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凶险三关之边关,9
赵公廉习武,最初是老家赵庄所处的险恶环境逼的,后来是起了和弟弟较劲的心思,再后来长大成熟了,明晰坚定了肩负的划时代重任,深知身为开国帝王不能上不得马杀不了敌人。
太多想要他命的或明或暗藏的敌人逼得他也需要具备万一时的自保能力。
祖母宁氏曾教育他说过:人心难测。靠谁也不如靠自己。三郎助你这个做兄长的打下江山,就会转向他最有兴趣最想干的事。想坐稳江山,乖乖孙孙啊,你得自己文武双全能力出众。
习武强身健体,也极大增强了体力精力和自信心。
赵公廉尝到甜头,也习惯了天天习武,坚持到如今才有了如此身手。
巡行人马奔向下一处边塞——横山寨,也在浑然不觉地飞快接近死亡陷阱。
横山寨是一处较大的边寨,紧卡在横山唯一的一条车马大军南下能畅通无阻的山谷中,城寨高十多米,以石头水泥构建,非常坚固,自建成之日起从未被攻破。有三百多将士在此镇守。
横山领队都头叫郭大年,一位近四十岁的清州老兵,说话有些木讷,有时爱在小事上较个真粘糊上,在军中有外号郭老粘,但当兵太久熟悉军武,有本事,为人朴实,人缘也好,过去在清州军却不得任用,当年入伍凭功绩很快混成副都头,十几年来却一直当着没有实权的副职。
赵公廉上任后大力整治边塞,需要熟悉边塞敌我情况,有负责心又有领导力的骨干老兵去主持边塞的预警和防御重任,听说了这个憋屈的郭大年,亲自面试后把他提升安置在横山寨。
郭大年也不负所望,抖擞精神,拿出干劲,据报工作干的不错,在部下中也颇有威望。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尚剩下相距不近的四个边寨未巡察。时间紧,要快点,不然赵公廉这个军政一把手年前回不去布置节日期间的各项工作。但天气越发酷寒,大雪掩盖了边疆荒凉的原野。放眼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只有高度起伏,难辨通途。风雪也极大限制了马速。
恶劣的天气造成本就荒凉的边关越发荒凉,一路放眼望去难见人踪。天上只有偶尔飞过的鸟。地上只有野兽鸟雀路过或觅食的足迹。这种气候环境下,即使是最贫寒。肚子饿的人也不会出来打柴谋食。大宋的官员,也只有雄心勃勃为开国而努力的赵公廉才会不辞劳苦。其他官员,哪怕是爱民名将忠臣宗泽只怕也不愿意受这份罪。
赵公廉这次的百骑出行,路上始终是多骑一列列并行,老于江湖行走的焦挺为前部,苗家兄弟苗正龙、苗天虎两员骁勇精明小将负责断后,赵公廉自然被护卫在队伍中间,左有侍卫长童刚,右侧是特意安排的韩世忠。
这是赵公廉表达对韩世忠的信任和亲近,也方便多接触多熟悉交谈。加快增进了解和感情。
轻装简从出巡危机四伏的边塞,赵公廉很清楚自己没有弟弟那样的恐怖武力和自保能力,不能象弟弟那样孤身一人也能到处乱闯,身负巨大责任,更不会自恃勇武胆大拿自己的安全当冒险游戏。
他也是家中特制的全副防寒棉甲棉盔将士打扮。
盔甲,全队一个模式,轻便,坚固,暖和,防御周全。连脖子都有竖领直掩到嘴巴下。全队配备的武器装备战马,外观也相差无几。罩面盔的面甲放下,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侍卫们太熟悉侯爷,不看相貌也能准确认出。外人想判断这路人马中到底哪个是赵公廉就太难了。敌人想在路上安置远程武器偷袭或埋伏高手刺杀也就难以确定准确目标。
尽可能快的赶路。雪花飞舞中终于看到了夹在白与黑绿中的巍峨山卡险关。
不少侍卫都舒口气。
这种鬼天气,赶路难受。一路保持警戒也累人。到了关卡中就能放松紧绷的神经,喝热酒吃热饭休息了。
但突然,前面带队探路的副侍卫长焦挺举手示意喝声停。
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队伍应声停滞不前。
侍卫们紧护侯爷,一双双眼睛警惕审视四周。已竖骑盾防止有刺客埋伏雪下以强弩暴起行刺。
焦挺圈马过来低声道:“主公,末将感觉不对劲。”
侍卫长童刚眼睛一眯,刀盾微起,全身处在随时暴发的状态,高度戒备四周。
他在赵公廉身边,首要任务是在第一时间挡住对侯爷的任何袭击,为此不惜献出生命,哪怕是攻城弩也会义无反顾扑上去阻挡,随后才是指挥侍卫们应战,护卫侯爷快速脱离危险区。
韩世忠则下意识握紧刀柄,微微皱眉,神情似乎是在思索,又似乎是在感应什么。
赵公廉没吱声,镇定地只以目光询问。
焦挺指指战马趟出来的道路,仍是言简意赅:“雪下有血。这一带血迹更多。”
韩世忠吐口气道:“是有不少血迹,尽管有几日了又掩在厚厚的雪下,被战马践踏和泥雪弄混,翻上来的看着象雪中黑泥。末将有种心惊肉跳的不详预感。但感觉不到哪里有危险。”
焦挺是靠行走江湖养成的警惕细心和经验,加高度责任心,才察觉异常的。
韩世忠则是久经战场形成的危机预感和经验做出判断的。
这种危机感在不少战场生存能力强的战士身上存在着。这是太多骁勇过人的将士战死沙场,而战斗力未必有多高甚至很差的将士,却屡经险恶厮杀却能活下来的重要保障和原因。
焦挺和韩世忠经历不同,但都以各自的优势察觉不对头。
后队,苗正龙过来道:“我们兄弟没察觉此地有危险。”
童刚微点头道:“少爷,俺感觉这里没威胁。”
苗家兄弟是靠野兽般敏锐的感觉进行判断的。他们俩在深山小村中长大,从小就跟着父辈打猎,在深山野林中和行踪隐蔽攻击迅猛的野兽较量久了,形成对危险敏锐感知的能力。
而童刚则是凭着当护卫太久的经验判断的。
第220节边关终之疑虑重重
边关路上出现大面积血迹不稀奇,本就是两国冲突厮杀地带么。
但血迹不是在边关前而是在后方大宋境内,而且此处因为有大体是东西走向的横山挡着几十里,虽然山势不高也不算险恶,却也是车马大股军队难越,一山隔断了宋辽两国。能通行的几个关卡又没被辽军攻破,怎么关后这段路上就能出现大片大量血迹?
难道不是人血,是野兽的血,是猎户打了猎物经过这里造成的?
可这一带基本是树林和荒丘,十里范围内几乎没有人烟。有人,谁又会放着家门口的山野不去,顶风冒雪巴巴老远费劲跑戒备森严的边关这一带打猎?什么样的野兽能死伤在横山里,血却能从深山一直洒到横山寨三四里外的这处山路上?
难道会是猎户饿了,在此就地宰杀猎物烤食?只是大雪掩盖了柴火痕迹。
或许有匪徒在此害路过的人,或是有小股辽军辽民弃马翻山过来行的凶……
有多种可能。可能是过于警惕多虑了。赵公廉微皱眉头。
童刚是侍卫长,决不允许侯爷有任何闪失,也不会凭感情排除任何危险的可能。
“大少爷,依俺看此去横山关还是要谨慎。”
他是沧赵养大的孤¥,..儿,以亲随仆从自居,习惯按赵庄老人那样称呼赵公廉。
尽管横山关领队郭大年是侯爷亲自面试,一手提拔重用的老兵,应该是能信得过的。但童刚最担心是横山关发生了变故。有人图谋不轨刻意封锁了消息,上面不知。所以必须提醒。
赵公廉看看忠心耿耿的侍卫长。
童刚认真点点头。坚持自己的谨慎。
这可万万马虎不得。
最可怕的敌人是暗中仇视算计的‘自己人’。沧赵崛起,势力扩张。打破旧格局,必然触动方方面面的利益,仇家也确实太多了点,当官的,从商的,为民的,山贼,地痞,恶霸。敌国的,新的,旧的,老的,少的……仇恨原因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仇人也都有。
童刚担任侍卫长,严密保护赵公廉这些年,经历了太多危险阴险刺杀毒害谋害,花费了太多心血。积累了太多经验和警惕,和众弟兄们齐心协力配合默契布置周全,才保得侯爷至今安然无恙。
赵公廉轻嗯一声:“计划不能变。横山必须去。若有变,也应当尽早发现铲除。”
侯爷心意已决。不惧危险。
侍卫们也不惧。他们都是赵庄子弟,心里藏着二少爷赵岳竖立的某种神圣自傲的信念,都是对沧赵狂热的追随者。
队伍又开始前进。
侍卫们原本开始松懈的精神现在转为暗中高度戒备。
离横山关越来越近。童刚从包里掏出沧赵独有的高倍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城关上的情况。
他希望能通过远观利器,在关上的人难以察觉的情况下提前找到危险的蛛丝马迹。
韩世忠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玩艺,不知童刚举的是什么。不禁好奇。
童刚放下望远镜,眉头却紧紧皱起。
“少爷,关上似乎一切正常。但俺感觉有两点不妥。一是这边城墙上布置的床弩攻城弩少了点,正常的话,这级别的关卡,即使是后方墙也应该常备七八架。这里却只有四架。二是城上那几个巡逻兵观察哨走路姿势,俺总感觉鸭子走路一样摇摇晃晃的。”
前线边关要随时防备敌步兵从后面偷袭围攻。设置强弩是用于射杀敌指挥官冲锋将,破坏旋风炮之类的远程攻城武器和操作员,也是迎头痛击扑向城堡的敌群,打击敌人士气的利器。
辽国虽然凶横霸道野蛮,习俗和汉人大异,但骨子里仰慕汉人大国文明,也尊重大宋的一些重要喜庆或丧葬日,比如过年、皇帝或大宋什么重要人物死了,双方都会暂时停止战争。
年关将近,又是不利于骑兵作战的隆冬时节,宋辽双方正常不会发生冲突。边防哨卡的防御布置稍松懈,床弩之类的有些变化,也算不得什么。以此不足以判断城关有异。
走路摇晃,可能是冻的瑟缩的,也可能是……罗圈腿。
罗圈腿?
一想到这个词,包括赵公廉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
只有马背民族才会出现大规模罗圈腿。
清州军原来也配有部分骑兵,只是骑的马整体上不济,训练有限,骑术也不强。赵公廉带原沧州军六千人过来,才有了成规模的骑兵,通过边关新马政才有了大批标准战马。
象横山这样的重要哨卡也配备了几匹战马,用于首领乘骑、通讯报警。
但驻守将士主要负责紧守城堡,阻击敌人顺利南下,没有出堡越境反追击敌人的责任,基本是步兵,没几个会骑马的,更别说骑马骑得好的,再者成年后练骑马,不是长年累月在马背上,腿是没那么容易变形的,两者都决定了这里的将士很难出现罗圈腿。城堡上怎么会出现哨兵都是罗圈腿这种概率极小的事?
当然,也可能是人家郭大年积极响应大帅号召顺应潮流要求,重视部下的马术练习,用堡中仅有的几匹马每天换着兵练练骑马,导致士兵胯部和大腿磨伤。
今天又刚好轮到伤未好的这队哨兵值勤,才出现都叉腿摇摆走的怪象。
但队伍还是放慢前进速度,赵公廉接过望远镜,自己仔细观察,片刻后放下,眼闪凝重。
虽然被一米多高的城墙垛挡着,看不到巡逻哨兵的下半身到底是不是罗圈腿,赵公廉也感觉不对劲。
这时,他们离城关已经不是很远,城堡上的哨兵居高临下,能清晰看到有一队骑兵正向关卡接近,只是看不清细节而已。
而赵公廉刚才从望远镜看到那些哨兵都看向这边,有好几个都露出笑容,但感觉笑得狰狞不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关上就一定是敌人。
苦景险境中的厮杀汉嘛,你还能指望他们笑得幸福快乐甜美动人?
