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巧灭祝家庄(中)
知府苗黑天听说梁山大管家来访,先是一怔,牛气冲天的沧赵怎么突然关注本官这里了?
他一屁股屎,心中有鬼。±,赵公廉却是牛b清官。他心里忐忑不安,再想想自己没做损害梁山的事,沧赵应该不会对付他,心情松了不少。
“快请。”
苗黑天吩咐着起身整理官服,去了客厅,看看来人到底是讨债的,还是送财的。
朱贵见了这个黑心贼官,笑呵呵一拱手:“小可朱贵见过府尊。”
苗黑天听到府尊二字,来者是好意,顿时完全放松下来,伸手示意:“啊哈哈,朱大管家请坐。”
吩咐小厮:“上茶。上最好的茶。”
对待上门财神可不能怠慢了。
朱贵谢了声,喝口茶,确实是今年的好茶,笑呵呵道:“朱某此次来打扰明府却是有苦要申,也有财要送。”
苦不苦的,苗黑天不关心。
沧赵的麻烦真想解决,人家自己绝对能搞定。
有财要送?苗黑天顿时精神百倍,连忙道:“朱总管有话但请直说。本官能帮上忙的,必定尽心竭力。”
朱贵收了笑容,变脸般怒火在眼里燃烧,吓了苗黑天一跳。
“大人,本府独龙岗有个祝家庄嚣张跋扈,仗着有点势力耍赖侵吞梁山巨万货款不还,更可恨的是祝家三子暗中为匪抢掠货物款项。有同贸易的杜家庄为证。祝家对杜家怀恨在心,又妄图吞并杜家,独霸独龙岗。今天居然趁杜家庄主给梁山售粮落单之机,带领数十歹徒在我梁山泊边的密林路上截杀杜庄主。造成杜庄主重伤差点儿丧命。亲卫死伤殆尽。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这里还是不是大宋的天下?”
苗黑天刚开始听到梁山告祝家庄,心里很不乐意。
祝家很识趣。会来事,懂得孝敬,是他苗黑天护着的大地主。
但事涉沧赵就不是他想怎样就敢怎样的。
耐着性子听完朱贵的话,苗黑天心里格噔一下子。
这,这,这个祝家莫非吃了龙心猛虎胆,敢和梁山对抗?
是不是觉得本官护着他们,本官身后又站着蔡相爷,他们自觉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就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有可能。完全有可能。毕竟只是家窝盘此地没见识的老土地主而已,祝家哪知道宁惹皇帝也不能得罪有些人。
皇帝富有天下,尊贵之极,听说了无知跳梁小丑所为有可能大度一笑,不当事。
沧赵不主动惹事,却不会放过触犯他利益的人。这已经是权贵中的圣人处事方式了。别的权贵,你不惹他,他也会因各种原因搞你。
别说是个地主土豪,当朝宰相阁佬搞沧赵不也照样倒霉透顶?
苗黑天没吱声。急打主意。
护祝家,显然护不住,还极可能连自己也栽进去。
有蔡相护着,若沧赵较真。他早晚也得被蔡京牺牲掉换取利益,丢官罢职是轻的。弄不好全家死光光。
这个沧赵可是邪门。
和他家作对的权贵家早晚会死人。老天都在帮沧赵。而且报应快。
想通了其中的危机,苗黑天深表同感:“这祝家确实该死。”
他只认钱。和祝家那点交情算个屁,现在要论定的关键是拿下行凶的祝家三子和帮凶对他有什么好处。否则。他不肯真心出力。
朱贵看得清楚,笑道:“小可也知大人和祝家有那么点交情。但祝家肆意行凶犯法。明为地方豪强实为养兵谋逆的贼寇,叛我大宋自找死路,大人如此英明。相信能看到除掉祝家的利敝。”
苗黑天眼睛一亮,立刻恢复捞钱的精明。
对呀,这是连根拔除祝家的路子和机会呀。
他觉得祝家狂妄无知,盘踞梁山旁边屡屡暗中抢掠阻碍梁山生意。挡人财路,无疑于杀人父母。梁山怒了,这次显然是决心铲除祝家。
这样,祝家必定不在了,扣除梁山的债,其它钱财和数万土地岂不是任由本官......啊哈哈,不可说,不可明说。
反正收益肯定比祝家送的那点钱厚重数倍。当真能一口吃成胖子。
如此,只能站在更强大的梁山一边,顺水推舟捞自己那份。
只认钱的苗知府可不蠢。
他也听出了朱贵话中的威胁之意。
若他敢包庇祝家,沧赵自有法子整倒祝家,并会以勾结逆贼的罪名让他苗尚高吃不了兜着走。别说灭门,整个苗家一族只怕也在劫难逃。
苗尚高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即有了决定。
“来人.......”
他正要吩咐捕快去捉拿祝家父子和罪犯归案。祝朝奉却来了。
原来,祝彪从后门逃回家后,恰巧被他爹祝朝奉看到血迹和此次参与劫杀所剩无几的歹徒伤员,起初还以为儿子是去干黑道发财,只是这次不顺利,遭遇强敌,死伤惨重还一无所得,就责怪小儿子不该行事太大意。有好买卖应该和两哥哥一起去,相互帮助,实力大更有把握。
祝彪满不在乎地解释了一下,说:“那丑鬼说不定已经死翘翘了。杜家庄要归咱们家了。爹,你怎么可以说我一无所获?”
祝朝奉却脑子嗡地一下子。
他老奸巨滑,可不是年轻气盛莽撞狂妄的小儿子祝彪。
他做梦都想吞了杜家庄,独霸独龙岗,为什么一直不动?
还不是忌惮梁山。
可小儿子居然去梁山所划定江湖势力不得侵犯的禁地范围杀人。杀的还是和梁山头领关系不错的杜兴。这要是被梁山知道了,祝家立马就会大祸临头。
别看小儿子和部下这伙人蒙面,参与行凶的还都是外人难看到不认识是祝家打手的黑道骨干。梁山无法从死者身上查到什么,但以梁山对这一带的强大控制力,和广泛复杂的交际圈,未必一点查不到风声。
以沧赵这种等级的权贵豪门的强势能力和行事作风,对任何乡野豪强,怀疑谁,想收拾谁,还需要什么有力证据?
如果梁山就认定或者赖定祝家,问罪灭了祝家庄,别说真是祝家干的,就算不是,事后梁山想要什么证据弄不出来?
贪官污吏一向就是这么干的。他勾结官府害人夺地也是这么干的。
这孩子当沧赵是屁民,想欺负挑衅就可以使点小手段去干。
他尽管心狠手辣,经历了风雨,此刻也有点心惊肉跳,不敢怠慢,一面叮嘱小儿子对任何人,包括两大儿子也不要提此事,老实待家里。那几个幸存的打手不能留了,赶紧秘密处理掉,一面吩咐管家准备了一万贯金珠,他亲自带着急急赶去府城贿赂知府苗黑天,加强关系,只愿一旦事发,这个贪财知府能维护一二。
只要官府不追究,梁山硬来,祝家可不是泥捏的,也未必真怕了。
朱贵笑了。
这老贼到是精明谨慎,反应够快。得设法让老贼自投罗网找死。
他笑着问道:“大人是京城人,看惯了美色繁华。山东虽好怎么比得江南繁华似锦美女温柔?大人难道不想设法离开这,去江南为官?”
“比如牧守苏杭?”u
第55节巧灭祝家庄,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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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知府一听苏杭二字,眼睛都成了蚊香圈。
那是才是为官者的天堂。
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商贾如云,财富堆积如山,乌侬软语......
哎呀,光想想就流口水。
蔡相爷的两儿子就在江南。一个在江州,一个在苏州。都是富得流油可尽情搜刮的好地方。
他这样的门人,在蔡家只是比较得用的一个,能在山东为府治地的知府已经是烧了高香。到江南胜地为官?以前只能流着口水在梦里想想。
蔡相爷对门人重视什么?
亲信代他掌控地方势力范围,目的却是监视打击异党捞银子。
蔡京太老了,又后继无人,只个女婿梁世杰还有才干,但也没大出息,一旦他老得下了台,再不能翻身掌权,按官场逢高踩低的恶劣习气,必定人走茶凉,门人再亲信不是蔡家自己人也会背离,诸子平庸,却身在富裕紧要之地为官,不被上台的新势力打压得丢官定罪就是好的。所以在政治上绝了扩大势力的强烈愿望,重点是捞银子。
如果扳倒祝家捞到大笔银子,他苗尚高好好孝敬蔡相一把,让老蔡看到他捞钱的能力和忠心,自己一提想调到江南,未必不能如愿以偿。
若赵公廉为还这个人情,再顺势轻轻推一把。那.....嘿嘿。
老少两大强力人物推荐。朝中谁能抵挡?
都是明白人,不用多说什么。苗知府向朱贵亲切友好一笑,请朱贵暂时退到后堂看他如何料理祝朝奉,显示诚意和手段。
这家伙果然够黑。
看到祝朝奉为贿赂他随随便便就能出手一万贯上等金珠,越发认定祝家之富。贪婪之心更盛,铲除祝家的决心更大。
笑着纳了祝朝奉的一万贯孝敬。又笑着宣布了祝家的罪状,笑着看祝朝奉被捕快如狼似虎拿下,无视祝朝奉挣扎哀求辩驳笑着丢下刑签,笑着说:“老家伙够狡猾狠毒,不用重刑,他不会老实招供罪恶。”
行刑衙役看到知府老爷的暗示,把破烂脏布捅进堵了祝朝奉的嘴,绝了祝朝奉揭知府黑幕和威胁的机会,第一板子就打断祝朝奉的脊梁骨。让老家伙瘫痪,第二板子打在腰间,腰椎断裂,第三.....未及十下,年老体衰的祝朝奉就口鼻流血,两眼翻白咽了气。
衙役把书吏写好的罪状按上祝朝奉的指印,这就是认罪自杀了。
苗知府把本府缉捕使总捕头云天彪唤来,拍着供状义正辞严谴责了祝家的滔天罪恶和可恶。怒喝:“本官不知其恶,以前只当他是帮朝廷收税粮安定团结乡野的士绅好人。既知其恶,不除此恶,还百姓以公道,本官良心难安。”命令云天彪带府县两处都头捕快合计百人立即去拿祝氏三子和相关案犯归案。
祝家不好惹,硬拿肯定难。
苗知府向总捕头面授机宜,骗捕祝氏。一网打尽,再搜集证据,罗织罪名铁证,把祝家满族定谋逆死罪一并除掉。
云天彪长的有点像关羽关二爷,也擅使关二爷的大刀冷艳锯。
此人也有关二爷的义气。但和病尉迟孙立一样忠于朝廷,实际是热衷功名,为人却比孙立更圆滑,深藏不露,勤免公事,名声不错。
他对正管的知府苗黑天恭敬从命,却早看不惯祝家的嚣张跋扈。
一个土豪劣绅也敢在心里鄙视他这个朝廷命官府城缉捕使的威名?
往日动不得你,且忍了,今日就要你好看。
为民除害,又为朝廷立功,名利双收,直追关二爷,何乐而不为?
云天彪积极行动,立即点齐精干亲信人手去了县上,约了县都头魏景、王耀,闭门密议一番,封锁消息奔向祝家庄。
祝家凭巧取豪夺发达,需要县上执法机关默契配合,自然和魏景、王耀打交道极多。此二人可是吃了祝家不少好处,平时和祝家三子称兄道弟,收好孝敬的银子,酒酣处拍胸脯愿为兄弟两肋插刀,但到了该翻脸无情的时候,身为公门刁吏,明白风头和利害取舍,背叛毫不迟疑。
到了祝家庄,魏景对碰到的村民岗哨假称是配合府城同僚追捕一名敢偷盗知府大人家的流窜大盗,但贼人太狡诈,人没捉到,他们却累够呛,天太热如蒸笼,汗如雨下,也**难耐,想到祝家好友就在附近,就过来讨怀水酒吃,顺便介绍缉捕使大人给祝家三杰认识。
这村民不知是计,知道二位都头和本庄少主亲近,双方关系不一般,就热情洋溢地引路过盘蛇路。
魏、王二人暗自得意,却不知老奸巨滑的祝朝奉去府城时,为防止梁山察觉风声已经和知府沟通好了算计祝家,另派人在暗中盯着府衙,事先叮嘱心腹,若他迟迟不归或被拿,不要管他,赶紧回报少主防备。
祝家三子此时已知道老爹被苗黑天当堂活活打死了,三尸神炸,七窍生烟,只是不知具体原因,正愤怒欲狂又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应对。
这时有祝氏亲信看到上百捕快来了,察觉不对头,赶紧跑来报信。
祝家三子惊怒交加,赶紧喝令关闭庄堡。
捕快一行顺利到了城堡前却吃了闭门羹。
魏景故做不悦问那个引路的岗哨:“你家主人这是何意?”
“莫非不认得俺老魏,瞧不起俺这些公门小吏,看这次人来得有点多,都是大肚子汉,你家主人就舍不得酒水,把弟兄们拒之门外?”
那岗哨知道什么。正赔笑脸却不知如何应对,就听庄墙上祝彪冷喝:“魏头,不要玩庄丁了,你说实话,此行到底意欲何为?”
捕快们一看。
城墙上庄丁林立,拿刀持枪备弓箭。祝家三子人人一身劲装,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地盯着城下,一副准备随时厮杀的样子。
坏了,难道是走露了风声?
魏景、王耀再一想,不能够啊。
此次缉捕,县上只是他二人知道真实目的。
其他捕快衙役都是稀里糊涂跟来的,真就以为是头照顾弟兄们,借公差名义给难得来一次的缉捕使大人壮壮威风。去祝家庄打秋风。
就算有人起了疑心,从始到终也没人离开眼皮子,没接触外人。
府上捕快被云天彪召集后就出发了,队形严密,一人跟一人,就算有人是祝家奸细也没机会通风报信。
对,应该是祝彪刚做了凶事,惹了不该惹的对头。心里有鬼不安,所以才戒备森严。不敢轻信公门老熟人老兄弟以防不测。
魏景笑着还照样哄祝家三杰,笑骂你们兄弟今天是怎么回事。
祝彪脾气最暴最嚣张,直接怒喝:“闭嘴。你当我不知我爹被狗官害死在府衙大堂上?你们是配合府上捕快来拿我的,还敢巧言欺人?”
果然是泄露了天机。
心中大恨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干的。
耽误老子轻取重案犯立功受奖。查出来非刮了他不可。
既然目的败露了,那只能摊牌硬来。
就不信祝家庄真敢和朝廷作对。
云天彪失望中也别无它法。
王耀积极表现和祝家划清界限,按刀上前呵斥威胁道:“祝彪。你家的事犯了,你爹为你认罪伏法自杀。你既知自己罪孽,识相的打开庄门,老实跟我们走一遭。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弟兄们自会设法为你周旋。有你爹顶罪。你只是从犯,了不起判个充军发配,你家家业也可得保。你几年后回来又是威风凛凛的少庄主,或者说不定凭你勇武,被哪个大人看上了,你还就此脱罪甩民籍混上了朝廷有名的骁勇将军。”
他并不说是你们得罪了梁山,含糊其辞让祝家心存侥幸。
这一套拿豪强好汉的手法,他们捕快用得惯熟,而且常常好使。
杜兴应该失血过多死了。祝彪也不敢确定是杜兴那事犯了。
但他桀骜不驯惯了,就算真能当上将军也受不得军中拘束,更受不得有人对他指手画脚拿他当孙子使唤。他彪少爷只有使唤人的习惯。
再说了,他和魏王二人常打交道,在酒宴间喝大了时没少听二人吹牛如何哄骗收拾江湖好汉江洋大盗之类的厉害凶徒。了解这手段。
王耀见祝家不听哄,就变脸冷声喝道:“还不开门?你敢拒捕?莫非还想对抗朝廷逞凶造反不成?”
