猛报复,不值得依靠了,自己的性命要紧,想舍弃王昌单独逃走,却一时分心,被范天喜牵制,由万俟大年爆凶狠一刀捅死。
万俟大年此时已不是穿着范天喜那不够大的棉衣的敞怀形象,而是一身豹皮大衣。
赵岳略一想就明白了。
豹皮大衣必是从王昌身上扒下来的战利品。
你还别说,穿着真就挺合适了。
王昌这厮长得高大雄壮,身为男人也算一表人才了。万俟大年身材比王昌矮半个头,却足够宽阔雄壮。豹皮大衣在王昌身上下摆垂到膝盖稍下,刚及小腿,在万俟大年身上大一号,却能撑起来,并且长的袖子正适合万俟大年的奇长胳膊,大衣下摆则快盖到脚腕,却是护了个严实,全身都隔绝了寒风。
转眼看到脚。
万俟大年那双陈旧的皮靴子也换了,是一双很新很昂贵的鹿皮靴子。
万俟大年看到赵岳,几乎分不清模样的毛脸上喜笑颜开,注意到赵岳在看他的打扮,就咧大嘴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哈哈大笑着说:“这猎杀真他娘的过瘾。那狗衙内大概是知道俺衣不暖鞋不适,就巴巴上赶着跑这冰天雪地中挨冻等着给俺送大衣皮靴。这是心诚。哈哈……”
赵岳也笑了。
万俟大年人不够高,却手大脚大,穿着按正常来说大一号的鞋子刚合适,还真有点王昌以死送温暖的意思。
范天喜却是笑着和赵岳打了个招呼,继续和老姜父子及张家老爹和张成做事。
干吗呢?
收拾满地的武器。不论好的坏的,不论是刀枪弓箭都收。就用这伙刺客披的白布包好。
范天喜见赵岳目露询问之色,就解释了一下。
“这些都是凶器。落在此地被人捡走,必然会害人性命。受害最多的必然是无辜百姓。”
此前对万俟大年慷慨分银子,体现了范天喜持节不贪讲义气的性格。
此番话又流露范天喜天性中的仁善细心一面。
赵岳赞同地点头。对范天喜的为人又多了份赞赏。
张成的父亲却是一边收拾武器,一边不顾血腥不吉捡完好的衣服鞋子扒了包在白布中。
他察觉赵岳在看他,沧桑老脸微微红,却道:“公子爷见笑了。这些恶人穿得好。这些衣服就这么丢了,太可惜了。再说,这些王八蛋死了,穿得这么体面,俺心里不顺。”
张成到底是年轻人。?·爱面子,虽然也在顺手扒好衣服留着以后穿好省钱,却是满脸窘态。
赵岳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想起不少往事,轻叹一声道:“世人如今只知羡慕我家豪富,却不知我赵庄一代代多少年就是靠扒死人的衣物维持生存的。就是我那些祖母我父亲我哥哥当年也是穿着杀的契丹狗贼的毛皮熬冬天的。你们这么做有什么可耻的?”
张家父子听了这话顿时心安不少。
赵岳把搜刮的钱财也赏了张家,以示表扬他们生活转变日子好了,却爱憎分明不忘本。
他不知道这举动让原本只是打着结伙心思的万俟大年终于对他有了好感和认可。
打扫干净战场,把杀手们骑来的五十多匹马用绳索连了绑在两辆车轿一并带走。
王时忠这厮当真是下了血本。只怕小小县城拥有的充当战马的马匹全部都用在这里了。
赵岳却是不怕带着马匹脏物走。
王时忠就等死吧。他再明白儿子和部下全是赵岳杀的,也只能强吞苦果不敢张扬截杀事。
万俟大年终于混上战马了。却不走。
“赵哥儿,王昌死了,可王时忠那狗官罪魁祸还在享受快活,好好活着呢。”
他是没杀够哇,有日子没杀人了,这次被血腥激得凶性大想一并把狗官父子都收拾了,心中才畅快。
赵岳急于赶路,原打算让大哥动用官场手段把王家彻底掀翻除灭,以此警告那些对沧赵居心叵测的官员老实点,但看万俟大年态度坚决。这汉子是个冷酷坚硬的。不好说服。不禁皱眉。
范天喜想了想道:“我看大年的想法未必不成。”
“公子请想。那狗贼若是等不到儿子在得手后约摸时间内回返。我想他必然不放心,会带着人来查看。大年要收拾他,不必潜入县城,我看就等在峡谷避风。到时以箭射杀定成。”
得到支持,万俟大年道:“想必那狗官家的好手都死在这了。剩下的不足惧。以俺箭术不难杀了此贼安全赶上公子。”
赵岳一琢磨,县城武官只剩下个捕快副都头,确实没人能威胁阻拦得了万俟大年,这才心动,微点头道:“只是这时间不好掌握。若等得太晚。你挨到了晚上,冰天雪地,此时又无月,黑灯瞎火的,不提赶上我们,你怎么赶路找住处饮食安歇?”
马的视力在夜晚比人的强太多,但太黑了也看不见路。冰雪天摸黑瞎赶路却是危险的事。
万俟大年一听这个笑道:“公子放心。俺这几个月在此隐匿,就住在前边一座小庙中。”
赵岳这才点头,但从此战中确认万俟大年刀法尚且不足,只怕万一再有高手护卫王时忠,本就以寡敌众的万俟大年会遭到毒手。
他想留下并肩再战斗一场,但又顾虑范张两家的安全。这就为难了。
范天喜看出赵岳不放心,主动请缨道:“大年兄弟一人在此未免孤单了点。就由我留下陪兄弟一起再玩把猎杀游戏吧。”
万俟大年连连摇头说不用。他射杀个狗官有何难的。一击得手就走。指定没事。
赵岳却知道范天喜了解他内心另一心思。
他对万俟大年一点不了解底细,怕这个野性多于人性的冷酷狡诈箭手奇人另有心思借故离开,或有什么更可怕的隐秘身份和不可告人的企图。
官场、江湖都极度险恶。
人多虚伪,人心难测。沧赵的仇人又确实太多了点。未必就不会有人处心积虑安排类似万俟大年这样的好手潜伏到赵庄或他赵岳身边。以前赵庄不是没有生过这种事。
老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现代话说,细节决定成败。
谋大事,行造反这种危险事业,谨慎小心总无大错。许多事不得不防,多个心眼才好。
赵岳还是定下了,“大年,你箭术高,但刀法和自保能力不足。还是让范兄助你一臂之力,更多些安全脱身的把握才好。”
他押车走后,事情果然如范天喜所料,王时忠久不见儿子回归忍不住带着捕快副都头和剩下的护院前来查看,被万俟大年同样埋伏突起上一箭射死。
昨晚逃过一劫的副都头这次没那么走运了,和王时忠死在一块。
剩下的人在头目被万俟大年凶狠射杀后,惊恐万状纷纷拔腿逃跑。在城门口想刁难敲诈张成家的那个衙役小头头想拍知县马屁,主动跟着来了,结果却功未立,命却丢了。
第282节宋公明思动
沧州路上有七八个人护着辆马车顶着冬末寒风在雪地上艰难先进,目标正是柴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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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行人风尘仆仆,个个形貌狼狈憔悴。
拉车的骡子也是瘦得皮包骨头,只在架车老头狠心驱赶下才不得不迈动无力的四肢奋力拉车前行,看那缓慢步伐、无神眼睛、奄奄的气息似乎随时会趴下死去。
为汉子见大家都走不动了,强打疲惫欲死的精神道:“快到了,大伙儿最后加把劲。”
这话虽然尽力大声提神鼓舞士气,却听起来仍然是有气无力的。众人听了,精神也没提高多少。其中年纪较老的一人问:“庄主,咱们只是粗通武艺,没甚大本事,寂寂无名,其实就是庄稼汉,又这样落魄人多,吃用耗费不小。那柴大官人招揽的是天下英雄好汉,能收留咱们吗?”
那庄主不是别人,正是五台山文殊院附近的七宝村赵员外。
当初,鲁达在渭州任经略府提辖官,三拳打死状元桥下卖肉的镇关西郑屠,救了金二和金翠莲父女,惹了人命官司逃离渭州军,从此走上江湖路,得个花和尚绰号,如今贵为济州岛马步军第一军主将,除奸恶杀辽金敌寇,一逞平生之志,事事顺心如意,过得好不快活。
金二金翠莲父女走运得脱恶手困境,逃离渭州,却是再得好运。
金翠莲嫁了仁义赵员外为妻室。父女俩不用再过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困苦日子,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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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金翠莲夫妻和睦美满,生了一双儿女,衣食无忧,不料好日子突然就结束了。
蔡京老儿搞的括田策、移民充沿海空地策给各地贪官污吏创造了正大光明刮地皮横财的机会。七宝村在去年也遭了殃。赵员外几天之间就由悠然自得的地主变成了无田无家的流浪者。
好在他为人机警灵活有人缘,及早闻风断然弃家逃离,才免了被官府煎迫个家破人亡结局。
他是地主,家有些钱财,为人仁义。也有忠心耿耿的管家和数十庄客追随保护。
只是仓皇逃离家园,家乡待不得了,却能到何处再得安身立命?
对大宋北方人来说,一旦落难。想继续当顺民择地求生,先能想到的必是沧州。
你是犯了官司的好汉,不想落草当强盗,可以去柴家庄逍遥法外。
你是寻常百姓,也能在有强大沧赵家族坐镇保一地平安顺意繁荣的沧州找到生路。
赵员外最终的选择也是沧州。
只是如今世道不靖。山贼强盗黑店贼人层出不穷,敲诈勒索的污吏豪强地痞无赖到处都是,从五台山到沧州路途遥远而险恶,他们不知其险乐观而来,却一路闯关一样斗智斗力奋力拼搏厮杀,钱财和随行庄客损失大半,剩下的这几人耗尽一切才侥幸终于进入沧州境。????看·?