第221节边关终之坚忍之谋,上
随着接近,城关大门突然缓缓开启,一队七八个宋军将士跑出城门洞,急匆匆迎着奔来。
当头之人骑马,正是横山关都头郭大年。
郭老粘一身擦的锃亮干净的盔甲,内穿新军衣,脚上是过年发的新军靴子,浑身上下显得紧趁利落整洁新鲜,以往的毛胡子脸刮得干净,显得倍清爽,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他甩下身后的那些步兵,打马扬鞭,满面春风而来,老远就欢欢喜喜大叫:“大帅,俺老粘来接你啦。横山关的弟兄们可盼到大帅啦——”
赵公廉这面留意看到在雪地艰难奔跑的那几个将士也穿得崭新干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是鸭子步罗圈腿,从欢呼雀跃声也能听出他们都是标准娴熟的清州本地口音。
赵公廉和童刚相视一笑,并没有回应郭大年的欢呼召唤。
童刚用手势向弟兄们隐晦传达了几个命令。
赵公廉微侧头,低声嘱咐不明所以的韩世忠:“良臣,没出声。待会儿进城紧跟着我走。”
韩世忠一眨眼就领悟了,微微点头,低声道:“世忠明白。大帅放心。”
郭大年兴冲冲跑到近前十米左右处勒马停住,流露了精湛的马术。他没有立即下马,而是满脸喜气地瞪大眼睛急速扫视卫队寻找赵公廉所在。但整个马队几乎没差别的模样让他找得发蒙。
若不是侯爷卫队都穿着不知由何物所做的美观大方威风又独特的盔甲能表明这只队伍的身份,郭大年只怕难以确认赵侯爷是不是真来了。
卫队静静住立,无一人发出杂音,只有战马偶尔发出喷嚏。前面几列武士,面甲后一双双没有表情的眼睛都在盯视着赵大年,现场无形中形成一种肃杀压抑气氛。
郭大年脸皮不受控制地一阵轻微痉挛,眼睛眨动,笑容不由自主就收了,这才收敛搜寻的目光,利落地翻身下马。利落地整整盔甲,利落地单膝跪在雪中行大宋下属参拜上官的标准军礼,高声喝道:“横山关长,都头郭大年恭迎大帅来横山关巡察检阅。”
赵公廉不吱声。
前面的焦挺独自催马上前掀开面甲。露出他独特的没面目,证明身份,木木的丑脸上似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用不冷不热的惯常声音道:“郭老粘,起来吧。巡边辛劳。侯爷疲惫。你速速带路入关。”
说的话仍然是那么惜字如金的简短。
郭大年闻言顿时又笑容绽放。眼放亮光,唉应一声利落起身,却没有上马引路,而是喜滋滋问:“焦护卫,大帅在哪里?俺老粘给他老人家牵马……”
说着就欢欢喜喜向前走来。
焦挺瞬间又恢复了木木的脸,手中长刀一横挡住了郭大年的去路。
郭大年一愣,诧异问:“焦护卫,你这是何意?”
焦挺面无表情道:“不劳你牵马缀蹬。执行命令。”
郭大年露出一丝失望表情,收敛笑容,换成肃穆神情。眼睛扫视卫队,应声:“遵命。”
他上了战马,在前面慢慢走着引路。
半道上,随他出关的那几个将士在雪地中艰难赶过来,喘着粗气跪拜迎接大帅。
焦挺一样命令他们随郭都头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在大雪中慢慢靠近关卡,通过洞开的狂风卷雪呼啸的城堡大门。城上的那些巡逻哨兵纷纷站定立正,都默默注视着这只卫队进入关卡。
守门二十几个将士无声无息跪拜在门洞外通路两侧恭迎大帅,等着队伍全部进入城堡后好过去关闭城门。
但队伍在进入大半后,突然卫队三三两两结伙散开,护卫们纷纷紧策马散向城堡东西两侧空地零散分布。刀出鞘,盾竖起,手弩迅速从身后马袋中取出持握待发。这下更分不出赵公廉到底来没来在哪里。
约一半护卫跳下马,迅速分为两队。紧握武器盾牌,转眼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分别在后队副侍卫长苗正龙和苗天虎的带领下沿着城门两侧不远的上城斜道迅猛冲向城墙。只有焦挺和身边两个一同当先入城的侍卫仍继续跟着郭大年和那几个出城迎接赵公廉的将士。
城上巡逻队看到卫队冲上来一愣后顿时紧张起来,个个目闪凶光握紧武器,却没有乱动。
在这转瞬变化间,带路的郭大年迅速惊讶地回头问:“焦护卫。大帅这是”
焦挺已放下面甲,看不到他表情,只见他一双冷酷暴怒的眼睛,只听到到他一声沉闷如雷的怒吼:“逆贼。”
郭大年心中有鬼,虽胆大也惊得不由自主浑身一颤,却在焦挺的长刀闪烁寒光无情劈来时,显示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敏捷过人身手,一个闪身及时避过大刀,转瞬就抽出腰刀戒备,并同时策马稍远离焦挺,又转眼圈马面对,显示了精湛超人的马术,板脸喝问:“焦护卫,俺犯了何罪,你要杀俺?莫非你是假冒的焦挺?你是敌人贼寇?”
焦挺冷笑一声:“辽狗还装?区区伎俩也想骗人?”
马往前闯,长刀如匹练,上次是试探,这次是真杀,刀速快了近一倍。
郭大年也骤然变脸,暴喝一声:“他们是假冒的卫队。弟兄们杀敌。”
呼喝间,腰刀如电撩掠向长刀,又显示了他精湛的刀法和过人力量。
可惜,郭大年武艺虽强,却不知焦挺的长刀是沧赵独产的削铁如泥的宝刀,一刀迅猛挥出虽然挡住了这一劈,腰刀却当啷一声劈成两段,吓得郭大年心惊肉跳。
焦挺得势不让人,长刀如电横斩而来。
郭大年反应迅速,身子一栽滚下马去,又成功逃过一劫,稳稳落地的同时,甩手把剩下半截的腰刀砸向焦挺的面门,另一手一个银亮东西如电射向焦挺咽喉。
原来是把七寸长的三棱飞刀。
焦挺挡开废刀,根本反应不及暗器偷袭,也不理。飞刀碰到盔甲的长长竖领,虽然力量强劲,刀尖尖锐锋利,却仍然没能扎进去,略一陷就被弹落。
焦挺丝毫没停,转瞬冲近,长刀再次如电劈向郭大年。
第222节边关终之坚忍之谋,中
横山关卡在山谷中,受地形所限,城堡应地形和防御守卫要求所建,城墙不是规则的正方或长方形,枝枝棱棱,但整体是东西狭窄,只有一百多米宽,南北拉长,有近五百米。居住区在城中靠南一侧远离敌人从北门能用抛石机攻击到的地方。北边空出来方便集结或训练兵力。
郭大年一动手,南城墙上的‘宋兵’立即响应,个个面露狰狞,刀枪并举沉默着截杀扑上来的苗家兄弟。
苗正龙、苗天虎毫不迟疑,下手无情,双膀较劲,特制的两米长合金棍横扫千军,打得当先凶猛扑上来的几个“宋兵”非死即残纷纷跌倒。
惨叫响起,却是燕地汉语和契丹语,到底暴露了这伙巡逻队的真实身份,也暴露了横山寨的的真实面目。
好阴险狠毒的计策!侯爷好险!
若不是侯爷精明稳健,没说话暴露在卫队中的位置,并提前换到了中后队,造成敌人摸不准侯爷到底是哪个。若不是俺们谨慎,对危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先有了以防万一的防备和对策,一路稳住了郭大年安稳混进城来,只怕在无处躲无处藏的城门洞就会遭到强弩的密集射杀,后果不堪设想……
苗正龙火往上冲,大吼一声:“辽狗受死。”
纵身前逼,合金棍凶猛一抡,把侧腰捅来的一杆长枪打成两截,反手把另一个砍来的刀手砸得脑袋碎裂,身躯如装满东西的破麻袋般轰然倒地。
合金棍异常坚韧,又极有弹性,耍起来如最好的蜡木棍般好使,是苗家两兄弟的最爱。
哥俩暴吼间,大棍翻飞打得这伙巡逻队死伤满地节节败退。
二人带队转眼冲上城墙才看到。原来半人高的墙垛后蹲藏着一大溜宋军打扮的伏兵,放眼望去只这短短的南城墙上也怎么也得有二百左右人。而另三面城墙涌现的则是标准的辽军精锐打扮,一水的兽皮帽子,兽皮外罩着坚厚铁甲,马背民族特有的弯刀和角弓,总人数也有二百左右。
从郭大年的努力伪装表现来看。埋▲■▲■,伏在城堡屋里的伏兵想必都是宋兵打扮,人数应该应合此地守军人数,以便用来愚弄蒙骗大帅的检阅,好伺机以最小最轻松的代价暗算侯爷和卫队。
比如说神不知鬼不觉,在招待酒菜中用毒。
横山关悄无声息间控制在了辽军手中,清州方官民都毫无察觉,只怕镇守的三百多将士大多数就是被郭大年这个逆贼利用首领身份轻易毒杀了。
埋伏北城门外的伏兵还不知有多少呢。
此时阴谋已然暴露,城上伏兵纷纷起身。城里伏兵纷纷冲出屋子,果然也是宋军打扮。持宋军武器。
可恨的是他们穿的都是赵公廉新年特意给边关将士发的新军服新军靴子......
南城伪军伏兵一大半持宋军装备的制式弓或拿着早上好弦的神臂弩向城中的卫队猛烈射击。少数没有弓弩的则挥舞宋军刀枪接应溃败的同伙,凶狠杀过来。
另三面的辽军也冲向这边。少数没动的正忙着揭开床弩罩幕布,调转弩机,显然是想把已经上好弦的弩枪对准城中的侯爷卫队射击。
苗家兄弟和随行侍卫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卫队所穿盔甲防御能力极强,不惧寻常弓箭射击,却架不住攻城弩破坏。即使盔甲强悍到能挡住弩枪,人也受不起弩枪的恐怖冲撞力。而侯爷就在城中不知哪匹马上,这万一……
不敢往下想。
侍卫们的心一个劲往下沉。
苗正龙苗天虎的眼睛一瞬间都红了。
自跟随了沧赵。侯爷拿他们当兄弟亲人对待,安排人强化他们的武艺。提升他们的文化知识和见识,培养他们的综合能力,寄予厚望,关怀备至,抚慰了他们被朝廷伤透而冰冷的心灵。台岛沧赵家族把他们苗家村幸存的几十个妇孺更是安排照顾得妥妥当当。
兄弟俩每当收到亲人的书信,读出婶婶长辈们欣慰满足的心情。读出幼年亲人的天真快乐无忧无虑满满的幸福,他们就会热泪盈眶,情难自己,发誓这一生要为侯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现在敌人想谋杀侯爷,他们拼上命也决不允许侯爷有一丝损伤。
二人疯了一样挥舞长棍狠杀伪军。正想闯向敌群,试图仗着宝甲护身武艺高强快速冲过敌群冲到另三面城墙除掉操弩手,解除对侯爷的最大威胁,却听身后有人沉稳断喝:“勿慌。”
侯爷的声音?