“那可是灭门的罪过,后果不是你现在的案子能比的。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其中的厉害。”
教师栾廷玉这时闻讯而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禁皱眉为难。
他虽得祝家重视恩待,但终是外人,祝家用他也防他。他不知道三弟子在别院另有秘密暗中做黑道买卖杀人越货。
祝家往日勾结官府称霸地方,肆意欺压诬陷别人夺取田地资财。这事他知道,只是没资格劝说,豪强都这么干,大宋风气如此,祝家如此而为没什么稀奇,不这么做反是稀奇,他又念着祝家待之甚厚的情义,一身本事却无处可效力施展才滞留。
这回官府淫威轮到自己头上了,祝家三子万难接受。更何况来的还是往日吃自己太多好处的都头衙役。
祝彪年轻气盛,见王耀拿公门身份喋喋不休威胁利诱得意洋洋,贪鄙酒色之徒俨然成了圣人君子,又有爹死的憋气愤恨,一时火撞顶门,怒骂:“你这吃里爬外的狗才。”
骤然上箭拉弓向王耀就射,竟正中咽喉一箭了账。u
第56节巧灭祝家庄下,求订阅
本性上,用现代话来说真坏的人脑回路和一般人绝对不一样。√∟,
但以感性认识来判断谁好谁坏,不全面客观准确。好坏常取决于客观环境的变动。是化善为恶,还是化恶为善,就看那人的具体需要。
法制社会中,经历风雨挫折的成熟理智者不会轻易主观断定谁就好谁就坏,以是否犯罪来简单区分好人坏人。因为这才是客观衡量标准。
祝家庄父子四人巧取豪夺时无恶不作,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本庄佃农并不太刻薄,对外时尤其维护,在本庄评价并不差。
很多庄户不明自己破产的内幕,只恨县上贪官污吏,把接纳他们活命的祝家当救命好人,甚至以是强横霸道的祝家庄人而自豪。
祝家父子表现的是好坏的复杂性。
但他们父子的脑回路终究和一般人不一样。
比如在祝彪心里,他从来没有错。错全是别人的。王耀该死就杀。
这是祝彪的再次嚣张选择,自己选的路,不能埋怨梁山算计。
以云天彪的身手和警惕性能救王耀,但他没有救。
栾廷玉见祝彪要射杀县捕头,不禁一急,想阻拦却隔着数人,眼睁睁看着王耀转瞬成了死人,神色一黯,暗叹一声:这下完了。
他还以为贪官整祝家想刮钱,钱能解决的就不是问题。凭祝家财富势力,总能花钱脱了灾。他不知内情,瞎为祝家操心。
杀了官差。下面,祝家庄只能和官府对抗。再有理也成了逆贼。
栾廷玉心事重重下了城墙,向住处走去。考虑应该何去何从。
支持祝家对抗贪官污吏就成了逆贼。他郁郁不得志,心底却还有当官为大宋效力疆场建功立业的梦想,不甘心当逆贼绝了仕途。
不支持,又违反所受厚恩与师徒情义,心理过不去,也难接受。
他弟弟栾廷芳当年却顺利成了官员,本是和大刀关胜一样的地方巡检,不久前因得罪某官被罢职,无所事事来看兄弟。一身本领,受到祝家热情接待留为教头,和栾廷玉住在一个小院,也教祝家三杰武艺。
栾廷玉和弟弟一说刚才的事和自己的忧虑为难。
栾廷芳正为被罢官憋气无奈,听后拍桌子怒骂奸臣当道,天下虽大,却哪里是我们英雄安身之地?被逼到绝路上了,不如索性闹大,凭咱们本事和祝家势力打得围捕官兵大败。惊动朝廷派重臣来处理,狗官不能再一手遮天肆意颠倒黑白,才有是非曲直的申明机会。
他想的是趁机把自己的委屈上诉,让整治他的狗官倒霉。朝廷看到他的过人能力和冤屈,极可能不但恢复他官身还能重用兄弟俩。
若来的重臣仍和苗黑天沆瀣一气,那再打。直到逼来能解决的人。
有这种思想并稀奇。大宋有招安强者为大将的先例。
民间也盛传:相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栾廷玉自己拿不定主意。见弟弟铁心如此,也一横心同意了。
云天彪见祝家庄难对付。知道硬来,逼急对方会吃亏,王耀被祝家所杀,他也算达成了知府的目的,有了交待,立即收了尸体,虽不知盘蛇路的存在,却怕荒野迷路,逼那带路岗哨带着快速离开了祝家庄。
苗知府一听祝家拒捕杀官差,不怒反喜。
“他们果然是装士绅良民暗藏乡间的逆贼。当速速剿灭此獠。”
急着灭门发横财,他当即找来本府兵马都监真茂商议出兵围剿一事。
赵岳听了探子回报,知道朱贵的以黑整黑之计成了。祝家完了。
朱贵果然不负旱地忽律的凶名。
真都监不认为祝家庄村民敢追随祝家对抗官兵,很快点齐部将,只带两千兵马杀来。他认为捉拿或杀掉孤单的祝家三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本府原本有六千多官兵,但如今只剩下三千多禁军,其余厢军,苗知府剥占了钱粮发财,以养之浪费国驽的理由全部赶去沿海屯田了。
事已至此,祝家三杰也铁了心为父亲报仇,听说官兵杀来不但不惧,反而不屑冷笑,有坚城不守,只留本事最差的老二祝虎留守庄上,带四千庄丁出庄准备好好教训官兵,让狗官知道厉害怕了不敢招惹。
我祝家岂是好欺负的?
我是民,也不是你官府想收拾就能收拾的。
老子出来迎战,看你能奈我何?
这是祝家三杰此刻的自负心态。
栾廷玉披挂整齐,跨马持大铁枪,暗藏飞锤,默默和陷入亢奋的栾廷芳跟着杀出。
真茂来到独龙岗下立马远眺,看到黑压压一片庄丁震耳欲聋呐喊着杀下独龙岗,完全出乎他意料,不禁皱眉。
两军对垒,互射箭矢阻止对方冲阵,摆好阵式准备交战。
真都监见庄丁列阵快速并能熟练地以自制木盾,盾挨盾遮成严密盾幕挡箭,这一阵密集弩箭攻击,并没有伤到几个人,没吓住庄丁,这才意识到此战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弄不好会损兵折将丢脸。
他急打主意,先满脸威严端正哄骗道:“祝家子,本官带兵前来是告诉你等,硬和朝廷作对只会把麻烦搞大,不会有好下场。听本官的劝,有什么冤屈,你兄弟去提刑衙门,自可申辩明白。”
“去了衙门能让我爹复活?狗官能偿命?”祝龙冷笑撇嘴。
真茂见对方无动于衷只等厮杀,顿时变脸厉喝:“你等莫非当真想造反?”
他目露杀气,用枪指点着提刀挺枪严阵以待的庄丁威胁利诱道:“你们庄主犯罪,与你们庄户无关。祝家图谋不轨败露立即亮明反意,你等身为大宋子民难道也跟着反?
造反是灭族大罪。这你们都知道。本官心慈,不忍看你等无辜受难身死族灭,在此保证,若迷途知返放下武器退开一边,绝不追究罪责。反之执迷不悟,祝家庄会被杀得鸡犬不留。”
可惜庄丁也只是一阵骚动,很快又恢复原样。
他们不知此次本庄灾难的根源,全被祝家三杰蒙在鼓里,又受到蛊惑,信了庄主的话,真以为是贪官知府贪婪大发想占有祝家财产。
若只认钱的歹毒狗官苗黑天成了庄上主人,必定会敲骨吸髓拼命搜刮,快速捞够钱好贿赂蔡京升大官离开,那会管他们这些本地草民死活。狗官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只能团结响应庄主号召对抗贪官。
关键是苗黑天的贪婪之名太盛。百姓太害怕悲惨到来,心就横了。
他们也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
俺们下苦人是可怜良民,被逼得无法才对抗,不是真反大宋。相信闹大了,朝廷派大官出面解决问题,必定会安抚俺们这么多人。
祝彪大吼一声,高叫道:“狗官奸贼!安敢再骗人?”u
第57节反劫杀,各呈英豪(上,拜上求订阅
当众被个草民头子肆意辱骂挑衅,都监真茂使计哄骗挑拨离间不成,一再被打脸,官爷面子挂不住了,大怒,环顾部下十几员将佐,“谁与我拿下此猖狂逆贼?”
猛将古国应声出战,“末将愿往。∈↗,”
一摆双锤冲到阵上,大叫:“祝家小儿速来受死。”
祝彪狂笑一声,“无名之辈,怕你不成?”
他催马冲上,一招恶蟒掏心,大枪扑楞楞分心便刺。
古国大叫:“来得好。”
单手大锤呼一声挂挡出去。
枪被打回。祝彪双手发麻心中微凛:这黑厮好大力气。
抖擞精神再战。
二人一个锤重凶猛,似下山的东北猛虎,一个枪法精妙,似闹海蛟龙,恶斗了二十多合难分胜负。古国有越战越勇之势,双锤挂动风声越发猛恶,尽显猛将本色。
祝彪不禁惊讶,山东重兵之地,被一群临时拼凑的乞丐流寇就杀得人仰马翻城破人亡一片惊栗溃逃。不是说官军将领多是胆小怕死的虚名草包,不堪一击?谁料想本府一区区无名小将居然有此本领。
后面还有恶仗要打,祝彪不愿多浪费力气,瞥了个机会拨马就败。
古国不了解祝彪本事,不知是计,自不肯放过,大喝:“逆贼小儿,你不是很猖狂?怎得这般就怕死逃跑?”
催马紧追不舍。
祝彪单手拖枪掩饰,另一手偷偷取箭搭弩,以脚尖蹬着弩背单手挂弦。听得身后马蹄声近,偷瞥一眼突然回身就是一箭。
古国猝不及防。距离太近,胸口中箭。大叫一声松锤落马。
可怜一员猛将窝在内地,有力无处使,做梦都想在边关杀敌扬威报效国家,今日却不幸折殒在恶霸之手,死不瞑目。
失了爱将强助,真茂大叫可惜,怒火更盛,正要再遣将出战,就听身侧有人怒喝:“逆贼安敢以暗算伤我同僚好友?”
呼喝间。阵中却是一次冲出四骑一并怒气冲冲追杀祝彪。
祝彪狞笑不惧,拍马迎战。
观战的祝龙怕兄弟吃亏,大叫:“狗官休以多欺少。看俺祝家如何英雄。”拍马舞枪截住二将杀在一处。
他家人一向和贪官污吏沆瀣一气谋利,此时喊狗官,未免有点儿搞笑的讽刺意味。
但祝家兄弟确有本事,以二敌四,不惧不让,不愧人称祝家三杰。六骑走马灯似地混战,双方都红着眼各呈英雄。
栾廷芳看得手痒。又想击败官兵将领轻取胜利,这样不多杀伤官兵罪过轻却能让朝廷知道厉害,引起重视,和栾廷玉吱了一声。拍马舞刀出阵大叫:“真都监,可敢出来和俺栾廷芳一战?”
真茂自是认识临近沂州赫赫有名的昨日巡检官,早闻其勇名。既被挑战,也想试试这位传说的猛将到底有什么本事。当即不屑一笑,喝道:“栾廷芳。你这厮执法犯法丢了官,不知反省,现在居然沦落到甘当草寇逆贼的帮凶附从。真让人耻笑。待本将拿下你再重重问罪。”
这话正戳在栾廷芳心窝子上,激得栾廷芳怒火直撞顶门。
“真茂,你不过是个虚名之辈,凭对贪官奸臣无耻溜须拍马窃居本府兵马总管,毫无英雄本色,也配在我面前放大话?”
真茂统兵是有真本事的,闻言大怒:“逆贼找死。”
舞枪杀到阵前。
二人都三尸暴跳七窍生烟,下手自不容情。
本府主将都冲上去了,还等什么?
剩下的十几员官军将佐一齐冲出,杀向祝家兄弟。
押阵的栾廷玉一看不好,无奈喝令祝家十几员骑将迎战。
场上几十人厮杀,人影晃动,马蹄交错乱踏,刀枪挥舞,混乱一团。
栾廷玉一看乙方骑将虽凶狠却武艺不济,对军官交战不占优势,已有数骑在混战中落马,自己必须出战了,大喝一声,提铁枪冲上来。
参与围剿的缉捕使云天彪带本府捕快队伍单列一边。
他处处模仿关二爷,和关羽一样自傲,早听说祝家庄有个厉害教头叫铁棒栾廷玉的有万夫不当之勇,祝家三子能称杰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功劳,一直不出战就是等着会会此人。
打败祝家三子不算什么。拿下祝家三杰的师傅方显他英雄和重要性,此时一见栾廷玉动了,立即高叫:“栾廷玉,你的对手是本官。”
催马截住栾廷玉,冷艳锯齿大刀搂头就剁。
栾廷玉大枪一崩破了这凌厉一刀,但交手一招就对对手有了认识。
此人好力气,刀法也威猛绝伦。只怕真有关羽之勇。不可轻敌。
而云天彪看对手轻易破了他这全力一刀,暗赞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民间教头果然不简单,只怕真有虎将之能。
他虽傲得目高于顶,也暗暗加了小心。
官民双方打得激烈。却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离战场约千米的一处不起眼却方便隐蔽的独龙岗山凹密林中静静潜伏着一千五百梁山军。
这地方是杜家庄二头领,一个绰号糊涂大烟袋的好汉帮赵岳选的。
此人是杜家庄成立后,杜兴从络绎不绝而来的流民大军中发现并挑选出来的人才。
当时此人嘴上叼着个纯铁制一尺多长类似后世大烟袋的东西,带着爹娘和妹妹辗转来投靠,他本人疲惫劳顿,形象特异而凄惨,但家人却没有常见流民的那种饥黄病弱之色,显然是被照顾得很好。
杜兴看他衣衫破烂,看似困迷浪荡,却自有一股草莽英雄不屈气,在众多满脸凄苦垂头丧气的流民中有鹤立鸡群之势,就留了意。
查证了身份排除嫌疑后,杜兴喜他心宽又不是一般的重视亲情,而且精通武艺,觉得是讲情义可信赖重用之人,就留在身边。
后来发现此人外表迷糊不较真,实则眼睛锐利,记忆力惊人,爱游山玩水,有个少见的特长,凡见过的山川地理道路都能记得清楚,呈现在纸上没有画家画出的山水画美妙,却和实地一样布局尺寸异常精准。
李应听说后,来信想要去放在北军中培养一下当斥侯长。
但大烟袋本人只想照顾家人,不愿从军。
赵岳这次来杜家庄认识他后,第一眼就笑了。
礼帽式草帽、牛仔裤.....若把叼的东西换成烟斗,就是活脱脱的闯荡开拓美洲西部的洒脱浪荡又充满桀骜不驯野性的牛仔。
看到他独特的随身武器,赵岳越看越觉得是只大烟袋,尽管此时大宋还没有烟草,还是随口叫了声糊涂大烟袋,笑言:“如此人物是天才测绘专家,喜好游走天下,行于深山野地,有武防身,当斥候却是浪费人才,万一折在战场就太可惜了。幸好没去。”
打仗重要却在地理上不必那么精细。这样的人才用在设经纬度测绘地图及铺路架桥等大建设上,在这个时代简直是不可或缺的。
赵岳心里话:在那个世界,天上有卫星,地上有.....这种天才能力会被忽视埋没掉,只怕这小子会以赛车手身份出现。
优秀赛车手不仅车玩得好,记忆力也要强,能把跑过的路记住,尤其是在越野拉力赛上,优势就会突现。
此刻大烟袋正精神抖擞,带五百庄丁配合由摩云金翅欧鹏带领的另五百梁山军,在独龙岗林中耐心等待攻击祝家庄后门的时机。
赵岳和侍卫、马灵师徒、加火眼狻猊邓飞则正偷偷观瞧这场大战。
邓飞对杜兴出事一直认为是自己工作不到位,对不起兄弟,深感自责,举着望远镜绝大多数时候盯着祝彪,只恨不能立马冲去宰了。
王念经不太留意战场,而是不时扫视警戒周围。
他的心态从好友死后全变了。以前的狡猾坏蛋现在专心当侍卫长。
赵岳在闹完强盗军后,觉得王念经有带兵之才,想放他去军中为将,历练一番建功立业好封侯,但王念经一口拒绝了。
他对死党有承诺,一生不叛不离赵岳。
云尘和卫道跟着赵岳,武艺长进不少,本事大了,战斗意志越发强烈,今天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猛将交锋,只看得亢奋激动不已。
小刘通象小时候和四哥在一起一样把战争当热闹看,但看打得激烈精彩,场上诸将各显神通,不禁热血沸腾,心里也跃跃欲试。
可赵岳总说他还小,就怕他有闪失,不让上战场。
刘通的母亲何氏五十了,虽然精力充沛,工作劲头十足,但不是给赵岳当奶娘的那个风华正茂时候了。人越老越怕孤单,越牵挂孩子。
刘通是老生子,爹娘教训得多,却是二老心头肉。
赵岳不敢想像如果刘通出了意外,何氏会难过成什么样。他自己也承受不起。刘通就象是他的影子。一个人没有影子,哪还是人吗?
马灵看得入神,自言自语赞叹:“想不到这祝家二子还真有两下子,胆子也正,真敢打,是个人物。栾廷玉确实厉害。那个使刀的相貌和栾廷玉相似,是兄弟吧?也是把好手......”
赵岳视力超人,千米距离根本不用望远镜。
他注意的是云天彪。
这家伙有五虎上将之威,哪冒出来的?
