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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全文阅读

作者:山水话蓝天     攻约梁山txt下载     攻约梁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2宋江......呆了

    场上,殷泰却不是宋江那么乐观盘算美滋滋。

    激战了三十回合,他就感觉到差距了,自己还是不行,力量不差,但斧法就......也不是对手斧法太高明,他自己的斧法差距大,主要是他把王伯超家的战场实用斧法全练得精熟,平时不觉得练得有什么不到位的,这一战场生死搏杀,对手又是个同样使斧子的,殷泰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学会了那套斧谱,但却并未能融会贯通真正化为自己的本事,而对手三十来岁正年,却是习武和杀伐怕是至少不下二十年了,斧法早已精通,就算斧法不算高明也能使得出神入化,何况还高明.......

    殷泰知道对手的耐力也不差他,久战,怕是最终落败的还是他,甚至有性命之危,但也不惧,不肯露怯退缩。他打定了主意,要趁机好好从中学习、磨磨,提升自己。

    这样的对手太难得,学习机会更难得,想成为真正的高手就得紧紧抓住机会。

    打起全部精神,咬牙死战。

    激烈近身缠战恶斗到六十几合,殷泰有了许多感悟却难以一时成就,渐渐吃不住劲。

    这时,李飞豹却突然先退了,径直拖斧策马逃向本阵。

    殷泰心眼多,不是他那二愣子弟弟,没敢追杀去。他感到有诈。对手明明占了上风,力量不尽,再打下去优势只会越来越大却突然败下去了,这很不正常,肯定是有鬼,不能冒失追赶......

    果然,李飞豹也不是真的认输了不打想回城缩着以坚城固守,奔回本阵的同时,大斧往空中一举。

    列阵的一千沂州军在阵前四置的四员骑将提辖官:赵龙、钱飞虎、孙麟、李凤鸣,立马回应都监,一齐挥旗下令指挥下,齐齐大喝一声,前排盾墙军迅速起巨盾大步向前,全阵列一齐而动,显然是想杀奔二龙山军,要战阵较兵?

    殷泰感觉此事异常,有危险。

    二龙山这边有五千大军。战将头领更多。沂州只这点将校和军力为什么敢主动远离城门出击来和数倍之敌混战?

    殷泰丝毫不敢停留战场中那傻乎乎干等观察个明白,立即圈马奔回本阵避开军阵冲击,并叮嘱显然还没瞧明白怎么回事也和二龙山喽罗正瞎欢呼胜利的弟弟注意警惕。

    宋江、徐槐纯是外行,虽狡诈过人,却瞧不明白是殷泰输了,倒是乐了。

    正想凭借人多势众一举击溃城下官兵趁机破城呢,想不到我们还没动手,官兵反到先主动出击了,正合我意。

    宋江瞧了瞧徐槐,强压下兴奋,耐着性子等官兵冲得近了,换句话说是等官兵离得城远了,就算败了也不能迅速退入城中,他这才猛一挥令旗嘶声大喝:”众位兄弟,破城就在此时。给我杀。“

    他身侧的巨汉熊胜赶忙挥舞中军大旗最后向前一指,令全军出击。

    二龙山人马暴发呐喊,凶恶扑向对面薄弱太多的官兵........

    洪教头一看官军斗将失败改为斗兵,顿时精神一振,勇气倍增,抢先大吼着奋马往上冲。

    副将张保更是个泼皮势力眼,也积极跟上去了,腿上功夫了得,短距离内比马还快,扬刀紧伴洪教头......

    小锉子王英最爱出这风头,怪叫着举枪策马早冲出去了........燕顺、韩伯龙急忙也往上冲......

    山贼军嗷嗷叫着冲得凶猛,尽管他们绝大多数前不久还是官兵,不过才落幕为寇和朝廷为敌,此刻却如同杀父夺妻之仇一样要冲上去报复曾经的同类,比那些老强盗还凶恶积极......人,为恶往往总比为正时精神容易亢奋劲头足.最主要是,在这个王朝黑暗腐朽的时代,有太多不公,太多憋屈,太多不自由,太多莫名其妙就临头的艰难困苦挫折,太多不如意不幸,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缺乏见识,蒙蒙在社会中求生沉浮,不明白社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明白问题到底在哪,茫茫然间心中慢慢积累的就是愤怒怨恨,却不知到底应该怪谁应该恨谁把自己害成这样难,这些新强盗以前只能笼统把责任归结为社会不公、世风日下、人心险恶以及王朝腐朽霸道瞎搞太无能上,恨社会恨官府,又心性不良,仗着把子力气凶狠精明本事就混起地痞流氓、武门恶棍,拉帮结伙以小人物惯常能采取的方式祸害社会报复社会,从别人的痛苦中取乐,后,不得不混官兵,虽然有吃有喝不用干活辛劳,却没以前的自由了,军中动不动就是军棍毒打杀头,就算本事大名声响一入军中选为基层大大小小的军官,甚至能一下子当上将领,日子却也没啥意思,没肉吃,没美色亨,喝酒也不能尽兴,没好酒而且不能想喝就喝个痛快,因为军职公务在身不能随意喝多喝醉了,否则耽误了军务罪责难抗,没自由,这已经很不痛快了,还得受上官的气狡诈傲慢废物大头巾的气........种种因素瘀积心里就会酝酿出凶戾恶魔,一旦落草走上朝廷的对立面,就会体现出比老强盗更仇恨朝廷更凶狠杀官兵.......

    二龙山新老诸将英勇,新老强盗凶悍,都在猛冲,都想一举击溃官兵,杀入城中尽情作恶.....但这其中不包括殷泰哥俩。殷泰带着弟弟也在策马冲却并不快,身边的头领喽罗不断超越而过,兄弟二人由阵列最前排几转眼就没在了人群中.......

    敌对双方阵列相距不过二百步,相对猛冲,迅速接近。

    果不出殷泰所料。

    突然,前冲的官兵在四提辖的指挥下,前排刀盾兵迅速左右裂开,露出后排,原本是二排的长枪兵却住步不动了,后两排迅速插上来,原来这两排是刀弓兵,共五百人,错开排列,收刀,几乎一齐从背后取了弓箭,张弓就射......这一切都异常迅速娴熟,转瞬就完成了,而且所有弓箭手都是平射,不是惯常的随意抛射,都不用瞄准,却无一箭落空,都很有准头,而且都是射得远、杀伤力强的强弓重箭,一箭出,另一箭转瞬又搭上弓射出......这显然是弓箭兵精锐强军。

    正冲得欢的二龙山强盗被射了个猝不及防,转眼倒下二三百人,骑马招眼抢得又快的头领头目必然是重点打击对象,不少的头领也中箭了,倒霉的身中数箭栽下马去不及吭一声就死了,没死在箭下,汹涌人群踩踏也转瞬踩死了。

    冲在前面的洪教头猛然看到弓箭兵出现,惊得怪叫一声急忙趴在马上,嗖嗖嗖......数只利箭紧追着掠过他头顶,惊得洪教头面无人色。他当强盗已经有日子了,多次和官军交手,对军弓已经有所了解,况且以前在柴进庄还守庄抗击过辽寇,只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强弓硬箭,武艺高也很难抵挡,更何况是数只攒射,他的铁甲是挡不住的,中了就往往非死即残........

    紧随他冲在前面的张保反应也不慢,

    出身边关蓟州的军痞,报国打仗不英勇,没那心思,但经常经历辽寇犯边,战争见识是不缺的,察觉官兵阵列异动就警觉起来,一瞅见变阵就感觉到危险,立马就窜到洪教头的马后去躲着去了,但就算这样,他仍然中箭了,稍露在马外的那条臂膀中招,好在没伤着骨头,透肉而过,由此也可见对面的官兵弓箭手射术之高,与往日常见的官兵大不相同,疼得张保冷汗瞬间湿透全身,惨叫出声,却立即由进转退,旋身就往后逃......他知道厉害。遇到这样的弓箭军,没有盾牌,不能迅速杀上去近战,还傻乎乎前冲就是送死。他可是见识多了辽军射的厉害。

    小锉子王英冲得也太欢太靠前,

    本事本就不济,还被他贪婪搞到手的清风寨知寨刘高的风骚婆娘抽得身子骨空虚,能耐越发不堪,但,人却贼机灵,天生是贼料,反应也快,急趴在马上却仍然倒霉中了两箭,一箭是持枪外露的手臂,一箭是外露的大腿,疼得王英惨叫丢了枪差点儿被腿上一箭直接带下马去,强烈的求生欲死抓马才没落马被人潮踩死.......

    殷泰哥俩夹在人群中也没逃脱得了重点射击......

    身躯高大,骑马太显眼了,而且模样太好认了,独特的花花脸,大宋曾经上亿人口也只产生了这么两个奇特模样的人,大白天大老远就能从人群中轻易认出来,沂州官兵对能和骁勇李都监杀得难分高下的大花脸丑鬼强敌贼首那是印象太深刻,自然优先重点照顾,想射杀了立大功。

    几乎正对着殷泰哥俩方向对冲的提辖官钱飞虎当先收枪取弓暴射殷泰......

    出战的四位提辖官都很年轻,都二十多三十不到的年纪,和李飞豹一样本都是京军基层军官,只是年纪和从军年头比李飞豹小,官也比李飞豹低,只是禁军普通小校,武艺也只算寻常,如今也不过是二流身手,好一好勉强能算二流上,但个个多力擅射,使得强弓,射得好远箭,也正是有此特长,当初才被高俅相中,从京军众多低级军官中挑出来调到沂州军保护高封,并且一下子提拔为有正经级别的提辖官........对李飞豹和四提辖来说,高俅,高家对他们有知遇之恩,是他们的人生贵人,没有高俅的提拔选用,就他们这样的草根混京城禁军,再混两辈子也绝不可能混出个风光人样来.......林冲那么大本事,而且是在禁军中有点根脚关系的老军户人家子弟,不也照样只能混个区区没品级的吏目教头?这也是他们五将虽也不算什么正经好人好官,但至少忠心报国,用心负责治军,战场也肯卖命作战,而且也没做什么不可原谅的大恶,原本有资格叛逃海盗国获得美好新生,却没就势逃走,灾后仍然忠心大宋尽职保卫高封的根本原因。

    钱飞虎这一箭射得远、狠、准、快。

    殷泰惊觉,急一个闪身。

    他避开了,他后面正跟着冲的一个骑马头目倒霉了。头目的视野被殷泰高大雄阔的身躯遮挡了个严实,没瞧见有箭射来这个方向,完全猝不及防,一箭正贯面门,轰隆一声撞下马去......

    钱飞虎一箭不中,在奔马上转瞬又是一箭急射,这时候,距离更近了,箭更难躲了,可惜殷泰兄弟二人有了防范,都急趴向马上,又逃过了射杀。几乎同时,还有几个官兵也瞅上了殷泰哥俩,争着射来,但也都落空了,不是擦头盔而过,就是划甲而过,惊险是惊险却伤不得殷泰哥俩分毫。他们的盔甲是梁山学习过技术的史谷公特制的高锰钢.....

    有精良的盔甲保护,殷泰也决不冒箭雨冲上去破开官兵箭阵扭转二龙山军的被动仓皇,和弟弟圈马就逃.......

    这一切发生的只是几转眼间。

    二龙山强盗在箭雨中惨叫,惊呼,骇然,却一时收势不住冲势,还在往前,转瞬在第二波箭雨中死伤更多,命好的眼瞅见官兵第三箭转瞬又搭上弓,这下顿时彻底惊恐了......

    阵列已经跑散了,前排盾牌手持重盾跑得慢,拉下去了,混夹在人群中,强悍没拉下去的,不少的也照样被箭雨射得死伤倒下或负伤而逃。二龙山也有弓箭手,而且远不止五百人,却死的死,没死的被身边人挤得挡得想还击也做不到.....

    五百官兵弓箭手确实不一般,强盗,有盾遮挡的,夹在人群的弓箭手,皆露空也照样能射中。他们是灾后高俅为保护高封而特意弄权从裁撤的全国州府的军中挑选的近千有射箭本事的人编入沂州军,又在沂州经过赵钱孙李四提辖官选拔培养再选拔最终选编成的精锐弓箭手,并一直加强训练至今形成的,堪称特种强军。另外,沂州还培养了所有官兵都得会射箭,还有一千射箭比较厉害的兵在,配备的弓箭也是高俅特意弄来的强弓好箭,这也是高封敢对二龙山强寇放狂言的底气所在。强盗们面对如此强悍的箭雨毫无应对办法,只剩下一个结果——崩溃,逃。

    洪教头,王英、新入伙的官军一众将佐还活着的,无不纷纷打马带头狂逃。踢杀羊张保早钻入人群逃没影了。落草官兵以及沙龙那伙海盗同样在惊叫狂逃......此前他们有多积极英勇想屠杀报复抢劫祸害沂州,现在就有多翻倍的劲头逃跑.......这就是胸中有怨有凶恶却无军魂的军队的不堪处。这样的军队再凶悍本事高也没有决死一战的勇气,就没有那个意志。遇弱则强,对好欺负的凶猛无比,遇到硬骨头或意外惨重打击就立马完蛋了,军心崩溃,心里只有个逃字,否则若是能奋勇冲上去,就那么几十步距离,转瞬就杀上去了,人那么多,将那么多,官兵弓箭没用了,怎么可能挡得住冲击.......

    宋江和老鬼徐槐本质是文人,没那本事挥刀杀人,又是领导,自然是叫别人奋勇上去卖命,自己是不会和部下一样奋勇冲杀上前的,在后边悠然跟着上。

    见山寨众兄弟无论兵将或新老,都冲杀得凶悍勇猛,宋江不禁抚须欢喜:新人可用啊。军心可用!沂州?破矣!

    不料,转眼间部下就由凶猛上前变成凶猛败退.......

    宋江........呆了.......

343我怎么会不知道......

    二龙山强盗......大败溃逃。

    但,高封死定了。

    赵岳要高封活到头了,高封就怎么也得死在强盗刀下,成为继吴知荣的下一个被宋江踩掉扬威名的倒霉蛋。

    只是宋江自己不知道这个啊,被眼前意外的突兀大败惊呆了,随着马还在那往前去。

    提辖官孙麟的冲杀正冲着宋江这个方向,近了,也一眼盯上了特征鲜明好认的贼首宋江,张弓就是一箭远射。

    宋江还在发呆,恍惚间看到有箭射来更吓得呆了。

    他旁边的护卫小厮王四急眼大叫一声主人趴下,吼间,手中总特意准备的骑盾急护在宋江身前。

    夺,一声箭入盾牌的声音。

    王四闷哼一声,单手远举并不轻的厚木骑盾,姿势又不得劲,本已经吃力,被重重一箭震得手臂一麻,差点儿松手丢下盾牌。随即夺夺夺又是密集数声,却是追杀近了的一些官兵好手也争先恐后想射杀贼首宋江。

    宋江没死,露头的帽子却射飞了,吓得一缩头这才醒过神来知道趴下。但王四遭殃了,急回盾护自己却晚了点,被官兵射中一箭在肩窝,这还是王四擅射对箭很敏感反应快才逃过一击毙命的下场,疼得王四冷汗瞬间滚下,面色苍白。

    宋江却已经这工夫圈马跑了,听到了王四受伤的痛叫也装没听见不知道,头都不回一下,只顾打马拼命逃窜,可惜被溃散的人群总防碍着路,骑马也逃不快。

    而老鬼徐槐别看岁数大,却比宋江强多了,早已趴马上避箭并圈马提前逃了,几转眼已在箭雨范围外。

    这时,随军前进的李飞豹已裂阵再次而出,打马猛冲过来,目标正是最没抵抗力的强盗军最大弱点宋江。沿途遇到的山贼阻路,皆被马撞开,被大斧斩瓜切菜般开扫开,迅猛杀出通路,直逼宋江,却是最先追近圈马逃跑慢了一步的王四。

    王四知其勇,别说此时受伤不轻,一臂使不得力,耍不得枪,就是鼎盛状态也顶不住李飞豹气势正盛的快马冲击,眼见性命难保,惊急下把几乎插满箭的骑盾狠狠扔向李飞豹,被李飞豹一斧子扫开了,但也挡了挡,王四狠命抽马狂奔。

    这时候还有个伴随宋江而拉后的人——此时混在人群中抗大旗的熊胜。

    熊胜很想把碍事的大旗扔了好轻松逃跑,可是不能轻易丢了,这可是中军大旗,随意丢旗,论军法就得杀头。但此刻李飞豹如猛虎猎豹一样杀来了,会经过他这,显然随手一斧子就能超度他上西天,他惊急下哪还顾得了这个那个,仓皇奋力把大旗猛抛砸向李飞豹。李飞豹没费劲挡这大家伙,只一俯身低头。大旗就呼地飞过了他,落到马后去了。

    熊胜却也趁机钻入了人群,拔刀护身飞快而逃。

    两米的巨人,不以跑为能,但大长腿,一步顶别人两步,发力逃命时照样田径飞人一样能迅速逃远了。

    而骑马逃跑的他师傅徐槐却被混乱的贼群时不时阻碍着,马速起不来,先跑了反而拉熊胜后面了,有和宋江一起被李飞豹追上杀掉的凶险,熊胜却.....丝毫不理睬,都不带偏头忧心看师傅一眼的一个劲钻人群以最快速度远去,逃避着李飞豹和官兵弓箭手的追杀.......往日,这对老鬼小鬼师徒的关系仿佛是落魄贼窝相依为命的亲父子一样,可此刻无论是老鬼还是小鬼,谁也不顾对方的安危,都是撇下对方只顾自己逃走。徐槐圈马逃跑时,脑子里根本就没那个意识招呼就在身边抗大旗前进的徒弟也赶紧逃,当然也没提醒宋江......大难来临,各顾个,谁也不用埋怨谁,能脱劫不死,再聚仍是好兄弟好师徒。

    坏蛋都有颗强大的心脏,得比常人更能抗住当面自私无耻无情背叛.......残酷现实的打击。

    混在溃军中逃跑的洪教头原本是要去他习惯跟着的此时在后面的宋江汇合的,可瞅见李飞豹凶猛追杀向宋江那伙人,他不是奋勇去阻拦阻拦李飞豹为宋江等弱鸡争取点逃跑时间,而是果断一拨马往另一个远离宋江的方向去了。宋江没看错,关键时刻,洪教头果然不讲义气抛弃了他这个老大,根本不顾........

    只是宋江此时哪有心思留意这个......

    李飞豹轰鸣追赶的马蹄声、暴喝声、杀人声.......就在身后,似乎随时能追上来,宋江吓得脑子一片轰鸣空白,撅屁股俯在马上........只恨不能腾空飞走......他可没有水浒中那匹神骏的千里马照夜玉狮子方便得劲逃命,就算有,他马术不行,在水浒中也照样差点儿被人追上杀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他也没有虎将林冲那样的儒腐忠义傻瓜会突然出现及时解救下他.......好在,李飞豹的战马虽然不错,是高俅当初为收买他感恩忠实效劳高封而特意赠送的一匹好马——阉割过的,当时京中好马,包括皇帝享用的御马宝马也全是阉掉的。那时,宋人很奇怪,一听得的是宝马好战马,无论是京城还是边关,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拉去先阉了......很自然的这么干了,只为了温顺好骑,可就算是稀世宝马,阉了后,实力也猛降了一截,沦落为寻常宝马,难能可贵的只是宝马的那种灵性。后来在赵廉极力改变这种恶习下,落入宋人手中的好马的命运才逐步改变了,宋国总算能慢慢积累起优良的马种,能自己繁衍些优良战马,宋国拥有的马匹数量也在有力壮大,可惜有了战马却并没改变宋军宋国什么,尿宋仍然是那个苟且懦弱被外国随意欺负戏耍的弱宋,只是推动了更傲慢虚荣却超发腐朽无能,就连西军的战斗力也不增反降......既然好马在这没用,就被海盗去年连阉的好马也全敲诈走了,皇帝的御马、重臣富贵纨绔....们的宝马,不少的如今为梁山大将效力了,宋国这帮败家玩艺就算想骑着阉掉的宝马玩乐耍富贵得意,也没得骑,永远没得耍了......

    回头说李飞豹骑着这匹阉过的好马,此时追杀宋江也没明显优势,而且他这一身太重了,宋江的马却是北方草原马,不是什么宝马却没阉,有火性,人更是人小甲轻,还没沉重兵器负累,马逃得轻快多了。李飞豹几次催马发力也总差那么点,宋江的马总能在主人急眼狠抽催促下展示爆发力,李飞豹总追不上,但就这么一直紧撵着宋江也能把宋江吓死。

    刘无忌、杨适二人身为宋江左右护骑,此前也上阵冲城去了,此时混在溃兵中逃窜,就在宋江附近,眼见宋江性命危急,保镖小厮王四受伤显然也废了帮不了宋江,二人咬咬牙靠了过去,到了宋江身后,一边继续并头催马快逃一边猛然一齐侧身挥戟分挑夹击追近的李飞豹。

    李飞豹大斧凶猛挥舞,轻易荡开二戟。杨刘二将畏其勇,不敢缠战,如此阻了一阻,就催马而去。宋江得以趁机逃得稍远了点,但仍然难逃厄运。李飞豹的马到底优良,比耐力,跑长途,追上宋江是早晚的事。

    就在这时,提辖赵龙赶了过来,见都监大人总差那么点追不上,立即张弓射向宋江高高撅在马上的屁股,可惜,箭却被一乱窜逃命的贼兵的帽子恰巧碰了一下,贼兵帽子飞了,吓得要死,那箭却轨道偏了,没中宋江的屁股,中了马的屁股。宋江那马顿时暴嘶一声,速度何止翻了一倍,发疯发狂撞开路,滚滚而去。宋江终于逃远了,侥幸逃过此劫.......

    赵龙万没想到自己犀利一箭不但没帮上都监大人的忙,反而帮了倒忙,让弱鸡贼首宋江跑了,他恨恨的嘿了一声,收弓摘枪,把怒火发泄在身边的贼寇身上.......