苗氏兄弟整天陪赵公廉晨练读书,常常随侍左右,已经很熟悉赵公廉,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侯爷在提醒,但不放心地还是回头察看。
入眼的是面甲后一双晶亮镇定的眼睛。
果然是侯爷。
侯爷一手盾牌一手拎刀。旁边是圣手书生萧让,也拎口宝刀,看眼睛也很镇定。另一大汉正是侍卫长童刚。而新人韩世忠则不在侯爷身边。
呼——
太好了。只要侯爷不在城中,就不会被床弩神臂弩伤害。
就是不知侯爷何时也上了城墙。
从赵庄除掉沧州强大的崔氏家族起,沧赵家族就陷入阴谋与刺杀中。赵公廉十三四岁就陷入险境,到如今经历了太多危险,练得警惕性极高且反应迅速应对得法。
焦挺一试出郭大年的本相。赵公廉就意识到骑马在并不宽阔的城中太凶险,很容易被城上强弩射杀,上城才是最安全的。
他果断让童刚趁乱打出命令呼哨,带着附近的侍卫立即弃马冲上城墙。
尚未进城的十几个侍卫早有心理准备,应变迅速,催马猛冲,屠杀从装模作样跪拜迎接转为变脸起身想行凶的守城门的伪军,刀弩之下,很快干掉了这二十几人,迅速关闭了南门,继续催马冲向小城居住区,在焦挺的指挥下,和前面的队友合力迎战屋子里冲出来的伪军,努力控制着南门的进出权。
其他城中侍卫在韩世忠带领下快马猛攻冲向北城门,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北门不能被打开,防止北门外还藏有大股辽军杀进城堡。
第223节边关终之坚忍之谋,下
若问大辽国最恨最想除掉的大宋臣子是谁,自然首推赵公廉,数年来处心积虑算计消灭。
赵公廉轻装简从巡边的‘轻率’行为,给了辽方天赐良机。
郭大年这枚暗藏清州宋军内部十几年的间谍棋子被启用。
镶嵌在深山中的横山寨在凛冽的寒风中却几乎一瞬间就陷入了白热化血战。
赵公廉的百人卫队斗至少七百精锐辽军,人数上相差悬殊,陷入空前危机和考验中。
辽军显然自以为得计占了绝对优势,嚣张喊着各种污言秽语,刀枪挥舞,箭矢暴射。燕地汉语和契丹语的呐喊,伴着武器激烈碰撞声、箭弩的嗖嗖或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响彻小小城堡。
卫队所着盔甲是赵岳以后世最先进的技术制造的‘防弹衣’,防御能力非凡,箭雨和极少的神臂弩对护卫们威胁不大。可怕的是床弩。
机械力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好在横山寨只有南北两面城墙上设置了床弩。
此次埋伏算计,以蒙蔽麻痹赵公廉,在招待酒菜中下毒巧取整只卫队的性命为上策和第一选择,所以没有在赵公廉的卫队进城的第一时间以箭弩猛烈攻击。
为了防止赵侯爷一进城就察觉异常,郭大年等并没有把床弩这种大杀器布置在东西城墙上。毕竟大宋制造的床弩是笨重大件,城墙上藏不住。而赵侯爷的精明强干是宋辽双方都极认可的,又精通军事。床弩突兀安置在不需要的东西墙,很容易看出来,逃不过侯爷锐利的眼睛。
此时,南门城墙上的床弩是用不上了。
侍卫长童刚、副侍卫长苗氏兄弟,以及部下四五十侍卫配合默契,和敌人混在一起防备北城床弩攻击,同时搅得仅仅百八十米宽的南墙敌人无法调转床弩发射。
但北门城墙上十几架床弩射程覆盖了全城,东西两面的十几架神臂弩也严重威胁到卫队安全。卫队却无法及时杀过去清除。
英雄关键时刻显身手。
城中,韩世忠催马舞枪猛虎般冲破屋子里杀来的伪军的阻截。在左右同伴的护卫下迅速挂枪摘弓在手,策马向北门冲锋间稳稳当当连续放出连珠三箭,把东墙上的神臂弩操弩手射杀三人,转瞬间又是三箭把西墙上的三个最积极的操弩手射杀。随后左右开弓把操弩手清理差不多。
在越来越接近北门时,韩世忠仗着战场磨练出来的经验精准判断,以新配的宝马和精湛马术躲避床弩射击,利用沧赵特制的金属弓的强大射击力,连箭如电把迎面百米多外北门城墙上的床弩手干掉最有威胁的几个。随即收弓弃马持枪步行,跑之字路,和几个同伴成功避开射杀,冲上斜道,杀到北门城墙上。
新得的宝枪宝刀锋利又好使得很。
当初得到新盔甲,韩世忠还觉得这轻飘飘玩艺穿着是轻松威风,却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暗里猜测侯爷难道也是好虚荣的?
现在他才知道配备他的装备是如何厉害如何珍贵。
有真正刀枪不入的宝甲保护,不必处处防御敌人攻击,能放开手脚尽情厮杀。杀伤力上升数倍,只和三两同伴大战数十辽军铁甲兵也不惧怕。
南城墙上,赵公廉沉默不语亲自参战,象身边其他侍卫一样一手盾牌一手宝刀,沉稳坚定,战斗力和勇猛丝毫不比侍卫差。北门的敌人难以认出他的底细,不能不顾一切以床弩连自己人一并攻击。
赵岳指点制造的盔甲盾牌武器,轻便,坚韧,犀利。在这个力量对比悬殊的最紧要关头暴发出巨大威力,显示出冷兵器对抗的绝对优势。
辽军的刀枪无论怎么凶狠劈砍捅刺,都奈何不得卫队防御分毫。而卫队的刀却能轻易劈开辽军自恃的坚厚内甲,一刀一个恐怖血口子。一刀连枪带人劈裂,一刀飞起残肢断臂……
南墙上的二十多伪军巡逻队转瞬被屠杀一空。
挥刀过来增援的数十伪军伏兵随即跟着覆灭。
忙着对城中射箭的南城其他伏兵遭到一面倒的屠杀……
卫队强悍的防御和战斗力惊得从东西两面包抄过来的辽铁甲军胆气和嚣张一时受挫。
童刚顾不得喘息,大喝一声:“正龙、天虎,你们负责东边。分头厮杀。”
久经考验的四五十侍卫不慌不忙不乱,转眼分成两部。
二苗带一半人猫腰借城垛掩护,避开北城床弩断断续续射击。迅猛杀向东边。赵公廉、童刚带另一半侍卫,护着圣手书生萧让扑向西边。
为保证完成此次伏击,辽国边塞军下了大本钱,埋伏的二百多辽铁甲军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
双方迅速接近。
辽军看得出卫队虽勇但动作缓慢了不少,知道卫队是艰难跋涉而来又经过迅猛激烈厮杀已经疲惫,人数又少,他们顿时精神一振,个个面色狰狞,发出野兽般狂叫,振奋勇武汹涌杀来。
铁甲军带队的当先一人是个巨汉,体型臃肿,脚步异常沉重,跑动中震得城墙似乎都在震颤,不知身上罩了几层甲以加强防御能力,方便他肆无忌惮冲杀。
领头冲锋的童刚见这个辽将手拎一对纯铁制巨大獠牙棒却能挥舞自如抵挡手弩攻击,知道只怕不可力敌,立即伸手从随身包中掏出颗高爆手雷,揭开保险盖,向那辽将侧面滚过去。
那骁勇辽将是防宋边塞军,虽然没和经常抢掠燕地的嚣张‘海盗’交过手,却听说过盛传在辽军中的海盗手雷的可怕传说,咚咚大步冲锋间猛然看到童刚的动作,瞅见一个圆溜溜的小东西滚过来,估计不是什么好玩艺很危险,想一脚踢走,手雷却是在他侧面,出脚不太方便也够不着,就挥狼牙棒去打,但只慢了瞬间,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他感觉自己沉重的身躯骤然变得轻飘飘的,还飞了起来,随即眼前一黑,脑袋被一片弹片穿透了,没感觉到疼痛和恐惧就幸福地及时死了。
他后面不远的辽兵前锋队也应声倒了一片。他巨大沉重的尸体偏巧向后飞舞,落下时又砸倒一片部下。
第224节坚忍之谋,终
一颗手雷就造成血肉横飞,十几米范围内死伤一片。
热武器的威力,强大至斯。
后面的辽军感觉城墙摇晃似乎要塌了,跌跌撞撞东倒西歪中第一次看到这种惨变,听着受伤的同僚凄惨至极的嚎叫,一时间吓得不是目瞪口呆就是浑身惊颤,稍胆小的顿时就尿了。
童刚带头撒出大杀器,两只护卫分队立即响应,各自向辽军密集区猛然抛出几枚手雷。
又是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手雷在敌群中开花,顿时清空出几个空白区。
辽铁甲军尚未从之前的那一声爆炸炸的恐怖中解脱出来,又遭到更惨重的轰炸,这下是肝胆俱颤,一时间蒙头蒙脑心丧神死,虽然早听说过这种攻击方式,现在不至于认为是对手有神通能操纵雷电神力,却也被恐怖难挡的杀伤力吓得没有勇气厮杀,胆小或机灵的掉头就跑。
卫队带的手雷是预防万一,是在最危险关头用的撒手锏,带的数量很少,总共才二十枚。
横山城这一战的敌人到底有多少,眼前无法搞清楚。
作为最后也是最有力的安全保障手段,剩下的十几颗手雷不能乱用掉,得留着断后。
反正敌人已经丧胆,杀就是了。童刚大喝一声:“冲杀。”
东西两队中还想丢手雷的侍卫闻声立即收手,跟着首领冲进陷入混乱不堪的敌群。
双方陷入混战,却是人少的一方追杀人多的一方。
赵公廉最担心的是北门外还有大股敌人冲进来,必须尽快冲过去封堵守住北门,光靠陷入北门血战的韩世忠等三两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卫队并不追求逐步全歼东西城墙上的敌人,而是合力突破,争取最快赶到北面。
再看城中更是杀做一团乱麻。
三百多伪军围攻四十几个卫队成员。卫队成员却个个丝毫不惧,更不落下风。
这些伪军为了蒙骗赵公廉,都穿着宋兵的军服和寻常将士扎甲,结果没蒙得了赵侯爷。战斗猝然暴发,自然没工夫换也没带自己的铁甲,这等防护在沧赵宝刀强弩的打击下不堪一击。
卫队成员仗着宝甲护身,催马抡刀肆意冲撞砍杀,杀得本是骑战精锐却不擅长步战的辽军死伤惨重,伪军人数占绝对优势,却自信心和暴发的勇气渐渐消退。
随着几声恐怖的爆炸。城中伪军转移注意力,惊恐看到城上一片片同事在轰鸣中身躯腾空伴着血肉横飞大量跌落城下摔得血肉模糊。不禁惊骇地想:这到底是什么可怕武器?
曾听上官说是海盗发明的火药,可火药俺们军中也有,却没听说有这么可怕的威力。
负责此次计划的辽军大将,皇族子弟耶律隆哥正皱着眉指挥进攻,骤然听到爆炸,震得一惊,随即却是愕然,再随后却是惊喜交集。
他联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海上那股凶横强大势力不但难对付,无法消灭。而且一直神秘莫测,打着横海魔王旗号,说是昔日纵横北方的海盗头子李横部下的海盗,谁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势力?李横是强大却只是个武艺惊人的粗胚,哪懂得什么火药。
当然,也有可能,李横到了南方。遇到了大宋民间高人或者是远洋外的能人拥有了新火药。
今天见识到赵公廉的卫队居然也有威力如此恐怖的武器,莫非沧赵才是那伙海盗幕后的真正主宰?
