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钉子计划
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左姓书生才没精打采缓缓开口道:“奚兄,你我二人虽读书不少,小有计谋才干,当个知县治理好一方绰绰有余,却在这世道科考无望,没根没靠没机会走仕途,读了这么多书只当个吏员,拉下脸面和那些粗鄙衙役称兄道弟共同坑乡邻太不值,虽会些武艺,混武途却只是送死的份。『『,咱们没啥正经指望了。”
奚胜喝口闷酒,似有了醉意,突然狠狠把酒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压抑着声音怒声道:“大宋有个几百年难遇的出类拔萃的能臣好官赵公廉。狗皇帝昏庸无道,不用其治国安邦,却放置在边关守疆土,让年老贪婪的蔡京等奸贼治国,以二流子地痞无赖高俅治军,必定是国运要终结。文成侯虽识人敢重用无名贤能,可惜和皇帝关系太密切,念着知遇之恩忠心耿耿保着要倒的大宋。他终会一切心血努力白费工夫。不值得咱们去投靠。如此,别无出路,静等着就是早晚被贪官豪强夺田逼死。罢了,既然左贤弟考虑投靠王庆,寇氏二兄弟明日就会去投靠,哪索性咱们都去。有个伴也好相互照应。”
左姓书生心愿得偿,脸上却并没有多少高兴色彩,半晌才幽幽道:“这就是拿身家性命去赌一把。押中了就能起码混个开国之臣当当,押错了就是身死族灭。”
到了此刻反倒是奚胜安慰左姓书生:“王庆手下猛将众多,经历和淮军数十上百战,也磨出精兵强将。势力已成,说不定真就能趁势而起取代大宋。不能也至少可划地称王。他现在缺的是咱们这样的有但有计谋能文能武的人才。咱们去了慢慢熟悉了站稳脚跟,展示能力。应该有出头之日。”
左姓书生一握拳头,狠狠道:“能大权在握一年而死也比这么难受活一世强百倍。干吧。”
王念经暗暗一笑,又到那二寇兄弟宿处窗户只偷听得鼾声如雷,显然是疲乏加酒闹的,二人睡得很死,这才悄悄返回住处,正犹豫着是不是叫醒赵岳汇报一下,就听赵岳低低唤他。
进来一看,赵岳坐在黑暗中。模糊可看到已经衣着整齐。
“有什么新鲜发现?”赵岳的声音中流露着一丝喜悦或玩味,似乎已经了解到什么。
王念经心中惊奇却不费脑多想没用的,把偷听到的简明扼要说了一遍,习惯的其它的就不管了。一切自有比他聪明百倍的赵岳决断。
赵岳低低笑问:“那寇氏兄弟是不是状貌魆黑丑恶,一头蓬松短发,顶个铁道冠?”
王念经想了想,也不禁笑了:“是这样。还背个大葫芦,看着不伦不类,有些滑稽可笑。”
赵岳嗯一声:“可别小看这两道士。此二人应该武艺不错。更可怕的是可能擅长放火。”
他这么说都是根据书中描述的。
毒焰鬼王寇威,穿领终征袍,坐匹赤炭马,仗双剑指挥众军。弯环踢跳,飞奔前来……这一段话,赵岳印象很深刻。
赵岳判断寇氏兄弟背的大葫芦可能与放火之物有关。
对奚胜。赵岳也有印象,此人会排军布阵。和梁山军斗过阵法。
姓左的书生?
应该是叫左谋吧?
这两人是王庆集团出场见彩的唯一一对书生。二人最后自然都死了,至于怎么死的。记不清了。
他带着王念经转到正厅,知道里面二人没睡,仍在低声商量投王庆后应该怎么立足发展。
两人见伺候的人都睡了,悄悄进去,突然现身低喝:“你们好大的胆子,读圣人书,身为大宋子民,不思敬忠报国,居然蓄谋追随造反者谋求荣华富贵?”
书生就是这样,凡事爱多琢磨。
奚胜,左谋借酒劲正密谋得起劲,骤然被外人揭破,不禁大吃一惊,吓出一身冷汗,酒意顿时消散大半。
随后,左谋愕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又转头盯着奚胜,怀疑奚胜是蓄谋抓他把柄害他,可两人从小时候就一个学堂启蒙,到一步步读书交往成长,一起去考科举……前后相处十几年,彼此太熟悉,一想奚胜为人不至于如此。
但确实是人心易变。人心隔肚皮。左谋相信,又不敢相信奚胜。
奚胜看出左谋的疑虑,向左谋摇摇头,拍拍额头骂声愁糊涂了,独自过糊涂了,居然忘了今日有这伙过路客借宿,又怒声喝问赵岳:“别以为拿刀,我们就怕了。你们自称是为家中在两淮寻找开设商铺好地方的经商路人,当时老仆接待,我也没看没问你们,你们鬼鬼祟祟闯入这,我也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左谋到底更愿意相信奚胜,拔剑对着赵岳又追问一遍。
赵岳呵呵笑了,低声道:“嗯,二位敢自夸有本事,不错,确实有胆色,像是能成大事的。”
奚胜,左谋闻言面面相觑,一想赵岳二人偷偷摸摸进门,虽然语出惊人威胁,却声音压得很低,似是怕惊动此处的人,这不象是真要捉拿他们的作派,二人稍松口气,但仍然警惕地盯着。
赵岳知道他们最想知道自己的底细,笑道:“小可不才正是你们敬重却不看重的文成侯弟弟。”
“啊?”
奚胜,左谋大眼瞪小眼,下意识异口同声道:“不会这么巧吧?”
又一齐盯着赵岳反复审视打量,奚胜比照传闻,内心其实已经七八分相信面前的就是赵岳,但仍然问:“你真是那名声复杂的赵岳?”
赵岳恶劣名远胜美名。
奚胜是读书人,习惯说话给人脸面,也保持自己的文雅,说得委婉。
赵岳点头:“天下或许有敢冒充皇帝的,却未必有人敢冒充我。如假包换。”
伸手示意二人坐下,他也过来坐下,悠然道:“我无恶意。只是偶然得知你们计划,赞赏你们的眼光才华,和你们有事相商。”
.......
第二天,小道士寇氏兄弟早早用罢饭就急匆匆走了,怀着快活造反肆意杀人放火的心情,直接去投奔房山,和赵岳一行根本没照面。
二人也是粗心大意之人,没注意到侧院牲口棚中有数匹马。
赵岳暗中观察到这些,对自己昨晚没叫这对道士兄弟一起参与钉子计划更感到做对了。u
第115节雾中悍影
ps:
祝愿大家元旦快乐,新年新征程,新喜悦,新收获
赵岳临时弄了个钉子计划,并没有向奚胜、左谋露底,更多的是为二人提供了一个可进退的便利。▲∴▲∴,
在这个被贪官污吏盯上了,求告无门,退则被步步紧逼直至家破人亡,无可退,进,走奋起反抗的路又常常意味着必死的纲常混乱逐步崩溃的北宋末期,这已经是极大的好处了。
赵岳对二人也没有抱太大期待。
结果得看二人能力和努力程度,更取决于时局变化。搞个什么样算个什么样。
淮西挖不到什么,赵岳想趁秋天气候宜人去西北看看,挖田虎的墙角,找找乡野遗贤。
他们快马北行,下午即将离开淮西境,赶到一片山野时,好好的天突然起雾了。
雾茫茫漫过平地,模糊了道路,涌入路边树林,再向山上侵吞过去,雾越来越浓,侵吞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冥冥中有山精鬼怪在作法,不多时,天地间一片朦胧。赵岳一行只得一再减缓马速。
行于雾中,呼吸着清凉的雾气,体味着野花青草的鲜美气息,疲惫浮躁的心不禁一振。战马带起雾浪流动,让人感觉仿佛进入虚幻仙界,不由得遐想迷醉,又似乎处在荒野妖魔世界,令人胆寒。
这是种很复杂的体味。侍卫们神色各异,有的陶醉,有的警惕。
赵岳倒是有点享受。
此时的世界总体人口少太多,没有后世的疯狂破坏污染,空气干净得很。雾就是雾。不是雾霾。
这也许是赵岳对这个世界唯一满意的地方。
至于民风淳朴,赵岳不觉得这个全是优点。
站在高处看。一个民族太淳朴就会意味着所处环境太死板,没有流动性、竞争性、挑战性。导致温和好欺,至少缺乏闯荡拓展精神甚至能力,不具备征服世界的最基本民族性格,属于被征服者。
以后的历史也一再证明这一点。
赵岳由雾想到了许多事,从自己大力提倡并参与制定的环境保护,到民族生存,到东西方文化和民族性格对比及怎样融合,正走神,突然闪眼看到四五十米外的地方朦朦胧胧似乎站着个人。
他的视力和其它感官异于常人。侍卫们都没察觉,都在随意说笑。赵岳不动声色定睛仔细查看,尽管影像模糊,那人也一动不动,他仍然断定那是个活人,还柱着个东西,似乎是把长斧。
再一凝神感觉,这一片似乎隐隐约约流露着一股杀气,似乎在雾中树林间有一条条毒蛇正盯住他们对着他们这一行吐着舌信。随时会张开毒牙窜出来要命。
他打了个暗号手势,侍卫们嘴上继续说笑,实际立即警觉地减速按刀握弩,身体伏在马上防止被冷箭等暗算。分工协作前后左右上下盯紧,防止两侧突袭、陷阱和树上吊网等机关埋伏。
前进了三十多米,赵岳大体看清一动不动者。
那是个南方人中不多见的高八尺的汉子。不是很雄壮却显得更矫健敏捷,年纪二十多岁。相貌粗旷,脸色较黑。长着稀疏不明显的络腮胡子,眼神很亮,堪称炯炯有神,穿着百姓主穿的粗布衣服,半敞怀,站在路中间确实柱着一柄长斧。斧柄发红,是铁的,斧头又不小,这是件重兵器。
赵岳心思一动,淡淡问:“前方好汉是何人?”
那汉子重重吐口气,终于动了。
他一顿大斧,叫道:“算你们晦气。爷爷不劫道,只借钱。留下住址、马匹和一半钱财,你们还有盘缠能回去。我到梁山给那个到做到。童叟无欺。”
众侍卫一怔,随即都不禁笑起来。王念经笑问:“若不肯呢?”
那汉子语气中仍然是无喜无悲无愤怒凶狠,回答道:“不肯就留下性命。爷爷去投房山王庆。”
赵岳不禁想起当初遇到卞祥时的情景。
这汉子和卞祥相似的以劫道不同结果来决定以后要走的路。
王念经笑问:“你看到了?我们都带着家伙,不是好欺负的。你就那么有把握?”
那汉子没回答,只静静盯着赵岳。
这是个闯荡过有眼力的人。
赵岳用好奇的语气问:“就算我们答应了你。你怎么能肯定去梁山就一定能被留用?我可听说那小赵可是个很挑衅的人,想留在梁山并担当挣大钱的活不是件容易事。”
那汉子单手挥舞了几下大斧子,声音中似乎流露着一点悲伤情绪:“大不了爷爷把命卖给他。”
看他耍那几下子斧子,至少是个不缺力气的。
赵岳又装作很随意地平淡问:“杀了人,你为何去投王庆,而不是势力更盛的海盗?”
汉子有些不耐烦:“你好奇心挺强,问题还真多。”
赵岳呵呵一笑道:“你回答了。我听了可信,就会成全你的要求。咱们就不用拼死厮杀了。这样不是更好?”
那汉子瞪起了眼睛,语气变得冷硬凶狠:“不用你卖人情成全。你为你们性命考虑做决定。”
“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爷爷想杀人。杀那些让爷爷不痛快的王八蛋。当海盗在水上漂,能杀着什么?”
“那,王庆被剿灭了,你若侥幸逃脱,以后的路又想怎么办?”
赵岳就纳闷:为什么海盗和王庆是一样性质的黑道,绿林好汉、民间英雄却多愿意投王庆。
汉子怒了:“你象个碎嘴老太太,罗里八嗦个没完了?告诉你爷爷只想杀个够本没想那么远。”
赵岳仍然笑呵呵的又问:“能问问你借这么多马和钱干什么用吗?”