    区区一千官兵撵鸡一样撵着数倍之敌,追杀出两里多远时,贼寇已崩溃到零散四野,绝不可能组军反击。五百弓箭兵收了弓,改拔刀凶狠追杀。巨盾军早丢下盾牌,舞刀追杀去了。最后排的长枪兵也人人奋勇冲上前面去了......追着贼寇后背杀简直比杀鸡还容易.......一直追杀出七八里,李飞豹看看宋江没影了,这才收兵.......

    宋江满怀轻松与自信此来所带的五千多贼寇此一战就折损了上千之众,溃散到近二十里之外才收住逃势。

    李飞豹回到城中自然得到高兴得要发疯了似的高封等热烈欢迎。

    他却并没有得意忘形。

    他很清楚,这一战只是杀了个轻狂大意的二龙山贼寇措手不及,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危险并没解除。

    宋江军兵力仍然是沂州的数倍,此战折损了十几员将校,但死的都必然只是些没多少真本事的,真正的贼寇骨干并没遭到重挫,宋江军并没伤筋动骨,至多是军心会一时低糜不复此前的轻狂骁勇,但军心会恢复的,再来就是稳重有备,更凶恶.......沂州兵力还是太少了,不能一战解困让贼寇畏惧不敢再犯,二龙山贼寇却多得是,杀掉一批,打退一次,只会引来更多,沂州却无援兵可指望........

    下令左城防御使阮其祥继续统领军民更严密守城,令出战的将士好好吃喝休整.......天色也渐渐黑了,黑夜之城更会面临凶险......李飞豹在高封府上吃喝了一顿庆功款待,听了知府、通判等不少参宴本州官员的吹捧鼓励,听着这些官员又敢说的轻狂大话,心情没飘起来,反而有些低沉,贼寇随时会打来报复,或许今夜就会再起惨烈战事,他要准备随时参战,也没敢多喝,只稍沾了两杯酒应付场面,吃饱了,他就以战事劳累为由告辞回家了。

    高封等也不傻,也没敢强劝......他们自己也没敢往日那样贪杯多喝,得留着清醒头脑,万一时,好及时弃城逃跑,家中都悄悄准备好了随时撤.......

    李飞豹家离知府衙门并不远。

    他也没骑马赴宴,只有叛逃狂灾后剩下的两亲兵打着灯笼陪着他回家。家中还有个老仆看门。院门没栓。亲兵想叫门却随手一推就开了。深秋今夜只一点月牙照亮,星光灿烂,院落里漆黑一片,没有往常的灯火,也没老仆迎出来。

    也许老仆睡了吧?

    李飞豹也没在意,和亲兵径直回屋,推门而入厅堂。提灯笼的亲兵向厅中桌子走去想点灯,却猛然站住了。还顾虑着贼寇会不会趁夜袭城战事的李飞豹漫不经心摘头盔,却手一顿也随即骇然站住了。

    主仆三人不约而同拔刀死盯着黑暗中桌子边坐着的一个黑影,“谁?”

    那黑影绝不会是老仆的。

    老仆没那么高大挺直,也绝不会没规矩的私下坐主人的位子。

    喝问声中,桌子上的灯却突然亮了。

    李飞豹受亮光猛然刺激却丝毫不敢眨眼,盯得更紧了,就看到灯光中一张笑眯眯的脸,很年轻,很英武,有说不出的威势自然流露迫过来。李飞豹看清桌边人的漆黑短发,明知这个完全意外的突兀来客必定很危险,却反而松了口气,收了刀,摘了头盔,有些疲惫地径直走到桌子边来客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去,这才懒懒散散盯着对面这双漆黑明亮在灯光下有些吓人的炯炯眼睛淡漠地问了一句:”本官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传闻极多的水泊梁山赵老二吧?“

    黑影正是赵岳。

    赵岳听了李飞豹明显有些轻蔑不喜的话,笑眯眯看了看那两仍然横刀戒备着随时会扑上来的亲兵,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我,不得不来一趟啊。“

    ”嗯?“

    李飞豹鼻孔里疑问地哼了声,眼神却极诧异盯着赵岳,”难道你梁山,或者你家和二龙山此等贼寇祸害还有关联?“

    赵岳仍然不正面回应,笑眯眯道:”我只是奇怪啊,想亲自来看看。你,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好官,但也有资格叛逃归海盗。你妻小在去年的灾难中不见了,你为何一点不着急寻找?为何不投海盗试着查找是不是妻小卷到了海外?你就那么感恩高俅的提拔之恩,说是忠君报国,实际却是在贪恋功名利禄忠心坚定回报高封?“

    一听到妻小,李飞豹淡漠的态度顿时变了,瞪眼起身急问:”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婆娘娃的下落?“

    赵岳冷了脸,淡淡道:”去年我的手下到这办事,恰巧赶上这的灾难,也恰巧遇到你那装贫民仓皇逃命的妻小,把她们娘三从趁乱四处寻找官吏家及家眷祸害的疯狂地痞恶市民之手救了出去,这一转眼,她们在我梁山白吃了一年多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不能吃差了,还是两,一个还正是能吃穷老子的少年郎.......我家可是破产了,如今不是能随便养活白吃的以前了。你妻小都是能吃不能干的,让我梁山负担格外重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妻小的下落?“

    李飞豹闻言呆了,脸色那叫个好看,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的,眼神却亢奋狂喜,很激动,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赔你钱。“

    ”你有钱吗?就你这啥也没有的破家......“

    赵岳不屑的哼了声,”我梁山是吃肉吃山珍海味的。肉,现在多贵?皇帝都难吃到。钱,知府高封灾后一年都没敢放肆捞多少。你?你赔得起吗?“

344算盘落空,意外收获,上

    李飞豹对赵岳的轻慢随意并非是武夫老粗属性使然,而是腐朽官场和社会环境恶习共同自然浸染的官僚傲慢气。

    原本贫贱,当了官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当官久了就觉得会玩官场了,是行家明白人了,仕途顺利,越发很自信,就自觉在位据权高人一等有资格玩玩权力和社会了,可以轻蔑的高姿态俯视众生蝼蚁了,心里总揣着句:尔等小老百姓.......沧赵家族?边关草根而已,是曾经牛逼过,但,太坚持一些东西,不会玩,性子太强横跋扈,不肯低头示弱下跪认贱,被朝廷仇视,被天下的官员鄙视敌视,破产了,而且举世皆敌,辽、宋,就没有人不恨沧赵不灭的,此时表现得再强横可怕也风光不多久,况且赵岳只是无官无爵草民......李飞豹又自负一身本事,越发倨傲,所以赵岳在他眼里嘴里就只配是“赵老二”。后面又态度改变,也只是老婆孩子在赵岳手里掐着,加上救命之恩的一些感激......在他心里赵岳其实仍是赵二,不配与他平起平坐说话。

    赵岳两世见多了各式官老爷,也见多了由贫贱转官权转有钱就忘了自己是谁的形形色色人物,轻描淡写,随意两下子就把李飞豹的傲慢恶劣官气给打没了。

    一个不自觉沉迷权势与日常作威作福尊贵生活,蒙于社会,自觉看得明白混得成功实则瞎混等死的武夫而已。

    别说李飞豹这样的实则命不由己的没什么大见识的底层自大武夫,就是掌控国家的老贼蔡京童贯之流,当面和赵岳较量,赵岳也能随脚踩下这种老贼的一切精明老辣倨傲淫威,让他们不得不老实起来......能轻易玩死此类超级老贼。

    赵岳所依仗的不仅仅是堪称掌管人生死的强大武功和背后令人畏惧不得不忍让的强大势力,只远超时代的见识和超高智商就可以把所有土著们不放在眼里,想压掉对手的气势就能随口压下去。

    一句盛气凌人的喝问“你赔得起吗你”的后世常见有钱人傲慢凶横口头语,李飞豹就........憋那了,瞪着一双牛眼好半天才艰难问:”那,那你想怎样?你,你不会是真下作到通贼寇想帮强盗破城吧?“

    赵岳瞅着浑身长毛了一样难受的李飞豹,嘿然一笑:”我破你个头啊!你联想得还挺多。“

    李飞豹被赵岳搞得有点糊涂了。

    他既为本以为惨死了不知所终了的家眷竟然幸运的都没在那场可怕之极的狂潮中罹难而极度庆幸,那场灾难空前怕也绝后,自古未闻,至今回想起来也令人不寒而栗......也为赵岳并非通匪而松口气......若是连大名鼎鼎的仁德家族沧赵家族也通匪谋利,那可太渗人了,这个世界也就太让人失望了........

    妻小既然在梁山,那就没什么可忧虑焦急的。

    李飞豹镇定了不少,挥手让亲兵收了刀子赶紧伺候茶水,呃,没茶,最贱的茶也没有,还真是穷,真的赔不起.......

    他尴尬坐下来,想了想,又赶紧起身大礼参拜感谢了赵岳,又说:”赵公子,您说吧,此来到底为何?“

    老仆至今不见现身,他倒是不担心遇害了。

    沧赵家的人没那么为达目的就凶残乱杀人命。老仆应该是被制住了......李飞豹倒是很相信沧赵品德。

    赵岳仔细瞅了瞅李飞豹,淡漠道:”你应该很清楚眼下身处的情况吧?我就是好奇,你,打算怎么选择?“

    是选择家人,果断弃官上梁山听凭安排以报恩,还是要回妻小选择所谓忠君报国实际是为知府高封卖命?

    李飞豹沉默起来,沉默着瞅着赵岳,眼神变化复杂,一直不吱声。

    赵岳就明白了。

    李飞豹不想要回家人,至少是目前一段时期内不想......却不是考虑优先选择投靠梁山。

    他是想着,家人在梁山吃好住好安全活着,很好。而他在这无牵无挂当官混前程,抗贼报国,顺便保护高封报答高俅,也是抱紧高俅大腿,此次若是能打败二龙山强盗,他就可以继续享受当官,而且肯定能升官发大财,就能很快有钱偿还赵岳。没危险了再要回家人美滋滋团聚。另一个是,若是城破了,高封死了,高俅这条大腿抱不住了,而且会被高俅迁怒甚至仇视,官指定当不下去了,他就上梁山和家人团聚,跟新大腿试着混混.....也可以入沧北军为大将继续当官嘛.......

    甚至这家伙想着家人就一直在梁山美好安全生活着,无非是要脸皮厚些,多付些钱给赵老二,有此纽带,他就可以脚踏两只船,观察风头趋势,沧赵若是会倒了,他就要回妻小混朝廷的官,若是异族杀来了或反贼闹大了......朝廷倒了,他就上梁山,投靠沧赵谋新途,当沧赵的官.......一个大宋武夫很寻常的市侩狡猾心态,赵岳却并不鄙视,因为宋王朝社会环境长久下来逼得武夫们如此,讲忠义讲良知讲尊严的好汉武官,不是大宋武夫能玩得起的,只有猥琐不堪甚至见利忘义才能较好生存官场......在一样的轻贱武人的明朝,搞倭民族大英雄戚继光不也对宰相张居正自认是门下走狗?

    不过,戚继光是大帅哥......就李飞豹这黑糙大脸蛋子,胡子拉喳的.......这么丑,想得却挺美.......

    呵呵

    赵岳不禁笑了。

    “李飞豹,你的侥幸心挺强啊。你太自大了,也太把自个当回事了。你根本没认清面临的凶险程度。”

    “此次沂州城必定被破。弓箭手厉害?凭弓箭厉害就能守住一座很大的州城?宋江指挥数千悍匪再次更凶狠打来,沂州二千五百杂编地痞流氓官兵能奋勇死战?所谓的军民一体共抗贼寇,那些刁民是守城能堪用可依仗的?别搞笑了,你也不看看高封等官员是什么东西。这些百姓只恨其不死的狗官岂是能让本州军民愿意舍生忘死奋勇战斗的?”

    “我若是宋江,也不必费尽心机玩什么高明计策,只需仗着兵多四门一齐攻打,我问你,你怎么守?靠谁守?”

    “每边城门只稀稀五六百官兵,呵呵,我敢说,不用死几个人,那些参与守城的百姓就得立马争先恐后逃走.....百姓会想啊,守城?不干小民我事,那是当官的当兵的职责,百姓血汗养着官、兵就是为了贼来的这一天,否则养着白吃长膘专门祸害我们百姓啊?现在是官、兵尽职回报的时候了......反正城破了是当官的最倒霉最害怕的,守城百姓会理直气壮逃走,随即就是官兵跟着逃跑,整个州城就只你李飞豹一个人能打也肯奋勇死战,我不怀疑你的英勇,但你一个人能守住一座城?”

    “哦,或许还可以加上与你团结一体的那四个弓马提辖。那四人,据我所知也算义气勇敢好汉子,可能也愿意跟你一起死战,但有什么用呢?何况他们战斗力平平,很容易就被贼众堆平了。你居然还敢有幻想?!”

    李飞豹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铁青阴沉,不是恼怒赵岳的话,而是也知道危急时手下官兵和所谓义民百姓是靠不住的。

    “我知道你在自负什么矜持什么。“

    ”你无非是自信无论什么情况,凭你的武艺也能自保无恙,至不济,城破时保着高封杀出城逃走罢了。你相信就算保不住城,也保不住高封,你自己至少能闯出重围逃脱死劫。我却告诉你,别自大侥幸了。你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誓死不降孤零零悲惨战死,一个是被强盗重兵众将困死活捉了,落入强盗手,不想死就只能落草为寇从此老实为强盗卖命。宋江看上你的本事了,极想把你弄入伙当高级打手,你还想逃脱?“

    ”你更大的可能是死。因为有那个花花脸的殷泰会找各种借口一心要了你的命。殷泰外表粗直豪爽,心性却是狡诈自私的很,他决不会肯让你这个斧将高手入伙取代了他在山寨的地位和重要性。而且他最有机会杀掉你。宋江指定安排唯一能克制你的殷泰缠住你,加上殷春,在强盗众将围攻你想活捉你的混乱中,你的命.........呵呵”

    李飞豹.....也呆了,想反驳赵岳,却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显然还别有心思,还抱有侥幸,想耍心眼.....

    赵岳也不是容易心软的人,不会因此停止无情打击。

    “李将军,我想你也了解点我和我家我大哥不同。我只重实利,只对关心我拥戴我愿意跟着我一块死干的人好,虚名于我如浮云,我不在乎那些。当年在泰山打擂,我曾经说过我选择当阎王。你?你不要指望你死了,还不了欠债了,我还会心念人性怜悯,心怀仁慈地白养活着善待你妻小。梁山也没有白吃饭的人。让你老婆娃为奴死命干活还债很正常。你不能怪我。你都不在乎自己妻小。我会在乎?没用的人,只会增加负担的人,我有必要在乎吗?官老爷你会在乎吗?你不要学那些士大夫读书人也想玩什么君子可欺之以方的调调。我不是君子,从来不是,也搞不起我家当初那种慷慨大度慈悲于天下的事。就象你心里轻蔑的,我只是个草民,只是个乱世挣扎自求生存的小人物,没心情也没义务关心不相干的人。”

    李飞豹的侥幸心与如意盘算全被无情打破了。

    赵岳成了冷酷重利的小人,他反而态度庄重打心里懂得尊重赵岳了,嘴唇蠕动着,闷闷问:“你是想要我上梁山?”

    赵岳摇头冷笑道:“不是我想。而你怎么选。”

    “你觉得你本事大可用价值高,我会极想得到你。可,于我眼,你那点本事根本不算什么。不是我自吹自夸,就你这能耐,就是三个五个一起围攻我,马上,马下,拳脚武器,随你选,我也照样片刻间就能杀光了。至于带兵,将才?你自己说你是能统御数万大军的大将之才吗?”

    李飞豹不禁摇头。

    他这一点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只是个猛将打手,为将也就是统领几千人的能力。

    “我来是因为高封该死了。而你老婆孩子还在吃住我梁山,当初既救了她们,就不能随便抛弃掉任其死活。我就得搞明白你会怎么选择。前面说了那么多,我只是把事情让你全明白了,供你能掌握全面做出权衡判断做决定。”

    “做事有始有终。让你活,活个明白,死,死得明白,全是你自己的选择,任何结局都怨不得别人。这是我家对以前无仇怨不相干的人一向的行事作风。我非君子却也不是高俅。”

    ”我没空在此多耗着。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选择继续忠君报国,就立即结清欠债,派人接了你老婆孩子回来。若是选择老婆孩子,就立即弃官上梁山。别考验我的耐性。也不要奢望我会心软顾惜什么。“

    李飞豹这样的只有官僚市侩小心眼没有大智慧的武夫大老粗,怼上赵岳的咄咄逼人,他能有什么办法对付?

    ”.......我跟你上梁山还不行吗?“

    李飞豹郁闷之极地说着,却发现赵岳无丝毫奸计得逞的喜悦,这才知道赵岳是真的不在乎他选择什么,顿时死心了,赶紧郑重发誓一样说:”我保证上梁山忠心耿耿为你效劳。我,我有很多你瞧不上的缺点,但至少我打仗不怕死。“

    赵岳冷哼一声:”若你没这点难能可贵的特点,你以为你有点可观的本事就值得我亲自来对你说这些?“

    宋人懦弱,却也从不缺能打的杀才,缺的是肯死战的不怕死人才。

    打仗怕死的武将,武艺再高,文武再双全,在赵岳眼里也只是要埋在血腥乱世中淘汰掉的垃圾,不值得看一眼。

    李飞豹做出了选择,反而浑身陡然一轻,至少不用忧虑抗不住二龙山强盗怎么办了,性子也爽快起来。

    他的两亲兵更开心。笑得嘴咧得老大......口水都滴嗒。

    梁山有肉吃啊,很多很多肉,鸡鸭鱼、牛羊猪......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吃到。当官只有威风,啥也没得享受,有什么意思?何况是卑贱当兵的........

    主人,咱们上梁山一块好好干.......

    赵岳瞧得明白,随后和李飞豹商量了些事......李飞豹主动提出的。投名状,他懂的,也需要立功立即有表现......他不但要把弓箭骑射水平好对梁山有用的四个亲信提辖官全弄到梁山,还要把那五百精锐弓箭手也拐走.......说沧赵破产了,梁山养不起人,他才不信呢。梁山再穷也有无数牲畜和水产可吃,何况还有沧北赵廉.......

    赵岳此行的目的只是收李飞豹和四个可胜任弓箭骑射教官的提辖。

    既然李飞豹谋算得更大,主动要求,他想了想也没拒绝。

    那些弓箭手品行不堪?这是问题吗?

    凶恶敢战就行。

    其它的总有办法整治好.......

    随后四个提辖被找来了,就住在左近,而且都是没成家的光棍,还是四个人住一个院方便说话解闷相互有照应的......见到赵岳,听了李飞豹的选择,个个喜出望外.......有梁山好地方可去,谁特么愿意在这等贼寇破城负罪死。

345算盘落空与意外收获,中

    李飞豹等五将以及找人的亲兵都不知道暗中有人在盯着那亲兵的表现以及去找四将如何说的。好在他们有心上梁山,都没耍花招,否则就没有以后了。负责黑夜盯梢的正是轻功好的小海。同来的赵岳的侍卫长二彪这时也从暗处现身了.......

    四提辖先在李家等着。李飞豹依计而行,去了高封那申请要趁夜袭营。

    高封此时也没睡。

    他极忧虑强盗趁夜报复破城,哪睡得着哇,生怕一睡死了,反应迟钝了,到时候逃跑慢了.......就是睡也不敢脱衣服.....

    一听李飞豹打算只带那五百弓箭手袭营,高封不疑有它,只担心能不能成事。

    只五百人,对上数千强盗,顶用吗?

    宋江狡诈,白天又吃了大亏,吸取了惨痛教训,不会再大意轻敌,不可能不防备官兵夜袭。贼营必防范严密有准备。

    这一去,万一要是失了手,李飞豹和这些精锐陷进去了,那沂州城就完了。

    ”大人宽心。人少才方便偷袭。弓箭精锐,袭营可以箭放火,闯营有优势,逃走也有优势。黑夜追击,谁不怕暗箭啊。再勇猛有能耐的也得怕这个。可轻易脱身。此战最不济也至少能再创贼寇士气,扰其军心。若能烧了粮草,趁机多杀几个骨干贼子,我们就胜了。运气好,若是能杀了贼首宋江岂不是......我们兵太少了,没有外援,一味死守不行啊。“

    高封一听,有理。

    ”将军万万小心。事若不济万不要强求。安全回来第一。一切都拜托将军了。“

    ”多谢大人关怀末将。“

    李飞豹相貌显得憨实,老实人猛然骗起人来一骗一个准,领了太守的出城令箭,在高封殷殷相送下走了。

    这边李家,小海和二彪本就是乔装的官兵。李家那老仆也换上了兵服冒充官兵跟着走。

    李飞豹问不换军服的赵岳怎么办。

    赵岳笑道:”不用管我。你们只管自己带队出城就行。“

    李飞豹也不敢多问,立即带着大家去点了那五百弓箭手出北城。宋江一伙是北来的,自然扎营在北。把守城门的将佐一看是都监大人要出城,哪敢多问,根本不看太守才有权令黑夜开城的令箭,也不查人,赶紧亲自动手和官兵开了城......

    那五百弓箭将士默默跟着向北走了有三里地,在黑夜中不知不觉拐向西,有察觉方向不对的也不问,都监老大在呐,一切自有老大掌握分寸,岂是用小兵蛋子操闲心的。都监带哪就去哪,这可不是老子带儿子去旅游还能多嘴随意问问。

    星光灿烂下一直静默走出了怕不下十五里,官兵就听到了水声,隐约看到了河流。有当地的官兵不禁诧异了:这是到了沂水河了。怎么到这来了呢?贼寇宋江那伙人指定是在北边某处,怎么也不会跑到大西边扎营。又不是缺水......