眼下身无分文,天寒地冻,食宿无着,大人饿得昏。赵员外两孩子饿得要死,实在无力再挨,只求能在柴大官人处得到接济帮助,缓缓过最绝望的关口,才能有心思再图生路。
赵员外被管家询问,见大伙的一双双焦虑眼睛都望着自己,他心中也无底,但为鼓舞生存意志,也只能强打精神乐观道:“想那柴大官人有当代孟尝君之称,豪侠仁义之名传天下。必不会忍心看我们老小这么多人求到门上,不管就会死在柴家庄外而冷酷旁观不顾。”
这点安慰虽是虚幻,却也提了大伙儿点劲头。
希望就在前面不远。
大伙儿喝一声抖擞精神,但凡有点力气的都去推马车帮助骡子走得轻松些快些。
让他们万分欣慰的是。奋力挨到柴家庄城门口对守卫庄丁一说来意,立即就得到帮助。
在庄门内不远处的饭店吃上店小二热情洋溢招待的免费热茶饭菜,这一刻,已磨得刚强铁血的赵员外夫妻都哭了。部下也都个个泣不成声。引得正吃得香甜的年幼两孩子也哇哇大哭。
危难之际,方见人情冷暖。
柴庄这家店主业就是接待来投靠的饿得要死的落难者的。店小二见多了这种情况,笑道:“贵客到了俺们柴家庄就不用为活命愁了。只是不要太激动难过。免得伤情伤了身子。”
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金老汉侥幸闯过难关活到现在,此时热食下肚有了些体力和精神,听得店小二如此说,扑通一声跪下了,拍地哭得更厉害,还念叨:“好人呐。柴大官人是菩萨好人呐,你们和鲁提辖一样都是佛陀好人呐。俺两外孙终于能活下去了,俺要当牛做马报答……”
店小二慌忙上前搀扶起金老汉,安慰道:“都是平民百姓,活得都不易,俺们庄主说过谁一生能顺顺当当没个难处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菩萨佛陀的就不必提了。人的良知而已。”
“说得好。”
赵员外含泪大赞,转念想起自家遭遇,又恨恨骂道:“只可恨大宋如今有良知的官难见。”
店小二隐秘身份是情报员,和这家店的成员负责初步侦察判断来投靠者的底细。
他留心倾听这伙人各种泄情绪的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根据经验已断定大致情况。
这伙人本是平常地主良民,是遭遇贪官污吏迫害,落得走投无路地步,如此可收可用。
如今,柴府老管家年纪更大了,头雪白,精力不济,平时只照顾主人柴进,代柴进抓抓庄上总务,具体事已经不大管了。负责忙里忙外的主管是丁福夫妻。
这丁福本是北京大名府人,贫寒草民,以前以小贩为生,有福娶了个漂亮又贤惠的妻子。
他更有福的是,有个弟弟叫丁祥又名丁九郎,当初也以小贩为业,却不是生意料,做什么赔什么,但和浪子燕青相熟,平常多得燕青照应和信赖。
丁九郎不通生意经却适合当间谍,如今早成了燕青手下得力的情报员,干间谍如鱼得水,以北京平民面目做事,谁也想不到这个老实巴交的寻常人会是精明间谍,小日子混得有滋有味。
正是有了这层关系,本分踏实却不缺乏聪明能干的丁福夫妻就到了赵庄经过培训,由挣扎活命的小贩摇身一变成了柴府的二管家,公母俩尽展所长帮助柴进和老管家打理明暗各种事务。
丁福听得店小二的汇报,注意到金老汉提到的鲁提辖三个字,再一结合这伙人的来历和姓氏,不禁猜测,他们莫非和鲁达将军有关?
再一摸底,果然是鲁达仗义相助并为此失去官职成了和尚的金翠莲一家。
赵员外是个仁义可靠的。那这一家就是自己人了。
得,怎么安排这家人就有眉目了。
赵员外是会武的,也磨出了铁血,正好安排去做鲁将军的后勤官。恩义旧识相聚,必能相得益彰,皆大欢喜。随行的汉子能活着赶到这,也都是有武力的,正好同行入伍。
赵员外和金老汉一家转眼由要饿死的难民成了柴府贵宾,等恢复了身体就会安排去济州岛。
饭店一幕却是落在了刚好在此饮酒消遣的宋江眼里。
眼见这一家的参状和悲喜,宋江大受触动,只想:朝廷奸臣当道,地方贪官污吏横行。我宋江空有满腹才华和报国之志却不得机会。看这一家遭遇如受当头棒喝,看来想走正途一展大丈夫之志是不通的。杀人放火受招安是唯一通途。
第283节心动就行动上
柴家庄城门口客店一宽敞雅间内。????看·?
宋江有心,带伴当王四,生铁佛、丘小乙请在此结识成兄弟的好汉洪彦洪教头、踢杀羊张保、孔厚、薛亨、张宣赞、刘复、摽兔李吉、矮丘乙郎、杨适、刘无忌等喝酒。
摽兔李吉、矮丘乙郎二人正是九纹龙史进的同乡。
矮丘乙郎还是史家庄人,生得黑矮却粗壮有力凶野,只是脑子不大灵光,家中无亲无田,平常以打猎为生,射得箭,爱使一对板斧,和邻村的猎户摽兔李吉是哥们,总一起进山捕猎。
摽兔李吉却是精明刁滑,也是捕猎好手,射得好箭,爱使一条双股猎叉,手巧腿脚快,善能设陷阱下套逮野兽,钻山越岭是平常事。
这厮在原著中正是向官府举报史进私通少华山山贼,破了史进的家,逼得史进流落江湖的那个贪鄙小人。
但在此世,史进走的是不同的路。
赛伯当王四也没得机会成为史进的心腹庄客,无根无靠流落山东,闻及时雨大名去郓城县找宋江借钱求生,就此成了宋江的贴身小厮,虽不得志却活得衣食无忧、本领见长、日子滋润,自然也不会象原著那样因喝酒贪杯误事,把少华山山贼写给史进的书信让李吉摸走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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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赵岳救下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后,第二年史进一家带着心腹庄客和本村追随的庄户从化阴县搬走,如今在新国过上各自梦想的新生活。
史太公临走,把家中几百亩田地卖了大半,说是要去外地做生意以地换本钱,剩下最靠本村的小半田地分于本村不知情也不愿意跟着走的本分村民种,极低地租,说是不一年一算,收成好,史家有人回来就收,没人回来就不收。如此照顾,一是体恤本庄村民,二是要这些本分村民住在史家,帮着好生照看好无人留守的老宅。
这些贫穷本分的村民有了近乎免费的地。又住上地主家的好庄院,日子好过太多,自是感激涕零,把史家宅院照顾得比自己家还上心,甚是仔细周全。这也是为了自己住得好而尽力。
但这事让摽兔李吉等有武力的猎户或当地地痞无赖眼红了。但惧于史大郎厉害没敢轻动。
眼看一年过去了,史家无人回来收租,连个回来查看的人都没有,李吉等人看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住得好粮食多了日子舒坦,终于按压不住心切眼红,纠集一起,仗恃武力赶走这些村民,霸占了史家大院,并把史家的地租提高了,自己收。???
?·过上了不劳而获群体地主的逍遥日子。
这些老实村民斗不过地痞黑帮,拖家带口的,惧其威胁报复,也不敢向官府上告,又不知史家到底去了哪里,无法联络,只能忍气吞声听从这伙人的剥削欺凌压制,巴望史家回来作主。
史家自然没人回来。但李吉、矮丘乙郎一伙的悠闲自在好日子也没过几天。
华阴县的污吏衙役们负责收税捕人,接触乡下,得知偏僻的史家庄情况大喜过望。如闻到臭味的苍蝇般立马拥了上来合力对李吉等威胁和敲诈勒索,刮分史家遗留在华阴的油水好处。
很快知县也知道史家庄的好处,对下面的人瞒着他私吞好处,十分不快。身为一县脑正任官权大为哥,说了就算,而且玩得更狠更高明,一个史家产业事实成了无主地,而且成了是非灾祸根源扰乱地方治安的借口,括田。把史家的地没收转卖了,庄院也没收准备卖换钱。
有道是,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何况这不止是钱财的事。
有道是,由好学坏易。由坏转好,难。由简入奢易,由奢回简难难难。
李吉、矮丘乙郎等品尝过好日子,胆子大了,心也大了,岂肯再回到过去那饥寒交迫日子。
他们一伙受捕快衙役敲诈勒索,油水少了,但仍有好房子住,有地租可享用,尚且能忍辱负重不搞事反抗。知县这一玩狠绝的,彻底断了他们的美好生活,这就让他们忍无可忍了。
这一日,他们在庄院喝酒商议对策,县上捕快衙役突然来了,强行驱赶离开,贴封条卖。
李吉、矮丘乙郎等喝酒喝得正是眼红,心热,胆大,平常不敢干的事此时也浑浑不大在意了,一看官府真要玩阴的绝的,平常强分了他们大半好处,得他们孝敬讨好的衙役拿钱不办事翻脸无情不说,还变本加利欺压搜刮,他们的好日子真到头了,心中积压的愤恨不平顿时被点燃,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
矮丘乙郎没脑子又凶野,被捕快都头羞辱威胁肆无忌惮喝骂成白痴野狗,浑浑噩噩的野性由酒催爆,大叫一声,猛然拔腰间板斧,一个出其不意砍翻了本事本不太弱的都头。
这斧彻底引了这伙地痞黑帮的杀心。
李吉刁滑,稍一寻思就大喊:“****的不让咱们好活。弟兄们就和他们拼了。咱们人多,齐心合力杀光这些鸟吏。县城空虚,咱们索性杀入县城,抢官银,睡白嫩嫩官夫人快活去。”
农民起义其实常常就是这么爆的。
众地痞一听有理,个个兽血沸腾,嗷嗷叫着舞家伙疯狂围攻。
他们有七八十人。捕快衙役总共不过二十多人。
有本事的都头最先死了。副都头被李吉偷袭一箭射成重伤,转眼也被矮丘乙郎等乱斧乱刀乱叉分了尸。其他人本就是污刁贪鄙油滑小吏,平常仗着官府威严欺压一下乡民有力,这种情况下就软蛋了,就算有几分本事,又岂肯为公务提脑袋死拼,此时只一个念头——逃。
结果却是越不想死越得死,一盘散沙,一个也没逃得了。
杀鸡宰狗般轻松成功收拾了捕快衙役,李吉、矮丘乙郎等信心和贪婪猛涨到爆棚,一想到满县城的银子和女人正等着他们去抢去享用,酒精刺激下越激动亢奋得不行,立即捡了公门武器,狡猾地换掉血衣,以车柴等藏了武器混入县城,对衙门暴起难。
第284节心动就行动,下
大宋的县治统治本质是很乏力的。
征赋税要靠乡佬地主豪强。遇敌袭或贼变时,守县城也主要依靠征民壮。
通常县里只有几十个衙役捕快。只有上县或地位重要的县才配备县尉带点县兵加强守卫。
而华阴县既不属于上县,地理位置也不太重要,没有县兵。本县最厉害的二十多个捕快衙役都派去镇压驱赶李吉等人,却意外遭民变,全死在史家庄,县里的防御就变得太空虚,结果被李吉、矮丘乙郎一伙突袭了个正着。
美滋滋等着再发财的知县和当值的主薄、押司、衙役当先被杀了个干净,抢了个干净……
再次一举成功,李吉矮丘乙郎洗劫了县城,进一步充实了武器装备,他们的胆子越发大了,酒虽醒了,却既已犯下死罪,就不能走回头路老实再当顺民等着被官府捉拿杀头,索性就反了。
他们骑着抢到的马,架抢到的马车拉着钱粮布匹……官太太当红娼/妓变成的压寨夫人,带着跟他们趁火打劫的地痞无赖汉,共数百人浩浩荡荡跑去了少华山。
就到朱武、陈达他们当年弃置却没烧的山寨,凭着人多势众和弓箭武器优势杀了在此落脚的一伙蟊贼的骨干头目,强吞了这伙强盗,两股合一家就此当了逍遥法外的造反山贼。
此时,大宋统治比陈达他们占山那个时期更加腐烂凶残贪鄙。华阴本就不是富裕发达地区。民生越发艰难困苦,百姓怨气冲天。李吉的疯狂大胆和一跃变得富有强势对此地民间触动很大。
一时间,县城百姓趁机疯狂抢劫李吉他们没搜刮干净的官府店铺资财物品,搬回家自用。附近百姓胆大的或贫穷得实在难以维持生计的,纷纷闻风而动加入进去。