汉子横起了大斧,冷冷道:“不妨告诉你,交完赋税,带乡亲平安顺利离开这地方,赶路用。”
“爷爷知道你在耍弄爷爷,不会借的。也好。杀了你们,赋税也省了。爷爷心里更痛快。”
说着突然纵身上前,抡斧就准备先把赵岳劈死。
王念经见此人如此镇定自信,行动又如此迅猛凌厉,心知这人不一般,说不定是个高手。
他飞身下马,兴致勃勃上前拦截住,舞刀迎战。
二个人在马前片刻激斗了二十几合。
那汉子冷哼一声,对王念经道:“你挺厉害,但不是我对手。”
斧子攻势加劲,如暴风骤雨。
又斗了二十几合,侍卫们觉得二人仍难分胜负,赵岳却看出王念经全力以赴还能坚持几十合,但终会败。
这汉子斧法不凡,资质和方腊大将石宝或武松相似,属于敏捷强悍型,力量速度都极有优势。这种类型的人天生是战场恐怖杀手。也耐战,杀伤力比武艺比他们高或力量比他们强的大。u
第116节捡漏
雾中汉子进入战斗状态极快,并且越杀越凶悍,越杀斧子反而舞得越快越强猛。…,
王念经开始喘粗气,满脑门汗水。
他打得从未感觉如此紧张,也从未感觉这么刺激痛快,另外心里也遗憾,以为自己很强了,可和今天的这汉子一对比才清醒意识到自己离真正强者还有一定差距。而这个差距很难弥补。
因为是先天资质的问题,后天无法完全扭转。
一直沉默观看的赵岳突然开口喝道:“縻胜,想让林中你的猎户乡亲不冤死就赶紧住手。”
众侍卫应声下马,拔刀持连弩,在武能、徐谨分头带领下绕圈冲向前面不远的树林间。
那汉子听到喝声,脸皮抽了抽,看到侍卫们的绕圈行踪,搞不明白对手为何居然能在大雾中准确定位林中乡亲们的埋伏处。这些侍卫一看行动就知是训练有素的凶猛强者,杀人不会手软,目的是包抄反截杀。他不禁一急,狠劈一斧,不管结果,抽身就想追杀侍卫们。
赵岳喝道:“没有厮杀就不会有死亡。”
汉子脚步一顿,却不是停止厮杀,一旋身扑向赵岳。
原来他想拿赵岳以解林中乡亲的危难。算计好了,抽身,所处方位正好避开王念经及时阻截。
“好个刁顽凶恶的縻胜!”
赵岳向前腾空跃下马,身未落地已如电一掌拍在劈来的斧头上。
斧子歪向一侧劈空。汉子想换招反扫,赵岳却更快地撞入汉子怀中,一手抓住斧柄。一手揪住汉子的肩膀,轻喝一声把一百多斤的汉子轻易甩过头顶。
那汉子确实敏捷了得。身不由己在半空翻了个身,落地仍极力保持了平衡。斧子一撑稳住。
赵岳并未趁机追杀,而是笑问:“縻胜,你还想打?”
汉子横斧子,瞪着铜铃眼,嘴一抿紧顿时脸横紫肉,象是只蓄势扑击的危险豹子,但他瞅了眼埋伏的树林,还是说:“我是叫縻胜。你比我快,我不是你对手。”
赵岳暗喜不已。
縻胜在书中本是王庆的第一悍将。在现实赵岳以为收不到了,不想在此却于迷雾中捡了个漏。
对方认输了,似乎也投降了,赵岳却并未放松丝毫警惕。
这个縻胜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不彻底治服,他不会放弃伺机反击,所为都是迷惑假象。
赵岳低声道:“你们想投梁山,我正是你说的那个小赵。你们的麻烦,我给你解决。”
縻胜怔住了,惊愕地嘴都张开了。但眼中闪烁着疑虑警惕。
这真叫了搞了,想借钱借马上梁山,却正好劫的是梁山之主。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王念经笑着招呼一声:“弟兄们不必厮杀了。縻胜兄弟已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冲进林子的侍卫们在迷雾中正弯腰凝神搜索,慢慢稳步减轻声响包抄潜向目标。听到招呼立即止步迅速撤回。而林中也随即走出二十几个汉子。这些人年纪大的五十多了,胡子都有些白,小的只十五六的样子。一个个持着双股猎叉或猎弓慢慢向这边走,满脸警惕。
有雾弥漫影响了视线。他们离得稍远,还看不大清楚縻胜状态。
一个壮实老猎户正想招呼縻胜一下试试王念经喊的是不是真的。就听赵岳道:“杨戬讨伐王庆未能见功,却耗费了大量钱粮,眼见秋收将至,秋税也到了。这个阉货为了弥补亏空的赋税任务,收更多税讨皇帝欢心,只能向百姓加大搜刮。你们一定是被加了无法承受的重赋,无奈才有此法。”
事实是,杨戬这一年折腾得快疯了,这句话加个被字应该更确切。
杨戬被压力逼得快疯了,衰老十几岁,头发全白了,原来红润富贵相现在如枯死树皮。彰化军节度使的美差如今就是勾命的。
丢失的税款仍然没踪影,得想法弥补。王庆搅得淮西大片地区赋税成空。又突降横祸,海盗沿江河杀入内地,震惊江淮动荡不安,影响江淮生产,高俅率领大军来,一仗未打,一个贼没杀,不顺手帮他剿灭逆贼王庆,空走一趟,却把两淮敲诈勒索得不轻。
江淮之间闹起了流寇,杀的全是朝中达官贵人在两淮乡间的富有亲戚。这些达官贵人报复不了海盗流寇,就想先把损失的钱财捞回来,眼都盯着他杨戬,等着他识趣自觉补偿。他要敢恃着是官家宠信的内监头子不补偿,这些达官贵人可不是三个五个,是一大群,一个两个人整治不了他杨戬,集体出手,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赵佶不关心他在两淮怎么干,只关心他能上交多少赋税。这个杨戬更清楚。
皇帝当初派他来的目的就是弄钱啊。
说来说去就一个字——钱。
所有问题都集中今年,归在钱上。
杨戬又不会点金术,两淮被他已经刮得不轻。加起来类似天文数字的钱从哪来?
縻胜听赵岳如此说,终于收了暗中的蓄势,恼怒地说:“阉货该死之极。俺们村是山中猎户,山上只有少量种菜粮的薄田,主要靠打点野味填补日子,只三十多户啊,县上居然派了赋税三百多两,一家十两啊。把全村人卖了也凑不出。这不就是逼俺们离开或造反?”
縻胜不‘借钱’还真是不行。
这次上面任务压得极其狠。吏员们完不成任务,可不仅是屁股要吃竹签受罪,脑袋掉了都未必不可能,各地官员为保位子个个红了眼发着狠,具体收税的衙役们跟疯狗似的盯紧百姓纳税。
想当流民逃税,没门。
没钱交,用东西顶,东西不值钱,自然用人顶。管你卖血卖儿子闺女还是卖命,总之交钱。
征税衙役们又多趁机为自己的腰包着想,想方设法敲诈勒索,进一步加重了百姓负担。
别看卫道、八云尘搞了个流寇江淮,杀了不少敲诈灾民的污吏。两淮仍然有太多污吏存在,而且多是骨干吏头。
有权的当然不会顶着烈日去一线弄钱。一丢份。二受罪。三不需要。他们安坐喝茶纳凉,等着部下孝敬大头就发了。
人学好不容易,学坏转眼就会。
新补充的吏员多是走的骨干污吏的关系,为弥补敬献买职务的银子,为终于逮住捞钱机会让腰包赶快鼓起来,尽管敲诈搜刮手段比死的老吏稚嫩,却更狠更黑。u
第117节恶贯满盈的下场
沧赵美名无疑对这些猎户有巨大影响力。←,一确定赵岳身份,他们都喜笑颜开欢呼雀跃。
在他们心里,沧赵小公子亲口承诺,这以后的好日子就有谱了。
而縻胜本心不愿意投靠梁山,只是看乡亲们如此,眼神闪烁着没说什么。他是两淮人,更倾向加入家乡的势力。这不是主要因素。另一个因素是赵岳到了这个隐在山中的小小贫穷村落才明白的。
“我儿自幼好强,六七岁就帮他爹去镇上卖猎物,却屡受大户人家和差役欺压污辱抢夺,恨透了官府中人和官宦子弟,只是家贫势弱,无可奈何,小小年纪心里就苦着呐。幸亏遇到他的好心师傅教了本事。他才渐渐开心了些……他爹为完税去打老虎,却跌落山崖死了。我儿是好孩子,承担……”
縻胜母亲叹惜着向温和友善的赵岳唠叨着充满痛苦与感人的陈旧往事。
赵岳看看一边低头不语的縻胜,心里瞬间想得清楚:原来这猛汉的凶恶刁顽是打小就埋下的愤怒仇恨养成的。他不愿意投靠梁山,却第一选择是梁山,只是为老娘安危冷暖考虑。若没有母亲牵累,他早加入造反集团或自己杀官占山称王了。哪有我今天的漏可捡。
赵岳不能现在告诉縻胜真相。縻胜心不甘情不愿,却因母亲不得不跟着赵岳走。
村民们都想着早点离开这个灾难地,到梁山过上安稳快活生活,所以搬家的积极性极高。贫困之家也没什么可费力收拾的。赵岳说破衣服被子什么的都不要拿。村民推了那点粮食野味揭了锅。装了菜刀等路上必须的工具就跟着走。
去新家以后有糖吃,有新衣服穿。有舒服房子住,一个个快乐地象过年一样。不知疲倦地在队伍中跑前跑后叫闹欢呼。
村民们一个个原本绝望的脸上现在也堆满了兴奋的潮红。
为种气氛无疑影响了整只队伍。侍卫们也都精神百倍,腰杆挺得直直的,自豪感激荡心田。
但快到镇上时,一声断喝打破了这种欢乐气氛。
几个县衙吏员拦在前面扫视马上的赵岳一行,眼神疑虑,但说话的态度依然生硬蛮横。
“你们拖家带口搬了东西,这是想逃走?你们好大的胆子。都不要命了?”
另一个按刀,抖手中铁链喝道:“抗税逃跑,按律是要示众杀头的。各地都严拿。你们能逃哪去?”
村民们愤怒却习惯性畏惧。都看着赵岳。
縻胜大斧子在车上推着,此时收了凶相,一声不吭在旁边冷眼观赵岳会怎么对付这种情况。
毕竟纳税是国法。强势如沧赵也不敢对抗。否则被人参奏一本,赵公廉要吃挂落。
赵岳哪有心思搭理这些狗才小人。
王念经向按刀威胁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头头样吏员招招手,待他犹犹豫豫靠近些,才笑道:“我家公子有根非常漂亮的鞭子,你保证没见过,想不想见识一下?”
那吏头一听这话吓得如中枪的兔子,又如潜能暴发神能附体。一趟子窜出老远去。
那弹跳奔跑能力让有飞毛腿之能的徐谨、武能二人都吃惊。
赵岳差点儿活活抽死一府总捕头的凶残事迹这才过去多久。
别处的官吏或许早抛到脑后了,两淮的哪会忘记。
凶残小霸王应该还在江淮,谁知道他会在哪出现?出门公干的衙役,尤其是老吏都心里警惕着。生怕在对百姓放刁逞凶时遇上,结果自己成了下一个事迹的主角。
这些吏员再次仔细审视赵岳,赵岳微眉头。顿时吓得这些吏员瞬间收敛凶横之相,一个二个堆满谄媚之色。
那吏头刚想张嘴巧言奉承。也以税收国法委婉警告一下赵岳最好不要恃强插手。
王念经哪会容他卖弄唇舌耽误公子的时间。
他笑眯眯掏出一粒银子,说一粒而不是一块。是银子最多不到一两。
“纳税?这自然要按法行事。这是这些村民今年秋税的款,你们谁收了,打收据啊?”
诸吏员看着在王念经手中上下抛着的小小银粒,一个个面色阴沉难看。
你妈的,我们要收这村三百多两税。你交的连一两都不到,就想清税?就算扣除我们自己加的一百两好处,那也远远不够哇。你这是恃强要我们这些收税的倒贴?
却是敢怒不敢言。
杨戬管税的范围内,所有百姓都加税。但縻胜这个山村被加了如此重的税,就是因为猎户和种田的不同。种田的收成和纳税能力基本是死的,年成好坏,都没多大弹性。官府再逼,农夫也没更多油水。而猎户却有潜力可挖。重税并紧逼之下,这些猎户为保住家保住人,自然拼命进山打猎。
山中可是有老虎狗熊。
别的野味在这个烹饪技术和条件有限的时代做不出绝佳美味,价格并不贵。可老虎和熊掌不同。这玩艺,上到达官贵人,下至有钱大爷都爱吃,都想吃上。猎户们打到了一只就能卖很多钱。
官府和贪官污吏们也不是瞎加税。他们也怕逼得百姓没法子完税活不下去了群起造反。
场面僵持了。
王念经脸沉了下来:“怎么不收?”
“是需要本大爷给你们说说咱大宋的税法是怎么制定的?”
吏员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吏员头头突然带头扑通跪在地上,向赵岳磕头,用哭腔嚎道:“公子爷,您老是天上慈悲神仙。小人这些弟兄就是烂泥里的虫子,本不该拦公子爷爷。可小人要是完不成征税任务,那就是个死。求求公子看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指望小人活命的份上,让小人过了这一关吧?”