想想当真有这种可能。
沧赵可是以制造技术出类拔萃,并且新技术层出不穷出名的。不然,他家的商品也不会如此稀奇紧俏畅销。难说新火药不是出自沧赵之手。
另外,海盗的战船太新奇强大,水上纵横无敌。而沧赵的造船技术也是很有名的。
耶律隆哥越想心情越好。之前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似乎还露出一丝笑意。
他想通了,无论沧赵和海盗到底有没有关系,都可以以此通报大宋,借宋廷之手把辽国痛恨之极的沧赵家族连根拔除。从此以后,大辽国再也没有英明强势难敌的宋臣侯爷和强悍的沧赵家族之患。
“大辽国的勇士们不要怕。那只是火药,不是神力天威。和南蛮缠在一起近战。他们就无法用火药伤害咱们。”
耶律隆哥精神抖擞,大吼着安抚军心。
辽军听到主将的呐喊提醒,趋于崩溃的勇气顿时恢复不少。
不擅长马战的焦挺已经弃马步战。
他如今刀法有成,身大力不亏,双脚一落实地,配合灵便敏捷的身手,顿时就成了下山的猛虎,长刀纵横挥舞,挡者无不粉碎。
在焦挺接连杀死三四个上来截杀的辽军悍将后,耶律隆哥意识到此人是城中敌人的指挥和核心精神支柱。除掉此人,即使不能让敌人迅速崩溃,也至少能沉重打击敌人的勇猛士气。
他左右扫视,发现已经没有可用的大将,伸手从亲卫手中拿过开山斧,带着沸腾的怒火亲自杀向焦挺。
他身材不是太高,相貌寻常,看着不起眼,混在伪军中很难引人瞩目,实际却是大辽国有名的勇将,是大辽皇室子弟中最勇猛的,因此才担任此次伏击卫队一举除掉赵公廉的重任。
焦挺酣战间猛然瞅见一个着寻常宋军扎甲却提一柄巨大斧头的汉子凶狠冲来,哪知此人是有大辽皇室战斧之称的骁将耶律隆哥,只照常瞪起眼迎战。
耶律隆哥怀恨而来,大斧挥舞刚猛无铸,头几斧劈得力量消耗不少的焦挺连连败退。
他自以为得势,不知焦挺是相扑高手,抢得先机,越发疯狂,却冷不防被焦挺近身如电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儿跌倒。
趁这眨眼工夫,焦挺再现相扑的敏捷身手一把抓住斧柄,牵制住了耶律隆哥的防御,另一手一刀如电挥下,耶律隆哥的大好头颅顿时离体滚落在地。
坚忍暗藏宋军十几年的间细郭大年最先被焦挺一刀拍晕生擒。
主将耶律隆哥的猝死标志着辽军此次实施算计赵公廉的坚忍之谋全面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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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焉能不败
横山寨又恢复了宁静,只是战场一时无力打扫,在软弱无力的阳光下,尸体散乱横陈城堡各处,比以前多添了刺鼻的血腥味和煞气,让战马都不安地踢踏嘶鸣几声。
赵公廉很幸运。
辽方应该是觉得此次计划高度隐蔽周密高明,由极具欺骗性的坚忍内间郭大年蒙蔽,由皇室虎将耶律隆哥配合指挥,配以七百多精锐铁骑,对付卫队区区百八十人,足以稳操胜卷。横山寨北门外山野中没有隐藏大股敌人,只有三十个辽军士兵负责看守来偷袭算计的同伴的马。
七百多骑优良战马就隐藏在横山寨北边数里外横山山脉的一个背风雪山凹中,和驮草料的马加一起有上千匹。人已被善野战的韩世忠负责指挥,带苗氏龙虎等消灭,马被抢了回来。
这一战,昔日宋都头郭大年是唯一幸存的敌人。
他当时被焦挺一刀拍晕,一条脚筋两手筋被挑断,成了废人,嘴被堵上,由跟随焦挺的一个侍卫提到马上送丢到南城墙上,任其承寒风卧冰雪睁眼看埋伏的辽军被屠杀。
郭老粘虽残废,此刻却变成了一柄人形锋利战刀,往日的黏糊不见一丝踪影,被拖跪在喘息的赵公廉面前,却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如芒死盯着赵侯爷,显示着他的狰狞与不屈不挠。
领兵数年,这次却是赵公廉第一次在战场上直接挥刀杀敌,并且是以寡击众,此刻,紧张亢奋已过,只剩下疲惫不堪。
他平静地瞅瞅弟弟特意监制给他打造的这把战刀。
战刀如秋虹,在暗淡无力的阳光下仍闪烁着森森光芒,杀机侵心透骨,这一战杀了不知多少敌人,砍了不知多少武器铁甲,却滴血不粘。锋锐不减,不见一点缺损。
当真是绝世宝刀,也是弟弟对哥哥的关心爱护之意。
戴皮手套的手爱惜地轻轻抚摸一把战刀,赵公廉缓缓收刀入鞘。淡漠地扫视了郭大年一眼。
“郭大年,你当真姓郭?”
郭大年不屑地哼了声,很硬气地说:“赵公廉,你想知道什么,得先回答了老子的问题。”
侍立在赵公廉身边的韩世忠手柱合金枪。此刻还未从刚才的厮杀状态中完全解脱出来。
宝甲、宝弓、宝枪、宝刀,有如此强悍装备,这一仗完全放开了手脚,杀得太他娘的痛快了。老子当兵这么些年,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血战沙场也能是种舒服透了的乐趣。
他骤然听到郭大年如此嚣张的话,不禁大怒,伸手对郭大年的光脑袋就是一记暴栗,怒喝:“****老母,你个汉人败类逆贼,不为数典忘祖羞愧忏悔。还有脸对侯爷无礼?”
郭大年一腿两手被废,虽然没绳索捆绑也无力反抗,被打得一屁股坐到在地,脑袋剧痛难忍,冷汗都下来了,但眼里的狰狞桀骜不驯光芒反而越发强烈。
“狗杀才,你还有脸不服?”
韩世忠更怒,又要殴打教训。
郭大年却越发不屑地盯着韩世忠,丧失了武力,嘴里辱骂挑衅不断。
赵公廉拦住暴怒的韩世忠。轻笑一声道:“良臣,对个绝望失败者,咱们要宽容。”
韩世忠一听顿时嘿嘿笑起来:“大帅说的是。俺不和一条不知羞耻的狗计较。没的丢了身份。”
赵公廉如此作派,嚣张的郭大年反而瞬间丧失了疯狂。露出一丝沮丧,但他随即就又高昂着头颅,狞声问:“赵公廉,俺承认你是个人物。我来问你,你是怎么察觉不妥的?”
他太奇怪了。这个计划可谓天衣无缝,怎么就失败了呢?
当时躺在南城冰雪中绝望地看着精锐部队自己人被寥寥百人的卫队反而纵情屠杀。他由满怀期盼迅速转到惊愕,再慢慢转到失望,最终绝望,惊骇之余就一直在寻思这个问题。
不解。
太不解了。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当真是百思不解。
郭大年尚有一条腿可用,明知失败了没好下场却没有挣扎着撞墙自杀,就是想死也搞清。
赵公廉没有嘲笑他,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温馨回忆之色,淡淡道:“当年过节于家中陪祖母看大戏,我年幼的弟弟曾经批评那个主角说他表演得很积极很卖力,但太过火了。”
顿了顿,他盯着郭大年的眼睛,轻笑道:“祖母当时点头笑着说三郎说得对,是太假了。他自己都没入戏,怎么能带我家小孙儿入戏?你,就是。”
郭大年闻言,开始还不服气,但很快脸色就黯然下来。
他隐藏在宋军十几年,一直以性子有些黏糊,穿着随意邋遢的形象示人。前者是他故意装出来难成大气的性子好欺骗糊弄人,以降低同僚对他的注意力与警惕性;后者却是他的本色。
他幼少时在辽国生活了很长时间,学骑马习武,是游牧民族的习惯,肮脏惯了,长大了返回清州也不是个爱干净的人。想长久潜伏敌营,改掉肮脏,保持清洁,那太难为人,与黏糊不利落的假象也不太相符,只怕时间一长更容易露出马脚。
回想今天,他衣着盔甲鲜亮,脸收拾得干净,上上下下异常干净齐整,在迎接时的行为也太利落了,和以往的形象反差确实太大。
他事先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
只是觉得要过年了,又是表达对大帅恩人的尊敬感激之情和数月才又看到大帅的喜悦兴奋心意,琢磨着如此表现属正常,应该更能欺骗住赵公廉。
赵侯爷心细又聪明无比嘛,绝对能想到他郭老粘发生巨大变化的原因,了解到他的殷殷心意,应该更满意才对。
赵公廉可没工夫和奸贼墨迹。
他眼睛微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郭大年,你知道本帅是在抗辽的战斗中长大的,对辽人的体味很敏感。尽管你的那些人事先洗理了身体,仗着契丹人和我汉人相貌没有明显差异,伪装了宋军,何况还有本就是汉人的,更难区分。却难掩发自骨子里的羊膻味。那些没伪装的,衣甲更散发着马背民族的味道。你以为在空旷寒冷的天地间,就能掩饰掉气味?”
韩世忠笑道:“逆贼你听着,俺韩五在西军时就常常靠着鼻子在山野中寻找隐藏的西贼。你还想在这方面蒙骗俺老韩,真是蠢笨可笑。”
赵公廉看到郭大年如抽了脊梁骨一样瘫软下来,不禁微笑。
久走江湖的焦挺,如野兽般敏锐的苗氏兄弟,经验老道的童刚,有哪一个是好糊弄的?
这个郭大年精明狡诈,性子有超人的坚忍,算计高明,却小看了天下能人,焉能不败?
第226节我发誓
对待国敌象春天般温暖包容,对待民众象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无视。一个国家腐朽要灭亡了,整个社会从官吏到依托强权生存的快活的那些人,基本面上就会无意中按这种信条行事。
大宋朝一直惯着大辽。到了道君赵佶这一代越发苟且,越发惯着大辽,对百姓却越发苛薄。
大宋朝廷对里通外国的奸臣,嘴上说得咬牙切齿痛恨,骨子里其实不以为然,并不较真。
也就是说,宋臣太多人并不真把叛国当成一等重罪。对私通辽国的,尤其如此。
因为宋辽‘和平’相处,是‘兄弟’甚至是‘父子’般关系,当然大辽一直是兄是父。大辽在大宋东京设有“使馆”、使节,是最高贵最嚣张跋扈的贵宾,当街杀人都不算事。大宋不少重要官员和大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是同族有亲,有的是有共同‘爱好’友谊,比如‘诗词书画’,有的是有生意往来,交往中有意无意向辽友出卖情报自然是应有之意,不是稀罕事。而为了维持这种和平,在宋辽发生冲突时,朝廷也需要里通外国者做中间人进行沟通斡旋。
弱宋的苟且无耻也只有辫子朝能与之比丑。
在这种氛围下就会出现一些独特现象。
比如一个汉人家族分成两部分或者多部,分别在不同国家生存,表示效忠所在的国家,敌对别国,却能得到该国至高统治者的信任甚至重用。
这是有历史渊源的,是汉人地区的统治因各种原因分裂。出现割据和战乱,逼得豪门大家族不得不把成员拆开。利于分别在不同地方求生以延续家族血脉,根本原因是门阀兴盛时期产生的重家族繁衍生息轻国家存亡观念的延续。
例如。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家族就是这样。
他在刘备的蜀汉政权中发展。他的兄弟却在和蜀汉敌对的魏曹、吴孙担任高官尽心竭力。
汉起的重家族轻国家观念到了隋唐得到进一步发展壮大,后面经历五胡乱华五代十国政权割据,把幸存的豪门大族分裂到各地…+…+,居住生存。大宋统一了中原也没改变这种状况。
赵岳铲除掉的强大敌对家族——昔日沧州崔家就是例子。
崔家一支在大宋发展,以深厚的底蕴雄居沧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强横不可一世。另一支却在大宋最强大最畏惧的敌人——大辽扎根,紧抱契丹权贵大腿,活得也强势滋润。
但身为汉人,却能在契丹人的天下混得位高权重的。首推郭家。
郭家在大辽国的政治地位远不是崔家能相比的。
崔家成员不过是在燕地政界谋求到低微或佐官之类的官职权力,在契丹人严握权力的军界更难插手高职大权。家族也就是能在乡里耍威风称王称霸,欺压辽属汉人百姓。
而辽国郭氏家族却在军政两界都能混出名堂,尤其难得的是在军界能登上高位,在道君时期以前的最鼎盛时期甚至能掌握云地的主要军权,其所部是寇掠大宋边境的主力。郭家一代代军中子弟两手沾满大宋汉人的鲜血,以对大宋汉人的冷酷残暴换取了契丹人的信任看重。
郭家是大族,当初因历史原因拆散,根在中原。主力虽然生活在辽属燕云地区,但在大宋仍然有不少亲族。和崔家一样,表面看双方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联系。实际上却是两方呼应,心向更强势凶狠的大辽,在大宋积极谋夺财富利益。出卖大宋,支援讨好契丹人。
郭大年就姓郭。本名却不是俗气的大年二字,而是俊雄二字。正是郭家在大宋的子弟。
他在燕云地区学成本事,潜回在大宋的家,两年后化名参军入伍,靠着本事和家族提供的金钱贿赂上官很快混出头,摆脱了遭罪又危险的兵卒身份,当上了副都头,就以这个不高却最利于掩饰身份和窃取情报的官职潜伏在清州军中向辽边防军提供情报。
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他从一个活力四射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熬到中年,为大辽立功无数,也为郭氏家族赢得契丹权贵的赏识信用。
这次赵公廉出行巡边给他提供了立大功的机会。
他想蒙骗赵公廉,毒死整只卫队,为大辽国除掉心腹大患。
计划得到了辽边防军的大力支持。
郭大年,确切的说叫郭俊雄利用自己统率横山寨的身份,带着七八个心腹部下,也就是跟他出城迎接赵公廉的那几个宋兵,轻易毒死了三百多守军中的二百四五十人,只有副都头当时巡守城关,意外地没有象往常那样和郭俊雄这个一把手一同喝酒进餐,和值班将士逃过毒杀。
但郭俊雄要伪装辽军暗算赵公廉,自然绝不会放过他。
配合郭俊雄计划的辽军这时纵马杀来。
副都头不知其故,大呼迎敌,开弓射弩阻击骑兵。不想城堡北门被郭俊雄的亲随打开。辽军铁骑杀入,和郭俊雄一起围攻副都头和剩下的守军将士。
这点宋兵哪能是近千辽军铁骑的对手?