如此人物却只是个地方捕头。赵岳对大宋朝的用人很无语。u
第58节反劫杀,各逞英豪(中)
斗将是都监真茂无奈的首选。△,
大宋内地承平日久,官兵既未经真正的战场血磨盘磨砺,缺乏实战经验和血勇胆量,又被贪官盘剥得毫无战斗**和意志。
为将者贪生怕死或无能,上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官兵对上百八拿着劣质武器的散乱匪徒也会一触即溃,毫不犹豫抛弃装备累赘逃跑。
即使民智未开,官兵也有这样朴素的意识:你是官,一切好处都是你的。打仗你如果不出力冒险,我们干吗拼命?我们只有这条命。
真茂算是个好将领,但大宋风气如此,不是十官九贪,而是百官九十九贪,而且官场关系错综复杂。他管不住下面的将领喝兵血。
敢,也能把部下贪渎将领利索杀掉清理掉,满大宋只有个赵公廉。
其他人,包括声威最盛的老种经略对部下为恶将领也不能想杀就杀想罚就罚。他可以不怕朝廷官员甚至皇帝的责难,但西军内部关系一点不比大宋官场简单,常常是亲戚连亲戚,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真茂的选择确有实效。
这是战时,他有足够权力对贪生怕死的任何部下按军法从事。
他身为主将,亲自上阵拼命。部将谁若敢退缩,他必砍他脑袋。
再者,谁都知道祝家庄是块大肥肉。
若能一举攻破,好处自不必说。
立功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不奋勇一把。
祝龙祝彪手下的黑道骨干和死士说到底只是群亡命之徒,敢打敢杀。劫杀商贾等拿手,和装备精良瞪起眼奋勇厮杀的专业军官团。却是三三两两不断落马,越打人越少。剩下的以寡抵众死伤得越快。
真茂自己却不是栾廷芳的对手,只是栾廷芳只想打败不想杀人,真茂不甘心失败退逃被嘲笑,死战不退才能苦苦坚持下去。
栾廷玉对上云天彪却是想杀也杀不了。
他心里清楚:没有上百合,难分胜负。瞅空一瞧形势,顿时发急。
祝家庄将佐已所剩无几,剩下的也是胆丧在伺机逃跑。
祝氏兄弟被围在核心左冲右突,性命虽然不是岌岌可危,还不断杀伤敌将。却无暇分心它顾。而且空出手过去围攻的军官逐渐增多。
不能再纠缠下去,必须速战速决。
栾廷玉猛攻几枪,拔马就败下阵去。
云天彪追了不远却突然勒马停住了。他发现栾廷玉逃向两军阵外,立即警觉,怕这是对手的毒计。否则以栾廷玉的本事不会如此败逃。
另外,祝家庄斗将是整体失利了,但祝龙祝彪杀得正欢。栾廷芳在压着真茂打,优势明显。祝家主心骨未败,兵力有明显优势的大军还未出动。栾廷玉没理由在这时候逃命。
“区区伎俩也想蒙算本官?”
云天彪哼了声,不救真茂,而是拔马杀向祝氏兄弟。
真茂死了才好。他杀掉祝氏立了大功,就有机会上位掌本府军权。
栾廷玉见云天彪不追。飞锤暗算用不上了,那边的陷阱更用不上,只得拔马回阵。喝令庄丁一齐杀出。
斗将不行,那就斗兵。
栾廷玉是大将之才。不仅是艺高武夫,也精通将兵。下令后。他又赶紧回去截云天彪救陷入绝境的祝氏兄弟,继续较量。
负责坐镇指挥官兵的几个指挥使一见,连忙挥旗发令官兵迎战。
双方避开将领交战处,弩箭如雨,踏着整齐脚步大喊着杀,持盾而进,两三百米距离很快短兵相接,顿时如林长枪放下,从盾缝中向前乱捅,勇猛者跳上前挥舞连枷凶狠砸击......双方不断有人惨叫倒下。前排盾兵在猛烈冲击下迅速散乱崩溃,双方开始纠缠在一起陷入混战。
将领在拼命厮杀。官兵们开始也是奋勇当先。
祝家庄兵似乎转瞬就被杀怕了,突然撤退逃走,却是进了盘蛇路。
原来这伙反贼中看不中用。终究是农民,人再多又怎样?
官兵不知是计,在军官严令催促下追杀进去,结果不识盘蛇路凶险,不是掉陷阱里被竹签扎伤甚至扎死,就是被铁蒺藜、飞签弄伤残。前军数百人,包括一指挥使转眼全部覆没。后面的官兵赶紧止步庆幸。
官兵只是为打仗而打仗,打胜了,祝家财产再肥也没他们的份,只得几个比没有强的赏钱沾些头们不稀得要的便宜,立功升官更不可能。败了也无所谓,问罪责也轮不到他们头上。而祝家兵却是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和今后一家人的活路而战。
祝家庄兵见官兵不肯追了,又杀了出来。
当领头厮杀的祝家黑道头目和数百劫匪狞笑着如嗜血恶魔一样疯狂砍倒最前面的官兵后,后排官兵看到熟悉的伙伴脑袋掉了,腔子里的血愤得数尺高,溅得他们一身,眼前残肢断臂乱飞,恐怖的血腥味呛人,渗人惨叫接连不断,再看祝家兵个个红着眼扑来,缺乏精神支柱的弊病立即露出,他们鼓起一时的勇气迅速溃散。
前排官兵停滞不前只想退缩逃跑,后排官兵却在军官喝令下继续前进。双方很快挤成一团进退不得,被祝家庄兵趁机大杀,越发胆寒。
就在这时,知兵的栾廷芳瞅见官兵表现,发力加紧逼迫,大刀如雪片般翻飞。真茂实在顶不住了,再硬抗必死在这,只得拔马败走。
他一败,部将们当即被祝氏兄弟和转过来截杀的栾廷芳吓退。
官兵一看主将和将领们都败了,最后一点良心上的坚持丧失殆尽。
官军阵式开始崩溃。
兵败如山倒,卷着那几个指挥使败逃。真茂气得暴跳如雷,却怎么也喝止不住。也知道制止不了,无奈叹口气干脆退走。
他一退。帅旗得跟着后撤。
官军看到主将也逃,全军彻底瓦解。个个只顾撒丫子逃命,又现出这一幕,为了能减轻负担跑得快,周围没敌人,武器、旗帜先丢下,其它.....随跑随丢。
反正官府再盘剥也不能让他们赤手空拳当兵,也不能没有军中相应配备,丢下这些东西,安全跑回去后。会再发下来新的。
赵岳看着朝廷正规军被一群赤膊农民赶杀得丢盔弃甲,面无表情,只眼里闪烁着冰冷嘲弄之光。
在另一世界的历史上,大宋数万甚至数十万军队也是同样被少量金兵轻易击溃撵着肆意砍杀。常常是几百人能灭掉成千上万宋军。
客观讲,真怨不得普通士兵和民众贪生怕死没男儿气不知抵抗。实在是谁来统治对他们来说都一样。他们仍是穷困潦倒没希望的人。
中国人其实不怕战争。大汉民族从不缺血战外寇的勇气。
抗战时期,民**很多是抽大烟的,连宋军素质都比不上,但打。子弹都少得可怜,靠人命堆还打个屁胜仗。
更重要原因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战场上,当官的惜命好享受。总怕死弃军先逃。南京保卫战就是典型例子。
头几天将领抵抗坚决,仗就打得壮烈却有成效。将领闻风而逃,南京也就.....
山东兵有北方游牧的勇烈。也有服从命令的朴实,从不是熊包。
啃硬骨头。打攻坚战恶战遭遇战,斗智斗勇打得越南小鬼屁滚尿流的主力军就是山东大兵。
此时表现如此不堪。问罪就问统治阶级吧。
是他们弄软了勇士的心。
祝龙、祝彪带着大军追出很远,杀得痛快淋漓,回来一路收拾官军丢弃一地的武器装备,收了无主战马和粮草......越发得意洋洋。
有了这些东西,祝家的武力就更强大了。
官军简直是最得力最慷慨的义务资助集团。怪不得有本事的草莽纷纷铤而走险造反。实在是好处太大,来得容易。希望官兵赶快再来。
栾廷芳大战一场一个人也没杀,跟着祝家空赶了一路,却心情舒畅,浮想联翩,仿佛已看到自己被朝廷恕罪加官披彩的美景。
栾廷玉却满脸暗淡,眉头紧锁,一声不响。
祝家兄弟如此嚣张狂妄,只怕难逃大祸。我身在灾难中,和祝家关系紧密,不知战后等待我的是屠刀还是施展本领的国家舞台。
祝氏兄弟并没高兴多久。
他们看到独龙岗下,一只军队横住归路,人数不多,却感觉可怕。
军阵前静静驻立数骑大将,着铁甲,头戴罩面盔,只露出眼睛。
众将簇拥中有一人未戴头盔仅头包艳丽彩绣。虽然隔得尚远,瞧不清面目。但祝龙和狂妄的祝彪看到后却同样的心里骤然一紧。
大宋人包头扎巾不稀奇。过去主要是民间男子的日常打扮。
自从沧赵崛起。沧赵小恶霸的大名慢慢传播开来。头包精美彩绣到处晃荡显白,迅速成为权贵豪门子弟圈中的流行时尚,并长久不衰。
这里指的子弟不分岁数。
青少年追风最狂热。几十岁的花男照样好这个。
大家见面了,相貌是爹娘给的,再有本事也改变不了,就不必反复比谁戴彩绣更好看了。总要比较一番谁的彩绣更精美华贵特别有创意。你闲时要是还戴个镶嵌美玉标志身份的帽子,会被认识的纨绔鄙视死。青楼妓子们会嘲笑你落伍老土。最当红的美人贵贱不爱搭理你。
大江南北,春夏秋甚至冬,到处可见头扎彩绣的时髦男子。
但在这里,能被众兵勇将簇拥的人只有一个——沧梁小恶霸赵岳。u
第59节反劫杀,各逞英豪(下)
那杆烈烈飞舞的大旗上所绣的斗大沧梁二字,也证明了判断。√∟,
随着距离缩短,祝氏兄弟先看到彩绣上的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再近就能感受到艳丽精美和彩绣下那双平静中蕴藏恐怖的目光。
栾廷玉感觉到梁山军来此其意不善,心当即沉到谷底。
他不明白这场灾难和梁山有什么关系,梁山为何来横插一手?
赵岳当初来创立梁山寨时,栾廷玉差不多同时到的祝家庄当教头。这些年来,栾廷玉教出了祝家三子,也熟悉了梁山的行事作风。
梁山势力虽属权贵豪门,但从不象别的类似势力那样喜欢依仗背后的权势随意干涉地方上的事。你不招惹他,所为与梁山利益规矩无关,即使行凶作恶,他不是当面撞上,不会轻易对付你。
这一点和沧赵的慈悲之名似乎不符。
你圣人之家怎可看着百姓受难而不出手惩罚坏人?
但栾廷玉知道这样才符合沧赵的身份。
地方事自有朝廷所派的地方官管理。惩恶扬善,维护地方安宁祥和是官府的职责。梁山是生产与商务组织,不是衙门,不越俎代庖不对地方事物指手画脚是守规矩,维护了官府威严和社会正常的法制秩序。
大宋如今坏就坏在权贵豪门家贪婪无耻自私透顶,巧取豪夺,却打着各种正当名义扰乱地方衙门的正常公务,并随意以自己的私法代替朝廷法度,以自己的私心代替朝廷的正常治理目标。让国家陷入动荡。
他不知道那些求告无门的受难百姓,万般无奈抱着绝望愤怒中的一点点希望求告到梁山。命运立转,离开了大宋。而仇恨的权势对象总会在恰当时机消失。大多在皮鞭下在矿井等地奋力劳动还债。
青眼虎李云专管这样的事。
山东的地痞无赖都变得少见正是梁山的功劳。梁山的存在本身就赶走了其他权贵家的豪奴来插手祸害这一带的可能。
可从不干涉地方事物的梁山现在大张旗鼓来对付祝家庄。
栾廷玉意识到祝家一定惹怒了梁山。祝家有他不知道的恶事被祝家刻意瞒着他。此难只怕就是梁山震怒追究的结果。所以一向和祝朝奉关系不错的知府会突然翻脸,从享受孝敬变为一心铲除祝家一举霸占。
官军来剿,不敌祝家势力。梁山就直接出手了。
想通了这些,栾廷玉恼怒地盯了两弟子一眼。可怜俺还觉得祝家是受害者,被冤枉了,祝朝奉死得惨,我想为他们讨个公道偿还情义。
既然正义的立足点不存在,他和弟弟的参与就是真正的怀恶反叛。
落得这么个恶名头,朝廷哪会信任居心叵测者?
展示了过人本领。又岂能在仕途上有出路?只会被朝廷更当成眼中钉的大患,除之后快,只会遭到朝廷大军的坚决围剿。
栾廷芳在看到沧梁两大字时,所有美好幻想倾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不是读书人,却是官,很清楚文成侯在士林和朝廷中的定位。夸大点说那是清明正义和智慧的象征。沧赵是慈悲仁厚.....立家的典范。
这样的势力都出来对付祝家,说明什么?表明什么?
和正义作对,亏自己还在幻想利用此次机会证明自己,重新当官。
他张着嘴呆呆盯着前方的沧梁二字。随马驮着前进,没离开潜逃,只是想搞清楚此灾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误会了什么。错在哪。
有了这个依据,他才能再制定合适以后的生存之路。
而祝家数千非黑道庄丁在疑惑中傻了眼。
沧梁小恶霸是恐怖嚣张,但身为邻居自然清楚赵家二小子所为并非符合恶霸之名。梁山泊的沧赵势力存在好几年了。行事威风霸道凶猛,连统治这里的周围官府不争相讨好也没谁敢轻易招惹。这样强势的存在却从未听说他们有巧取豪夺欺男霸女等任何邪恶事。
横行霸道也可以是正面的,得人心的。
这是梁山一带百姓的新鲜认识。
既然沧赵代表正义。那祝家无论如何也必定是邪恶。
跟着邪恶混,哪会有好结果。
庄丁从胜利的喜悦转为恐惧绝望。没等开战,已是人心离散欲逃。
祝龙感觉周身发寒,脸都变得僵硬。
嚣张狂妄如祝彪此刻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也紧张地连咽唾沫。
他不是怕梁山兵强将勇,而是不由自主地对赵岳心怀畏惧。
人总对未知的神秘敬畏。
赵岳在大宋朝堂,尤其是重臣眼里的形象大抵归为和其他命好投对胎的权贵豪门子弟差不多的纨绔子弟,只是被严正的家风拘着,被宠爱维护他又要求严格的长辈压制着才嚣张跋扈而却不敢真肆意为恶。
一句话概括是:沧赵之耻,家门隐患。
没有哪个奸贼重臣把赵岳真当回事。他们只盯着强劲的赵公廉。
如果沧赵的强大靠山赵公廉倒了,什么小恶霸也是过眼云烟。想收拾了,比捏死只蚂蚁难不多少。
但在民间,赵岳的形象就复杂了。
一个出名的人,响亮的标志性绰号通常只有一个,不是正的就是邪恶的。但赵岳有两个,正邪完全相反的两个:普济与恶霸。
有人把赵岳夸得仿佛菩萨显世。有人骂赵岳是该千刀万剐的歹毒祸害。
这不是祝彪害怕的。
他关心的只有武力方面。
江湖对赵岳的评价也呈两面性。
有人传说赵岳勇猛无敌,仿佛魔神降世。有人则不屑一顾,说赵岳会些花拳秀腿架子功夫,敢横行江湖靠的是家里配的武力强大侍卫。
但不论怎么评价,梁山不倒,赵岳不败是公认事实。
祝彪害怕的是不败传说。
尽管他每次恨梁山时一想起赵岳,心里总不屑不服。
祝家兵到了梁山军四五百米处,包括祝彪在内都自然而然站住。
祝龙祝彪死死盯着如同镶在马上一样的赵岳,却看到赵岳的目光根本不在他们身上。赵岳只打量分析判断着栾氏兄弟。
一种被无视的强烈耻辱感激得祝彪血气上涌。他正要喝问。
赵岳旁边的一个披甲少年笑嘻嘻举起一个漏斗一样的东西,放在嘴前,突然收敛笑容怒声喝问:“祝家三狗,我梁山一向和你家各安其道,井水不犯河水。你因何劫杀杜家庄庄主,无视在我梁山所划范围内严禁行凶做恶的规定,一次杀死多人,阻挠杜家给我梁山供应粮食?”
祝家这方只觉得耳膜震荡,脑袋嗡一下。
这少年的声音响得如晴天霹雳,又刺耳,仿佛有神助,太吓人了。
这是一方面。
知道了灾难的真相根源,被蒙蔽者这才知道自己被祝家兄弟给耍了。本来自己老实待着就啥事也没有。这下却成了对抗朝廷的逆贼,被陷进去等着早晚和罪魁祸首的祝家一起被砍头。
祝贺龙祝彪脸色一变,也恍然大悟,原来梁山已知真相在报复。
刘通喊话可不是为示威口头问罪。
“祝狗,你爹当初立根独龙岗,表面仁慈,暗里巧取豪夺,把此地百姓搞得纷纷破产家破人亡,四周设黑店行凶劫财,数年害死不知多少无辜过客,你家得以迅速暴富强大。你兄弟三人学成本事,更行黑道,招纳众多匪徒暗中四处劫杀抢掠,越发富强。如今觉得有坚固堡垒存身,将勇兵多粮足,居然开始痴心妄想夺我梁山划地造反称王?”