其他吏员也跟着磕头哀求不已,一个个满脸绝望痛哭流涕。搞得一些善良村民同情他们。
但赵岳的铁石心肠可不会有一丝波动。
他的慈悲再多,要给也不会给这些跟着恶虎吃人的狼。
王念经冷哼一声,打断了吏员们的精彩表演。
“少他妈的费话。我家公子时间金贵。你们赶紧打条收银子。回去告诉你们老爷,这个村的秋税,村民交不起。我沧梁代交了。若觉得不够,让他转告杨节度带兵到梁山来取。”
“还有,这个村搬去梁山做工。他们以后要交的税,也有梁山结算。
其他吏员叫苦不迭。那吏头却冷静不少,又磕头,这才起身,很利索打了收据。
吏员们看着这个贵贱混杂的不和谐队伍进了镇子欢天喜地雇车拉着不耐长途跋涉的老人妇孺离开,又很快都把目光转向那吏头。差这么一大块税,可要了命了。这可怎么办?
那吏头抛抛那点银子,瞅瞅这些刚补进来不长时间的新弟兄,说:“咱们没被那小杂种抽个半死,还收了他银子,庆幸吧。传出去,别人只会夸咱们敬业有本事,居然敢虎口拔牙。”
吏员们也承认。但关键是这所缺的税款。
头,俺花钱买吏缺是想发财,可不想,也没那个能力填这个大窟窿。
吏头既为没搜刮到预期的钱财失望,又有点儿得意,“有银子就好。不在多少。咱们拿着它,对老爷就有了交待。至于怎么和沧赵过招,那是上面的事。关咱们这些小人物屁事。”
新吏员们这才明白头放走赵岳一行的原因,顿时阴转晴,对头马屁如潮。心里则说,不用老子自己掏腰包就好哇。没刮到的银子,再从其他百姓身上弄就是了。
当地知府和赵公廉同为地方要员。但一般州府官哪敢招惹赵公廉这等朝堂内外皆有强硬助力的大拿,遇到这种不可抗力,都会玩乾坤大挪移推责任,当地知府得报紧急转报杨戬。
和沧赵掰腕子,让携军督管两淮税收的杨大头来玩吧。
谁叫他是重税的始作俑者,又头够大,肩膀够硬,能抗起来。
杨戬得报,愤恨交加。
又是那个小杂种来挑衅打脸,可恶。我非杀了你不可…..
发了半天狠,累得口吐白沫,瘫软在椅子上,却最终什么也没做。
一是损失一个小山村的税不算什么。赵岳按正常税交纳了,所为合法,并不过分。二是,杨戬此时正处在多事的危难之秋,命运随时可能翻转,由高高在上转瞬打入深渊,真没精力和赵公廉这级别的人物斗法。他更怕因此事的报复,激怒那个正红运当顶的侯爷跳出来掀他的底揭他的皮。
赵岳一行一路无人阻拦,顺利转到运河,把村民送上船,把雇的车打发走。赵岳腾出一匹马让縻胜骑了多练练,策马飞奔梁山。
快到了梁山,两淮突然传来杨戬暴毙的消息。
没人刺杀或毒害杨戬。这次却是王庆部为抢掠物资过冬而主动出击,搅得淮西七八个州府混乱一片。缺了淮西的有力征缴,秋税想完成任务都不可能了,更别说弥补过去的亏空。
杨戬眼看最看重银子的皇帝规定的追缴最后期限将完,而银子还差一大半,知道这次失宠成必然,下场不敢想像,日日惶恐焦虑,寝食难安,本就被折腾的年老不堪的身子越发糟糕,在又一次听到坏消息大发雷霆中突然两眼上翻向后栽倒,当场挺了尸……
杨戬的死,大快两淮人心。
确实是大快人心。连贪官污吏们都高兴。
他们不用完成杨戬布置的恐怖税收任务了,顿时轻松起来。另外,最好以前丢失的亏空不用弥补。这样明年百姓就有了些承担的余力,他们可以借收税为自己多捞些。u
第118节第一印象
赵岳对杨戬的暴死不以为意。∑,
这老阉货纯粹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死得根本没任何意外。
到了梁山,他控制了村民一切,这才把实情告诉了縻胜,结果……喜得这家伙咧嘴大笑。
随后,縻胜带着村民去了台岛。他在军校培训后加入特种部队,暂时为袁朗副将,以后会分出来单独列一军。特种部队在征服南海诸岛的战争中贡献巨大。比如马来许多坚城巧仗是他们打开局面的。
这些年轻的战士在南海和辽东练丛林战,在赵岳心里实际是为以后的岳飞培养丛林军指挥官。
就在赵岳准备起程赴西北搜刮人才时,突降好消息。
李助在巡视西北商务时偶然收了个带老娘逃难的道士。这个道士叫乔道清。
别人不知道乔道清是谁,赵岳怎么会不知道。
在水浒中,这位可是重创宋江军,能和入云龙公孙胜斗法的高手,本名叫乔冽,陕西泾原人。其母怀孕,梦豺入室,后化为鹿。梦觉,产冽。乔冽入骨好使枪弄棒。偶游崆峒山,遇异人传授幻术,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自恃有术,游浪不羁。人都称他做幻魔君。后来到安定州。本州亢阳,五个月雨无涓滴。州官出榜:“祈至雨泽者,给信赏钱三千贯。”乔冽揭榜上坛,甘霖大澍。
现实,乔冽自然不能真通神而呼风唤雨。但真就能求来雨,并为此招了灾。
仍是那个歪学究何才,与本州库吏最密。撺掇库吏把信赏钱大半孝顺州官,其余侵来入己。何才与库吏借贷。也拈得些儿油水。库吏将三贯钱把与乔冽。乔冽怒打库吏伤重而死。他胆子够大够有脑子,暂时藏了库吏尸体。夜间先杀了何才,搜走何才家的钱,又潜入州官家杀州官抢钱,还卷财带母成功逃走。
这事闹得大了。
沧赵崛起,慢慢布局十几年,改变了大宋局势,也改变了不少有识之士的思想。
乔冽也受到影响。他杀人潜逃,第一个想到的避难所正是盘踞在太岳山的田虎部。但不知为何他又改变了主意,和田虎会封的护国灵感真人、军师左丞相之职失之交臂。转向学艺的崆峒山。想先在恩师那躲几年,照顾一下师傅,回报恩情,也加强下本事。结果刚离开安定府不远就被李助意外遇到,都通道,相谈甚欢。顺手截了。
赵公廉那只有召忻、焦挺等几个猛将,现带兵数万,很缺堪用的大将,正需要加强一下骨干实力。
但乔道清是杀人重犯。画影全国通缉,尤其是北方重点通缉勾捉凶身乔冽,赵公廉那无法留用乔道清。李助把乔母安置在赵家庄安享生活,只能安排乔道清去不黑不白的梁山找赵岳做事。
赵岳由乔道清立即想起另一位猛将。或许还是智勇兼备的统帅型大将——孙安。
他拍拍额头,很自责:怎么就忘了这位好汉呢?但愿孙安真存在,并且还没有加入田虎部。
接到乔道清。一谈。乔冽性子是有些桀骜不驯,但透着爽快劲。
赵岳有太多事要做。极其珍惜时间,更是喜欢聪明爽快人。
二人这感情就有了。赵岳一问乔冽是否有个叫孙安的好友。还真有。并象水浒中所描述的那样,孙安与乔道清同乡交厚,身长九尺,腰大八围,颇知韬略,膂力过人。学得一身出色的好武艺,惯使两口镔铁剑。后来为报父仇,杀死二人。因官府追捕紧急,弃家逃走。
不过,这是今年春天就发生的事。发生在乔冽祈雨惹祸之前。而且孙安和乔冽是师兄弟,同学的剑法。
乔冽出事在后,田虎那没乔冽吸引孙安。孙安没去投靠田虎,而是和乔冽的选择一样,跑去了崆峒山。
赵岳喜出望外,立即和乔洌商量着去找孙安。如果能收了孙安,搜刮西北人才的计划就成功大半。
就在赵岳一行这次换乘了宝马飞奔崆峒山时,因通缉令发到了青州,宋江怕被认出,离开了孔家庄,跑去最安全的柴进府。不得不说,柴进这个人确实有福气。
赵公廉赵岳兄弟二人忙得要死。柴进却悠闲自在得很,在赵家兄弟眼中的分量却极重。
这天,他正安坐家中,突然得报山东郓城县宋江来访,当时就是一怔。
这个名字,柴进印象太深刻了。
在赵岳给他的秘密名单上,宋江排在很后面,但却标记了个最重点的符号。另一享受这待遇的只有武松。
能被赵岳高度重视并想起来就会提醒一句的人物,柴进也高度重视。
柴进对宋江太好奇了,曾派人去郓城县观察打听过宋江。
亲信回报说:一个会些武艺的县衙吏头押司,和传闻中一样,孝义黑,为人大度仗义慷慨,江湖好汉囊中羞涩时去找他总有求必应,热情洋溢,确象及时雨,在山东闻名。另外特点就是个子矮些。
这样的义气之人值得结交啊。这是柴进的第一个念头。
转念,柴进又困惑了。
另一标注重点符号的武松这个人,赵岳说是个高大忠义而勇猛异常的钢铁好汉。
柴进注意到赵岳落脚用的形容词是钢铁好汉。这个评价可是独一无二的高。
赵岳不是一般地厌恶宋人的麻木保守和懦弱不堪,非常重视勇武好汉和悍将,珍视武松不足为奇。这个宋江本质是个文人,没有政治前途的吏,只是在江湖有点美名的普通人,赵岳为何如此重视?
这个好奇藏在柴进心里近十年,如今这个宋江居然主动跑上门来了。
柴进都不用翻看那个秘密名单,宋江的资料就清晰浮现脑海。
“来的人可是叫宋公明的那个郓城押司宋江?”