副都头这才知道郭大年是潜藏在军中的奸细,猜知其谋,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当机立断带部下突围,抢到马的骑马拼命向关南冲,没马的奔跑钻入山中隐藏躲避追杀,两部分都是为了争取有人能逃走把消息成功送到巡边的大帅那,让大帅有了防备,及时反应,尽早铲除大患。
可惜,此来的是辽军精锐,马术精湛,箭法高强,战斗力强悍。
钻山的宋军被辽军很快追上围剿了干净。
副都头和杀死辽军抢到马的二十几个好手都没能逃脱,被杀死在关南路上,怀恨在心,怨气冲天,死不瞑目。他们若在天有灵,会知道他们的血终究给大帅提醒预警了,能含笑九泉。
赵公廉搞清了真相,尽管早猜到了三百多守军的悲惨下场,此刻仍然不禁怒火中烧。
一个人到底要凶残到什么程度才能忍心把朝夕相处,甚至相识相处十几年的忠心部下或战友一把毒杀?
“郭大年,你叫大年也好,俊雄也罢,就算你的家族效忠的是辽狗,应该为契丹人效力,可大宋并未亏待你在宋境的家人,横山关守军也和你无冤无仇,你为蒙骗刺杀我,必须对付守军,也没必要把他们全毒杀。难道用迷药达不到目的?你,你还有人性吗?”
“人性?”
郭大年冷笑一声,不屑地问:“赵侯爷是带兵大将,居然对我提对敌时要讲人性?”
赵公廉死盯着郭大年,缓缓点头道:“我懂了。很好,得谢谢你提醒。你郭家、崔家,以及那些汉奸家族,我赵公廉保证有一天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偿还累累血债。”
第227节 一怒一喜
后世出于正面宣传教育的需要,汉奸叛国者给人的感觉总是本性邪恶的小人,贪图享受,唯利是图,见风使舵,墙头草,软骨头,得势时如虎狼,失势落难时就成了赖皮狗,实际上铁杆汉奸对异国主子的忠诚奉献精神半点不逊色于可歌可泣的大无畏革命烈士。
他们为本民族效劳时,无能,无识,无勇,无忠诚,没精神,可一投入异族,顿时如神仙符体,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能力突出,见识广博深远,精力充沛高昂得似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勇猛忠诚得简直感天动地。
比如此时的辽国郭氏家族。
金辽一次次大战,昔日骁勇精悍的辽军常常被野兽金军打得落花流水。
郭家眼见国家危急,向辽主鉴证他们忠诚的时刻到了,家族嫡系和主要旁支子弟顿时挺身而出,耍不得刀枪的拼命筹粮筹款支援前线,能耍的主动报名参军,踊跃奔赴前线,在金军的强悍屠刀下一个个倒下,经过一场场血战,庞大的家族男丁迅速减少,却无畏无怨无悔。
郭家不惜代价的忠勇对上恶魔般强悍的金军,造成强盛的辽地郭氏家族嫡系和主旁支精英子弟死伤殆尽,从此一蹶不振,历史上是随着大辽的没落灭亡而崩溃毁灭。
郭氏潜伏在大宋的分支精英子弟,此刻的郭大年郭俊雄同样展现了对辽主的无限忠诚。
当真是铁骨铮铮,宁死不屈。
为此次谋害计划,他的老婆孩子以及在清州的家人,已经赶在赵公廉过来之前就悄悄从横山关转移到辽国本族家了,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痛快主动说了阴谋内容,实则是向赵公廉示威。
我就是叛国,就是数典忘祖阴险奸诈对宋汉凶残,我就是策划弄死你赵公廉,你能怎么的?
他是潜伏宋境的骨干奸细成员。当然掌握更多秘密,但对这些不想说的,打死不招。
他的另类刚强勇烈忠诚,让赵公廉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人性能卑劣无耻到什么程度。
赵公廉不知道辽国郭家的必然下场。对天怒发重誓。
但他弟弟赵岳很清楚郭氏家族的命运,也知道郭家嫡系及主要旁支毁灭了,却大族底蕴犹残存。在大辽逐步灭亡,金国越战越强成虎吞北方之势,尿宋突然想奋起。不自量力妄图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把戏夺回燕云十六州,行动上却三心二意,内部相互掣肘之际,有个叫郭药师的郭氏末支子弟崛起,当了把墙头草,狠狠地玩弄了一把尿宋,最后成为金军屠杀宋汉的钢刀。
而在大宋的郭氏子弟,有个叫郭京的道士,在金军攻打大宋都城的最关键时刻出现了,轻易赢得尿宋君臣上下的信任。以‘请神附体,刀枪不入,撒豆成兵’的‘高明’道法,果然轻松瓦解东京城数十万大军的防御,让金军轻松攻入东京城尽情发泄兽,欲。把尿宋的脸面狠狠拍在墙上,也把尿宋和汉民族的奇耻大辱永远深刻在历史的黑碑中。
郭京一次出尽风头,名留史册。他生命短暂,却极可能是死而无憾。
赵公廉还要继续巡察慰问边关,时间宝贵。懒得和变态叛国者磨牙,转而布置横山防御等事务。卫士们拖走郭大年,绑在北门旗杆上用尽手段折磨。不这样不足以发泄心中愤怒仇恨。
郭俊雄张着没牙的嘴惨嚎,声再大再凄惨也传不到沧州。
赵岳此时和姚氏昆仲相谈正欢。
白姑娘一家就安置在赵岳家安稳过年。等着机安排韩世忠成亲。
真定府猛虎帮罪恶滔天的帮主腾友洪藏匿在沧州县城的巨额脏款,自有间谍头子刘文和神剑书生李助去收拾。新世界要建学校,建工厂……建含盖全民的养老医疗保障体系,正需要钱。
赵岳不关心腾帮主家眷的死活。
刘文、李助及所带部下都是有分寸照章办事的人。具体事会有区别的具体处理好。
赵岳只对姚氏兄弟大有兴趣。
这对兄弟武艺算不得多高,却也不低,善于指挥作战。也善于组织协调团队经商理财,最关键的是勇猛胆大敢闯敢干,又年轻无牵挂,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理想驻军欧洲的首领。
如果这兄弟俩能归附坐镇娜特瑞娜哥哥那,打仗经商两方面同时兼顾就不用发愁没人了。
赵岳暗暗盘算着,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助促使娜特的哥哥统一德意志地区,登上王位。
这样既成全了娜特家,回报对娜特这些年的养育和维护之恩,也能再现后世德国殴打英法俄,牵制整个欧洲的状况。如果能达到目的,就方便日后大东亚合众国渗透控制整个世界。
赵岳笑呵呵地问:“贤昆仲有没有兴趣做更大的远洋生意,玩更有趣的大事?”
姚期、姚约一听就明白了,赵二公子这是在委婉却盛情邀请他们加入沧赵。
哥俩相视一眼,没有犹豫,立即起身双双拜倒,异口同声道:“若能入公子法眼,能有幸成为沧赵商务一员,我兄弟愿献出全部家财以示诚意和决心。”
家财就是“投名状”。
这年头入伙特讲究这个,无论是官途、商途、匪途……各有各的方式而已。
赵岳急忙扶起兄弟俩,笑道:“贤昆仲果然是敢为的爽快人。”
双方欢欢喜喜再次落座续茶。
赵岳确实高兴,满面笑容道:“投名状,等你们在新工作岗位上大显身手,自然会有。我沧赵集团最讲究人才重于一切。你们会去一个地方接受培训,也会看到我家是如何看重人才的。我只希望你们能有热情有雄心干好那件伟大的工作。我保证你们兄弟也能放开手脚大干。”
在赵岳心里,钱算什么?人才就是摇钱树、聚宝盆。有人才就有一切。
姚氏兄弟和沧赵商务多年打交道,对沧赵风格有所了解,显然也看出来了赵岳的心意。
哥俩一抱拳,又是异口同声道:“我兄弟愿为沧赵效死,本事有限,但保证忠心勤勉。”
第228节年关。上
得到这对人才,把他们这只商队送去台岛,赵岳就不管了。∈♀,
术业有专工。赵岳时间有限,也不精通贸易。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去干。
具体怎样培养姚氏昆仲胜任欧洲极具挑战性的重大工作,那是商务副部长兼远洋贸易司司长扈三娘的哥哥飞天虎扈成和相关军事人员该负责的事。
谈笑风生间,姚期突然想起件事,犹豫不决道:“二公子,我兄弟护送白姑娘来沧州却是遇到件怪事,可能对侯爷不利。不知当不当说。”
赵岳目光微凝,鼓励道:“谨慎无大错。大胆说来听听。”
“是这样。”
姚约显然比哥哥更胆大直爽些,接话道:“我们从真定府出发,路上遇到数拔应该是江湖游侠绿林好汉之类的人三三两两向北方赶,进入河间府也遇到几拔。进入沧州就没看到了。我看他们行踪急促诡秘,怕这些人打我们钱财的主意,也是好奇,曾多次利用同住一家客栈的机会偷听。有的老客栈不是水泥砖头建的,木板隔断不太隔音,让我听到些‘北面那么大的雪,这趟活虽油水厚,却是要遭大罪了’、‘那主可不是好对付的,弄不好兄弟们油水没粘着,反把命搭进去’、‘路还远关呐,早点睡吧。休息好了才有劲顶风冒雪赶路’等等话头。”
姚期道:“听话头,这些人显然不是一伙的,分开各走各的。但目标只怕是为对付同一个人。这个人还远在河间府之北,并且很有势力。让这些胆大包天行事凶残的江湖人物也深为忌惮。他们绕开沧州,从河间府越境。冒险穿辽控的莫州北上,或许要对付的人是辽人。怕就怕……”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宋辽两国人。但凡了解些沧州的,都清楚沧州人在赵侯爷管理时期村村联防,家家联保,形成紧密团结局面,百姓警惕性极高,并且一呼百应。沧州内外防御坚密如铁桶。对歹徒简直就是天罗地网。但这些江湖人物如果乔装打扮老实当过路人,也不会被沧州人无故擒拿。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这些人要对付的是沧北的宋人,那他们为何那么忌惮过沧州,不惜冒险穿莫州?