那些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无牵无挂的地痞无赖或穷汉,在此次动乱中越发疯狂,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后,带着抢的好处跑去投靠了李吉他们入伙一同快活。
新的少华山贼几天之间就壮大到上千人马。居然转眼就成了气候,严重威胁了本府安全。
可惜,李吉等人并没有大本事,头脑也只是刁民的那点草根见识。既无高明发展策略,没有奋斗目标,也无组织原则纪律、军事常识和训练与应战手段,聚在一起,只是仗着人多势众和地利险要立足一方。每天只知胡吃海塞拼命享受当山大王的美妙,纯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这等蟊贼犯下杀官破城大案,惊动本府,立即遭遇本府官兵围剿镇压,一战即败。
李吉刁滑,倒是在极度膨胀快活中尚能做到自己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只恐侥幸到手的金银财宝不能尽情享用就被官府剿灭了,也是穷怕了,对钱财看得极重,抢掠当日就别有心思提早把贵重钱财单独打包掩藏秘处。就准备着万一山寨不保好及时卷财逃跑。
不想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的准备显得是多么明智。
这厮在双方混战乱杀得红眼昏蒙时,趁无人注意,和提前打过招呼的处得最紧密的那些伙伴,包括最亲近最听他话的矮丘乙郎共二三十人,悄悄逃离战场,带着钱财潜逃了再选地逍遥。
他想得美好而容易,可成了山贼首恶,和这些骨干被官府画影涂形通缉,无法在家乡立足。只得继续逃离,到处乱窜,一路颠簸,被搜捕。被黑店坑,被强盗山贼算计打劫……坎坷折磨打击不断,骨干纷纷落网或在暗算与战斗中死去,二人最后感觉走投无路,乱窜避祸到柴进这。
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宋江刚到不几日。才在柴府站稳脚跟,李吉和矮丘乙郎就恰好到了。
王四和他们是同乡,这一世也无仇无怨,又本是同类人,这一相见即投缘,就势成了一伙。
杨适、刘无忌二人却原本是东京破落富户子弟,仗着年少时父母健在家底在,学得些武艺和知识,在东京当了花胳膊无赖汉,专门追捧纨绔子弟当伴当跟班,又不甘过得下贱寂寞,看道士吃香,衙内们喜欢道士跟班,又追捧得势的道士做小道士学道,总之希望能走捷径攀权贵得官途,再过人上人的生活,却在青楼和人争风吃醋,失手杀了人,也跑到柴府避祸。
这几人都是无名之辈,凭自身本事混不成气候。
宋江心中没把本事不大的李吉、矮丘乙郎、杨适、刘无忌等或负罪猎户或犯事京痞当回事,但以他的行事作风和奋斗目标,自然不会露出马脚,有用,照样待之亲厚,哄得众人死心塌地。
薛亨、张宣赞、刘复三人却是不同。
他们原本是山东州府的低级军官,却是赵岳领导强盗军闹山东时无意中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潜藏人心的各种罪恶念头,引发了被强盗军攻破的各州府城的动乱,导致当地那些被没收装备的驻军恶念崩发也趁机杀人放火抢劫,当地居民也趁机有仇的报仇,想钱的也抢。
薛亨、张宣赞、刘复三人就是趁机做恶的军官中干得最狠最欢的,无意之中风头也搞大发了,等明白过来想收手灭迹潜踪已是太晚了,后悔莫及却无法弥补,更不能回头继续走军路当军官,等着新官上任查清动乱问罪处死。他们只能带着抢到的好处,和几个军中兄弟逃之夭夭。
这三位都是识文断字又武艺不凡的,现在年轻莽撞,混得不堪而籍籍无名,历史上却是史上有记载的很有名的人物。三人都是金灭北宋后,原宋臣刘豫在北方所立伪齐国的大将,个个能征惯战,威风横行一时。这一世的命运却是被赵岳的小翅膀煽呀扇的脱离了轨迹走另一条路。
但无论怎样,有潜力的人才就是非寻常人能比的,一有机会就会显出与众不同的风采。
宋江最善识人拉拢人,看透三人品行,心知不可依赖但可大利用,对三人自然高看一眼。
一席落难好汉吃喝玩乐的欢快。但酒至半酣,宋江突然停杯落泪,唏嘘不已。
孔厚和宋江事业经历相似,脾气相投,志同道合,走得最近,知心,有共谋,配合默契地故意惊问:“兄弟们欢聚一堂,话江湖趣事,议文论武,好不畅快,公明哥哥何故突生悲泣?”
宋江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地努力一笑道:“却是宋江不好,为私情扰了众兄弟们的雅兴。”
踢杀羊张保本是蓟州军痞,混社会的,最是擅长见风使舵钻缝谋利。
他瞧出点眉目,知道宋江和孔厚这两位有钱的仗义大哥只怕是有预谋,今日在此有话要说,又想起宋江以前流露过的一些想法,心中越发有数,接声凑趣道:“公明哥哥说得哪里话来?”
“我们大家都是落难不得志的好汉,虽为异姓,却有缘千里来相会,有幸在此结识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一起喝,有银子一起花的义气兄弟。哥哥仗义,你的事就是咱们大伙的事。哥哥悲伤,众兄弟们也会难过。大伙儿同心一志,哥哥没了喝酒兴致,又有何可怪罪的?”
这厮这几个月来跟着有知识的宋江、孔厚混,原本就刁滑的口才如今更能说得添了点文雅。
洪教头这半年来被宋江仗义疏财慷慨知心的手段拉拢得贴心贴意,心里已尊宋江为大哥,知其心志,也被开了眼界和野心,困在柴家庄只能充当护院打手没前途没目标,混腻味了,目光也不再象以往那样只局限在柴府那点好处,随着本领日高,野心日大,极想凭一身本领搏取富贵荣华,更有心追随仗义又有方略权谋的宋江,只恨不能早日离开柴家庄找宝地起大事。
他估计今日只怕那谋想的戏码来了,也添柴助火道:“张保兄弟说得极是。”
“想公明哥哥虽出身微末小吏,却义气无双文武双全,有安邦定国之能,更有定江山保万民带众兄弟们同富贵的大志,平时不喜不近女色,只爱耍枪弄棒结识天下英雄好汉。所谓私情必和****无关,某猜必是为有志难伸有才难展才悲伤。这也是众兄弟的悲伤。是也不是?”
孔厚向洪教头张保递了个赞许的眼色,装作满脸严肃对宋江道:“两位兄弟的话正是孔某的看法。想必也是其他兄弟的看法。哥哥有什么前途谋划,何不说出来,让众兄弟同谋共尽力?”
摽兔李吉、矮丘乙郎、杨适、刘无忌等见状也凑趣赞同着:“是呀,是呀。公明哥哥说说。”
薛亨、张宣赞、刘复三人却是有主张的,若有所思,微点头表示响应支持,都盯着宋江。
宋江今日演戏主要是针对薛亨、张宣赞、刘复这三人,见三人也露出兴趣,这才长叹一口气低沉道:“兄弟们却是抬举宋江了。只是我宋江心中确有不平。”
众人都竖起耳朵,准备听一听宋江怎么演讲或想说何事。(未完待续。)
第285节极尽煽动
众人都竖起耳朵,准备听一听宋江怎么演讲或想说何事。『≤『≤,
“想我宋江为人,对父母讲以孝当先,对兄弟讲以义字当先,对国家讲以忠字当先,虽称不上兄弟们抬举的文武双全有安邦定国之能,却有定江山保万民带众兄弟们同富贵的大志。”
“可是看看宋江现在,”
宋江摊摊手,满脸苦涩道:“身为潜逃的罪囚,流落困顿在此,对家不能在老父膝前尽孝,反让老父为我担惊受怕;对国不能尽忠职守一展壮志才干,反成了朝廷的对立要捉拿砍杀的罪犯;对众兄弟不能助其一展平生所学本领建功立业享受有资格得到的荣华富贵,不能全义气。”
“宋江一生仅仅所求的三样,无一能得到实现,想想除了躲在此处求得柴大官人慈悲收留庇护,寄人篱下苟且偷安,看着众兄弟们个个一身本领却不能立不世之功光宗耀祖,只能白白荒废大好年华,一日混一日,没有希望,没有前途,今日不知明日事,随死随了,如此遗憾憋屈堵塞满胸,这叫我宋江如何能不悲伤?”
王四,生铁佛、丘小乙,张保,摽兔李吉、矮丘乙郎等出身低微贫贱,又粗鄙无识,没野心没大志,只知厮杀享乐,只追求有酒有肉有女人能不劳而获的快活日子,没想过建功立业当官,没想过成家生子接续血脉,活一天只求快活一天,自然更没想过光宗耀祖这等高大上的事。
但本是军官的薛亨、张宣赞、刘复,本是东京花花世界羡慕追求富贵的杨适、刘无忌。包括已经被宋江潜移默化出勃勃野心再也不甘心窝在柴家庄当个小小护院仆役的洪教头,无不是觉得自己有两下子。有能力有资格搏个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功名,无不渴望能当官威风凛凛横行人间。
宋江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很煽情。
王四,生铁佛、丘小乙,张保,摽兔李吉、矮丘乙郎等听不大懂意思,也没感觉在柴家庄衣食住行无忧悠闲自在热闹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不在乎宋江说的那种悲苦,个个无动于衷。
他们现在都是死心塌地追随宋江的,自己没见识没文才没头脑没主意,也不愿费脑子想喜爱的以外的那些事。反正有仗义会弄钱的带头大哥在,宋江有脑子有主意,他们听着跟着干就得。
但薛亨、张宣赞、刘复、杨适、刘无忌听了,却是正正触动了心怀,个个深有感触。
就连早知宋江心思的孔厚和洪教头也不禁被宋江这种高大上境界的仗义情怀感动不已。
这真是位值得追随的好兄弟好大哥,能结识宋公明,此生幸事矣。
感动归感动,戏还得配合默契地演完。
孔厚眼含佩服,满脸真挚道:“公明哥哥有心为众兄弟考虑。又是当世罕有的人杰大丈夫,有远见卓识,既有所思所虑,必有所得。今日大家敞开胸怀说说心里话。就请哥哥说说众兄弟怎么才能摆脱这不容于朝廷的困顿身份,咱们大伙儿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如何开始?”
宋江一叹,摇头苦笑片刻才缓缓说到:“摆脱不容于朝廷的困顿身份?谈何容易?”
薛亨、张宣赞、刘复、杨适、刘无忌重新燃起的野民和希望刚有了温度。也准备随宋江升温,却看到宋江如此沮丧。不禁如初春暖洋洋下当头泼了盆冰水,心中一凉。但却瞪眼盯着宋江,更期待这位仁义无双又有智慧远见的大哥能想出什么破解困局的妙招。
他们相信宋江一准有主意,要不然以宋江的沉稳周到为人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当众提出这些事却没有解决办法向兄弟们交待,落得悲春伤秋废物样让兄弟们失望耻笑,产生离心离德。
宋江见点题先手已牢牢抓住了薛亨、张宣赞、刘复三人的心气,火候到了,这才进入最终目的,开始破题蛊惑人心。
“不瞒兄弟们说,宋江今日在此看到五台山来的落难赵员外一行人,看他们的凄惨落魄样,感触极深,大受震动。”
“众位兄弟也知道,宋江出身也是地主家庭,家有田地,略有薄财,有此条件才换得个及时雨薄名,又在县里公干过几年,对乡野员外的生活详情也算知晓一二。象赵员外这种人往日虽无大富大贵风光显赫,却也是衣食住行无忧,又无公务这等太操心的事劳神,得乡邻尊敬,小日子过得平淡却舒适轻松快乐。”
“突然官府刁难,祸从天降满门遭了难,转眼落得个家破财失祖业丧尽,对不起祖宗,还不得不强忍羞辱悲痛仇恨,背井离乡逃难以全性命,路途遥远艰难,穷困潦倒,历尽艰辛,今日才侥幸挨到此地吃上口热饭得以活命,得到遮风挡雨又安全的屋子才敢放心安眠,以后也只能在此靠柴大官人施舍,看别人白眼苟且偷生,糊涂过活,惨了此生。死后草席草草一卷了之。”
“宋江想到自家。若是突一日也落得这种惨事,那该如何是好?”
