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狠角色 下 ,拜上求订阅推荐
readx(); 祝家这些打手门客自不是良民,个个都杀过人,有人命罪恶在身,哪肯束手就擒等着在官府吃打查出底细秋决砍头,当即挥刀反抗。
孔厚发出进攻信号。
埋伏在外的县兵民壮冲围过来,凭着人多势众,长枪、铁链、铁尺、乱刀弩箭之下,当场斩杀祝家亲信数十人。
祝万年走黑道私货,不在家逃过一劫,得唯一及时逃走的机灵亲信胖厨子,也就是今日骑马装老板的这位报知留守家中的兄弟部下被杀光,家业被知县无常鬼查封霸占,大痛,走投无路又想报仇雪恨,就带着身边二十几个亲信投了暗通的本县峥嵘山山贼。
此山有三位山大王,头一位名叫任森,有心计,武艺非常了得,擅使一口锯齿大刀,好酒嗜杀,江湖人称劈山雷。第二位是开山雷黄魁。此人是个哑巴,后天的,只哑不聋,使一口鬼头大刀,并象火眼狻猊邓飞一样擅使铁链。第三位叫平地雷强大力,象黑旋风李逵,人黑满脸乱胡子凶悍皮实,好杀人,也使两柄板斧。
这三个寨主脾气暴躁好杀,个个力量强猛,本事不凡,怒发如雷,因此被江湖绿林好汉冠以雷之名。
他们也讲义气,收留了祝万年,愿意助其报仇雪恨。
祝万年报仇心切,强忍小半个月,待县城防备松驰,乔装打扮引亲信贼兵上百人分批潜入县城,汇聚后直接冲入县衙杀死县尊邬长满门老幼和其亲信帮凶,追杀闻讯带兵而来的县尉孔厚。
孔厚狡诈机警,见犯县城的贼人越来越多,怕是有峥嵘山贼寇加入,祝万年异常骁勇,又疯了一样满眼血红,心知县城不保当即逃走。
祝万年抢了匹马紧追不舍,赶到城门处。
正堵门截杀贼人的弓马都头刘广想偷袭射杀祝万年,正搭箭张弓。劈山雷任森突然从众贼中闪出,凶猛上前一刀劈下,把仓促回身的刘广连弓带人劈成两半。
可怜刘广也是员骁勇之将,屈身做个小捕头又惨死。
祝万年追出城门。奋力追杀孔厚,却终被城门处的官兵挡了一挡,所骑的马又是充军马的驽马,不及孔厚自己养的马快,让孔厚跑了。
但峥嵘山贼却是成功抢了县城。把土豪劣绅、沿街商铺和官衙府库抢了个干净,得了不少钱粮武器装备物资。
刚闹完强盗军,山东各州府意识到本境强盗的威胁不可轻视,对强盗的警惕性提升,真想剿灭也好,为敲山震虎警告也罢,打击加重。
峥嵘山抢了县城,本府新上任的知州军官害怕被上面追责,必引大军来攻打峥嵘山。
峥嵘山山势奇秀险恶,却地盘狭小。辗转不开,不适合长时间防守。三位寨主一商量,不得不搬离山寨,流窜向险峰广阔的泰山。
而祝万年这时也听说了三侄子在闹青州黑道的事迹,欣喜侄子逃出生天,又难过弟弟之死,想去和侄子团聚共谋出路,和三雷商量后就只要了七八车抢的布匹,和二十几个手下扮做布商一路顺利潜入青州境,直至被鸡鸣山贼打劫。
“你是桃花山三祝的叔叔?”
王登榜惊讶不已。
三祝狼狈来青州。却是能折腾,只十几人就轻取势力不凡的桃花山,火并了寨主王伦,轻易站住脚。并一鼓作气迅速扫平青州境内的小山头,把桃花山重新发展起更强大的山头,在江湖绿林中的威风一时无两,威压青峰山三虎,直逼鸡鸣山,威胁到二龙山青州老大的地位。
但祝氏三兄弟都二十多了。祝万年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左右岁。说是龙虎彪的哥哥还差不多容易让人相信。
祝万年明白这疑问是什么意思,哼了声:“大丈夫三妻四妾,多子多孙,别说异母兄弟,就是同母兄弟岁数相差大又有什么稀奇?”
他说着不禁想起仇家沧赵来。
赵公廉和赵岳是一母同胞,可岁数相差的,一个几乎可以当另一个的父亲。赵公廉已是封疆大吏,后备宰相,赵岳却还是个爱胡闹让家长担心牵挂的少年。难怪沧赵长辈都忽视长子长孙顶梁柱,偏爱赵岳。
小孩子才需要更多关照维护。
长子长孙已成年成亲生子,不但当家作主,还执政一方,父母长辈没必要总牵挂这牵挂那地不放心他。
另外,越富裕强盛的大家族越容易纵容偏袒出纨绔厶儿。
这很正常。
没个小坏小子在外闯祸显示家族的权力地位尊严,反而是不正常。
祝万年不是祝氏三杰那种嚣张鲁莽之辈,极有心机城府,内心虽深恨沧赵,却也承认人家爹妈会生,这对兄弟当真是龙虎相配。
边关草民出身,却硬是只十几年工夫就把家族整治成超越百年旺族的大宋顶级豪门,硬是黑白两道都威风显赫少人敢惹。这就是沧赵。
想想自己兄弟二人也是世间难得的俊杰,但也只能窝在泰安小县里偷偷摸摸折腾个黑道小生意,一比当真让人羞愧得无地自容。
可怜我那相貌武艺胆识皆出众的俊杰兄弟居然死得那么惨。
他比小侄子还小啊!
祝万年每每想起祝永清就心痛如刀割。
他知道罪魁祸首怪不到沧赵头上,小侄子招惹在先,却是**大宋的那些心全黑了的贪官污吏眼红祝家财产,祝家满族才遭遇灭门之灾。
但内心仍最恨沧赵。
他承认是嫉妒,也是强烈的无奈情绪。
他不是侄子那么狂妄冲动幼稚,觉得积实力就能收拾了沧赵。他知道辽军铁骑都奈何不得的沧赵,自家是报复不了的,才只在心里恨恨。
王登榜闪闪眼睛问:“祝英雄,你叫我来到底是何意思?”
祝万年收拾心神,反问:“王寨主,你觉得祝某的武艺如何?”
“厉害。”
王登榜闪着眼睛很干脆利落地回应。
祝万年冷森森的眼睛盯着王登榜再问:“你觉得祝某的武艺比花刀将孟福通如何?”
王登榜闪闪眼睛,已猜到点祝万年的意思,想了想道:“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那,王寨主觉得我三个侄儿比你山寨另三个当家的本事如何?”
王登榜道:“没较量过。但你侄子既称三杰,能从梁山手中逃脱想必有真本事。本寨另三位兄弟,一个是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另两个只是勇武莽撞小年轻,天生神力,武艺却还稚嫩。”
祝万年点头:“看来王寨主是明白人。想必也能看明白我侄儿的行事意图。不瞒你说。我到桃花山就会和侄儿商议攻打吞并你鸡鸣山。”
顿了顿,问:“王寨主觉得会胜负如何?”
王登榜不吱声。
不吱声不是表示反抗不服,而是想讨价还价投靠后的地位。
祝万年听得明白瞧得明白,心里不屑冷笑,面上笑道:“祝某听说那孟福通是个古板之人,虽义气却不似个强盗头子。王寨主这样的英雄屈在他手下如何能过得快活?”
王登榜盯着祝万年仍不吭声。
祝万年笑道:“若王寨主肯知机投靠,助我夺取鸡鸣山。桃花山二当家的位子仍是王寨主的。”
王登榜这才露出笑容,伸出手道:“君子一言。”
祝万年哈哈大笑,啪一拍王登榜的手:“快马一鞭。王寨主真是痛快人。痛快人和痛快人在一起,如何能过得不痛快?”
两人达成协议,祝万年把布匹很干脆地丢给了王登榜回山交差,自己带人快速奔向桃花山。
王登榜回山后敷衍了一下孟福通等的夸赞,听着云豹、唐猛两小子兴奋地说着有这么多布匹,这下弟兄们不愁衣服了,二哥真行,嘴上呵呵着客气谦虚打趣,心里不禁暗暗冷笑:“布再多,只怕你们也没命享受到了。没了你们,老子才可以享受真正的山大王快活日子。”
他对只听孟福通的话的傻小子不喜,此刻生了反心就是非常厌恶。
午间说找军师万俟德喝酒,王登榜实际是去偷偷摸摸试探军师之意,若对方也有心就商议投靠之事。
这个文人军师确实鬼主意比他多。这事还得他出出主意。
王登榜家原本日子尚可,名字叫登榜,他爹希望他能读书破万卷,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他却只爱打架斗殴,只认得些字,后就习武闯祸,直至败光家产又一怒杀人犯了死罪逃走,最后落脚此山当了大王。
鸡鸣山军师兼管账万俟德则相反,读书很用功却屡试不第,不劳作只读书读得家陡四壁,又贪图美色钱财,和王登榜是同乡,一看读书考前程无望,走正路此生休想过上人日子,一横心就投靠了王登榜。
两人喝酒略闲聊了几句,王登榜就借酒抱怨没美人相陪,两大老爷们干喝酒无趣,叹惜老大孟福通不通人情不象山贼。
“老大当初因婆娘美貌,家中又富有,被豪绅公子盯上联合县里官吏弄得家破人亡,因此最恨奸淫贪财,可也不能就此不让兄弟们快活。山贼就是山贼,我们当强盗,有今日没明日,不快活过个什么?”(未完待续。)
第70节跟我走吧
万俟德放着良民书生不做当强盗就是为了更容易享受金钱美色,结果上了山却发现山上对奸淫掳掠的规矩比朝廷还严,大失所望却回不了头,又没本事另立山头,只能窝着强忍,表面正经八百忠心耿耿,心里早恨死孟福通规矩多,当山贼就要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比官府还关心草民荣辱,哪还当什么强盗?
两人一拍即合。↖↖,
却没等王登榜说出意图,万俟德先忽悠王登榜。
他文不成却有文人习惯,爱琢磨人和事,旁观祝家子行事作派,猜测其急于求成急于报仇的心理,估摸出了祝家子的打算。
想早早对付梁山和官府,必须迅速雄霸青州。吞并青州黑道是最有效的必然选择。桃花山整顿好兵马必定会强势吞并剩下的大山头。
他觉得祝家山寨深合自己口味,有心相投却没本事,怕去了不得重用沦落为拿命换饭吃的小卒就惨了,早琢磨拉唯一可能的王登榜同去。
“......王贤弟,这祝家龙虎彪,按相书所言正是天成的绿林三维,缺的是二头领这样的勇猛帮手组成四维。四维成天地变色。贤弟不可不察。从现实看,独木难撑天,两山合一起兵多将广才有大富贵.....”
王登榜暗喜,顺势表示也觉得跟孟福通干没劲。
当下,两人定下鬼计,只等到时发作。
而此时的孟福通正打量着似是小道士的两汉子,沉声道:“你们不是来投山的。休欺我眼瞎招子不亮。说吧,你们来到底意欲何为?”
清秀些的汉子笑了,一拱手道:“确实是相投。不过是贵寨投。”
“何意?”
孟福通向暴起的云豹和唐猛两小兄弟一按手示意稍安勿躁,一双眼睛闪着不屑而冷酷的光芒。缓缓道:“你们是桃花山的说客?”
云豹怒道:“祝家崽子不讲江湖道义,吞了小山头,敢么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还想打俺们鸡鸣山的主意?”
唐猛瞪眼粗声骂:“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无耻东西。让他来试试。爷爷一锤把他拍成肉酱。”
两道士自然是武能徐谨。
赵岳早有心收用品行不错的鸡鸣山人马,把青州黑道势力进一步清理一下,让二龙山地位更突出更有发展空间。只是一直没合适机会。
武徐二人奉命盯祝家子,看到桃花山吞并行为,就想就机完成公子心愿,因此一直在鸡鸣山附近盯着动静,好寻机拉走固执的孟福通。
今天他们偷看到祝万年和王登榜所为,尽管隔得远,没听到二人所定鬼计,但看到失败者居然抢了货物,就感觉不对头。
二人就跟踪祝万年。偷听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听到那胖子问祝万年为何把好不容易运过来的布匹白送了鸡鸣山的议论,这才明了。
想不到祝家难成大事的三莽撞辈居然有如此老辣歹毒的叔叔。
布匹是祝家这个大狠人钓鸡鸣山的饵。
徐谨收了笑容,肃穆道:“得了布匹,孟寨主大难临头尚不自知?”
“嗯?”
孟福通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徐谨把事情经过一说,孟福通反而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喝了口酒。
“孟寨主莫非也有心投靠桃花山?”
徐武二人不仅大大失望。
孟福通不答反问:“说吧你们是谁的人?”
云豹问:“青峰山?”
唐猛道:“二龙山?”
徐谨摇头道:“我们不是绿林好汉。如果贵寨已有决断。我们提醒贵寨却是多此一举,没别的事这就告辞了。”
“慢。”
孟福通忽站起来,恨声道:“我孟福通当初因爱妻被掳投井屈死家业被霸占才一怒杀人当了山贼。对狗官土豪劣绅恨之入骨,如今岂会投一个披着良善外衣恶事做尽嚣张触怒梁山不得不造反的恶棍?”
一指徐武二人。“请说,你们到底是谁?”
徐谨摇头道:“我观孟寨主怕是自负武艺,不惧桃花山来攻,想清除了内患继续在此逍遥自在。所以我二人的身份不提也罢。”
“清除?”
孟福通轻叹口气道:“不瞒你们,某听到登榜勾结外人图谋本寨并不稀奇。我早知他对我不满。我是会赶登榜走,但不会杀他。”
“为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机缘巧合凑在一起勉强结伙,早晚也会分道扬镳。终究兄弟一场。他这些年对山寨多有功劳。况且”
孟福通说到这,神色有些黯然:“是我伤痛爱妻之辱,一直耿耿于怀。当了寨主,把山规定得苛刻了些,确实不象山贼。”
“这一行,刀头舔血,时时面临官府围剿。有今日没明日。规矩让他们不得肆欲畅快一时是一时不白活一次。兄弟不自在生反意也是自然。”
武能不爱听,“当山贼就得肆意奸淫掳掠?二龙山山规严明,比朝廷律法还正面,难道他们不是山贼?”
徐谨说:“贼有贼的当法。恶贼是贼。义贼却是侠义。贵寨二寨主自己品行有问题,不忠无义,孟寨主却自责,是不是搞反了?”
孟福通苦笑道:“说是这么说。可义贼恶贼下场一样,都不得好死。山上弟兄都是普通人,自己过得苦哈哈,想尝尝富贵人的滋味......”
徐谨截断道:“权贵豪门也是两条腿支个脑袋,不比百姓多点什么。他们享受的,百姓也有权力要求享受到。人生一世是不能一味苦自己委屈自己,但未必就要当恶贼。当义贼未必就没好下场。”
武能说:“我兄弟二人来就是想告诉寨主,王登榜反,桃花山多了助力。祝家来攻,寨主武力不足恃。祝家三子皆勇。只那祝彪只怕和寨主就难分高下。何况又有个更厉害的叔叔。”
徐谨说:“我兄弟二人当时看得清楚。祝万年另有盘算,不想杀人,想试试王登榜本事,戏耍,也只三四十合就打翻王登榜,真用力只怕十合八合就能要命。敢问寨主有把握胜他?”
孟福通这才脸色一变,沉声道:“那人如此了得?”
武能说:“不止武艺好,你看他临时定计的狠辣,就知难对付。”
徐谨道:“冒险辛苦穿州越境给桃花山弄的数车布匹,他说丢就丢下了。单只此点果决,寨主就应该看出这是个有气魄有决心的枭雄。
我兄弟观贵寨山上居然开山种田养着数千户流民。孟寨主,你是个好人,但好人和枭雄打仗是胜不了的。跟我们梁山走吧。“
“梁山?”
云豹和唐猛一齐愕然。
孟福通却微微点头道:“我就想你们既然不是青州势力,就可能是盯祝家子的梁山派来的。只是福通纳闷,我们是山贼,不说赫赫有名也是官府忌惮盯着的,朝廷不容。沧赵如何能收纳我们?”
“想不通此点,孟某才不敢确认你等的身份。”
武能笑道:“三位寨主这就不知道了。我梁山几位主当家的都曾是朝廷不容的江湖好汉。邓总管实际原是蓟州山大王火眼狻猊邓飞。欧马二头领原是江州黄门山大王。他们远离故土,改头换面在梁山落脚无人认识,外人称邓总管欧队管,不知晓他们全名不知底细而已。”
徐谨说:“就算有人认出,谁又会管?”