赵岳听着兄弟二人的话。别说他智商高达180以上,就是弱智,出于对兄长的关心,也立即警惕起来。
那些江湖人物到底是为了北方什么宝藏对付某知情人,还是为了重金悬赏刺杀某人,赵岳不专注分析这个。家族的敌人实在太多。为预防万一,必须赶紧提醒大哥有所戒备。
电报通知了清州情报网,赵岳心里总隐隐不安,仍放心不下。
他安排好姚氏兄弟。急奔向祖母那,把担忧简单说了一下,想亲自快马奔去大哥那。
但愿能赶得及。
宁氏老太太听后一惊。
事涉她最心爱的大孙子,老太太从不抱半点侥幸与大意。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老太太却阻止了赵岳北上保护大哥的冲动。
她笑呵呵拉着赵岳的手轻轻拍着慢条斯理说:“宝贝好孩子,你天天在外辛苦奔波,难得过年得个休息。就放下事务,轻轻松松陪奶奶过个快活年。你大哥不是小孩子了。当官领兵这么些年,身边又有那么好的护卫和装备。如果你提醒了他可能有危险,他还是不能保住自己,也不配担当领袖大任。好孩子,听奶奶的话,放下心,就让你哥哥自己应对。生死听天命。”
老太太说着话,看着小孙子,满脸的温馨笑意,满眼的慈祥疼爱和满意。
她人老成精,看得出小孙子是发自肺腑地为哥哥的安危焦虑不安,为小孙子如此关心哥哥而高兴。
小孙子有这份心就好。
世上诸务,该是谁做的事、承担的风险,就由谁去。不能凡事都辛劳小孙子。
家族传承是老太太最关心的。
老太太最怕的是两个出类拔萃的孙儿不和甚至相互残杀。兄弟团结一致就是天大喜事。
赵岳明显愣了一下。
在这一刻,他能确认祖母是真心疼他,真硬起心让她最爱的大孙子独自应对可能的危险。
老太太的心思确实是改变了,开始关爱每一个沧赵血脉,不重男轻女,也不独宠一个。
心里起一股暖意。赵岳笑了,但心中不安,仍然想坚持去。
反正大嫂周氏和带着长女在此养胎的三嫂——花荣的妹妹都在赵庄,能陪老太太过年。这两孙媳妇是得老太太意的,又有漂亮可爱的重孙女逗乐子,老太太这个年过得不会无聊寂寞。
至于老太太重视的祭祖大事,他可以早早赶回来陪祖母完成。父亲到时也可能赶回来。
宁氏却摇头坚决阻止了。
“乖孙孙,听奶奶的话,放下一切计划和烦恼,踏踏实实快快乐乐陪奶奶过年就好。”
大宋以孝立国。汉人最重的是孝道。
在这个时代,父母和嫡亲长辈的话是不能象后世那样任性不听甚至顶撞的。有体统的家庭尽皆如此。否则单此一项就会被人不耻而唾弃。身败名裂是轻的。
既然老太太心意已决,以她的钢铁个性是很难更改决定的。赵岳只好强按不安留下来。
从老太太那出来,赵岳实在放心不下,找了刘文,严令他命令清州情报网及时向哥哥传达警报,并转达他的话,严令哥哥的侍卫长童刚做好防范工作,大年夜也绝不可有丝毫懈怠。
这时候,赵公廉不顾危险,还在边防继续巡察慰问边塞将士。
赵侯爷说要在年前把边防所有边塞城堡不论大小都要慰问个遍,那就一定会努力做到,决不会因为经历了横山寨的可怕危险就改变主意半途而废。
他幼时由老太太扶养教导,骨子里继承了祖母的灵活实用,也继承了祖母的强硬和固执。
好在重新调整了横山关布防,把所获的战马派人送回府城,总算依计划巡察完边塞,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在年前顺顺利利赶回了清州城,开了年前会议,布置好过节期间的诸般军政事务。
赵岳心中不安,不知道哥哥会不会重视他的提醒。u
第229节年关,中
爆竹声声辞旧岁。
除夕夜,大宋国日子过得最踏实富裕的沧州百姓,象最近几年一样烟花齐放,一村村一堡堡欢声笑语沸腾,尤其以赵家庄大本营最热闹精彩。
这时代没有电影电视网络,更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娱乐活动贫乏,百姓过年也就是食物丰盛些吃吃喝喝,花钱放纵大方一把,以此享受辛苦一年的成果,宣泄一下积累的疲惫和压力。
辛苦和贫穷造成的巨大生活压力和疲惫需要有段时间宣泄和休整,阖家需要团员以叙亲谊,这或许是除气候因素外,年节成为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并延续数千年的主观原因。
因为父母今年没在老太太身边陪着过年,老太太最爱的长孙也远在清州不能回来,赵岳身为在老太太身边唯一长大的沧赵男丁,有责任扫去祖母心中的遗憾让她这个年过得充实高兴。
所以,赵岳就自己组织导演了春节联欢晚会,把暂时生活在这的朱仝的父母、白姑娘一家、庄上德高望众的老人等能陪祖母说上话的,以及沧州战线劳动模范……安排现场观看节目。
后世的流行歌曲之类的自然在这里没有市场,但相声、小品、二人传、杂技、戏曲……充满时代特色和乡土气息的节目尽可施展,由赵岳根据∏,..后世的见识一指点,精彩爆笑效果显著。
老太太严谨务实的性子原本对这些兴趣不大,习惯按传统,一大家子在一起亲亲热热吃吃饭聊聊天。由小孩子们热热闹闹放放爆竹烟花,然后守岁。但知道这是小孙子的一番心意,笑眯眯地由大孙子媳妇周氏和赵岳扶着。由李助老婆即赵岳的表姐、刘文老婆,即老太太最信任的以前的大丫环等簇拥着盛装出席,等到现场一看,顿时就被现场热烈欢快温馨的气氛感染了。
演出场所是学校上大课用的大教室,挤一挤能容纳四五百人,原本就是赵家老宅的地皮,老太太来往也方便。
当现场数百打扮得崭新干净倍精神的观众和演员齐声向老太太鞠躬问安祝福,大人的虔诚、小孩的纯真声音交错回荡在教室中,老太太更高兴了。连声对大家说:“都好,都好。明年呐,大伙儿再努力,一切会更好。”
说着她眼睛就湿润了,情绪明显激动,拍着赵岳的手,慈爱自豪地小声道:“我家宝贝小孙孙更好。祖母啊就盼着我家宝贝小孙儿一生都平安喜乐。咱家呀一辈辈都和和美美。”
老太太在这时候也牢牢想着大孙子,心底里感慨:除了政治,公廉和岳儿的才华相差太大。小孙子是干什么象什么。样样能弄出彩来。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非凡人可比。
当然,她更念念不忘唯一的追求:沧赵兴盛,和睦永远。神奇小孙子是沧赵之福。可不要是祸。
赵岳笑呵呵低声道:“祖母,我爹也在北军开这种联欢晚会。我娘他们在南边开。其它地方也开。大哥知道此事,此时指定在想念祝愿你老人家。所有晚会开场时。咱家成员和天南海北的沧赵集团全军全民,所有人都祝福你老人家健康长寿快乐。你好。我们大家的福气就更多。”
宁氏的眼睛更湿润了,拍拍赵岳。摸摸周氏等人,颤声道:“都是好孩子。都有心呐。”
老太太看节目看得投入开心,被小品等逗得笑声不断。
沧赵各城堡百姓也有节目观看,沧赵宽敞的酒楼中说书的、逗乐的……人满为患。
在万家尽情欢乐的同时,沧赵各城堡却明里暗里戒备森严。城上卫兵往来巡逻。
大本营的防御更严密。
越是在这种全民欢庆松懈的时候,沧赵家族成员越是危险。无奈,仇家分布广泛五花八门,太多了,又处心积虑,无孔不入。
李助一身戎装,每年除夕都亲自值守。忠心耿耿的老教头们会轮值。
北方边境的清州百姓因为今年秋突然来了强势有能又仁厚的赵侯爷,辖区内歹徒强寇贪官污吏屑小一齐消失,辽寇又未敢犯边抢掠,他们上百年来第一次过上了安宁有盼头的日子,喜悦之下,尽管不富裕,仍然尽力热闹了一下,放放烟花,锣鼓喧天,大人小孩喜笑颜开。
但随着夜深,喧哗消失,灯火熄灭,清州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寂静中。
侯府中,赵公廉未入睡。
人的感情说复杂莫测,当真复杂莫测无比;说简单,也真简单无比。
宁氏老妇人一手把大孙子扶养教导大,把长孙看得比她的命重要得多,关怀备至。同样的,在赵公廉心里,祖母的地位比亲生父母的也要高不少,重要不少。
往常每年这个时候,他都是陪着祖母守岁的,现在即使不在老人家身边,他仍然坚持。
不是遵守传统,而是他知道祖母肯定在守岁。所以,他远在清州也要守。
尊重祖母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表面工夫。
自负操守无缺的赵公廉自然要这么做。
大老婆周氏和怀孕的小老婆花姿都在沧州。他身边只有二夫人小豆芽带着儿子陪他过年。
屋子有土暖气,温暖如春。宽大的坑更热。
小豆芽和儿子抗不住困倦,都睡了。
赵公廉笑眯眯地把儿子蹬开的被子轻轻盖好,又给小豆芽轻轻掖掖被角。
做这一切,他心里和脸上都荡漾着温情和宠溺。
是的,三个老婆中,他对小豆芽更多了份宽容体贴。
因为他知道小豆芽心里隐藏着深深的自卑。
周氏出身官宦之家,聪慧美丽,多才多艺,雄心勃勃,并且行事能力比太多男儿都强,又是地位最尊崇的大老婆。花姿出身将门,美貌过人,温柔细心,知书达理又通些武艺,可谓有才有貌有心,魅力强大。小豆芽只不过是个被人贩子拐卖的孤儿,幸运被张氏当年遇到并救下收在身边扶养,说白了身份只是个小丫环,和两姐妹相比,貌不出众,性子又弱,毫无底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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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年关,下
<><>赵公廉很清楚,二夫人在化学上有天赋,但沉迷化学的最根本动力却是想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希望获得丈夫的重视,说白了仍然是在抵抗自卑。..om言情首发