把门庄丁头目应声:“回大官人,正是那个宋江。”
“他不是一个来。另外还跟着一个精瘦敏捷的道士,一个黑塔似的和尚,并带有武小厮。”
这组合就奇怪了。柴进想得脑袋痛也猜不透宋江的来意。
庄丁头目低声笑言:“大官人,依小的看,他们这一行似乎是逃难来的。”
柴进一怔,随即微点头:应该是了。赵岳的名单所载人物基本是落难来柴家庄避祸的。
他起身整整衣冠,亲自去大门迎接。一为表示热情而尊重。二是急着看看宋江真人。
到了大门口,搭眼间,黑矮肥三字浮现柴进心头。
但柴进的眼界够宽,这些年的历练眼力也不凡,丝毫未轻视这个风尘仆仆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人物。
此人相貌确实平庸寻常,却浑身自有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度风范。
在庄丁介绍了柴进身份后,宋江向柴进深施一礼,语气不卑不亢:“小可郓城宋江,久闻大官人宽广胸怀和仁义美名,早想拜见结识,可惜俗务缠身一直不得北行,今不幸落难却是得了空闲,既悲又喜,慕名而来拜见大官人,并厚颜恳请收留一二。”
这是个有主见,有胆子,有想法,有目标,有雄心,有毅力,也有训龙伏虎控狼手段的内在极其强大之人。
柴进心里涌动着第一印象的评价。u
第119节都是不安分的
“押司美名,柴某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终于得见,足慰平生。※%※%,”
柴进谦虚客气地和宋江对答完见面的礼节,盛情款待宋江一行,说宋公明若不嫌弃的话想住多久都欢迎。
柴大官人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人长得帅气,气质风度少人能及,有才学有见识,更重要的是有势力。
宋江暗暗佩服,知道此人是有大影响力有大用的,越发放低姿态谦卑地诚心结交。
柴进心里防备宋江,但确实佩服宋江的口才和行事风格手段,相处时随意谈天说地,居然感觉说不出的痛快,特对脾胃。若不是更信服神仙般有预知能力的赵岳,知道不能和宋江牵扯深,柴进就会忍不住和宋江结成倾心好友。
柴府是真安全。
闯祸的好汉们凡来这避祸的,从无一人被官府捉拿。柴家庄简直就是大宋罪犯的避难天堂。
宋江一路逃难造成的惶恐不安的心至此终于安稳下来,越发从容有度心思活跃。
柴进为招待好宋江一行自然要宴请,总邀请投在庄上的好汉们相陪生铁佛、丘话。
原泰安县县尉孔厚在孟州十字坡附近杀掉押送他的解差逃脱牢笼,辗转多处不能容身,最终藏匿到柴家庄。
他尝过当官爷的甜头,身为朝廷重犯却仍然功名利禄心不死,说得好听点是大义不失仍然对大宋朝廷忠心耿耿,总伺机立功争取翻盘或遇到朝廷有大喜事对天下大赦,再想法恢复官身。他的存在对柴府是种潜在威胁。
柴进观察试探。认清孔厚真面目,若不是赵岳说留着此人给宋江玩着用。柴进就会用药蒙倒孔厚发往新世界。
嘿,宋江果然不出赵岳所料。落难跑来了。
孔厚历经官场,不是寻常草莽,懂场面礼仪,会说话热闹气氛,适合当陪客,柴进自然有意安排孔厚坐陪。
这也是对宋江内心的一种试探。柴进很想知道宋江是不是赵岳说的身在草莽心在朝廷的伪侠。
宋江哪会知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柴进对他却早有盘算。
自失去朱仝、雷横两铁杆捕头保镖兼兄弟,宋江这心就一直忐忑而空落落的。
骤然遇到类似朱雷二人身份的孔厚,宋江倍感亲切。
因有相似的人生经历、性格和追求,同病相怜。宋江和孔厚有太多共同语言,几乎一见如故。私下里,两人相互说说自己的遭遇,抱怨朝廷奸臣当道世道不公,谈谈政治与理想,聊聊军事武艺……几乎转眼成了至交好友。
昔日教训李忠后又被李忠走时教训的洪彦洪教头仍是柴家庄的教头首领。不过本事却是今非昔比。
此人没大志和野心,却也是个有心的,受李忠羞辱意识到自己不是很强,而是以前遇到的对手太弱。没有真本事,难以在柴府享受到更大利益,由此发奋图强,跟来柴庄的三山五岳每一个好汉都要切搓武艺。暗中学习提升。
孔厚不是落魄江湖的李忠,在官场历练出眼力和手段,初来投庄时也遭到洪教头习惯性刁难。被迫比过武,但他有真本事。和洪教头那时的水平差不多却有意相让,自己败得体面。更成全了洪教头的虚荣心和面皮。
投靠柴庄成功。孔厚凭着带了不少钱,主动请刺头洪教头等常常吃喝玩乐。双方得利,很快相处愉快。
宋江在柴庄过得顺心踏实,很快几天过去了。
这天,柴进有事外出。宋江自然和孔厚在一起亲热加深感情。王四在旁边伺候着。
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小乙自然不会甘当小厮伺候人,随宋江东躲西藏辛苦一场,现在终于过上舒服安稳日子,心情大好,今日正在他们一行四人所居小院中清闲地痛快喝酒吃肉。洪教头却带着几个心腹好汉来了。
宋江一行只是来柴家庄暂时避难,不是投靠柴进从此以此处谋生,随时会离开,说白了只是柴家客人,和洪教头等柴府打工的好汉自然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洪彦来找这一僧一道,自然不是象对李忠、孔厚那样找事变相驱赶。他看到崔丘二人都使朴刀象是有两下子,想切磋交流一下,好暗中学习,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刀法。
但是,崔道成、丘小乙这等唯利凶徒哪有心情白费力气和洪教头比武扯蛋,听明来意一口拒绝。
“切磋武艺?”
丘小乙斜眼瞅着洪教头,“没见大爷正喝酒呐。秋老虎大热天。你这个没眼色的小教头,哪凉快哪待着去。”
洪教头奋发图强了,却仍是那个心胸狭窄爱挑衅生事更爱排挤报复的。
被当众毫不留情地扫了面皮,他恼羞成怒,喝骂道:“你们这两个腌臜泼才,身为出家人却喝酒吃肉,不守清规戒律,更一身罪孽杀气。洪爷爷说切磋武艺,那是给你们主人面子,此来自是教训尔等。你敢不服气?”
崔道成怪眼圆睁,霍地站起来,戟指骂道:“你这斯是想寻死。”
回屋抄起朴刀就赶出来。
公不离婆,称不离砣。丘小乙自然不落后,也取了刀跟上。
平静的柴府顿时热闹起来。闲得蛋疼的投府好汉听说后纷纷跑来演武场看热闹。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若热闹不够刺激,到时好汉们自然要添添柴煽风点火,让热闹更有看头。
打斗最好见见血。若死一方,那就更有意思了。
洪教头是想报复教训这一僧一道组合,但本质上还是想趁机偷师提升武艺。
他毕竟是柴府教头,只为自己的职业前途考虑也不能真杀客人。否则柴进失了面子,必然会赶走他。
他出手留有分寸。崔道成这种凶徒盛怒下杀心大起,却是下手无情。刀刀凌厉夺命。丘小乙在旁虎视眈眈。
双方交手几十招,一时难分胜负。但自以为成了真高手的洪教头却暗暗大吃一惊。
崔道成身如铁塔,一身横练功夫,力量刚猛,行刀横冲直撞。
丘小乙身轻如燕,灵敏迅捷,刀法凶狠刁钻。
这一组合在当初就能和步战无双的鲁智深相斗,一逞凶威,跟晁盖打交道,见到晁盖习武,窥见些武学真谛,实力再长。单个也是身手不凡。哪是东一榔头西一下杂学汇总,自己琢磨出来刀法的洪教头能抗得住的。
丢不起那人,更舍不得柴府待遇不错的职位,洪教头硬头皮斗下去。心里暗暗叫苦,只盼有人能解围。
这边厢的欢呼叫好声,助威声,挑事嘲讽声……传到宋江孔厚耳朵里。
宋江一皱眉头。手中酒杯顿在桌上。u
第120节病关索的不幸
此时,宋江是逮住要掉脑袋的杀人罪犯,容不得任何闪失。可听呼声似是那两个凶恶没脑子的保镖又在搞事。柴大官人是何等尊贵身份?柴府岂是容人肆意闹事的地方?若是因此惹得柴大官人厌恶,再能去哪里藏身?
宋江又不能真板脸训斥崔道成丘小乙,以免闹得没脑子却冲动的这两二货翻脸成仇。
他禁不住发愁地唉声叹气。
孔厚知情识趣,连忙道:“公明哥哥勿急。定是那爱找事的刺头洪教头招惹起事端。此事可解。”
两人和王四急急赶到演武场。
孔厚仗着柴进比较重视他,他自己又用银子和手段在众好汉中树立了威信,大喝一声:“二位快住手。”
宋江也赶忙叫道:“道成兄弟快住手。此处不可撒野。”
洪教头一身是汗,眼看就抵挡不住了,听到喝止正和心愿,虚晃一刀跳出圈子外,还横刀摆谱装没输。
崔道成很想一鼓作气杀掉洪教头,但宋江的话提醒了他目前的处境,只得狠狠盯了洪教头一眼罢手。
等宋江了崔道成几句,孔厚笑呵呵拉洪教头过来从中引见说和,自不免要夸赞洪教头几句。
精明的宋江立即明白过来,配合默契,郑重其事向洪教头施礼道歉:“我这兄弟生性鲁莽勇悍。初来柴府不懂此地规矩。不周处,请洪教头多多海涵。”
洪教头面子台阶都有了,就坡下驴,抱拳向宋江说声不敢当,“您是柴府贵客。我老洪怎敢冒犯?今日只是想和僧道兄弟切磋一下武艺。二位不肯尚脸,洪某为刺激二位出手,才故意出言挑衅。非是真不敬。”
他这是吃过李忠的亏,学乖了,变得能屈能伸。
既知不敌生铁佛,这假和尚又明显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那精瘦道士只怕是个阴损狠辣的。洪教头又不傻,可不想彻底得罪了这一僧一道为自己埋下杀身之祸,自然格外放下身段委婉说了软话。
宋江见这洪教头也是个有本事的,有心拉拢一二,不能用,也能让自己在柴府的日子好过些,顺势夸奖洪教头好武上进有大志。是真好汉,结识是宋江之幸。并顺嘴送了个绰号“快马大刀洪教头”,一下美了洪教头。
由识趣会说的孔厚为中间润滑人,崔丘二人又是没脑子直性的,有了面子就容易和解。对立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变得缓和。
宋江眼望洪教头,满眼是欣赏喜爱之色,见洪教头不反感反而自得,就趁机亲热地拉他手:“好汉总是不打不相识。走,兄弟,咱们去喝酒庆祝。好好熟悉亲热一番。不才宋江也好多个有本事的兄弟照顾。”
这些正好捧在洪教头的虚荣软肋。洪教头从未遇到过如此欣赏重视他的有身份的人,当时是心花怒放。
在交友方面,宋江比孔厚更舍得花银子,也比孔厚更有笼络人的经验。
一顿酒喝下来,几个人都感觉畅快,这初步的感情基础就有了。
以后几天,宋江有意拉着洪教头、孔厚和生铁佛、丘小乙天天喝酒玩乐。进一步加强联系和感情。
柴府是柴进的地盘,到处是干练的眼线。府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监视控制。
柴进对宋江的行为心知肚明,冷眼旁观,按赵岳的计划巴不得宋江把这里的“好汉”都拉走好增添宋江的势力,表面装作不知情,知道了也不在意。丝毫不干预。反而赞宋江有魅力,好汉都佩服宋江,招待得格外热情亲热。
蓟州军痞踢杀羊张保这天也逃到了柴进府寻求避难。
这厮却是得罪了蓟州两院押狱兼市曹行刑刽子手,病关索杨雄。
杨雄是河南人,跟叔伯哥哥知府来到蓟州进入公门,后一任知府又认识欣赏杨雄有本事做事勤奋,不但公职未丢。反而升了官,并娶了美艳二手货潘氏巧云为妻,有家有业算志得意满。偏偏这张保欺他是外乡人盯上找便宜。
一次杨雄行刑得彩回来,遭到张保拦路抢掠,所得财物被张保带的地痞军汉夺了个空。杨雄猝不及防,被缠住,功夫施展不得,却没有个义气兄弟拼命三郎石秀跳出来帮他,白吃了亏。
就在杨雄想上告知府整治张保时,蓟州知府换人了。神箭将军何灌调任而来,军政一把抓。
此时的何灌可不是当初担任沧州知州的那个不敢放手做事的地方一把手,资历到了,又有赵公廉全力支持,胆壮气粗,按和赵侯爷的约定,上来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整顿军务,加强边防军战斗力。
在腐烂变质的将领被惩罚处理完后,张保这样的军痞成了首要打击目标,转眼挨了军棍开革出禁军,编入军后勤苦役,并备案,日后但有坏事定斩不饶。
张保这级别的哪清楚军队变动的根本原因。他倒霉了,没能耐报复上官,只当是杨雄从中作梗,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把差点儿要了命的棍伤养得差不离了,他立即开始对杨雄采取报复行动。
杨雄再遇到这个无赖,有了准备。张保找碴生事动手想殴打杨雄,却反被殴打。
报复不成反被虐,张保气闷得不行,正无可奈何,跟着混的一个地痞这时提供了一素材。说杨雄表面风光英雄,其实是绿帽子狗熊,其妻潘氏出轨,和一暂时出家当和尚修行的一商铺家小官人通奸正打得火热。