武能道:“难道梁山化害为利,为地方清除贼害还有罪了?朝廷也有充军发配让罪犯歹徒用本事胆量在边关为国效力赎罪的制度。”
当然眼下无法明说沧赵真相,这只是个对孟福通解释的借口说法。事实是沧赵不是皇帝,无权宽恕收纳庇护强盗。
孟福通等三人嘴张成了o型。
徐谨说:“你们在此盘踞不是长久之计。能给满山人带来出路幸福的只有我家。事不宜迟,趁桃花山还未打来,青州官府也一时无力追击征剿,赶紧跟我们走吧。我家有能让你们安居乐业痛快人生的地方。”
云豹和唐猛都看着老大。
他俩年轻又是莽汉,自没个主意。
孟福通咽口唾沫,“走?能往哪里走?”
本山光山贼就七八千人,加数千户百姓,如此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到哪不引人注目?怎么能安全通行?
徐谨笑道:“当然是穿青州向北走,到海边上船。青州统制秦明和都监黄信倒是有胆有勇,但慕容知府绝不敢让官兵离城截击。强盗军闹一场,他怕得要死,就怕你们也是海盗的内应招惹引来攻城。”
三位寨主听罢都点头。
忘了沧赵海运了。这样确实能走。
孟福通此时也露出果断一面,带两小兄弟和亲信部众去找到王登榜,揭穿阴谋。
云豹用金背砍山刀指着万俟德和王登榜怒喝:“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狗贼,大哥不和你们计较,饶你们不死,赶紧带你们的心腹滚蛋。”
喝得昏乎乎的王登榜和万俟德大骇,不知自己哪里露出马脚,既已败露,打不过昔日三位兄弟,不敢逞强还嘴,哪敢多停留片刻,在云豹唐猛吃人的目光和如林刀枪逼对中,老实空手步行慌忙跑了。
随行离去的只有身边几十个亲随。
阴谋一场反赔了布匹和江湖名誉。u
第71节望眼欲穿
孟福通做搬迁动员,按徐武二人教的说已在海外谋得逍遥福地,去了那里从此再不受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欺压,庄园金钱美女都有。
即使是一心想酒色财气的山贼也知道留在这里只是快活一时是一时,随时可能没命,孟福通规矩苛刻却在山贼中言而有信。
众皆从。
鸡鸣山人口负担过重,没多少钱财和贵重物品,只有些粮食锅等要收拾好,破烂都扔下。命令一下,群体快速行动,很快就收拾完毕。
徐谨和武能兴奋不已,学赵岳当初带强盗军那样,让孟福通选合适人手编成执法队,他们亲自带领为两翼,负责沿途巡察看管前行。百姓护在中军。唐猛为前锋。云豹为后队。孟福通为中军。
孟福通最后看一眼满山顶辛苦开垦的梯田绿荫,叹惜一声:“可惜这些费尽力气打水浇灌的庄稼就这么弃了。”
徐谨笑道:“不会白种的。”
孟福通点头:“据此为贼,到底害了周围百姓。但愿这满山庄稼对他们是种补偿。”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下了山,先穿偏僻路走......官兵果然不敢出战。
梁山。
赵岳看罢徐谨以海东青带回的信,以电台联络了接应的船队,对马灵笑道:“道兄,你这两个徒弟成熟了。这事干的漂亮。”
马灵也满脸满意,微点头道:“贫道也是孤儿出身,幸得师傅收留才有今天。当初收这两小子为徒只是一时心软。”
“那时贫道出道不久,见不得豪强凶横霸道,偶然救下他们。十六七的孤儿寒风中衣不遮体满眼绝望,甚是可怜。贫道见他们习武也算中人之姿。擅能奔跑,拜师心诚,经不得哀求又缺帮手,就这么收了。”
赵岳道:“资质是爹娘给的,强求不得。关键是心性。道兄就不要再因他们不能继承光大你的道统失望了。”
马灵嘿笑:“公子说得轻巧。你得有办法解决贫道心病才成。”
赵岳也笑,知道马灵心思。叫奶兄弟过来拜师。
小刘通啥事都听四哥的,这事不行。
头摇得象波浪鼓。
“我才不当道士呢。四哥,你最疼小弟,不能强迫。”
马灵瞪眼问:“为啥?”
问得底气有些不足。
刘通虽不是无名的弟子,但教导过且有赵岳私传也算得了真传。刘通也叫无名师傅。和神魔一样强大的无名争名分,马灵难免心虚。
小刘通正经八百的回答却让赵岳笑喷了。
“道士不能娶老婆。娘叫我多娶老婆。当道士是不孝。我不干。”
马灵气得抽了刘通一巴掌,喝道:“是你小子想多娶婆娘的吧?”
恨恨地:“没出息。”
“多娶老婆怎么就没出息?”小刘通不服:“四哥不娶妻。我要多娶几个,多生儿子闺女,等四哥老了。好代我孝顺四哥。”
赵岳听了这话既难受又欣慰。
马灵嗯一声,点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公子没白护着你。”
却又一瞪眼,“谁说道士不能娶亲?你真不明白?是你小子看不上贫道这几下子,不想拜我门下吧?”
刘通诧异瞪大眼摸摸短发问:“出家人也能成家生子?”
突然一拍脑袋哦一声:“对了,凶恶陈家小丫头就是道士爹。”
马灵见刘通应该是真不懂而不是瞧不上,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转念一想又不禁失笑摇头,整天和个比七老八十的老人精还成熟的少年赵岳在一起,他渐渐失去了对正常少年的认识判断。
刘通什么也不缺。这年纪正是一心胡闹快乐的时候,哪关心旁的。
赵岳踢了刘通一脚笑骂:“四哥包你有好多漂亮婆娘。帮你降服陈丽卿当老婆也未必是难题。快拜师吧。”
刘通嘿嘿几声。这才按马灵的正经安排进行了拜师仪式。
马灵喜出望外,当即就把刘通拎走,回到住处关门开始把自家最拿手的本事一一精心传授。
刘通天生飞毛腿,暗器也有所成,不过不是砖头而是飞刀。
马灵在暗器造诣上几乎炉火纯青,爱用独特砖头罢了。飞刀照样能教。刘通既是传承人。砖头自然得练。以前用双刀,现在戟法也得学。
这小子被赵岳惯着游散惯了,这下遇到心急的马灵有得苦头吃。
收了鸡鸣山贼,赵岳此次因祝家临时制定的青州计划就结束了。
二龙山能在宋江上山前发展成什么样,就看晁盖自己的本事。
话说王登榜、万俟德输得莫名其妙。仓皇失措逃离山寨,直叹倒霉,只能投靠祝家,和部下亲随累热得半死才赶到桃花山。
祝万年刚到不久,用罢午饭正和三侄子叙说亲情和仇恨,看到王登榜一伙两手空空随后狼狈不堪而来,心里一沉,冷眼耐心听了述说。
二人自是说不清到底哪露出破绽。
祝彪大怒,跳起来拔刀喝骂:“尔敢投山使诈赚我山寨?”
举刀就要冲上去砍了王万二人。
“住手。”
祝万年喝止了这个自作聪明仍不改鲁莽嚣张的三侄子,接纳安慰了王万二人几句,让他们落座喝茶压惊再议吞并。其亲随也找地方休息。
此前一战,他就看出了王登榜的心性。
无德自私怕死之人岂恳为鸡鸣山利益大义有胆子冒死上山行诈。
肯定是发生意外变故。
没关系。
巧取不成,鸡鸣山少了两当家的支撑,势力更弱,那就硬夺。
不过,既然里应外合吞山之计失效,这伙人走投无路而来,除了身上盔甲衣服什么也没带来,没有功劳,那事先之约就不算数了。
祝万年也看明白了以三侄子的霸道心性,也不会恳居外人之下。
约好的二寨主之位,王登榜就不用想了,好在有本事可用,桃花山正需要扩大势力,为向外表明本寨胸襟态度,祝万年赏了个五寨主。
王登榜自知窘迫,在一水的祝家人面前,只看祝彪那轻蔑不屑眼神也不敢妄想申张老二的要求。赶紧抱拳羞愧地称谢,老实当了王老五。
万俟德没寨主名号,但祝万年清楚这种人的作用,需要此人出鬼主意算计敌人,就封为山寨军师,实际当作官员的幕僚一样用。
管账自然轮不到万俟德。
祝家人岂会让财产掌管在外人之手。尤其是万俟德这种小人。
万俟德的地位同样远不如在鸡鸣山有权威风。
好在祝家的山寨没有拘束他喜好的规矩,当搂上女人时也就乐了。
等桃花山整顿兵马想去强夺鸡鸣山时,探子回报山上已空,鸡鸣山人马浩浩荡荡下山,投偏僻路向北而去。
祝万年一愣,失望中沉吟片刻,猜测这股势力强大的同行只怕是眼看形势逼人,自知独力难保,孟福通当机立断转投别人去了。
到底投了谁,分析应该是投了青州势力最大的二龙山。
祝彪还叫嚷:“投二龙山又怎样?”
“咱们去抢。夺到的人马物资就是咱们的。二龙山还敢来抢?”
祝万年笑着说:“不急。咱们目前的势力确实不如二龙山,不可逞强和其冲突,两败俱伤乐了官府。等恢复力量连二龙山一并夺了。”
鸡鸣山人马顺利到达北海边登船而去。
到了东海密州一带,孟福通随徐武上岸,和两小兄弟分开了。
太年轻的钻山豹云豹、滚地龙唐猛在赵岳眼里和解珍解宝兄弟一样是理想的特种兵材料,到了新世界先在军校接受思想组织培训,提升武艺,再去袁朗带的特种部队历练。
孟福通这人固执坐得住,是守山的理想人选。赵岳感觉梁山守山的防御实力还弱,将领不够用,就把这位花刀将安排为邓飞的副手。
这一正一副都使刀,有共同语言,总在一起,切磋交流不但加强沟通加深感情,也有助于孟福通武力的提升。对邓飞也是种启发促进。
邓飞最仗义,也能把孟福通那颗孤独受伤的心安抚好,有事离山,孟福通也能代邓飞把好梁山大寨。
再得有培养价值的忠义三将,赵岳欣慰之余倍加想念心中最最理想的特种部队带头人《武松,武二郎。
梁山一百单八好汉,在民间的已收得差不多了。
没遮拦穆弘穆春的父母早卖了田地在新世界享福,哥俩悄悄受训返回待在江州和黄门山呼应生意,主要是为等宋江有可能的那一天。
玉麒麟卢俊义正安然自在当他的富豪,身为大宋既得利益集团一员毫无异心壮志。收服时机不到。有接许贯中班的间谍头子燕青盯着。
病关索杨雄还在蓟州安心当他的吏头刽子手,不遇挫折不会动。
赵岳喜爱的拼命三郎石秀和武松一样,不知所踪。
登州系那伙人才有官迷孙立别在那不动,无法收。也只能等。
青峰山三恶虎不值得收,却也讲江湖义气,就是给宋江留的班底。
其他的朝廷将军,需要通过别的途径伺机收。
赵岳对武松望眼欲穿,就奇了怪了,这个打虎英雄武二郎到底在哪?u
第72节人串子
情报网知道二公子最惦念武松,常常打探清河县、阳谷县,可一直未听说有这么一对奇异兄弟。江湖传闻也从未听说过武松之名。
赵岳想起历史上的真武松是苏州好汉,至少是在苏州留名历史的,专门派人打探过,仍然没有丝毫音讯。
难道说这个世界多了我这个煞星魔王,煞星武二郎被煽没了?
八云尘、卫道跟得时间短,不知道这个叫武松的人为何能让神一样的二公子如此惦念,连王念经也好奇。
八云尘倒是出了个点子。
“公子,找难找的人,你得先找人串子呀。”
赵岳愣了一下,“什么叫人串子?”
“嘿,就是,”
八云尘不知该怎么解释,“就是有这么种人,他本身没什么硬本事,但有个特长,世上没有他敲不开的门,没有他搭不上话的人,没有他进不去的宅子,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不知道的事,没有他找不到串不起来的人和事......”
赵岳懂了。
世上确实有这么种人,用攻关,肩客,中间商、媒人、牵线搭桥者、探子、戏子、军师等等形容都不准确,只是归类他一个方面。
这种人多是二皮脸,天生黑厚,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眼皮子活泛而杂,会玩,精享受,擅长哄各种人物开心,口才极佳,嘴能如刀也能化春风细雨如蜜,变脸如唱戏.....
混得好的,一方面是权贵豪门的帮闲伴当狗腿子,被呼来骂去没什么真地位,另一方面又是许多人求帮忙的大爷。这种人都活得有钱滋润,美酒得尝。美女明星骑得不少,变色龙一样既委屈又得意。
他们是缠树上天的无骨藤,游走人间的唯一目的就是求利、享受。
主子感觉他忠诚可靠,实际他是见风使舵,主子不倒,他常常表现得很有骨气。是忠贞义士,死不出卖。主子要倒,他需要翻脸投靠新主谋新利,这时会毫不犹豫把旧主秘密精打细算卖个好价钱。
这种人挂各种大而空的名头,会很风光,但大多下场凄惨。
因为他认识的人太多,掌握的秘密太多。让人忌惮,不除不快。
找武松,这种人当然不行。
不过赵岳得到提醒。
他可以找和武松命运轨迹相关的人。
掌握了这类人。或许能自然而然牵扯出武松。
当初收黄门山好汉,不就是这么做的?
收了欧鹏却让他继续待在黄门山,结果很自然就收了马麟陶宗旺。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确实奇妙。
赵岳现在限于科研条件不再主攻实用物理,而是根据前世深厚知识功底潜心研究理论物理,对奇妙玄幻的东西兴趣浓厚。
有了主意,他顿时兴奋起来。
别人不知和武松命运交关的人是谁,我知道啊。
潘金莲啊。
那可是能闪耀历史千年的罕见小人物。
有人可能不知道岳飞是干吗的,却不大可能不知道这位潘名人。
这位潘大姐或者小潘在哪?
重生时间久了。水浒一些情节变得模糊。
武家是从清河县搬到阳谷,还是从阳谷县搬到了清河?
武大朗在哪娶的小潘?
是先娶后搬家。还是搬家后才“有幸”娶的?
命令一下,很快回报西门庆在阳谷县。县城大户有限,无潘金莲。
赵岳也回想起点,立即动身前往清河县,走前让八云尘和卫道在梁山加强武艺和观念更新,说:“你俩和念经皆有独挡一面的潜力。也有为头的经验。念经对逝友有承诺,你们不能学他死心眼久留我身边。”
二人喜欢待赵岳身边威风凛凛打打杀杀凡事不操心,不乐意调离。
赵岳拍拍他们说:“咱们的世界广大,新领土不知需要多少文武双全的忠义干将总督镇守。你们是我信得过的,到时不为我分忧去牧守一方名重青史。难道只想当个小侍卫陪我累死累活四处去灭火?傻啊?”
二人不好意思地嘿笑,这才点头。
赵岳到了清河,探得潘金莲所在大户家的位置,赶过去。
不想这一片居然是大户集中地,有七八家,还他娘的好几个姓一样。赵岳无奈带王念经和赖着从马灵魔爪下逃出透气的刘通转着打听。
盛夏之末,烈日火舌蒸腾。晒得人发昏。
他驻马靠着一家后墙跟阴凉处看打听结果,突然上面二楼窗户一开,随即是一声女人失声惊呼,一根支窗小竹杆掉下来砸向赵岳头顶。
赵岳随手抓住竹杆,抬头一瞅,就看到一张充满风情的俏脸。
此女二十岁上下,梳着丫环头,此刻一手支窗一手捂着嘴巴,纤手雪白漂亮却略显粗糙,瞪着的媚眼看着下面的赵岳充满惊骇和歉意。
赵岳心里下意识跳出一句话:就她了。
那小娘见没砸着人,拍拍高耸的胸口,舒口气,向窗外微探头歉意道:“对不起,大官人,是奴家做事心不在焉险些伤了你。”
此女必定识字,应该读过些书。
大宋如今文化普及率极高,穷苦人也很多识字,这是家中的功劳。
赵岳心中自豪,没说什么,随手一扔那竹杆。
那女娘惊讶看到竹杆飞上来居然恰巧支住了窗户。
这时就听楼上有沉重的脚步声临近,有个中年男子肉麻地叫着:“金莲,你开窗户这手没用的。老爷我喜欢自家的丫环,就算被人听到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的。小乖乖,小美人,你怎么就这么倔呢?从了老爷我,一下飞上金枝头当主妇,就再不用干洗衣做饭......卑贱活。”
那小娘一声惊叫:“老爷,你别这样。快放开我。”
她的身影随即消失在窗口,应该是被那老爷搂抱拖走。
随后是挣扎撕扯声,只听金莲威胁道:“老爷快放手。不然被夫人看到知道,你又要吃苦头.....”
“嘿嘿,我的金莲,我的可心美人,你就别费心反抗了。那母老虎去婆家了,今晚都可能不回来。整晚都是我们的快活。嘿嘿......”