    但仍然不敢多嘴问什么。

    出城前,都监大人就严令此次是为夜袭,任何人一路不得出声说话,敢违令出声者,定斩不饶。

    这时,突然两边就亮起了些火把。

    官兵一惊,下意识伸手摘弓或按刀,却听都监大人不慌不忙出声道:”自己人。镇静,安静。不用慌。“

    官兵心一定,游目四顾,然后才注意到河中原来有船。

    ”上船。”

    都监一声令下,将士们也不敢问为什么,依次迅速上了船,坐到舱里,在都监或同船带队提辖军令“放松,睡觉先好好休息”,走了这么远,又是大半夜人容易犯困的时候,将士们起初还心有疑惑睡不着,但随着船行驶摇晃,摇篮一样,不久就全睡着了,也不必担心什么。都监大人都不担心什么,小兵有什么可担心的。都监还能趁部下睡着了吃部下不成?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

    白天恶战一场,精力体力都消耗挺大的,回了城入了夜,心也是提着的,得随时防止强盗偷袭破城,吃饱了晚饭躺下也没能缓过劲休息好,他们不是边关那些老兵,没习惯也没那本事在战时照样能随时轻松入睡休整。上船了,这些兵反倒安心了不少,疲惫上涌一睡就睡个死。再睁眼,天大亮了,来的却是梁山水泊,上的是金沙滩岸。

    李飞豹也没对这五百弓箭手多解释什么,只说:“高封早该死了。朝廷腐朽,没什么蹦达的了。本,我给大家找了条出路,在梁山过好日子。只是以后跟了沧赵家族,大伙要争做个好汉子,干活勤快,打仗忠勇。这是劝告也是警告。”

    然后,他就和四提去了宛子城。

    以后,他们象梁山其他主要将领一样就要长期住那,直到东方战乱平息那一天。

    李飞豹急着见老婆孩子,脚步匆匆,无心观赏一路的梁山风景。四个提辖却是东张西望乐坏了。他们看到山上无数的家禽牲畜,还有自在游荡山中寻食的众多野生动物.......梁山果然如传闻的那样贫却就是肉蛋鱼管吃,或许也根本不贫,因为他们惊骇发现梁山这居然藏着怕有上万的兵马,贫穷的梁山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多人马?梁山又不做强盗四处抢劫......

    赵岳也并不急于告诉这五将真相.......这样更有利于观察五将的品性......

    且不表李飞豹夫妻孩子一家灾后久久才重逢的无限喜悦。只说那五百被稀里糊涂拐来的官兵。

    来了梁山,也没什么不乐意的,这的日子可比外面当大官的人的日子也好太多了,久违的肉食,居然还有海鲜,吃得狼吞虎咽,mmP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就只这一点,把命卖给梁山也值了,何况就算野心大想混仕途,也可投沧北军......但休整了一上午,他们又有些后悔了,不乐意了,因为得干活,不是练兵,是修堤坝,沿着面积着实不小的金沙滩得修沿水一圈,也不是一圈全堤坝,还有房子,不管朝向和采光,只根据具体泊边地势,大约百米左右长的房子夹着百米左右的堤坝,长长的房子里是连通的,中间只有承重墙稍有隔断,四周一溜火炕通铺,只有门那没炕,百米长的大房间只有五个门,大户家那种宽大的院门,门也确实是从外面拆来的,窗户也是,但只背水一面有窗户,临水一面是全封闭的,房高只有两米,不够高,有些逼仄压抑感,象梁山四巨人将那样的大汉进来不敢站直了,怕碰头......堤坝则高出地表一米半,房子堤坝,全水泥石头的,就象当年盖赵庄庄墙一样的方式进行,只是堤坝是近乎直立三角形的,而不是直上直下的,如此建筑简单省事,快,就是抗震性能差,但显然这不是考虑长久居住的,就是用于战乱间的屯兵,还有特费水泥,不过,梁山负担得起,水泥是棒子半岛那生产的,而且修堤坝的水泥是半岛那边检验认为不合格或品质差标号太低的产品,算是废物利用,也省得丢了污染环境也太浪费生产力。房子和堤坝共同形成的就是隔水大坝,似乎是防范洪水淹掉金沙滩。

    这些官兵不禁咋舌,修这么一大圈房子,这得准备多少人住啊?!梁山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止是这,连鸭嘴滩和乱石滩都得修。而且得按规划挖淤泥厚厚铺上,就象已经改造好的金沙滩这样,否则这两滩不是靠水的软地处,连野草都几乎不长。只是三个滩功能不同。金沙滩种牧草,也有蔬菜地,主要是养马和骑兵训练地,另两滩主要是步兵居住训练地,包括水兵,实际上梁山步战的兵全是能水陆两栖作战的军队,就连骑兵也要求全得会游泳驾船捕个鱼吃。所以另两滩铺一半种菜,另一半是原样硬地当天然练兵场。

    修房子却不用新入伙的修,即使他们中有人会建筑,而且这么建房子也太简单,一学就会,没什么难度。他们只负责修质量要求最低的堤坝,众多从外面拆来的门板竖起,四五个紧接一起固定好形成夹缝,往两门板间填石头水泥就行了,稍干凝固了就拆下门板.......再把相邻间的堤坝缺口照样施工补接上,最终形成一条一体的堤坝。

    梁山军在负责房子,上万兵力动手,已经修了很多房子了。显然这事不是进行了一半个月了,也是早有准备,否则只所需的如山石头就供不起。石头是从梁山和水泊周边搜集来的。沙子是从连通梁山泊的河道中采了船运来的......

    五百官兵干最简单省事的堤坝活也不禁叫苦不迭。

    他们以前都是地痞恶棍、地方武术门派恶霸.....形形色色的全国各地坏蛋,有本事,能打能敲诈勒索欺负人,各种不劳而获,总之,哪是肯劳累干活吃苦的人,搬石头和水泥就已经让他们受不了了,但是,看看梁山军那一个个凶恶显然非善类的样,听说还是正经干过强盗的悍匪,也不是好东西,被梁山抓来的,却包括当官的在内一个个干得勤快,不怕累,有说有笑的,手脚却丝毫不停,还神情愉快,没一个耍心眼偷懒的,没人监工啊,看来是真积极,愿意干,这五百官兵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感觉还是老实积极的干好,否则怕是会有不堪设想的惩罚........只留意到梁山这些悍匪军有时瞟过来看他们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期待,想幸灾乐祸?这就不是好兆头。

    也许劳动吃苦头也是一种考验........摸不着梁山情况,初来乍到的,还是先乖巧做人吧......

    他们的感觉真没错,确实是考验,最初步的鉴定。

    不听招呼,不肯吃苦效力换衣食,自私歹毒奸诈无忠义不可信,不堪用的,干活吃点苦头往往就能轻易鉴别出来,淘汰,也不会杀掉,会挑出来,押到鸭嘴滩工地,在刀枪弓箭皮鞭下强迫干活,吃喝的也差了很多,敢不老实,想反抗?就会立马当了儆猴子的鸡......这也是给改变的机会,还不行,工程完了,没用了,就是传统项目——杀了烧了,肥地肥水泊。

    长久些艰苦的劳动也能锻炼体力耐力,尤其是战斗最重要的意志力。

    连劳动都挺不下去的人是不可能骁勇善战的。

    兵也不能闲着,或天天是枯燥的训练,一闲会生事,也会养废了训练废了,训练不能过度,否则起反作用。

    新上梁山的,通过了干活考验淘汰只是第一步,接着就是艰苦训练和各种战斗考验,在对抗训练中都怕疼怕伤的,也不可能指望他在凶险血腥战场上靠得住。死可比痛、伤可怕太多了。必定是战场怕死鬼,稍遇战事逆势,只会是逃兵。

    梁山这的老兵们全都是通过了残酷考验的。

    他们仍然是悍匪本色,但思想精神内涵已经不知不觉和以前不同了,并不高尚,也没什么伟大理想节操,只是梁山是他们心中最可靠最好的家,为了度过乱世,他们愿意抱团以死捍卫这里的一切,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的生活。

    而新来的坏蛋们是对眼睛看不到的梁山内情一无所知的,肯定会有人露出不堪.....经历过的梁山老兵就能看好戏了.......这是乐子。新来的有人被淘汰杀掉,而且会是他们老兵杀的,却当乐子.....老兵仍然不是好人,至少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好人。另外,如此也是清理隐患的必要,必须凶残无情对待不堪用的人,否则梁山难保。这唯一可怕的就是内部出事。

    ........................

    沂州这。

    高封哪知道一向老实忠诚的李飞豹会毫无征兆的果断背叛而去。这一晚,他始终迷迷糊糊没敢睡死,一直在盼着等着李飞豹一行返回城,结果半夜后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睁眼已是天亮了,睁眼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急问贴身小厮李飞豹回来没有。

    小厮面有忧虑,摇头,却不及再说什么,突然就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粗暴大喝,威胁.....似乎有人强闯了进来。谁特么这么大胆子敢耍横强闯太守家?活得不耐烦了么?

346算盘落空与意外收获,中下

    强闯进来的是一向谄媚如狗听高封话的左城防御使阮其祥。

    不过,此狗此时却是另一副面孔了,没有高封熟悉和享受的谄媚,没有卑躬曲膝的惯常讨好或小丑似耍闹逗高封开心满意,没有........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瞅着高封,横眉立目.......只有满眼的凶横狡诈残暴无情,满脸的嘲弄与某种得意。

    高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只直觉不好,却习惯地官威大发忍不住怒喝:“阮其祥,你搞什么?你吃错药了,还是胆上突然长毛了,敢强闯到老爷我床前这,居然还敢一副凶相这丑陋模样面对本官.......”

    “老爷?本官?”

    阮其祥仰天哈哈狂笑,又猛一低头俯视着高封,伸手轻佻地拍拍高封的脸,“你老爷本官到头了。”

    说话间,啪,狠狠一记大嘴巴子突兀重重抽在高封惊骇疑惑的脸上,“你阮爷爷我就是来抓你成全你早早登天的。”

    高封被打蒙了,怒极却也忘了发怒喝斥,心中有惊恐疑惑也不用问了。随阮其祥闯进来的一个官兵狞笑解开了答案:“尊贵的知州大人,二龙山好汉已经入城接管了城池了。高老爷,这,已经不是你是老大了。你懂了么?”

    高封脑子嗡一下子......

    ........................

    宋江昨日惨败,只差一点点就会丧命乱军中,战马中箭刺痛飞窜带他侥幸摆脱了李飞豹穷凶极恶追杀,随即又得了乱军中急寻过来的燕顺、韩伯龙的奋勇忠心接应,二恶虎危急关头把宋江从其他沂州军最重点追杀目标的疯狂屠刀下解救出来,同来的王英?也算一个忠勇救主的吧,尽管受伤已等于丧失战斗力来了也没什么用,反而还得仰仗燕、韩二人的全力保护照顾才得以在中箭后的那一最凶险无力时刻逃得一命,此时就是个拖累。此前躲瘟疫一样的老鬼徐槐也立即过来了.......

    另外,还有二戟将刘无忌、杨适在后面不断阻击追杀,既为自己开路逃命,也间接保护了宋江,如此,宋江总算安全了,紧悬到喉咙里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惊慌发蒙的脑子也清醒了。

    随后洪教头也“奋勇”过来护卫主子.......最厉害最可依仗的殷泰兄弟俩却仍然不知去向.......

    事后,收拢溃兵一检点,竟然折了上千将士,大小将校阵亡了十六七个,而对手只区区一千人.......宋词江怒极,伤心之极,捶胸自责不已......他心里不是为死掉了这么多山寨兄弟而怒而伤心,只是为此次危险时却孤单单险些丧命......

    平日里,那么多头领追随依靠着他在山寨获取地位、利益,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态度上对他表现得那么忠义英勇,可到了危急关头却只有心腹小厮王四一个人能舍命保护他,这让宋江能如何不怒不失望伤心?

    好在还是有真心爱护他的人在。

    燕顺、韩伯龙、杨适、刘无忌,嗯,王英也算一个,就是废物了点。生铁佛和丘小乙此战表现也不错,对他是忠心的,只是二人是步将才无法及时赶过来救助骑马飞奔的他,却也一路忠心奋力追赶在他后面,也算奋勇阻拦了追杀。

    半傻子矮丘乙郎也不错,人傻却知道谁对他好、谁才是他依靠得住有饭吃的人,溃军混乱中一心想赶过来救主,急得疯狂大吼大叫的.......宋江在吓得蒙头蒙脑只顾打马逃命中也留意到了傻子急于救他的忠心呐喊........

    剩下的那些人........哼!假情假义,狼心狗肺.......

    受此刺激,宋江更变了........乱世贼窝生存与当老大的能力得到进一步成熟完善。

    但有真兄弟在,他激怒的心中总算有了安慰和寄托,心情这才好了点,人又越发冷酷阴险腹黑虚伪,对那些关键时刻敢无情弃他不顾的头领的激烈憎恨情绪完美掩饰起来,没泄露一丝一毫,反而好生夸奖了大家一番,感叹若无众兄弟义气,我宋江的命这次就丧在沂州了.......一一殷殷关怀受伤的头领,重点称赞了王英奋勇争先冲锋在前不幸负伤多处的壮举,夸得王英很有面子,对宋江越发亲近。对舍命救主的心腹王四,宋江亲自动手帮助医治并垂泪不已,自责自己太文弱连累得忠仆受此重伤,连连安慰王四定要安心养伤,弄得王四感动得热泪盈眶,只觉得自己贱命一条,就是为主死了也值了.....

    宋江的一番表演,弄得忠心他的头领无不感动,越发亲近宋江,愿意奋勇为宋江卖命。那些无义气的只在乎自己的自私者则不禁心中多多少少泛起些羞愧.......也越发亲近气度宽弘重情重义的宋江.......就连殷泰也不禁对宋江刮目相看......

    但,此战表现出对宋江无义气的所有人却不知,宋江已在心里的小黑本上给他们狠狠记了一账,早晚会算一算......殷泰洪教头等人再自负精明,却哪里是城府极深的超级影帝级宋江的对手,早晚得为宋江卖命却稀里糊涂惨死在宋江之手。

    “小小沂州敢伤我兄弟,此仇怎能不报?”

    宋江对众头领和军心已溃烂的喽罗们振臂嘶声大吼。

    燕顺等疯狂大叫:报仇,报仇,杀回去,破城,杀光.......受了两箭重创的王英也不忘积极大叫响应,人小却嗓门最大,引得全军悲愤起了气势,众头领纷纷狂叫杀回去杀光抢光.......在这种氛围刺激下,士气又有了,不堪用的军心迅猛恢复了聚拢了,胆怯畏战去了,求战,想破城纵情杀人抢掠的心又活了,又敢再去打沂州城.......沂州军不就是有点厉害的弓箭手吗?这没什么可怕的,多准备点挡箭的盾牌什么的就行了,这次失败只是不知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否则怎么可能打败,现在有了准备还怕什么?沂州只那点兵力,不够我们一人砍一刀的........

    到了这时候,头领们以及心思灵动的喽罗才猛然想起来探事头领戴宗的失职罪过。

    沂州军有强大的弓箭军,奸贼高封敢放狂言,依仗正是这个,这么重大的军情,戴宗居然丝毫没注意到没侦察到?!这事很秘密很难知道吗?干你老母的,戴宗该死.......

    有头领带头忍不住怒问戴宗是怎么干事的。

    这么容易了解到的事,你戴宗居然丝毫了解不到,你是猪吗你?

    你进沂州城难道是趁机大把潇洒花山寨的钱在酒楼大吃大喝很大爷的闲逛享受了一圈仅仅顺便摸了点情况交差了事?

    许多头领跟着纷纷喝问戴宗......泥妈的,老子这次的小命险些就交待在箭下了,这都是你戴宗办事不牢靠的罪过。你是干么吃的你?还特么江州两级院长,你是怎么混上官的.......探事,猪也比你强吧?你就是这样精明能干的?老子的命若是丢在沂州了,你戴宗赔得起吗你........

    戴宗引起公愤了。

    众头领把心中郁积的这次惊吓、愤恨、惨败耻辱.......等等负面情绪找到了渲泻口,全发泄向戴宗身上。

    戴宗涨红了脸.......

    他和焦若仙还真是进城在沂州最大的酒楼大吃大喝趁机公款享受了一顿顺便打听了点情报。

    他以前可是管司法的院长,级别不算什么,但实权不小,主宰很多人的生死,肥差,大家都懂的......早习惯了被人酒楼宴请大吃大喝享受,自从反出了江州当了草寇拘在了山寨,又只是个寻常头领,没人象以前那样吹捧讨好他,好久没潇洒享受过了,他早忍不住了,一有机会进城岂会放过.......

    焦若仙?

    那就是个披着道士皮的恶棍,追求的就是吃喝嫖赌享乐,当然是潇洒花别人的钱,用身份或武功骗、抢来的钱.......

    这次的工作失误罪过重大,差点儿把宋江自己的命都赔上去了。

    若是换作是别人干的这次探事,宋江早把他的脑袋砍了泄愤并警示后继者。可戴宗是宋江的忠心马仔。宋江在山寨可信赖又有用的心腹可不多,自然得护着戴宗。

    戴宗是官场历练出来的,当探事头领不合格,但耍官场技俩却是高手,在宋江急使眼色示意下赶紧诚恳认错,向大家道歉承认是自己这次办事不利,错失了这一重大消息,请宋江治罪。他哪是这次失误了,打登州莱州时都一样探事不明,只是没造成恶劣后果,大家没注意到他的无能又马虎大意而已。

    宋江趁机说戴宗贤弟毕竟是初担此任,以前是干司法的官,干探事混绿林不在行,探事是极辛苦极危险的活,只跑来跑去就已经不易了,戴宗却干得任劳任怨,从不叫苦一声,更不辞艰险,极难得,这次工作出现失误也情有可原。还开玩笑说他也是当强盗的外行,众兄弟们原本都是朝廷的良民甚至是官,被腐朽朝廷和奸贼害得走投无路才落草为盗,却也不是天生就会干好强盗这行的,大家也是在慢慢学习中会了如何当强盗,啊呵?我和大家都会在慢慢摸索中进步的......

    这么一说,再加上戴宗认罪态度好缓解了众头领的愤闷杀人情绪,也就不较劲追究戴宗的罪责了,混绿林不能太无情不义气团结,不能抓到兄弟的错处就死咬着不放......何况看在宋江的面子上不能较真收拾戴宗,否则得罪老大后果难料.......

    保下了戴宗,宋江接着就隐形发威了,

    不能让那些敢不义气的头领自以为得计而往后越发不讲规矩。

    他命令殷泰、参谋徐槐以及洪教头三人负责领军,和他一起四面一齐攻城。

    “此次报仇攻城,必攻克得手,胆敢不奋勇的,一律军法严惩。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无论是谁,敢不负责任,敢不全力攻城,敢怯阵不前甚至逃跑的,就地斩杀射杀不饶。”

    宋江森然扫视众头领,尤其是在殷泰哥俩、徐槐师徒、洪教头和洪的跟班小弟张保三处格外停顿了一下目光,以示意强调的军法无情、一视同仁,暗示:殷泰,别以为你本事大,在山寨地位高资格老,你敢对我宋江不乖乖投靠更敢不义,我宋江就治不了你了。我是老大,我总领兵出征,我想弄机会合理合法治罪砍了你,一点难度也没有。杀了你,我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晁盖?他决不会为此怪罪我。你殷泰品性不堪。晁盖看清了你为人,重用你却并非真喜欢你,你嚣张自负什么?

    老鬼徐槐,你不要自负名声大、见多识广心机深沉多谋就敢对我宋江三心二意。在强盗窝混,你这种没根基又是白吃的落魄道士居然敢妄想自成一派,做隐形的一派老大?竟然不肯真心老实当我宋江的小弟?

    你们这对只顾自己的自私无耻师徒搭档识相的就老实点积极为我宋江卖命,否则......我宋江可不是晁盖那种虽然心中瞧不起你憎恨你却抹不开面子不会轻易杀你.......对我宋江不讲忠义的,留着何用?早杀了早干净,省得还是个麻烦甚至成了隐患大害。

    还有洪教头,你也一样,下次再敢在我宋江陷入危急时公然弃我于不顾,哼哼,我留你何用?只为你吹捧我几句好听的好跟着我沾大光吗.......

    宋江让这三对头领各负责带一路兵攻一面城,明是重用其才干,突出了三者,让三者得了体面,城破了也是首要功绩,同时也掐住了三者的脖子,无形中警告教训着,若敢异心有不服,就休怪我宋江无情,借军法行事.......

    “军法官,你可听清楚了我的命令?”

    随军军法官立即站出来拱手领命洪声道:“小弟听得清楚。谨遵公明哥哥号令,决不法外容情。”

    军法官以及所有执法军全是公孙胜手下的人,代表着山规军法,却是公孙胜的势力。

    这些人听从公孙胜调遣,随派出的头领参战以监督军法,服从主将的执法命令,却不是出征主将头领能行军法处置的,处置权全在公孙胜之手,在外有罪至多是扣押了,战后带回山寨交公孙胜自己问罪处置,执法军无形中权威更重,相对的执法也更有威慑力。

    这是晁盖跟赵岳学的让执法者独立执法。自负如殷泰这样的重量级大头领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些人。

    至于寨主晁盖?

    他对公孙胜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甚至依赖,自然不会限制公孙胜的执法军.......

347算盘落空与意外收获,完

    宋江对高深莫测的公孙胜甚是忌惮。

    只是,他敏锐感觉到自从赵庄事件后,公孙胜对他反而似乎好了不少。

    在他带兵祸害登莱二州,纵容部下肆意烧杀抢掠百姓,实际很多处都是在严重违反山规时,执法军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事后回山,公孙胜也丝毫不提一点,宋江就意识到了公孙胜对他态度的转变。公孙胜是在无形支持他,虽然远不是亲近他,更不是投靠他,但无疑是在帮助他行事.......

    宋江琢磨不透公孙胜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这无疑是好事,大好事,是在帮助他竖立权威增强势力。

    他立即就抓了这种好意。

    这次,他就要利用公孙胜在山寨的巨大权威和势力来威胁控制殷泰等人。

    怨恨执法无情,你敢怨恨和挑衅公孙胜吗你?

    徐槐最先领悟到宋江的阴险心思,第一个表态谨遵公明哥哥军令,必竭尽全力负责攻下城池,否则甘受军法。

    洪教头心中有鬼,知道宋江回过味来了意识到了他此前的不义气,被宋江既往不纠还重用他而感激,却也被宋江阴森盯那一眼也惊得不轻。

    他明白宋江并非对他心中无怨意,只是看在老兄弟的份上愿意多给他改过的机会,而已,再敢不堪就不会是这不了了之的结果了,他也赶紧表态必誓死为哥哥夺下沂州城、杀高封为哥哥及众兄弟报仇雪恨......