张保大喜过望,转念从声誉入手破坏杨雄形象,坏掉杨雄前途,杨雄失势无人理会,再伺机收拾掉。
他这种地痞小人得意时最猖狂,有了把柄自然是拦截杨雄,当面尽情嘲讽践踏杨雄,以更畅快心情。
杨雄当然不信,只当是这无赖贱匹夫没本事动硬的,就以泼脏水来报复,大怒冲上去想好好收拾这无赖。
不想张保却跑着招呼他:“绿帽子狗熊,你不信可随我去那寺中看个究竟。你那婆娘此时正和那和尚交,欢得火热畅快难舍难离呢。哈哈……你这狗熊定是银样蜡枪头,连个妇人都搞不定,还得那俏和尚铁枪利剑插……”
这厮既称踢杀羊,腿上有真功夫,跑得也快,杨雄追赶不上。
追赶了一会儿,杨雄冷静了些,一想老婆昨晚确实说了今天要去报恩寺上香还愿,谅张保这等无赖也不敢在山野设埋伏行凶,真埋伏,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惧,不禁起疑心。
名声有关,索性去看看。
p
第121节柴府暗流
杨雄心中疑虑煎熬,哪顾得什么身份礼节,如猛虎闯入报恩寺,打倒上前巧言令色拦截的和尚,刀逼问出裴如海俏和尚的房间所在,狂冲进去捉奸在床,狂怒之下挥刀杀掉奸夫淫妇及通风报信的丫环,火烧报恩寺,杀光寺中帮裴如海成就好事的帮凶和尚,如此也怒火难熄,转头又追杀在寺外跳高欢呼雀跃看他笑话的张保。+,
这一新仇旧恨总暴发,杨雄暴发力猛涨,追得张保心惊胆战仓皇而逃。跟张保混的那些地痞被杀个干净。
张保心知这杨雄是发了狂铁心杀他报复,蓟州城是不能待了,就算杨雄不报复,他要在军中后勤营服苦役,这哪是他这种游手好闲,追求享受的地痞无赖能受得了的,索性逃离此地。
北边是防守巡察更严厉的赵侯爷及盟友的管辖区。逃军到哪里逮住就只有一刀了账的结局。
张保听说过这等事例,自然不敢去。那只能往南走。
沧州是北疆最繁华所在,对张保这种一心得享乐的军痞自然有最大吸引力。这厮就想到了广纳好汉的柴进。
没钱,他又不想劳动活命,也只能去愿意养闲人的柴家庄混好处。
杨雄杀了人,有家不能回,索性弃了一切,一心追杀张保也到了沧州,却腿上功夫终不及张保,怒火随着疲惫不堪减弱,越发追赶不上,最终追丢了人,却巧遇急急赶去赵岳家求神医安道全医治患病叔父的石秀。
缘分这玩艺太玄妙。雄秀二人转来转去还是相逢,投缘。成为肝胆相照的兄弟。杨雄苍凉孤寂的心得到宽慰。
石秀的叔父不过是到北边贩羊马折了本钱急火攻心导致的病,这病说重真重。说轻真不算个事,关键得医心。
到了赵岳家。情报头子刘文听说后,想起赵岳特意提到过并非常重视,立即收了杨雄石秀二人。
有了沧赵这个衣食靠山,至少几十年不用愁了,石秀叔父的心顿时安稳了,安道全妙手一治,病很快好了。
刘文对怎么用早在人才名单上的杨雄石秀却是早有数,联系不上正向西北狂奔的赵岳,就向大公子赵公廉汇报了。随后安排杨雄、石秀去了高丽助朱富收搜情报。朱富那早就缺得力的高手相助,这下总算如愿以偿。
逃命的张保可不知要命的煞星已经不在大宋。
他仓皇逃到柴家庄,紧急求‘**’。
只要柴进收留,他的命就算保住了,并且衣食住行无忧。
柴进对府上洪教头等为首几个人爱排挤刁难新人,一直听之任之,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并非是柴进纵容狭恶,而是洪教头所为也是柴府变相初步考量来投者人品武艺的一种简单方式。
不能是个人犯罪了跑来避难,柴府就收留。柴府目的是收集天下不得志人才。不是罪犯坏蛋聚集的邪恶窝。
这种方式既不影响柴府的孟尝君声望,也能相对有效初步筛选出来投靠的可留之人。
洪教头起初是性子所至刁难新人,后来慢慢也意识到这种行为对柴府的作用,也就越发胆大敢为。
张保跑来自然而然仍要遭到挑衅刁难。
不过洪教头没出面。
不是他性子变了。而是没心思,没时间。他正忙着和宋江生铁佛等交流感情,切磋刀法。提升武艺。
再次败战,洪教头受打击不轻。有种强烈危机感。生怕突然又来了高手,把他在柴府的饭碗瞬间挤掉。
宋江和配合默契的孔厚巧妙把生铁佛、飞天夜叉、洪教头密切拧在一起。离成一股绳差点而已。
宋江这么做是发现洪教头这人虽然心胸狭窄,但这种狭隘主要是为在柴府地位利益的担忧造成的。洪教头的狭隘可以理解为有生存危机感和上进心。想上进总要挤人的。这没什么可大指责的。洪教头有机会就努力学习提升武艺,加强自身实力,也证明上进。单就人品,洪教头比两凶恶保镖可靠多了,是能用前途、感情笼络住的。
宋江此时自己也强烈缺乏安全感。
尽管他自信能玩住生铁佛和飞天夜叉这两没脑子唯利是图的凶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用这样的凶徒当保镖,是人就会不安提防。身边单单有个箭射的好枪法也可的忠心不足以保证万一。
这个洪教头本质只是个为生活挣扎的底层平凡人,没野心,没什么见识,找不到别的生存出路,若能引导收用,在必要时和王四一起抵制生铁佛和飞天夜叉,宋江就安全多了,隐患忧虑大减,并且能更好地驾驭两凶徒。
所以宋江下了功夫悄无声息争取收服洪教头。
这也是宋江的无奈。
赵岳把本来应该认宋江为大哥的英雄好汉一个个先弄走了。搞得宋江只能用不以义气为本的武夫。
不过,枭雄就是枭雄。宋江在人才上的处境只不过是赵岳给他增加了雄起的难度。宋江多费些心思照样行。
有宋江暗中照顾成全,洪教头有银子请生铁佛丘小乙吃喝玩乐,很快赢得两凶徒喜欢,成了三大铁中女色方面一铁的兄弟,这关系就近了亲了,切磋交流个武艺就没问题了。这对双方也是种促进。
洪教头接触到武学真谛,这才真正迈入强者门槛。他暗中狂喜,现在完全沉迷在修炼中。
以洪教头为首的柴府外围护卫就是个幌子,投来的好汉,除了洪教头外,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手。
身手厉害的都挑出来,一个个一批批悄然弄走了。
好的弄沧赵正规军中充各级军官。威胁柴府安全的坏蛋,不是弄走编入盗勇军,就是丢南越等地厮杀争命。
踢杀羊张保到底是正规军出身,刀枪棍棒射箭拳脚样样都跟军中教头练过,为有实力称霸逞强欺负人,也下过功夫,腿上功夫尤其厉害,对付此时的洪教头不行,对付其他‘好汉’的刁难却是不成问题。
他一双腿凶狠连伤挑衅的几个刁难者,柴进得报,就大体知道这厮是个什么货色,把其列入黑名单。
张保成功留下。
这厮是混社会的好手,很快就搞清了形势,积极向外围的老大洪教头靠拢,甘当忠心小弟,迅速站稳脚跟。
洪教头对张保的知情识趣很满意,见张保本事不错却没威胁又有眼色会来事,就收当心腹,格外照顾。u
第122节悲苦栾廷玉
张保成了洪教头的跟班,自然和宋江开始接触。※%※%,
宋江见这厮本事不错又没了出路,为杀人放火受招安的后路考虑,就有心笼络。
此时的宋江还想着利用朝廷大赦之类的机会,东山再起再从政,以自己的满腔忠义和才干为朝廷建功立业,这是他第一选择,不落草,不在一起,也就和晁盖在奋斗目标上没有根本方向上的冲突,他此时完全没有害晁盖夺权之心。宋江是很讲义气的,和晁盖的友谊很真挚。
宋江在柴府收拢这些不得意也没出路的江湖汉子,琢磨的只是万不得以时,有针对性地诱惑引导,带这些人加入二龙山,加强自己在二龙山的势力和话语权,着机利用二龙山聚集的人马走招安路。
成大事总要有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是说说。
宋江想成大事。对肝胆相照的兄弟,义气宋江还是舍不得拿来当染红自己官帽的炮灰用。
张保、生铁佛、丘小乙这样的用来牺牲,他就不心疼了。这是他心底的念头。
当然,念头也并不是太龌龊。
宋江认为自己引导这些人走造反再招安的路,是给这些流落江湖的苦汉子有用武之地和出头机会。
功名单从马上取是底层武夫的唯一方式。当这些人血战得生,披上官服,过上荣耀生活,会感激他的带领。宋江很坚信这一点。
宋江、孔厚在担任县中官吏时,和张保这样的军痞无赖打交道太多,太了解这种人。合伙对付张保一玩一个准。
由此,宋江在柴府的小团体又增加了一个张保。
他是个身在穷途却不弃抱负的。充满斗志,积极正面的言谈举止和隐隐约约的引导。无形影响了小团体士气。
洪教头心里渐渐有了点新出路的想法,想达到目的却是要有强大武力去争,越发拼命提升武力。带得张保等一心追求享乐的也不得不勤奋起来。
他们被宋江模糊巧然话语勾引得心有新欲,望,武艺练得火热,各有收获。
与此同时,北方走来孤独一骑。人憔悴,马瘦弱。正是昔日祝家庄教师栾廷玉。
当日辞别赵岳,栾廷玉怀着激情和雄心壮志最后一次努力试图从大宋军队中寻找到自己发光发热的舞台。
但结果是如此无情。如此讽刺。
堂堂一流铁棒好汉投北军四处奔波四处碰壁,受尽心灵折磨与打击。
他身手高强,识文断字,通兵书战策有治军本事,实为大将之才,不是北军诸首都眼瞎眼皮子高都看不上他这个草民武夫,相反不少的愿意收留使用他,但安排的活却不是充当家中的外围护院打手,就是充当押运贪脏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钱财送归老家的曾经的杨志那样的角色。还要受尽管家等主人家心腹恶奴的白眼冷话。
这不是栾廷玉想要的。
他只想正而八经地当兵,对起步点要求并不高,哪怕是在边防禁军中仅仅当个带几十人的兵头也认了。
升官,他可以凭真本事。用鲜血和生命从战场血战得来。
可惜,没有一个州府首长肯给他这种机会。
官爷们对栾廷玉不肯当忠心效劳的家将同时得走升官捷径的行为很不屑很鄙视,都斥责栾廷玉不识抬举。
栾廷玉历经辛苦求了一圈。意识到北军对辽军的对峙意识并不强,战事极少。诸州府缺乏和辽军争锋的斗志信心。不敢战。长官们都在苟且偷安弄钱享乐,只求自己在任时所辖边疆地区无事。任满顺利调任好地方。
他终于对北军死心了。受打击太重,以至于即使知道沧北军州换了好几个新长官也没勇气去再试。
他心中自有傲气,拉不下脸面,在这种情况下仍不肯投赵公廉,又打算转投战事频繁更需要大将的西军。
西军将门中最有威望的是老种小种这对兄弟,但军权最大的将门却是最正面相对西夏,大战最可能发生的熙河军刘法家族。刘法部下的军队是最多的。他这一部就有近十万兵马。
但这只大宋强大军队就在今年初秋遭到惨重打击,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西军各部现在也训练出了骑兵。因沧赵偏向支持的缘故,以老种经略部下的骑兵最多。
刘法部骑兵也有数千,虽然无法和夏军一部重兵的骑兵数量相比,但总算有了反击追杀之力。
入秋,西夏乾顺帝的弟弟晋王察哥又带捉生军来抢掠大宋。
刘法闻讯带大军精锐巡守出击,结果和察哥所帅步、骑兵发生遭遇战。察哥将他的军队列为三阵,以阻挡刘法的前军,同时,另派一支精锐骑兵登山绕到刘法军后面进行夹击。双方激战7小时,刘法部的前军杨惟忠、后军焦安节、左军朱定国等皆战败。主帅刘法当场战死……
这是历史上在西元1119年真实发生的惨事,在这个世界却提前发生了。
惨败提前的原因却是可笑可悲。
因为有了骑兵,刘法胆子大了,不肯象以往那样单是依城寨被动防守,冒险出击。
刘法能在西军中军权最大,是他确实是大宋名将,但名将不一定精通怎么用好骑兵。事实上,以步兵打惯了,宋将几乎都不会运用灵活骑兵。
熙河军有了成规模骑兵不是单列成军,战时灵活运用,而是仍然按宋军老三篇编成步骑军。也就是把骑兵分配到各步兵中,目的很好,做到步兵有骑兵可依靠对抗西夏骑兵冲阵。
结果是真打起来,晋王察哥看清熙河军编制,当即灵活对待,把西夏骑兵集中运用,前后夹击一举冲垮熙河军本就不多又零散分布的骑兵,剩下的就是象往常一样以骑兵自如冲击屠杀步兵。
道君赵佶今年流年不利,运气不佳,先是内部闹强盗军横扫山东,危及首都,随即海盗肆虐南方,这才刚松口气想过几天享乐日子,西边又传此恐怖噩耗,搞得道君小**都一时间硬不起来。
但对栾廷玉来说,熙河军的毁灭,正是他从军出头的良机。
西军不缺敢战士兵,死了被掠走几万,很快就能补充上缺额,但想补上死掉的能打的悍将却是问题。
奕廷玉就是冲这个才想去碰碰运气。
但流浪北方这么久,挣得少花得多,盘缠用尽,没钱就去不了西北,栾廷玉发愁时想起柴进之名想去厚颜求助。u
第123节喝凉水也塞牙
当确认眼前的庄堡就是柴家庄,栾廷玉下意识摸摸钱袋。¤,里面只有两大子。
一贫如洗啊!
他又瞅瞅牵的战马,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酸涩,瘦骨嶙峋啊!