“家中老父年纪那么大了,如何能经得起如此打击折磨?
宋江空负孝义之名,如何面对老父失望无助的眼神?
我等众兄弟个个英雄了得,不同于无力的赵员外一家却同样窝此困境,最终结局能好到哪?
常言道靠人不如靠己,求人不如求己。
大宋如今虎豹满朝,各地豺狼当道,民怨日渐沸腾,正是政弊军戏民愤,有乱世之象。咱们这些人都是无根无靠的,和赵员外一样满门皆朝不保夕,随时会陷入绝地。
贪官污吏日渐增多,日益横行霸道,各地官府划地为大,勾结朝臣欺上瞒下蒙敝圣听,不遵纲常,肆意破法妄为。柴大官人虽身份特殊,但真就能靠着皇室那一点怜悯得到一世安稳吗?
万一柴庄有变,柴大官人护不得咱们了,咱们怎么办?去哪里再得安稳?哪里是活命之所?
宋江想到这些,这心中如何不惊慌失措?如何能不倍感焦虑伤感?”u
第286节野心勃勃
宋江这些话深刻触动到在座每一个人的心尖,触及到所有人的性命和切身利益。火????.?`
是啊,要是突然有个胆大狂妄的官员就敢不顾柴家的特殊,就是恃官府便利硬来搞事……
咝——
只怕突然袭击下,藏匿这里的罪身英雄好汉都得落入官府手中,或是当场被杀个干净。
念及此灾未必不能生,大家都感到危机四伏,不禁有点儿毛骨悚然,这下真有急迫之需。
眼瞅着众人面露惊惧和忧虑,一个个都失去从容或不在乎,都眼巴巴瞅着自己指望能听到脱离困境危险的好主意,宋江一握拳头,声音低沉却极有力道:“宋江看得通透,想得清楚,突生顿悟。
在如此混乱**政局下,咱们众兄弟没有门路,还想窝在此地挨机会挣取脱罪再走正途,却是难难难,就算有机会,也至多当个平民百姓,再受那些虎豹豺狼奸贼的欺压搜刮盘剥。他们绝不会让咱们这样有本事有大志却身份卑贱的人好过,绝不会让咱们有机会踏上官途施展本领,有朝一日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和利益。有他们自在猖狂把持天下,就会有更多赵员外和李吉、矮丘乙郎这样的好汉兄弟走投无路。”
说到这,众人点头,宋江加强语气愤然道:“想翻身,想这一世不负一身本领,想能过上人上人光宗耀祖富贵荣华生活,想让那些奸贼不能再仗着权力地位肆意欺压小看咱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仿先帝十节度使旧事,硬起心,壮起胆,占山为王,汇聚民间英雄豪杰天下有识有志之士,挥舞手中刀枪,行铁血事,杀人放火受招安。除贪官污吏,扫恶霸豪强,为咱们日后的生活开平道路,直打得官府不敢正视。朝廷不得不重视,逼得皇帝为了江山整体利益不至于因围剿咱们而损耗过重导致社稷不稳,不得不接受招安重用咱们。”
“只有到了那时,咱们肆意快活过,也熬出了头。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尽可一展壮志,尽享富贵,上对起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祖宗和自己,此生无憾。”
众人听罢,虽有人对走造反路心里胆怯,但更多的是迫于残酷无情的现实和对这条路美好未来的向往而热血沸腾神情激昂,随着冲动。胆怯或动摇的心志也迅变得坚定。
反正不这样就不得好活,既有一身本领,能打能杀,那就索性反了,铁了心闯这条路试试。
取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支持,宋江心中得意,和孔厚悄悄对视一眼,暗暗长出一口气。
他笑道:“其实宋江不才却有个梦想。某渴望有一日能掌征北大将军印,行西汉卫青旧事,率领十万虎狼之士收复燕云十六州故土横扫漠北。逐契丹西夏三千里,复我汉人盛唐雄威,也以完曹操当年未能成就的宿愿。如此方不负大丈夫英雄一场。”
孔厚知道这未必是宋江真有的雄心壮志。
宋江此人位卑心大,考虑事情周密。想得远,只怕是考虑的真招安成功后为保在军中的势力和政治地位所寻求的避免部下兄弟被拆散的策略。也许,宋江想得是更大更远的目标,为求出位上位聚众揭杆造反,震动大宋江山,拥兵自重。观望形势变化,若是大宋江山更加糜烂,易改,就顺势一直反到底,争取推翻宋室,逐鹿中原,问鼎天下,自立新朝。若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先接受招安,也要想方设法逼朝廷让步紧抓兵权不放,一连为朝廷东征西讨,一边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一念到此,他心中兴奋,凑趣道:“公明哥哥壮志凌云。小弟万分佩服。真到了那时,小弟愿追随哥哥实现心愿。”
众人不知孔宣野心勃勃想得远,只为表达仗义拥护情怀,也纷纷凑趣符合嚷嚷:小弟不才,愿意生死相随。云云
宋江哈哈大笑,抖擞英雄气有力道:“咱们众兄弟聚在一起,只要齐心协力,何事不可成就?”
众人受到感染也倍受鼓舞,纷纷嚷嚷义气为先,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同富贵,大事必成。
现场气氛热烈得如开了锅,这些汉子仿佛已经个个蟒袍加身富贵荣华在握,威风霸道不可一世。
宋江见大伙儿的心思初步扭在了一起,心劲都起来了,又趁热打铁,双手一压,示意暂且肃静,等嚷嚷声停了,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这才说:“咱们兄弟有了明确目标,就可早早脱离在这的窝囊无聊日子,时间不等人,得赶紧开干,争取早日聚起实力,过上大碗喝酒,大称分金,快意恩仇的自在快活日子,也早积累起和朝廷谈判的本钱。”
众人乱纷纷道:“哥哥,你说咱们怎么开始干吧。”
宋江笑道:“欲成大事,自然是英雄好汉兄弟越多越好。我看柴大官人这聚得天南海北来投靠的各路好汉众多,眼下庄上就有四五十人,多是身背重案没有其它去路的,只能象咱们兄弟之前一样窝在此处闭着眼混日子。咱们何不把他们拉进来,共谋大事?”
他话音刚落,心胸狭窄又眼皮子高的洪教头本能地不屑道:“哥哥,那些人有什么本事?”
“会耍几手枪棒,能打得几路拳脚,杀过人犯过案,以花架子哄得柴大官人高兴接纳,就敢称英雄好汉?他们这点本领也配和咱们称兄道弟共谋大业?依某看不值得拉拢。”
生铁佛、丘小乙、踢杀羊张保、杨适、刘无忌都是张狂的,也闻声符合洪彦洪教头。
摽兔李吉等本事弱的则闻言不快,只是都知道洪彦的骄狂自大脾气,低头不敢流露不满。
矮丘乙郎这个凶野莽撞半傻子倒是心思少而轻松,不管他人议论什么,只顾痛快喝酒吃肉。
薛亨、张宣赞、刘复三人则瞥了洪教头一眼,嘴上不说什么,喝酒中却眼有轻蔑鄙视。
孔厚则微皱眉头,暗对洪教头不满,心说:“你自负英雄了得,可真本事又能大到哪去?一次次自大张狂挑衅来投靠求助柴大官人得另眼相看的好汉,却一次次被打得狼狈不堪丢人现眼,要靠兄弟们替你圆场竖梯子下台阶才有脸面继续待在柴家庄过逍遥日子,虽说你一次次被刺激得努力提升武艺,实力也进步极大,是今非昔比了,然则根本没吸取教训。如此心胸狭窄,只怕有你会搞得兄弟们不和,更耽误招揽汇聚天下好汉,最终会搅了公明哥哥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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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打赏榜上虾海兄弟的对称位置,蓝天不知怎么就想起麻将的对倒胡,可再一想不贴切,呵呵,在此表达一下对兄弟大力支持的由衷谢意。另外,爱好科幻的同学不妨一试齐齐李同学的作品
第287节走运的宋江
宋江把众人神情?
?·
他轻瞥了阴沉了脸的孔厚一眼,使了个眼色。
孔厚会意,这才焕精神,转了笑脸。
宋江笑道:“洪彦兄弟本领高强,更难得的是习武潜力大,好学苦练,日后会本事更强,自然是大将之才,有骄傲本钱,瞧不上庄上那些人,宋江理解。”
“可有个问题大家要明白,咱们兄弟要做的大事不是劫个生辰纲,杀哪家贪官仇家报仇那么简单,只靠咱们这几个人可干成。咱们要招揽英雄壮大将领层实力,要汇聚兵卒抵抗官兵,也要有副将帮手各级头目执行咱们的命令。庄上那些人论本事和交情,不能和在座的众兄弟相提并论,但也是有胆量有些本事的,知根知底,正是咱们需要的帮手。他们和众兄弟们相熟,佩服兄弟们的本领,平常多有追随拥护,正是招揽到的好条件好机会,白白弃之,岂不可惜?”
宋江先夸洪教头,满足其虚荣心,加强拉拢,后面的话暗有嘲讽其狭隘无识之意则是敲打。
老大话,小弟随便插话否定,这个风气可不能惯着,更不可长。
刘复听得明白,顺势助威示好宋江,对洪教头笑问:“没有助手头目,教头总不能但凡有点事就自己亲自跑去领着兵卒干吧?事必躬亲,那不得累死?诸葛亮聪慧如妖不也这么死的?”
洪教头被夹枪带棒一刺,脸上挂不住了,有心翻脸怒却忌惮薛亨、张宣赞、刘复三人一体又本领高强,另外一闹也搅了宋江的大事,所以难得地强忍着火,面露犹豫不决。
宋江教训了洪教头,见机连忙圆场笑道:“好了,此事议定。下面就要靠兄弟们凭各自的人情影响力去号召庄上的好汉们死心塌地追随咱们走。在这方面,洪教头却是最有优势的。兄弟们可都指望着教头建大功呢。”
洪教头被宋江这一捧,顿时脸上有光。
?·?心气就顺了,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在座在这些人中,只有他是柴家庄待得最久的,身为护庄席教头。在好汉们中地位最高,也是对好汉们最熟悉,最得好汉尊重孝敬的,出面拉拢,自然优势最大。
洪教头的权威实则是柴家庄好汉惧其心胸狭窄恃强打击报复。但同样不乏拍马追随者。
越是黑/道,越是拳大为哥。老大只要能带给兄弟们更多好处,就值得追随。人品不重要。
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洪教头嫉妒恨武艺比他厉害的,很难和这种人和睦相处,对不如他的顺从者虽然瞧不起,但享受着追捧孝敬,也知道维护追随者的利益面皮就是维护他的利益面皮地位,平常对这些人也很护短,这就具有了号召力,一召集真就有不少愿意跟着老大挥舞刀枪搏一把富贵前途的。
反正一无所有。烂命一条,在柴家庄也只是得个温饱安全,不能肆意快活人生也是无趣。
洪教头、踢杀羊张保、薛亨、张宣赞、刘复、摽兔李吉、矮丘乙郎、杨适、刘无忌等在积极拉拢人手,壮大以宋江、孔厚两有钱仗义大哥为的小集团,也是拼命初步壮大自己的实力。
谁的本领高,部下实力强,在日后的展中自然地位分量重,再远点,招安时得官也就大。
这个道理不用说,除了矮丘乙郎这种半傻子以外。谁都懂。
本事不是短时间内能提高到高手的,资质条件所限,高手梦也强求不得,加强部下实力。提升自己的地位自然成了最快捷的手段,哪能不尽力?