赵岳听潘金莲反抗很坚定,声音透着决绝愤怒和无奈,不禁微诧异了一下,大名鼎鼎的负面典型居然是个视荣华富贵如粪土的烈女?
这有点意思了。
他招手让正回头看的王念经、刘通和他催马转到此宅前门。
扮演强霸恶人的时候到了。
小刘通跳下马,上了台阶,狠捶这家的大门。
年久的大门哪经得起他的猛劲,直摇晃,灰尘飞扬似乎随时会倒。
院中响起一声怒喝:“谁呀?这么猛,砸坏大门你赔得”
随着怒骂,院门一开,露出个家丁打扮的短个中年汉子。
那人一瞅外面,脸上怒容立即变成谄媚,嘴里未骂完的话立即变成:“唉唉,来了,这不是来了吗?大官人勿急。”u
第73节千古名妇
赵岳两世加起来五十岁了,前世没资格当纨绔子弟,今生没时间,也没兴趣。他应该享受的纨绔一面就由影子小刘通代劳了。
强势豪门出身,傲视天下,势自足,气自华。
小刘通都不用刻意模仿表演,浑身的牛b纨绔气就满值。
他瞪着眼,指着开门奴仆轻蔑喝问:“你家有个丫环砸了我四哥,怎么着?你家主子牛b大了,一声不吭当不知道就过去了?”
那奴仆啊一声,盯着刘通脑袋上的雄鹰式样彩绣,再瞅瞅马上表情淡漠两眼望天的赵岳,尽管不认识,却想起某些恐怖传说,只感觉祸从天降,主家大难临头了,自己身为奴从,只怕也得跟着.......
不敢想。
两腿发软,身子想向地上出溜。
“老爷,快来呀。灭门祸事来了。”
奴仆满副哭腔喊着,跌跌撞撞向院里跑。
想喊是沧梁小恶霸来了,终没敢。
心里恐惧嘀咕:沧梁,沧梁,是真你妈的苍凉啊!却不是小恶霸自个苍凉,是他盯上想搞谁,谁指定要悲剧。
没听说吗?离得不是太远的独龙岗祝家庄,整个山东都只怕是头一份的强大庄子,只因招惹了沧梁,结果转眼就苍凉了。
家主这样的,在沧梁眼里只怕连抬脚当蚂蚁踩的资格都没有吧?
人家吹口气,这个家就得玩完呐。
楼上,胡大户正气喘吁吁奋力撕扯潘金莲的衣服。想抓紧时间霸王硬上弓。他等这一天等好久了,总被家中老虎婆碍着。现在有机会满足欲.望,浑身肥肉亢奋。满脑子全是狂燃的邪火。
潘金莲东跑西躲死命反抗,却也渐渐无力,绝望中想认命吧?
泪光中瞅见胡大户那张狰狞老脸,心里顿时又涌起十二万分不甘。
眼见霸王硬上弓要成了,胡大户狂喜,大大喘口气正要加把劲,却不想真正的霸王来了,要对他硬上弓。
但他满身心全是眼前美人,没听清奴仆的话。也没心思理睬。
那奴仆跌跌撞撞跑上楼,上气不接下气喊:“老爷,要命的来了。”
好事被打扰。胡大户怒火中烧大吼:“没眼色的狗东西莫非讨打?”
奴仆却不象往日那样立即恭顺退下,梗脖子再喊:“老爷,你赶快下去看看吧。搞不好,你的好日子就到此为止了。”
“嗯?”
胡大户这才清醒点,被奴仆边说边催,听清是沧梁小恶霸亲自打上门,顿时惊得差点儿尿了。精虫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却是撕扯得累了加上吓的,两腿发软弹着琵琶走不了路。
奴仆赶紧搀扶他下楼。
到了院里一瞅门口。
一个衣饰华贵的高挑少年站台阶上握着马鞭,满脸凶横斜睨着他。
马上。一个雄壮英武少年头戴孔雀彩绣。
那孔雀鸟头高昂向天,活灵活现,鸟眼不知镶嵌何物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幽光。张嘴似要吞噬天地,二翅刚好在脑袋两侧伸展呈展翅状。整只鸟流露的是尊贵中的威风霸气煞气凶戾。
胡大户读书不多。这点见识还有,知道此孔雀是佛家典故传说的连佛祖都能一口吞噬的强悍神物孔雀大明王。也称佛母。
不用说大明王最美丽最厉害的五彩尾羽刚好伸展披散在少年脑后。
赵岳的母亲张倚慧精心作的这类彩绣是以儿子是小沙弥借口掩饰儿子矮发平头,内心也未必没有希望幼子能得大明王庇佑。
对慈母来说,儿子不管是神是人都是她关爱担忧的对象。
无论死后怎样,张倚慧都很珍惜这一世母子缘分。
但对胡大户来说,孔雀的凶戾眼睛似乎在盯着他,想吃了他。
可怕。
更可怕的是孔雀的主人。
马上少年静静盯着院里,胡大户只感觉少年的眼神无比幽深冷酷。
事实上,他在赵岳眼里只是个电影或游戏里的小丑角色。无论他多幸福还是多痛苦,赵岳都无动于衷,无视存在。
马上另一人显然是少年的护卫侍从官,却是一脸的戏谑玩味。
胡大户脑子发蒙,两腿贯铅,在奴仆搀扶下才一点点挪过去,越近威压越重,腿一软向门口大礼跪拜涩声问:“敢.....敢问你.....嗬....你”
刘通不耐烦地一鞭抽在胡大户背上,“你个屁。小爷是梁山刘通。狗才,还不把砸我四哥的丫头叫出来,想找死啊?”
胡大户痛得肥肉一抽抽,冷汗下来了,龇牙咧嘴却不敢呼痛,只闷哼一声,脑子却清醒不少,赶紧道:“这,呃,这就找是谁不长眼。”
就听有人高喊一声:“不用找了。是奴家失手闯祸。大官人怪罪就收了金莲性命吧。此事和奴的主家无关。”
潘金莲从楼中出现,头发散乱,看衣服还整齐,应该是换了一套。
看她的神情却是虽有惊色却还算镇定,眼里更闪着一种光芒。
赵岳不知那是绝望、厌恶这世界,还是自觉生命卑贱而无畏生死。
小刘通咦一声,好奇道:“你为何护着这狗才?不恨他欺负你?”
千古名妇潘金莲面对凶横霸道却稳步走来,越近面对的威压越重,她脸上神情反而越是从容,步伐越是款款。
和胡大户及那奴仆的胆怯丑陋表现相比,简直一天一地。
无论美名、恶名,能闯下大名头的人都有过人之处,能名炫历史的更有超人之处,绝非是庸庸之辈。
赵岳饶有兴趣地打量小潘,心里突然想起那描述。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这是个出众的美人。
以赵岳古今中外的广阔见识也不得不承认小潘确实有种强烈风情。
这也是个有胆量有某种坚持的女人。
为了某种坚持或追求,她确实能在危急时刻头脑清醒,敢做敢当,比得西门庆这个大老爷们狗屁不是,并且敢独自杀人害夫。
潘金莲走到门口大大方方对着赵岳的冷酷眼神看了一眼,微有惊惧但随即恢复镇定自若盈盈下拜,轻声对小刘通道:“是奴家的错,自该奴家承担。要打要杀,金莲认命。”
“尊贵小官人问为何?”
“奴家命苦,爹娘亡,亲戚无,能活到今天,终归是主家养的。”
“主家欺负金莲却是金莲命贱偏生了副惹祸貌。哪家富权人家不这样?金莲只是年少怀着点可笑幻想才反抗。”
刘通嗯一声,瞅瞅满脸感激涕零看着潘金莲的胡大户,对潘金莲嘿嘿道:“想不到你这小女子却是个恩怨分明的。”
转瞬又瞪眼对胡大户骂道:“狗才,连个小女子都不如。”
胡大户磕头结巴道:“呃.....是.....是,公...公子大大爷骂得是。”
刘通抹把汗,马鞭一指胡大户:“这小女子不错,既然她领罪认罚,小爷就要了,带回家好好罚。”
胡大户还在低头是是。
刘通一鞭抽去,骂道:“狗才,你莫不是想热死小爷?”
胡大户啊一声抬头。
刘通扬鞭欲再打,骂道:“还不快去把她的卖身契找来交给小爷,等着吃鞭子灭门不成?”
胡大户这才回了神,赶紧仓皇爬起跌跌撞撞跑回楼中。
一会儿出现了,却又跑了回去,片刻再出现,手里却多拿着个包。
胡大户再拜跪,“大,大爷,这是金莲契约,这,这是三百两银子。赔偿损失。钱少,少少了点,实在是小人家中并并不多富裕。”
刘通也看得出,这家所谓大户,家中连男带女不过五七奴仆,就算有外出的不在眼前,也富不那去。房舍排场就能说明问题。
“嗯,算你没白当大户,还有点脑子。”
胡大户一听这话顿时如闻仙音,磕头道:“大爷教训的是。”
看到保家的希望,他不结巴了。
小刘通强忍着笑,“不是小爷教训。小爷是夸你被金莲的义举感动了,良心发现,珍惜主仆一场的情分,打发她出门不忘赠送礼仪。”
胡大户恢复精明连忙道:“是是是,是小人猪油蒙心,仗势欺负了金莲。现在后悔莫及,甘愿礼送她到大爷家过好日子。”
看刘通还盯着他。
胡大户下意识摸摸肥脸,突然顿悟道:“是是是,小人已经忘了家里曾养过这么一个丫环,从此满门绝口不提她名讳。”
小刘通满意地嗯一声:“我家人的名字岂外人可随便乱叫的?你懂规矩,这次就免了你罪过。”
拿了契约,拎了银子丢在马包里,他看着潘金莲。
胡大户更有眼色了,赶紧让奴仆赶出车轿请潘金莲上坐。
这个小潘也是个果断的,连自己的东西都不收拾,向胡大户拜了一拜,直接上车跟着回了梁山。
那奴仆得了赏银念着佛欢欢喜喜赶车回去。
刘通立即被马灵抓走练功。
赵岳好奇,有心试探这位背了千古淫妇骂名的小女人的品质,撕了奴契,说要她当刘通的侍妾。
不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激得潘金莲强烈反应。u
第74节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潘金莲跪拜在地哀求道:“世人都说沧赵仁厚慈悲,愿公子慈悲一回,就让奴家当一辈子奴婢吧,洗衣做饭干什么都行。⊙,”
赵岳冷硬淡漠道:“我兄弟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他不够高帅富?”
潘金莲听不大懂,但认死理哀求道:“奴家吃得少,干活勤快,对了,奴家绣得好针线活,邻里都夸奴手巧,认打认骂,会是最忠心能干的奴婢。只求公子别强迫奴家当妾。”
一句吃得少能干活让赵岳不禁想起家中的小妖。
小东西可是厉害,有武则天的铁打意志,有武则天的聪明和狠劲。
赵岳准备把小家伙培养成武则天似的女超人,也告诉了小家伙,当她长大后就接操劳一辈子了的父母的班在那个半独立的世界当女王。
她总怕被人丢弃没有依靠。那让她自己靠自己,主宰别人好了。
赵岳相信小家伙有这个能力当好女王,并能做一个闪耀历史的出色女王,不让西方某某女王专美于前。
有些想小家伙了,心里温软了一点。
赵岳眼神带上了些感**彩,嗬一声,“当妾有何不好?我家的妾不同别家,日子快活得很,都争着当呢。你可不要错过机会。”
潘金莲一咬牙,抬头道:“奴家命苦,此生只一愿,早有发誓,宁死不当妾。若要嫁人,只要他年轻,能撑得起家,护得我。一生只娶我一个,知冷知热。体贴我,即使穷苦劳累。奴也愿意。若有妻室,喜欢嫖赌,懒惰,游手好闲,纵有万贯家财,口如蜜饯,奴也不屑一顾。”
赵岳下意识掏掏耳朵,感觉自己是不是仍如前世那样工作累得趴工作台上睡着了在做梦,还是做了个与自己无关的荒唐透顶的梦。
“既然你意已决。我沧赵不强迫女人。”
赵岳随意指指胡大户那包银子。“这些银子归你了。我放你自由。你拿着它傍身,离开梁山追求自由幸福自己择夫而嫁吧。”
潘金莲听了这话呆了半晌,突然泪如雨下。
赵岳还以为她感动的呢。
谁知小潘跪着哭道:“公子要赶奴家哪里去?”
“奴家无亲无友,自小为奴从未离开胡家那条街,举世茫然。离开这里早晚落歹人手里。要银子何用?奴家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得幸福?”
“嘿,这个麻烦。你的意思是就赖定我给你找个满意的婆家?”
潘金莲抹抹眼泪,满脸决绝坚定:“奴家不奢望嫁人。只求公子看在奴家还算懂事能干的份上收留赏个能安心活着的地方。”
赵岳试探一场,把自己弄得更糊涂。
只是他身为男人最忌惮被戴绿帽子,厌恶为淫敢谋杀亲夫的女人。心里对潘金莲有先入为主的意识,一时看不清其本质意图,不敢轻信,以他的刻骨铭心的经历和冷酷坚定也不会轻信潘金莲。
两世为人。透视中外万般美女人心,赵岳非常清楚,有些女人不是出于环境逼迫才放荡不羁。而是天生欲.望强,自控力差。或风流多情,爱幻想。爱听甜言蜜语......
而人无完人。再好的人也总能挑出缺点不满意的地方。
人性又喜新厌旧。
这类女人在幻想得不到满足,一次次失望,想开了必然转为**。
新世界就有个千古名妇——李师师。
这一世界的李师师命运大不同。
她家穷困潦倒时恰巧得到沧赵及时救助,不必为生存走上那条路。
李师师今世的色艺才华更出众,如今是新世界音乐舞蹈学院的教授级教师,做自己最擅长最喜欢做的事,衣食住行无忧。
新世界的观念也和大宋不同。没人轻视戏子之流。这里的人开始把大宋人眼里的这类贱业看成是种丰富人世生活的行当。
音乐舞蹈美术也是种应该有其地位的艺术才华,也能为国赚钱,更能鼓舞士气,昂扬精神,为开拓领土安定新世界的人心做贡献。
有此类特长的人的谋生手段应该,也得到了尊重。
以李师师的身份完全可以在新世界找到位高权重的丈夫。
但李师师仍然选择单身。
她一方面展现的是身为汉人的自豪与不屈的风骨,另一方面难改天性的风流多情甚至轻佻。
张倚慧当初第一眼看到李师师,惊叹其聪慧美貌灵动,曾想收当儿媳,只惋惜给小儿子当媳妇岁数大了些,不过大媳妇疼小女婿,也未必不好。反正家里儿媳实际上没有妻妾之分,所生子女没有嫡庶之别,将来适合干什么就干什么,真就给赵岳提过。
赵岳一听却头摇得象波浪鼓。
他在母亲眼里是完美无缺的宝贝,在李师师眼里会是什么?
木头。
绝对是李师师不喜欢的木头。
玩玩可以。李师师绝对有兴趣,但当赵岳妻子不如杀了她。
有了对比,赵岳有时就想,或许世上能忍受他的只有前女友。
把他看得完美如意的也许只有那个欺骗抽空了他全部爱情的女人。
这让他更痛苦。
因女友的无情欺骗背叛产生的刻骨铭心痛恨也随着思想和环境的巨大改变而渐渐减弱.......
赵岳偶尔会想她不年轻了,在三十多岁风华正茂时,没了自己拖着,她应该会尽情展现绝代风华,应该早嫁人生子了。没嫁人也早有新伴侣快乐地生活。
西方人不都这样?
这么一想就会心里很不舒服。
也许真是自己以前太偏执。
因祖国不行,始终被踩一头,弄得国人也抬不起头,他这个极度骄傲的人潜意识里始终抗拒和地位太优越自身太出色的女友走进婚姻.....
只是相隔两个世界,原谅不原谅都毫无意义。
回到现实。
别说赵岳,就是赵公廉这种几乎无女不爱的倜傥男子也不能让李师师归心老实。真嫁了赵公廉出不了丑事,李师师却会郁郁一辈子。
赵岳很清楚,能让李师师安分的也许只有浪子燕青。
天猫配地狗。
风流浪子对浪女,有共同特长爱好,有共同语言。这才是般配。
为避免在历史上宁可当乞丐宁可饿死也绝不肯当金军权贵玩物展现正面的李师师背上放荡恶名,让其尽早安分守己,赵岳特意安排撮合。
果然李师师在大名府和燕青相识,很快就如胶似漆,腻歪够了就回去继续她的音乐跳舞爱好,想了就跑过来和情郎......