他也清楚支撑小豆芽精神的是母亲对她的格外关怀怜惜,更有弟弟赵岳对她的赏识,并不遗余力地一直支持维护。
想起弟弟,赵公廉的嘴角就露出笑容。
这个弟弟真是神奇怪人,在弟弟心里,权力财富不值一提,唯有科学至高无上。科学人才最重要。三个嫂子各有特色,个个出众,但只有小豆芽才是赵岳心底最看重的人。
无论怎样,小豆芽的幸福在他赵公廉身上,需要他这个当丈夫的多关爱些。
他受祖母影响极深,非常重视家庭的和谐温馨,也尽力体贴小豆芽。
一直的坚持与努力,小豆芽嫁给他这些年生活得快活满足。只是自卑只怕难以消除。
没办法。社会就是这样现实。
人生活在社会中,自然要承受社会的等级出身等世俗观念的影响。
在这世界上,也许只有弟弟才能做到无视世俗偏见,敢于挑战偏见,并有能力去打破。
屋外寒风凛冽刺骨,屋里温暖舒适。
赵公廉笑眯眯地看着睡得香甜放肆的儿子,心里不禁轻叹:小豆芽的性子温顺老实得不行,偏偏生个儿子却是调皮捣蛋得很。按弟弟说的,小家伙虽小却似乎已显示出不一般,在数学上极有悟性,在科学上极有天赋。
很明显,四个侄子中,就这个小家伙最得当叔叔的看中……
孩子们各有天资,各有所好和前途,不都是搞政治的好手和野心家才是最理想的。
否则继承制度再完善也难免祸起萧墙……
赵公廉在特意弄暗的灯火中默默想着,被火坑的温暖烘着,在外巡察奔波半个月的辛劳疲惫慢慢涌上来。抑制不住的困倦中不知不觉就坐着睡了过去。
在屋里的跑步机上跑十里,和在野外跑十里终究是不同的,后者无疑更疲惫更锻炼人。
赵公廉虽然极重视锻炼,身体强健。体力很好,却是在家中进行的,顶风冒雪这一趟远行,劳心劳力,把赵公廉折腾得也够呛。直到昨天才回来,身体很明显还远未返过乏来。
三更已过,新年新一天到来,侯府中陷入沉寂,除了呼啸的狂风,就只剩下一处处酣睡的呼鲁声。
突然,在侯府的那片小竹林中,一大片积雪在抖动,片刻后那片积雪居然被下面的一股力量轻轻移开近一尺,冻得坚硬的地面霍然露出一个洞口。
一颗蒙头只露出眼睛的脑袋慢慢探出洞口一半。目光精湛如狼警惕而谨慎,虽然黑夜无月到处黑呼呼一片,仍然四处扫视,并侧耳倾听了一阵,确认侯府中果然象事先打探的那样无人打更巡夜,这才和另一人一齐使劲把所托的近尺厚的沉重青石板全部移开,一个几乎能并入两个大汉的大洞出现在竹林雪地中。
当先探察之人一纵身,轻捷地跳上地面,另一人随即跟上。两大汉警戒四周,护卫洞口。
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汉子钻出洞口,前前后后居然钻出二百人之多,并且个个蒙面身带利刃,不少人还提着两个脑袋大小的酒坛了一样的东西。
这伙不明身份的异客留下二十人伏在竹林中。守卫洞口退路。其他人或十几位一伙,或三三两两借助微弱的火折子光从竹林中迅速散开,很快消失在黑夜中,显然都是惯走夜路的角色。
呼啸的狂风和漆黑一团的深夜把这伙人闹出的动静和行踪都完美掩饰掉了。
侯府仍然沉寂一片。
这伙人小心翼翼慢慢潜行,仔细寻找各自的进攻目标。其中有二十几人,虽然是三三两两一伙。却是各持武器一起奔着侯府主屋扑去。稍后面则是那些提着坛坛罐罐的几十汉子。
眼看这伙人就扑到赵公廉卧室这一片的房屋,突然从这片房屋正屋和东西侧房的门窗中传来一阵密集的弓弦声,伴随的是密集的嗖嗖破空声。
当先的二十几人虽然高度戒备,仍然瞬间被射倒一片,剩下的没受伤的无不是防护坚厚武艺强悍身手敏捷之辈,一个个虽惊骇不已心往下沉却能保持沉默不语,明知侯府有备危险重重,仍然不逃走,只是伏地借尸体掩护举三连弩还击。
后面数十提罐子的汉子身手弱,在密集打击下死伤更惨。几十个罐子掉在地上,却因为今晚风雪大地上积雪厚,减轻了撞击力,罐子碎裂的不多,流出的不是酒而是黑黄色略粘稠液体。这是经过原始提炼的石油,更容易点。
一股石油特有的刺鼻气味随风瞬间传播到各处。
守卫在侯爷卧室外屋的侍卫长童刚闻到异味,沉稳而信心十足的神情不禁瞬间变成骇然,大喝一声:“弟兄们射杀提罐者。这些狗贼提的是石油,妄图放火烧侯府趁乱取利。”
他在十几年前就看到过赵岳指挥亲信仆役,从石油中提炼纯净更轻更容易起火烧的汽油,对赵岳用轻油所制的烧弹的恐怖威力印象太深刻,对石油的特有气味也永生难忘。
再者,清州军也备有石油,用于守城防御时烧掉敌人的攻城梯弩炮等,童刚更熟悉,此时一闻到味就能判断出来。
喊完后,他不禁有些自责。
二爷事先提醒过并严厉命令严密戒备,自己重视了却仍自大轻敌了,实不知这伙歹徒人数这么多怎么就能够避开城中严密的巡逻队悄无声息地潜入侯府,也没考虑到敌人会用火攻。
今晚风如此大,若是一旦让火起来,加势石油,必定火焰冲天,到处蔓延……
后果不堪设想。童刚惊出一身冷汗,喝令弩箭发射更急,争取快速全射死。
提罐子的歹徒在更密集的打击下进一步折损,但幸存的居然无一人怕死后退。有脑子的扶同伴的尸体掩护,咬牙奋全力把罐子抛向正屋。疯狂的,不顾一切在箭雨中玩命奔向正屋。
在一阵碎裂声中,至少有七八个罐子的石油当先洒在了房屋上。
有几个疯狂又命硬的带着一身箭矢扑在房屋前摔碎罐子,挣扎着把火折子吹亮一把点在油上。
火苗慢慢起,转瞬就扩大,开始猛烈烧。**
...
第231节地下的秘密,上
在一处处罐子碎裂声中,侯府正房和前院片刻间多处起火,狂风中空前大危机降临。ranw?enw?w?w?.
话说另一头。
正房后耳房中,没面目焦挺带着五个侍卫值夜,防备有人摸进后院从后窗偷袭侯爷一家。
连日紧张奔波造成的疲惫不堪,让焦挺这样铁打的汉子也有些抗不住了,在暖烘烘屋子里坚持抱着朴刀坐着却忍不住不断点头打磕睡。部下五个侍卫也困倦得很,只是在咬牙坚持而已。
负责窗前观察眺望院子的侍卫为保持清醒,不得不不时拍打自己的脸,以疼痛提神。
这不是真担心有歹徒会在除夕夜入侵,只是尽忠职守,职责所在。
清州这边几天前接到普济亲王传来的预警和严厉命令,那时侯爷巡边未回,但整顿训练效果显著,精锐之师已初步成型的清州军已迅做出反应。
侯爷的军师兼身边的情报头子朱武接到情报,以知府高级幕僚的身份紧急通知监军太监和高继光副将、奇士也副将、暂代知府执政的清州通判,加强清州府警戒。
恰巧在这时生横山寨事变,这几位清州主要官将虽不是沧赵集团的人,对赵公廉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却已经都是拥护追随赵公廉求光明前程的,得知侯爷在横山关遇险,大吃一惊,好在侯爷一如既往厉害,有惊无险,不但清除了隐患,还得到了上千匹优良战马。
只是可惜了含冤惨死的那三百多镇守横山关的好儿郎。只能厚加抚恤以安慰其亲眷在年节喜庆时意外受到的沉重打击,并安抚鼓舞军心士气。
刚安排沉稳勇悍的大将朱仝带一千骑兵及新镇横山关都头和步兵,全体一律乘马急奔横山关接防,接应侯爷和接收战马,这又接到有大批刺客正潜来清州想谋害侯爷的消息,几位主官惊怒不已,不敢有丝毫轻率怠慢,赶紧协商做了紧密布暑。
清州军总教头井木犴郝思文、新来的大将陈飞以及沧赵集团藏在宋军中服役的老人召忻等要员纷纷响应支持。府城暗中加强了对城门进出人员的搜查,城内加强了巡逻。
府城防御成铁桶一般。
清州所属各县兵都尉和捕快头子都是赵公廉借铲腐新调换提拔上来的官员。也接到府城的密令,找个年前严打防备奸细的借口把部下动员起来暗中严密巡察搜捕可疑分子。
在这种情况下,包括侍卫长童刚在内,侍卫们都相信屑小歹徒刺客很难大批混入府城对侯府不利。依仗甲坚器利无往不利。战近千辽军精锐也完胜,侍卫队也自信不惧任何偷袭的强敌。
侍卫们不敢懈怠神一样的普济亲王的严令,但心底无疑有轻敌之意。
观察哨强打精神扫视后院,困倦眨眼中突然看到黑夜中似乎有一片黑影移向正房后,虽觉得可能是错觉不大在意。却仍紧守职责习惯性打开头盔上装的手电筒扫视。
没等他看清,来后面偷袭的刺客骤然看到旁边漆黑一团的屋子里突然射出一束亮光,晃得他们眼花缭乱,惊骇了一下以为是神迹,随即意识到暴露了,纷纷把油罐子奋力砸向正房。
“敌袭。”哨兵同样惊骇,大呼一声示警。
困意朦胧的焦挺一下被惊醒,听到屋外一阵碎裂声,几乎同时又猛然听到前房童刚的急怒暴喝提醒,石油火攻四个字如凉水浇头。他困意全消,起身提刀,大喝一声:“杀敌。”
人随着声音已经开门冲出屋子。
在头盔上加装的手电筒照射下,焦挺扫眼间清晰看到一地罐子碎片,正房墙上不少地方粘着油乎乎的液体,闻着味,果然是石油。敌人有二十几个之多。有人正急忙打火折子想点火。
焦挺意识到危机的空前严重,急眼大吼:“贼子好胆。”
怒吼声中如恶虎下山扑过去,朴刀凶猛砍向迎来的最近刺客。
那蒙面刺客狞笑冷哼一声,身子一侧。出剑如电,居然抢先一步扎中焦挺的心口。
焦挺一刀劈空,被剑上强悍的力量一顶,高大雄壮的身子也不禁向后一晃。虽然宝甲挡住了绝命刺杀,却把他惊得一身冷汗。
这伙刺客看其行事不是训练有素善于配合的军伍,武艺是江湖手段,但绝对是绿林好手。至少交战的这个刺客是少见的高手。
焦挺自刀法修成以来,身担保卫重任,这些年经历了太多险恶。却是头一次一招落败。
和他交手的刺客萧元刓同样惊骇。
需知萧元刓的宝剑是重金求购来的利器,武艺更是强悍,以轻功和剑法最出色,江湖绰号轻云神剑,马战未必有多厉害,但步战,纵横燕云和大宋北方,作案累累,十几年未遇敌手。
刚才一剑,他有绝对把握把对手一击刺死。
谁知锋利的宝剑居然在猛力下抵在对手胸口弯成了弓形,却硬是没刺穿对手心脏。
“宝甲?”