攀老乡,攀经历,攀共同语言,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纷纷上演。努力。成绩也斐然。
短短时间内,投靠柴家庄现存的四五十江湖客绿林好汉中有大半决定追随。?
?
剩下的不到二十人也不是不想过杀人放火有大把银子花女人随便睡的快活日子。也想不白活一世,不是不动心,却怕死,不愿意干刀头舔血,时时面临被官府围剿朝不保夕的危险活。
这些人的活动自然逃不过柴进的耳目。
书房内。
画匠李昭良明是在帮喜好收集古董字画的柴大官人做鉴别工作,实际是在报告庄上动态。
他本是北京大名府人,家住大名东关土地庙隔壁,从小心灵手巧,跟一个叫王义的师父学画兼武艺,以求长大后有个谋生手段。师徒二人都是胆大心细讲义气的社会底层人,和交游广阔的浪子燕青交好,后来就成了大名府的间谍成员。
赵岳来自后世,极重视对历史的挖掘和传承,专门设立了考古与古董收集与保护研究。
他最感兴趣的是穿越的秘密,宇宙的真相。这是他两世为人痴迷科技的根本动力。
他除了自己思索探讨研究外,想在这个还没有被现代科学影响改变的古代时期,尽早通过对尚未被现代文明毁灭的世界历史遗迹考古现,推测出曾经存在过的星球秘密,进而现宇宙的秘密。
在新世界专门设立了博物馆,保护陈列古迹,是让人们了解历史文明演变轨迹,意识到科学技术对人类展的巨大推动力和影响力,在心里把科学技术列为第一重要地位,积极投身进去,消除神神道道模棱两可也不可测的观念,也是想从现在做起,希望有强大的科技王朝保护,让遥远的后世人能轻松从博物馆和研究考查资料中了解古代文明,不必再费尽心力也只能靠残存的遗迹点滴,模糊难定地搞唯心自由论证推测历史真相。
至少,不要再出现棒子国凭不要脸胡说这个中国圣人思密达是他们的,哪个也是。
王义绘画水平并不高,再努力也只能是个画匠,但文物方方面面的知识丰富,也极爱好这方面,有这个特长,所以经常被大名府的达官贵人请去做新得的古董鉴定,顺便也窃取情报。
一次,梁中书得到一幅唐吴道子的古画,喜出望外,想着若是真迹,今年讨好岳父蔡京的寿礼就贵重又得心了,请了王义来鉴定。
王义鉴定后心知是真迹,却另有心思,这种宝贝文物岂能落在奸贼手中赏玩,想把此画替换偷走,列入沧赵博物馆,就假装一时难定,需要回家查找资料再仔细研究推敲。
梁中书不知是计,自然应允。
结果,王义回家连夜以家中配备的纸张油墨,凭记忆照着原作偷偷摸摸临模了伪品,第二天又去了梁中书府鉴定,趁机换了真迹。他创作画水平不行,伪造却是大才。梁中书做梦也想不到此人敢玩他,不疑有它,高兴中也没现画有何不妥,收了珍藏好等着到时送礼。
王义得手后,知道此事骗不过在文物方面算得大家的老蔡的眼,早晚露馅,告诉燕青后,就跑去了赵家庄,从此藏匿在庄上继续干鉴定沧赵收集来的文物的工作。
欺骗戏弄了蔡京就是犯了弥天大罪,大名的官府可不是讲情理的,王义失踪了,但罪责必得人承担,徒弟李昭亮若是不离开大名府将砌做同党,要捉拿问罪,燕青心细谨慎,就把李昭亮打去了柴进庄一为躲避,二为助柴进这里为博物馆收集文物。
柴进见其精明强干,就有了秘密安排。
李昭良在柴家庄明面上和来投靠的好汉一样属于柴府外围护院和柴庄的护卫,只是有点文物鉴定特长,能够经常入柴府后院和柴进相处,小有特殊地位,但也属于在柴家庄混日子的。
暗里,李昭良混在好汉们中,显得义气大方,结交各路来的朋友,很有人缘,实则负责考查摸底,把值得用值得挽救培养的好汉收用走,不值得的另列它用。
宋江等人自是不知李昭亮扮演的角色,当然知道了也不怕,不避讳。
拉人走这种事在柴家庄地盘根本就瞒不得人,也应该让柴大官人知晓。
宋江早有说词,只是还没到说的时候。
柴进听罢汇报,不禁露出微笑。
“宋江不甘心从此沉沦平庸,整日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看到可用的力量,野心日大,终于动手了?”
“嘿嘿,好。这两年庄上收集的‘好汉’没弄去当趟雷敢死队,也算恰好是为他准备收用的。他既准备好了走那条路。我应该请请他好好沟通鼓励一下,让他早日更有信心去闯。但愿他不是空有虚名之辈,真能利用这些人为起步根基做下好大事业。”
他心里则加了一句:“不负公岳那小子对你宋公明的看重和希望。”
设宴请宋江、孔厚。
宋江真是个人物,未开席,更不等柴进对他私自招揽拉拢柴家庄人手走的事找话题顺势提起,他先承认了此事,大礼陪罪。一同策划并动此事的孔厚自然也跟着陪罪。
柴进暗赞宋江此人为人处事确实有一手。这个一县武官小吏孔厚也是个有能力的。
他赶紧扶起宋江和孔厚,笑着摇头道:“我确实知道了此事。我这各色人等人来人往极多,柴某不过略尽薄力接济一下落难的英雄好汉,让他们能度过一时的难关,并无挟恩图报之意。都来去自由。来来往往的也很正常。公明兄弟有心做大事。收他们没什么大不了。”
宋江早猜知柴进心思,知道自己这么做虽有无礼冒犯之意,却不会遭到柴进的恼怒反感。
他觉得柴进专门接纳藏匿罪犯好汉,和朝廷作对,应该是因柴赵两家的江山旧怨。只是柴进是个高贵又闲散自在惯了的大官人,不愿意吃造反打仗那份苦,所以无心收用来投的好汉。
第288节傻瓜败家
柴进果然是个没有野心,又宽宏大量,生活优裕到大方得有败家傻瓜程度的公子哥儿。?
?·
宋江为自己的识人能力暗暗得意。
但,他如今为自己的怀才不遇抱不平,虽原因本质不同,却和柴进一样对大宋的**统治极度不满,并决心比柴进做得更进一步,以造反打击清理腐烂统治来扭转他不满的这种局面。
宋江在官场打过滚,也许正是深知官场尔虞我诈在利益面前毫无情义信义的残酷,才重视讲求信义,身上带了江湖气,以信义拉拢人心,自己也坚持信义,对柴进的义气很敬重佩服。
他的性命安危实际上也是得到柴进的庇护才能悠然自得到现在,并由此结识收服了众多好汉,才有了造反小集团的初步实力与根基。他心里对柴进有很深的感激之情,视若恩人兄弟。
这种感情目前也很纯净,没有耍权谋利用与出卖柴进之心。
所以,他再次对柴进施大礼感叹道:“大官人雅量高致,心地恢弘,仁义豪迈,宋江感佩。”
柴进听到雅量高致四个字,不禁笑起来。
他是想起当年赵岳过周岁生日时曾以他帽上插花戏弄他时所称赞过的话,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潮涌动,浑身暖意融融,感慨万端,昔日小小神秘幼童就能躲在幕后翻云覆雨,硬是把贫贱弱势的赵庄一跃提升为强势豪门,如今更已成长为叱咤风云提举乾坤的……
宋江哪知道柴进因何而欢乐感慨。?·?
只是柴进确实不计较宋江在庄上搞事,确有成全相助之心,这让双方关系融洽,气氛和谐。
宋江感佩之余,不忘向柴进做出交待,也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大官人慷慨仗义,凭特殊身份护得我等周全,我等感佩至深。可大官人也限于这身份,只能让来投的各路英雄好汉躲在此处隐姓埋名偷生。宋江不才。却是想庄上藏了如此多官府捉拿的罪犯,也是惹祸事端灾难隐患。管这么多人衣食住行,耗费也巨大。不可长久如此聚集。
宋江如今也是待罪之身,若是认罪投案自想走正途。必是死路一条。我大好男儿既生有用之身,岂可上不为江山社稷,下不为父母膝前尽孝就如此轻易送掉性命?