赵岳不把潘金莲当回事,只当个希望能引出武松的棋子,但这个女子终归目前是可怜又无辜的人命一条。
得,留着慢慢考察心性,再考虑怎么打发她吧。
他没心思在此事上浪费时间,把银子随意赏了潘金莲当私房。
潘金莲不收,对银子看都不看一眼。
赵岳真得愕然了一下,故意勉强潘金莲收下,说就当是胡大户的工钱。
这个背负千古骂名的女子却说:“这里有吃有喝有穿有住,有沧赵庇护,没人欺负,奴家只有满心喜欢,要银子做甚?只求公子看在奴家勤快懂事的份上别再赶奴家走。”
这一刻,赵岳有些懂了。
这个女人所求的也许不过是一个贫贱青春美貌少女幻想的最低生活:有结实依靠,有点自由自尊。在安全的小窝里做自己喜欢的事,闲时打扮一下自己,孤芳自赏,想像一下能有个美好爱情和好丈夫......
杀武大,是在武松那碰壁,梦碎,自尊心受伤,心里鄙视唾弃自己,有了逆反心或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刚好遇到勾女人的高手西门庆盯上趁虚而入对上她心思,在有经验的老缺德王婆特意蛊惑为她喊委屈不值,缠不过死磨硬泡经不住武大那听不到的甜言蜜语诱惑,被趁机推倒尝到滋味,道德底线崩溃,有了对比,心动了,干脆.......
赵岳甩去这些胡思乱想,安排她跟着胖厨子的胖老婆做些事。
赵岳别的方面要求不高,只特讲究吃。
这世界的技术条件能给他提供并认可的享受也只有吃了。
母亲偏爱幼子,不能随时在身边照顾他,特意安排家里的老人胖厨子夫妇在梁山负责赵岳的饮食起居。
胖厨子也四十多快五十了,被赵岳开发的早不是当初那个土瘪厨师,厨艺精湛绝伦,在大宋不说第一,也没人能争过他。
他有两儿子一个闺女,都成了家,如今男的都接了胖厨子的班,长子夫妇在沧赵老家伺候宁氏老夫人饮食起居。二小子夫妇伺候赵大有这一拔。女婿一家在赵公廉身边。
胖子做饭做成了精,知道这主厨师位子是最贴近主子最得主子信任,也最省心且最能保着一代代有富贵饭吃的行当。
身为老人,他更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是最长情最靠得住的,所以一看到主母的心思,立即抛下新世界的舒服日子不过,跑来照顾小主子。
胖婶和丈夫一样心宽体胖,身体精神双健旺,明白小主人心思,就带小潘干活时顺便了解其品性,觉得没什么不好,就灌输点新思想....u
第75节十字路口(1
把潘金莲掌握了,赵岳感觉自己是在做无用功,自嘲了一下,但想起和武松命运相连的那对夫妇,和刘通,马灵师徒、云尘他们南下查看繁荣中纷乱的病态江南情况,顺便先去孟州十字坡看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太阳在发挥着这一年中最后的酷毒,提醒人们要敬畏感激它。
赵岳一行快马跑了一身臭汗,虽然都是强健汉子也怕中暑,战马也累得通体是汗,于是牵马躲进路边那片残存的古树林中休息一下。
这里刚好有条不知名的河蜿蜒而来穿过树林中央一带。
战马被洗涮后,悠然吃些青草,在小河中饮水,慢慢恢复了精神。
套好战马准备离开,赵岳突然一竖食指,噤声。
片刻后就听到有人在骂骂咧咧。
“我说孔大人,你这是走还是挪啊?蚂蚁也比你快。这大热的天,你拖着我们哥俩晒大日头,是不是成心想害死我们?”
另一声音嗤笑一声骂道:“孔厚,还当自己是县尉老爷呐?叫你快点,你没听见?不把我们兄弟放眼里,当我们说话是个屁?”
就听啪一声木棍重击在**上的声音,和一人的痛苦闷哼声。
一人怒骂道:“押你这趟差使,我们兄弟真是倒了血霉。你看看你平常多威风多得意,县尉大人呐,有钱,有满县部下,有美人。我呸。怎么你下狱充军发配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啊?老子一个大子的孝敬没收着,还得倒贴盘缠喂你别饿死到不了孟州。你搂的那些钱呐?”
另一人怒气中含着深深嘲弄:“孔大人巧计灭了强悍大富的祝家,亲手杀了悍匪头子祝永清,又给上官抄了无数钱财田地,功劳大大的正得意洋洋等着发财又升官吧?”
“结果等到的是县城被破的替罪羊。”
“嘿嘿,万丈高楼失脚,美梦成空了吧?”
“你说你明知道邬县令是高太尉的人,他死了,孝敬高太尉的钱被山贼抢跑了。高太尉恼怒必放不过你。县城被破,县令自然是奋勇抗贼,英勇献身,死后犹荣,罪过得有人担,自然是你担。你当时怕死跑了就跑了,带着钱财躲那不能逍遥法外继续快活?偏偏还妄想继续当官巴巴回来自投罗网。结果准备贿赂的钱财连你家底和美人一并填了上官,害得我们俩跟着遭殃。”
另一人冷哼:“老子不信你那么多钱财就傻得没在别处藏些。我劝你说出来给我们哥俩分润些。省得你吃不完苦,啊——”
那人猛然惨叫一声,孔厚暴起发难,侧身用肩上长枷的坚硬锋利棱角猛撞。一下把那解差太阳穴撞出个大坑当即软软倒下。
另一解差在孔厚身后正举水火棍想再狠狠抽几下教训孔厚,让这位昔日需要他们这种低级贱役下跪讨好的县巨头老实认清形势送他们银子,骤然见孔厚杀他同伴,一怔间,孔厚就势一旋身,铐手铁链抡起狠狠抽在解差的脑侧。打得解差两眼翻白,水火棍落地,扑通栽倒。
赵岳听到这和马灵对视一眼,悄悄潜过去。
孔厚两手锁在一起不得劲,用脚踩着一解差的腰刀拔出,对两解差一人咽喉抹一刀,这才放心把尸体迅速拖入林中。找到钥匙开了刑具,恢复自由,怨毒解恨地冷笑着迅速扒下解差公服,在小河中洗去血迹换上,戴上解差公帽遮掩了额角金印,把另一套公服收好。然后把两具光尸连长枷铁链囚服等缠一起坠上石头,丢进小河形成的一处沼泽中。
看着尸体迅速没入沼泽,血案证据消失,孔厚这才舒口气,冷笑轻骂:“两个腌臜蠢材也想小人得志欺我夺我钱财?”
又叹一声。
“你们骂的对。是本官糊涂不舍官途才有此难!”
“我岂不知进了孟州牢城难有活路?恰巧以前公干知道此处妙地,早盘算着在此处结果你们脱身,这才容忍你们猖狂到今天。”
哈哈哈.......
孔厚倾吐了胸中闷气。得意地看看自己的公门打扮。
如此装扮,又深通公门之事,谁也盘问不出破绽,哪不能逃去?
他把两解差的包袱收拾成一处,两把腰刀包了,一并背身上,大踏步向北方而去。
马灵看孔厚走远,瞅瞅那片沼泽叹道:“也是个人物。”
赵岳笑了笑没吱声。
自古以来,让百姓有切肤之痛的反而正是这些基层官吏。
这个孔厚能爬上县尉位子,自然有脑子,也有些本领,久在基层,深通那些鬼域伎俩,算计好杀解差当逃犯对他有什么难的?
此地对孔厚来说也是人生十字路口,被动选择了和以前相左的路。
打听着来到十字坡。先看到那棵四五人也抱过来的标志性大树。
赵岳看看不远处的酒店,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
一个很利落的酒店小伙计老远跑过来,热情洋溢招呼:“客官来啦?小店能得贵客光临.....”
笑脸让人满意,恭维话极流,听得人舒服,但溜溜转的闪烁眼神让赵岳看清他藏在心底的凶残念头。看来孙二娘果然非善类。
酒店一侧有个茅草搭的马棚。
赵岳等下马,带自己随身东西走向酒店,留下王念经安排。
那伙计殷勤又麻溜地把马一一系好。
王念经是黑道出身,转做正行但经验和警惕性不失。
他意味深长道:“这真是个好地方,紧卡要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是群山荒野,开店不愁没客人,更不愁没横财发。”
店伙计脸一僵,随即嘿嘿笑着说:“贵客谬赞啦。俺们东家本钱有限,图这便宜,起了个小店方便客人,带小的们勉强活命罢了。”
王念经一摆手:“行啦,给马上精料伺候好。”
“哎。客官放心。小人上玉米粉和豆子,保证把大爷的爱马喂好。”
经过沧赵试种和十几年推广,玉米这种比麦子粟米高产好管理的外来作物慢慢得到朝廷认可,如今在各地种植广泛。
这个各地包括辽国、西夏、高丽.......
大宋很难守住自己的优势东西。
皇帝要展现大国风范,当初自己的国家,玉米种子都不够用,百姓在忍饥挨饿,却慷慨地送予“友邦”,让敌国百姓吃饱,战马喂好,能更有势力侵略大宋。权贵以这种名头拼命把种子卖到异国谋暴利.....
变态儒家教导出来的国度真得很让人无语。
在赵岳心里,张青、孙二娘这对变态夫妇应该下矿井在皮鞭毒打下奋力采煤,过得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然后在某一日遇到塌方,把他们的**灵魂连同凶残罪恶一并深埋地底,还世界朗朗乾坤。
但在酒店门口入眼一幕让他微微一怔。
门旁特意推开桌子空出的地方摆着把竹躺椅。椅子上躺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呼吸急促,双眼似乎都睁不开。
此人有病在身,更中暑了,瞧情况只是中暑症状不重。
一个铁塔般高大粗壮的汉子,模样三十左右,正站在一边看着老人焦急地搓着手。看相貌,汉子应该是老人的子侄。
赵岳扭头看看门边不远那辆搭着遮阳席棚的人力拖板车和车上铺的稻草显出的人形,猜测这汉子应该就是用此物带老人来到这的。
老人身前蹲着位妇人。翠绿薄纱衫,大红的七间破裙子。
从赵岳这个角度看不到妇人正面模样,能看到的是妇人露出的雪白圆润腰肢、低领薄纱露出的小半雪白乳.房和深深的沟。
这妇人大庭广众下浑不在意暴露,证明绝不是寻常正经人家女人。
听周围言语,她就是酒店老板娘,正是赫赫有名的孙二娘。
然而这个本该让人生畏厌恶的母夜叉此刻却象个极讲妇德的孝顺媳妇,一手托碗汤水,一手持勺子温言细语劝说老人。
“老人家,肚子里有食就会有力气精神。这是精糖水,据说是海外来的好东西,贵着呐,喝它提神提力气最快。这是小妇人发现的妙处。相信我,肯定管用,喝些吧。”
“老人家,你睁眼看看你儿子急的。牛高马大的汉子天塌了能抗着,看你这样却就差掉眼泪了。来,张嘴,一定坚持喝些......”
老人也许是在门口通风阴凉处慢慢缓过来一些,也许是被儿子的孝顺和酒店老板娘的热心肠感动鼓舞,终于微睁眼,努力张嘴开始喝。
孙二娘极耐心地一点点喂老人。
汤洒出来,她不嫌脏,还朗笑着用手帕给老人擦拭嘴角。
赵岳默默看着,冷漠的眼神温软了些。
一个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的汉子看到赵岳一行到来,赶忙上前热情接待。孙二娘却连头都没回。
此人应该就是菜园子张青。
赵岳微点头,对他低声说:“老人中暑。放他在通风处平躺,脚抬高些,衣服敞开凉快,调碗淡盐水喂服。”
张青一怔,随即点头:“贵客仁慈。请里边坐。有什么需要招呼伙计。小人先顾顾病人,弄好盐水就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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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十字路口2
十字坡酒店饭堂不大,但客人太少,仍显得空荡荡的。
赵岳一行坐到里边中间的一张大桌。
小刘通抹着汗叫着上热水,拿出自带的茶叶给大家泡上,先解渴。
错对过坐着个面向门口的劲装青年正安静地喝酒吃菜。
他内侧墙壁处靠桌子依着根长枪,全铁的,根拳头粗的尺长枪头。
赵岳这桌另一边靠外不远是位出家人,披发头陀,又称佛门护法行者,头戴铁箍,身着皂衣,三四十岁,正面对赵岳这方。
赵岳看到头陀桌上放着两把既宽且长的戒刀,不禁心思一动,再一瞧他胸前挂着的念珠,眼神微缩。
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
这位莫非就是被孙二娘蒙倒剁了,装备成全了武松的那位行者?
两口戒刀据说为雪花镔铁打就,半夜里啸响,犹如神器。
观这头陀确实是长七八尺的一条大汉,身躯雄壮,胳膊如柱,有评论说此人武力当属不凡,倘入了梁山,定又是一员虎将!
为之惨死惋惜。
赵岳……,不这么想。
头陀显然也不让他这么想。
头陀满脸悠然自得喝酒吃肉,突然抬头盯了赵岳这桌一眼。目光犹如实质,锐利如刀,更似能噬人魂魄的恶魔。
小刘通正好奇打量头陀的数珠,碰到头陀目光,大热天居然忍不住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只这一眼就仿佛置身冰窟。
好可怕的眼神。
小刘通有点没心没肺,和赵岳是打小看戏一样看家里杀辽寇长大的,虽然从未真杀过人,却见的恐怖事够多,更见过沧赵所有凶恶大将。单只一个鬼脸儿杜兴就足够锻炼人。他胆子足够大却禁不住一眼。
赵岳握了下刘通的手,迎着头陀的目光冷淡回视,对其犀利似丝毫无感觉。
刘通身子一震收回神,感受四哥稳定温暖的手,惊骇减轻了不少,心里想再瞅一下究竟。却不敢再随意看。
头陀眼神闪过一丝异光,仔细打量赵岳,嘴角更露出一丝饶有意味的笑纹,却扭头突然对病老人方向轻哼声骂道:“为个将死之人费什么劲?聒噪得洒家吃喝不香。他不想活了,随他心意死好了。”
铁搭大汉看老爹情况好转精神不少,正欣慰,猛然听到这种话勃然大怒,钵大拳头捏得嘎叭一响,想冲上去揍头陀。却看看老爹,估计是怕自己打斗影响父亲病情,动起的身子硬生生止住。
这是个外粗内细的孝子。
孙二娘扭头盯了头陀一眼却没说什么,继续笑着喂老人喝盐糖水。
头陀却并没有因为大汉的忍让而放过。
他轻蔑地哈哈大笑几声,念声奇怪之语‘我佛无量天尊’,嘲讽道:“世人愚昧,蠢笨不可救药,执迷红尘。斩不断枷锁情丝,如何能斩去自我执念。破去凡间世俗牵绊得大道大自在?”
他看到铁塔大汉气得瞪眼怒视他似忍不住想动手,不但不惧,反而笑得越发肆无忌惮。
“这里是饭馆,不是医馆内宅。一个该死想死的糟老头,你们聒噪不休,显示愚蠢可笑。不让他死得解脱下地狱受阎王审判定罪,扰得洒家清静享受,洒家慈悲看不过方才出言点化一二。你敢不服?”
铁塔大汉尚未及表态。这边安静吃饭的年轻汉子却忽地站起来怒视头陀喝道:“你这僧不僧道不道的邪恶东西,说得什么狗屁话?”
“你披着人皮,却无人情冷暖。没有为人最起码的孝义,灭绝人性,你才该死早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审受罚。”
头陀哈哈大笑,看着那汉子道:“也算一个愚昧该死的。”
那汉子盛怒,一抓依墙壁的大枪,怒声喝道:“我观你数珠是人顶骨所做的吧?定是杀人如麻的大恶之徒,却以佛门护法身份掩罪。”
头陀摸摸数珠,笑道:“洒家跳出三界,世无拘束,仗我之行肆我之意,杀该死之人,超度愚昧固锁之辈,选顶好顶骨方做了此珠。”
孙二娘这时起身捶捶发麻的腿,放下碗,脸上是笑,却眉横目闪杀机,对头陀道:“你说的不错。这是酒店,是客人吃饭休息的地方,不是医馆。但这是我的酒店。老娘喜欢用它做什么就做什么。”
叉腰一指外面,戾声喝道:“这里不欢迎你。老娘请你这个得道高人出去清静清静。”
头陀闻言丝毫没有尴尬之意,也没有恼怒之色,只是饶有意味地看了孙二娘一眼,说声:“好个有趣的婆娘。也算一个。”
凶悍母夜叉被这仅仅一眼就看得毛骨悚然。
头陀大笑起身抓起戒刀,步出酒店,指点那汉子,“洒家要凑成三百六十五周天圆满,尚差顶骨大半。你的正合适其一。”
汉子气得红了眼,骂声:“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提枪冲出酒店,怒喝一声看枪,一招蛟龙出海杀去。
头陀并不拔刀,如电一脚踹在枪杆上。轻易破了这一杀招。
汉子双手一震有些发麻,不禁倒吸口凉气,顿时警惕,努力冷静自己,尽快平息愤怒狂乱情绪好凝神大战这个高深莫测的恶魔。
头陀似不急于杀人,缓缓拔刀间问:“报上你的名号,洒家也好知道是不是合五行,应该把你顶骨串在什么位置。”
汉子再深吸口气冷声道:“邪魔记住,超渡你者山东金成英是也。”
“金?”