    至于殷泰,尽管自负在山寨的地位和重要性,晁盖和宋江都得拉拢他,谅宋江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但也意识到再敢轻慢宋江,怕是真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已经认清了,宋江不是晁盖。

    晁只是勇猛显得狠。宋江却是真狠,而且手腕高得可怕。

    他也放低了姿态,表了态变相服软。

    没奈何,宋江和晁盖关系好,而且追随者众,在山寨的势力已成,不是他殷泰能对付得了的........

    宋江下令三更造饭,三更半出战,天没亮时展开攻城,结果却.......根本没用打。

    李飞豹夜袭未归,宋江强盗却来了,显然要四面攻城。

    负责守城的阮其祥和万夫雄在蒙蒙亮的天光下惊觉强盗来了,顿时就明白:李飞豹失利了,或许中计陷入埋伏战死了,也.......或许是聪明人了一回借口出城夜袭却背叛逃走了。无论怎样,沂州城没了李飞豹和四提辖带的五百弓箭精锐,城池指定保不住了,四面困住,逃都无处逃,万、阮二人可不想为国捐躯,更不肯为高封这样的上司战死,几乎不用商量就约好果断投降了。万夫雄负责谈好投降打开城门。阮其祥负责捉高封,为大家立下最结实的投名状。城自动破了,此次背负巨大压力负责攻城的殷泰等三方头领也不用不得不硬头皮死战冒险夺城了.......

    宋江,得知李飞豹和那五百精锐弓箭手居然昨夜离城而去夜袭却根本没夜袭不知所踪,不禁大为失望。

    他在沂州之战中最想得到的就是李飞豹。

    那李都监一看相貌举止就可知是个心眼不多很憨厚忠义的人,这样的猛将是最好最高级最理想的保镖打手。若是有了李飞豹,何愁克制不了秦明,对付不了晁盖?孙立就不重要了。宋江已经发现孙立这人心眼太多不是容易控制的。

    失望下,宋江大怒,凶性大发,把邪火发在沂州官吏头上,大杀......膀着权力又得瑟起来的那些大户也全杀干净了.....城中百姓家也同样抢得干净。连过冬的口粮都不留一粒。

    高封的命?

    宋江倒是犹豫了一下。

    他心里惦记着杀人放火受招安的曲线当大官之路,不禁考虑着留高封一命偷偷放了,别得罪了高俅太狠,还能借机示好高俅,说不得将来招安时用得上高俅......不是说高俅这人是个恩怨分明的真小人,有恩必报吗?可以利用这一点。

    但他转念又一想,又还是决定杀了高封。

    晁盖盯着高封的脑袋呐。偷放指定瞒不住。赵庄事件那次已经造成和晁盖有隔阂了,关系不复从前,若是再得罪了晁盖,在二龙山就站不住脚了,后果不堪设想......只能杀。杀了也好。朝廷就会更清楚他宋江的厉害.......也是一利.......

    高封死得极惨,城头活活烧死的。头骨被执法军收了,回山交差给晁盖........

    然后,轻取县镇,洗劫沿途所有村庄,疯狂屠杀大抢掠.......沂州人比登莱人惨多了,财产没了,不少人命也没了。

    虽然此战凶狠干净痛快洗劫了几乎沂州整个城乡,钱粮油盐......抢得着实不少,又收了沂州军和凶狠祸害反而吸引来不少踊跃主动入伙的沂州好汉,添了不少将校,弥补了此前弓箭下的将佐损失,官兵中居然还有一千好弓箭手,惊喜,更得了不少山寨最急缺的武器装备,最重要的弓箭,宋江却一点不开心,郁闷得很:李飞豹逃去了哪里?.......海盗?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梁山?

    .........不是不可能啊。

    沧赵身处满世皆敌的危机中,最需要的不就是能征惯战的大将和精锐兵?

    如今有实力就有一切。

    李飞豹却是有资格投靠去梁山的,离梁山又不是太远........

    宋江猜到了真相,却反复琢磨这事后又不太确定了。

    因为沧赵破产了,养不起不劳动白吃饭的人了,听说老家如今都没了,这样窘迫的情况,若只是李飞豹和那四个弓马提辖仅仅五个人投靠了去还不是问题,梁山再穷也不至于供不起添的五张嘴,但再加上五百能吃的弓箭手汉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毕竟梁山不是赵廉的沧北势力,没人手,没土地耕种,更没有朝廷不得不照常并加倍拨给的钱粮物资供应,也得不到沧北的支援,又不出来四处抢劫,也不用梁山产的东西和周边交易,梁山周围的官府严控禁止百姓和梁山交易,目的正是困死梁山,变相夺取......官方也不是绝对不和梁山交易,牛羊猪鸡鹿.......活的,极欢迎梁山老实讨好官方最廉价出售,梁山却又不肯,骨头硬得很,就是不肯低头让官府朝廷得到便宜,梁山人所需一切就只能靠自己,这谈何容易。人毕竟不是动物,得吃粮食,梁山有鱼虾有牛羊吃,能羡慕嫉妒死包括皇帝在内的天下人,但人不能只吃那些长久活着.......

    这不是否定李飞豹投靠去了梁山的主要理由。

    主要是,李飞豹是个忠君报国又感恩极忠义报效高封的人,忠诚报效高封不是三年两年了,传闻的海盗国那么美好,那么适合有本事却没扎实背景出身的人去凭着真才实学奋斗出宋国这不可能有的公平美好前程,无疑最适合李飞豹这样的人,李飞豹却在那场卷走了太多大宋悍勇武将心的叛逃狂潮中丝毫没有动摇,灾中灾后仍然坚定不移忠君和追随报效高家,这人......脑子不太好使,显然不是个有长远规划谋算的人,就是个寻常有鄙夫小心眼的愚蠢莽夫猛将,也正是这一点,高俅当初才看中了他特意提拔配给了高封用......在此前一直忠心耿耿高封,听投降的官兵所说,李飞豹没任何异常,往日也不可能和梁山有私下往来,此前还轻易大胜了二龙山军,也不必惊惧守不住城,如此,他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变聪明了?怎么能突然如此果断背叛了他长久坚守的一切,有了清明谋算,敢冒昧跑去梁山寻求投靠?......太不符合常理。

    若说是梁山人潜来不知以什么手段迫使李飞豹果断叛逃,不是没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极低。

    此次进军沂州,突然而特意进军极快,等梁山得知消息做出应对,沂州城已经封城开战了,梁山人怎么可能混进城去搞事.......根本来不及呀.....

    宋江百思不解,和老鬼徐槐探讨多次也没得出个可信结论,无奈只能糊涂着。

    但宋江如今是恨死沧赵家族了,最仇视最迫切想除掉的对象就是沧赵家的一切人。

    同在山东的梁山赵岳部,自然首当其冲。

    不算必报的赵庄之奇耻大辱。以前,宋江就吃过赵岳的亏,对赵岳有积怨。

    当年郓城当押司时用雷横当枪使刁难赵岳却.....这事是.小事一桩,但那份惊骇与耻辱感至今还清晰留存在宋江的心底,我堂堂成年智者,大名鼎鼎及时雨、地头蛇,居然被仅仅是个小小少年郎并且初来乍到的赵岳轻易震慑教训了......从未吃过亏的宋押司耿耿于怀,恨恨不已,也深受刺激启发,不能沉沦满足小小押司啊,得千方百计奋发当大官......赵小二不就是有个得了势的好大哥才如此嚣张强势可怕吗?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风水轮流转,早晚能报复回来,结果他却越混越惨了,落魄社会东躲西藏的罪犯,别说大官,就是公门小小押司也没得当了,但也果然,沧赵太强势而终于落魄陷入绝境了,现在可谓举世皆敌......也就是目前没实力收拾沧赵,否则宋江早设法忽悠或干脆弄掉晁盖,挥军先报复灭掉梁山。

    这一回又怀疑是梁山截了他的胡,不论李飞豹到底是不是归了赵岳,宋江都再次给赵岳记了一笔黑账,咬牙切齿......想知道李飞豹到底在不在梁山也未必多难。派人盯紧了梁山,看看有没有李飞豹出没或带人转去沧北就行了......

    沂州丰硕战果没让宋江有丝毫欣慰快意,相反还格外阴郁愤闷。

    仇人赵岳就在眼皮子跟前,却不能报复梁山,赵小二还能逍遥活很久,这已经足够宋江心里堵得慌了。再想想晁盖死死压在头顶,为晁盖打仗卖着命,还得小意逢迎讨好伺候着晁盖满意.......宋江心中的邪火不禁上窜更烈,也更郁闷窝火。

    “想我宋江素有才谋,胸怀大志,想要的却总不能如愿。上天对我不公啊......”

    就在部下边抢边回返向山寨,满载而归,当祸害当得开心,上下喜洋洋一片的热烈气氛中,宋江却一股强烈的失意充斥心头,意兴阑珊.......

    他天生是个强盗头子的材料,祸乱世间的枭雄,有仇能报了,当场就得报,丝毫不能容忍拖着让仇家多快活一刻,杀光其满门良贱才称心,没有大度宽容,现实却不能纵情报复,想要的总得不到........这不是当了强盗的宋江的个性能忍受的,却不得不忍受.........

    然而就在宋江憋火失意万分惆怅时,一件完全意外的收获突然到来了。

    宋江回军走的不是来时那条到沂州城最近距离那条路,特意绕着走好抢劫来时没抢过的地方,结果在抢一处山村时,从积极入伙的本村人那得知,在东北方向离此约十几里外的这片沂州最复杂的山区中藏着好几个富裕山村,那似乎藏匿着一伙或几伙强盗,行动诡秘隐蔽,从不抢附近.......说不大清楚,不了解那里到底怎么个情况,但总感觉是强盗盘踞那。

    宋江一听这消息,立即有了兴趣......说不定那藏着什么高人呢,或许上天感我宋江心诚与壮志悲苦,没了李飞豹就在此处弥补于我。派山路脚程快的戴宗、焦若仙去打探,叮嘱这次万不要再马虎大意了,万不要暴露行踪.......

    戴宗显然也得到了教训,不敢再轻忽职守,肯费费脑子尽量探事明白些.......不久回报,确实有数个山村,感觉确实富裕却......古怪,那居然有不算少的年轻妇人和小孩在生活......要知道大宋国难灾后简直就是个光棍社会,还在的宋人女都是老的恶的......海盗不稀得要的各种女人,年轻女人,尤其是小孩,绝对是宋国稀罕物,海盗抛来或其它方式来的西夏、回鹘、西域、北方杂胡以及辽人等等,如今总计怕不有数百万人,其中有或许不下于二百万甚至更多的胡女填补了大宋社会女性空缺,但那些女人也没多少年轻的,原本是各族傲慢老贵妇身份的倒是不少,这些男女异族全沦落为宋奴.......胡女被朝廷特意强力控制着比较客观公平分配到各地以调节生产工作以及阴阳平衡,遏制阴阳失衡,这才减缓了性别比例差异太大造成的社会大危机动荡,但也绝不会把有限的胡妇及小孩分配到沂州这来.......沂州地盘虽大却是山区,对朝廷赋税贡献可忽略不计,又不是兵家要地,朝廷岂会关照沂州。高俅在此事上也不敢强权干涉为沂州争取,和朝廷以及全体权贵对着干。

    宋江感觉太奇怪,立即带兵悄悄摸过去,不料这些山民异常警觉,并且布置了远处暗哨,村民转移迅速,但还是不少的无法及时钻入山里,因为各村都有不少的跑不快的年老者.....有为首的村长一看不少村民要落入强盗包围中,稍犹豫了一下就大叫我们是强盗村,我们愿意投降二龙山,万不要杀人呐........

    宋江很有风度,以山东及时雨的鼎鼎大名做了保证不乱杀,也不抢,也不强迫都得入伙二龙山,一切只凭这的人自愿,山民停止搬家逃窜......一问这些人的来历,宋江等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当年山东闹强盗军时形成的趁机作乱,一时痛快了却沦落为通缉罪犯的山东各地厢军及父母家属......怪不得总感觉这的青壮举止都有军人痕迹。

    宋江说话算数,真不抢也不强迫入伙,反而感动了这不少人甘愿入伙,并且获得了个消息,真相,原来这的强盗数村并非是独立各有老大的联盟,有共同的领袖老大,是两个好汉,一个是独眼龙,叫龙大王,一个叫虎大王,不知其真名,但皆武艺高强而凶强狡诈,并不在村中居住,领着二三百人在更隐秘不方便通行的山里一处当地人叫馒头山的立寨。

    虎大王正是祝虎。龙大王是祝彪。

    宋江意外遇到了走投无路落魄憋匿在此苦闷混日子的祝虎祝彪兄弟。

    这两兄弟可是梁山的死敌,高手,正合宋江意,可惜却不能直接收上二龙山用,宋江准确抓到了二人疯狂想杀赵岳报仇、太想重新回归社会正统合法威风活着,却全都不可得的心思,鼓动唇舌轻易说动了二人,并秘谋了个较长远的妙计......

    祝虎祝彪带了只十几个愿意跟着冒险远行闯荡的部下悄悄走了,从此在山东再也没踪影。

    宋江卷着馒头山剩下的强盗入了伙.......为意外收获和自己的绝妙秘密远谋,也心情好了不少,得意洋洋回山了。

348天.....塌了

    高封的死,沂州遭劫,二龙山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和此前登、莱二州遭劫对朝廷的影响不同,那时,朝廷虽然惊怒,但也仅仅是惊怒而已。

    二龙山贼寇对宋王朝的祸害不是才有的,之前从江州被毁起就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本就濒临断子绝孙的蔡京又死了在外的唯一儿子江州知府蔡九满门,蔡家就此彻底没了经营官场的子孙,当官的只剩下个自然不可能和蔡京真正一条心的女婿大名府梁中书,蔡京在官场的势力越发单薄,彻底后继无力,这对嗜权如命的蔡京心灵所造成的重创之大可想而知,得知江州噩耗后在朝廷上愤然提醒皇帝与众臣说:“二龙山、晁盖,此又一田虎、王庆祸国大贼也,若不早图,必成又一大害,祸乱山东,和河北、淮西二贼,三方发力,危急的就会是整个江北统治,且在山东,离京城最近,若不早重视,让其得以自在壮大,必会直接危及到京师,那时就悔之晚矣,当趁其羽翼尚未丰满,集力量速灭之.......”

    蔡京的话,一些朝臣质疑嘲讽其是蛊惑君王为了借朝廷的力量报私仇而故意危言耸听。

    二龙山,晁盖?

    一伙贼众较多的区区山贼尔,哪有那么大祸害力和潜力可和田虎王庆二悍贼相提并论?

    若真有那能耐,却为何此前连当地及周边州府都打不动占不了,只能祸害无力防守的县镇抢抢百姓?

    江州被破,那是你蔡京的儿子无能,被晁盖从数千里之外赶去以微弱兵力突袭劫法场杀了个措手不及居然就破了,正是蔡九太无能却贪功,结果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这些官员也不是一味的党同伐异怼蔡京,确实有理有据。

    因为此前,青州军在田师中带领下重创了二龙山强盗,杀了一万多近两万山贼.......

    这是真实的战绩,没有丝毫水分在里面,有铁铁的人头证明,而且绝没有杀良冒功......想杀良冒功也没那条件。青州就没多少百姓可杀的,青州官府也不敢动剩下的这点百姓,和二龙山强盗一样爱护着吸引着这些百姓能长期留下来都怕做不到呢,若是杀了些做冒功,吓跑了其他的,那青州官府从官到兵想吃口新鲜蔬菜都是奢望。没人种了啊......

    青州军杀别处的百姓冒功,那更不可能了。

    附近的州府决不会允许自己治下的小民被杀了顶人头功,哪怕田师中慷慨把杀贼功劳分享给这些州府也不行。

    不是这些州府官员突然懂得变得坚定爱护百姓了,区区小民仍然是官僚们心中的泥腿子草民牛马畜牲,这是改变不了的,几千年就这观念,世事历来如此......而是他们不得不高度重视珍惜辖区百姓。

    如今,大宋不是以前的人口拥挤烦人如蚂蚁窝.......可称是地广人稀。辖区人口是各地官府最宝贵的财富。

    有人口才有一切。

    人口越多,当官可捞的财富才越多。

    各地官府都在想方设法控制和留住人口别流走,软硬手段齐上,同时吸引别处的人口流进来。也就是一国之内,不允许。否则不少的州府会象反贼田虎王庆一样红眼动兵去硬抢别处州府的人口来......

    若是允许青州军越境杀良冒功杀了,且不说民众受惊和失望下会仓皇逃走迁移别处寻求安居,只怕愤而群起又大举暴发叛乱,杀官抢劫凶残报复......投靠不了海盗,却可从贼......这世道当强盗比当良民好多了,不劳而获啊,就是得打仗危险。

    如今的百姓已经不是以前的百姓了,都是憋着坏敢行凶的坏蛋。

    民心也不是以前的民心了。

    都无忠义于国,没人关心宋王朝倒不倒,都藏着颗不安分的强盗心贼心,不会以前那样老实听凭官府随意摆布。官府一做得过分了,就会随时引发再次群起暴乱。

    最可怕的是暴民暴乱屠光了当地官府,这种弥天大罪,朝廷却未必敢调动军队动硬得大杀,首先会妥协宽恕安抚态度,不然就会激起别处民众敏感脆弱的心也引发暴乱,本就不安分,再忧虑官府也同样祸害自己,岂会不反抗警告?

    去年发生的叛逃狂潮无疑启发和深深鼓舞了民众反抗官府习惯性肆意腐朽害民行为的意识与胆量。

    经历了那场风波,无知无识的小民意识到朝廷、官府、皇帝、富贵大臣、军队......不过如此,没什么真厉害可怕的......

    所以,青州周边的官府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和满门身家性命也决不允许青州军越境对百姓乱来。

    至于说杀良冒功能升官,这对地方官员也没多大诱惑力。

    此时不是从前了。就算立功升官能调到中央,那又有什么好的?

    现在当官,在地方才最自在最实惠。

    在中央?那只能干巴巴瞪眼等着吃俸禄,皇帝想吃口肉都太难.......而地方,至少还可以方便自在的打猎弄点肉吃......

    以前,宋官员都是争着拼命往中央挤,恨不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中央卑微小吏也敢瞧不起地方大佬。

    现在?

    官员都争着调任地方。地方嘲笑中央,当然,是私下里偷偷的......

    ..............................

    田师中部一举把二龙山贼众杀了近一半,重创了晁盖一伙的嚣张气焰,生辰纲一事和二龙山有大恨却不得报的蔡京当时大呼痛快,皇帝和群臣也大感快意解恨,大赞田师中部的英勇忠心报国,同时也轻视二龙山为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只是轻佻下旨鼓励田师中一鼓作气彻底摧毁二龙山贼巢剿灭晁盖.......

    田师中上报大吹剿匪战绩和忠勇报国,邀功,讨朝廷欢心,但到底怎么回事,他和部下都明白。

    二龙山贼寇哪是不堪一击的?

    那是伙势力已成的真正强寇。

    攻打青州城死了那么多贼众,那不过是晁盖借此淘汰、选兵、练兵而已。

    死的一半人都是没用的,剩下的都是精锐悍匪骨头。经此一战,二龙山只是减轻了巨大负担和内患,只变得更强大。

    对这样的亡命之徒对手,青州军哪敢离城去与之野外浪战。

    青州军都是些什么烂东西,别人不清楚,田师中他们自己还能不清楚.......自然是假装积极却艰难剿匪......陛下,朝中诸位大人呐,二龙山太险要了,上山一条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臣妾想拿下他却做不到啊。实际一次也没真去打。

    朝中君臣,眼皮子朝天,不接地气,能知道什么?

    二龙山那段时间内也没攻州破府的壮举凶威震动朝廷。朝中自然只以为二龙山草寇不足为患只能困守龟缩在山上苟延残喘......即使发生了江州惨案,损失之惨重,祸害波及之深远,朝中也仍然没意识到二龙山已强大成大患.......

    这些诽议气得经历多了官场卑鄙无耻无下限内斗风浪老奸巨滑之极的老蔡也不禁当场失态的浑身发抖,怒火喷涌......他悲叹大宋官场黑暗腐朽至斯,亡无日矣!更悲叹自己的官场势力今非昔比,再不是过去那一呼百应一言九鼎的风光了。

    他很想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

    以年老不堪君王驱使为最合适的理由果断辞官而去隐居,冷眼看着这帮只会官斗的废物把大宋迅速折腾垮,看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怎么族灭在贼寇刀下悲惨身死......可惜,不能啊。

    不强撑着当这个宰相,一旦对皇帝没用了,不再受君权庇护,蔡家就算不被早恨他怎么不死的官场对头趁机下黑手弄死满门,只一个没钱粮积蓄没势力获利也得活活饿死荒野。

    蔡京心中的悲哀,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此时虽然仍然是风光体面的至尊首相,却已经比历史上问罪流配时更绝望悲苦.......

    这是他十几年统领朝政自己领头造的孽,如今轮到他自己家品尝苦果,最充分最彻底的品尝。

    那么老了,还没得营养滋补享受,想喝口好茶都是梦想,纯粹只是在消耗生命最后一点元气,老弱不堪却还得拼命支撑着治理国家为大宋尽量延缓寿命,他这是在用积累一生的难得政治经验和治国理财能力拼死还债,在赵岳几乎刻意布局下,逼得他不得不这样还......

    当然,如此还债的不止他一人。

    从君王到所有奸臣国贼都不得不负重还债,没得美食酒色享乐,还时不时得承受各种突如其来的噩耗打击,日夜惊恐绝望,就算是当皇帝,到了这时期这地步也没啥意思了,却不得不硬头皮死死把着权力地位努力治国,否则下场之惨不堪设想,远没有他们一向骨子里轻贱不当人看的人形牛马小老百姓在乱世中的选择自由多......王朝若倒了,不用反贼杀,只当地百姓就会先把他们这些高贵体面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全撕得粉碎杀抢个干干净净......

    蔡京?

    只是最年老而后继无人才显得最难最那么惨.....