想当初赵岳亲手把自己的战马交到他手里时,那马多膘肥体壮多精神,虽然不是什么宝马却奔行百里不倦,现在,驮着他跑几里就脱力了,弄得心中有愧的栾廷玉尽量少骑乘。
都是没钱精心喂养,又长时间到处长途跋涉折磨的。若是战马会说话,一定会嘲讽怒骂他。
栾廷玉对即将见到柴进得到慷慨资助的一点兴奋期盼瞬间消失无踪,和战马一样无精打采。
通报姓名来意后,守堡庄丁很客气地发给栾廷玉一个通行牌,放其入城自由行走。
守门头目摸着下巴,盯着栾廷玉那杆挂在得胜钩上的沉重铁枪,向一心腹招手耳语几句。那小伙子笑着点头,利索地翻身上了一匹马,拐了个街道奔向柴府。
栾廷玉牵马步行,一人一马慢慢走在柴家庄。
他茫然四顾陌生的庄子,眼睛看到的是神色安然的老人,面带笑容有精神的庄民和一个个开开心心闹腾的小孩子,大人小孩都穿得朴素却齐整干净,看到他这个陌生人,没有好奇探究,似乎眼里都蕴含着某种意味,也许是嘲讽,也许是戒备,也许是欢迎。
进入沧州就似乎进入另一世界,这里很少看到别的州府随处可见的穷困潦倒满面凄苦。
而进入柴家庄就仿佛进入温馨的笑的世界,似乎这里不是危险的大宋北疆领土。
柴家如此。强盛的沧赵家会是怎样繁荣昌盛幸福安乐?
栾廷玉心里涌动着一股强烈的冲动。这就去投靠赵侯爷,看看宋人希望的天堂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他长长叹口气后。又生生压下了冲动,默默继续走向柴府。
当初那么骄傲自信对赵岳表示能在北军别支杀出功名侧应回报文成侯。结果……没脸去啊。
也不甘心就这么承认失败。
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走到柴府敞开的侧门。栾廷玉眼望院里,深吸口气,挺起胸。
这时里面恰巧走出四个大汉。
一个凶横黑铁塔僧、一个满脸阴狠精干道士、一个看似颇有身份的傲慢壮士、另一个走路拽着王八步。
栾廷玉看到这样四个一看就感觉不是善类的汉子,不禁一皱眉,但转瞬又释然。
柴府广纳天下豪杰客。
但凡有些本事又犯了事的,多有来投。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物没有。有凶者不足为奇。
再说了,人不可貌相。面凶未必真是恶。江湖豪杰有几个行为端庄或面善的。
栾廷玉收回目光,正想向把门庄丁通报姓名来意。不想那傲慢壮士突然盯着他哧笑一声,大声嘲讽道:“瞧瞧。又来了个混充好汉蒙大官人银子的。”
点背喝凉水都塞牙。
出府四人人正是生铁佛、飞天夜叉、踢杀羊张保和洪教头。
洪教头忙着练武,有日子没刁难投靠的好汉了。今天,宋江体贴兄弟,给了四人二十两银子,让闷在庄里的他们出去找找乐子,实际让四人出堡去找女人放松一下,不早不晚偏巧就让栾廷玉正好碰上。
栾廷玉心里纠结,正窝着一肚子火,受不得刺激。听得嘲讽顿时怒火冲顶。
不过他不是任性使气而为的莽夫,看嘲讽自己的汉子打扮和说的话应该是在柴府有地位的。
人在屋檐下只能低低头。大事要紧。既有求于柴府,还是不要和柴府重要人物发生冲突节外生枝的好。
他生生压下怒火。没理睬洪教头的挑衅。
但他的这种表现落在洪彦眼中就是没本事报复在忍气吞声示弱。
这厮自觉最近本事大长,已是真正高手。不怕争斗,又有三个强大同盟在身边助阵,底气更足。自信狂妄狭隘再次发作,紧接着又挑衅。直接辱骂道:“说你呐牵马的乞丐。你有何本事也敢到大官人府上行骗?”
栾廷玉这下不能装作无事了,怒瞪洪教头。冷声喝问:“你又是什么鸟人?”
洪教头刚想炫耀自己身份,却想起自己是有小弟的。身份还是小弟夸出来更威风。
旁边张保识趣拍马屁道:“瘪三,我大哥是柴府首席教头洪教师。你想在柴柴府行乞,过不了洪大哥此关可不成。有本事,你趁早亮亮。没本事赶紧滚蛋。别讨饭不成,碍眼丢了性命。”
栾廷玉也当过庄堡教师,不了解柴府情况,以为洪教头这厮象他在祝家庄一样是分量极重的角色,得罪了洪教头就是得罪了柴府主人,有心相让不得罪,却被对方的嚣张跋扈凶横气焰刺激得怒火难耐。
他不屑地哼了声,把马栓在桩上,摘枪在手,站了个丁字步,也不说话,只静静盯着洪教头。
生铁佛和飞天夜叉和洪教头兴趣爱好不同,憋了多日只想着早点去找花姑娘快活,没心思刁难人管闲事。
张保这厮却是军痞无赖出身,最好欺负人找乐。
只是他瞅瞅栾廷玉提的那杆铁枪,不知此人武艺深浅,自己不敢出手,就眼巴巴盯着洪教头上去探底。
洪彦狂笑一声,正要吩咐人去取他刀来。这时,大门一开,柴进满面春风出来了。
“哪位是栾廷玉栾教师?”
柴进笑问着,眼睛早盯上栾廷玉。
他看到现场情形,不用想也知道必定又是洪教头霸道发作在刁难新投靠者,却也不询问。只做不知。
栾廷玉一看柴进左拥右簇的气派就知道自己见到正主了,连忙插枪于地一抱拳:“在下就是栾廷玉。”
柴进早从赵岳哪得到嘱托,大体知道栾廷玉的形貌,一直在等着栾廷玉到处碰壁可能缺钱来求。
他审视清楚,确定来人应该是栾廷玉,心中大喜,笑容满面上前拉着栾廷玉的手亲热招呼道:“我闻铁棒英雄大名久矣,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栾壮士,快请进府。”
柴进稍后面跟着的是刚才正陪柴进闲聊的宋江和孔厚二人。
宋江审视着来人,听得铁棒教师栾廷玉之名顿时就一扬眉,迅速想了一下此人来历,突然眼睛亮得吓人。u
第124节死性不改
昔日祝家庄和郓城县都在梁山泊周围。…≦,
作为消息灵通人氏,宋江自然知道祝家庄的事,听说过沧梁霸王赵公岳也赞过栾廷玉英雄。
这些年,宋江没见过赵岳,却清楚沧赵家这位纨绔子弟非同一般权贵豪门家败类子孙,单看梁山泊被赵岳整治得兴盛强大稳定,威震江湖,就可知其能力非凡。异类纨绔眼光高得很,称赞栾廷玉,那此人必定不凡。
亲眼看到传说中率领祝家庄打败一府官兵的英雄,宋江更确定栾廷玉是他最需要的帮手,顿起收用之心。
他抢上几步,向栾廷玉一抱拳,道:“小可郓城宋江见过栾壮士。栾壮士的大名,宋江如雷贯耳啊!”
言行举止流露着对栾廷玉说不出的敬重喜爱亲切。
栾廷玉刚在府门碰一鼻子灰,一肚子火,转眼却是另一番待遇。
柴大官人和宋江的热情洋溢让他有些发蒙。
栾廷玉苦笑道向柴进拱拱手以示让柴进稍等的歉意,先向宋江回礼,客气道:“啊,原来是江湖流传久已的山东及时雨当面。不才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处请见谅。”
宋江爽朗一笑,摇头道:“宋江有什么本事敢承受江湖好汉的抬爱?象栾老师这样的好汉才是真英雄。”
大家进府。宋江热情洋溢得可怕。栾廷玉不得不回应。两人说着话。
柴进走在一边静静看着宋江,眼含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个黑矮胖子果然是有眼力劲,更有野心的家伙,这是想和我抢人才啊。
柴进没表示什么不满。宋江的热情却是激怒了一个人。
谁?
当然是心胸狭窄的洪教头。
这洪教头虽然目前仍担着柴进的饭碗,却已经被宋江蛊惑起野心,另有了盘算。心里认宋江为首领,以后会跟着宋江混功名利禄,宋江对他也格外高看一眼,话里话外是拿他洪教头当第一心腹兄弟,现在突然来了个讨饭的什么狗屁铁棒教师,宋江居然如此看重。洪教头就象受气吃醋的小媳妇。那小心眼里哪容得下这种失落感。
他无心陪生铁佛他们出去找乐,看宋江对栾廷玉亲热个没完,实在忍不住了哼了声,冷冷道:“铁棒教师?公明哥哥见识过此人本领?如今世道不好,吃不上饭的骗子多得很。公明哥哥可别被这厮的空名头给骗了。”
专注的宋江这才想起手下小弟还有个最爱排挤人的,看洪教头的态度这是对他太热情对待栾廷玉极度不满了,有了新目标也不能冷了旧兄弟的心。反正初次结识给栾廷玉好印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表示就过分了。
过犹不及。
宋江很懂分寸,及时抽身。笑着对柴进道:“却是宋江见了英雄心喜忘形,误了大官人的热情好客之心。”
柴进一笑,大方道:“公明兄见外了。让栾教师感受我柴府的盛情,怎能是公明兄的不是?”
宋江呵呵干笑。孔厚凑趣也笑。
新主旧主都重视栾教师忽视洪教头的存在。洪教头却是更恼怒了。
他大叫一声:“栾廷玉,你既称英雄又绰号铁棒,想必棍棒使得无人能及。可敢和我较量一番以证真假?”
宋江一皱眉,随即又展开了眉头,注视栾廷玉反应。
他只是听说栾廷玉厉害。却没真见识过,也想凑这机会亲眼鉴定一下栾廷玉到底是不是名符其实。
心里有了数。才好确定下一步是全力拉拢收服,还是当一般好汉友好相待,着重维护好洪教头的心。
栾廷玉对洪教头这只嚣张乌鸦早有教训之心,只是被柴进一行突然到来给冲了。
他不理睬洪教头,只盯着柴进的脸。
柴进招揽过论千的好汉,哪不明白栾廷玉的心思。笑道:“栾教师大老远来,想必疲惫不堪又腹中饥饿。想演示武艺,也还是等吃饱喝足好生歇息几日,养足精神再比不迟。”
这似乎是怕栾廷玉武艺不济现在就打会比输了丢脸。
洪教头就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头高昂起来。
栾廷玉不屑地扫了眼如好斗公鸡一样状态的洪教头,向柴进一抱拳笑道:“廷玉多谢大官人关爱。”
“只是某家看洪教头爱武成痴比武心切。恐怕等不得。廷玉有求而来,不好扫了府上首席教头的兴致。早比早了结洪教头心愿,廷玉也好心安。”
宋江听得暗暗点头。
这才是文武双全有气度有信心的大才。同样是民间庄堡教师,洪教头和栾廷玉一比,真有点天壤之别感。
柴进含笑道:“既然栾壮士不怕劳苦。那比一比,让大家开开眼也好。”
一行人去了演武场。
洪教头抄了根哨棒在手,呼呼舞了几下试试手感,然后一顿地,等待栾廷玉选好棒交手。
他心里充满自信心,不是以前盲目自大的那种,是真有打败对手的自信。
栾廷玉选了根结实粗大些的枣木棍,为表示对柴府的尊重,起手向洪教头行了个比武江湖礼。
洪教头回礼,随即纵身上前抡棒就狠砸。
栾廷玉眼睛一眯,从这一棍就能看出对手是有真功夫的,并不大意轻敌,接战却只守不攻。
洪教头满怀信心,一路抢攻,一根哨棒使得虎虎有威。
柴进看了不禁点头。
这家伙心眼小得象针鼻,但嫉妒心强,上进心也强,从被李忠教训后苦练至今,确实出息成了个人物。
场上二人很快斗了二十几合。洪教头完全占了上风,攻得越发凶猛自信,哨棒舞得呼呼生风。
栾廷玉摸清了对手底细,突然开始发力。被动防守的哨棒变得如恶蟒附体。
七八个回合后,栾廷玉扭转了局势,压制了洪教头的疯狂攻势,趁洪教头一招力量用老,使个绞字诀一下差点儿把洪教头的哨棒绞脱手,复一棒当头砸去。洪教头急忙横架住,仓促间却被强猛力量打得腿一弯差点儿跪下。
栾廷玉稳住弹回的哨棒,迅猛一记中平枪点点向洪教头心窝。
洪教头这几年到底苦功没白下,虽然狼狈却仍能抵抗,急忙把横在头顶的棒下压挡在心口处。
栾廷玉的哨棒点在对手横棒上,洪教头避免了心口被击成重伤,但栾廷玉这一击力量奇大,把洪教头刺得连退数步没稳得住一屁股跌倒在地。u
第125节白费心机
又输了?
我不缺力量,习武资质不差,如此勤奋苦练又开悟了武学真谛,居然还是输?
难道说我洪彦就是被踩的命?在柴府就是专门等着丢脸的?