头陀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果然是有缘的该死之人。”
人字声未落,身已前窜,双刀如雪片般劈斩。
静观的马灵看到头陀鬼魅般的速度,嘴不由自主张呈o型。
他这几年一直以为如果不算沧赵的几个怪物,如无名、无量两老道、李助这个使剑天才,赵岳和横海魔王,他八臂哪吒马灵是天下第一快,看到头陀动手才知道又有一个非人存在。
看二人激烈打斗片刻,马灵晃晃头才收回似被摄走的心神,对赵岳道:“贫道还以为这头陀是游戏人间的得道高人,在故意寻事以恶言试探人心,其实并无恶念,更不会真肆意杀人取人顶骨做念珠,搞半天这家伙是自恃武力超凡入圣,面上不露杀机是根本没把对手放眼里。”
“这个金成英习得好枪法,资质也不凡......”
说话间发现赵岳似乎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就收声继续静观。
他有种奇妙感觉,如果不看人,还以为是赵岳在场上激战。
金成英确实好本事,尽管年轻武艺尚欠火候,也缺乏生死相争的丰富实战经验,在赵岳眼里却已是接近梁山八骠骑的水平,但和头陀相比却相差太悬殊。
这不是人和人相争。而是人和魔比拼。
赵岳似乎又看到了强横无匹的李横。
头陀更多的是在戏弄,不迅猛杀掉对手不是出家人慈悲不想杀无辜者,而是在享受摧残金成英信心尊严的快感。
这是个杀人先杀心的真正邪恶,他完全无视世俗拘管。
这时,铁塔汉子看看仍然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父亲,咬咬牙,突然从身侧地上拿起一柄大斧,对父亲说声:“大丈夫有恩必报。爹,孩儿不能看着帮咱们的好汉子死在恶人手里。”
说着从酒店急窜出去,扬斧虎吼一声:“恶魔死来。”
五六十斤的巨斧划为寒光重劈向头陀。
想不到巨汉也是个民间罕见高手。也看出金成英的危机。
头陀不避不让,一刀轻易劈退金成英,另一单刀直接硬刚大斧。
一声闷响,让观战众人震惊的是,不是单手使的,相对轻很多的戒刀脱手而飞,居然是巨斧轻易被崩回。头陀只上半身一晃。铁塔巨汉则是连退三四步才拿桩站稳脚跟。
赵岳脱口而出:“此獠居然已练到举轻若重的境界。”
金成英获得稍喘息的机会,赶紧擦擦糊了眼睛的冷汗加热汗。
只有亲临现场的他才知道和这个邪恶头陀争斗是什么滋味。
泰山压顶。自己就是汪洋大海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单小舟。
自负的武艺是个笑话。死亡是随时的事。只看头陀心意。
铁塔巨汉惊骇地盯着头陀,眼里闪着不服,伺机再上。
头陀呵呵而笑,“你总算出手了。报上名号。”
铁塔大汉硬声喝道:“山东杨腾蛟。”
“杨?”
“哈哈......有意思。”
“五行之二。你们莫非不知金克木。你们联手是死期到了?”
“到你老母。”
杨腾蛟是乡野铁匠粗汉,不是家中日子尚算不错的金成英那么注意言行教养。
两汉子虽然以前素不相识,此刻却默契地一齐冲上前,左右夹攻。
头陀这次没硬刚,而是冷笑着双刀各使巧劲分敌斧枪,却又轻松破掉攻击,身子一晃双刀如电劈刺杨腾蛟。
杨腾蛟年纪大,武艺火候足,又天生身体优势,力量强猛。显然头陀把其视为尚可一战的对手,想先杀掉已进一步戏谑摧残金成英的心。
这一次,以二对一,却仅仅二十几合,二人就陷入困境,就算孙二娘、张青这样的武艺也瞧得出二人犹如飓风中的落叶.......
赵岳突然站了起来,拔双剑,对部下说声:“不要管我打斗。”
几步跑出酒店,在孙二娘张青的惊愕注视下来到场上。
第77节十字路口3
头陀以一敌二,战杨腾蛟、金成英两一流好手,仍游刃有余,还有闲工夫留意酒店,看到赵岳拎双剑出来,他嘴角露出一丝狰狞和嘲弄,两口戒刀骤然又快了几分,突然从主攻杨腾蛟转向更弱的金成英。
身如鬼魅,倏地靠近,匹练刀光划向金成英咽喉。
金成英大骇,来不及挥枪拨挡在外,仓促间以枪杆在颈侧一竖,戒刀被斜的枪杆挡了一下去向偏下,但强横力量砍得枪杆移动,刀尖仍划在金成英颈下一寸多处,衣破肉翻,鲜血顿时涌出。金成英脸色大变。
这时,另一口戒刀已如电当头劈下。
金成英目光一黯,闭目待死。
杨腾蛟就在头陀一侧,却赶不上头陀的诡异速度,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及时救助,眼睁睁看着金成英要身首两半,急得受伤野兽般怒吼。
一声沉闷的金铁交击声就响在金成英头顶。
赵岳也如鬼魅般及时赶到,一剑挡开劈顶戒刀,另一剑闪电挑向头陀的脸。
头陀雄壮的身躯急退了两步,不知是被赵岳的力量震退的,还是为了避剑,随即身子诡异一旋,又如电杀向杨腾蛟。
杨腾蛟怒吼一斧扫出。恨不能一下把头陀拦腰斩成两段。
头陀雄壮的身子却如风中柳絮轻飘飘而起,避开了大斧凶猛一击,凌空一刀切向杨腾蛟的脖子。
杨腾蛟一招用老,无法回手抵挡,向前这全力一斧也带得身体后仰也来不及,刹时也变得和此前的金成英一样等死,只是他睁大眼睛。
赵岳如影随形也纵身而起,一剑奔头陀后心,一剑横斩。
头陀早有准备,另一口戒刀挡开雷霆万钧的横扫一剑,扭身借反作用力飘开身体,轻巧避开后心一剑。还不忘伤人,右脚尖蹬在杨腾蛟胸口。只这顺势一下却把个铁塔大汉踹得痛哼一声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头陀狂笑一声还想追杀杨腾蛟,却身子刚纵起就被赵岳拦住。
两人双刀对双剑,以快对快转瞬交手十几招。谁也没讨得便宜。
孙二娘和张青两口子看得眼花,只觉得一阵烦恶之气涌上咽喉,差点儿吐了。眼睛不想盯着打斗,视线却象被沾住一样想挪。挪不开。
马灵随着赵岳奔出酒店,此时持剑如雷怒吼道:“好个目中无人的狂妄恶贼。”
他一是愤怒,二当真是惊骇。
他从未见过有谁能在赵岳出手之下,还敢想着,也能分神追杀另外的对手。
他的吼声震得张青孙二娘似被摄走的魂魄应声回了位。
孙二娘终于挪开了视线,立即低头一阵干呕,拍着高耸胸口惊恐地失声叫道:“我的个天呐。魔鬼不成?”
她飘逸薄透的绿纱衣湿漉漉粘在身上,越发透明,和张青只站那没动。却浑身被汗水湿透。
这是紧张和吓得。
马灵扶住胸口鲜红一片却持枪还想上前拼命的金成英。
“兄弟放心。我家公子出手必能对付此獠。”
心里话:“你够义气,是条汉子,但别说受伤,就是安然无恙上去也白搭。这个头陀仿佛另一个横海魔王,没有李横的钢铁身躯和神力,却有比李横更快的速度更全面的功夫。这种层次的争斗,就算贫道上去也多是给公子添累赘。”
金成英脸无血色。闻言向马灵苦涩一笑,张嘴想说什么,脑子却一阵眩晕,若不是马灵搀扶就会一头栽倒。
这是酷热下激战体力透支,加精神极度紧张和失血造成的。
这时刘通、八云尘等也跑了过来,有的扶嘴角有血满脸痛苦却瞪眼横斧还想上的杨腾蛟。有的帮着把金成英搬入酒店。
马灵切开金成英胸口衣襟,检查看到锁骨下一条横向的长长恐怖伤口却舒口气。
伤到胸骨了,却不重,主要是皮肉伤。
这纯是命大侥幸。
血肉是鲜红的,也没中毒。
马灵取出急救包,熟练地飞快缝合了伤口,上药包扎。又喂金成英内服几粒消炎药。
“兄弟,你年轻力壮,失的血会很快补回来的。没事了。”
金成英感激地微点头。
杨腾蛟却是胸骨被蹬裂了几根。
这人也真是铁打汉子。就这样还想上去牵制头陀。
马灵整治好杨腾蛟的伤,让金杨二人安心好生休息,又对频频探头看外面的刘通喝道:“这种争斗不是你能看的。没见念经在那警戒四周却侧身不看吗?当心心神失守伤了心智。老实待这里看护伤员。”
小刘通一吐舌头,强忍着好奇回身。
场上,头陀突然飞身后退,似是想退出较量。
赵岳也没追。
两人面对面相距十几米站定,都是一剑横护胸前,一剑斜垂,全副戒备的样子。
十几米距离,对他们的速度来说实在算不上安全间隔。
头陀盯着赵岳泛光的眼睛,眼睛也如夜中虎狼之睛一样闪光。
他微歪头,嘴角又露出一丝嘲弄残忍,声音戏谑问赵岳:“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想要洒家回答?”
赵岳神色平静,平淡问:“你是谁?双刀来自哪里?”
当年打台湾和李横大战,赵岳凭的是前世就养成的越难越上的无畏科研精神,斗如山岳般的李横就象攻克横在前方的科研高峰一样。
越挫越勇,百折不挠,他疯狂了。
全副身心都沉浸在厮杀中,仿佛打败了李横就能揭开宇宙的神秘面纱,就能搞清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秘密。
李横败了,只败在功夫不全面上。
他的天生神力一旦不能通过战斧发挥出来,杀伤力下降。以不最擅长的近身短打对上力量持久,速度比他更快的克星,只能忍恨。
现在,赵岳对上这个神秘强悍头陀凭的则是对自己本领的信心。
打败魔神般的李横仿佛让他脱茧成蝶,眼前再无高山能挡。
头陀怪笑一声:“你碰到洒家没有任何优势,为何能如此镇静?”
赵岳眼中光芒更盛,沉声喝道:“回答我。”
头陀嘿嘿而笑,满脸挑衅,就是不回答。
赵岳冷冷一笑,嘲讽道:“想刺激我发怒心神动摇?你别费心机了。”
头陀出人意料微微点头,收敛戏谑之色,也平淡道:“你大热天穿着铁鞋。洒家当年也穿过好多年。”
赵岳平静的眼神陡然转戾,一股杀气透体而出。
“你心中无佛,连佛门经文只怕都不知半点,为何做行者打扮?”
“为何你偏要叫无戒?”
“为何要用师傅和大马士革顶级铁匠联手费尽心力炼制出最好的钢铁,并亲手打造的双刀到处行凶做恶?”
“你当年不过是个流浪待死的乞丐,师傅抚养你,教导你惊世武艺,到底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如此忘恩负义丧心病狂?”
在马灵等人的愕然中,头陀雄壮的身躯一颤,脸上涌过抑制不住的激动,但随即就被他压制消弥了。
“你想激我心神失守好趁机杀我?”
头陀嘲弄一笑,又平淡道:“不错,老怪物是有恩于洒家。可洒家不明白了,他传我武艺,却不许我从军建功立业,不许我以此谋富贵生活,不许我.......这不许那不许,那我苦练本事有何用?
为多吃苦头倍感人生磨难?
为看着天下碌碌之辈尽享荣华富贵,我有本事却干眼馋?”
“好。我听他的,不从军,不这不那。可为何不传我最高绝艺?”
头陀扫视赵岳冷笑问:“你肯定得到他的全部传授了吧?”
“嘿嘿”
头陀狞笑:“绝艺在十几岁时学而无用?”
“他一定也是这么告诉你的。为了让你相信,你一定从小就学了,又知道洒家的事,想必老怪物要求你代他清理门户吧?”
头陀说到这,突然怒吼一声,大叫:“他教导我只怕在玩养蛊吧?难道不就是为了今天让你这样的幸运嫡传亲手杀掉我成为蛊王?”
“老怪物是道士。洒家就是要当道家死对头佛门的行者。”
“老怪物不许这不许那,叫狗屁无名以示神秘来愚弄世人,洒家就是要起名无戒嘲讽无名,就是要无拘无束无所不能为。”
头陀吼得声嘶力竭。
赵岳却越发平静,杀机却越盛。
这人完全是变态疯子,让他多活一刻也是在纵容他危害世间。
赵岳嘲弄一笑,“你疯魔了。横海魔王是你刻意教出来祸害人间的吧?”
听到这一问,头陀激动的神情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怒要发狂的人不是他。
头陀向赵岳微点头居然称赞道:“你的定力果然罕见,居然能忍得住不趁机上来杀陷入狂乱的我。老怪物虽然卑鄙可恶,但洒家也得老实承认他选的弟子绝非凡人。”
他围着赵岳轻轻挪动脚步转圈,双眼反复打量。
“洒家就是奇怪,你成了嫡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比洒家强?”
赵岳淡然一笑:“你选的李横就比我资质好。”
头陀嗤笑一声,就是不提李横,嘲讽道:“嗯,心机是上上之选,意志更非凡。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就是你让老怪物满意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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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十字路口4
赵岳轻轻叹口气。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你自己心术不正,对师傅误会太深。”
“师傅当年在收我之前追杀你深入到辽国。你以为是自己聪明厉害得以借陌生复杂的山野地形逃脱,却不知是师傅还想给你回头路。”
“胡说八道。”
头陀这次是真怒了,“老怪物当时恨不能吃了我,岂会给我回头路?若不是师叔暗中相助,我早死在辽国荒野喂了野兽了。”
“师叔?”
赵岳一怔,随即呵呵笑了。
头陀意识到自己一怒失口,却狞笑道:“你知道秘密又怎样?”
“反正今日就是你死期。你想知道的,洒家都告诉你。省得你下了地狱还是糊涂鬼。”
赵岳平静微点头,很客气地说:“感谢好意。请说。”
原来,无名的师傅当年收了三弟子,按岁数排序,无名只是老二。
也是因为师门绝秘功法的事,搞得最后内部生变。
上一代无名通过暗中观察,判断三弟子中,老大身体资质够了,悟性却差点,老三最聪慧过人却心性不稳,意志薄弱,老道担心这孩子长大了抗不住世俗的诱惑,结果只把绝秘功法传给了赵岳的师傅。
这套功法口诀很长,想练成还必须有相配套的针药。
另两弟子并不知师傅另有秘密,直到长大成人外出历练时发现二师弟的战斗能力,不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持久力、抗击打能力都远不是他们能想像的,在一对众,特别是对西夏铁鹞子和辽军铁骑射雕手的战斗中一次次靠二师弟才能全身而退,渐渐起了疑心。
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习武游猎打架,感情比亲兄弟还亲。
赵岳的师傅那时还是幼稚热血小年轻,重情重义,不忍心欺骗同门,却又不能违背师傅叮嘱。对同门追问左右言它,好生为难。
这样反而让两同门疑心更重,从此留意起来。。
老三心机重,察觉到师傅和二师兄之间确实有秘密,却无法接近探听到,就借一次打猎,拉大师兄一起外出。伺机刺死老实本分的老大,把事先准备的一具和他体型相似的尸体一并让野兽啃食了。
两弟子未按时返回。老道担心弟子出了意外。
赵岳的师傅奉命去寻找。结果不言而喻。
师徒俩都当二人不幸身亡了,从此相依为命。
没了别的弟子,老道教导也不用再避讳人,无论何时何地随时指点。却不知三弟子借对居处山体的熟悉早布置了机关暗中偷听。
但赵岳的师傅绝技已成,无需多指点迷津。老三自然没弄全绝秘。
不久,赵岳的师傅出师下山开始游走天下历练,并试着选徒弟。
老道也离开了,不知消失在哪里。
老三也离开空荡荡的成长地......
赵岳的师傅却是游兴大,周游得远了。远到西域,然后意外从马贼劫杀中救了队商人,遇到爱情,一个活泼美丽善良热情的西域女孩,当时她只14岁,情窦初开,把赵岳的师傅看成了传说的神奇救世英雄.....
她年纪还小。约定五年后回来成亲,赵岳的师傅弄了很多钱,在西域大城安顿好姑娘一家,继续西行想看看天边是什么样,结果女孩一家却被马贼突袭破城杀死。出落的越发美丽的女孩认为自己是降世天神的妻子,不肯受辱自杀了。她死的时候坚信她爱的天神能救活她.......