既不想白白了断此生,别无它途,宋江不得不为自己。也为藏匿在这里的众英雄好汉谋条出路。此路虽九死一生也强似此生碌碌无为糊涂死掉。总要叫后人知道我等英雄斗志事迹……”
宋江这番话表明他决不是不顾柴进的恩义自私地拉帮结伙损害柴家庄利益,恰恰相反。他把这些藏匿的罪犯拉走,却是减轻了柴家庄的隐患麻烦和经济负担,成全是所有人的利益和抱负,不是对不起柴大官人的一番良好用心,不是忘恩负义,他这么做,问心无愧。·
柴进知道宋江所说的出路就是造反,也不点破,自是表示理解支持。
宋江说了明日就请辞分别。双方喝酒畅说天下大事、喜怒哀乐和雄心壮志。尽欢而散。
宋江确实感动而愉快,想到要走的艰险却能一展才能抱负的路,情绪更加激昂,喝得大醉。
柴进打小厮背宋江去安歇。
孔厚走了,却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在柴进面前扑通跪倒,不顾搀扶硬是磕了三个头,也许是真得感激涕零,也许是酒劲上涌促情绪脆弱,流泪哽咽道:“厚铭记大恩在心。此恩必报。”
柴进凭招揽识别筛选人才的丰富经验,感觉孔厚此刻是真心流露。
这是个知恩懂礼而有心的,也是条汉子。
柴进这么想,却没趁机拉拢其在宋江集团中安插个钉子。
人这种生物。酒多,情绪冲动中说的话,做的承诺,你不能太较真。人家很可能只是冲动下说说就完。
第二天,宋江带四十多人辞行。
柴进摆宴饯行。
宴罢,柴进送银千两以壮其行。再现傻瓜败家行为。
宋江坚辞不受。
他逃难时带的银子,来时路上人少又不敢奢侈,没花多少,到了柴家庄又是白吃白住了多半年,虽然拉拢庄上好汉花销了些,此时行囊中仍有上千两银子可供花销。
主要是,他此行的目的不是带队自选落脚山岳自创山寨自立为王,那样从零起步一切草创,不但理想落脚地难找,而且现招兵马展太艰难太慢,可别没等站稳脚跟就被官府剿灭了,危险太大。
他是打算去二龙山投靠晁盖借势。
二龙山险固。晁盖和他有很深交情,手下又领多,兵强马壮,势力已成,是最理想选择。
而孔厚文武双全,是有见识有心思的人,逃难至此更带了大把银子,宋江来以前,平时在柴家庄就注意大方花钱拉拢人心,获得拥护,让逃难的日子能过得顺心逍遥,此时有了野心勃勃大目标,欲树立和稳固自己在小集团中的形象与地位,也愿意把私财拿出来与众兄弟分享。
宋、孔二人手头总共有几千两银子。从沧州到青州二龙山又不是太远。供这队人一路快活喝酒吃肉,花销也足够了。在柴大官人这沾够了便宜,岂可不缺银子而厚脸皮再要。
那样做了,传出去,可就成了江湖丑闻笑柄了。及时雨的美好名望只怕就变成无耻之尤。
柴进要送战马给宋江等三五骨干成员代步。宋江也谢绝了美意。
拉走这帮人既称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累同当。骑马就都骑马。不能有骑马的,有开11路的,起步待遇不公平,造成队伍人心未齐未坚未稳先有了不平不愤,离心离德,出现隐患。
宋江倒是希望柴大官人能送他们每人一骑。
可惜,真正战马来之不易,柴进这的也不多,都是专供柴府近卫和骨干亲信庄丁头目骑乘的。沧州是边防险地,随时面临辽寇入侵。柴家战马有大用,不可能慷慨地都送给宋江。
宋江一想,自己这一队绝大多数是罪犯,不少的还是朝廷通缉的重罪犯,四十多人聚在一起携刀带武器南下,本就招摇惹人耳目,易被当成流窜的强盗匪徒捉拿或报官,若是再骑马就更太显眼了,徒增行路大风险,骑马的便利快捷反成了绊脚祸根。
既然骑马不美,那就连大宋产的马都不要。
宋江把当初和王四,生铁佛、丘小乙骑来的郓城县衙门的官马都弃了,只要了四辆人货两用的那种宽敞货车,以健壮的骡子拉着,装上行囊武器,让众好汉藏匿车内,让没有罪过只是投靠柴进混饭吃的汉子赶车,这样既能省力快捷赶路,又能冒充商队掩藏身份,争取一路尽可能顺利。
第289节蛇角岭
临别再拜。
宋江、孔厚再施大礼,心中有事,多有感慨,说话间不禁泪洒胸襟。
薛亨、张宣赞、刘复到底在军中混过,又当过军官,本身又有头脑,对柴进也诚恳大拜。
杨适、刘无忌在东京长大,跟着衙内和得意道士久混东京上层圈,也是头眼灵活惯熟场面的,不管是不是真信守花胳膊讲究的信义,至少表面是极讲究的,心中对柴进慷慨无私收留帮助他们也确实有感激之情。天下虽大,象柴进这样的大官人几乎绝无仅有,如此贵人值得大拜。
王四,生铁佛、丘小乙、摽兔李吉等汉子就没那个头脑见识,也没那个心思,不当个事。
倒是半傻子矮丘乙郎,谁对他好,谁能让他尽情喝酒吃肉穿好住暖,他就感激谁,对柴进大恩人从心底本能地很感激。跪地上,不会说好听的,只那头磕得梆梆响。
洪彦洪教头在柴庄混得最久,地位最高,应该说得到柴进的恩义最多,应该对柴进最感激。但他因柴进对他越来越冷淡轻看而心中怀恨,临别在际却是想着老子从此不再靠你了,要走青云路。你就等着仰望老子功成名就高官得坐大权在握威行天下,被我轻视白眼的那一天吧。
他只侧脸看别处,向柴进随便拱拱手,意思意思了事。连句虚假客套话都不屑对柴进说。
柴进看着四辆骡车在寒风中碾着冰雪路骨碌碌迅速远去。
十八铁卫之首金雕忍不住不愤道:“这群白眼狼真是可恶。尤其是那洪教头真不是个东西。”
陪伴保护柴进的另一铁卫也不愤地咒骂了生铁佛、丘小乙、洪彦洪教头、踢杀羊张保、摽兔李吉等不知感恩戴德的这些家伙几句。
柴进一笑,淡漠道:“和短视无知小人及怀揣狂妄野心的赴死之人何必计较?”
这样一说,二铁卫也笑了,盯着渐渐消失踪影的马车不屑地撇撇嘴。
柴进回到庄上,把贪图安逸怕死没跟着走的那二十左右个投靠者,以欣慰其忠心要奖励为名设宴款待,却是在酒水中上了迷药,一把全放翻,由丁九郎带队押运走,在沧州东南最偏远的沧赵自家码头装上船。连同此次转送的新一批移民和大宋独有的物资矿产一并送往新世界。
这些投靠者会和前几批一样,照样编入探险开路敢死队训练,为南军下一步征伐新土拼命。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长久提供养大爷的地方。
就算有,这些无良又年轻力壮会武艺的地痞恶徒也没资格享用。
他们怕死。虽没野心,只想不劳而获舒舒服服在柴家庄混饭吃,也得为生存挥刀奋斗。
这是人类发展繁荣的需要和最根本法则,也是新世界的公平根本规则。
就让这些刁邪狠毒罪恶之徒用鲜血和生命,为新世界人们的无限幸福生活尽把力吧。
柴进不去新世界安身快活。以特殊身份盘踞柴家庄,身负重要任务,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他清理这些无良之辈,也是断绝知道他帮助过要造反的宋江一行人的秘密的必要措施。
如果不这么做,这些无良之辈为了赏金或赎罪得自由,极可能向官府通风报信。
岂能不防?
另外,他也向梁山发报,通知宋江的情况,方便赵岳及早掌握宋江动态再定下一步策略。
且说赵岳这边。
范天喜和万俟大年杀掉王时忠,当日天色已晚。冰天雪地夜晚道路不清,不方便追赶赵岳。两人就在万俟大年藏身的附近荒庙里凑合着食宿一晚,顺便加深彼此了解信任,范天喜也大致摸准了万俟大年的根底性情,心中有了数。第二天带着王时忠的车轿马匹武器等战利品追上了赵岳。一行人离开了本府,避开万俟大年在济南府南部杀官犯事的家乡,走淄州。有赵岳在,随行无人骑乘的马匹虽多,却一路无人敢刁难阻拦,这一日到了北方淄青二州交界处。
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岭。赵岳虽然多次从沧州南下。也对这里不熟悉。
他以前骑马走陆路都是从沧州,经棣州,过济南府向南的。
领导强盗军闹山东时也没走过这。
穿行在官路山道间,赵岳扫视群山。不禁赞道:“这一带山势有险恶处,也是强盗好去处。”
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传来阵阵喊打喊杀声。听声音,人数不少,而且可能是官贼交战。
赵岳带着范张两家家小,势单力薄。担心遇到大股悍贼截道,也怕遭到交战殃及,虽然断定了战区方位就在山西侧,心中惊奇很想去看看,却连忙先催促众人赶紧穿越过这片山区。
好在此处离山道出口并不远。马车加快行进,不久就来到空旷平坦的大路上。
范天喜瞧出赵岳的心思。
他是济南府人,当年家中有钱,曾多次出行游学访友游玩,对相邻的淄州地理大致有所了解,判断这一带应该就是山势由东北大体向西南弯曲延伸的有名恶岭蛇角岭。此岭山势复杂,丛林密布,山上野兽不少,当年就听说过时有大型猛兽出没伤人,老虎也有出现,如今看样子应该是被山贼选中为落脚抢劫地。
“二公子,我看前面一马平川,再远处人烟渐渐稠密,看情况一片平和安宁,应该没有大危险。我带队继续迅速赶路。公子不妨去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再迅速返回,应无大碍。”
赵岳扫视远方审视了一下,点头道:“如此也好。但既是山贼出没之地,也要多加小心。”
范天喜点头。
赵岳要去看热闹。万俟大年更心切,也策马紧跟着去了。
快马返回山区,顺穿岭向西的官道绕到山岭西侧五七里处,赵岳缓马轻行不久就霍然看到在西南方向山岭圈成的一片比较宽广平坦的地方果然有数千人正在此激烈厮杀。
赵岳眼尖,把战场看得分明,确实是在上演官兵围剿山贼的戏码。
他把战马隐藏安置好,带着明显开始兴奋的万俟大年爬到山上一适合偷偷观战的隐蔽处,放眼扫视全场,突然注意到在战场另一边山上也藏着一伙偷窥的人。
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伙人中有个被簇拥着的黑矮胖子,正是太久未见的宋江。
第290节官贼
宋江从沧州西部出,目的地青州二龙山,一路遮遮掩掩躲着人多眼杂繁华地,小心谨慎食宿,多走偏僻路,虽然好汉都是不肯吃眼前亏,脾气大,爱争风头爱喝酒爱惹事,冲动起来就闹事不计后果的,很难管,但是宋江手腕高明,领导力强,紧紧抓住核心几个人物,耍得转这伙****分子,带队比较顺利地向东南而行,经过淄州青州边界,巧遇到蛇角岭这场厮杀。?·
宋江一行也是运气。
若没有这场厮杀,他们四辆货车路过这,就会遭遇蛇角岭山贼埋伏偷袭凶残打劫屠杀。
宋江一伙四十多人由强徒组成,都不是安分的主,打架抄家伙厮杀是家常便饭,早习惯了殴斗玩命,包括宋江在内,不少的还负有重罪杀过人见过血,总体战斗力不弱,但被大股强盗偷袭截杀,弓箭刀枪下怎么也得死一些,性命有险不说,也有了仇怨敌对。
巧合避过敌对,宋江偷窥战场,忆起去年逃难时在泰山遇到任森一伙强人的旧事,又正琢磨着怎么迅壮大自己的小集团势力,增强小集体加入二龙山后的地位和话语权,就起了心思。
他想收服这伙兵力不弱的强盗,再增加几个有实力的好汉帮手,先得了解一下这伙强盗的领是什么人、本事和大致脾性如何,值不值得收,冰天雪地荒山野岭没本地人可打听,就得看得清战场情况和强盗领的表现,找到最适合出手相助的机会,再插手此战施恩加强收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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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下的所在地偷窥距离太远,只能大致看到战场情况,他就带着兄弟们悄悄穿山靠近。
宋江没赵岳那远常人的视力,看不清赵岳这边,不知道自己也巧合地遇到北上的赵岳。
赵岳紧盯宋江,看到这伙人穿山潜行靠近战场似有所图,心一动。不禁笑了。
这黑矮子丢官失前途遭难一场,看着却不但没遭罪受折磨得面黄肌瘦萎靡不振,而且反而似乎更胖了,气色更足了。瞧那被人拥随着雄心勃勃信心满满乾坤在握的样子,甚是得意啊。
他猜到了宋江可能的企图,不在关注,把注意力转到战场。
这的交战双方有意思。肯定是官兵围剿山贼,却怎么看也是怪异的官兵杀官兵。
万俟大年就看得有些蒙。
他本质是个深山老林长大的山民。虽精捷却对大宋缺乏了解没见识,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这怎么回事啊?
怎么大股官兵和大股官兵干起来了?
难道说是此地官老爷对部下军队实力非常不满意,洞脑大开,异想天开了狠,想玩官兵杀贼的游戏,以真刀实枪的血战练兵来高效提升官兵的打仗胆量和战斗力?
这麻痹的是不是玩得太过火太搞笑了?
看来大宋以文统武的文官玩军事果真不靠谱,此地知州真是猪啊!
赵岳眼睛余光瞥见万俟大年撇嘴,忍不住笑道:“大年,你瞧仔细了厮杀兵卒双方区别。?·?”