祝家兵绝大多数人的脑子又是嗡一下。
原来害我家夺我田地财产的罪魁祸首是祝家!我却在为祝家打仗!
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在祝龙祝彪身上。
祝氏兄弟脑子嗡嗡的,糟糕,全暴露了。
只怕人心散甚至反叛。没了这近万兵,只凭他们兄弟和那些黑道部下如何抵抗官府和梁山联手的重重攻击?堡垒再坚固,缺人也守不住。祝家立马就完了。别说给父亲报仇雪恨,就是辛苦积累的财富也保不住。
祝彪咽口唾沫气急败坏大喝:“别听他胡说八道。梁山人越来越多,想要更多粮食,就勾结狗官栽罪名图谋咱们的生存地。”
但祝家的名望信誉度和沧赵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是信为官清明,经商最讲信誉的沧赵,还是信土豪,这还用选择?
再说,祝家庄丁没人真傻得分不清这种简单事实。
若不是梁山所言,俺们变得一无所有,为何只剩你祝家越发发达?
刘通举着电喇叭高喊出目的。
“所有祝氏以外的人听着,知道了真相,立即退到一边放下武器,这表明你是受祝狗蒙骗,一时糊涂,仍是良民。我梁山保你无事。若执迷不悟持械继续抵抗,就是真反贼。杀无赦,诛三族。”
祝龙祝彪大惊失色,赶紧狂喝解释阻止。
“别信梁山小儿的哄骗保证。”
“杀了官兵,你们就是死罪。放下武器是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可惜除了他们的黑道手下,没人听。
庄丁在此刻宁愿冒险相信有强大地位又讲信誉的沧赵一次,以求一线出路,也不愿继续跟着祝家以拼命抵抗朝廷来求活路。
就算只简单算计哪个省力不用冒战场危险,庄丁们也会投降。
转眼间,祝家浩浩荡荡的大军土崩瓦解。u
第60节反劫杀,各逞英豪(终)
栾廷芳退到一边,但并没有放下大刀,骑在马上观望。±,
此次打官军,他参战了,但并没有杀人又是被骗,罪应该不算重。
当然重不重和杀没杀人杀多少人实际关系不大,关键是在朝廷眼中的性质恶劣程度。有沧赵出面保证,他仕途之心不死,又心怀希望。
是啊,丢官后怎么就没想过去投沧州军呢?
听说赵侯爷正敞开怀抱吸纳英雄好汉,练强军以御外寇。以我本领和带兵经验,若去了怎么也能弄个官身,展示能力和效忠之心后,在边关杀敌立功,何愁壮志不酬仕途无望不能光宗耀祖?
退开时,他想拉哥哥一起。
这时不退,还待何时?
这种唯一的良机不赶紧抓住,就势抱上沧赵的大腿,就太傻了。
咱们不翻脸无情帮梁山捉拿祝家三子立功赎罪,已经是仁至义尽。
但栾廷玉没有答应。
祝家是骗了他,但也是真心厚待他。
不止是金钱上,在感情上,别看祝彪狂妄嚣张,对他却是尊敬得很,一口一个师傅叫得情真意切。祝朝奉和祝龙祝虎就更不用说了。
若非如此,栾廷玉也不会拿真本事教。
他在大宋失落的心在祝家得到温暖,本事在祝家有了用武之地。
若无祝家当初收留重用,他栾廷玉只怕已成了守着几亩薄地务农的种田汉,过着穷困潦倒生活,还要时时受贪官污吏的盘剥欺压凌辱。
自觉一身本领。不甘心浪费屈才,不该受贱吏无赖小人欺辱。受不了,只怕早成了报复杀人被迫隐姓埋名四处流亡的逃犯。到处卖艺教人武艺挣得活命钱,又赶紧继续流浪,直至走投无路占山为匪被灭。
眼下,他心里如开了调料铺五味杂陈,确实恨弟子欺骗自己,但更怪自己身为师傅却只重武,并没有在思想操守上引导好弟子。
当初若能趁弟子年少心性未定,在操守上严格要求.....
弟子狂妄,犯罪。有今天的灾难,是咎由自取,也是他失职。
难辞其咎。
此时抽身离开,眼看弟子去死。他感情上不舍得,良心也难安。
祝氏三杰若束手就擒必死无疑。以他们的心性也断不会投降。
栾廷玉只想凭本事杀开条血路,保得弟子们逃走,劝告他们以后即使不得不落草为寇,也要守住人性底线,不能乱杀无辜。
还了这份情义。了断关系,他自己若能不死逃走,从此浪迹天崖,混到哪算到哪。
祝彪看到师傅没离开。顿时就有了主心骨。
听到师傅低低说:“梁山军不是废物官军。厮杀起,找机会赶紧逃走,千万别留恋财富回家。否则必被堵死在庄里。我挡追兵。记住千万别回头。无论我怎样危急也不要回来救我。我杀不出去。你回来,都得死在这。白搭上性命。我死,也不要为我寻仇。以后做个好孩子。”
狠毒自私如祝彪在众叛亲离时刻听了这话也不禁眼圈一红。哽咽叫声:“师傅.....对不起。都是弟子狂妄无知惹得祸。”
“但梁山欺人太甚。我爹因梁山而死。我要报仇。我不信凭我们本事打不过他们还杀不出去。都说梁山厉害。弟子就看看他如何厉害。”
栾廷玉张张嘴想再劝,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太了解祝彪的性子。
小弟子拿定主意,劝不住的。不碰得头破血流不会吸取教训回头。
祝彪也确实有习武天赋,有狂妄的资格,深得他喜爱。
他自己是个稳重的,但就象许多良善父亲放纵自己的孩子一样放纵祝彪,看到祝彪能凭他教的武艺在外嚣张,甚至感到一种骄傲满足。
祝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虎气也激起他的雄心斗志。
是啊,沧梁又如何?
我栾廷玉有真本事,今天就掂量一下无人敢惹的梁山的分量。
赵岳默默观察着栾廷玉和那位象他兄弟的汉子。
栾廷芳的选择很正常。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栾廷玉只是受牵连,没重罪死罪,却坚持不退才不属于常态。
赵岳从栾廷玉的神色眼神变化,看清他内心的复杂挣扎情绪,也看清了他的目的,对他选择继续对抗反而多了点敬意。
世人少有愿当傻瓜牺牲自己利益前途成全情义。尤其是在自己亲近信任的弟子欺骗的情况下,为不值得的付出而牺牲,更少见。
邓飞强忍到终于能叫战,提刀催马冲上来怒吼:“祝彪,你敢劫杀我梁山好汉的兄弟,就要有胆量承受后果。速来受死。”
祝彪大怒冲出,摇枪高叫:“红眼贼奴,当时本少没空和你交锋,才让你多活到现在。既急着找死,现在就送你见阎王。”
邓飞不屑斗嘴,手上见真章,力贯双臂抡刀就砍。
祝彪吃过一次亏,知道宝刀厉害不敢硬接,使个四两拨千斤.....
失去庄丁大军支持,此前一战剩下的三四百悍匪眼见祝家大势已去,都露出胆怯畏惧,脸上表情依然凶狠,却只怕随时会四散逃走。
不打败梁山将就回不了家,没别的依仗,只能自己拼命开路,祝龙大叫一声,含愤奋勇杀出。
云尘兴奋地拍马抡刀迎上。
马灵见卫道想上却顾忌以多欺少不光彩,不禁笑道:“你死我活的战争哪那么多计较。早收拾了该死的早回去喝酒才是正经。”
卫道一想:老子卫正道,铲不平,当了山大王,守世俗规矩却不是痴了?”
这节骨眼,和新兄弟并肩杀贼除恶要紧。
卫道想通了,也冲上去围住祝龙恶战,顺便试试新练的本事。
栾廷玉稍一看梁山将的身手就深吸一口气,提枪上阵。
马灵在远观军官和祝家庄将佐厮杀时就瞅栾廷玉是个事,等他多时,立即催马摇戟接住.......
与此同时,独龙岗祝家后门外的空地上正厮杀成一团。
留守的祝虎正为兄弟们打败官兵而兴奋自得,突然得报梁山军和杜家庄壮丁已穿过盘蛇路杀到后门,不禁猛吃了一惊。
可恶!却是忘了杜家贼了解我盘蛇路的秘密,能引了梁山军来犯。
连忙跑到后城墙察看。
城堡外马上一将挎着腰刀,手中却拿个小铁锤一样的玩艺当武器,祝虎自然认识,正是杜家庄二当家绰号大烟袋的。
大烟袋此时不糊涂了,用大烟袋点着祝虎笑骂,极尽侮辱挑衅。
祝家子都嚣张惯了,一向只有他们欺负侮辱别人,哪有别人侮辱他们的份,加上刚得了喜报,连官军都不是祝家的对手,自信心暴棚,气焰更嚣张,祝虎哪听得了这个,怒不可遏,打开城门杀了出去。
欧鹏从阵中闪出,横枪拦住厮杀。
大烟袋引出祝虎和一些骨干帮凶,趁机向祝家庄村民讲了他们承受此次灾难的起因,揭了祝家发达的黑幕......瓦解祝家庄团结一致对外。
祝虎本就被欧鹏杀得盔歪甲斜汗出如桨,听到庄上反应不对,惊天动地的助威声稀得快没了,哪有心再战,倒拖大枪败走。
欧鹏岂肯让他逃脱,马快紧追着闯入城门,大枪左刺右捅挑翻数个拦路关门的匪徒,等大烟袋带兵紧随赶到接管,又带着亲卫紧追祝虎。
祝虎见城门失守,往日顺从敢战的庄丁都不见了踪影,一路上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心知庄民已集体背叛了祝家,欧鹏又追杀得紧,无处可避,无奈只得家也顾不得回,直接弃庄从前门逃出,带着手下匪徒想找了兄弟师傅再回来夺回城堡。
这边,刘通举喇叭呵斥观望风头想随时逃走的那些匪徒:“乖乖放下武器,你们一样另有出路。想逃,你就试试看自己的命大不大。”
诸匪徒不信。
赵岳身后的旗手一挥大旗。
左右两面不太远处的野草凹地处突然站起数百头戴草帽伪装的梁山军,迅速包抄过来阻截逃跑的路。
匪徒们大惊失色,顿时再也观望不下去了,想趁合围未成冲出去。
一悍匪头目打马跑在最前头,闪眼看到一个平头巨汉拎一对粗大狼牙棒,大脚踩地咚咚咚跑过来拦截,脸上笑容狰狞又似乎有些傻气,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眼看赶不及,甩手,嗖,砸出一只狼牙棒。
他听着风声险恶,知道这一棒分量不轻,赶紧奋力挥刀抵挡,却如遭发狂的公牛撞击一般,当一声响,刀断臂折,身子一歪跌下马。
另一悍匪头目欺巨汉无马,紧催战马想借马力撞倒踏死巨汉。
巨汉看着有些傻,巨大身子也不灵便,谁知却灵敏迅捷,轻易闪过战马,空的手抓住缰绳,顺手一棒子把那头目砸飞差点儿拦腰折成两断,后脑都和屁股并一块了,并能闪身利索跳上马,横在空档中央,单手舞动仅剩的可怕狼牙棒含糊高叫:“主人说谁跑杀谁。不跑不杀。”
那马被陌生人骑了,却很老实。巨汉正是傻小子奎三。
他本是游牧契丹人子弟,很小就会骑马,熟悉马性,后来当了海盗更形成多面强者。两悍匪头目不知其能,成了傻小子扬威垫脚石。
逃匪被其强悍所摄,一时无人敢硬闯一试。u
第61节失落的一战
负责指挥包围的是王念经。︽,
他跳上那匹空马,挥刀大喝:“沧梁有信。降者不杀。”
诸匪中有人追问:“你是谁?说了能算?怎么保证?”
王念经眼睛一横:“我是无名小卒,但传达的是我家公子爷的命令。你敢置疑我家公子信誉?”
诸匪眼见自己被梁山军围上来以弓弩逼住,拼是死中求活,不拼也是死中求活,罢了,投降,大热天又打了半天仗累死渴死了,省得力气舒坦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刀枪.....丢堆在一起,依令抱头蹲到一块。
胆战心惊中没有梁山军趁机歼灭,只是看紧他们,他们才松口气。
管他娘的,至少眼下不用死了。以后再说以后的话。反正这辈子杀了不少人,死也够本了。
马灵好久没遇到相应对手,和栾廷玉各逞英豪斗得痛快。
栾廷玉却是越打越心焦。
此前遇到个捕头居然似关羽之勇,又机警狡诈,一场恶战耗费不少力气,若不是官军溃败,云天彪独木难支不得不遗憾退走,不知得斗到什么时候,难说最后自己能胜利活着。这又出来个使戟高手,杀法高效凌厉得可怕。只此一人在,自己想活命都难说,何能保弟子逃走?
他不想再硬拼。
这时有逃跑的理由,相信能引人上当。栾廷玉虚晃一枪就败。
马灵笑着高叫:“打得正爽。不要走。”
双腿轻夹战马追去。
栾廷玉的马跑得步率急步距小,似快实慢。他听着后面马蹄声渐近,闪眼后视。猛然撒手打出暗藏的飞锤,以为必中。
他不想杀马灵。只想少了这个高手牵制,梁山军未必不可敌。
马灵是暗器高手。发接避炉火纯青,事先又听赵岳提醒说栾廷玉可能擅使飞锤伤人,早有提防,瞅见一物急速飞来不好接,一闪避开。
栾廷玉不知赵岳脑子里装着作弊器,惊见对手轻易避开自己从未失过手的暗算,不禁黯然叹息:梁山威名能如此之盛,果然卧虎藏龙。”
他只得另打盘算,想引马灵入盘蛇路陷住。
马灵瞅得清楚。懂得盘蛇路奥秘,也不说破,继续追赶,跟着钻入盘蛇路。
盘蛇路自然曲曲折折,又要沿途认路,难以放马狂奔逃跑。
马灵死咬着迅速追近,在栾廷玉拐弯引他上钩马速更慢时,突然高喝:“也尝尝某家的暗器手段。”
喊声中早抛出金砖。
栾廷玉一惊,赶忙回头察看抵挡。却哪里来得急,金光如电闪来却不是打他,只听胯下战马一声凄厉嘶鸣直接后坐在地,差点儿掀栾廷玉个倒栽葱。好在他骑术精湛身手高超及时滑滚在地。
原来战马的一条后腿关节从侧面被打折。这马废了。
马灵转瞬赶到,铁戟一逼,笑道:“栾教师。没了马,步战。你绝不是我对手。我家公子怜你之才和报国雄心,更知你为人和难处。有令不杀你。你还是降了吧。贫道可发誓保你前程似锦。”
栾廷玉在落马时铁枪丢在一边,头盔也掉了,光着脑袋,两手空空狼狈从地上慢慢起来,仰天悲声一叹:“我栾廷玉一生算得光明磊落,不想却有眼无珠教出三个有能无德之徒,祸害一方,此罪一也。我一生自负英雄,今日却接连遇到对手,小视了天下英雄,此罪二也。栾廷玉不顾大义,对抗朝廷,明知弟子有罪该死,却为私情庇护孽徒,想助其逃走继续危害人间,此罪三也。有此三罪,栾廷玉当以死谢罪。”
说着眼睛湿润了。
他不怕死,只是遗憾空有一身本领,一辈子什么正经事也没做,心里太难过。
马灵可不会等他拔刀自刎再阻止,直接一戟杆打晕栾廷玉.....