    让蔡京能缓过口气继续支撑下去的是,大部分朝臣还是知道轻重的,也赞同重视二龙山贼寇,重点早除之。

    只是,这种正确积极的朝廷决策并没有用。

    国难才刚过去,国家太虚弱,又刚好承受着辽国大旱对宋凶残强横威胁大勒索,蒙古草原等辽国杂胡又集体南下避旱求生,闯入宋国西北那片牧草辽阔丰盛无人区落脚,看透宋国软弱虚弱苟且成性......野蛮抢掠威胁敲诈山西,实际上是直接危及到大宋政权能不能存在下去,好在此难由海盗趁机抢劫杂胡而顺手为宋国解决了.......后又暴发了沧北军挑头进攻报复辽国和辽国大战,赵廉的影响力太大,兵锋太盛,事实上直接卷动了整个河北的边军轰动疯狂起来,自太宗赵光义伐辽惨败断了骨头后,边军第一次主动愿意出战趁机抢掠辽国,只是只有靠近霸州的军队方便参与了战争,边军没全部参战而已......一桩桩一件件措手不及的大事件大灾难接连不断上演,就象一条条绳索不断勒紧宋政权的脖子,勒紧君王和大臣的咽喉,勒得惊吓得这帮腐朽东西没死在不断的轰击打击中已经是这帮人够坏够腐朽命就是硬。

    在这种情况条件下,铲除田虎、王庆这种占据多处州府称王的大害都有心无力,二龙山山贼?朝廷哪有精力收拾?

    随后,朝廷还亢奋愉快了一下。

    赵廉一巴掌把辽国拍老实了。

    宋王朝太多由辽国带来的大凶险大负担大.麻烦全戛然而止了,这是主因,朝廷、皇帝,仍然极度仇视跋扈强横危险的赵廉,却也不得不佩服甚至感激感激其能耐和功绩。没有赵廉,大宋指定已经倒了......

    在这种没了外患大敌威胁的持续轻松愉快心态下,又传来了贼寇宋江连续祸害维州、孟州、登州、莱州,宋江成功引起朝廷注意和重视,但也只是催促一下田师中加紧围剿困死二龙山强盗,不可放松战意,仍然在轻慢二龙山势力,但沂州又破了,州县镇官吏逃不及的几乎死个干净,官兵集体投降入伙强盗,沂州百姓被祸害惨了,这回有房子却没吃的过冬,需要朝廷必须从窘迫的财政中挤出大笔钱粮来周济,这就让朝廷震怒失态了,高俅又趁机愤恨声张,力主全力围剿.......

    在青州悠哉当官老爷白吃国家钱粮的田师中一伙就倒霉临头了,被朝廷责问大骂怎么剿匪的,到底出没出力尽责.......

    此前建立的朝廷好印象,没了。

    出兵彻底围剿二龙山?

    臣妾哪敢啊!

    也是田师中还没到真绝境倒霉的时候,下雪了,隆冬来临,大雪飘飘,地上积雪尺深......这没法出兵啊。

    很好的借口。

    因为,别说宋军没冬天用兵的习惯了,就是强悍的西夏军或辽军,他们也不会在隆冬轻易出兵开战。满世界也只有女真金军喜欢,不,不止是喜欢,完全是热衷于冬天大雪时期开战,因为辽国腐朽,将领吃不得苦寒,小兵?那更没有冒酷寒陷大雪奋勇苦战的理由和动力。隆冬大雪中,辽军上下战斗积极性和战斗力下降到最低,低到一半以下,本就没女真勇武拼命,如此更不堪一击。

    而与此同时,苦熬了几百年吃尽了苦难的女真却是不怕吃苦,严寒?那也算个事?死都不可怕,命都可以不要,只要教训辽国,只要胜利......打仗,丢下皮袄不要了,盔甲,若有的话很多的也会随手丢下,丢下一切拖累轻灵持久战斗的东西,再冷也赤着双臂光着脑袋,甚至直接赤着上半身疯狂冲杀上去,太多大将甚至主将也同样如此.......反正一打就浑身热了,寒冬反而是解热降温,反正丢了的东西可以从辽军这获取到更好更多的........而辽军皮袄军甲......层层保暖,体面,却缩手缩脚臃肿笨拙,只盼着别打了,赶紧回营回家去舒服着,却连逃跑都逃不快......辽皇率领几十万大军亲征,却被女真以微弱到和辽军之众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兵力杀得几乎全军覆没,不止是当时正好倒霉的迎风遭到暴风大雪迷了眼,失去指挥,乱了阵.......

    朝廷.......很理解田师中冬天强行用兵的难处,只是严令冬天苦练兵,明年定要收拾了二龙山.......

    隆冬大雪一降,整个大宋都安静下来。

    田虎、王庆也不闹腾了。朝廷也不出兵围剿了。边关也安静得很。辽军也停止袭扰他们不怕的河北西路.......

    整个东方也只有金军不但没停止,反而更加起劲和辽军打。女真人已经尝到了冬天打仗的太多甜头......岂肯消停.......

    辽国今年也真是倒霉,遭逢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未遇的大旱,民族进一步分裂,大冬天还得和更疯狂的野兽金军死战......

    宋国君臣偷着幸灾乐祸,放松紧绷了又一年的神经,轻松自在准备过个舒舒服服的年节,谁知,倒霉转眼也临头上了.......

    宿无景惊恐急报:沧北军出事了........

    天,塌了,这次是真的塌了.......

349世事总有意外人间才精彩,上

    沧北军出事了,出得太突然,更是太令人意外了,就象去年突然就全国暴发叛逃狂潮一样完完全全的意外。

    沧北军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

    霸州张叔夜部防区最东边有一个监控白沟河防止辽军越河溜进来搞事的小小寻常寨堡。

    寨堡建在河边不远的那座几十米高小山丘上,只一小队十人驻守,原本是属于辽军监视霸州东沧北信安军部的最前哨,也是辽国以前特牛逼时,蛮横欺压宋国强占霸州莫州两处按边界条约本属于宋国的领土一样,有意突进侵占的信安军地盘。

    寨堡直接设在信安军境内监视信安军,辽国曾经就是这么牛逼,嚣张蛮横张狂姿态就象后世那个所谓自由女神国。

    这个不起眼的小小边塞监控点也战略意义重大。

    因为宋国历史上防范辽国入侵而特意设立的河北最重要三关之一:淤口关,就在这座哨卡附近。

    另两关,益津关在霸州,瓦桥关在保定,都在辽国手里。三险已经失其二。

    那么剩下唯一的淤口关就万不能再失。

    宋国在淤口关历来设有重兵,信安军部兵力大半就驻扎在这里,但有辽军强设的这处哨卡在,关中的宋军一举一动简直就象摆在辽国眼皮子底下一样,哪还有用兵秘密可言。

    辽国之嚣张霸道不止体现在这处哨卡上,更直接体现在淤口关。

    因为此关太临近霸州,也可以说属于霸州境,原本就是和益津关、瓦桥关构建的防御铁三角,顶在辽国腹部以遏制辽军肆意南侵,地理位置太险要,易守难攻,重兵驻扎,对辽占的霸州是最近的最大最方便的直接威胁,“分分钟”就能杀入霸州,又紧锁河北东路段白沟河咽喉,战略意义格外重大,所以辽国历来宣称淤口关是辽国的地盘,却被宋国耍赖无耻占据着不肯还.......以前为争夺此关所有权,两国多次重兵大战过,只是宋国再苟且软弱习惯自甘下贱媚外也明白淤口关的军事重要性,此关若失,几乎就等于沧北全失,等于整个河北东路,不,不止,是等于整个高阳关路再无险可守,辽军能轻易击垮河北防线突进到山东,直捣大名府,打垮了军力并不强的内地大名府,再往南就简直是一马平川,辽骑快马弯刀骑射转眼就能杀到京城......所以宋国是决不能退让的,历来抵抗得坚决,此关险恶难攻,宋军擅守,辽军有燕云汉民以及投去的汉奸技能相助,和宋军的仗打多了,也学得很擅长攻城,但仍然没能打下霸占了去。

    历史上的杨六郎就曾经长期驻守此处,有效遏制了辽军的猖狂与企图.......对保卫宋国政权稳固的功绩和意义重大。

    在这个世界,有赵岳发明的水泥之便,关就建得越发高大庞大坚固,能驻扎更多的兵,更难打了。已经腐朽懦弱了的辽军只能干瞪眼。当然,那处监控淤口关的塞堡也建得格外高大坚固好守了,有宋国权贵重臣为谋利私下争相出卖了水泥技术换取金钱暴利,辽国紧跟着宋国也会制造水泥,尽管技术是二尾子水平,辽蛮子骑射行,就不是玩技术的料,即使用了手巧的燕云汉民造水泥,质量也不及宋国,技术,不是有了配方流程就一定行的,但建区区实台子城堡却是足够用了。

    赵廉上台领军沧北后,沧北的情况迅速变了。

    他不是鸽派,绝对的鹰派,无视朝廷、宋上下官吏习惯性自甘下贱苟且媚外,不再宽容忍让纵容庇护包括辽人在内的外国人,再不是洋垃圾在宋国也是高于宋人高于宋法律的特权贵宾了,辽人、外商来沧北老实做买卖可以,凡胆敢嚣张无视宋法的,胆敢挑衅沧北颁布的外人守则军令的,一律严惩,直接抓起来上刑,罚没全部财物商品,是最轻的,稍重就杀掉,是真敢杀,不是以前的干吓唬,干到别说牛逼的辽人辽商辽军辽间谍了,就是其它鸡毛小国小族来的都不屑当个事。

    同时,凡胆敢勾结外人坑本国和本国人谋利的,凡胆敢牺牲宋人,比如以各种名目搜集宋国女人让外人充分享受特权贵宾大爷待遇肆意糟塌祸害甚至弄死的,一律处死,抄没全部家族财产,相关血亲族亲无良的也最轻定为奴隶苦力。不要说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的,甚至干脆说是伎......自愿也不行。伎也不能让外人糟塌。异族在此就不许玩弄宋女.......侯爷大帅有的是办法能让沧北人很快过得有钱幸福,那么,为什么还要出卖色相和民族尊严换取钱财。好好做人赚钱不行吗?

    赵廉的霸道被早习惯了媚外并勾结外人获取暴利的沧北士绅、地主甚至形象儒雅代表仁慈高尚读书人体面的儒家大户所痛恨,骂赵廉是残暴跋扈无视人伦世情传统常理......有的蛊惑民众闹事,有的通过朝廷施压,有的干脆凶狠强硬行刺杀......各种手段方式对抗,结果只遭到赵廉更强硬凶狠,不是一家家,而是沧北城乡各地盘踞的一片片牛逼嚣张的大户被精准抓抄,无数罪证被搜到审问到,通敌卖国,只这一条灭你门就合理合法应该的吧?

    一个个在家乡代表尊贵与权威的退休官员士绅,一户户代表汉文明仁义脸面真理的大儒读书人......被扒去了光鲜体面外表,露出了盘踞各地吃本国本族人的自私虚伪歹毒贪婪.......各种肮脏黑恶不堪本质,披头散发着露屁股的破衣,满身污秽丑恶令人憎恶,被押着游街示众宣布丑恶真面目与连绵数代的累累罪行,被终于认清了真相的民众以及遭受过直接祸害的仇家一齐愤怒疯狂殴打.......怪不得俺们怎么努力也始终过得如此贫贱艰难,甚至越勤奋努力反而越惨,一年年的食不裹腹,命不保夕......原来都是这些阴险虚伪的狗东西给害的......最终这些牛逼者由其罪轻的亲族亲手挖的大坑全部活埋了肥地........

    众多隐在沧北各地各行业当着宋人却干着汉奸,以奴役盘剥本国本族人血汗甚至生命,和出卖本国本族利益换取金钱与外国友谊,活得高贵滋润傲慢得意甚至格外安全的这些边区大户人家迅速被清剿一空,有效加强了边关安全,同时也收获了极其丰厚的钱粮、土地、房产.......赵廉整训和提升沧北军的财力有了,卷动整个沧北民众安全公平迅速发家治富的本钱也有了,军心民心也有了,边关凝聚力空前,原本极度溃烂松散虚弱的边关形势迅猛得到改变,并会越来越好......

    赵廉的强硬胆大敢干不止体现在这些方面,他还在辽国抗议威胁,朝中官员一片诽议攻讦中,无视边军边官最忌惮的擅起边衅罪责,号令所直管的清州官吏军队以及统领的沧北全军:我的部下没有畏首畏尾的懦夫,缩手缩脚不是我沧北人的风格,就是敢打,尽管放开手脚给我打,谁敢侵犯我沧北利益敢犯我宋土就狠狠打谁。辽国没什么可怕的。跟我来你就会知道辽国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辽国了。他奈何不了我们。他只能象宋人愤恨干瞪眼对他们一样对我们....有事我担着。信我听我者,敢英勇反击敌人,就算我保不住你升官,也至少能保住你发家治富家族从此走上富裕,不再悲哀无奈贫贱.......

    然后,赵廉在朝中还没对他大屠杀清剿沧北“大户”的事件中反应过来,立即主动起边衅,强硬出击,一举拔掉占有了包括那处在眼皮跟前监控淤口关的塞堡在内数个要害边塞,完全控制了信安军地盘,并打掉了监控眼睛。

    辽国鄙视宋国,凶横惯了,自然立即报复,霸州辽军凶横嚣张而来,却再也没了以前的便宜可沾......没了汉奸出卖情报及时通消息,没了内应相助,没了.......面对精神焕发格外擅长防守的沧北军,辽军轻狂首战就死伤惨重吃了个狠亏,丢下数千尸体和上千战马仓皇逃走,辽国大怒,随后调集更多兵力来报复信安军,并同时动兵威胁清州和蓟州,却照样失败,被只神臂弩和床弩配合远攻就杀得死亡惨重,数员大将都傲慢轻狂大意下栽了进去,恼怒又惊惶下又中了埋伏.......就不再敢兴兵玩硬的强夺和军事示威了,改为恐吓宋朝廷来达到目的,以往战场上得不到的总能通过谈判威胁朝廷轻易达到目的,宋国君臣都是软骨头、胆小鬼,对内自负高贵凶狠强硬,可一对外就不由自主自甘下贱媚外讨好......这个特点辽国太了解了,恐吓早玩得惯熟,这一回同样信心十足,派来的使臣格外傲慢张狂,趁机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提了众多过分要求.......也确实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太多宋大臣的老实退让谄媚配合......但,辽国这次还是意外了,宋国居然没有答应惩罚处死赵廉、还回关卡并赔偿辽国的一切损失,谈判态度甚至也强硬起来......

    辽使惊诧一打听咋回事,怎么会这样捏?从朝中友好人氏那及时得知真相,不禁越发鄙视宋王朝却也苦笑:原来不是道君赵佶胆子突然大了敢强硬怼辽国了,而是道君迷信,相信赵廉就是上天特意安排来保佑他享受一世帝王富贵极乐的奇才强者吉臣......

    这个时候,赵佶虽然宋皇习惯式已着手打压和侵夺沧赵商务势力利益,防止沧赵家族势力过大威胁到宋政权安稳,防沧赵造反.......但在军政上却又极度迷信和袒护赵廉。年少却有大为的赵廉在赵佶心中的地位比赵佶亲儿子重要多了,宋皇等于是把赵廉当最可信赖依重利用着的亲儿子,类似养在别人家长大的皇家的长子。

    在这种情况下,辽国想说动赵佶收拾掉赵廉,除非辽国能干败赵廉。

    干不败?

    那你辽国还说什么屁话?

    赵廉是天遣来护卫朕享受富贵的护国能臣,我的心腹人。你辽国是敌人,外人,撒野蛮凶狂,趾高气扬欺压朕,不把朕放在眼里,却干不过朕的护法大臣。朕怎么会听你辽国居心叵测的指挥主动把朕的护法弄死呢?朕没那么傻,岂能被你愚蠢的辽蛮子耍了?我宋国富强之极也未必真怕你辽国......我宋国如此富强是朕的护法大臣促成的,全是朕的功劳......

    赵佶维护赵廉就是维护他自己的治国政绩功勋荣耀,强爷胜祖啊,历代先帝做不到的,我做到了,而且轻轻松松就做到了。赵佶得意自诩得很,岂容自我否认。何况,这种心态下,他维护赵廉就是在维护他自己的性命与此世的富贵荣华。

    另外还有个重大原因:宋王朝腐朽了,没有人愿意去边关吃苦冒险担惊受怕尽职责。大宋空前富裕强盛,当官在内地在朝堂悠哉耍权享受富贵安宁多好,靠皇帝近,升官还快,获利也既快又大又容易。谁傻了才愿意去边关。赵廉又挑起了战争,让沧北陷入更危险中.......就算和谈成功,沧北也得遭到报复,宋官太了解辽国的不堪德性了,就更不愿意去任职了。

    所以,别看众多朝臣帮助辽使谴责赵廉闹腾得挺欢,实际并不愿意真把赵廉问罪打下去.....没了赵廉,万一朝廷把我顶上去守沧北那可怎么办。这事谁说得准啊。皇帝任性,有时候有主意得很,你闹腾得最欢,宠爱赵廉的皇帝就叫你去顶上赵廉的缺,你还能说你不行不去?你自知不行,还指责行的赵廉,瞎BB个屁你?你也有那个脸说.......

    辽使在东京汴梁凶狂得意折腾了一大圈,结果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和沧北军开战。

    能打得过沧北军,辽国还用跑东京来搞什么谈判?

    吓坏了的宋国早主动派使臣来辽国屈膝恳求.了.......

    赵佶看到辽国就是奈何不了沧北军治不住赵廉,他就更坚定迷信了,态度了强硬了不少......

    辽国打不动沧北,就只能从别处不能打不敢打的宋边关找补失掉的雄风霸气,由此总算敲诈了点宋国钱财,就此了事,沧北军夺去的寨堡从此就回归了宋国。

350世事总有意外人间才精彩,下

    辽国没底气真较劲和宋国大规模开战。

    小小女真已经把辽国折腾得顾头不顾腚了,沧北军又迅猛变强,赵廉会变魔法一样治军,沧北越来越对辽虎视眈眈......直到如今以一隅之地硬是把庞大的霸主级辽国一战打得不敢再轻易挑衅河北东路军。

    赵佶也算没迷信和坚持错了......

    赵廉一怒把辽国痛打得狼狈不堪,对宋国的影响不止是大而且极其深远。

    此战极大的提升了宋军战胜辽军的自信心,克制了宋人一听辽人就会下意识双腿打颤,畏惧、我不如、我们打不过......的劣势心理,等于是提升了整个民族的自信心。

    所有参战的非沧北系宋军猛然意识到所谓的强悍可怕的草原狼族辽国人,原来真没那么骁勇善战,真的腐朽不堪了,再加上没了强大的战马骑射数量优势,辽军冲阵、突进、奔袭、绕袭等等方面的战斗力、灵活力下降了太多,宋国没好马却战马比辽军足够多,没了西夏威胁,海盗无形中保障了宋国其它周边极其安宁,宋国可全力对付辽国一方,辽国却不能专心对付宋国,主要精力和力量用在北方抗击女真疯狂侵略上,辽国骑兵力量已不足以威胁到宋国安危,而且不得不以步战为主,迈着罗圈腿,挥舞着马战才显露优势的弯刀,加上天性散漫受不得约束不擅长严整的军阵交战,对上军阵步战举世最强的宋军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凭着擅长骑射,仍以骑兵欺负欺负战马骑兵虽多却是仓促组建,骑战能力太差的宋军来挽回些战场整体劣势.....

    辽军不足畏。

    我们差的只是马战能力,只要勤奋练马术骑射冲杀......弥补上这方面的短板,就有反欺负辽国的把握.....

    这就是赵廉一举打败辽军促成的宋边军普遍的新心态。

    在这种积极心态下,并没有追随沧北军真参战的河北西路那些边军,虽然没有真杀入过辽国,没真看到辽军确实不行了,却也勇气陡增,也敢凶悍主动出击打野战教训辽军了........

    辽国、辽军被沧北军打怕了杀抢怕了,不敢再挑衅和侵犯河北东路,连惯常的斥侯哨探都不敢派去潜入.....敢派去也只是白白送死,没法混迹在边区掩饰身份和行踪。

    河北东西两路边区就没有百姓生活,只有军队、僧犯或改罚为边关屯田的准宋军歹徒。这些人中,军队将士不会外出瞎逛荡,因为饭店酒肆青楼.......啥也没有,出来逛什么?军令也不允许擅自离寨离城外出,出外的都是一队队一伙伙的,要么是骑兵巡逻辖区,要么是押送军资去边塞的,都是集体行动,外人难以冒充。

    僧人?

    就不用说了,特点太鲜明,就算辽国斥侯特意剃了光头潜进来冒充,僧犯们脸上身上还有囚徒金印标志呢,就算这也能冒充,还有个识别问题在,僧犯在一处处村镇居住生活负责耕种,都有管理监控的编号,并且彼此熟悉,至少是一看脸就知道有这么个人是本村镇的,而且僧犯在严酷的军令和官方监管者控制检查下自己就管理严格,有村长僧头,到下面大大小小的僧头,一齐负责管理好本村镇人和事务,外出干活都是集体性,人头一个不少也不能多了的一齐出一齐回,否则不准外出,也没有能在外游荡或窜村访友什么的独行者或三五人小团伙......辽斥侯若是想冒充,谁给他证明是合法者?见到陌生僧人出现,当地僧犯自己就主动抓了立功,抓了准没错,就算不是辽军探子,也必定是犯规外出要惩罚的僧人......

    至于说某村某镇的僧犯集体收留隐瞒了辽奸细,以此和痛恨的官方作对,那不可能。

    举报有重奖,僧心难齐。

    本村地域和来源极其复杂的僧人都难以做到保证不泄露秘密,何况,间细不能总在一处呆着,得到别处去,就需要别处的僧犯也集体愿意收留和隐瞒,这个难度系数就大得没边了。

    还有,官方管理者严密控制着粮食供应,并且没有规律的突袭来分派检查工作和僧员......