赵岳的师傅回来了,自然不能救活女孩,但凭一人之力仍是把上千马贼追杀得死伤惨重四处逃窜躲避。
绰号一阵烟的凶残贼首即使远逃到西方藏匿,也最终没能逃脱无名的愤怒。
西域那两年在无名的怒火燃烧中,马贼成了最危险的职业。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西域,甚至西方强盗仍记得那时的恐怖。
当然。一段传奇神话又诞生了。
人们传说降世神惩罚了强盗的罪恶,用神奇法术救活心爱女孩,带她去了幸福世界从此快快乐乐生活。
事实上,赵岳清楚,师傅成了伤心粗暴的光棍。
年轻最美好的初恋爱情没了,无名再不思成家,心中多了凶残同时也多了慈悲,回中原遇到眼前的头陀,看他可怜又适合习武,就一时意动收了扶养教导一场。
师傅或许当时只是以头陀练手试着教徒弟,为以后正式收徒传承师门积累经验打些基础,但也是想让头陀练出武艺,以此防身可以此生不再受饿受欺悠然一生。
但无戒很“意外”地遇到了师叔,于是知道原来还有绝密.....在怎么努力也学不到后,自然而然就背叛了,趁师傅外出私自离开。
无名觉得头陀的武艺足以自保,对他消失也不以为意,任其自谋生路......后来从南美洲百死一生回来才意外发现这个当时一时可怜收留教导的孩子已变成行事诡秘却异常凶残罪恶滔天的恶魔......
赵岳是用埙吹奏故乡的原野,引起师傅的忧伤思念,好奇追问好几年后才知道原来神魔一样的师傅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安慰师傅说那女孩已经成了天使,在默默照顾世人,并待师傅功德圆满后和她幸福重逢。
为了让师傅相信,还当场唱了前世听过的一首歌。
无名不懂音乐,但听出了歌曲中蕴藏的博大胸怀和牺牲精神。当时含泪笑着说:“嗯,这说的是象她的为人。光明,通透,爱世人。”
赵岳看到师傅轻快了许多,但不知师傅是否真相信了他的谎言。
谎言安慰了师傅却象根刺让赵岳想起就隐隐地痛。
他盯着头陀的眼神越发冷戾。
“这么说,李横是老三教导的?这世上还有多少我未知的同门?”
头陀嘲弄一笑,“你不必费心追查了。除了海盗王李横,就剩下洒家一人了。师叔一生在研究师门绝密,他早在六七年前一次采药中,突然功法自动运转走火入魔失足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赵岳奇怪地看着头陀,“你既喜欢享受富贵,为何不去投奔李横?”
头陀冷哼一声:“那是个独夫魔王。洒家为何要去他那看眼色?我名无戒,追求的是无拘无束仗刀横行的大道,功名富贵于我如云烟。”
赵岳点头,“话说完了。你也该死了。”
也不等头陀回应,纵身上前,上手就是全力猛攻。
这一战和一斗二时大不同。
二人动作并不快。
刀剑相撞本该发出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听起来却沉闷得让人难受。
赵岳和头陀如手挽千斤巨锤重物,相对慢慢转动步伐身体,时不时就挥出一记,仿佛两只斗鸡在争雄,却谁也奈何不了对手。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观战的人,除了马灵满脸凝重,都看得无聊,眼皮子打架想睡觉。
赵岳满脸汗水却呼吸稳定悠长,神色越发镇定从容,只眼睛更亮。
头陀呼吸有些急促,浑身湿透,皂衣颜色更深,粘在身上,眼睛更象受伤的恶狼喷射着怒火凶残。
“老怪果然偏爱你。给我两口刀,还说是绝世利器。给你两把剑,却能把洒家的绝世神兵砍成锯齿。他不是在有意养蛊?”
赵岳很无语。
一个人对谁有偏见,就会看到什么都是偏的。
师傅当时打造出这两口刀,肯定可以自豪地称其绝世。
但这时代再高明的铁匠,用再优质纯净的钢铁造出来的武器,又怎能和在他来的那个世界也是最顶级金属应用技术造出来的武器相比?
没法向头陀解释。
头陀却因此越发愤恨,“他收我就没安好心,早有预谋。”
“他想让你杀我这个垫脚石脱胎换骨成蛊王?”
“洒家今日就杀了你,让他数年心血和盘算一场空。从你这可以找到他所在的线索,以后专门盯着,他每辛苦培养一个传人,半大时,洒家就杀掉。看他这个掌门怎么传承师门?死后怎么有脸去见祖师?”
赵岳此时多少有些明白了。
无戒一身惊人本事却不去从军,不隐身盘踞某地捞富贵,只当辛苦游走天下的散人,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师门中人,即使自称无戒却仍默默遵从师门的一些古老规矩。
也许,他也是在以此回报师傅当初的恩义,苦练本领不辍,武艺还在李横之上,只怕是想着今天所说的打算,要用实际证明师傅错待他了。他处心积虑断绝掉师傅一脉,自己就可以接手传承........
变态魔鬼疯子的心思总是让人匪夷所思。
赵岳知道时机到了,骤然变较力为主的缓击为全面比拼。
头陀心智极高,体质雄壮,武艺火候高,厮杀经验异常丰富,但再多优点也弥补不了他没系统基础功法的短板,久战必定耐力不济。
赵岳要以持续的高速度和源源不断的力量生生耗垮头陀。
这场激战从日当头顶一直持续到日头偏西。
激战骤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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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人生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赵岳和无戒大汗淋漓,都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在观战众人屏气凝神中,两人就象起始对峙时一样相对而立,仍间隔十几米。赵岳双剑拄地,脸色苍白如雪,只眼神仍晶莹闪亮。
无戒丁字步一刀横胸前,一刀斜垂,一副戒备防御姿势凝立不动。
赵岳大口喘息几下,挺身拖剑一步步走向无戒。
无戒听着熟悉又陌生的铁鞋底踩在泥石上的声音,感觉那一步步仿佛一下下踩在他心头。
他突然口鼻流血不止,原来已耗得心脉喷张破裂,垂危待死,只是心不甘才支撑不倒。
赵岳慢慢到他面前,轻轻说了句:“师傅不传你基本功法的理由不是骗你。我有多位师兄,已经验证过了。”
无戒睁大眼睛,以眼神询问真假:我要死了,你不要骗将死之人。
赵岳缓缓点头。
无戒应点仰天而倒,至死眼睛睁得大大的对着苍天。
晶亮的渗人的眼神里满含着疑惑和未知的愤怒。
赵岳轻叹口气,看在同门一场抚上他眼皮让他瞑目,低声道:“人生有太多十字路口,向左向右都未必是错。你不听师傅向善教导,违背最起码的人性选择了向后,又听人继续蛊惑,罪恶滔天,死有何怨?”
“四哥,你没事吧?”
刘通冲上来扶着赵岳,满脸紧张。
赵岳笑了:“你真紧张?我怎么看你睡着了?”
伤心智。我哪敢不听他的?否则还不得收拾我下练功任务把我整得半死?”
王念经赶紧上来接过两柄重剑,让赵岳轻松轻松。
马灵扶着赵岳另一边,陪赵岳慢慢溜溜恢复正常气血。
他看着头陀尸体,忍不住轻轻叹惜一声:“真是冤孽。若他走对了路。现在就应该是家里最依重的大将。”
赵岳苦笑。
人生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错了就是错了。一步错百步歪。
他想起宋江领导的梁山集团。
收回发散的心思,看到戒刀又吩咐:“念经,把戒刀也收好。”
师傅亲手打造并送出的武器,他这个弟子代师傅清理了门户,也自当把双刀带回去交给师傅处理。
孙二娘这时端着一盆清水走过来。
“这位公子。请洗个脸净净手松快松快吧。”
赵岳看了孙二娘一眼,没客气就着洗了洗脸,感觉清爽不少,用湿手抹把脸上的水珠,对孙二娘道:“世间浑浊,你本善良,十字路开黑店早晚暴死。我是沧州赵岳,你们今晚收拾收拾,明日跟我走吧。”
孙二娘一怔。脱口而出:“沧梁小霸王?”
失神间,水盆倾斜,水洒了她半裙子满脚。
孙二娘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变幻好久一叹:“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不信,也不想放下。奴家夫妇是平庸之辈,心黑手辣满手血腥,安敢沾污沧赵仁慈美名?”
小刘通翻翻眼睛道:“我四哥让你跟着你就跟着呗。四哥认人从不出错。更从不亏待他愿意相处的人。我刘通愿意叫你声姐姐。”
孙二娘却只友善地向刘通笑了笑,张嘴想说什么仍拒绝。
张青过来一把拉她跪下道:“小人愿和浑家追随公子行走天崖。”
马灵呵呵笑道:“这是个机灵的。知道不从就是死。”
又对孙二娘道:“我家公子也没让你放下屠刀。只是想让你的屠刀不再枉杀路人。改去做成佛的功德无量事。”
张青孙二娘诧异了一下异口同声问:“难道梁山也是行的绿”
赵岳打断他们。指指酒店位置说:“这是你们的人生十字路口,却不必多想。赵岳保你们此生无悔就是。”
说着看看无戒的尸体,喃喃道:“人生对也好,错也罢,无悔即可。”
他不知无戒死前后悔没有,只知自己此生在奋力追求无悔人生。
搞定这对凶恶夫妇。赵岳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疲惫不堪渐去,精神有了,想再搞定那对好汉。一问才知一个是巧,一个是好笑。
杨腾蛟为父亲治病,拉父亲跑到孟州一位名医求诊治。
名医确实有两下子,但告诉他自己的本事只能暂时缓解老人的病症,想治标去根还得去沧州赵庄求神医,找一个叫安道全的。
杨腾蛟拉着父亲回转,就是想奔沧州。
金成英却是南下,想去京城应秋围武考。
大宋武考从道君坐稳江山后就渐渐废止了,这多少年没举办了。
这次突然又搞,却是李邦彦等奸贼从强盗军横扫山东的可怕看到天下反贼日益增多危害日大,领头的自然是能打的民间好汉,出馊点子。
凡参加武举者,既往不咎,应试就能入军,有本事者为各级军官。
就是变相应了民间流传的: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他们想以此给民间好汉一个仕途出头和洗白的机会,至少分裂一下各反贼内部,这样既消除了隐患,又能增强朝廷军力。反正卑贱武夫而已,入边军再折腾也对他们没威胁反落他们手,何乐而不为?
他们算计得很好,可惜铁心造反的却是绝大多数。
一方面好汉们对习惯当面一套背后另一套根本没有信誉可言的朝廷缺乏信任,不相信自己杀官造反,不逼得官府没法就能轻易获得未免。
另一方面却感觉贪官污吏遍地,百姓困苦,天下混乱不堪,大宋这是要亡天下的征兆,何不抖胆搏一把大的,说不定能闹得改朝换代混个开国公侯甚至皇帝坐坐,这过程自己是大爷说了算,过得痛快嚣张,岂不强似委屈自己在军队中瞎混看那些官老爷的脸色,命悬在官老爷手。
这也是赵公廉和柴进难以招到民间高手的重要原因。
你赵公廉再公正廉明,再仁慈英明,再礼贤下世,再前途无量也难脱大宋这个将倒大厦的禁锢,你自身难保,跟你混能有什么好下场?
真正觉得是机会的只有金成英这种仍对大宋的信心的良民。
杨腾蛟的麻烦不必多说,让他去家里找安道全就行。
对金成英的幼稚选择,赵岳不好笑话。
卫道笑道:“成英兄弟,不是俺老卫笑话你。你这是骑驴找驴转圈费劲自找麻烦。真去应考,就算考好了入军,以后也难有好日子过。”
金成英补充了鸡蛋等营养,脸色红润了许多,听了这话可能也意识到点什么,客气地问:“请卫兄不吝赐教。”
卫道呵呵笑道:“俺是老粗,赐教个什么。俺是想说,你有真本事,想参军入伍在边关效力,以真刀实枪血战搏个功名富贵并光宗耀祖,直接去我家侯爷麾下不就得了?我家侯爷能亏待了真汉子?”
金成英呆了一会儿,不禁苦笑一声:“许是小可真呆了。只想着正经八百从朝廷弄个出身从此理直气壮从军伍,没想过这只是浪费时间,折腾一场还可能分到不对头的将军部下,从此脱身不得干受折磨。”
再者,他受伤不轻,短时间内难以动武,此次武考怎么也赶不上了。
行了,这个也蒙下了。
大家经历此难,自是有了话题和感情,热聊一场,休息一晚,因杨老爹有病拖不得,第二天,赵岳就送杨腾蛟父子和金成英去运河拦了家里的货船坐了去沧州。
赵岳把一封信交给了船长,叮嘱他务必亲自交到萧嘉穗手中。
安稳好了沧赵集体搬迁后老家可能产生的动荡,萧嘉穗的如今任务完成了,不必再窝在赵庄屈才。
济州岛兵马不断轮番出击寇掠辽国沿海,抢人抢物资抢马匹兼练兵,也需要萧嘉穗这样的文武双全者相助。
赵岳想杜师兄有结拜兄弟为贴心强助,萧嘉穗也不能耍光杆。杨腾蛟勇猛过人,金成英有勇有谋,正是理想的左右副手人选。
以萧嘉穗之能,也定能收服此二人。
张青,孙二娘和酒店伙计则坐船去了梁山,将随南下船秘密去海坛岛帮着处理蜂拥而来的移民事宜。
据说江南的很多官府都疯了,勾结土豪劣绅疯狂抢夺百姓田地茶园做坊店铺,把破产者赶向沿海。而家里移民也疯了。
据说,在闹强盗军时,许贯中接到通知蔡京馊主意的电报高兴地喊着这下公岳最发愁的难题解决了,跑出总督府,一路奔到赵家报喜。
据说父亲当时正拿着刚出产的傻瓜相机鼓捣着给老婆照像,听清许贯中说明撒腿就跑,急着和许贯中商量抓大机遇的对策,却跑了几步又回来嘿嘿笑着说老婆要紧,先照像,被张倚慧笑嗔装模作样给赶走了。
如今,金门岛驻守的海军已经撤了。
那一带大宋水军,包括规模不算小的珠江军都垮掉了,没船没兵就是有也不敢去犯。移民坐船自己跑去金门岛暂时待着等船来移走就是。
家中功臣老将盛本曹洪带着部下魔将去了新领土分任两地总督。
一是太缺能坐镇一方的人才,二这也是酬功。u
第80节繁荣欢乐的倭国
这个世界若问现在过得最快活的权贵是哪里的?
答案是倭国。⊥,
赵家船队肃清倭寇海盗,向倭国各地出售丝绸、香水、香料、宝石等昂贵商品,换取这里藏量异常丰富的银子和硫磺,同时也出售奴隶。
攻略南海诸岛,打懒惰刁滑的南亚猴子,赵岳自然不会让宝贵的汉人部下用命去硬拼城堡,那样损失大效率也太慢。火.药不客气猛上。
可高能火.药限于这时代原料供应,制造数量有限,不能广泛应用于对南战争,也不能让将士们攻坚时大量使用,只能多用黑火.药。
硫磺是黑火.药的主要成分。新世界需要大量银子铸造银币。倭国的硫磺质量相当高。银山又多,自然成为重点关照对象。
此时的高丽和倭国对人口众多的大宋而言确实是弹丸小邦,各国不过三四百万人口,或许还要更少。
相对这点人口,倭国四岛土地很大了,大得太多土地没人开垦,太多银山没人开采。遍地的倭国权贵大名统领的军队,多的不过数千,少的只几百。大名想保住利益,想富裕,想占有更多领地,太需要人。
好,有困难,有需要,及时雨就来了。
大汉民族是最有爱的。
沧赵舰队带着成千上万战俘奴隶来了,搭配商品出售,商品昂贵,不过奴隶很便宜。你买多少钱的昂贵商品,就可以买同样价值的奴隶。
当然你身为倭国贵族却抠门会过日子,不舍得花一个大子奢侈。自然一个奴隶也买不到。心思活的倭国权贵有了奴隶,开垦了更多田地开采更多矿山。顿时迅速富裕,也强大起来。
奴隶们可都是年轻力壮的。倭国铁少。刀枪配不起,也不会配给奴隶以防造反,但有人就有力量,给这些人配上棍子也是可观的武力。
比方说你是个小大名,部下只几百武士,一直被欺负,在夹缝苟且偷生,可倾其所有一下有了数千奴隶,顿时武力暴涨。出其不意一下把欺负你的强大邻居干倒了,摇身一变成了此地霸主,好处自不待言。
至于奴隶死伤惨重,那有什么关系?
有了广大领地和更多财富,再买奴隶就是了。
倭人可不懂怜惜生命,尤其是异族生命。
受腐儒管束傻了的老实温顺善良的普通汉人移民用奴隶还真不是好手。而狼性的倭人用奴隶却是得心应手。上鞭子屠刀毫不手软。
这些刁滑懒惰的南亚猴子偏偏就吃这一套,乖顺听话。
野心、贪婪和奢侈欲求,上帝也挡不住。
有了例子,倭人权贵看到好处。贩运来的奴隶就成了抢手货。尽管奴隶涨价了,仍然来一万转眼售空,来两万仍然很快一空.....