祝彪此时被疯猛的邓飞杀得虚汗直冒手忙脚乱,知道不敌该弃家逃命了,却舍不得坚固险要的城堡,更舍不得堆积暗室的金银财宝。
过惯了威风霸道的富少爷生活,突然没钱没势,他无法想像以后的生活怎么熬。
他也想突进盘蛇路,以为这样既能杀敌又能保命回家。
说到底,他还是不听师傅的话。
栾廷玉自责对弟子没尽到德育教导的义务,纯是一厢情愿。
祝家三子天性狠毒狂妄,又有个奸滑阴狠父亲影响,哪好得了。
祝彪拼命冲杀进盘蛇路,闪眼却看到马灵带着他师傅出现了,看师傅脸朝下横驮在马上软绵绵地不知是死是活。
不败的老师竟然被生擒或杀掉了,祝彪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邓飞恨极了祝彪,却不想一刀杀掉让祝彪死痛快了,瞅见祝彪恍惚失神,从腰间抽出铁链狠狠抽去,正中祝彪后背,打得祝彪吭一声,身子向前一栽差点儿落马,嗓子眼发甜,一股恶心血腥气涌上来。
邓飞正想狠抽第二下,突然后背被猛力一撞,却是中了一箭。
但沧赵所制的铁甲坚固,神臂弩发出的箭矢,距离稍远也难伤人分毫,这只箭被铁甲直接弹开跌落在地,只在甲叶留下可以忽略的撞痕。
邓飞冷静发热的头脑,按箭寻去,看到旁侧树林中出现二十几骑狼狈不堪的敌人,为首者正是祝虎。这一箭也是祝虎放的,虽未伤邓飞分毫,却在最关键时刻救了弟弟一命。
邓飞怕祝彪乘机逃走,急忙丢下铁链,回身催马抡刀追杀祝彪,但这一耽误,跑惯盘蛇路的战马已自动驮着祝彪离得稍远,一时杀不了。
祝虎熟悉盘蛇路,抄近路抢上来护着回过神的祝彪,边逃边大叫:大哥,城堡已失守,快逃啊。
邓飞怒急,催马追赶砍杀不熟悉盘蛇路而滞后挡住路的匪徒。
这些被梁山军杀得吓破胆的祝虎手下匪徒哪敢应战,被追杀得片刻死了几个,剩下的四处乱窜,有几个慌不择路掉进陷阱。
邓飞目标是祝彪,清了道路,不理这些匪徒,紧盯着再追。
可惜,他懂盘蛇路,却远不及祝家兄弟熟悉地形,怎么努力也无法赶上,眼睁睁看着二人在幸存的十几个歹徒追随下钻进独龙岗密林,等他绕来绕去追赶过去,却只看到一群马被遗弃在那里正悠闲吃草,人却不见踪影。
嘿!
邓飞这个恨呐,狠狠捶了自己一下,盯着密林怒声大吼:“祝彪,你不要得意。老子迟早能宰了你。”
再说祝龙一人战八云尘和卫道士,在祝虎出现之前就被伤了手臂,使力渐渐不便,被二将如花双刀紧逼,杀得心慌,想弃家逃也是不甘心,听到二弟提醒更慌,被卫道士封挡了长枪,八云尘趁机再砍一刀。
祝龙后背铁甲被砍开,鲜血流出,再也不敢留恋家,虚晃一枪狠拍一记战马向兄弟消失的方向疯狂逃走,仗着对盘蛇路熟悉拉开追兵距离,再仗着对独龙岗的熟悉,弃马钻入山林,和两兄弟一样怀着强烈的失落感迅速消失在林海中。
欧鹏不熟悉盘蛇路,追丢了祝虎,和邓飞、卫道士、八云尘一样心怀失落,见到赵岳一起羞愧道:“末将无能,未能替杜兄弟和冤死的亲卫兄弟报仇雪恨。”
赵岳瞅瞅地形复杂山林茂密的独龙岗,道:“被不熟悉的地形所误,失手不算什么。没死在交锋中,算他们命大。”
再瞅瞅苏醒过来的栾廷玉望着自己满眼恳求,赵岳轻轻叹口气道:“看在栾教师如此重情义的份上,这次不必追杀。放他们去吧。”
栾廷玉扑通跪拜在地,羞愧道:“栾廷玉多谢公子成全一次了结廷玉和祝家的恩义。”
他招弟弟过来跪下。
“这是我弟弟廷芳,虽是功名心强了些,却无坏心,此次过错更多的是心怀受冤罢官的不愤,只想凭一身本事报效国家。廷玉厚颜再求公子一次,帮助解脱我弟弟的此次罪过。让他能在侯爷麾下效力。为家将也好,当奴仆也好,只要能代廷玉报答公子恩情,能上阵杀敌。”
赵岳看看栾廷芳。
栾廷芳点头道:“某愿为奴代哥哥还恩。”
赵岳扶起二人道:“既然如此,岳就代哥哥收了廷芳将军。”
栾廷芳听到将军二字,抱拳道:“廷芳是真心想在侯府为奴。”
他直视赵岳的眼睛,缓缓道:“经历此难,我好有一悟。想沉下身子踏踏实实从小事做起,回报恩情也磨练自己的心性。不消除虚荣心功利心,廷芳头脑容易发热,早晚还会遇难。那时只怕是给侯爷闯下祸,连累侯爷完美无缺的名誉受损。那才真叫该死了。却只会后悔莫及。”
赵岳微微点头,心说:此人顿悟,再稍加磨练就可大用了。
又笑问栾廷玉:“栾教师不必担心自己的罪责。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栾廷玉羞愧道:“大恩不言谢。廷玉本当投身以报,却总感无颜在公子和侯爷的庇护下成长。请容廷玉离去。我想再去其它边军试试。若能投军成功杀敌报国,必学沧赵胸怀壮志,在铁血中磨练心性,变得真成熟有才能有胸襟,可以担点大事了再报答此恩。”u
第62节祝家跌倒,梁山吃饱
赵岳听出来了,这是个自尊心极强,又自负才干的人,不愿一再受恩惠,想着另寻它路靠自己的努力拼个出身,到时在外侧应回报。◇↓◇↓,
他也不强求。
栾廷玉虽然以前受过投军的磨难,对边军有所了解,有迎接挑战和打击的心理准备,可这些年窝在内地乡野,不知此时的大宋边军变得更复杂。无论是北军还有西军,将军们更骄横贪婪。你有钱贿赂或有权贵势力投靠有派系门路支持,才有机会迅速上位,有舞台一展才干。
他这一去,只凭自负的武艺才能,如一只孤狼猛虎闯入别人的地盘抢食,不知自己本事越高,对别人的威胁越大,你没有靠山支持,人家不踩你避免你窜上来影响他们的利益踩谁?
栾廷玉期望又过高,急于上位,只会遭遇更多挫折羞辱,以他心性不可能在边军站住脚。撞痛了,看明白了,醒悟了才可能回头。
这兄弟二人受此难冲击,心绪都很激荡,不能再过度刺激,骨子里又对大宋很忠心,此刻也不是对他们说破自家真实身份的时候。
栾廷玉这样的人拿定主意,劝是劝不住的。勉强不得。
“好。”
赵岳痛快地把自己的马交到栾廷玉手里,笑道:“此马虽不是宝马却也是良驹,就由它陪栾教师走上光明前程。”
栾廷玉也不多客气,接了马和盘缠向梁山诸将一一抱拳做别,最后拍拍弟弟的肩膀。对赵岳说声后会有期,上马提枪向北方急奔而去。
看来栾廷玉是想先去北军试试看。第一站可能是河间府。栾廷玉应该是希望能在靠近沧州的边军中上位。方便回报。
栾廷芳看着兄长满怀期望离去,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叹息道:“北军是守门之犬。如何能容一只猛虎?西军派系林立,岂能容一个不肯屈身称奴的孤胆英雄在身边扬威出人头地?兄长,你....唉!”
他到底是官场磨砺出来的,看得明白,更明白人要有骨气才能成大事,但不该有的骨气就是大害。放着现成的靠山不投偏要自己瞎闯....
赵岳笑问他:“不看好栾教师的选择?”
栾廷芳又叹息一声,抱拳道:“公子见谅。我这哥哥就是这脾气。以前投军因此失败。这不,这次在明知祝家不值得付出,仍然不听我劝。和公子大战一场,幸得公子胸襟博大宽容。廷芳有幸投入麾下必效死力。只愿我家兄长铩羽而归时,公子能”
赵岳拍拍他拳头笑道:“不必多牵挂。有你在这。他会回来的。”
栾廷芳这才露出笑容。
这边迅速打扫了战场,押着俘虏物资回梁山。
祝家庄里,杜庄二当家糊涂大烟袋瞪着清明的眼已指挥着留守的梁山军和他的部下壮丁把祝家钱财搜出来装上大车运往梁山。
跟着钱财走的是留守祝家庄的村民。
“乡亲们,这里已被官府盯上了,会被查封没收。你们被祝家所骗,身背叛贼名,留在这会被官府怎样。自个都清楚。赵公子不忍看你们无辜受难,想把你们全搬到梁山避难生活。愿意的就跟着走。”
忐忑不安的祝家庄村民一听这个,等待命运裁决的恐惧绝望心顿时转为充满希望,没有半点抵触情绪。
都知道梁山人挣大钱生活好。
俺是佃农。无地无产,有屁舍不得的。有机会去,傻子才不愿意去。不去。死心眼留这等官府暴虐整治?
大烟袋看到家家户户踊跃行动,笑呵呵道:“看来没傻子。”
“都赶紧点。锅碗瓢盆被子就不要了。梁山给更好的。只带几件换洗衣服,收好你家那点铜板。抱好你家娃娃,扶着老人跟着走就得。”
赵岳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扶老携幼离去的人潮。
大烟袋跑过来笑道:“公子,这祝家贼他娘有钱。你猜猜俺搜出多少?”
赵岳呵呵乐:“这不正等你报喜呢。”
“真是喜呀!”
大烟袋眉飞色舞:“俺也没工夫仔细清点。反正黄的白的珍珠宝贝一箱箱一堆堆,都不老少,不算珍宝玉器,估摸最少也有个三四十万贯。就是粮食不多,库里才六七万石的样子。”
马灵笑了,“庄上这么多户吃饭,祝家能有这些粮食就不错了。”
赵岳让大烟袋连收集的各户丢下的粮食一并就近搬杜家庄。
祝家庄的人走了。杜家庄村民过来,把丢弃的破烂衣服烧了,把剩下的东西,甭管桌子椅子被子锅等日用品....值得留的,一扫而空,收集装好,留给以后来的流民暂时用。
天黑了,也收拾完了。抛下空荡荡的祝家庄,梁山人关门撤回。
朦胧月色中的梁山泊。
饱餐一顿的祝家庄人一家家稀里糊涂又开始登上大船。随同他们离开大宋的还有数千训练好的梁山军,及抢到的钱财军械等。
赵岳把一封信交给满脸疑惑的栾廷芳,笑着说:“上船吧。什么也不要想。一切都会比你想要的更如意。见到我父亲,把信交给他就是。”
栾廷芳收敛疑惑,郑重应声:“是。”
赵岳若要害他,何必多此一举?忧虑操心个屁呀。
赵岳又转视负责护送的铁笛仙马麟。
梁山的老人,练出来的老手,不用废话多叮嘱。马麟笑着含糊其辞道:“公子放心。属下会交接好的。”
沧赵东海舰队主要负责北方贸易移民护航,总有恰好经过山东附近的。这次电台联系上在出海口接应的是玉爪龙成贵所部。
赵岳笑着点头,又对大烟袋道:“去了家里好好在学院系统学习一下测绘和地理等知识。学成后,你有太多大事要干。黄河要治理。长江要架桥。南水要北调......兄弟,岳对你期待之高。你现在无法想像。”
用自己所长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机会到了。大烟袋两眼放光,郑重承诺。而栾廷芳却听得惊心动魄。又不由自主浮想联翩。
船队趁月夜离开,顺流而下,一日可数百里,在出海**接完毕,天明前就能赶回一大段路。
送走的梁山军去济州岛编入水陆两栖军和骑步军。
祝家庄人军事素质较高,敢战,是很好的兵员,去新世界。适合当兵的会根据个人具体情况编入南北两军各兵种。不适合的编为民.....
栾廷芳会在总督府为大将,和林冲、徐宁一起训练南军。征......
梁山军只剩下五百两栖军种子和平时货运战兵轮换做的数百汉子。
赵岳这么安排既是按计划,把梁山泊当招民练兵之所,也是为了预防万一此次朝廷起了疑心派人来察看。
梁山有商务护卫不要紧,但若是藏着数千兵马,怎么都要有罪的。
府城苗知府却是根本不知祝家发生的事,此时既惊怒又怕得要死。
堂堂一府官兵居然打不过一乡间土豪劣绅,损兵折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逃回。一个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将佐此时如丧家之犬,让苗知府火热的暴发横财之心瞬间冷得象冰冻,激情澎湃的期望成了沮丧。
大骂废物,发泄一番怒火和失望。
兵马都监真茂认罪。承认是自己大意轻敌才遭此败,但当务之急是立即调整城防,以防祝家狗急跳墙。既然已经反了,索性来攻打府城。
苗知府这才惊骇失色止了怒骂。赶紧吩咐真茂云天彪去安排守城。
他真害怕了。
强盗军横扫山东的恐怖灾难可是刚过去。谁知道这祝家如此嚣张敢和朝廷刚硬,是不是和强盗军一样的暗藏大宋境内谋利的海盗同伙。
此战官军折损不轻。一时哪能补足。
剩下的力量守这么大的城,又刚经历惨败士气低落到极点,军中将士都人心不稳,城中百姓更人心惶惶,一旦面对疯狂的反贼大军红眼扑来烧杀抢掠,真未必能守得住。
府城如此。县城更不用说了。低矮破烂的城墙哪经得住众贼猛攻。县兵都尉和捕头魏景为保命都勤快奋勇起来,整装束甲巡守城池。
知府知县在这个夜晚无心娱乐,难以入眠,偷偷摸摸收拾好钱财准备随时逃跑,直念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得点动静就一惊一乍。
而很多地方,被各地官府抛弃的厢军流民趁着夏夜清凉些,强忍饥饿疲惫,怀着一点点美好希望,扶老携幼浩浩荡荡地赶向沿海的新家。山东这边有的厢军流民就经过本府。
两厢一结合,就好象祝家反贼真又闹出强盗军的盛势。
搞得独龙岗周围的其他居民也紧张息息,早早关门闭户,怀着或幸灾乐祸期待贪官污吏倒霉或担忧自家命运的复杂情缩在家里听动静。
一夜无事,真好。又一天无事,真好。
看来祝家反了也不敢真来打城。
毕竟京东西路帅司驻地就在梁山泊南边的济州,离祝家不太远。苗知府已经派人去通报了情况,济州府随时能发大军围剿支援。
他不知报信的已经被紧盯着府城动静的梁山军斥候秘密劫走,那人此时正在发往新世界的大船上兴奋期待又恐惧不安着。
一感觉到安全,苗知府的贪婪之心立即就压倒恐惧,又开始活跃着盘算怎么搞到祝家财富。这会儿,他反倒不希望济州发兵来救援了。
他想独吞横财,可不想让济州军痞过来夺了他的财运。u
第63节巧妙借口,拜上求订阅推荐
苗知府正盘算着是不是联合梁山势力再打祝家庄。↖↖,
反正祝家欠梁山货款,就算官兵独自拿下祝家,梁山的账可不是好赖的,肯定得代还。为了调到江南为官发财,也不能得罪了梁山。梁山要得利,也要出力。本府官兵不济事,本府抢不了先,索性和厉害的梁山共破祝家庄,事后再面对面商量怎么划分利益得了。
怎么弄也比拉济州军来强。
这时,梁山大管家朱贵来了。
苗知府赶紧请,却看到朱贵满脸阴沉沉。
对这个草民奴仆管家,苗知府看到他不快,却不由自主有些畏惧。
朱贵揉搓脸,缓缓情绪,抱拳道:“小可不是对府尊使脸色不敬。实在是被我家公子骂得狠了。小可自感确实事没做好,才松不开脸。”
苗知府闻言松口气,连忙劝慰几句,请茶。
朱贵喝口茶叹口气道:“明府,小可这次罪大了。那祝家逆贼跑了。家里的账瞎了。十几万贯呐,公子爷没扒了小可的皮”
没等朱贵说完,苗知府啊一声就蹦了起来。
“什么?跑,跑了?”苗知府哪关心朱贵死活,他只关心钱,“你意思是祝家逆贼卷着钱财潜逃了?”
朱贵心里冷笑,却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怎么回事?”苗知府急眼了。
朱贵又是一声叹惜道:“原来这逆贼早有预谋,另有窝点退路,家中钱财贵重物品和大部分粮食根本不在庄上。那日本府大军前去围剿。祝家知道此地待不住了。战后回庄就带着追随的大军分散撤离了。
现在裁撤的厢军流民涌向沿海,到处人迹混杂。官府人手有限,无力有效管控治下。各地治安混乱。祝家庄人分散装作流民完全可以轻松逃脱。潜入另一窝点。官府只能按像抓捕祝家三子,顾不上附逆难辨的寻常庄民。梁山这么说,官府就算怀疑也根本查不出毛病。
何况苗知府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朱贵随便一说就得。
苗知府牵挂钱财去向,心急火燎,催促快说。
“期间却是发生了件事。”
“教祝家子本事的那个教师和他弟弟原来是被蒙蔽的,根本不知祝家历年所做的罪恶和阴谋,此次又被蛊惑,以为祝朝奉冤死祝家冤枉,为还情义才参战对抗官兵。
等战后。祝家子觉得这两人重罪在身走投无路了,才告诉他们谋反的图谋,想卷着二人一并反了。结果那教师兄弟俩大怒坚决不从,正谴责时,冷不防被祝彪暴起发难一刀捅死了弟弟。祝龙祝虎攻击教师。教师怒极奋力反抗,可身在狼窝,孤身一人如何能斗得过祝家子?好在本事不错,杀出庄逃到梁山安全区。我家公子这才知道官兵居然败了。”
说到这,朱贵停顿一下。瞅瞅苗知府,虽然什么鄙视也没说,苗知府脸皮奇厚也不禁脸臊红。
“啊,朱兄弟快说下面又怎么回事?”