这个念头在萧元刓心中一闪,让他又惊喜交集,双眼顿时放出贪婪的光芒。
我武功无敌,宝剑锋利,若能再得宝甲防身,天下再大,也无处我不可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此最危急关头也退无可退。
焦挺面对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对手,怒吼一声,索性放开防御,全力以赴进攻。
萧元刓可没有宝甲护得严实,在连续数剑试探焦挺不同身体部位均杀伤无果后,被焦挺的拼命猛扑逼得不得不连连后退,瞅了个机会展轻功飞身而起,想越过焦挺时一剑削下焦挺的脑袋。
他就不信了,对手能连头盔和脖子处的防御也刀枪不入。
焦挺玩命了,不顾斩头一剑,恶狠狠一刀斩向萧元刓腾空闪过他眼前的力后伸那条腿。
萧元刓谋生绿林的老经验失策,不知眼前的大个子是相扑高手,看着笨重,身手却极灵活,也没料到焦挺会以命换他一伤居然不抡刀努力抵挡这一剑。
他的剑当先由上而下斜斜斩中焦挺的脑袋和脖子。但焦挺的朴刀随即也斩中他的那条腿。
焦挺的脑袋在猛力一剑下被斩得只是摇晃有些蒙,身子不由自主前跄。
萧元刓的血肉小腿却禁不住合金宝刀的锋利,被一刀轻易截成两段。断处鲜血喷涌。半截小腿落地。他惊恐大叫一声,却到底老辣凶狠成性不忘报复,在半空中反手一剑再斩焦挺的脖子。(未完待续。)
第232节地下的秘密,中
焦挺被一剑斩得脑袋低下,后脑和脖子上部从盔甲中露出,有了防御破绽,萧元刓这一剑斩中绝对能要了焦挺的命。
萧元刓咬牙发狠:爷爷断了条腿,凭我轻功剑法和经验也未必不能逃走。我定要了你的命。
不料,一个侍卫抢上接应了焦挺,挥刀凶猛挡住了这一剑。
刀剑重重交击。
萧元刓听得当一声,回剑却感觉手中一轻,闪眼一瞅,不禁在失腿惊恐中再加惊骇。
他赖以成名的柔韧宝剑居然和他的腿一样少了半截。
黑夜中紧张厮杀,他视线不明,也没有注意到此前和焦挺数次交击,他一向自恃的宝剑已经被焦挺的宝刀砍损。侍卫那全力一刀无意之中恰巧劈中伤损最重处,毁掉了宝剑。
一招得利,那侍卫丝毫不停顿,咬牙切齿顺势一刀捅向萧元刓胸口。
萧元刓本能地挥断剑抵挡,却被侍卫头盔上的手电筒晃了一眼,判断稍失误没拦截上,被一刀捅了个对穿。
侍卫一较劲,宝刀划开萧元刓胸膛顺势抽出,他看也不看萧元刓一眼,又猛扑向其他敌人。
萧元刓眼前迅速发黑,死前瞬间在后悔自己纵横半生不缺钱财,实不该再贪图重赏,更不该听信了燕地崔家的蛊惑挑唆,自大地前来刺杀文成侯,以图得财更得盛名从此称雄江湖。
最厉害的萧元刓死了。却还有几个刺客高手。人数又多。
焦挺带着五个侍卫拼命厮杀也拦不得刺客中有人放火。
泼上油的房子,墙壁点火处先起火,迅速向上蔓延,眼看就可能是风助火势烈焰焚城。
焦挺惊怒间突然想起什么,大叫道:“取沙子灭火。”
呼喝间,一刀劈死一个刺客,冲破包围,撒腿如飞奔向耳房一侧。
那里有上百袋细沙。
却是当初来清州,住在这个年头久远的知府衙门后院的青砖大宅,侯爷体贴侍卫。不想侍卫们在严冬酷暑狂风暴雨在外巡逻守夜太辛苦,就在居室后建了个耳房,有休息的火炕火炉,有茶水点心,方便侍卫在屋子中就能镇守后院。
另外,大宋是流官制,地方主官调动频繁。官员们今天在这当官,明天就可能到了别处。不会花大钱修缮居处,费时修好了还不知便宜了谁,有那大笔公款不如巧立名目装自己腰包实惠。官员也没有修缮装修衙门的习惯。似乎衙门越是破败不堪,此处的官员越是清廉英明。
这座衙门老宅不知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只怕是经历了前周,很多地方破败不堪。官员居处尚好。仆役护卫的住处很多的不但是透风漏雨的,有的甚至有危险。
赵公廉不管官场那些陈规陋习,不管虚名,一来就下令把衙门前前后后大力修缮加固。院子中的假山都清了出去。未铺石路的地方,除了竹林和院子边角的花草地,也铺上水泥,省得雨雪天一走一脚泥泞,整出宽敞平整地方也好当练武场。
沙子就是这么来的,当时没用完的也没丢掉,当备用的都堆在了后院耳房边。
不想赵公廉对仆从的体贴和行事魄力风格。在今晚的最危急关头得到回报。
沙子都是后世五十斤左右一袋装的,当时是方便搬运。焦挺一把抓起一袋,单手拎着,另一手舞刀,仗着盔甲坚韧防护有力,硬生生冲了回来。
侍卫都配合默契。两个合力冲杀去搬沙。留下三个抵挡刺客从后窗户突入行刺和放火。
此时此刻,这三个侍卫立即分出一人全力以赴护住焦挺。
焦挺腾出手来,举袋子把沙子向着火处大量撒去。这一招果然神效。开始发威的火焰一片片被沙子扑灭,至少火威减弱奄奄一息。
众刺客主力是燕地崔家养的死士,剩下的是重金蛊惑来的宋辽两国江湖亡命之徒。这些人眼看计划要破产,大怒:你们这几个人就想一面抵挡我们刺杀,一面灭火?
原本恶战一场。他们人多势众却死伤惨重,已畏惧侍卫的坚甲利器,但怒火一起,勇气大长,又开始疯狂进攻……
再说在暖烘烘火炕上昏睡的赵公廉被童刚的那声怒吼惊醒。
他睁眼狠狠揉搓脸,很快清醒,当即下炕,迅速穿上盔甲,提刀在手,安慰惊醒的小豆芽不要怕,要她和儿子穿起衣服安静等在炕上以防火大好转移,自己进入前屋安抚侍卫观察敌情。
他警惕性极高,但自己也没料到府城如此严密防卫,敌人却就是能大批进入府城,并用上非军方无法大量带入城中的石油对侯府进行疯狂火攻。
房前火焰起。
童刚这有五个侍卫,但要负责保护侯爷一家安全,必须挡在门窗前防止敌人趁虚杀入房中,眼看周围墙壁火起,急眼却不能分身去扑灭。童刚恨恨自责自己安排今晚值班的侍卫太少。
赵公廉一瞅外面也不禁高度紧张起来,但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角,大喝一声:“火油不可怕。都不要慌。”
左右耳房中的苗家龙虎兄弟闻声,心一定,丢下弓弩,各自带十名侍卫急忙杀了出来。
沧赵侍卫都玩过沧赵产的火焰弹,了解汽油燃烧的特点,忙乱中有急智。没有沙子,他们急切间用炉子上烧的喝茶用的壶水和屋里水缸的水浇在被子上,冲出来把湿被捂在火上。
油火一时烧不透湿被,被隔绝空气,很快熄灭……
那几个疯狂扑上来点火的崔家死士,带着满身箭枝倒在墙角狞笑着看火焰窜起等死,不想以命换来的火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扑灭。他们满眼难以置信,又极不甘心,想再挣扎去放,却被一柄柄钢刀无情斩杀在地。
没被子的侍卫怒吼着跟着苗氏兄弟杀向敌人。
冲在最前面的苗正龙抡铁棍砸向一个从同伴尸体中迅速起身的刺客。
那刺客一刀架开,却被凶悍的力量打得双膝一软差点儿跪下。他顺势一弯腰。一只弩箭从他背上发出,直射苗正龙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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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节地下的秘密,下
苗正龙仓促间只来得及一扭脸,弩箭紧擦着面甲而过,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他错眼注意到箭头发青必定有毒,死里逃生,仍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暗器太阴损难防,就算面甲能挡住,可万一射在裸露的眼上……
“下流江湖手段也敢在此放肆。”
苗正龙怒极,垫步上前一棍横扫,打得那刺客腰骨折断惨叫倒地。
苗天虎遇到的惊险却是刺客迎面撒出的大把蓝汪汪飞针。
他及时横臂遮眼才侥幸避免了双眼被扎瞎中毒的命运。
刺客惊愕看到自己以巧劲发出的锐利毒针碰到对手的手臂居然无一扎入,全部跌落在地。
这是什么甲胄,似布不似铁的却能挡住针扎?
这个念头不由自主闪动他脑海。苗天虎的大棍却已经到了,把刺客打了个脑浆崩裂。
侍卫们怒不可遏,仗着甲胄坚韧只攻不守,挥宝刀玩命进攻,刀锋过处,刺客一个个倒下。
残存的二十几个崔家死士仍试图冲过去放火,却上一个死一个。一个有脑子的家伙眼见怎么也杀不到墙边,突然把掉在雪地中的罐子捡起,一个个依次向房子方向一路摔碎。
石油在雪地上形成一条通向房子的油路。
这家伙恶狠狠点燃眼前的油地。
火焰慢慢窜起,果然顺着油路向房子蔓延而去。
只是这时代的石油提炼技术实在太低劣,粘稠的石油迅速狂燃的效果太差,又有积雪影响,无法象汽油那样瞬间能蔓到房子上。
这是侯府大幸。
与火魔争斗,能争的唯一是时间。在火势大起前灭火就是胜利前提。
其他刺客看到后,有样学样。罐子碎裂声响起。片刻间数条火油路烧向房子。
想出妙招的那家伙不禁得意狂笑,不想失神间脑袋被一侍卫从后一刀斩下,跌入火中。
那侍卫一脚把尸体踹倒,正砸在火油路上,把融化积雪蓄势发威蔓延的火路居然砸灭了。
“蠢货。玩油火,老子能是你祖宗级。你也配卖弄得意?”
侍卫怒骂着伸脚踩着尸体碾动油路,防止有火苗未压灭,见这条火路已熄。又杀向别处。
想出妙招的家伙做梦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放起火,最后却是他自己的尸体亲自扑灭的。
其他放火贼被侍卫们围住,片刻斩杀在地。
一具具尸体砸在火油路上压灭了大部分火焰,加上湿被子一捂,刺客的希望再次落空。
剩下的七八个江湖刺客好手眼见自己拿手的飞刀、袖箭等手段对侯府侍卫几乎无用。凭武力硬战也杀不到房前,更别说冲入屋子里刺杀文成侯,知道大势已去,可不想把命丢在这,纷纷撇开侍卫,钻入黑暗,向小竹林狂奔。
可惜,在超时代的电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们逃不出侍卫们的盯视追踪。
赵公廉躲在屋里,不是怕死不参战。而是他安安全全在后方,侍卫们才能心无旁虑放开手脚全身心投入大战。
他冷眼旁观,对屋外战场看得清晰明白,看到刺客逃往小竹林,而不是奔向最近的围墙翻越逃走,心中纳闷,脑子电闪间,脱口而出大喝:“追入竹林察看。一个贼寇也不要放过。”
苗正龙呼应一声,拎铁棍,撒腿如飞。带十个侍卫追去。
苗天虎拔腿也要跟随。
童刚拄刀喘息着大喝:“天虎,先去房后支援。”
苗天虎这才想起房后只有焦挺带五个侍卫在防守,听声音激战正烈,今晚潜入的敌人太多。只怕后卫挡不住,赶忙对部下班组大吼一声:“跟我来。”
此时,焦挺几个人可谓忙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
他们人太少,虽有沙子灭火的方便,却救火就顾不上厮杀。厮杀就顾不上救火。
焦挺眼见这处火灭了。那里又被点着,怒极如狂,暴吼如雷,却是无可奈何。危急间,苗天虎杀到,大吼:“焦哥勿慌。天虎来也。”
率领卫队夹击还剩下的十几个刺客。
崔家死士不得撤退命令是不敢逃走的,崔家的酷毒手段,他们只想想就心惊胆战,为了控制在崔家手中的家人能安然活下去,为了一线生机,心知偷袭失败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江湖刺客可没这顾忌,一看大事不妙,有四五人拔腿就撤,也是奔向竹林。
“还想跑?”
苗天虎怒吼,拔腿要追,却被焦挺拦住了。
焦挺指指天虎的长棍,简短道:“你灭火。”一摆朴刀,带着部下五个侍卫追杀向竹林。
苗天虎瞅瞅两米长的铁棍。这玩艺是不适合在竹林中作战。灭火也要紧,转身跑去搬沙子。
苗正龙追入竹林才发觉武器不趁手,手电筒扫视下瞅见林中居然还藏着不少敌人,而林间雪地中居然有个大洞。他顿时大致明白了敌人是如何潜入的,急眼间丢下大棍,一把夺过一侍卫的宝刀冲进去,转眼就和敌人交上手。
那侍卫两手空空,愕了一下,却随即双手一伸,分别从腰间和大腿侧摸出两把短刃。一把尺长三棱刮刀正握,一把七寸长匕首反握,紧跟着冲了进去。
在枝枝叉叉碍事的竹林,这种短刃更方便攻击,威力真就未必比刀差了。这侍卫片刻就杀了两刺客,嘿然一声,精神越发抖擞。
焦挺追杀而来,路上砍翻了两腿脚慢的刺客,重伤一个,紧追剩下两个钻入竹林。
那两刺客可不管崔家死士死战守卫洞口退路,先后一纵身跳入洞口。
焦挺砍开拦截的刺客,紧追到洞口低头一瞅。
头盔上的手电筒照射下,洞中入眼的是离洞顶有半人多高的一处平整石台,有一米见方,一条石砌台阶从石台向斜下延伸,不知通向何处,更不知洞穴有多深。
侯府居然隐藏着这么一个巨大防御漏洞?
焦挺惊骇了一下,毫不迟疑跳了下去,誓要把逃走的刺客全歼了,并探明洞穴秘密。
五个侍卫紧跟着跳下。
这时,韩世忠带十几个侍卫追击刺客也杀入竹林。
他眼尖,脑子活,砍翻一刺客,闪眼瞅见有侍卫跳下洞口,转瞬就想通了,大喝道:“弟兄们,此处是敌人的退路,万不可让他们守住。”
喝令跟随的侍卫快速助苗正龙消灭守敌,他自己一纵身也跳进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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