    屯田军和僧犯的情况差不多,

    脸、身上都有标记,严格的集体生活,也不是外人能蛊惑收买、杀了....冒充得了的。

    沧北严密的管理体系早已让辽国探子吃够了白去送死的大亏,早死心不去侦察了。这也是沧北五十多万僧犯已经转去海外了大半,赵廉在谈判时对辽王耶律淳仍说是五六十万......耶律淳却丝毫没意识到其中有诈的主要原因。

    赵廉的管理控制方法也让其他北边军学用了去......

    宋国那些边关狗官烂将们即使懦弱苟且媚外并且鄙视甚至仇视赵廉,却也不会因此不学着用赵廉的办法,只为了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安危,他们也不能允许辽奸细能轻松肆意地潜进来刺探......

    辽军不去祸害撩拨河北东路以及紧邻的西路部分地区,不止是怕白去送死,更怕报复欲奇强的沧北军以牙还牙。

    辽国若是不守燕王耶律淳谈判时当面亲口对赵廉承诺的信用,还敢照常来骚扰挑衅,沧北军就会越境报复杀入辽国翻数倍祸害。这却是沦落为事实上的农耕国的辽国万万承受不起的。

    但,辽军怕沧北军为主体的东路军整体,却不怕离沧北军远的西路宋军,仍然视为好欺。

    辽国是中央集权与部落联盟为一体的复合政权,就算耶律淳为辽皇承诺了决不再犯宋也不想犯,他也无法约束下面的人不照样侵犯宋国。

    何况,和以沧北军为主体的宋军大战惨败,吃亏惨重,太多辽人无法习惯宋人反过来对辽凶强,重臣大将部落长愤恨不服,就想着报复.......就派小队人马时不时的越境摸去河北西路烧杀抢......挑衅,报复,想证明我大辽人仍然比宋人强。

    西路军也不怕辽人来祸害。

    边区没百姓,没有这个守卫负担最大拖累,你辽军敢来就来吧你,敢来,我就敢出战截杀。

    潜进来的辽军伺机突袭截杀外出的宋边军巡逻队押粮队.....也确实时不时能得点手沾到便宜,却遭遇反追杀,四野无人烟,在纯宋军的地盘,宋军兵多,战马骑兵也多,加强巡逻搜杀力量,潜进来的辽军只能仓皇退回,可是,重兵驻守的宋边卡一锁紧,辽军想有命逃回去可不容易.......往往进来弄死的宋军没有自己死掉的多,甚至整队全军覆没,有来无回......

    如果说这是辽国那些只想报复和证明点什么的贵人们能承受得起的,另一方面他们却受不了了。

    辽军小队潜进来当祸害,至多是突袭祸害些驻军人太少的哨卡,毁掉点屯田军耕种的粮食蔬菜.......再凶残恶毒也折腾不起大恶,可,辽国这边就不同了,成了农耕国,并且聚焦了大半人口在燕云,宋军潜过去能肆意行凶祸害辽民......

    西路这些只知苟且媚外求安求岁月无限静好无麻烦事的文武官员,比如祸害梁山不成反而倒霉贬到这守边的原济州知府这样的高官,他们自然是不敢也不愿意象沧北军直接影响和带动下的东路军那样兴兵主动派人去报复,反而约束边军不得越境报复辽国,仿佛他们当的是辽国的官,吃的是辽国的饭,并且极度忠诚和维护的是辽国辽人辽民.....但这没用。

    中国历来有个传统,叫,欺上瞒下,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叫,私利第一,叫,拉帮结伙欺上谋私,叫,你官有官的利,但我小卒也得有小卒的利,当官的理所当然享受诸多好处,却不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不让我们下面的人干看着没油水沾弄.....下面的人,小卒,利用各种机会、便利......弄好处,也是理所当然。当官的若强行不准,那是当官的不对......

    时代不同了。

    边军已不是以前的边军,不是那么敬畏长官权威命令.......老军痞和各种内地来的坏蛋将士,逆反心理和胆量皆强,可不听只知傲慢践踏本国人及部下的怕死狗官媚外残内肆意乱来,急眼了集体杀官造反不算事.......边区高官烂将们根本不敢苛求当兵的,甚至得时不时得展现仁义高尚体贴....以安抚和笼络着军心。

    而西路边军真正是穷极无聊......

    这啥也没有啊,别说饭店酒肆美色了,就是想和百姓亲热说说话都没人可说,而对面的辽国却有一切.......本质就是歹徒的边军们想抢牛羊,抢钱抢女人.......享受享受,乐呵乐呵,就会私下主动越境偷袭辽民,而且理直气壮,老子是在杀敌国**害敌国势力,是为了维护宋国的尊严与利益.....辽军能随意来祸害我们杀我们的兄弟,凭什么我们不能去报复杀抢祸害辽国?文成侯不是说了吗,寇可往,我亦可往。老子是在反击追杀越境的辽军才闯入辽国的,老子为国为不幸遇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这么英勇无畏闯入辽境追杀尽仇敌,有什么不对的?

    这是一种新兴的边军风潮,不是容易处理的个例。

    辽军弱了,没那么可怕。辽国被沧北军打怕了,并且,还有北面的女真强敌,辽国不敢象以往那样嚣张霸气对宋开战引发两国大规模军事冲突,西路军将士就敢私自挑事越境偷袭杀抢过去肆意这么干........更重要的是,边关骨干重将那些品行不良却还肯守边英勇作战的老边关将领们几乎都揣着异心,愿意积极格外奋勇杀敌报复辽国,之所以奋勇对外作战,不是为国,不是为立功升官,而是为了有资格投沧北军去。跟着文成侯,说不定能混个开国封侯.......当然,最好是能赢得海盗的满意,也能加入海盗国.......很多亲族甚至爹娘老婆孩子被掳卷去了海外生活了,也不知过得怎样,牵挂,想去........

    这些骨干边将袒护敢越境行凶辽国的部下,苟且上官们知道了将士把禁令当耳旁风,也只能干瞪眼........

    也许是受邻居西路军由不堪猛变得奋勇并且大有好处的刺激,原本就一向对辽强硬的折家军也跟着反侵辽国,捞好处。

    折家军孤悬在河东,所部军民几乎全是大小无良爷们,并且集中,四野更无人,守住城池与周边田地就不怕辽国兴兵报复,无论原本是贪官污吏是恶霸士绅是虚伪假高尚的儒大户......都同样贪婪极想从辽国弄到想要的一切,比如久违了的酒色肉食......也很积极支持对外作战和抢掠,当家的将主折可求顺应大家的意愿不断派兵去抢。并大战成功杀退了辽军报复。

    辽国对宋边军群体雄起,真就没法遏制。

    宋边关形势一片大好。宋朝廷君臣一片心安欢欣,一边私下嘲笑着赵廉愚忠,明明能轻易反宋开创新政权居然不反......一边悠哉准备过年........

    那处原本由辽军控制了能监控到淤口关的小寨也悠然准备过年。

    这的兵属于张叔夜的霸州军,和东面相距三里多点的信安军哨卡共同监视白沟河。

    负责守这的哨长这天提了两只猎到的肥硕野兔去信安军这边的邻居哨卡送礼.......张叔夜赴任霸州时,赵廉送了他两份礼,一份是情报方面的,把宿元景部下所有的骨干将领,包括新调来的五万禁军中主要将佐的,都列出了品行心性、能力、嗜好等等方面归纳的情况,张叔夜大吃一惊,却也能最快最准确地掌握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这些人如何正确对待和使用......另外一份礼就是水产供应,霸州军也能吃到沧北军早享受着的荤腥......当然得霸州军依约定用军费换来......

    这是张叔夜孤单单初来乍到却能迅速服众并把控着八万成分万分复杂的坏蛋大军肯老实吃苦练兵守边的根本原因。当然,张叔夜自身也确实有才,能干,这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否则来的是头蠢猪,赵廉再能也帮不了,根本不会帮.....

    霸州军却不可能象沧北军那样可敞开了肚皮尽情享受水产品,没那么多军费购买,赵岳家也不可能对沧北军那样免费供应霸州军,能廉价供应已经是极大的照顾张叔夜和霸州军了。

    那么,这两处相邻却分属于两部的白沟河哨卡,都是宋军,享受的待遇却差距很大。霸州军哨卡这边平常得了友好邻居不少的吃喝方面关照,双方关系处得极好。

    霸州哨卡的哨长是个军痞老边关,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极信奉军中义气的汉子,讲究你对我好,我就成心对你好,讲究礼上往来,重这方面的军中情义。

    这不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不能总白吃兄弟邻居。就想送点猎到的野味回敬信安军这边的哨卡,顺便也再蹭一顿好吃好喝,进一步加强义气......若是文成侯开窍了,终于愿意反叛自立为王了,有此交情在,也能迅速入伙.......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和处世手段......

    结果,这位哨长和两个部下晃晃悠悠美滋滋都到了小山上的寨卡跟前了,却意外的没有以前的那样老早就被哨卡发现并发出询问鉴别警告......始终没人出现,就是出声招呼了也没人应声,更没人露面,似乎寨中就没人.......

    哨长大惊:难道是辽蛮子胆肥了,又敢越境行凶,把此处人偷袭杀掉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是个小兵头子也太清楚辽军辽人是如何畏惧沧北军。而且也没闻到血腥味.......到底咋回事?沧北军部下决不会玩忽职守,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轻忽大意开玩笑,有人来,寨中有人就一定会露面......

    他疑心大起,就想法弄了个绳索攀城.....翻进去一看,不禁傻眼了,里面居然真的没人,急急检查了一圈也没发现厮杀痕迹,没有尸体,也没有喷溅的血迹,说明不是遭到突袭。塞中的弓弩箭甚至刀枪都在,比霸州军好多了的铺盖、粮食蔬菜锅碗瓢盆......都在,一样没少,就是人全不见了,检查塞门也关闭得很好.......这,这到底咋回事?

    哨长是老边关,感觉不对头,又冒雪急奔去了七八里外的淤口关,一是看看那的情况,二也是尽兄弟情义得尽快通知一声信安军这的哨卡诡异事,结果却惊骇发现,本驻扎了两万多沧北军的淤口关.......居然也是只是没了人的空城.......

    沧北军......不见了???!!!

351沧北事变

    家里整理管道,昨天弄到很晚,没时间写,特此说明一下.......

    ................................

    话说,哨长发现淤口关信安军全没了,惊得什么似的,好不容易回了神,赶紧返回自己的哨卡,草草交待了手下注意警戒和保密就骑上专门留此作通讯的马,独自顶风冒雪打马扬鞭一口气奔到了张叔夜坐镇的霸州益津关报信.......

    张叔夜闻报惊骇失色之极,手中的笔都惊掉了,但却转眼就反应过来,得知这位哨长来此一路未声张丝毫,顿时松口气,夸奖了一声好兵,并且扣在了身边听用,立即召集众将,嗯,也就是当初赵廉给的情报中提示的,观察也证明了确实是忠勇堪用的那些将领秘密布置了任务,却也没向这些将领泄露信安军神秘全部消失的诡异事件,严令负责监视牵制他军权的那位勋贵代他镇守好霸州并交待好一些事,他亲自统领了八万大军中的六万和监军太监急奔去了信安军防区......果然没一个人影,信安军真全消失了......

    张叔夜心一沉,留下堪用的大将统领两万人马布置留守信安军防区,迅速悄悄填补了各边塞要害,并且判断白沟河对岸的辽国尚不知情仍然没发现这边的巨变,又赶紧悄悄带着剩下的四万大军赶到清州、蓟州填空.......

    就算东边这两处沧北军没诡异消失,仍然照常在,张叔夜也相信文成侯不会对擅自来的霸州军团起了误会而动怒。张叔夜心里对不守规矩的赵廉一向很有看法,却倒是很相信赵廉的政治智慧和胸襟......而事实上,这两处军州也.....同样空了。紧密悄悄迅速也布置填补好了这两州的防线后,再悄悄一查,果然,南边的乾守军也全没了。

    沧北四个军州,官府体系成员和家属全没了,攻辽大战后剩下的五万多沧北军全没了,这个没是指没留下漏下一个。

    押在这里做苦役的几十万僧犯倒是还剩下了几万。

    可是这分散居住在沧北各处乡野的四五万僧犯却......什么也不知道。

    僧犯,没官方安排的事是不得擅自离村外出的。

    沧北管理施行的是战时体系,一切依军令军法而行,管理细致周密,军法森严无情,别说僧犯了,就是负责具体管理乡野各处事务的官吏都不得没事私下到别人的辖区乱串。

    此际又是一年中最冷时的大冬天......

    对僧犯们来说冬天是繁忙劳碌一年中最难得的有稳定饭吃还能清闲安逸自在的自己能掌握的时间,外面寒风大雪又那么冷那么难行那么可怕......宋时的冬天不是地球变暖的后世,小冰川时期,确实冷,江南很多地方也下大雪,北方更是动不动大雪铺地数尺深,即便仅仅是河北这,还不是太北方,冻死人也是很常见的事,不仅仅是种口头说法。

    这些僧犯都是此前劳动以及随军参战等表现最不堪用的人,属于怎么也改造不好点的祸害,只有在刀枪皮鞭下强逼着才肯老实听话干点活,战后,沧北官方重新调整把这些人专门挑出来弄一起,分配安置在特意准备的各村......这种调整事,沧北官方一直在这么干,好的与好的各级别弄一起,差的与差的各级别弄一起.......各村僧人成员经常甚至随时会被调整......因而这些僧人也习以为常,没当回事,没察觉到此次调整的任何异常处,在沧北的待遇也最差,分到的过冬的粮菜盐等人均最少,得好好计划节约着吃用才能熬过漫长的严冬,战时抢掠辽国人获取的皮毛冬装铺盖也几乎没分到,仍然和当初押来时的破衣被窘迫差不多,防寒衣鞋太单薄,大冬天敢出门稍远了,必然很快冻死荒野路途中......

    这些僧犯无疑都是些只怀念并幻想着有朝一日朝廷政策改变能回到庙宇继续装神佛而不劳而获的懒恶和尚,而且特别惜命,很会自己珍爱自己,自然不会勤快到敢冒着杀头的严酷军法擅自出外瞎溜达找挨冻,待村里守着火炕吃吃睡睡赌博.......多舒服自在,也只有依赖火炕才能抗过河北漫长的严冬......象去年冬一样仍然照常窝在沧北各处村里稀里糊涂生活.......

    张叔夜安排可靠人员紧急四处秘密侦察摸沧北情况,经过对各村僧犯旁敲侧击询问鉴别得知的结果可确信,这些僧犯确实对外面的巨变一无所知,连点风声都未觉察,对军队大冬天突然上门茫然而很惊恐......无疑是被无情抛弃在沧北的.......

    沧北军突然诡异消失了的惊人秘密并未外泄。

    看来辽国确实对沧北事变还一无所知。

    张叔夜不禁长舒口气:情况糟糕之极,太令人意外和惊恐了,但还没最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派出些可靠将士,以沧北大帅赵廉统一安排的新军的名义假象迅速接管了这些被抛弃的全部僧犯,并各村全严密看起来,严令僧犯照常老实窝在村里悠闲过冬休整,继续不得外出,敢违令者,皆斩......进一步封锁了消息,确保辽国仍无知。

    至此,张叔夜也明白了沧北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真相”是在清州城知府衙门那就获知的。

    在赵廉的衙门大堂的桌案上有砚台压着的一封信。

    信上大体的意思是:坚定追随赵廉的沧北老军对赵廉愚忠腐朽朝廷怎么也不肯造反自立开创新朝廷,渐生不满情绪。僧兵本就极度怨恨朝廷,本就是恶僧,更不愿意为朝廷守边吃苦卖命,对赵廉也没感情,无忠义,心藏反意。沧北四军州的文武主官、大将对赵廉的愚忠也不以为然,对赵廉不肯开国夺江山称帝很失望,渐生不满到心生怨愤,也有了叛意,被一些沧北得用的有相对自由的高僧,比如会医术的,察觉了,趁机蛊惑说动了心思,得到了沧北军队的主力——武僧的积极支持,最终事实也得到了沧北全体老军的积极响应,集体大叛逃了......

    信的落款赫然是两个大字:海盗

    沧北军和绝大多数僧犯果然是集体叛逃了海外,并被海盗配合接收走了。

    这么多人马转移,这么大的事,显然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应该是进行了不少日子才完成的。

    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之所以辽国至今仍没丝毫发现,除了海盗事实上主导安排的大撤离很周密,从东到西,从内到边境,逐步进行得极严密以外,无疑主要是辽国真怕了沧北军,没有派探子大冬天费劲冒险来刺探和招惹,省得让国仇家恨、甚至举世皆敌压抑下格外极度仇视辽国的“疯子”赵廉有了借口开战又凶猛打过来祸害......让本就重重灾难下极难熬的辽国在这个悲惨的冬天越发雪上加霜......

    要知道,白沟河结冰了,厚厚的冰,跑马都没问题。

    天堑成了坦途,极方便辽方潜入来刺探甚至动兵偷袭,但同样也极方便了沧北军随时可过去祸害辽国......哪都能便利地越过白沟河啊,从哪都能突袭辽国,这可不是平常必须驾船队或搭桥兴师动众才能大军过河的好监控季节,完全是防不胜防,沧北军想突袭祸害辽国哪就能祸害那,而辽国却没任何信心能抵抗住沧北军入侵和到处祸害。

    若是激怒疯子赵廉这时候再次悍然开战,那么这次肯定就不会是上一次那么有克制有限度的祸害,不抢个狠的祸害个大的,怎么能对得起大冬天作战受的这份大罪?只怕沧北将士都不会答应统帅赵廉再次对辽宽容克制......辽国事实上的首都燕京指定都守不住,燕王耶律淳以及那些嘴上叫嚷着不服的大将、重臣、部落......心里其实都很清楚这一点。他们唯一能放心的是沧赵家族历来重承诺守信誉,赵廉言出必践以及眼光深远顾全大局的胸怀气魄决策所共同构成的可靠信用度,所以严禁自己这方面先挑起事端,禁止边军挑衅招惹到沧北以及相关的霸州等离沧北军近并受沧北军直接影响的河北地区,别说潜入沧北很容易暴露被抓到的探子不派,就是往日负责监控白沟河的最边境那些寨堡驻军也全部后撤了,因为根本监控不住冰封的漫长大河,留守那些寨堡,驻军整天在那晃荡,只会招惹刺激到对岸沧北军凶狠敏感的神经、抢劫报复欲,而且寨堡哨卡都太小,驻扎那点兵力根本没用,只会方便沧北军突袭抢劫报复......如今,沧北军敢私下里突袭杀抢辽军侵犯辽国尊严,辽国却不敢反过来象以前那样对待宋军宋国,只能口头抗议,只能忍气吞声派人去小心翼翼提醒赵廉一声你要守承诺要管好手下军队别再私自出击抢掠......这就是弱国的悲哀,更是没落不行了的霸主国的大悲哀,今年苦够了的辽国上下只想在这个冬天能稍放松一下缓缓气,不想多一点事.....边塞哨卡那些兵不如撤走后方大城堡集中兵力监控防守边境......如此也能向赵廉表明一种重承诺守信用的友善态度,安抚安抚赵廉那颗陷入困境烦燥却格外敏感暴戾强硬的心......

    至于霸州军等宋方此前也丝毫没发现沧北巨变,那是沧北军严禁外人擅自进入沧北,哪怕他是朝廷派来的宣旨者。这不是才有的规矩,在赵廉和朝廷翻脸却没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在特殊时期,张叔夜和宿元景也不想和沧北引发什么误会。霸州军以及宿元景手下那五万中分出三万在霸州莫州无人区负责屯田供应边军的屯田军,都刻意离沧北远些,也是防止有人私自出窜到沧北引发不必要的事端。

    和沧北军近距离能方便接触的也只有信安军让给霸州军的那个要负责和信安军共同监控白沟河的小小寨堡。当时给了这个塞堡是因为沧北军兵力严重不足,伐辽大战前勉强有六万军,战后就更少了,只剩下五万多点。让出这处边塞,却意味着这处边塞以南到乾宁军以北的地区,霸州军尽管在此没有驻军,却战时得负责出兵镇守或夺回。霸州兵多.......

    大冬天的,好不容易没事了,消停了,朝廷、宿元景张叔夜部也决不会没事找事去和沧北军打交道。

    没人去沧北......也就没人发现事变在进行.......

    一切都那么合理,那么自然,天衣无缝。

    你可以怀疑那处边塞是沧北故意留给霸州军的,好方便霸州军及时发现沧北事变做出兵力填补反应,甚至信安军那处边塞和霸州哨卡之间的友爱更是有意如此,但你却无法公然说出口,只能是注意到了也只能憋在心里自己猜测琢磨玩味.......

    信上也写明着海盗愿意接收沧北势力的理由:沧北军骁勇善战,是海盗国欣赏和需要的好兵,自然得收。几十万恶僧?收了可用做最廉价最省心的劳力,肯主动投靠来,为什么不收?海盗国不要坏蛋,但不是不要坏蛋苦力。无论是哪国哪族坏蛋,愿意来当苦力,都欢迎啊。只要你符合能干、可用等苦力标准........赵廉?世之奇才英雄也,却是极度仇视海盗的海盗国大敌。沧北势力想集体顺利大叛逃,必然首先除掉赵廉这个最大最顽固的阻碍和心理障碍,否则不可能,正好顺便为海盗国轻易消除了这个最危险因素。这么多好处,海盗国接收沧北势力的投靠,何乐而不为?

    这个说明,信上的语言极简短,但却说得很周详完备。

    张叔夜明白,这不是海盗写给他看的,而是特意向朝廷申明:你看这是你国人自己的选择自己主动投靠我国的,不是我海盗国强迫或玩什么手段策反的。我国承诺宋国不敌对我国,我国就不会再主动侵犯宋国,我们没有言而无信违约。

    张叔夜苦笑。

    宋国真就不能怪海盗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莲。

    海盗国强大富裕,对人有无穷吸引力,有人宁愿当苦力也得投去,这不是海盗国的错。怪只怪宋国自己无能。

    而且海盗国此次做得相当够意思,沧北军的粮食蔬菜食盐铺盖等等没卷走,军械,除了神臂弩和一些在撤离时为看押着强迫一同走的僧犯人员所必须要用的刀,也都留下了,宋国只要派人过来及时填补上兵力空缺就行了,而且有了沧北军的大量装备,尤其是床弩等武器,等于宋朝廷能直接掌握的军事装备多了不少,有条件抗击辽国翻脸入侵.......