苗知府最关心的是祝家子的去向。也就是钱财的去向。
“我家公子大怒,点了梁山护卫,由那教师引路杀去祝家庄。去一看。庄门洞开。城墙上一个守卫没有。庄里只剩下被抛弃不能打能杀的老实巴交村民。祝家子和部下数千歹徒人家已不见踪影。独龙岗山不高林却密,周围地形复杂。难知其所踪。
小可搜集了半天。只弄了点弃下的粮食家俱鸡鸭羊牛,一看账要瞎。公子爷盛怒,小可怕被,咳咳,就出了主意,祝家庄村民附逆总有罪,抓回去干活总能顶些债。咳,如此,公子爷的气才稍顺了些。”
祝家庄空了!祝家子去向不明。
苗知府大失所望,但很快又瞪起了眼。两眼贼光闪烁。
祝家早有预谋,能带人口钱粮跑了,庄子土地却是跑不了。
他早查明了,那可是两万亩地啊!
一亩地就算只卖五两银子,也是十万贯啊。还有那么庞大坚固的城堡,盖起来怎么也得个几万贯。独龙岗地理位置也好。雄霸一方的宝地。这都是钱呐。现在它都归本官说了算,只要找个大买家一转手。
嘿嘿。
不会白忙一场的。本官总是财运亨通。
盘算着这个,苗知府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怕梁山要土地庄园还账,就装出为难的样子缓缓道:“哎呀,这可不好办了。那些村民虽是附逆,可也不能你梁山私自处理。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
朱贵摇头打断道:“明府是在担心空忙一场吧?”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苗知府嘿嘿两声,眼盯着朱贵。
“祝家是逆贼,田地城堡自然归官府查封处理。我梁山又不种地,要那没用。官府卖了钱。我家公子说我沧赵做事从不白用人。就不要向官府讨债了。祝家逆贼欠的账,我梁山早晚能查到他所在追回来。”
苗黑天一听顿时松口气。
这就好。你沧赵牛b,确实有势力去追缴,你们尽管去追缴好了。缴多缴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本官不伸手要分润。
却听朱贵道:“大人若是觉得梁山处置那几百户附逆村民不当。我家公子说了,立即放回,由大人按律处置好了。只是这样一来,我梁山亏大了,亏空总要弥补,那处置祝家财产的钱到时总要补”
本官要钱,要那些穷棒子苦哈哈做甚?
难道本府钱粮多了,要来养着?厢军都用不上,被本官赶走了呢。
“啊,呵呵”苗知府赶紧打断道:“你家二公子深明大义,体贴本官。本官也应该有所回报。这样吧。那些该死附逆就由梁山鞭笞干活顶账。若上面追究,本官就推说都随祝家贼跑了。只要本官封口。”
下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当地官府不管。谁吃饱了撑得去干涉别府内政得罪赵蔡两家大拿。
朱贵微点头:“这样也省事。”
这就算达成协议了。再谈话气氛就轻松融洽多了。
朱贵喝茶闲聊几句,装作突然想起一事,在苗知府警惕的目光中说:“哎呀,光顾着忧虑自己的地位不保,差点儿忘了件事。”
“何事?朱总管且说来听听。本府能帮忙的一定帮。”
朱贵道:“府尊大人帮忙,那就是希望官府能免他此次糊涂罪过,给他一个机会去投军杀敌以赎罪。此人通风报信有功。我家公子为国惜其才,答应帮忙。”
苗黑天哪关心这个,大方地挥挥手:“请你家二公子放心。本府仁慈放他一次,不追究就是了。”u
第64节王伦的宿命
不得不承认能折腾成大贪官的都比一般官员更擅长权力游戏,能把权力制度规则运用到极致来捞钱,并保障他的利益不受威胁侵害。⊥,
苗尚高别的政务稀松糊涂,保命捞钱打击敌人就脑子好使的很。
这家伙心也足够黑,在决定铲除祝家时,就紧急发公文向周围诸州府通报祝家谋逆,并迅速招人画了祝家三子的像发往各府以备通缉。
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防止祝家卷财逃跑,以免让他捞个空。二是让其它州府的官员把祝家的亲族一并铲除,防止潜藏的余孽保存了实力寻机来报复他。
那些州府有了借口强夺祝家亲族财产,肯定会积极行动。得了好处也会对他苗尚高有好感。祝家连根灭了,苗尚高自然彻底安全了。
真是一举多得。
祝家三子带着十几亲信仗着熟悉地形,弃马钻山成功潜逃。
他们连夜强忍伤痛跑出本府,身上只有平常带的一点钱,十几人花销难以长久生存,手中有刀枪倒是可以打劫,却不敢因此暴露行踪。
此时成了丧家之犬,生存成了首要问题,他们已经没心思想着报仇之类的。想来想去,只能先去投靠父亲的异母弟泰安叔叔家暂时藏身。
乔装打扮一路官府通缉令已散发各处州府。祝氏三杰心中大恨,这是斩尽杀绝啊。狗官够狠。
好不容易进了泰安州,派人打探官府反应。
得到的消息让祝氏三杰大吃一惊。
祝家被定为造反。是诛连罪。叔叔家也跟着遭难了。
小叔父祝永清已在县衙役上门捉拿时拒捕当场被杀死。二叔祝万年当时不在家,逃脱一劫。和他们三兄弟一样被官府画影涂形悬赏捉拿。
叔叔家也是大财主,做江湖生意。家产丰厚。他们的田地财产肯定已经成了贪官污吏的囊中物。祝家亲族和产业就这两处,如今全完了。
祝氏三杰悲愤填膺,在这一刻居然产生满腹冤屈怨气的奇怪情绪。
因我富有,因此家遭官府构陷,成了造反逆贼,父亲直接被迫害死,我兄弟和亲戚被强夺了家业,肥了狗官。这是什么贼世道?
我们不是反贼。狗官,梁山。我要上京告你。
他们忘了自家:暗设黑店,图财害命;巧取豪夺,霸占乡邻田产,害人家破人亡;扮强盗劫杀商贾和行囊丰厚的过路客......
桩桩血案,条条人命,累累罪行,自己干的自己清楚,有何冤枉?
说白了是一切转变得太突然。
他们和公权勾结习惯了,依赖利用公权习惯了。一时难以适应从官府依重保护的富绅豪强转眼成官府缉拿追杀的逃犯的急剧沦落,就象贪官不适应从威风凛凛掌握蔑视他人命运的正面领导者转眼成了负面被审判者垂头丧气的阶下囚一样。
三兄弟在气得头晕脑涨中考虑是:四处通缉,怎么到京上告?
就算侥幸潜到京城告了,只怕仇不能报。反而是自投罗网。
想想吧,梁山没有死死追杀,当时没力求斩尽杀绝。应该绝不是仁慈,而应该是根本不怕我们去上告。
老子就整你了。有种有本事。你就去告倒我。
这是他们以前耍威风时习惯对别人说的。
现在他们体会到苦主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心情了。
悲愤无奈绝望.......
就象贪官在监狱中写忏悔书:我身为x长......那语气心态仍然是高人一等的官一样,祝氏三兄弟仍然觉得自己是大宋高贵良民。
走投无路了。既然官逼民反,民不能不反,那就索性反了。
老子有本事,去占山为王,继续收纳各路强人恶徒,从暗中劫掠转为公开烧杀抢掠,照样过富有威风快活日子。看你废物官兵能奈我何?
哥三在发狠中的决定赢得十几个亲信恶徒的强烈拥护。
早该这么干了。
当什么良民,告什么状啊。有实力了,咱们直接找狗官和梁山报仇雪恨。尽情砍他们的脑袋,霸占他们的财富......这多够劲。
必然的出路决定了。问题是投哪里落脚?
讨论了半天,没个准主意,祝龙突然想起一事。
“那晁盖犯了那么大的案子,不是跑去二龙山就能自在舒服地活着?”
祝彪不满地盯着没出息的大哥:“老大,你什么意思?难道想去投晁盖,看他们那伙不入流东西的眼色生活?”
老子只能当大爷使唤人,不能当有本事,没本事也不行。反就当大王,有自己的山寨地盘,自己说了算。
祝龙瞪了祝彪一眼:“我是说青州是个落草的好地方。和咱们同样重罪的晁盖那伙稀松货能站住脚,咱们去了更能。咱们应该去那找合适的山落脚。那又靠海。若万一站不住脚,也可学强盗军那样投海盗,或者设法弄些船自己当海盗。咱们也去海外占个岛建国抢人当真王。”
祝虎也不满地瞪了祝彪一眼:这次的灾难全是你小子闯下大祸导致的。你自觉本事大,没人能治得了你,结果惹火烧身,弄得爹惨死,家和辛苦弄的钱全没了,我们舒服的大爷日子转眼成了流亡乞丐生活。罪过这么大,你不知忏悔,居然还敢对大哥无礼?
他符合道:“大哥,你说得有理。我支持你。”
祝彪一向强势惯了,倒不是真觉得自己本事大就目中无人欺负大哥。两个哥哥对他真不错,从小到大都惯着他。
他虽嚣张自私歹毒却也不是真狼心狗肺六亲不认,这时也知道自己莽撞连累了父亲哥哥,想认错,却拉不下脸来,以不吭声表示了同意。
泰安州抓捕祝万年正严,也意味着抓捕他们三也正严,不能进了。他们绕道而行,从沂州西北边悄悄潜入青州。
青州能落脚的山不少。不少的山够险恶,易守难攻,进退空间广阔,但地处深山老林中,交通不便,周围人烟稀少,打劫不便,去占了小打小闹混日子可以,弄大了,只怕没人剿灭也得当野人饿死。
险要又方便折腾点大事的只有几座,可都有主了。想要得抢。
二龙山?
晁盖那人绰号托塔天王,江湖有名的大哥,祝氏兄弟瞧不起归瞧不起,但也承认晁盖还是有两下子的,手下又聚了不少兄弟好汉。
青峰山有三绰号虎的,想必有些本事,是青州的老山贼了,手下弟兄不能少了。
鸡鸣山?
据说有五位寨主。老大花刀将孟福通一口大刀使得好,在整个山东道都很有名。从立寨,官府从不敢招惹。
老二镇山神王登榜据说也挺有两下子。三寨主军师万俟德是个落第书生,武力没威胁,但阴谋诡计只怕不少。其他两寨主钻山豹云豹、滚地龙唐猛据说很年轻,但怎么也应该有点本事。
啧,这伙人也是老青州山贼,也不好搞。
剩下的只有白虎山和桃花山了。
白虎山上只有伙不成气候的小蟊贼,好抢,但位置偏僻了些,收了这伙蟊贼一时半会折腾不起来,钱粮太少,底子太薄,发展太慢。
桃花山?
这座山极其险要。山上风景却美妙,被个酸秀才霸占当了大王。
此人手下据说有三帮手。
有什么云里金刚、摸着天,还有个小霸王。
能让一个书生压着的,想必没真本事。只是靠绰号吓唬人。
三兄弟感觉桃花山简直就是专为他们准备的退路,有了决定。
就它了。
立即振奋精神向桃花山赶去。
他们没察觉有人在跟踪。
或者说没察觉有人在故意引导他们最终转向青州。
一路上,他们随意在乡野打听就能听说自己被各州府通缉,正是有人故意宣传的结果。他们能活到现在,也是有人思索后放了他们一马。
武能、徐谨利用跟马灵学来的本事,暗中盯着他们很久了。
当祝氏兄弟和同伙在山野僻静处树荫下东倒西歪歇息着肆意讨论时,武能徐谨伏在附近草丛中偷听了个真切明白,不禁相视偷笑。
二公子真神人也。
他们盯着这伙人确实赶往桃花山方向,立即拐个弯撒开飞毛腿先跑向桃花山。
“站住。”
祝氏兄弟汗流浃背终于赶到目的地,看到这里以后就是属于自己的山寨了,精神一振,这时就听到有人大喝那一声。
草丛和树后突然冒出上百持刀拿枪挽弓的汉子。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用刀一指唱起了劫道歌:“此山是我开。此树”
祝彪冷哼一声打断,嘲弄道:“是你又如何?”
说着就拧枪冲上去厮杀。
那头目接了一枪就跳开,扑通跪下道:“好汉饶命。好汉好功夫。我等愿奉好汉上山为大王。”
祝龙没发现这伙人中有那个象传说的桃花山当家的,难道说桃花山出了事,现在没大王,只这些小喽罗在支撑?
他疑惑地打量着那头目,冷声喝问:“我们是过路正经人。你请我们当得什么大王?”u
第65节养狼喂虎
对祝龙的疑惑,那头目笑了。⊙,
“这位好汉就不懂了吧?俺琴昂虽本事不济,但混这行久了,却是招子亮。一看诸位好汉就知是遭遇狗官迫害落难的富户子弟。这年头俺见得多了。既然走投无路了,何不入伙大称分金大碗喝酒快活?”
祝龙微点头:“算你有眼力。可你们已经有大王了。我们不想听人使唤,去算怎么回事?”
自称琴昂的汉子笑道:“好汉如果愿意,了。”
声音放低:“俺们这寨主啊是个酸书生,没本事不说,还抠门穷算计。弟兄们跟他混得没劲。其他三位当家的都被酸秀才哄骗得瞎卖力。好汉们今来得巧。三位当家的都带队出去打粮了。山上只那,嘿嘿。”
祝氏三杰一听这个,当即喜上心头,眉梢都飞扬。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看来这桃花山果然和我们兄弟有缘,活该被我们所得。
经历大难,祝龙行事谨慎了许多,又身为老大要为兄弟们负责,所以一把拉住拖枪就想上山的祝彪,又问那头目:“你这山上总共有多少弟兄?”
山上没武力好的当家的,如果强盗太多,只要有一部分忠心旧主,在人家熟悉的地盘上,自己兄弟这么几个人再勇只怕也落不得好。
强盗在山上布置陷阱网啊的,如果引着上钩,中招了想活命也难。
他家盘蛇路不就是这么整治英雄好汉的。
头目笑道:“人可不少,三四千呢。那酸挫知道自己没本事,就想多招人增强实力保山寨。可今天三头领各领一千出去了。山上虽有一千弟兄,真正尝到好处听酸挫的不会超过二十个。诸位好汉只要除掉那几个酸挫的心腹头目,其他弟兄不过是想跟个好大王混饭吃。你们有本事,能带俺们过好日子,谁会在乎山寨易主?
收了山上弟兄,等三当家的打粮回来,你们显显本事,表明胸怀。他们只是被酸挫玩在掌中,清醒了,家在这,自然也就认了改变。”
祝氏兄弟不禁都点头认可这话。
一个酸丁能拢络住使好的,凭俺们兄弟的本事还愁收服不了?
那头目在山上似乎地位不低,起码人缘不错,以引远来投靠入伙的好汉拜见寨主为名,轻易把祝氏兄弟一伙畅通无阻混上了山。
王伦正在山寨的桃花林亭子中纳凉喝茶吃水果,悠然自得享受。听到有好汉来投,这事常有,也不以为意,就在亲随陪伴下出去见见。
若来人本事一般,就随便安排一下当小弟。
如果本事了得......这个,就得灵活考虑了。傻子,好糊弄使唤的就留。精明强干,尤其是有野心不甘人下的。婉言谢绝。不听就杀了。
他当强盗头子有年头了,也练出些眼力。一眼看到祝家兄弟心里就不喜:这些人一看确实是适合当强盗的料,奈何面相就是桀骜不驯,也孔武有力,枪还是铁的,想必本事也不低,收了有威胁。绝不能留。
“啊,小可是本寨寨主王伦,不知几位是”
没等他虚伪完,祝彪就骤然冲上去,狠狠一枪把王伦的脖子扎了个通透。尸体甩在一边。王伦的亲随反应不及,一时傻了眼。
这是哪来的胆大包天之徒,居然敢在我们山寨上来就杀寨主,就不怕山上这么多弟兄乱刀把他们砍成肉泥?