万俟大年把主要注意力从将领间的较量转落在小兵厮杀上,定睛再瞅。哦。原来有一方的小兵脖子上都围着块布条。
虽然布条颜色五花八门,却是能和对手区别开。可,这还是官兵杀官兵的戏码呀。
实际上淄州蛇角岭山贼的主体真就是官兵,只不过是犯事逃走最终汇集在此的昔日官兵。
山贼为者共有十三人,号称蛇角岭镇世横行十三太保,依次为:太保老大毒角蛟秦会、老二狐狼王俊、老三恶虎郝晸、老四崩山熊张大能、老五度世行者双刀王彬、老六铁面追魂铲李彦、老七獠牙郎苟富贵、老八震山岗王霸道、老九洞箫郎柳上人、老十混世大圣李金鹏、老十一玉面郎君高世英、老十二三头龟江洵、末尾是恨天低刘言国。
这十三人中,除了崩山熊张大能、度世行者双刀王彬和铁面追魂铲李彦,其他十人都是昔日山东各州府的中低级军官。他们由保朝廷的官转为反朝廷的山大王,论起来却是赵岳导致的。
去年,赵岳领导大名府强盗军大闹山东。一路横行疯狂破了山东多处州府,灭了贪鄙文武主要官员满门,杀了为虎作伥如附骨之蛆对百姓敲骨吸髓的恶吏和豪强恶霸,收缴当地武装。洗劫城池,也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正常秩序下潜藏在人心的邪恶人性,导致遭劫后的各城在失去控制后迅陷入血腥大暴乱。有仇的,胆大的,贪婪的纷纷趁机行凶抢劫。
暴乱中当然是武力为先。文人玩的袖里乾坤阴谋诡计丧失了优势。甚至完全失去了作用。
勇武者在这场意外机遇中大显身手,占尽便宜大头。
活得贫贱窝囊却凶野最有武力的官兵依靠集体实力优势杀人抢掠,更是暴乱获利者中的佼佼者,事后为逃避惩罚,自然得卷财逃走找地避难享受。
毒角蛟秦会就是淄州本地的中级军官。
这厮长得高大雄壮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武艺又高强,擅使一条虎头断金枪,凭一身本事出人头地,在淄州军中是第一悍将,人送绰号毒角蛟,在信奉武力拳大为哥的官兵中很有影响力。
当时的淄州王知州有个夫人叫隋明英。
此妇身材不高,论姿色本为中等,却是脸红显得气足明艳,眼含两汪春水显得风流多情勾人,体态丰满妖冶,爱着红艳薄透衣裙,走起路来更是扭腰摆胯尽显诱惑,很能诱男性邪火。
常言道红脸蛋子,累死汉子。
此妇人体质特殊,那方面的需求奇强,本性阴毒刻薄极其银荡,又正值三十花信,正是如狼似虎之年,两者效果叠加后更可怕,只恨不能和她看上眼的汉子****夜夜极尽享受鱼水之欢。
文弱的王知州遇上这样的老婆,很是享受过,可小身板也被抽得不轻,雄风难起,再说成亲这么多年也早玩腻了,另有新欢,不爱搭理隋氏,自然不能满足隋明英难填的欲壑。
隋氏岂是个能耐住寂寞和那方面需求的,自是要想方设法寻找各种合口的供油机偷欢。
毒角蛟秦会虽官职不高,却是淄州第一悍将,武力有保障,军中有号召力,又会拍马屁,办事积极得力有眼色,甚得王知州看重,依为军中心腹。
因而,王知州经常唤秦会来做事,当初到任淄州安定下来,就是安排的秦会去接来家眷。
那隋氏在丈夫去了淄州后,得了自由,又上无老人拘束,家中她为大,一切她说了算,憋得狠了,总算逮到机会自是要大兴银浪,和家中雄壮仆役英俊小厮打得火热,常常多人一起陪她滚床单,如此尚且不能满足,又从外面或用银子或用风骚勾来看中的汉子极尽欢乐。
第291节老天是个有意思的瞎家雀
秦会奉命来接护隋氏去淄州。????看·?
隋氏奇淫,在丈夫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极尽放浪惯了,哪忍受得了路途寂寞,一夜也孤枕难熬。
她见这个护送的军官比她玩过的所有汉子都雄壮有力,人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个知情识趣会哄人的,由此看上了眼,想既尝到新鲜美味又能填补一路的难挨寂寞,有心如此,越银心高炽邪火熊熊,开始使了手段屡屡试探勾引暗示。
秦会是个光棍军汉,身为中级军官,有条件娶妻成家却不娶,本就是喜欢自由放浪到处寻花问柳的酒色之徒。此行路途遥远,重任在肩,保护听唤知州夫人有责,不得分身寻乐,正无聊憋得难受,哪经得起隋氏的不断暗示风骚勾引。
他是胆大军汉,对上官知州的夫人也敢上,平常只能品尝寻常女色,不知睡高贵的官夫人到底是啥滋味,更想尝尝。二人一拍即合,勾搭成奸。这一对,汉子雄壮能干。夫人技术高强大。这一路自然如烈火烹油如胶似漆。
王知州自是不知自己被夫人在家中添了许多通床之好,路上又被心腹爱将尽情戴了绿帽子,看到秦会护送他家眷来交令,雄壮身体瘦了不少神色也疲惫不堪,还以为是爱将一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保护他夫人辛苦所至,又见夫人越红艳精神保护得好,更认为如此,大是欣慰。?·
秦会尽享了上官夫人的风流滋味,不但未遭难倒霉,反而功劳在身,更得上官之心,官在王知州的权力范围内只能小升了一把,所管职权和好处却是大增,更得王知州信赖重用,稍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下来,胆子越大了,又尝到隋氏滋味。身心都万分难舍,隋氏尝到他的勇猛过人滋味也不肯放弃。二人自然继续苟且,利用一切机会狂欢。
王知州平日里把他玩腻的隋氏当大妇牌位供着掌管家务,弃之极少沾身。少正眼相看,更不会对黄脸婆有心思仔细打量,家中知情者又都是隋明英的心腹,王知州自然难知奸情。
隋氏放浪起来,胆子也大了。用各种手段控制了家里,牢牢蒙蔽王知州,一面在家继续和雄壮仆役漂亮小厮尽情合欢,一面在外和得空的秦会银浪,身心满足,日子快活,又实事上只有秦会一个是有能力办事和保护她的好汉,秦会让她得到欢乐满足,她就着机为秦会进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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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会由此更得王知州重用,对王知州的便宜越沾大了。也越得意胆大。
赵岳带强盗军突袭攻破淄州城。
秦会到底是军中能人,很快意识到贼势大不可敌,自己若敢恃武逞强阻拦强盗犯城,凭手下这些怕死畏战也无心战的官兵,只怕被强盗一击即溃,那时他身为指挥官,太显眼,被贼寇盯上,多半得战死在贼乱中。
他退缩了又贪图惰氏的滋味,沉迷其中。只恨不能把隋明英完全霸为已有,想什么时候享用就什么时候享用,一心希望再也不用煎熬等待隋氏得空出来,不用煞费苦心找机会。更不用害怕被上官现奸情大怒砍了他脑袋而提心吊胆。
他看到强盗如此强大把城池完全包围封死了,推测贼寇既入城池,以其疯狂凶恶贪婪,必定血洗城池。王知州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安坐后方无性命之忧时耍嘴皮子拽官腔说大话可以,真遇到此灾就是个吓瘫的废物。即使有本州文武官员和兵马保护,也得死在强盗的凶残屠刀下。此不正是和隋氏成就长久安稳好事的天赐良机?
一念至此,秦会心头火热,哪管官兵职责有贼没贼,当即奔去知州府,趁着府中混乱一团找到隋氏。不想隋氏也很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最可靠,正需要情夫保护,也觉得丈夫难有活命机会,和秦会有一样心思,收拾了包裹正想找他。
二人不谋而合,果真是天猫地狗天生一对,当即带着身边心腹丫环匆忙卷着手边方便携带的浮财跑去两人为偷情而秘密购置的寻常小院躲避兵灾。
那王知州知道贼众势大不可敌,本城兵马根本挡不住,他的性命陷入危急中,随时会死,早吓得仓皇失措,差点儿吓瘫地上起不来,由小厮搀扶着勉强定神站立,只想赶紧带着钱财逃离,不见夫人出来陪他一起逃,他也没想起顾上隋氏的生死安危,只带着心爱小妾和金银财宝,就在仆役打手和部分官兵的护卫下逃出府,这一路急急如漏网之鱼,拼命逃窜到城外,却还是被堵住城门的强盗截住,无情杀死抢光。
强盗军只针对贪官污吏恶霸恶商等屠杀抢掠,对寻常小门小户人家根本无视。
秦会和隋氏听着门外的疯狂厮杀呼喝威胁声和惨叫声,看到火光熊熊,在惊恐不安中万万没想到这处普普通通丝毫不显眼的偷情小院让他们安全地极尽床第之欢,现在又凭着它侥幸成功躲过兵灾,让他们的心愿终于得偿。
强盗军走后,秦会出来探听情况,惊喜交集地现王知州真死在贼乱中。
可本城没了强盗军却陷入了新的暴乱,穷苦窝囊惯了,平时只能对官员的享乐干瞪眼馋的官兵骤然看到难逢的财得利泄兽/欲的机会就在眼前,心思情绪受到变乱刺激大胆起来,冲动难耐也在干强盗,而他居然成了本城中地位最高,对军队影响力控制力最大的军官,一露面被认识他的官兵现,很快被抢红眼的官兵先威胁就范后拥护为领被动卷入强盗活中,杀掉还忠于朝廷想维护正常社会秩序的极少数正直官军或是觉得是立功受奖机会妄想镇住变乱就此出头的投机分子,逼迫席卷胆小怕事的官兵一起犯事,不从者杀。
闹到最后,秦会成了整个淄州城的乱军最高长官,痛并快乐着地享受本城最高权力和拥戴,几乎连手指头武力都没动就拥有了大笔部下孝敬的钱财,就在知州府取代王知州,享受着王知州的老婆,体味王知州的权力和威风,很是过了把诸侯瘾。,
第292节泄不尽的怒火,杀不尽的仇寇
秦会在极乐世界中没过多久,朝廷大军开始收拾遭贼各州府,新任地方官正带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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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州城作乱官兵也从血腥放纵与娱乐致死的迷醉中惊醒,知道这次快活大了也罪过大了,一旦被围过来的官兵拿住只怕不死也得整治得人不人鬼不鬼,想拒城反抗坐地造反,城中的粮食军资等都被强盗军洗劫一空,缺乏食物,没有武器装备,府城是肯定站不住脚,只有逃跑。
可军人脸上基本都有大宋独创的刺青金印标志,此值盛夏,很难遮掩标记逃匿,当逃兵,即使没犯罪,被拿住也得扒层皮充军苦寒之地,何况重罪在身,包里有不少抢来的银子。
想活命,想用抢到的钱财和女色继续享受,唯一出路就是抱团集体叛逃,找地占山为贼。
所以,除了少数抢得多,胆大私心大的官兵自己潜逃外,其他的都拥着秦会逃离淄州城。
秦会更清楚淄州城待不得,内心不愿意当贼,可已经成了罪恶昭彰的乱兵总头,是朝廷必然严惩不贷的罪魁祸,身不由己只能造反,一时也不知应该带着这只队伍逃哪里当山大王。
向西去,离重兵大名府近,易被围剿;
向东就是京东东路帅司所在地,有重兵驻守的青州。?????