    张叔夜明白,这不是海盗好心或感觉对不起宋国而有意少卷走财富变相做些补偿,留下这些粮食武器纯粹是为了保护海盗国自己的利益着想。毕竟,宋国不灭,才能接着偿还海盗的债。若辽国趁机占领了宋国,海盗又得费麻烦........

352千层浪

    无论怎样,赵廉九成九是死了,事实是死在了僧人之祸上,归根结底却是朝廷逼死害死的。

    张叔夜当时喟然长叹,望着大雪飘飞寒风呼啸的衙堂外,心中无限萧瑟五味杂陈:想不到一个千古悲剧就发生在我眼前.....一代绝世奇才就这么没了.......迅猛崛起富裕强盛之极骁勇风光之极一时的沧赵家族没了,至此只剩下个还只是个少年的赵岳困在梁山泊无依无靠活着,对这边的惨变还什么也不知道.......必也活不久。只朝廷那些人也指定放不过他......

    赵廉终于死了,死得如此无声无息,如此意外,如此之冤之惨,果然为一身的无匹奇才斗志、无双巨功、不屑和屡破世俗传统规矩的洒脱不羁......付出了灭绝的惨重代价,这下君王、群臣、儒门.......终于如愿了,解恨了,该高兴得疯了吧?

    可是,没了跋扈的赵廉,大宋最强大有力的保障也没了,支撑人心的那根柱子没了,宋国亡国灭种的大祸至矣.......

    这到底是谁之过?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是赵廉错了,还是世俗传统纲常规矩错了?

    蛮异族必杀来。这回不是狼族辽国也必是更野兽的金国......煌煌中华再入人间刀兵火海炼狱的惨剧必不久矣!

    为什么聪慧勤劳文明富有......有无数优点优越处,人口更是最众的举世第一大族总是摆不脱被肆意杀抢的轮回?

    这到底应该怪谁?到底应该怪什么?

    灭族之祸下,我老张家的出路在哪里?如何才能逃脱这一轮的灭绝横祸?

    忠君爱国是儒家大义,是我辈臣子应该的本分,可是朝廷也太.......我张家以后到底要何去何从.......

    就在张叔夜万分焦虑心烦时,有将佐煞白着脸来急报说,城墙上城门楼附近发现一具绑旗杆子上烧毁的尸体,疑似......文成侯。

    张叔夜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可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仍然身子猛一颤,随即和此次随行的长子张伯奋快马急去查看。

    是绑旗杆子上烧毁的尸体,却不是一具,而是四具,三大,还有卧在大人脚下的一小,从烧焦的残骸可判断应该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两成年女人,加上一个约只三四岁或四五岁的小娃娃,一起被残忍得活活烧死了,正符合赵廉在沧北的一家人:老太君、赵廉夫妇加幼子——沧赵家族这代唯一在赵庄破庄之难中曾幸存过的孙辈,想不到还是没逃脱得了横祸.......

    张叔夜呆呆看着四具枯焦可怕尸骸,眼前仿佛出现烈火中那悲惨一幕:小小的无辜的娃娃在烈火焚身之痛之惧中弱小徒劳的挣扎惨叫.......赵廉在烈火中仰天悲壮大呼。老太太和儿媳在烈火中看着孙儿重孙儿丈夫儿子,悲愤绝望哭喊惨叫......

    他如遭雷击,身子猛烈一晃,痛苦压抑之极的呻吟一声,眼前发黑,差点儿倒下,紧抿的嘴角咬出了鲜血.....

    旁边神色凝重的张伯奋大惊,赶忙伸手扶住父亲.......

    他曾经跟随当地方官的父亲转任升迁多地,对侦破案件也极了解甚至很擅长,此前小心翼翼仔细翻看检查尸骸后可断定,骨架高大的死者年龄正是三十左右正当年。另两架判断为女子的,一个年轻,骨质紧密,一个必年老,骨质已疏松........

    随即在烧毁的那片漆黑狼籍中又有发现:两只烧黑的铁鞋底.......

    在场有始终不大相信赵廉会就这么死了的原河间府大将终于神色大变.......赵廉穿的正是铁底鞋,独一无二。

    这是他和几个老战友当时一咬牙横心私自出兵奋勇追随赵廉大战辽国时,心细,无意中发现的秘密。

    张叔夜听这位大将这么惊骇一说,脸色越发难看,站立风中有长子体贴扶着也不禁颤抖不已。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转而再次仔细审视着那具骨架高大的焦尸,突然俯下身,颤抖着手伸向焦尸嘴边那,轻轻捻住紧闭的焦黑牙齿外露出的细细一点点黑东西,轻轻指头捻动,似是断定是什么,脸色越发难看,又颤抖着手去扒嘴,可是那嘴死前必定咬得太紧,而且脸上的肌肉火烧后的残存绷得更死更紧,张叔夜颤手试了好几下居然一点扒不开。

    张伯奋赶忙伸手帮忙,用随身尖刀去挠,却被父亲以从未有过的严厉愤怒声音呵斥一声:轻点,尊重点。

    在尊重,尽量保障尸骸原样下,好不容易才弄开嘴巴,小心翼翼从嘴巴里慢慢取出了个四四方方的小东西,急忙擦拭掉上面的漆黑油腻遮掩,果然是个印,上书总督沧北四军事......正是朝廷赐给赵廉节制沧北四军州的那枚军权印信。

    张叔夜颤抖着手托着这枚小小的印信,嘴唇哆嗦不停,似乎这小小印信有千万斤重,不知不觉,他就热泪盈眶了。

    对赵廉,张叔夜原本是很有看法的,一直有......

    这个当年突兀出现的边疆草民新贵少年、天子几乎当儿子培养重视和维护的最宠之臣、奇才命好幸运儿,稍长成,正经主政一方后政绩卓著证明其才德太难得,却总爱出风头,总标新立异,胆大强横到敢屡破世俗规矩屡破官场传统.....他不喜欢赵廉这样的奇才,对赵廉一类的人没什么好感,甚至是很厌恶,但在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就是涌起一股悲愤难过,这股难受是如此强烈不可抑制,以至以张叔夜这么大年纪久历官场磨难久修炼成的坚韧灵动心智也无法控制情绪。

    张伯奋骇然看到父亲如此激动难过,赶紧再次体贴紧扶着父亲,下意识警惕转头张望四周间,又惊愕发现周围的众兵将官也一个个满脸的惊骇呆滞复杂之极神色,无不对赵廉一家的惨死动容,却没一个似乎原本应该会有的那种高兴甚至欢呼雀跃赵廉死了终于死了的,不少的显然敏锐意识到了什么,面如死灰,眼闪绝望。很多将士还呛然落泪了,悲声抽泣一片,其他将士则眼神茫然死滞一般,似乎这一刻,一个个的魂被抽走了。

    就连那个代表皇帝和朝廷一样痛恨赵廉怎么不早死掉的无良腌臜监军太监也没一点喜色,脸色煞白如纸,眼神死死盯着那枚印信凝滞不动,似乎是寒风中挺立的僵尸.....

    ...............

    随后,又有军丁仓皇来报,在城外不远处发现一堆烧毁的尸骨......

    好长一堆,粗粗一看也可知怕不有三四百具之多。

    可判断皆是成年人,甚至皆是强壮正当年的汉子,原本是埋在大雪下的,当时刚看到这片隆起还以为只是堆雪或大雪掩盖下的泥丘、小高地、陵起什么的,谁也没当回事,可有兵尿急,躲堆后撒尿,无意中却惊骇发现居然是尸骨堆.......

    张伯奋最先奔了过去,仔细查看后告诉步伐沉重缓慢而来的父亲:这些人皆是中了剧毒毒死的,然后被堆这烧毁。

    因为尸骨发黑是中毒造成的,不是烧黑的。黑与黑是不一样的.......

    张叔夜听了木然点点头:这就对了。

    就算沧北以及全天下的人都反对、仇恨、背叛了赵廉,可赵廉的亲卫及厨子仆从等身边人是决不会背叛赵廉和沧赵家族的。

    那些人都是老赵庄人,家中历代效忠沧赵家族,也从中受益,到了这一代更是忠心耿耿,和沧赵家族早已不是主与仆上与下的关系,那是超越了血脉亲情还忠诚紧密可靠的关系,已无须费心鉴别什么,真正是生死贵贱皆与共的群体。

    沧赵家的人向来是把这些人当亲人看待,不惜代价的从小就严格教导、培养、维护、尊重、关怀、扶持......即便是粗莽野蛮不读书,在世人眼里属于不守礼法不遵守人情规矩的赵岳也从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耍衙内少主子的威风脾气。

    沧赵,在这些人心中早已不止是尊贵有能可放心依靠的主人这么简单,早已是灵魂寄托。老赵庄人是把庄主家当成精神领袖,心灵之主....

    有这样的心腹,并且是当世最精锐能打的卫队仆从在,赵廉府衙和后衙的家却在惨变中没有丝毫惨烈厮杀打斗的痕迹,赵廉的卫队居然没和叛乱者拼死反抗,这极不正常.......

    现在知道了,并非是这些人也趋利避害在绝望面前选择了无耻背叛主人,而是他们当时已不能一如既往忠勇护主誓死反抗了。这股力量怕是在叛贼汹涌刀兵灭门大祸降临前,事先就被人悄然下毒先弄死了,事变时已经全是稀里糊涂死掉的游魂野鬼,哪还能再誓死保护主人?

    当时极可能只剩下赵廉一家五口没毒死,这也不奇怪。

    赵廉和家人是主子,肯定是单独的伙食,而且向来饮食审查得极严密,甚至可能是勤快的女主人自己亲自一手操持的饭菜,不是如此,沧赵家的人也活不到现在,早在十几年前怕已经全惨死在层出不穷的各种阴毒凶狠手段中了。

    赵廉的心腹卫队正是二百来人,加上从老家迁过来的残存赵庄老人手,正符合眼前的这堆尸骨........而杀人后烧毁尸体正是海盗一向的作派,天下皆知.......

    这下没任何疑问了。

    张叔夜努力控制着心中激荡的难受、恐惧......赶紧写了封信,由随行监军太监附名,派人以最快的速度报到宿元景那......

    而此时,有张叔夜带兵临走前叮嘱的监军勋贵已报讯过了,宿太尉已经知道了沧北军可能全体叛逃了、赵廉极可能已死了的消息。当时惊得原本闲适安逸而显得从容不迫的宿太尉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盯着那只负责口头说事的传话兵,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得老大,气血喷涌,满面红光,似乎精神充沛得厉害,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

    差点儿没当场惊死吓死,

    后,宿太尉慢慢缓过神来,镇定一下心绪,恢复一下理智,还怀着个念头:不会那么糟糕的......赵廉.....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一定是别有缘故,一定不是沧北军和僧犯勾结一起集体祸乱叛逃弄死了赵廉.....我不会是那么倒霉.....一定是......

    有赵廉这棵参天大树顶在前面遮风挡雨,并没什么治军守边大才干,也没对外的胆略雄心的宿太尉才能够悠哉悠哉当着高阳关路全军的体面至尊老大,在河间府不受野蛮辽国威胁,没性命危险,还什么也不用干也有大功,对朝廷有大用,朝廷、君王大臣,都得事实上尊敬重视着他......可,这才过了几天安宁无烦恼的好日子......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呢?

    太.....可怕了,太.....出乎意料了,太.....这不可能。对。不可能出这种事。那是英明聪慧之极的赵廉.....必不是真的.....

    但,张叔夜和监军太监共同写来的信无情打破了宿太尉心中挣扎保存的那点幻想。

    最不愿看到最难以置信的残酷事实已经成真。

    希望......破灭了。

    宿元景悲哀甚至绝望大叫一声:苦也!

    面无人色,嘴唇发紫,双眼却暴射出空前绝后的厉芒,那目光里有惊恐绝望而暴发的无限凶狠,有对朝廷不听、始终不尊重他不要步步紧逼赵廉陷入死地的无数次隐讳建议的愤恨,有朝廷、君臣任性,倒霉的却是他宿元景的悲愤,有......

    满身怨气,满身的愤怒悲哀戾气.......就是没有对赵廉一家如此冤死惨死的同情伤感.....他满脑子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处境,自己以后在这个河间府位置上会必然面临的种种来自辽国异族的凶险艰难难受......遭遇。

    本质是嘴上强调重爱国爱百姓名节君子节操名声,实际轻虚名,唯极度”务实利“的儒教官僚就是这样,很少有人能够在历史转折大事变中首先想到的是如何维护国家民族,如何拯救某个冤屈要死在朝廷之手却对国家民族太重要了的名臣能人,首先都是想到自己在这事变中会受益还是受害、应该怎么才能从事变中去其害而得其利......这也是人的本性

    虚的就是虚的,永远也比不上实利重要。

    人总是活在不如意的残酷现实中。

    人总是充满无数欲望。

    人不是神仙,不是生活在虚幻中,要实实在在吃饭穿衣,要快乐.......不能活几千几万年慢慢等着.......

    有句话叫:曲高合寡。

    艺术上有个现象叫:太雅太素,必绝。

    大雅大素,没有生命力,无论它多美,无论它曾经多么风行一时多么轰动被吹捧,结局都是不知不觉消亡。太俗,也不行。雅俗共赏,才是永久。孔夫子正是有关关之......君子好逑......等篇章,它才有了那么持续强悍长久的生命力、影响力。

    其它方面也一样,若要求,拔得太高难做到;追求的目标太伟大,太长远,就会失去现实约束、激励意义,总是达不到那目标,形成总是虚的、不可能的事实,就成了冷笑话,说多了只会起反作用,最容易验证的是公司如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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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太尉在极度惊恐慌乱甚至绝望中还是努力镇定尽到了职责,做了最应该迅速做好的事,严格保密事件,并按照张叔夜信中的紧张积极建议,立即点派手下最可靠能打的那些老边关大将紧急带兵悄悄奔赴边关增兵,并明确了各边州暂时的新将主人选,还有,严令到各边州后,所有军马暂时一律听从张叔夜的总调遣,如有重大疑问才可先请示过河间府这边再行动........

    他手下有七万大军,点出四万精锐,霸州、信安军、清州、蓟州各增兵一万,如此边防四州就各有三万兵力,共计十二万人马,一线防守力量不再那么薄弱,人马多了形成气氛,边军将士在惊天事变中才不会天塌了那么恐慌乱来,总能多些安稳,不至于出现没了赵廉,对朝廷就完全丧失信心敬畏而不服领导甚至一哄叛逃内地的最糟糕结果......

    河间府还有三万人马可灵活做预备队和第二防线,同时也能阻截震慑边关将士背叛朝廷与守边职责擅自南下逃跑。

    猝不及防的仓促之下,这已经是眼下能做到的最好应对布置了,却不是合法的.......

    因为,无朝廷旨意,河间府驻军是不能随便调派的,更不能如此擅自作主分配调用大军到沧北,但事变太突然,事情太紧急,宿太尉即使一向严听朝廷的话,循规蹈矩,从不越权限外一步,努力做朝廷满意的乖宝宝,此刻他也顾不得了......

    负责带兵秘密进驻四军州的大将到了沧北三个目标地后才或多或少惊悉了事变秘密,无不惊骇失声.......

    当时接宿太尉严厉军令来沧北,接令时、紧急仓促出发时,以及行军途中的满腹疑虑不解和忧虑也随之全部消解了。

    原本他们很不明白,一向沉稳,从不和赵廉起冲突的宿太尉这回怎么突然胆子如此大了,居然敢擅自调兵进驻沧北辖区。

    要知道,沧北军有严令,外部人,无论是军是民、是官是兵、是中国人外国人,是中央是地方人,都一律不得擅自入沧北辖区.......如今包括野蛮张狂的辽国人在内,无人敢轻视不听而擅入.......

    原本他们私下里还亢奋地不禁琢磨怀疑,难道这是沧北允许的?难道宿太尉、张叔夜等领导和赵廉私下里达成了协议,都选择了投靠英主赵廉,这是终于要起事了?所以先把河间精锐主力全调去,由最擅长治军的沧北大加整训好,控制好,形成可靠的统一新势力,然后再悍然突袭进攻内地,以最突然最快的速度推翻宋朝廷......

    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正合我等之意......

    谁知居然是完全相反的.......这太让人震惊太让人意外了,能活活惊骇死个人。

    文成侯那么英明的人,他怎么会........嗨!这真是好人不长命,王八蛋活千年,天无眼,苍天不佑好人,自古如此。

    太可惜了,赵廉这样的雄主英主!居然全家就这么无声无息冤死在边关冷酷无情的寒风荒芜中.......这世道,这贼世道哪特么还是活人的世道?!做宋忠臣果然无好结果......

    这些老边关将领们几乎人人都是暗暗把赵廉当成心中要追随的主子,随时准备背叛朝廷投靠沧北。河北东路的新老边军,尤其是今年曾经追随沧北军奋勇了一回大战并重创打败了辽国的将士,在心里也是如此盘算。

    就只等着赵廉下了决心宣布起事好立即积极响应了,结果却迎来了这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真是意外啊!

    做梦也从未梦到过赵廉会如此结局.....

    .那可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奇才.......谁能想到这样的绝世强者也照样得死在朝廷的阴险算计中......宋皇和那些高贵的士大夫们算计收拾外国人向来不行,可,算计害死本国的大功臣支柱能臣却总是绝对高手,总能成功,从无失败,这真特么.......

    因为霸州驻军到现在也仍然啥也不知道,所以匆匆赶到霸州,属于新来的河间军,自然也不知沧北惨变的秘密,只是难免疑惑不解,心里总有些不安,但还没什么。

    沧北这边就不同了,

    无论是先填补来的霸州军,还是后紧急赶来的河间军,心灵和情绪全大受打击.......

    身边值得舍命追随的英主没有了,没了赵廉支撑,大宋王朝指定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我们这些人以后可怎么办?

    好在也不是就此陷入绝望而发生军队崩溃集体大叛乱大叛逃,还有希望,嗯,可期待的更好的出路,投——海盗。

    不说老边军了,就是才从京城强行调来守边的那五万最凶恶不老实的禁军新边兵,在这待了几个月后也迅速自发地就渐渐明白了自己这样的大坏蛋,在此极度凶险瞧不明白的乱世,还可以期待的生路出路是什么。

    只要悍勇作战保卫宋国,不必是舍生忘死真的效忠宋王朝,只需表现出大节上的忠义操守以及可观战斗力,属于可用的势力,那么海盗国同样愿意收纳了。这是这世道唯一最好的出路.......沧北势力能成功逃离宋国,正是最好的事例榜样,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原本的只是大家一厢情愿的猜测期望......

    那些邪恶不堪用的烂僧犯都能被接纳去海盗国,我为什么不可能?只要表现达标,肯定行的.....

    这些边关老军痞和内地坏蛋杂编成的和土匪没本质差别的边军,心里怀着这念头,又有带兵大将隐晦的暗示和安抚,才没在猛然没了赵廉这个指望后仍能保持本分,没大举弃边关而逃甚至干脆卷大将造反也玩玩类似史上的陈桥兵变戏码.......

    对面的辽国显然仍然丝毫不知情。猝然惊变后的河北东路边关目前得以安稳无事,有时间适应和迅速布置好防守。

    宿太尉派了兵,努力镇静下来反复琢磨分析了大事变的种种疑点和可能的糟糕后果,写好了奏折紧急发往京城奏报,秘密交待监军他的勋贵大将守好河间,后,也赶紧轻车简从顶着凛冽可怕的寒风大雪奔去了清州,去具体看看情况.......

    身为统御整个高阳关路大军的长官,他必须亲眼看到沧北灾后实情,看看赵廉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真死了......

    .................................

    朝廷这面的反应就有意思了。

    得知此消息后,原本讨论事情很热烈,嗯,悠哉就等发福利轻松自在很快能回家过年了,热闹的朝会猛然一静。

    那是真静。

    鸦雀无声,远不止。

    在那一瞬间,大殿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一下子把朝堂上从君王到臣子所有人的脖子都掐住了,作声不得,也呼吸不得。随后才是惊骇失声,呼吸粗重,惊呼、议论暴起,青蛙或鸭子吵湾一样乱哄哄满殿。庄严神圣肃穆朝堂秩序完全失控了......

    一向天塌了似乎也照样镇定从容沉稳厚重的军队第一人枢密使童贯,站在武班第一位置原本也是满脸轻松自得笑模样的,猛听到沧北事变、赵廉........没了,那脸一下子僵硬了,自在的笑容还残存着,僵化在脸上,与极度惊骇猛窜上来的新神色共同构成一副诡异态,微张着嘴,直着眼睛,持笏板的那只手僵在半空,如木偶一样全身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在那瞬间也停顿了,似乎没了活人气,只有心在猛然疯狂跳起来,让他惨白如鬼的脸上猛然涌上一片潮红........

    年老衰败的蔡京更不堪。

    他在朝堂上一向表现的智珠在握,老成谋国,处变不惊,气度才智心胸定力足可定国安邦,任何大事也压不垮他难不住他,不愧是统领朝政的首相大人,为了表现老当益壮还可堪皇帝陛下驱使,也一直努力挺直总不知不觉弯下去的腰杆,在听到赵廉没了,沧北军叛逃了海盗,他如猛然遭了雷击,这一瞬间再也挺不住装不下去了,一下子瘫倒在地僵在那。

    副相张邦昌则如同猛然被人从后背偷袭狠抽了一鞭子,身体剧烈一哆嗦,差点蹦起来,以双脚尖点地站着,身体前倾似倒不倒,头却对着皇帝那,也就是消息猛然宣布出来的那个方面大昂着,双眼大瞪着,嘴巴却是攒努前撅着,耸肩,双手死抓着笏板抱在胸前,抓的是那么死抱得是那么紧那么僵硬,仿佛那是绝世护身法宝或溺水中的唯一救命稻草一般......