祝彪开杀,根本不停,大枪恶狠狠猛杀,转瞬又杀了四五个王伦亲随。其他亲随大惊失色,拔刀抵挡,同时招呼弟兄们帮忙。
祝龙大吼:“王伦这个酸丁没本事带大家发财。早该死了。我们祝氏三杰当了大王,保证让弟兄们过上好日子。识相的就立即归顺。”
祝虎帮祝彪追杀掉王伦亲随后大吼:“不服者上来试试。”
祝彪凶神恶煞般嚣张大叫:“不归顺者死。”
有王伦待之厚的强盗头目怕自己是王伦的心腹,新大王忌惮,会清洗他们,不清洗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至少地位钱财得被夺,就鼓噪着几十个亲近部下杀向祝氏一伙,结果全被凶狠杀死。
剩下的强盗一看祝氏三杰果然真有本事,顿时忽拉跪了一片。
成功了。
祝氏兄弟心情大畅,回头寻找那自称琴昂的头目想提拔奖赏一下功劳,也以此展示一下自己的风度,收拢人心,却没找到,也没在意。
琴昂此时正带着山下打劫的弟兄向二龙山方向急赶。
树林荫凉中,杜迁、宋万、周通看到琴昂,性子急躁的周通不等琴昂气喘匀就问:“祝家小贼上钩了?王伦那小气鬼抠门鬼死了?”
琴昂点头:“祝家崽子狠毒霸道着呐。废物王伦还想有活路?”
杜迁道:“不管他死活。只要祝家崽上了山就行。”
宋万点头道:“走吧。上二龙山保晁盖去。”
周通嘿笑:“王伦这个酸挫拿咱们当枪使,自己专门享受,嘴上说杜哥哥、宋哥哥是他的护法金刚,心里把二位哥哥当老实巴交的傻子耍,还自以为脑子好使,有主意有良策,就应该象皇帝那样管咱们这些粗汉。就没想想咱们干的是强盗。在强盗窝里没真本事,又心胸狭窄容不下人,猜忌打压俺,收些势力小人当亲信得罪一片,他不死谁死?”
周通这几年在王伦手下看来受了不少窝囊气,心里恨死了,开了口就嘟嘟个没完。
“酸挫以为给点小恩小惠就能把下面的骨干弟兄拢络住。却不知强盗只认拳头硬。他信任派去看守库房的好手却是咱们的人。抠门一场,钱粮还不是归了咱们?藏住所的私房钱还不是被咱们的弟兄偷出来了?酸奶挫终于把自己玩死了。只怕至死也不知自己已成了穷光蛋......”
三千多追随三好汉的强盗嘻嘻哈哈带着这几晚偷偷摸摸从山寨库房中运出来的钱粮,浩浩荡荡赶往二龙山。
晁盖得报桃花山三位当家的带数千弟兄来投,先是大喜后又疑惑。
和吴用公孙胜一起下山迎接,也是查问内情。
当听明是祝家三子趁三位当家的下山打粮,桃花山空虚突袭火并了王伦抢了山寨。晁盖释然了,豪爽大笑着欢迎加入二龙山。
吴用摇着羽毛扇子笑道:“王伦那厮为人太过心胸狭窄,腹无良谋却自视甚高,也就是三位兄弟仁义才容他这么多年。以他性情早晚有今日之祸。没了他,三位兄弟是种解脱。多年付出,让他安然享受。对得起他,咱们就不必想什么为他报仇了。”
晁盖是江湖大佬,很清楚祝家三兄弟的为人,也点头道:“碰上心狠手辣又霸道不甘为小的祝家子,王伦必死无疑。三位兄弟不愿回桃花山顺从祝家是明智之举,否则至少要受窝囊气。
以后就在二龙山一起快活。咱们这都是讲义气的汉子。有活一起干,一起辛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盖保三位过得比以前顺心。”
晁盖此时可谓意气风发。雄心壮志飞扬。
二龙山已不是当初那千把人,几百条枪。加上桃花山人马已有上万。赵岳带强盗军横扫山东,山东绿林好汉受益最多的就是二龙山。
好处一,强盗军凶猛肆虐。青州官兵再无心思对付二龙山。
吴用突然灵机一动,建议何不借这股势力的煞气凶威,咱们也出动跟着抢掠土豪劣绅?不如此,咱们山寨如何能迅速钱粮充足兵强马壮?
官兵都吓得龟缩城中颤抖,二龙山安全。打劫路也安全。
众头领都赞好策。
吴用聪明这一回。出对了个极正点子,确实可称是妙策。以至他晚年回想当年旧事仍以此为傲。
晁盖深感山寨力量太低微,下次再抗官军围剿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抢的十万贯也不经花。有种强烈危机感紧迫感。
他当即让公孙胜带李忠、郑天寿留守山寨,自己和吴用以刘唐、殷氏兄弟为将,白胜为斥候长,带五百精壮喽罗,探得强盗军动向跟过去抢掠强盗军顾不过来的淄、沂、潍三州土豪劣绅。结果,当先遇到当地各山头同样借光抢掠的山贼。
吴用顺着思路进而洞脑大开,建议咱们将勇可一路收服诸贼,既迅速壮大兵力,又能得到钱粮。正是人财两得。
晁盖觉得同道相煎不合道义,但再一想强收了各路小贼,可减少百姓受害,符合赵岳当初反复提醒过的大义,也就积极起来。
实际上,对当地百姓危害最大的就是这些不成气候的小贼。
小山头没势力抢土豪劣绅,只能专门祸害百姓。
晁天王的山东绿林大哥身份还是很有号召力。结果,一路抢过去,不少小势力应风而投,不肯归顺的恶贼首领斩杀,收编其小弟很顺利,队伍迅速扩大,钱粮迅猛增加拖累行程,不得不调李忠拼命抢运。
强盗军沿途席卷吸纳山贼流民,老弱妇孺派人先护送走,攻城破府如履平地,对土豪劣绅来说府城也不是安全躲藏地,在兵慌马乱中不敢远逃,免得遇到强盗死在路上,只能一部龟缩留守城堡一部带最要紧财宝潜藏别外免得被一锅端,都念佛祈祷安全,吓破了胆,一见大股山贼凶恶扑来,留守者叫声苦,常常是没等打就和护院护堡打手溃逃。
开玩笑你,官兵府城都挡不住强盗,自家这点势力碰不到强盗是上天保佑,碰到了就是碾成渣的份。二龙山简直是在一路抢钱收粮。
等强盗军消失,二龙山兵力暴增,钱粮布匹.....无数,从土豪劣绅那得到的武器装备工匠也彻底充实了二龙山最想要最缺乏的。u
第66节洗盘青州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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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昏头转向,没注意摄海魔王虾海送了月票,补上感谢纪念
在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热烈欢迎中,桃花山人马上山。》,
走在唯一的上山路上,杜迁、宋万都不禁赞叹果然是险要难攻。只怕朝廷派十万大军来剿也休想占到便宜。
晁盖哈哈大笑,一路介绍,心里则感念着赵岳小兄弟的恩义。
走到第一道关隘,周通看到几十件大型守山武器摆列,不禁一愣。
“这是最笨重的抛石机。那个是,是官兵配备的小巧旋风炮?”
这话挠到吴用痒处。
“啊,周兄弟,这些好东西对山寨防守非常珍贵,得来却容易,是闹强盗军时,晁天王果断决策,亲带兄弟们借风出战,偶然捡到的。”
周通一听恍然大悟,心说:“什么偶然?只怕是二公子看到你们机灵跟出,顺势故意留给你们增强实力的。省得轻易被官兵打破山寨。”
他仍是过去的鲁莽小霸王,但和杜迁宋万两哑巴待一起时间长了,也练得嘴紧,见吴用满脸难掩得意,就装作不知内情恭维道:“天王英明。但好主意怕是出自军师吧?”
马屁一记拍中最妙处。
吴用越发得意,却矜持道:“不才只是偶有急智。还是天王哥哥和众兄弟勇猛果敢,我山寨才能如此兴旺发达。”
周通故意道:“通不明白。强盗军怎么会丢弃这么好的东西?”
吴用笑道:“也许是攻城破府得到这东西太多,他们不珍惜。也许是用不上,带着占车马。影响钱粮装运,又笨重拖累快速行军。”
闯塌天殷泰想借机更拉近和晁盖吴用的关系。稳定自己在山寨的地位,就插嘴笑道:“周兄弟。咱们山寨在天王哥哥和军师英明指挥下,借强盗军肆虐山东之机,可是一次捞了个够本。得兵近万,充实了各级头目,钱粮布匹刀枪等所需更是堆积如山,再也不惧官兵来犯......”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喜。气氛更热烈。
周通笑间瞅瞅殷泰,心说:“这家伙丑得象阎王,却不想是个有心思嘴巧的。看来我得格外谨慎,免得喝酒发疯说露嘴误了公子大事。”
进了宝珠寺排座次。
一番谦让推辞。杜迁、宋万依次坚决坐了郑天寿下。
白胜充其量是个守山门头目的材料,若不是晁盖念着生辰纲之情,他根本不配当山寨当家人之一,本该垫底,他心里不舒服,但也有自知之明。但周通笑着强按他坐好,自己安然坐其下。
这和传说的小霸王风格不符哇。
晁盖、吴用、公孙胜都一愣,重新认识这位小霸王。
见周通一脸坦然自在,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明大方暗不满。不禁对小霸王刮目相看。
桃花山人马加入,进一步壮大二龙山实力,也无形中悄然改变了山寨的格局。
杜迁、宋万是老实稳重人,喜欢和直爽义气的刘唐交往。又都使朴刀,有共同语言,很快扎在一起演武谈义成了好友。
周通和杜宋暗中是一伙。却不大喜欢二人沉闷性子,碰上本该宿命是伙伴的李忠。立即感觉找到知音,都使枪。切磋间也迅速关系紧密。
殷泰殷春兄弟是一伙,继续紧跟晁盖,闲时喝酒习武说笑,总尽量相伴左右,并迎合晁盖的爱好脾气。
晁盖爱他们力大凶猛,又见他们下山打粮山上练兵总抢着干,尽心竭力效力,忠心拥戴他,就当成心腹兄弟把赵岳传授的武艺诀窍相授。
这兄弟二人因本事不济吃过大名府大将的亏,知道乱世要靠自己有真本事才能活下来活得好,练武很刻苦,得到关键指点,越发练得疯狂,虽学到的不是斧叉之法,却也脱胎换骨般成了真猛将。
公孙胜、吴用是晁盖的左膀右臂,自然和晁盖是紧密三角核心。
剩下个郑天寿,本事不济,品性狠毒,不是被人防就是被人不喜,显得孤独,只好和更不得意,有失落话题的白胜扎在一起解闷。
二龙山头领中已有小小隐患,但晁盖的地位却是绝对核心稳当。
暗中察看的武能徐谨见杜迁他们顺利上了二龙山,都笑了。
武能道:“祝家狼崽崽轻易占了桃花山,得意忘形,必定一扫晦气重新野心勃勃,肯定想尽快聚起实力报复咱们梁山。就是不知当他们得知山寨的钱粮几乎是空,上千张嘴等着吃饭,他们又会是什么样?”
徐谨乐呵呵的:“好好日子不过偏要惹是非。撞公子枪上,怎么会好过了?师傅说这家人还有大用,先让他们难过又得意着。”
二人说说笑笑,跑去桃花山,完成赵岳交待的最后一件任务。
祝氏三杰忙着收服安稳新部下,一时还没倒出空查看山中钱粮,突然听报山下来了两人要见自己,心中疑惑,就带人下山察看。
来人年纪不大,背着宝剑,看着象两行侠仗义小道士。
不等祝氏三杰喝问,徐谨高声道:“祝家子听着,你家以前作恶多端。我梁山不是官府,这个可以不管。但你们骄横霸道,屡屡挡我财路,更坏我梁山好友兄弟,此仇岂能罢休?”
祝氏三杰及心腹一听这个,脑子嗡一下惊骇恐惧不已。
我们前脚来此,立足未稳,梁山怎么能立即找来?此处能停留吗?
和梁山一战后,他们对自己丧失信心。
正愤怒惶恐间,就听徐谨又喊:“我家公子看在栾教师苦苦哀求面上放了你们这条生路,希望你们能听栾教师最后的苦心劝告,做事休要灭绝人性。敢祸害良民百姓,我梁山先放不过你们。”
“至于你父死,且不说罪有应得,实于我梁山无关。”
“我梁山守法之地,遭到侵犯,自然先找官府维护法理公义。是你们暴富让官府看上了眼。你家自然难存。所以劝你休要和我梁山作对。若敢怀恨坏我商路,劫我货物,算计我梁山,休怪到时破你山寨,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遁海不成,满门灭绝。那时可不再有栾教师救命。”
“若就是想寻仇梁山,等你强大再来。”
交待警告完了,二人哈哈大笑着转身从容不迫离去。
祝彪从惊骇中清醒,深感轻视羞辱,蛮霸嚣张气复发,红着眼盯着二人背影,突然拎枪前冲,想追上去杀掉二人泄愤,却被谨慎多了的祝贺龙祝虎双双拉住。
还搞?
好不容易逃出来有了出路,这时再惹怒梁山,那可真叫自找死路。
祝彪甩不开拉扯,急得疯狂大叫:“快放开。我要杀了他。杀....”
武能徐谨听到了,笑得越发大声,看都不屑回头看一眼。
好不容易安抚了祝彪,祝家三兄弟心情恶劣地回到山寨,随即听到让他们心情更恶劣的消息:山寨的钱粮空虚。看守库房的人都不见了。
祝氏兄弟再傻这时也明白了:这个王伦当寨主一定很不得人心。手下三将早对其不满,暗中布置架空了自觉稳操一切的王伦,只等今日发作。所谓带兵出去打粮,只怕是借机卷走钱粮以防万一,并做火并动员。自己碰巧赶到,被那狡诈头目灵机一动就势引闯上山杀了王伦,免了他们弑主不义的恶名。那三将再以报仇雪恨借口来夺回山寨。”
江湖果然险恶。
祝氏三杰到底干了多年黑道,也是有经验,稳稳心神赶紧喊了几句吹牛话,宣扬一下武艺,贬低梁山是合官兵上万大军才以优势兵力装备打败了他们祝家庄,许诺好处,并把亲信安插进喽罗中蛊惑稳定人心。
怀着焦躁不安费了好大劲,总算稳定了山寨,布置好防御,却没等来原桃花山三将的攻击。
第二天才知道那伙人已投靠了二龙山。可能是见山寨已失,知道霸占山寨的是他祝氏兄弟,不好惹,没信心打过就放弃了。
危机解除,祝氏三杰心稳了,开始考虑以后的生存发展。
祝龙说:“这点人马,又没钱粮,想站稳脚跟都难,还谈什么复仇?我有一迅速强大的好法,咱们去抢青州小山头,既收人收武器又得钱粮。”
法是好法。三兄弟心里都清楚自己是怕了。在这个时候,他们真不敢不听梁山的警告去祸害周围的百姓弄钱粮。
当然,硬要说出口,他们绝不承认怕了,只会说是不能对不起师傅以命相报的情义,要听师傅最后的苦心劝告。
祝彪郁闷地应声说:“我去吧。杀杀人泄泄火。咱们收服青州小山头,有了人马势力,站住脚,积蓄实力,苦练本领,再报仇。”
计较已定,祝龙是老大,最稳健,背上又有伤未愈,看家继续整顿山寨,却是不放心小弟一人外出在陌生之地厮杀,让二弟一起去,兄弟两好相互策应帮衬。
祝虎祝彪只带三百精壮四处吞并山寨,壮大实力。
青州有许多小山头。
诸小寨人多的五七百,少的二三百,甚至只三五十人。官府不来剿就盘踞那为祸一方,剿就避风跑路,官兵撤了,再回来继续。u
第67节等着被砍头
青州,头领当初因失手杀人犯罪为避罪逃入山中,为生存抢劫,看这样钱财来得容易,又看到世道不好,秩序越来越混乱,官府统治日益乏力,慢慢开始建立山头,招集狐朋狗友加强抢劫能力,尽情享受酒色财气。
以祝彪祝虎之勇,这些人哪是对手。
不知厉害的山大王想显显本事让小弟更服,顺便扬名立万让周围势力不敢侵犯,牛气哄哄上前交锋,结果多的十几合,少一枪就挑了。
祝虎,祝彪收服工作进展顺利,收获不小,尝到甜头越发起劲。
原来林立的小山头一看祝氏嗜杀难敌,纷纷闻风而动,有的带部下老实主动投靠;有的觉得祝家子不讲江湖道义,强横霸道,目中无人,贪鄙歹毒,跟了没好日子过,过去的大王生活休想再有,或不屑其为人,却和周围小势力结伙对抗不了,难以再独立逍遥法外,就各据自己口味跑去合意的二龙山、鸡鸣山、青峰山这三个青州势力最大的山寨。
受益最大的却不是势力最大的二龙山,也不是势力第二的鸡鸣山,而是酒色财气杀人越货没有限制,最符合黑道本质特色的青峰山。
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拦路虎韩伯龙这三条恶狼,手下从和桃花山原来差不多的人马暴涨到七千人,行事越发凶恶嚣张。
以祝家三子的性子很自然就按赵岳心里引导的希望搅起青州黑道腥风血雨,进一步洗盘青州黑势力,让大山头更有实力啃硬骨头,减少了当地普通百姓的灾难,加大了对官府和土豪劣绅的威胁。
清理了小山头。三祝闹青州暂时结束,手下有了五千人也有不少钱粮,又信心百倍,开始雄心勃勃转为对内部加强管理和训练。
他们为自保,也急于报仇,自己也拼命练武。准备整顿好这五千人马后,下一步对邻居青峰山下手,以武力征服三条恶虎做帮衬,也一口吃成胖子,人马暴涨到一万多,可以抗衡二龙山,再吞并鸡鸣山。
那时,他们手下就有了七八个好手帮衬,兵近两万。钱粮丰厚,再招揽些好手,论兵论将论财力都碾压二龙山,成为青州最大的山头。
然后若能吞并二龙山最好,再下面自然就是打梁山,抢占最让人眼馋的沧赵钱粮和梁山泊船只水手。有船只准备在海边接应,就能在大宋进退自如,就盘踞梁山攻打府城杀狗官苗黑天。若被朝廷大军围剿站不住脚,就学强盗军那样流窜作战。向东一路抢到海边带足够的物资上船逃走,去海外建国逍遥,养足实力再伺机攻打沧赵老家......