洪教头坐在地上,脑子蒙蒙一片,忘记了疼痛,只有满心的沮丧失落。⊥,
栾庭玉也不欺人太甚,当即收棒,向发呆的洪教头一抱拳:“承让了。”
宋江一看洪教头的神情就知这是受打击太重发痴魔障了。
想想洪教头在武艺上的苦修,宋江非常理解这种巨大失落造成的创痛伤害。当初他失手杀了阎婆惜,毁掉了一直努力的仕途成果不也是这样一时间承受不住打击而发呆。
栾廷玉能不能收用还是个未知数。此人是个有头脑的有主见的大才,想收用只怕没那么容易。
宋江账算得清,可不想为了个未知数失去这位已经收服的好手,赶紧上前搀扶洪教头。
小厮王四王伯当赶忙相助。
洪教头在最失落的时候感受到宋江的关心,心里一暖,这才恢复点理智和正常,顺势起身。
宋江察觉到洪教头的心理变化,干脆彻底放下身份,干小厮的活,亲自扫去洪教头屁股上的尘土,进一步收服了洪教头的心,然后笑呵呵道:“两位好身手。好一番龙争虎斗,让宋江大开眼界。”
“呵呵,栾壮士有所不知。洪教头其实是使刀的。柴大官人豪侠美名广传天下。慕名而来者众多。这其中难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洪教头身为护庄教头,身有防范重任。他挑衅栾壮士非为恶意。其实是怕栾教头是别人假冒的骗子,听说栾壮士以铁棒出名。故而以不擅长的棍棒相试。宋江以为虽败犹荣。因忠心可嘉。”
这是保洪教头脸面,给洪教头台阶下。
洪教头嚣张一场却当众输得狼狈不堪。羞臊的感觉没脸在柴府待下去,正犹豫是不是离开,有了台阶,又想着反正以后跟宋江混,宋江离开时,他自会离开,没必要把柴府之人对他的看法放在心上,也就坦然了。
若是往常,柴进定会安慰洪教头。起码说句:“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以后苦练提升本事就是了。”
但现在,洪教头已经被宋江、孔厚勾了魂,早晚随宋江走,柴进也就干脆彻底冷洪教头的心撵洪彦跟宋江走。
他看都不看洪教头一眼,只热情洋溢招呼栾廷玉:“栾壮士,走。容柴某为你接风洗尘。”
果然,洪教头看到柴进对他如此忽视冷淡,顿时心中愤恨不已。甩掉柴进另投明主的心思更坚定不移。
宋江旁观得明白,心中却是高兴。
他和孔厚对视一眼。双方都会意微笑。洪彦这个打手至此算是铁定收好了。
在柴进盛情款待下,疲惫不堪的栾廷玉也就熄了借了钱就立即离开的念头,在柴府休整了几日。
期间。宋江殷勤倍至,试图和栾廷玉建立交情,想用最擅长的以情绑人。和孔厚一唱一和极力蛊惑栾廷玉。
可惜二人盘算错了对象。
宋江以为栾廷玉也是走投无路的江湖汉子,诱惑得当可以把栾廷玉引导上杀人放火受招安的路上。宋江也很自信自己点的这条路对底层有本事没路子。又极度渴望出人头地享荣华富贵的江湖人氏有足够说服力。
他哪知道栾廷玉一心只想走正途去西军找机会,完成对赵岳的承诺。
只是栾廷玉和宋江没交情。有更豪气大方更能折节下交的柴进作对比,对宋江的及时雨之名不感冒,又不是容易被套出话的寻常草莽之辈,对宋孔二人丝毫不露自己的打算而已。
宋江的一片心意算是表现给瞎子看了。白费心思。
栾廷玉死要面子,为承诺的大话死撑着,连最轻松顺利的路投赵公廉从军都不做,如何会领宋江的情?
别说宋江现在是个潜逃的罪犯,就是仍为押司,于他的理想也无任何帮助。
栾廷玉看出宋江的意图,不理宋江玩的那一套江湖义气。
造反再受招安?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能拉下脸造反,还不如拉下脸去跪赵侯爷直接当官。
他不耐烦宋江的纠缠摸底,稍一休整立即向柴进辞行。
对诚心诚意帮他的柴进,栾廷玉倒是没隐瞒打算。他也听说过柴进和赵公廉是同学至友,后来双方翻脸了。
不过栾廷玉自有见解。
他才不信赵公廉那样的半圣名臣会和柴进这样讲情义的贤达为点政见不同就翻脸成仇。
他更相信双方不来往是为避免皇赵对柴家的忌讳。私下里,或者心里,赵公廉和柴进肯定交情更深。
有了这种心思,栾廷玉对待柴进就象对待赵公廉一样亲近。
对栾廷玉一心投西军,柴进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好笑栾廷玉挺明白的个人却死要面子钻牛角尖,但也不好说破,只能委婉道:“西军派系林立,内部利益错综复杂,且等级森严。熙河军刘法是死了,刘家一蹶不振,军中骨干将领折损不轻。但熙河军其他大大小小的将门还在,各家再从家族中选子弟补充将领根本不算事。熙河军不缺将领。我不看好壮士此行。”
怎奈此时的栾廷玉就和当初的东京八十万教头王进一样鬼迷心窍,怎么地也得去熙河军试试看。
柴进也不多劝,赵岳那匹马被折腾得不轻太瘦弱需要时间将养,他另送栾廷玉一匹好马,并亲自送行。
临别时,柴进沉吟片刻道:“若此行不得意,还想从军,我劝壮士还是去投赵公廉。我虽因不得已的苦衷与公廉闹翻,这些年不相往来,但对他的品行能力气魄志向都很敬佩。此人识英杰,重英杰,擅用人杰,当今大宋天下,地方要员能重用壮士,让壮士一偿心愿的只怕唯有他。”
这话直击栾廷玉心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再次感受到柴进是真心为他考虑,栾廷玉心中感激涕零,下马拜倒感谢,被柴进赶紧搀起。
洒泪而别。u
第126节一路硬闯
柴进看着栾廷玉打马扬鞭渐渐消失在远处,环顾左右亲卫笑道:“这是条真汉子,就是有点魔障。,”
众亲卫都知道栾廷玉是二公子赵岳看重的人才。可人都到了这,一只脚已经迈入沧赵门槛,最后仍眼睁睁看他走了。还他妈是他们亲自送走的,都觉得遗憾。
亲卫长忧心道:“大官人,栾廷玉这一去,还能回头吗?”
柴进笑道:“你们担心什么?赵二那小家伙盯上的人才,那还有个跑?”
众亲卫都会心地笑。
柴进也笑,又说:“熙河军惨败,死了那么多将领,空出一片重要位子。对熙河军大大是伤痛也是难得的机遇。熙河军首脑变了,内部势力洗牌竞争更剧烈。就算栾壮士在西军落了脚,那些将门又岂会允许一个陌生的外人来和他们家抢位子?栾壮士再有本事也只能从底层干起。等他受尽排挤,被有根基的军中小头目肆意盘剥训斥驱使,受够鸟气,以他高傲性格必定忍受不了,再看到拼命立功也无飞升的希望必会离开。公廉这个将才收定了。”
亲信侍卫一想像那情景,都不禁哈哈大笑。东亚几千年封建官场传统,当官特别讲究根。没强硬紧密的后台支持,一个新人再有本事想迅速出人头地也不可能。第二是资历。你年轻或从业时间短,说穿了是没积累起足够人脉,让那些有决定权的人看不到你起来能带给他们什么好处、多大好处,说正面一点是,在大家没看清你的利用价值前,那你再急再天才只能慢慢熬到他们认清认可你才能上位。
栾廷玉以前有投军碰壁的挫折,或许并不是不懂这个。他坚持去熙河军是在赌自己能以真本事在军中建大功博得迅速出头。
这种想法在官场烂透失控的北宋末无疑是幼稚可笑的。
栾廷玉就算能在万军中取西夏晋王的脑袋。最大功劳也不会属于他。边关给朝廷功报上提到从属有功人员名单中能有他的名字,允许他露露脸得些小赏赐就很不错了。他若不识趣,人间蒸发是必然。
这种夺功的事,就是相对公正廉明的老种经略也不会管。
还是那句话。
西军发展百年,到现在已经陈腐保守霸道,容不得外人来沾便宜。老种首先是一个利益集体的代表。凡事首先考虑的是稳定团结好集团中更有影响力的势力,而不是公正地维护某一个没根基的人的权益。这种为维护所谓的大局可以无情牺牲个人利益的论调,只要权本位存在一天就是正确的。就算皇帝知其敝,也无法扭转。
柴进不当官,却对此看得很清楚,所以信心十足地一口断定栾廷玉必会回头。
还有个现象是,一个国家要倒了,官僚集团们即使意识不到国之将亡,自己要趁最后机会多捞些。也会不约而同地凡事把国家利益放在自身之后。
栾廷玉一好本事,那些官员也认可他这一点,却安排他为护院或押脏款的保镖,就是不安排其正经当兵,就是这原因。好手首先用于保护老爷我的利益。这是北宋末官僚团体的主流行为。你当官不这么做反而是错的傻的、特立独行不合群的。
赵公廉也把招揽的好手收在亲卫中,打仗时才充入军中为将,这是为了避免对手使坏导致亲信好汉被朝廷强行调走,被奸贼借刀杀人。另外也不无掩人耳目之意。让自己在滚滚用人浊流下不显得那么另类。
事实上。碰壁到现在,栾廷玉对此行也没有多少信心。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策马奔向西北。
与此同时,赵岳一行十几人继续狂奔,或者说是正一路闯关杀出一条向西北的路。
之所以说是杀出一条路,是经常要和嚣张抢掠的强盗山贼厮杀。
和山东、两淮的强盗非常集中不同,在山西官府打击下,强盗不减。反而山头越发多了。
这是田虎搞的鬼。
今年声势浩大的移民潮造成的影响是极其大极其深远的。山西那些被贪官污吏盘剥得走投无路的百姓原本想横心落草活一天算一天,杀人放火抢钱快活过总算没白为人一场,但现在看到了不用提脑袋搏生路的另一条出路。
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就顾不得故土难离保守等穷讲究。到海外到底会生活怎样也顾不得计较了。
能活着就行。反正比待在老家遭罪,卖儿卖女,看不到半点希望。只能悲哀等死强。
这直接导致急于尝尝当皇帝滋味的田虎单靠在太岳山无法迅速招集成造反大军。甚至原来拥有的人马也跑了不少。离开的人都私自卷走武器钱财护着家人跑沿海等官府分田或投海盗。
田虎也是没办法,才和方腊一样不约而同把部下将领安排到各地立寨,抢掠钱粮,招收喽罗,同时练兵。
田虎虽没有亮明造反旗帜,却以太岳山为基地,完全稳定了河北绿林总盟主位。各路强盗山贼无论是真心归顺,盘踞各地为田虎扩展势力,还是假义结盟以图借势自保,有了这个联盟撑腰顿时都腰杆子硬起来。
各地官府一旦去剿灭哪股山贼,就会招致别处山贼群起而攻之。本州本府到处起烽火,官兵顾头顾不了腚,百姓遭殃,田地被毁,赋税难完成不说,官爷性命都难保。打了几次,官爷们就草鸡了,任强盗们越发猖狂。
沧赵北军如今雄兵不缺,紧缺的是能独挡一面的大将。赵岳怕孙安这个统帅之才投了田虎,想收用要多费许多周折,赶时间去崆峒山寻找,没心思和遇到的强盗罗嗦,遇到就直接碾杀过去。
从进入山西,这一路上都不知杀透几驳拦路强盗了。
惨重的贼将损失和这行身份不明人的无敌凶名渐渐传到田虎耳中。让河北霸王田虎大怒。
赵岳自然不知。
他们奔行在一处山路间,眼前又蹦出一伙强盗。
为首贼将五大三粗,形似狗熊,两只眼睛血红,两只毛茸茸的大手端一口大刀横马高叫:“呆,前方来人若想留全尸,老实把马匹一切财物留下,否则你桑爷爷”u
第127节延东二郎神
为首贼将端大刀横马高叫。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如勾魂夜枭般的粗暴凶戾声音嘎然而止。一只三星镖直没他咽喉。
赵岳面无表情飞马而至,一把夺了那口大刀,贼将尸体被夺刀的劲一带栽下马去。
赵岳转瞬舞刀杀向后面的贼群。刀如狂风暴雨,杀得山贼死伤一片。赵岳经过处形成个诡异阴森尸血胡同。
稍后面,乔道清、王念经等十几人紧随着杀上去。
这一路不知多少次这么干了。他们很熟练地配合。山贼中又出现一片血胡同。
最后面的那个负责管备用马的侍卫收回赵岳的三星镖,见贼将的战马不错,按以前一样抓了缰绳牵走。
一行人从梁山出发时是一人一骑。一路杀到这里,收了贼将的好马,现在是一人双骑还富余,更利赶路。
山贼失了大王,被凶狠冲杀,再发狠也抵挡不住,顿时作鸟兽散。
赵岳也不追杀,直接冲过,继续赶路。
他不知道自己杀掉的恶汉山大王名叫桑仲,也不知道此人是怎样凶残恐怖。
此人现在年纪轻轻,在此立寨不久,带的喽罗也不多,在河北绿林算不上个人物,田虎根本没稀得派人来收,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个贼头。而今天如果桑仲不死,他极可能会象历史上那样成为和宋末李忠差不多的河北巨寇,凶残狡诈之名更远在李忠之上。因为李忠聚众造反,既反宋也抗金,对大汉民族有功有过。桑仲却是纯粹的悍匪强盗,是荼毒人间的魔王。此人象隋末反王魔王朱粲一样残杀百姓无数而且喜欢吃人。
锦毛虎燕顺只是喜欢拿人心下酒。而桑仲赌输光了家底,一怒蒸吃了和他吵嘴的老婆,烦了哭闹不休的孩子,索性杀吃了不足两岁的亲生孩儿,为避杀人罪跑到此山占山立了寨造反,从此开始每天都要吃人。
他以人心肝下酒,以人。肉馒头人,肉菜为食,一日不吃就如百爪挠心,喝不下睡不着,造反以来荼毒四周百姓吃人吃得痛快,吃得两眼通红,吃得整个人充满野兽魔鬼气息。
桑仲的死。当地少了一大害。
不但百姓感激未知的过路除魔好汉,就连并真不关心百姓的当地官府也松口气。
治下有强盗不可怕。
毕竟大宋如今许多地方都有强盗。本地不是个例。而且反正这股强盗势力小。破不了城,威胁不到官爷们的性命前程。可有本地有吃人的魔王就可怕了。久了,此地臭名传千里……
赵岳一行双马如飞狂赶,在将离开山西境进入陕西时,又遇到了一伙山贼。
这伙山贼不同以往的乌合之众,不但装备齐整,而且队列严禁,一搭眼颇有点正规军气势。
阵前有二贼将。一个手提三尖两刃刀,相貌尚算清秀。另一个形如黑旋风李逵。手担一把长柄开山斧。二将稍后侧是四员年轻小将。
因为这段山路不太好走,赵岳一行只能放马慢行,对这伙突然冒出来拦路的山贼没有直接催马冲击。
赵岳瞧见二贼将的兵器,心思突然一动,想起田虎手下一骨干重将来。
双方接近。
赵岳勒马不等山贼喊威胁口号放凶话,盯着那使三尖刀的喝问:“你可是绰号延东二郎神的钮文忠?”