经历一轮轮内战洗盘,胜利雄霸一方的幸存倭国权贵嗨皮得不行。有广大而好用的奴隶可利用剥削,他们有兵力,有广大田地。有矿山,有物质实力。尽情享受采不尽的银子硫磺换来的奢侈商品,醉生梦死。
本就没多少实质实力的天皇。现在更没几个权贵把他当回事。
岛国悄然间已有几十万奴隶,并且在不快不慢稳定地变得更多。没人想过在他们变态的凶残驱使压榨下,万一逼得奴隶群起造反.....
总有智者,倭人又擅长阴谋诡计,但就算他看破危急又能怎样?
利益不同,人心难齐。
权贵们想保持实力优势维护利益,就得继续花钱买即可用的奴隶。你不买,等本族人生育成长,很快就会被对手超越,危机立即降临。
人活在当下,眼下如果难活,谁顾得上以后?
后事自有后人解决。
赵岳一手安排的多米诺骨牌一旦开始第一张倒下,后面的连锁反应,以这时代倭国的状况根本无力破解。
而沧赵集团出售奴隶另一方面也是无奈之策。
南海诸岛自然条件太优越,有吃不完的粮食水果海鲜......这一岛那一岛的野人不愁生活,没事干就是生孩子,人口数量可不少。
抓的年轻俘虏,挑出相对老实勤快最健壮可用的也多得用不完。
开垦荒地、种植甘蔗、铺路、采矿、兴修水利码头,烧水泥、翻砂、圈盐田,建盐厂......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用来锻炼懒惰刁滑惯了的奴隶,让他们别辜负上苍恩赐的宝贵生命。
是人就得吃盐。
相对质优价廉的精盐至缺盐的辽、女真、高丽是持久稳定的暴利。
奴隶们先在商品财富重要来源盐业上贡献力量不小。
布袋盐场位于台湾西南沿海一带,这里地势平坦,有天然广阔的潟湖、沙洲、浅滩,气候上干雨季明显,日照强烈,所以台湾的盐田大多分布於此,人工晒盐如今有6个盐场,分别是:台南县台南盐场、嘉义县布袋盐场、北门盐场、彰化县鹿港盐场、七股盐场及高雄县高雄盐场。
没有可以往死里用的奴隶大军,想快速建立六大盐场支持沧赵紧张的财政根本不可能。
如今邹润邹渊叔侄管理的煤矿也早不用汉人下矿井了,一水健壮南亚猴子冲在第一线。
下矿命大改造表现好的大宋恶棍比普通人胆大有血性,有的成了采矿专家技术骨干,邹氏叔侄把他们提拔起来当管理者震慑指导奴隶矿工,那些不想继续和矿业打交道,想凭勇气一刀一枪搏前途的充入南军的盗勇军,表现再好可以调入南军正规军,凭功一样能当官。
军队对外本质就是正规强盗。太善良好人当不好开疆拓土的将士。
赵岳这么认为,对本民族人宽容,坏蛋也不一棍子打死,给出路。
当然十恶不赦劣根难改的不能放纵,这种人到那都是祸害。但赵岳眼里汉人太少,也不会轻易杀,一船凑千人一批批投东南半岛沿海。
这些凶残人狼下了船,在陌生环境,除了身上衣服鞋子什么也没有,想生存,就拿出全部聪明凶狠精力体力去战斗吧。
战天斗地,斗巨蟒毒蛇野兽,和当地土著争粮食,争武器,争生存空间,能活得怎样看罪恶本事。
这是沧赵集团对罪恶汉人的惩罚方式,同另一世界西方开发美洲新大陆一样的手段。清除本族罪恶,抢占异族利益,来不得半点仁慈。
新世界类同的罪犯也是如此处理。
你不是就喜欢烧杀抢掠欺负人打人杀人,就想夺别人的不劳而获?
给你尽情猖狂的机会,去以后要征服的土地当祸害和开拓先锋吧。
移民潮骤然来袭。坐镇台北台南的赵信、赵越、加上原本安排在老家以防不测的刘武部早都去了马来和印尼所占的大岛坐镇去了。
林冲、徐宁等都疯了般轮番带南军出征,疯狂攻掠南海诸大岛给移民腾地方。许贯中和赵大有也轮番去新地视察移民安置工作。
南洋舰队的三阮要负责远洋贸易。张顺部在负责攻略澳洲。只靠洞庭湖费保等四杰所部舰队大规模攻掠南海,力量远远不足。
要知道马来军可是能和印度半岛军硬刚的,综合实力不是菲律宾野人和印尼诸封建小国能相比的。
海坛岛李九部奉命加入南海开发。
镇守海坛岛的现在是以钟相、薛永、王定六为首的海盗军。
历史上能领导百姓声势浩大造反,并能一再重创官兵的人物,钟相别看只是摆船运货的出身,培训后却做领导做得有模有样,真能镇住。
王定六虽然年轻,却是梁山两栖军老人了,跟着赵岳征过台湾,打过南海和倭寇海盗,海战见识和经验皆有,练出来了,主领海坛岛舰队,有优势战舰武器和心齐训练有素又强勇的海军部下,能应付局面。
赵岳却未敢大意,总觉得海坛岛势力不足。
他看水浒得出点结论,梁山在招齐一百单八将和对付田虎王庆的过程中每战总能一将无损还添将,除了对手较弱,对手的干将还常常投降,主要是优势集中,把能打的力量集成一个拳头,而打方腊却是分散主力在陌生地区战团结死敌,自然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从此不复盛况。
反观现实,金军能以少胜多,也是集中优势力量打一个地方。
防守方总是被动的,需要更多更强实力。
进攻方却可自如集中力量重击某一点,更容易取得优势和胜利。
海坛岛现在就是被动的防守方。沧赵海军也兵力顾多头。很不利。
尽管大宋水军战船落后,但终究还有重兵船多的优势。
仅仅大宋势力最强的长江军就有近万将士,大小数百船只。带兵大将还是精通水战有水中黑龙之称的名将乔梦龙。
镇守两淮的淮河水军也兵力众多。
强盗军事件让赵佶动怒,命令水军围剿海盗。如果江淮两部汇聚一并攻打海坛岛,以王定六所部实力难以抵挡住不让官兵靠上海岛。
失去海战优势,在陆地和数倍官兵比拼,即使能胜也损失小不了。
好在沧赵东海舰队云集沿海在疯狂抢运流民,可以随时接应海坛岛。以乔梦龙对海盗的了解,在这个时候必定不敢轻易出战。
赵岳想去看看江南怎么个疯狂法,也想法加强一下海岛防御实力。u
第81节霸王巡行
魏晋王粲有首七哀诗: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曹操曾形容三国战乱惨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大宋北方移民的主力是各地裁撤下来向沿海空地屯田驻防的厢军。
随着赵岳快马南下,沿途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流民百姓。
人是群居生物,尤其是在被家乡官府抛弃驱赶被迫背井离乡凄苦无助时,更会自觉不自觉扎群以求心理上的一点安全感。
于是就会看到各地流民慢慢汇聚成大股,再大股,再.....最终成了一支支浩浩荡荡的凄惨队伍。
大宋此时不是战乱,而是统治阶级作孽。倒不至于出现千里无鸡鸣。但流民所经地官府为防止灾民汇聚本地暴起闹事造反,连累甚至危及自己,不断以衙役、乡兵甚至驻军监视驱赶灾民快速离开本境,这让经不住酷热、风雨侵蚀和长途跋涉折磨的年老体弱者不断倒下。
尸体开始还有仁孝子女乡邻寻地草草埋葬,但随着劳顿困苦加深,精疲力尽、生病和心渐渐麻木,活人尚且顾不过来,哪有心思顾死人?抛尸于野,抱子拖女在官府鞭打喝骂无情驱赶下踉跄而去就成了常态。
赵岳掠过相对平稳依旧醉生梦死的东京,南下不断看到流民惨状,心情越来越沉重。
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紧密勾结抢掠当地百姓财产。却也知道不能把破产者逼得太狠,否则暴乱一起,他们的命保不住,抢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所以一方面宣传朝廷新政策说沿海有广大土地等灾民去分了过好日子,另一方面,流民自己的粮食和一点钱财得保。为让灾民能走得远些。别又饿回来造反,官府甚至还会好心提供些粮食。
赵岳看到灾民虽苦不堪言却绝大多数还有饭吃,心中怒火才稍平。
但怒火很快更旺。
监视驱赶灾民的各地驻军虽然战斗力和军纪都不堪一提,但普通军兵也是在底层挣扎活命的苦人,如果说刚开始还当欺负甚至逞凶抢掠灾民是种乐趣,当越来越多的灾民凄惨地路过,将士们中除了丧失人性的军痞恶棍,都或快或慢开始心情沉重起来。
人心是肉长的。这不是关键。
肉心是活的,很多时候比铁石心更狠毒。
虑及自己亲人会不会也在灾民中。自家会不会成为下一户灾民,命如蝼蚁,感同身受才是驻军将士不再肆意凶恶对待灾民的根本原因。
赵岳看到各地都有不少士兵在帮助灾民前行。这就是阶级之情。
但有一帮人没士兵的顾虑和情怀。他们是各级官府的衙役刁吏。
这帮刁吏帮老爷们完成抢掠,也趁机沾便宜尝到了甜头,把过境灾民当成他们耍淫威肆凶顽逞兽欲敲诈勒索发横财的天赐良机。
遇到这类刁吏,赵岳直接催马去撞,大拇指粗一米多长的夹铁丝马鞭没头没脑狠抽。微笑着不打得刁吏不成人形不会住手。
如果镇宅四煞在,看到赵岳的眼睛比当年北上收邓飞杀潜在境内冒充强盗的金兵时还亮还可怕。就会知道赵岳此时的心是多么愤怒凶狠。
赵岳的愤怒更多来源于历史。
汉唐后封建统治就开始了罪恶一面:统治阶级对自己的子民骨子里凶狠冷漠无情,对外却成了孝子贤孙或慷慨大爷。
这是什么道理?
这就是推崇孔子成仁。孟子取义的真正意义?
有个州总捕头按刀骑马带部下气势汹汹围来阻止赵岳鞭打,赵岳笑问:“你是潜身官府的乱匪内应吧?否则怎么会逼灾民造反?”
捕头怒喝:“你个刁民安敢给本官扣通匪罪名扰本官执行公务?”
他有强硬靠山,在他的地盘,对敢乱管事的过路客,他拔刀杀人不敢乱来,但想来个糊涂官糊涂办案。指挥部下先拿赵岳一行整治一番。
赵岳笑道:“就你?也配本公子扣帽子?”
马鞭如电一记狠抽,打得那总捕头根本不及闪避,脸上开出恐怖血口。总捕头凄厉长嚎一声,惊得乍乍呼呼围上来的捕快仓皇后退。
赵岳微笑变冷笑,“彰化军帅府。老子敢堵,宰相子,老子敢废,你个逼百姓造反坏大宋江山的刁吏,老子收拾你还需要借口?”
催马上前如电又一鞭。
那捕头惊骇惨叫一声,“你,你是沧梁恶霸?”
赵岳嘿然,“家祖母总教导我要慈悲要爱世人。老子以前不喜欢这绰号,但现在知道它的好处了。打你就是慈悲,就是爱世人。”
又一鞭子狠抽。
那总捕头想催马逃,逃不走,怎么也避不开鞭子,再次惨叫,惊恐大吼:“住手。我家府台大人是蔡相得意门生。你敢殴打本官阻挠”
“阻挠你妈。”
赵岳大喝一声,挥鞭如电连续狠抽,笑骂:“还本官?呵呵.....”
“老子下江南巡察家中商务,不想遇到你们这些堵心的残民恶贼人渣。老子不痛快,你们还想痛快了?你当小爷的恶霸是白当的?”
“还蔡京得意门生?”
“你的意思是蔡京在指使你们逼反百姓毁官家江山?”
闻风而来的驻军、官吏听到这诛心之言,个个收声不敢言。
那总捕头哪经得住赵岳力如千钧的反复狠抽,早昏死过去,只是身体被赵岳灵活精准的鞭子打得东倒西歪可就是掉不下马。
官吏官兵呆呆看着鞭子如灵蛇活物抽破麻袋一样,直到赵岳打够了,他们才情不自禁透口气。但随即就脸色一变,有的直接吐了。
那捕头幸福地歪倒下马,浑身如血尸,惨不忍睹,不死也废了。
赵岳打完人面不改色气不长出,鞭指一小吏,“你,过来。”
那小吏搞清确实是指得自己,吓得不敢逃避扑通跪拜在地磕头如捣蒜,“大爷,小的,小的不敢啦,不对,小的没做坏事,小的”
胡言乱语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赵岳笑道:“我不打你。老实过来把本公子的鞭子洗干净了。”
小吏如释重负,赶紧爬过来接鞭子去找水清洗。
驻军将士看赵岳如此嚣张,也不知该愤恨还是该羡慕觉得解气。
不少将士暗想:要是俺也能这样肆意教训这些当官的,那多好啊!
鞭子洗得很干净,赵岳看了很满意,放那小吏去了。
此地知州闻讯终于赶来了。
他看到得力的总捕头的惨状,感觉官威被犯,面皮也下不来大怒。
“赵岳小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肆意殴打朝廷命官?”
赵岳呵呵一笑,昂然马上冷不丁一甩马鞭。
凌厉的一声脆响,吓得知州惊跳退后好几步,更怒。
“你敢威胁本官?真当大宋王法治不了你?”
赵岳越发笑得可爱,“治我的罪?你先担心自己吧。”
扬声大喝:“这是官家天下,万民的天下,我沧赵一族忠心耿耿尽心竭力维护的天下。不是瞎了眼黑了心肝的你为所欲为的天下。”
“有本事你拿我。看是我的脑袋先掉,还是你先人头落地。你借蔡京之名逼民造反,连累蔡京,你说他会怎么对待你这个得意门生?”
知州脸色大变。
改朝换代之时,乱世将至无法无理,只有强权。
知州不知大宋要完玩了,却知道能收拾他的只有强权。
赵公廉很文雅低调,但强势野蛮起来,大宋百官皆惧。谁敢动他宝贝弟弟,触犯他逆鳞,即使是蔡京,赵公廉也会坚决搞他到底。
杨戬被堵门羞辱,成了大宋笑柄却缩了,说到底是知道惹不起那个上通天下接地一呼万应的士林领袖,大宋年轻官员领头猛虎的侯爷。
你妈的,借你大哥通天势力,你才敢如此嚣张,否则本官千刀万剐了你。可是这事真动硬的,真把这小子怎样,只怕更倒霉的是本官。
知州叹惜自己终究只是蔡京门生中的一个,不是蔡京儿子。
赵岳在大宋日久对这个时代的事看得太清楚,闹事多了,很清楚这个狗官此时的心态,不屑道:“老实低头不语,你满门或许还不用远窜边荒。敢较劲,大宋律法,官家威严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后悔莫及。”
心里说了句:你当老子真不会玩政治权谋?
又缓缓扫视诸官吏和驻军,目光如刀一样刮过。
“小爷赵岳,谁敢毁江山让小爷痛快不得,小爷和他势不两立。”
知州大恨,却最终眼睁睁看着赵岳一行哈哈大笑着策马离开。
灾民看了场戏,只觉得绝望的心顿时一轻。
大人“大汉民族是如此优秀可爱,对生活要有信心斗志。人生总要遇到困难挫折,危难时要相信上天不总是欺骗戏弄世人。快去沿海安家吧。”
默默看赵岳一行慢慢离去,振奋精神又开始奔向未知的新家园。u
第82节妙极的申请
就在赵岳威胁蔡京门生时,道君赵佶接到赵公廉的一道奏折。⊙,
当然不是参蔡京的。
赵公廉不是神仙,不知弟弟又在搞事,而是申请调任。
奏折上大体是说:在圣上万般体谅信任支持下,微臣不辱使命,经过几年治理整顿,沧州军已可堪大战,能担起保卫边防的重任,沧州治下堡寨坚固,民安民心忠义信勇,不惧辽贼侵犯,沧州已无安全之忧,臣在沧州的使命已完成,不负圣恩,想带麾下军队到最危险局势最复杂最需要稳定的最北边防——澶州,为圣上分忧。
赵公廉说沧州军统制石家子石符练颇通治军之道,勇于任事,若留任沧州,能把裁撤下来的澶州禁军整练一新,镇守如今的沧州绰绰有余。圣上只需调任一位干练文臣继续治理繁荣沧州经济就可。
另外还说:原沧州知州神箭将军何灌一身本领,满腹忠君爱国情怀,臣闻他去了西军却被盘根错节的关系窝在那里碌碌无为,实在可惜。臣举荐他担任蓟州军主将,一方面发挥他治军才干增强北边防,一方面可慰忠义老将的报国雄心壮志。
另西军有韩综、雷彦兴,奇士也三将者有统兵之能,有丰富的战夏辽马军贼的经验,正当年富力强,却也是窝在各部,需要打仗时才被想起令充任中低冲锋陷阵之将,即使童枢密坐镇西军知其能也无法真正重用,臣请调其入北军担当重任。其中妙处,圣上圣明自然看得清明。
韩综、雷彦兴。奇士也是什么人?