虽然青州三大山贼强大,可秦会刚尝到当老大的权力与滋味,又自负本领,自是不肯跑去屈身投靠其中任何一只山贼,以堂堂军官之身俯听草莽地痞出身的山大王吆喝。可不投靠,又必定要遭受此次未受灾的青州军的阻截击杀,就算占个好山头,仓促间也难站住脚。
向南就是同样遭受过贼乱的济南府。
可那历来是中原咽喉要冲之地,也是大宋的重镇要地,重兵很快会在那重新武装布置起来。
南面也不可去。唯一剩下的只有北上。
可北面更可怕。
那临近沧赵家族坐镇,文成侯统治成铁桶的沧州。
沧州境居民人人讲武,家家有乡兵成员。村村联保,连无知幼童都知道要防恶防贼防敌寇,行行警惕歹徒流匪,一人喊打。周围立即响应,诸恶难存,别说山贼,就是地痞恶棍都少见。
威望和商务影响力巨大的沧赵家族在临近沧州的诸州府,包括淄州北面的德、棣、滨三州的影响力也非同小可。因沧赵的强大政治经济实力与仁德感召。和打工、出路或商业等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切身利益驱使,临近诸府人心多爱戴偏向沧赵,和沧州人积极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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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赵又强势,对沧州邻居的积极呼应也予以回报。
以保护赵庄商务的商路通畅和各地相关商务的安全为名,屡屡找到借口,威胁整治震慑横行霸道的贪官污吏。商务卫队则直接出动武力清剿沿途强盗山贼。
当地州府也乐得轻松受益,或敬攀或惧于赵侯爷威势,即使不配合也不会干涉巢贼拖后腿,以至于这些州府难有成规模的山贼强寇存在。因各种原因落草的好汉纷纷跑去青州山西等地。
毒角蛟秦会身在军武官场,对这些情况很清楚。知道自己若是率领这两千多沦为强盗的官兵去德、棣、滨州占山为王,即使不惊扰沧州,不损害沧赵商务的直接利益,只威胁到沧赵商务的安全,也必定遭到沧赵商务卫队的打击。
若是沧赵商务卫队联合当地官兵也对付不了他们这种有实力的强盗。只怕沧州军就会有反应。沧州军打辽军都不是事,收拾叛乱官兵又能有多难?一旦奉令杀来,那后果想都不用想。
秦会思来想去,眼看平定淄州城的大军要来了,不得不一咬牙带队向东北方向跑。
他是想起那有蛇角岭险恶可暂时存身。
蛇角岭在淄青二州交界处,避开了沧赵商务卫队的打击范围。又属于政治三不管地带。
以大宋地方官府的习惯所为,很可能淄青两州都不想多事,更不愿意花费大笔钱粮费力操心派兵来围剿,都会把蛇角岭划归临州事来推委责任。
那样就好了。落脚地就安全了。
若朝廷铁了心要重惩此次叛军。以重兵来追剿。挡不住也方便逃入青州找出路。逼急眼了,就投靠势力最大的二龙山,或者找机会从哪抢到船,一横心也扬帆出海找个岛屿落脚当海盗去。
他带着这股反叛官兵和财物果断撤离淄州城,如逃窜的狼群急急奔向蛇角岭,又一路抢粮食布匹等占山落草的生活必需品。强抢地主豪强地痞恶霸的武装充实武器马匹和人员。
庞大臃肿的队伍终于逃到蛇角岭时,不想这里最有利的山头已经被一伙强盗立了山寨。
秦会不惊反喜。
有了现成的山寨更省事了,不用从零起步了。
他自负本领和部下主体是官兵的实力,绝境下人人卖力,有信心对付这伙乌合之众的草莽。
镇世横行十三太保中的老四崩山熊张大能、老五度世行者双刀王彬、老六铁面追魂铲李彦正是这伙山贼的领。
张大能本是沂州农民,家乡受灾,按大宋惯例全家和村邻一起编入沂州厢军。那沂州知州是高俅的本家兄弟高封,来当官就是为了财的,异常贪鄙,上行下必效,手下主要官员将领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大宋厢军曾是国家的武装主力,但随着流民编厢军的政策,厢军精锐被抽离稀释,整体战斗力迅下降,加上将领趁机搜刮盘剥,到了北宋末期已彻底沦落为打杂军、官府乞丐武装。
沂州厢军各级领在知州高封的腐烂带头下,只把部下当苦力和剥钱树,哪管厢兵死活,更不会关心厢兵家属如何生存。
张大能身躯雄壮有武艺,一身力气,却再听话,再拼死拼活任劳任怨也养活不了家人。
他爹娘贫病交加死了,正悲伤时,同编入厢军的唯一弟弟因不堪忍受羞辱和劳役折磨,年轻一时冲动没忍住,顶了上官几句嘴,结果就被上官当众示威活活打死了。
张大能得知后,久积心中的不平和绝望被引爆,悲伤中愤怒疯狂了,拎着狼牙棒以强大力量和骁勇杀了那行凶上官和帮凶,抢了马匹,硬是以一人之力打得厢军营混乱一片,在同受苦同情他的厢军暗中放纵支持下又杀了在营的那些个贪鄙军官,夺了盔甲钱财,闯出军营逃走。
他有武力有胆量,却只是个没见识的农民,闯了这么大的祸,也不知应该逃去哪里。
一路茫然苦涩瞎窜,正六神无主活一天算一天时,碰巧遇到了度世行者双刀王彬、铁面追魂铲李彦。
第293节当强盗更得有脑子
这年头社会繁华又混乱肮脏,披着出家人外衣,干刀口舔血事的神教徒暗地里可不少。
度世行者双刀王彬、铁面追魂铲李彦这二人一个是行者,一个是和尚,和水浒中的武松与鲁智深的搭配相似,同为佛门之徒,行的却不是爱惜飞蛾纱罩灯,而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路。
做绿林好汉,走过很多地方,有一定见识,二人也正因为人命官司而亡命天涯寻找出路。
三人由此结缘,都是敢作敢当直爽缺心机的汉子,就结为生死兄弟,横心到了蛇角岭落草,招起近千喽罗,干起杀贪官污吏恶霸抢钱劫富济自己的贫的勾当,立寨时间不长却有一定实力。
强盗军闹得声势浩大,首领胆子奇大,战绩也惊人。
蛇角岭自然听说了淄州城的灾难和惨变,也趁官兵无力防御围剿,各地人心惶惶不齐甚至思变之机打劫防御无力极低的县城,杀了耀武扬威横行霸道,自己当强盗往日也只能对其干瞪眼没咒念的贪官污吏豪强大户,抢了许多物资钱粮,极大提升了经济实力和武装实力。
淄州叛军带着如此众多物资钱粮经过山前,蛇角岭三位大王岂能放过,是官兵也得抢。
秦会正有心杀死蛇角岭山大王,抢夺山寨争取早日落脚布置防御站稳脚跟,当即亲自出马,摇枪大喝:“吾乃淄州大将毒角蛟秦会,贼寇,你们谁来第一个送死?”
他当军官惯了,一时间还改不了说话习惯,要落草当强盗了,却仍只把对方当贼寇鄙视。
张大能大怒:“官兵了不起啊?爷爷杀的就是军官。”催马舞狼牙棒杀来。
秦会自负勇武,没把有点本事就敢狂称大王的区区草莽之徒放在眼里,不料对手武艺确实算不得多高明却力量奇大,加上沉重的狼牙棒和凶猛狂野,战斗力上升一大截。并不是好对付。
二将在山前走马盘旋,枪来棒往大战数十回合。
秦会到底不负毒角蛟之名,虎头断金枪威力展开,渐渐压制住对手的狂猛。
王彬一看大哥落入下风。恐其不利,摆一对钢刀杀上阵来助战。
叛军中尚有不少低级军官,自有人不服,当即冲上一人舞刀大喝:“贼行者休得放肆张狂。既不守清规戒律,不遵佛法。某家就送你去西方佛祖架前听法忏悔。”
他也是一时改不了官军习惯,如此喝骂,接住王彬厮杀。
王彬和李彦本是佛门武僧,护卫山门,阻歹徒,灭山中来犯野兽,练得一身本事,行走江湖能闯出度世行者绰号,自不是好欺的,脚下根基扎实。两口钢刀飞舞,不屑几合就杀了对手。
铁面追魂铲李彦见血性起,也冲上阵来和二哥共同助战。几铲就放翻一军官。
叛军大惊失色,想不到区区草寇居然如此难惹,军中无能人,一时无人再敢上前挑战。
王彬、李彦见无人应战,一齐扑向秦会。
蛇角岭三将,一个马上,两个步战,围着秦会恶斗。
秦会杀得一身是汗。见如此不是头,再逞强只怕大王当不成,反死在山贼之手,赶紧猛攻几枪逼开三将。提马脱离战圈大叫:“三位英雄且住手。我有话说。”
张大能、王彬、李彦斜眼不屑地盯着秦会,爷爷稍住手不杀你,看你有什么屁要放。
秦会绰号毒角蛟,不仅仅是武艺高,掌中和胯下一条大枪难敌,也心思机敏毒辣。能说会道,否则也哄骗不了精明的王知州,玩着王知州的老婆,还能享受着王知州的重用信赖。
得到喘息机会,他道明了自己这一部的底细,说:“三位好汉,我等虽是官兵出身,却也是痛恨贪官污吏压榨的苦人,如今借强盗军过境破州城之机杀尽淄州城的恶人,反叛朝廷,离开淄州城北上,就是想找个地盘占山落脚和官府抗争到底。三位好汉武艺高强,英雄了得。秦某以前不识,如今方知英雄就在眼前。你我双方既然志同道合,同为落难苦人,何不化敌为友,由生死对头变成一家,壮大实力,齐心协力共谋富贵共创大业?”
富贵什么的是军官习惯的想法,蛇角岭三好汉不稀罕,没感触,但秦会说的道理总体可取。
他们也知道自己实力不足,若遇到大股官兵铁心围剿,这千把人只怕难逃覆灭。
对手是官兵,战斗力总体怎么也比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弃锄头拿刀斧当强盗的百姓喽罗强,人数又多近一倍,就算杀了为首的秦会,剩下的官兵为活命也必定死拼到底,不会一击就溃。死战一场,必定是两败俱伤,而且是山寨一方极可能死绝,积累的实力一朝丧尽……
想通了利弊,张大能又很佩服秦会的本事,和两兄弟稍一商量,决定同意合二为一。
“秦将军使得好枪,精通军武,又深明大义。我三兄弟好生佩服。若不嫌弃,愿奉为主。”
秦会喜出望外,如此不但轻取了落脚地,还得了三位军中正紧缺的大将,实力提升不是一星半点,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他合该命中注定得如意夫人又享受大王滋味。
他也是有胆量,当即跳下马,插枪一边,向蛇角岭三好汉抱拳深施礼:“秦会不才,此生能得遇三位英雄为兄弟,不胜喜悦嘘唏感叹。三位若不嫌弃,秦某愿和三位结为生死兄弟。”
张大能本质是个淳朴农民。王彬、李彦二人也只是对好勇斗狠,想仗武力行侠仗义,不违佛门慈悲本义,又能活个痛快淋漓哪死哪了的野和尚,缺乏权谋经验和手段,性子又直爽痛快。
三人见秦会如此有胆量气度,为人又痛快,能不以身份轻视他们这种草莽,心中感动。
四人由此当着双方部下的面,由三千多人为证人,在山前杀鸡烧黄纸对天盟誓结为生死兄弟。以年龄为序,张大能等三人才二十几岁,秦会三十多了,自然为长,也自然成了山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