以宋代的冶炼锻造技术,三尖两刃刀这种武器因为两边是刃。没有大刀具有的厚刀背,刀部位不能轻薄,不然在激烈交锋中很容易折断,一造出来就必然是重武器,和唐代斩马刀有些相似,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
第一得有强大臂力。第二得心灵手巧。不然使不出其特点,沦为和使其它大刀一样,成为不伦不类笑话。
因而使三尖刀的人极少。
钮文忠能用这种武器闯出名堂,说明此人力量有,心思也活,不是寻常草莽武夫。
水浒中此人以反面人物出场,官拜田虎的枢密使。也就是田虎的三军总司令一职,由此可见此人文武双全。
钮文忠的延东二郎神绰号却是因也是使三尖刀的唐斌而起。
唐斌遵父命回老家在浦东军效力,这几年凭高强武艺、超人的勇猛、灵活的带兵杀敌手段闯出好大名头,随着年岁成长和有意识地对自己严格历练,人也越发沉稳,精通骑战,敌将望其胆寒,可称得上威震西北诸将。
老种经略手下有西军第一猛将王德王猛子又称王疯子,擅使合扇板门刀,西夏军畏之称其王夜叉。
王夜叉勇力过人,打仗疯狂又不乏谋略,此时在老种手下还只是作冲锋陷阵的年轻猛将使用。
在历史上,到了南宋,赫赫有名的种家军已消失在历史记录中,西军崩溃不存。王猛子作为寻常中级军官带幸存的部下西军随南宋南迁,因偶然一次杀金军铁骑护驾有大功,勇猛无畏用兵得法的形象落入赵构眼中,由此得到提拔重用,很快成为南宋军一部的主将,率领所部对抗金军,屡建大功。
论真正的抗金功绩,王德王夜叉比不上岳飞、韩世忠,却不次于张俊,远超靠家世出头徒有虚名的刘光世。
就是这么一个能人听说了唐斌的勇武,大为不服,扬言要和唐斌比武定到底谁是西军第一猛将。
王疯子还真就找了个出差的机会去找了唐斌。
西军消息灵通人士都知道,以王疯子的性格,二人比过武是肯定的。但并没有人看到,不知为何也没传出结果。
王疯子和唐斌二人为名头本该是针尖对麦芒的死对头,浦东将士们却看到唐斌亲自送别王德。二人亲热得象***亲兄弟,都是满面春风,哪有半点对头的样子。离别时那个依依不舍劲,任浦东将士谁看了也会一头雾水。
但唐斌的大名却越发如日中天。关于比武有各种演绎。传着传着二人就成了西军二亭柱。
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人们一提起西军猛将就会首先想到王德和唐斌。树大招风,这大大激怒了西军其他猛将。
王德是西军老猛将了,战功赫赫,威名压人也就罢了。小字辈的唐斌就不行了。
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青等西军悍将不服,都想去找更年轻资历太浅的唐斌比武论英雄,可惜身在军中一直不得便。但这一闹腾,反让唐斌更出名。
浦东唐斌绰号二郎神。
尽管此时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个二郎神是能和大闹天庭的孙猴子对抗的三只眼神奇大神,但在这方面一向想像力丰富的人们自发演绎二郎神成了顶尖帅气厉害大神。
钮文忠因一样擅长三尖刀,勇猛有头脑,人长得也不差,江湖人就送了他延东二郎神大名,以示其能,以及和浦东唐斌的区别。
p
第128节没有坦途
钮文忠被赵岳一口道破姓名并不惊讶,只以为是自己勇武精明之名太盛,来人听说过。¤,
他傲慢地一摆标志性三尖刀,冷声道:“既知我威名,还不老实下马听凭发落?”
王念经等一听这个,不怒反大笑起来。
钮文忠旁边的凶恶大将名叫端恶虎,勇力过人,书中是田虎的镇殿统军大将,此时是此山二寨主。
他见被打劫的不惊反而笑得欢畅,大怒喝道:“你们这些将死之人笑个鸟甚?”
恐吓之语不但没吓住人,反惹得人越发笑得热闹。原本心境平淡的赵岳受到感染,也不禁咧嘴而笑。
钮文忠到底是有脑子的,眼神一凝,紧盯赵岳喝问:“你是什么人?”
赵岳收住笑容,不答反问:“钮文忠,你已经成了田虎的走狗?”
钮文忠眼神闪烁了一下,才冷漠道:“本大王在此立寨自在逍遥得很,为何要投靠他人听他人的摆布喝斥?”
赵岳微点头,“看你还有点头脑,此次饶你不死。”
说话间,战马窜出,一口宝剑出鞘,直冲钮文忠。
被一少年如此轻视,钮文忠怒极,催马上前,挺三尖刀对准赵岳心口方向就扎。
一道寒光闪过。
钮文忠只感觉手臂一麻。三尖刀被荡开。他惊骇看到三尖中间最长最宽的三角刀尖居然被对手一剑削断。
说时迟,那时快。
猛冲的二马转瞬错蹬。赵岳又一剑荡开三尖刀,猛然从马上一探身。空着的手一把揪住钮文忠的腰间束甲大带,顺着二马交错之力轻易把钮文忠拽下马拎在半空中。
钮文忠双手还端着三尖刀。身不由己仰天虚躺着,努力昂起的头对着赵岳。满脸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那自负高傲的心如精美花瓶一样碎了一地。
端恶虎呆了一下,随即大吼着举大斧冲上来解救钮文忠。
王念经笑道:“慢来慢来,你王爷爷还在呐。”一口大刀接住斧头。厮杀一时难解难分。
钮文忠、端恶虎二人稍后的四员年轻小将也大叫着冲上来,却被乔道清带三侍卫接住。
赵岳扫了一眼战况,见自己人一时无危险,对钮文忠道:“你即使没投田虎,也必定准备随时投靠。等到现在,想必是想以退为进逼田虎提升招揽价码,到时你们好在田虎那谋得好职位。”
钮文忠紧握三尖刀悬在半空。只盯着赵岳,脸色变幻却一声不吭。
他羞恼之极,很想挥三尖刀或拔剑杀赵岳,却更清楚自己只要敢妄动,对手必定会抢先一步一剑砍了他,眼下局势最好是,也只能是装老实看看这个不知来历的少年到底想干什么。
赵岳却突然把他向外一悠扔掉。
钮文忠身不由己腾云驾雾般飞出两丈多远,以为自己没法平衡身体落地,这下重甲在身不摔伤也得跌倒当众再出丑。谁知落地时居然很容易就是站着的,只是惯性下向后踉跄了几步才柱刀站稳脚跟。
这下,他比自己一合就被生擒时更惊骇。
这个少年的武学修为强到什么程度,才能把他这个连盔带甲带沉重兵器的沉重大活人信手丢出。却能让他恰到好处地平衡好身体落地?
这简直强到不可思议。
钮文忠一时间震惊沮丧到呆了,忘了自己自由了可以报复找回脸面,也忘了兄弟们正和对手生死厮杀。
赵岳催马上前对钮文忠淡淡说:“大宋没有坦途了。北方女真蛮子要打来。汉人再次危矣。你若有脑子就别对汉人作恶多端。说不定日后能给自己留条出路。”
说完又冲凶悍的端恶虎大喝:“再敢逞能,我就杀了你。”
端恶虎闻言大怒。却无可奈何。
只一个王念经的凌厉大刀就逼得他全力以赴应对,哪有余力对这个恐怖的少年发威风。
钮文忠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突然向端恶虎大叫:“端贤弟,住手吧。”
端恶虎架开王念经的大刀,满眼怒火,却稍一犹豫还是退了。
那四员小将也随即退开。
钮文忠向赵岳一抱拳:“多谢不杀之恩。”
又一指端恶虎等五人,向赵岳介绍道:“这是我兄弟端恶虎。他们四个小年轻是绰号四威将的猊威将方琼、貔威将安士荣、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说完向山贼一挥手,喝令让开通路。
钮文忠向人墙通道做个手势,对赵岳道:“请。”
赵岳也不再说什么,带着侍从穿过贼群,向远方继续奔去。
看着赵岳一行十几人渐渐消失在山野中,端恶虎摘下头盔挠挠大脑袋,纳闷道:“这伙是什么人呐?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号可怕人物?”
“对了,大哥,你向他们介绍弟兄们的姓名做甚?”
钮文忠苦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翻身上马挥手带部下回山寨了。
四威将落在后头却是嘀嘀咕咕。
这边厢。栾廷玉穿过河间府进入河北路,再前进也不顺利,不是遇到山贼抢劫他,而是遇到两路山贼争锋挡了路。
兵力强势一方为首者是两个使枪骑将,看相貌应该是兄弟之类的。与之争斗的却是两步将,相貌显示二人应无血缘关系却一样高大丑恶,一个如闹海夜叉,一个似酆都恶鬼,各仗一柄钢叉,虽是步战,却因身躯长大,并不比骑马者矮多少,以步对骑在高度上并不吃亏。
双方一边凶狠厮杀,一边相互咒骂。
只听那闹海夜叉一叉扫开枪大骂道:“张文礼,你这个依仗狗田虎为害乡邻的狗东西。我定杀了你。”
那叫张文礼的骑将不屑地冷笑道:“桓奇,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贱泥腿子,老子好心好意给你指明前途,你不选,还想在此山另霸地盘护着那些该死泥腿子分去爷爷在此地的好处,真是不自量力活得不耐烦了。”
………
争吵让栾廷玉听明白了双方的大体情况。
骑将是张文礼、张仲兄弟,原是本地土豪大户,枪法精熟,颇有勇力,一向横行乡里,因看到世道将乱,又受田虎派来的说客蛊惑,随萌生野心,不甘心一辈子当个乡下土财主无权享受荣华富贵,卷家财打手占山造反。
两丑鬼一个叫桓奇,一个叫金必贵,应该说是面丑心不丑,原是此地光棍猎户。因不堪刁吏和保正之类的土豪的狗腿子时不时上门盘剥刁难,怒而杀人落草。
附近的穷困潦倒百姓不缺乏生存小智慧,看到官府奈何不得二人的山寨,为生存心里就有了盘算,平时继续在家种地当良民,官府一来收粮派劳役敲诈勒索,或是张氏兄弟的强盗来抢掠,他们就跑山上躲避。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