西军屈着很多人才,赵公廉为何单单只提此三将?
说白了无非是赵岳的历史情怀发作。
这三将是在东京保卫战中。和同样花甲之年的何灌一同死战不退,牺牲在金军屠刀下的忠义之人。如今四十来岁正可用,也确实屈才。
最后,赵公廉慷慨激昂说:臣离京赴任之时感念圣上恩情,发誓要练出敢战能战之军,瞅准金辽相争的千载难逢良机,在辽无暇顾我之时,奉圣命配合友军夺取广袤的燕云地区,让我大宋金瓮从此得全,也让新兴起的强寇金军知我大宋厉害。不敢肆意举暴虐兽兵来犯。
我大宋人口众多,内地许多地方已无地可分配耕种,人满为患,若到时分流人口迁北实边,内地麻烦得除,燕云有心怀圣恩的子民可依,朝廷有新赋税地,军有马场补上无马被动短板,有后勤保障。北拒长城等坚固防线,从此北方野人蛮子不能肆意寇边,何愁我大宋不能万载长存?圣上的英明仁德也必将威震并感动世间。
后世子孙享受着安宁幸福,每逢佳节祭祖岂能不感念圣上功业?
微臣有幸附圣上尾翼。也能得些美名,不肖子孙也能得以福乐。
金瓮得全之时,北害不存。微臣那时也应该累了,希望圣上能体谅微臣的日日想念之情。调微臣再回京都伺候圣上,也享受些轻松安乐。
赵公廉申请调离老家是有多种考虑的。
避嫌只是其一。
主要是沧州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决定了不可能拥有太多兵力。眼下的五千正军三千能战的厢军共八千兵马已经是赵佶给的最大信任。
以家中十几年的威信势力和努力,沧州已悄然成了自家地盘,几年亲自治理整顿,如今更被他整治得铁板一块。
官府中低人员基本都是沧赵集团的外围人员,虽然这些官吏极少有知道沧赵真正身份和目的,但维护沧赵就是维护他自身的利益,心自然而然向着赵家。各地领导民间的土豪则多是沧赵安插扶植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空降来当知州知县,只要不损害沧赵利益,就会一呼百应,部下治下人人配合,实际却是被架空,改变不了什么。
在赵公廉庇护下,家里已安全度过核心机密和力量整体搬迁的隐患危险期,人口补充容易,保卫家园的武装新力量已形成,赵公廉在北方和他支持的何灌一起打击堵住辽寇南下,以李助和刘文带最亲信又有经验的起家教头老将等领导沧州民间武装,不惧莫州辽寇东侵。
赵公廉再留在老家已没有施展的空间,只多添了猜忌和注意。
而边防军州非同内地。
军州,军州,以军为主,治为次。其它州府,包括次边州沧州仍是以治为主,军为辅。军州为及时应变作战需要,一把手权威必需突出。
除了防止背叛的必要牵制,军州一切事务都围绕军州长意志进行。
赵公廉到了最前线的澶州,直面大辽南京,时时受三面六方辽军的威胁,官职没丝毫提升,实权却大大加重,平时正军就有三四万,战时更一言九鼎,任你是监察御使言官,三漕大员都得依令而行,否则以赵公廉如今的地位,找个延误军机扰乱军心等什么借口就能办了。
关键是边塞军需物资堆积如山,闲置不用白白腐朽浪费,甚至可能便宜壮大了敌人。家里征服南海诸岛正急需这些装备补充驻岛兵民武力。到时借战争之机,自有法子让济州岛军队带走。
推荐石符练留守沧州,实在是赵公廉厌恶透了此人,借机甩掉。
此人纯勋贵油子,忠心皇家,会做官不会也不愿做事,怕死得要命,不肯吃苦,怎么也捂不热其心,是一心跟着混军功资历的二皮脸。
沧赵军以海盗之名沿海边从最北的金军治下到大宋南端不断掠夺,如今只澶、蓟、沧三州和沧北百里的乾宁军未被掠过,这久了不正常。
沧州又名横海郡,治下有单列的横海军,原来只两指挥一千人负责镇守北海疆打击海盗,实际早烂透了,人不能战,都是挨日子为当官的免费做义工的混子,船也没几只能用的,赵公廉执掌沧州,整顿了横海军,并以加强海防为由申请扩编到三千多将士,重新配备战船。
用大宋的钱名正言顺为自家壮大势力,这账谁都会算。
如今这枚果子熟了,要拿走使用,沧州也需要被强大海盗侵略一下掩人耳目,就让横海军丢在石符练手里,让这个二皮脸承担罪名。
跟着不干事,光混功劳沾便宜不付出代价可不行。
当然赵公廉只会拍着石符练的肩膀说:“咱们共事多年,怎么练兵强军,你看也看会了,自己就能练出好兵。你会做官做人,但不敢任事,这不好。想恢复并振兴石家祖上荣威,还得凭硬功实绩,这样别人为你说话才理直气壮。你得扎实做事独担重任才行。”
“沧州如今民勇心齐,武力可观,府县乡间和边塞都堡寨坚固可依,莫州辽寇来犯,你只需紧守州城不失就是功劳。”
这样说,在石府练心里,赵公廉甩下他却是给他独立建功的机会。尽管他很想继续跟着赵公廉轻轻松松一步步混上去,也只能感激留下。
赵公廉的奏折中还暗含一层意思,或者说是最后给赵佶一个机会。
道君如果在此时悬崖勒马,振奋精神甩掉糜烂,整顿吏治,让子民不要越过越悲惨,尽管仍要做亡国君,沧赵却不会让他遭受金军折磨,至少能保证他晚年能悠然自得当他的画家,史上留名也不会那么不堪。
但道君已经沉迷了,有那悟性和反思也舍不得放弃糜烂享受。
反复看了多遍奏折,道君感受到赵公廉对他在严肃尊敬中流露着亲近想念关心,赵公廉也确实干出了耀眼成绩,不负所望,他心情大好。
道君仔细分析这份调离申请,被赵公廉的无私和雄心感动,终于消除了心底的那点猜忌,不再听官员的议论参奏,尽管不信新崛起的金军小邦能牵制甚至压制庞大的辽国让赵公廉能抓到收复燕云的机会,但还是怀着丰亨豫大的自负情怀和名垂青史的念头,对收复抱点幻想。
童贯何灌等朝廷安插控制西军的精干官员,怎么挣扎努力无法根本改变西军是半独立王国的事实,这事让无可奈何的道君一直耿耿于怀,在赵公廉的奏折中看到何灌的窘迫和童贯的尴尬,道君尤感刺心。
只为加强北边防,让赵公廉练出能制衡西军的强军,也必须支持。
道君已有初步决断,让梁师成调查了一下韩综、雷彦兴,奇士也三将怎么个情况,得报和赵公廉汇报的一样位低有能力忠心敢战,事实上和沧赵也没有任何关联,不是赵公廉想提拔自己人,道君彻底决断。
在朝会一提,已升为尚书左丞的浪子宰相李邦彦当即第一个出来赞同。他心里恨不能赵公廉死在外边,既然是主动提出守边关自得成全。u
第83节玄妙的因果
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棁、吴敏等大小奸臣明悟好处,符合李邦彦,称赞赵公廉忠心能干,衬托歌颂道君英明神武。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蔡京觉得这样会让赵公廉越发得势难治,但看到道君其实心意已决,赵公廉不在皇帝身边却在官家心中的分量越发重了,不禁感叹:若问天下谁最了解道君,非赵公廉莫属。此子天生是名将兼宰相之才,手段太高妙。当年的神童小儿翅膀已经彻底硬了,挡不住了。
再一想自己已经太老了,后继无人。赵公廉在外数年回不来,丝毫不影响自己在中枢的权威,等到以后当宰相的岁数能服众,一切都合适了调回来,自家反正也无人能和他争那个位子。既然如此又挡他做什么?凭白当恶人树敌,给后人留仇恨和湮灭灾难的种子么?
他人老眼不老很清楚,赵公廉大气,但对敌人半点儿也不大度。
看看弄他的那些官员的下场就知道此人有仇必报,报就报个狠的。
这真是个能慈悲普照,也能凶狠如魔的全才奇才大官之才。
任谁有这么个死敌也必定寝食难安,下场只怕也多没好结果。
老奸蔡反复权衡利弊最终表态:文成侯堪用,官家选才教导有方。
道君大喜,准赵公廉所奏,并任命韩综为乾宁军主将,雷彦兴为信安军主将,奇士也调澶州为副将加强实战指导,并严令沧北诸部加紧整军,就象赵公廉在奏折中所说的那样,眼见秋风又起,又是辽寇犯边时,战时诸部要及时配合文成侯打退辽寇犯边。
这实际是分了河间府对这几部的战时控制权。
大宋就是这样奇怪。
河北东路帅司驻地是北京大名府,统管澶、沧、冀、瀛、博、棣、莫、雄、霸、德、滨、恩诸州,及乾宁、永静、保定、信安四军。
这其中莫、雄、霸等实际为辽国控制,永静、保定二军只是空名。
但朝廷又设河间府知府为莫名其妙的高阳关路观察使。统管瀛、沧等诸军,实际分了大名府的军权,如今又让赵公廉再分高阳关路军权。
显然,大宋立国是巧取豪夺,来路不正,怕大将走他们祖宗同样的路夺了他们的江山,不但在政务体制上设层层叠叠相互牵制的构架。在需要统一号令及时迅速反应的军事体制上也照样如此。
这种病态已形成遗传基因,深入一代代宋帝骨髓。都不顾实际情况,不怕其中隐藏的战时危机和灾难。
道君把赵公廉调离老家,不再猜忌,却仍习惯性地安排一名勋贵子弟,已故开平王高怀德家的孙子高继光为澶州第一副将,并叫梁师成安排得力太监去作监军,以两者继续牵制监视赵公廉。
赵公廉看准了道君和朝中诸奸心思,轻易达到目的,和喜洋洋来接班想坐享沧州之成的道君同好狗友郑居中交接完毕。立即离开。
何灌、韩综、雷彦兴从西军深不见底的泥潭中侥幸脱身,一跃成为自己说了算的一地主将,终于可大展拳脚,个个怀着激动感激在赴任前先赶去澶州特意拜访感谢赵公廉的仗义执言和相助之情。
随行的宣旨太监也不管,不辞劳苦屁颠屁颠跟着去。
说来可笑。
某些风流倜傥男子被称为妇女之友。赵公廉却是太监之友,至少在有接触没接触有交情没交情的广大太监心中大抵是如此。
侯爷是咱们自己人,是咱们亲族的长久靠山。有困难找侯爷,兔崽仔们办事也要心里有数。这话最早是从大坏蛋梁师成嘴里说出来的。
赵公廉最初只是为目的假装不歧视这个特殊族群,但听弟弟说这是群变态封建残暴的牺牲品,多是凄凉的可怜人,以后新朝要断绝这种邪恶之习。赵公廉读圣贤书,受慈悲家风教育也认同弟弟。有此心态,久而久之得到各路太监明里暗里许多相助支持,认清这些人的悲惨无助和一点希望,也就不再计较扭曲的心态和行为,真的不再歧视这个族群。
他不知道这小小改变和一些善为,却在造反大业中带来多少便利。
同样的,这片土地上最后一批太监也想不到因此得到善果。而他们原本是会在金兵入侵中被当**犬一样杀死虐待死。在逃乱中饿死....
佛说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非无哲理。
梁师成派去监视赵公廉的自然是其亲信,但特意附了封信,上面只一句话:老相识,保你用着顺手。
赵公廉看到新监军太监就笑了。
这家伙骑在马上端着架子,一副我是监军,我牛.逼的样子,但一进府没了外人立马一脸谄媚,恨不能扑上来抱他大腿跪舔,哪有监军大人的威风霸道?能起什么牵制监视作用?
不怪这监军没骨气。
为活着而活着的没种的人一味强调骨气未免可笑。
换成谁,当年刚进宫因一点小事差点儿被管事太监打死,却被赵公廉遇到了笑着一言救了,并入了梁师成的眼从此有靠,宫外悲惨亲族又得到侯爷心软交待管家予以照顾,寡母得养,幼弟幼妹得长并娶了好人家,如今在赵家的商业分支做事得用,也会象他这样表现。
有那么一瞬间,赵公廉对因果感慨万端,暗想,不知梁师成此世的表现在弟弟眼里还是不是那么该死。
而另一牵制者高继光看到赵公廉,初次共事,依例嘴上说着该有的官场话,却是并不掩饰满眼的敬仰崇拜,和石符练的心态完全不同。
赵公廉已经在官场完全历练出来了,没有闻焕章在身边暗示和指点也能从容应付各种复杂局面。申请调离之策就是他自己考虑制定的。
察觉高继光的正面心态后,知道此人的血未冷,他自然会多接触了解关照,私下时装作随意聊天随口问:“你家可有个叫高宠的子弟?”
高继光一愣,又笑着说:“侯爷远在边防也知我那小侄儿顽劣?”
赵公廉就笑了。
我知道个屁。
整天不知多少大事等他判断策划裁决,哪有心思留意别人家高家可能出这么一个罕见的虎将人物,他脑子好使,才在此刻记起当话题顺便一提。
看样子,高家能拉拢,虎将更得弄到手,就象弟弟说的那样。人才得从娃娃抓起,沧赵事业的后备力量现在就得刻意培养。
和高家的一切契机就从顽劣娃娃高宠开始吧。
所以赵公廉意味深长说了句:“继光。你这名字起得好哇。”
童贯手里拿着封信津津有味地读,信上是赵公廉和他的约定。
公有大志,统西军以御夏贼,圣上知公劳,廉知公苦。相识匆匆十几年,心中感慨。
如今夏贼衰落却一时难图,唯燕云大功业可伺机谋之。
廉在北以实战练精兵强军,等时机一到,公起大军北伐。廉带麾下为先锋攻城拔寨如秋风扫落叶。有我表率,西军北伐诸部必不甘廉专美于前,必不能为私心杂念而牵制拖累公不能成就大功业名传万古。
童贯拍大腿哈哈大笑:“好个必不甘、必不能。普天之下只有公廉知我心,更知我难处。”
当即挥笔回书:“公廉有心了。童某定不负约定。”
这是亲近又平等的语气。
赵公廉早不是当年进他门都难的乡野小书生,以今时的三品爵位,学士之位、四品封疆大吏地位,加上远比童贯年轻而前途无量。不论是为眼下还是为家族长远,都值得高傲的童贯放下架子平等结交对待。
搞定了童贯和朝廷,拉拢,实际已半收服了沧州北方几路军方盟友,赵公廉开始沉下心大刀阔斧整顿澶州军政。
有整治沧州的狠辣强势先例在前,澶州军政诸司无人敢炸刺。
赵公廉干得顺手。开心,有了新挑战刺激起他的激情,干劲冲天。
他并不知道为种种原因及时申请调离,甘愿在苦寒危险的边关驻守,并借皇帝之手变相调整加强了沧北安全,给这一带受边患之苦日久的百姓带来福音前景,或者说以善念奋发图强和付出自然而然种下了善因。最终还有其它玄妙的大利善果。
史载,北宋末期沧州发生过一次恐怖的水灾。
说是瀛、沧河决,沧州城不没者三版,民死者百余万。
死了上百万人呐。
史上那世界可没有沧赵带来的沧州繁荣和广大人口,整个沧州五县总共才有多少人?
乡野的人几乎死光了。
穿越者赵岳知道此灾,但至今没记起,记起了又能怎样?
历史总对科技和不利于统治阶级形象的大事件采用春秋笔法,甚是节约纸张,记录没用的腐儒言论事迹流言蜚语,倒不惜笔墨纸张。后人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到底是那里决口?具体什么时候决口?
除非真是神仙,否则没法防范此灾发生。
赵公廉走了。沧州再大的灾难带来的再大的罪责也归不到他头上。
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人们只会说是接任知州的郑居中福薄又无德,天降灾难示警并惩罚他,连累得沧州万民遭此大难。
郑居中再得皇帝意,也要倒霉。
民愤民怨未平前,他至少官一时半会不用干了。
这若是换做赵公廉却名誉和时间损失都承受不起,最糟糕的是在居心叵测之人有意散布谣言下,赵公廉很可能因此灾一下形象翻转。
冥冥中有双眼睛在默默注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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