祝氏三杰为失去的独龙岗家园肝痛心流血,为失去的合法霸道凶残舒适生活痛心,为父亲的死咬牙切齿,发誓要报复。个个奋发努力。这边,苗知府也在亢奋地奋发努力卖祝家庄,然而却遇到了大难题。
卖不动啊。
无论是整体还是拆分出售都没人买。一再降价也不行。
最大原因是祝家庄城堡被认为是大凶之地。
有钱有权人最讲究这个。
有动心坚固城堡和田地的事先请人看看。风水大师拿了丰厚报酬,看得仔细,结论相当不好。于是没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个凶地惹上灾难。
独龙岗方圆三百里。以前唤做祝家庄。
杜家庄已经是建在独龙岗外。你在独龙岗不买城堡,城堡属于别人的。在这个独特孤立之地,你买的田地就是无根。
无根之地如何能守住?
说来说去还是大凶。单买田地也是招祸之源,迟早连地带人并失。
苗知府眼看嘴边肥肉却吃不下,急得上窜下跳,嘴都起泡。
还是独龙岗老人杜庄主仗义,为报答本府维护正义为其报仇雪恨的大恩,急知府之所急,不顾祝家庄凶邪可怕,硬拖着重伤之身,被庄丁抬着亲自赶到府城定此事。
杜兴包扎地象木乃伊,只露着五官,眼睛暗淡无光满含痛苦,说话有气无力。其悲惨却恭顺忠义的良民形象感动苗知府等贪官。
当然,价钱不能太高。就三万贯吧。
否则实在没钱,买不起。
地里能有多大出息?杜家地不多,又刚盖了新城堡。杜庄主没钱,还是哀求梁山帮忙,以每年低价供应粮食换取梁山贷款才可以买。
苗知府一听价不感动了,大怒:近二十万贯的财产,你三万贯就想拿走?做梦吧你。这个杜庄主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完全是刁民。
不卖?
杜庄主正热得难受,立即用暗淡眼神表达无能为力的歉意。
回了。
苗知府又开始抓瞎,转而请朱贵帮忙说和,让杜庄主再提提价。
朱贵表示无能为力。
杜庄主不是不想多出钱。这年头,象杜庄主这样的普通地主,地越多反而麻烦越重。实在是田地出息太低,他没必要背上巨大债务。
苗知府很想说:你沧赵有钱,不如你们买了吧?
朱贵自然瞧得出来,就说:“明府,凭良心说,这口财是你白得的吧?之前你还得了一万贯。加上这三万。一下轻松四万,不少了。
朱某再回去求一下我家二公子请我家大公子写个推荐信。明府调去江南有何困难?”
知足吧你,百万贯,你也休想请动我家大公子推荐。少卖得的钱,你就当是买推荐花了。
若还想不开,那你自个慢慢卖吧你。卖到你死也休想卖出去。
苗知府这才动心了。
又等了几天实在受不了拿不到钱的煎熬,他这才松口。
蔡京得知看家儿子蔡倏蔡袺收到苗尚高孝敬的大笔贿赂,心中满意,听了儿子称赞苗知府忠心会办事,对苗黑天有点重视重用之意。
赵公廉真给老蔡写了封信,但不是推荐信,说了事件大体原委。强调现在大宋类似祝家这样的明为地方强霸,实为拥有数千甚至上万武装的强匪,实在是大宋的巨大隐患。需要朝廷重视处理,早除地方之害。
他说的这个确实是事实。
象祝家庄这样的内地豪强,称得上雄霸一方,常常比官府还威风。
大宋最基层政权是县。乡里的事依靠地主富绅来支撑。
地方官有个最重要的任务——收税。没有当地豪强和大户支持,想完成任务就难了,政绩自不必说。前途自然基本无亮。
也就是说,地方文官要受制于土豪劣绅。
而武官就更惨了。
大宋以文治武都成了病态。
除了势大近乎独立王国的西军、开国勋贵和北边军大将,其他武将虽为官,地位却实在可怜。
比如救解珍解宝时,孙立这个登州军方二号人物,堂堂兵马提辖,却连一个小小牢头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地主毛太公仗着女婿王正是登州孔目,就敢和他作对。
由此就能看出北宋武官的低劣地位。
内地武将又无政事权,无法拿捏豪强,若和土豪发生冲突,想报复整治,政治权力不能使,只能凭军权武力。
可真干,难题多了。
若诬陷豪强为反贼强匪,带大军去征剿。
嘿嘿,当地知府知县通常先就不会答应。
先不提豪强和官府勾结沆瀣一气,单说政绩。别人当政没事,到你为政一方,治下助力豪强却成了强大反贼?这不摆明了证明你无能。
文官们通常会先安抚乡野豪强,对治下武官只怕就是申斥。
退一步说真能打。
象祝家这样的豪强,兵多粮足,别说县里武官,就是州府都监不提他们部下的渣战斗力,单论兵力,对上祝家庄庄丁优势数量,不说胜算,不被打得屁滚尿流算沾便宜了。
祝家完全可以不把镇守当地的武将和官兵放在眼里,所以行事肆无忌惮异常嚣张,一旦犯罪被缉拿,良民当不下去了就会恃强造反。
所以,祝彪一听自己碗里的小鲜肉扈三娘居然和一个军官定亲了,当即大怒,蒲东军官算什么?就是都监又怎样?岂能和我争老婆。
若不是忌惮能轻易收拾祝家的沧赵,祝彪早放话威胁扈家逼婚了。
蔡京看罢赵公廉的信,根本没把建议放在心上。
他看到的是什么杜家庄?肯定如许多豪门一样设下的捞钱分支,祝家产业肯定落梁山手里了。
贪财贪图田地者无大野心,老蔡因此判断沧赵虽有钱有势却不会生异心造反。但如今有了此事的把柄,以后必要时对赵公廉更好拿捏使唤。
苗尚高立功当奖,如愿以偿调任江南,但不可是争破头的苏杭这种宝地,是也很富裕繁华的台州。他两眼都成了金钱亢奋地去了。
这时袭庆府由赵佶改成了东昌府。
而赵岳得知结果后不禁笑出了声。
他确实想帮助苗黑天调到江南,目的却是让这个两眼只认钱的胆大黑心东西在花石纲祸害基础上加大对江南土豪劣绅的盘剥逼迫,加速土豪劣绅对方腊的归附,加快方腊集团造反实力提升。移民也更高效。
苗尚高高高兴兴去了,等着被方腊军砍头。u
第68节狠角色(上),拜求订阅推荐
青州北上的较偏僻土路上,七八辆骡车组成的商队在烈日下没精打采地奋力赶路。£∝,
骡车都是大宋如今流行的仿沧赵家商务车的那种高厢式货车,能装很多东西,也不怕风霜雨雪侵蚀货物。
只是这家商队似乎财力不足,厢顶棚都是弧形芦苇席子,前后挂布帘遮挡。车厢里塞着满满的货物,看骡子拉车吃力的样子,显然货物分量沉重。偶尔有风吹来掀起车后帘一角,露出布匹模样的东西。
这是队布商。
二十几条赤膊戴草帽的大汉有的坐车辕赶车,有的持刀护卫车子,个个满头大汗,汗塌薄薄衣衫,步行的气喘吁吁,脚下却丝毫不肯慢。
有两人乘马,应该是这伙人的头。
前马上的人肥乎乎的,挺着个大肚子,三十多岁却白净无须,似乎皮肉厚得连胡子都钻不出来,草帽下露出的胖脸天生笑模样,他虽也赤膊,但穿着阔气不少,似是个商贾员外或掌柜的。
后马那人似是胖子的护卫,草帽压得很低,似被烈日晒萎了低着头发晕在马上摇晃,难窥真容,他身躯壮砸,赤膊肌肉虬起,腰挂钢刀,得胜钩鸟翅环上还挂着杆长兵器,兵器头被布罩着,不知具体。
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临近中午,天上烈日毒辣,地上热气腾腾,最勤劳的庄户人家也不在田地劳作,缩哪凉快去了。鸟雀都晒得懒得飞。只有路边树上的知了高唱着歌,显示它无畏酷暑。
步行的汉子走不动了。就有车上的汉子下来换他赶车喝水。
这伙人相互照应,一刻不停地前奔。
但他们越急着赶路越出事。
突然,前方树林中窜出数十条汉子,各持刀枪。还有几把弓箭。
一匹马跑出林子,马上一人络腮胡子,头戴交角铁幞头,百花点翠皂罗袍,罩乌油戗金甲,内衫红绸。骑一匹黄鬃马,手中端大枪。
不用多说,这是强盗拦路抢劫。
商队萎靡不振的汉子立即瞪眼有了精神,抄刀子,露出浑身杀气。
胖老板仍是笑眯眯的,抬抬草帽,细声细气地问:“这是哪里?”
马上山大王哈哈大笑,“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这里是鸡鸣山,本大王是镇山神王登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大王好心一并告诉你。”
喽罗们听大王说得有趣,一阵轰笑。
胖子老板哦了一声,满脸笑容道:“原来是花刀将的地盘。”
说话间,一双小眼睛却陡然露出凶狠歹毒寒光,胖脸变成满意脸横向肉。证明他不是和气生财的商人,而是敢行凶杀人的强人。
不过他没有拔刀子冲上,而是侧马让出身后之人。
护卫策马上前一手摘长武器,一手抬高草帽仔细打量王登榜。脸上露出一抹古怪阴冷笑容,嘴上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来的是你更好。”
他拽下兵器上的罩子。露出戟刀之形,单手一抖长戟。
王登榜一瞧呵了一声,“原来是练家子。怎么着?还想和爷练练?”
他部下有个头目嘲弄道:“我说那汉子。你瞧清楚罗。这可是我们鸡鸣山二当家镇山神。你们不想死,就少逞能,乖乖留下货物离开。爷们有好生之德,就放过你们。”
那护卫不理小头目。盯着王登榜道:“我手下弟兄人数比你少,但个个是杀人好手。你想夺我货物,依我之见,部下就不必混战了,真打你手下沾不多少便宜。为免多死伤。只你我各凭本事较量。你胜了,货物自然归你。我们老实离开。你败了,算是段交情。你看怎么样?”
“你还挺自信。原来你才是主。”王登榜重新打量对手。
戟刀很难使,少有使得好的。敢用戟刀出来闯的不是爱耍帅的花架子草包,就是厉害高手。
此人坐在马上稳如泰山,浑身流露着一股雄威凶悍之气,双睛闪烁着慑人光芒。只怕不是只嘴皮子功夫。
王登榜脸上是轻蔑不在乎表情,心里却已经打起了小心。
“好。本大王就答应你。”
“死前,你报个万,本大王也好明白今日杀的是谁。”
那汉子眼闪一丝不屑,抖戟轻喝:“你若侥幸不死,自会知道爷爷是谁。”
说着双腿一夹马腹,马往前窜,大戟如电扎向王登榜。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这是个好手。王登榜心念电转,大枪急架相还。
二人就在土路当中大战。
那汉子话说得大,却只片刻就露出平庸本质的马脚。
又斗了几合,王登榜松口气,此人就是有把子力气,架子吓人,但终究是纸老虎,注定是本大王的枪下游魂。今天的好买卖成了。
大热天的,不动都一身汗,一动就汗出如桨,嗓子冒烟,争斗实在不是爽事。他抖擞精神,想早点结束,大枪一下快似一下。
那汉子招招架架,面色仍沉静却难掩越发显出的无能。
王登榜只感觉再加把力气,下一枪就能结果了对方,追杀得更紧。两人缠战间,不知不觉离开了货车,并越离越远。
离开约四五百米时,那汉子突然眼闪厉芒,手中戟刀象猛然换了个人使唤,如恶蟒毒蛟般凶恶。
王登榜大吃一惊,意识到上当了,却不知这汉子引自己远离货车是啥意思。
莫非他觉得他手下那二十几号人能在强大的鸡鸣山地盘保住货物?
对手逼得凶猛,一戟紧似一戟,招招精妙要命,一不留神就可能被插个窟窿,他无暇多想,奋起勇力大战。
杀了三四十合,王登榜泄了气。这人绝对是员虎将,自己这几手枪法虽然不错但对上此人根本不够看。
他心生寒意,想虚晃一枪败走找援兵。
那汉子却瞧得明白,加力一戟拨飞了枪,反手把王登榜打下马。
他戟尖一抵王登榜咽喉,低喝一声:“别动。我不杀你,而是有事和你相商。”
王登榜正吓得待死,听到这话顿时萌生希望,“你”
声音一出口,塞哑颤抖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怕这汉子鄙视自己一戟杀了,他赶紧清清嗓子稳稳情绪再问:“你到底是谁?素不相识,你有何事还需要和我这个山贼商量?”
那汉子收了戟挂好,跳下马,示意王登榜起来。
“天太热,咱们去树下说。”
王登榜稍一犹豫还是牵马跟了过去。
这人太厉害,自己想逃必定不成。另外他也好奇。
汉子摘下草帽扇着风,看着王登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姓祝,名万年,是泰安县人氏,如今被狗官害得家破人亡....”
原来,此人就是官府捉拿时不在家,侥幸脱过的祝氏三杰的二叔。
当日,苗黑天的通缉公文送到泰安县。
泰安县尊名叫邬长,京城人氏,原是高衙内的前任狗头军师伴当,属于高俅系的人,走了高俅的门路弄到这个知县来搜刮地皮,当地人称无常鬼,和知府苗黑天一样只认钱,当时得了通缉令是喜出望外。
那祝万年祝永清兄弟家也是良田数千亩,钱财广有的大户。
邬长鬼早垂涎三尺,图谋其产,早把这对兄弟俩的背景关系打听个清楚明白。知道没扎手靠山庇护,正要找借口下手,不想机会从天而降。既然他们和独龙岗祝家庄是兄弟亲戚,受造反诛连合当被抄家灭门,他可以趁机名正言顺谋夺泰安祝家这份肥肉。
但据说这对祝家兄弟个个都有一身本领,百八汉子也难近身,庄上又养着几十个凶狠护院,不是好对付的。
邬长恐单凭县上这些只能狐假虎威欺负懦弱百姓的捕快不济事,也怕当地捕快和当地老户祝家难免私通走露捉拿风声,跑了要犯金银财宝一场空,就以捉拿反贼亲戚的正当借口命令县尉孔厚为主带兵捉拿。
孔厚是当地人,很熟悉祝家兄弟,了解其武艺了得,不使计难以成功,就向无常鬼献计,在傍晚时分,带县兵民兵悄悄包围了祝家庄,让本县弓马都头刘广带队先伏兵在外。他带着几个军中心腹好手,以路过此地想和祝家兄弟套套交情顺便讨杯水酒喝为由进入庄院。
迎接他的是年轻的二庄主祝永清,这位不知情毫无防备。
孔厚趁祝永清在前盛情引路,突然袭击,使尽力气从背后一尖刀直透祝永清后心。
看祝永清满脸困惑愤怒努力转视自己,他冷笑解释:“怨不得孔某阴险。实在是你那号称三杰的侄子反抗朝廷造反了,你家是逆贼。本官为朝廷除害,不得不用这狠毒手段收拾你这个悍匪之首。”
尖刀一搅了结祝永清的命,一脚踢开尸体,对惊骇的祝家门客打手大喝:“祝家谋反。追随造反,抵抗者灭三族。识趣的放下武器投降,待回县衙审明你无罪自会得自由,否则杀无赦。”
祝家兄弟身为土财主却家境非常富有,单靠几千亩地的收入自是不能,有本事能走江湖路子,暗里也是做私买卖的凶恶强人。
这种情况在如今的大宋已经相当普遍。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