    耿南仲这时期丢了官,没了任何权力和收入,沦落为居住豪宅的京城难民,只能厚脸靠皇帝弟子赵桓的同情怜惜接济才能在京城继续居住和体面生存下去,慢慢熬待复起的时机,这一回没资格在朝堂列班丢丑,倒是无形中得了一回大便宜,否则他必又失态的下意识第一时间转身就逃,最快逃离京城,老婆孩子、信誓旦旦誓死效忠的皇帝弟子,统统都顾不上,只一个人轻轻快快逃得远远的,免得辽寇转眼快马杀来,自己困在京城彻底没了出路甚至彻底没了活路........

    再看高俅。

    这厮到底是踢球的,而且出身泼皮,到底在危险复杂的京城市井经历了不少艰险挫折事等等的磨砺,骤闻消息,同样骇然之极,身子猛一颤抖,瞪眼抻脖子的.......但立得很稳,站得也很直,却是惊得僵在那不会动了,却是比较体面形象.....

    ...................................

    赵谦死了。早就嫉恨赵廉怎么不早点死掉,怎么还不死......

    赵廉的存在简直就是专门对衬满朝文武是如何无忠无义、如何自私无耻下作,如何歹毒凶残却愚蠢无能,又是如何在治国安邦正经职责大事上既无能又不肯尽心竭力效忠,也陪衬出父子皇帝是如何自私霸道懦弱荒唐无能可笑......这么一个太可恶可恨太碍眼的能人终于死了,直接死了,和全家都死在冷硬残酷无情的边关,死得无声无息,没有丝毫匹配奇才的那种死的如何曲折离奇如何惊天动地壮烈感人,说死就悄悄死了,就象历史上那些传奇大人物死的一样诡异悄然神秘.......满朝文武,包括打小就崇拜却也深深嫉恨赵廉的皇帝赵桓,在听到赵廉的死讯时,终于如愿以偿了,原本是应该欢呼雀跃,应该失态地疯狂欢跳大呼,应该亢奋得意.......之极,应该是喝醉了最陈香的老酒一样那么轻飘飘的沉醉快活.......这一切却没有合情合理的自然出现,

    从皇帝到文武,一个个的却是如同年幼无助正需要人抚养保护的孩童,却猛然得知唯一能强有力保护抚养自己,能傻乎乎长久宠着惯着照顾庇护自己的那个举世景仰的绝世强人爹突然死了........当然,他们到底不是真死了爹的无助小孩,对赵廉的暴死自然没有丝毫悲哀痛苦之情,只是在皇帝看河北紧急奏折惊呼出声得知的消息那一瞬间惊掉了魂,呆了.......

    原本,他们还在快过年的轻松欢快心态及气氛中还积极讨论着明年怎么忽悠利用沧北军血拼剿灭田虎王庆晁盖三大反贼,达到两败俱伤,最大限度地榨取愚忠二傻子赵廉的剩余价值,削弱赵廉势力的目的,谁知却突然来了这个消息。

    这不是三伏天兜头猛浇了一盆冰水。

    这纯粹是一股子来自九幽地狱的森寒恐怖瞬间裹住了这伙君臣原本的火热得意,不止是身心凉了,连灵魂也冻住了.......

    ................

    在一片如上千只鸭子集中一起吵吵的纷乱哄闹声中,宋王朝最老牌勋贵家族之一石家,现任兵部尚书石肤和别人不同。他仍然僵硬在那里呆滞的几乎一动不动。

    他最重视的侄子石符练惨死在了沧州,被犯境偷袭的辽军杀的,也可以说是死在了赵岳家之手,后来千方百计侦察打听,听说似乎就是惨死在赵庄外,而不是惨死在沧州别处意外遭遇的辽军,死得连个尸体都找不到,连弄个边关遗物衣冠冢都弄不了,太惨了。石肤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侄子和郑居中是直接害惨赵庄的两大凶手,因而在陷入危难时赵庄不敢信任更不肯放入庄内避祸,任其全部被辽军屠杀掉,赵岳家做的就是对的应该的没过错的。也不认为侄子身为边关大将却不敢统重兵奋勇抵抗数量并不多的辽军对手以自救杀出活路来,是废物无勇,死是活该倒霉,怨不得别人。

    在他傲慢的习惯意识里,一切都是沧赵家族的错,全是赵廉以及其家族的罪孽该死。

    没有该死的沧赵家族,他的精明懂事又有官场出众才华的宝贝侄儿就决不会那样惨死在边关历练积累资历中。

    他恨极了赵岳家,恨极了赵廉,如今得知那一家人在北方的全死干净了,他本应该属于大仇终得报的那种畅快之极的人,应该是幸灾乐祸、解恨,笑得最大声最洪亮最欢快轻松,可真当这一天猛然降临了,他却吓着了,死人一样呆滞......无它,象他家这种从宋立国之初就一直混在朝廷的子弟,比如精明的他,最敏锐最清楚赵廉和沧北军没了的可怕后果......

    仇敌赵廉是终于自己跋扈自大作死了,可大宋王朝也转眼得倒了。大宋王朝一倒,开国勋贵石家的累代荣华富贵也完了,能上哪再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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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石肤,

    文武朝臣此刻发疯议论吵嚷,各种论调,千言万语......所思所虑的本质只是他们自己的私利、自己以后的命运前途,满心全是沧北事变这事,自己眼下能从中获取点什么利益,能逃避些什么灾难、自己现在最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清醒最有利最能得长久好处.......没人在第一时间内考虑的是如何才能最快弥补应对好河北东路的这场塌天危机,没人在乎要倒了的宋王朝......

    此刻也没人在乎朝堂纪律,要喊肃静的站班太监谭稹在得知天塌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惊骇自顾疯跑去向赵佶报告噩耗了。正静逸尊贵庄严打坐修仙的赵佶一听,嗓子里咯喽一声背气栽倒,这一次是直接吓昏了......往日的千般至尊优越任性娇纵脾气,万般帝王心术高超算计的自负,遇到赵廉的“死”遁俱成笑料,从此再没得耍了.......从此无论他是真有自负的那么聪慧绝伦英明,无论他是真多么悔悟自新已铁了心虔诚悔改和真挚善待沧赵,都一样是空洞没用的毫无意义的......他最能指望和依赖的那个唯一能保障他余生至少可以有写写画画、慕道修仙.......悠哉闲适岁月静好日子可活的故人......不在了......

    心底总故念旧情的赵廉彻底死了心走了,从此斩断过往,恩断义绝,再也不会管确实对沧赵家族有过大恩的他了......

    赵佶确实智商高,但,在得知噩耗的刹那间就昏过去了,却未必是闪电般意识到了这么多而打击的,他只是一听,意识里就本能立即悲叫一声:完了.......

    这源于他近年其实已看透想明白了,满朝文武忠君爱国几乎都是假的,几乎全是玩官场内斗混富贵装大能大德大人物的虚伪浮华无耻之徒,废物,唯一真对他有感情,真有能力拯救宋王朝,能指望着保住他的江山宝座的只有赵廉一人。

    赵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也不是才意识到这一点的。

    但如果时光能重来,他仍然不会善用赵廉,因为政治就是这样,因为他是天生富贵命好的至尊帝王,赵廉只是个边野卑贱草民,应该狗一样敬畏服从天子皇权的臣民草芥,没资格和他讲什么公平,帝王心术,就得耍权谋冷酷无情玩赵廉.......

    他本以为这种至尊君王与卑贱愚忠臣子间的较量游戏会一直纠缠着进行下去.......赵廉那么年轻强健,他也不老,四十来岁正壮年.......直到他利用正统大义优势利用完玩死......谁知突然就发生了这种事,聪慧绝伦而且强大的赵廉居然.......没了......

    ....................................

    至尊太上皇惊昏迷了,宫中慌做一团......朝堂这边的好戏却还在继续上演。

    此时,身负法纪纠察的朝官也完全忘了自己要担负的维持朝堂纪律的神圣职责,也处在极度惊恐与急思王朝转眼要倒了,自家以后的最根本利益和出路在哪里的核心问题上,哪还顾得上朝堂纪律不纪律、职责不职责.......

    整个朝堂吵闹得厉害,

    有漫骂海盗不讲信用太卑鄙无耻的;

    有声讨大骂僧人说着佛门慈悲仁义普渡众生........实际却干尽天下最凶恶最无耻罪恶勾当的;

    有大骂宿元景和张叔夜的,

    朝廷委托你们监控好赵廉和沧北军,你们就是这么完成圣命和朝廷殷殷重托的?

    蠢才,无能,废物......还不尽心,太失职,太辜负圣恩和满朝大家的支持......大罪,该死,该千刀万剐并满门抄斩,不,宿元景的罪过太大了,大到天上去了,只杀宿元景满门是远远不够的,要诛尽其九族,让其彻底断子绝孙......

    有大骂沧北那些官员数典忘祖背叛大宋祖国祖地的;

    ...............................

    越骂越难听、不堪,无耻。

    越议论漫骂,情绪越放开了,大嘴巴越肆无忌惮,没把门的,很快就发展到有人干脆露出不要脸了......

    有人大骂赵廉自负才智无双,强横跋扈霸道........却闹了个归齐是如此愚蠢可笑,竟然敢就这么省心的干脆利落死了?居然敢以死轻巧解脱,不让我们一直玩你利用你愚忠却能干保着大宋江山保着我辈在后方的安逸与荣华富贵......真是愚蠢不堪之极,千古笑柄,太不配奇才身份与应担的救国救民责任......你这傻瓜贱草竟然敢以死不为我们舍命效劳了.......

    仿佛他们这些悠哉安全高贵舒适体面躲在京城,整天高冠宽袍肃穆神圣扎扎实实混朝堂走过场应付君王糊弄国家大事,一心只从权力和过手公务中竭尽全力谋私的人才是忧国忧民的,尽忠职守的,应该得举世赞颂的大智慧大功臣好官。

    站着说话不腰疼。传统习惯,发生事故,第一是推卸责任,摆脱干系,掩盖罪责,找替罪羊......

    不干事,不肯在那个危险艰难的位置上为国为民,没有责任,就能这么不负责的信口开河归罪指责别人......

    一切全是别人的错,一切都是肯干事的人不忠又无能。

    社会垮了,人心乱了,王朝倒了,他们这些人的荣华富贵眼看着也没了,全是别人的大罪责。首罪在逆臣赵廉......

    无数华丽堂煌的、粗俗卑劣的言词在轰响,群臣情绪极度亢奋激动,声浪能轰破殿顶.....童贯、张邦昌.......从僵尸状态活了,在那静默思索。蔡京也缓过劲了,在此时没人会关心他去搀扶他,他趁着还没成为目光焦点、笑柄,甚至没人注意到他的丑态,赶紧悄悄起来了......议论得热烈如火山爆发,却就是始终没人关心如何赶紧解决河北东路危机这个核心的问题。

    一副王朝灭亡那一刻必然会上演的........丑恶画面。

    班列中始终沉默静立的刘韐、欧阳珣,在一片漫骂吵破天的乱哄哄中冷眼悄悄观察群臣的各种神色或表现。

    他们二人虽然不知道赵廉撤离的具体计划与时间,但早知赵庄人会在今年全部撤离宋国,以后就是赵岳独自在这边主持一切了。

    他们知道真相是什么,在听到皇帝赵桓读奏折惊骇到念出了声宣告了沧北事变时,也装作和其他人一样的反应,观察却是趁机看看这些官员的心性以及到底骨子里藏着什么。

    他们悄悄观察到绝大多数朝臣陷入大祸临头的惊恐慌乱,正常。

    这些只知腐朽骄奢富贵的废物就该是这样的表现。

    但有那么一些人在得知消息的瞬间也同样极度震惊、一副难以置信和惊恐神情,但很快的眼神中就猛烈暴射流露出了某种惊喜?

    那是情不自禁。

    这样的意外与猛烈冲击下,再城府深,再老奸巨滑,再努力伪装,瞬间冲击反应出来的真实情绪流露也无法抑制。

    刘、欧阳二人心里清楚这些人惊喜的是什么。

    已暗中早早布局私通了辽国的卖国贼而已。

    赵廉意外就这么突然没了。强大的沧北军叛逃了,效劳海盗去了,不再强力捍卫宋王朝,甚至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东方这片大陆领土上。那么,辽国就雄强了,南下再无敌手,没大阻碍了........宋王朝倒了,他们和其他朝臣同样会失了宋朝的官职权力富贵,却可以摇身一变当辽国的功臣......照旧荣华富贵,甚至能更风光体面威风.....辽国想牢牢占领和治理好吞并的宋国就得依靠他们这些精通汉事擅长管理汉人的汉臣才子,尤其是辽国要全力应对女真,根本没多余精力打理宋领土事的现在,辽国只能高度优渥和重用他们这些汉奸,才能成事,那么,官、权、地位以及相应的富贵好处岂能给得低了少了.......

    这种如雷电触身般瞬间造成的巨大刺激与极度膨胀的得意共同形成的强烈亢奋喜悦,没人能做到丝毫不露声色。

    因为有杨林、时迁在京畿的情报系统在,刘韐和欧阳珣已经知道些嘴上总是大讲忠君爱国的朝中官员其实是汉奸,但也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

    观察着就感觉其他官员的趋势也不对头了,

    太多人嘴上在正义爆棚慷慨激昂谴责,在议论事变......眼珠子却开始乱转,骂得越发猛烈大声,神情却流露或多或少的心虚来......不是自知这一切其实是自己的罪孽造成的却在义正辞严指责别人而心虚,能当朝臣的哪个不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揽功推过,信口说瞎话,久经考验出来的老贼?岂会这时候心虚?心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人也猛起了通敌卖国心,在急忙盘算着怎么才能迅速投靠辽国并且换取到尽可能大的利益......

    好一个光辉伟大、轻利重名节操守、名节重于生命.......的儒教,教育培养出来的尽是些这样的虚伪苟且无耻东西!

    二人心中悄悄感叹着,深受震动,却又不禁暗暗嘲弄冷笑:这些王公大臣被辽国吓破了胆,早已习惯跪拜承认辽国的强悍不可敌,早已习惯了敬畏并谄媚着辽国,一听赵廉死了,能守卫大宋的沧北军没了,立马就认定宋王朝完蛋了,没戏唱了,不值得再效劳了,以为强大的辽国很快就会打来,很快就能灭亡宋国......不能傻乎乎在宋王朝这棵死树上吊死,得尽早另谋富贵前途,在拼命开动脑筋琢磨怎么才能投靠辽国混得最好,拿什么当最有力的投名状......却不知,辽国大冬天的也在忙着全力对付金军趁着寒冬的更猛烈进攻,就算获知沧北事,又哪有力量和闲心思能立即兴兵大举南下?

    辽国会欺赵廉之后宋国再无人,却岂敢再轻易招惹宋国这样的大国,让宝贵的兵力陷入南朝这边的战争泥潭,导致辽国两面大战腹背受敌........

    若是此前没赵廉重创教训了辽国那场大战,没有谈判时对耶律淳威胁的那些疯话,辽国那些自大狂妄惯了的统治者肯定会不顾正和金国进行的场场生死决战而轻佻兴兵南侵,肯定会妄图一举迅猛占了宋国得利并有了广大空间退避金国,可是现在,无论是耶律淳还是知道了赵廉那些疯话的辽高官重臣,他们是从骨子里胆怯侵战宋国领土后的后果的......

    放下自大,清醒理智深入分析后,辽国也能意识到赵廉嘲弄威胁提醒的那些话并非是危言耸听恐吓。

    宋国或许能轻易灭掉,但宋人必定会先乖巧投降后却群起凶恶反抗,不但会夺回辽国占领的领土,还必定会贪婪凶残杀抢入辽国本土抢牛羊抢女人,制造辽国的毁灭性灾难......辽国灭宋能得一时之利与得意,却只会更快地灭在金国与宋人的双重贪婪报复扑击中.......趁着沧北军没了的空虚,辽国可侵吞些宋土却不可逼迫激怒宋国拼命........

    朝中这些大臣惊惧忧虑辽国会轻而易举灭宋统治了中原,为了续富贵赶紧起了心思当汉奸,这就可笑了。

    这是一帮子整天只知盯着内部争权夺利内斗的蠢货,对外,对金辽大战情况到底怎样了,对大冬天了金辽却没消停还在更惨烈大战的事,全都一无所知,仍在听风是雨习惯闭眼拍脑袋决定,一厢情愿.......不会变的,永远也不会改。

    蔡京、童贯等宰相没吵吵,也没参与任何议论,都在微阖双目静静站那沉思着什么。

    欧阳珣和老刘却知道,这几个自负智慧才能远见的宰相大佬也全是对外睁眼瞎的蠢货。而且对边军心里上如今对辽军并不真那么畏惧不敢战的情况无知。这几个人不是在那沉稳积极琢磨如何挽救局势,而是在拍脑袋分析辽军会多久打来、多长时间能灭掉宋国、自家在亡国灭种大祸下应该怎么办......他们全都在忧虑自己的宰相权势地位利益要没了,知道就算投靠了辽国也绝不可能再有在宋王朝中的风光权势,而且极担心只怕愿意当最忠诚辽国的汉奸也极可能被辽国忌惮铲除.......

    都是该死的渣子......

    事情耽误不得,赵岳的人事安排计划必须赶紧完成,不能任由这帮子蛀虫白白耗费最宝贵的应灾第一时间,不能任由这些腐7败透了的东西肆意起投敌卖国汉奸心和算计......欧阳珣和刘韐不动声色地悄悄对视了一眼。

    刘韐猛然出班站出来,须眉飞扬,大喝一声:“肃静——”

355危难之时

    刘韐的一声肃静尽管喊得很大声,但在乱哄哄能冲破穹顶的声浪中并不响亮,他不是张飞,只凭声大根本压不住满朝堂的放肆,但这一声呐喊还是起了静堂效果,因为与其他人忙着吵吵的太突兀不同了,而肃静是朝臣很敏感的两字眼。

    刹那间,朝堂突然一静。

    除了极个别后知后觉者反应迟钝还在那神经质的喋喋不休肆意漫骂抱怨,随后才讪讪收声外,其他吵翻天的朝臣都下意识立即闭了嘴,一双双受惊过度而陷入一种迷乱邪恶亢奋病态的眼睛寻声望过来,显然不少官员这才醒神自己现在是在庄严肃穆的朝堂在皇帝面前,而不是在自己可随意即兴发挥的官衙一亩三分地里,眼神清明了不少,但是却统统没有往日在此会自然有的敬畏和自律心,太多眼神在看清是刘韐站出来喊的后,顿时就化为了不以为然甚至直接是赤裸的轻蔑不屑。

    刘韐?

    你喊什么喊?

    你特么算老几呀?

    你以为还是以前呐?

    大宋王朝说倒就倒了,以后就是辽国的天下啦,尊贵的宋皇都只是狗屁,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再也天子不起来了,命运连寻常草民都不如,你这个空有高位却没实权的资政殿大学士,宋皇的高参又算个屁。皇帝都不行了,不用敬畏了,谁特么还会把你当回事?居然还敢对我辈要员大呼小叫,喊什么肃静.......

    挑衅式的,议论声又肆无忌惮轰响起来。

    有人还故意说骂得很大声,很小人得志的撇嘴直接挑衅刘韐.......当然说的都是冠冕堂皇让人抓不到罪过的漂亮话。

    但这一声呐喊却把瘫在龙椅上只顾发抖发呆的皇帝赵桓惊醒了,

    也把只顾拼命琢磨私事后路的蔡京童贯等宰相大佬惊醒了。

    顿时一双双顶级老贼的威严凶煞目光自然而然放射出慑人的光芒,先是扫视向最显眼站在朝班外朝堂中央的刘韐,目光一柔,嗯,这是忠心保大宋,等于保我权贵的人,随即却是更凶残威严扫视向那些公然已不把宋皇、朝堂当回事,自然也不会把他们这些宰相大佬当回事的,还在故意大声挑衅朝纲挑衅皇帝和宰相权威的小人:你特么蹦达得这么急这么欢,莫非是急着想死不成?大宋王朝特么的还没倒呢。皇帝想收拾你满门灭绝仍然是分分钟的事、一句话的事......

    赵桓当皇帝这么久了,也多少形成了些至尊威严,此刻目光因极度惊恐烦燥绝望而格外愤恨凶恶锐利甚至疯狂,冷冷扫视下面的群臣,也有一股子威慑力,而且还不小,满身杀气,一扫以前总难免猥猥琐琐不自信的胆怯懦弱。

    刚暴起的满朝堂轰响漫骂再次迅速消弱。

    绝大多数朝臣立即机警的再次闭了嘴,恢复了班次站位和朝堂秩序。

    那些胆肥了故意大声的家伙,有的还想任性得瑟,但终究是些苟且富贵的无耻也无胆之辈,知道此时还不是自己能肆意蹦达发挥的时候,等辽军杀到了京城时才可以尽情放肆,还是识相的收声回位老实在自己应该在的朝班位置上站好。

    一个个的,收声敛气,挺胸站直溜了,抱朝笏微低头......又恢复肃穆威严、煌煌干城之具的人模狗样。

    刘韐自然不会在这些不知死活的得意却实是等死的瘟鸡身上浪费工夫,不屑和那些敢挑衅他的小人计较。

    他抱朝笏向皇帝微一施礼,立马得了赵桓仿佛找到了溺水中的救命稻草一样的热情迫切回应。

    对着年少皇帝热切的目光,他回以微微一笑,洪声道:“陛下勿忧。沧北军叛逃。赵廉不幸没“

    这些话说得满殿君臣终于都不禁一震。

    一心以为宋国要完蛋了,只顾琢磨自己后路的蔡京、张邦昌、白时中、高俅、石肤......包括童贯,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点信心,精神一振,有了继续把大宋王朝支撑下去的希望和精神头。

    皇帝赵桓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打摆子,两眼放光.......

    ”第三。“

    老刘厉声道:”现在不是无头苍蝇瞎吵吵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稳定东路边关,安抚好那的十几万将士,定下混乱动荡的军心。只顾忙着把罪责全推卸给别人,罪不在你,不在我,全是别人的错,骂这个指责那个,要追究这个问罪那个,责任推卸得再干净,骂得再有理再理直气壮,又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能挽救大宋危局?“

    ”张叔夜、宿元景就算真失职该千刀万剐,朝廷此时只顾追究罪责,就是解恨地诛杀了他们满门又有什么用?”

    “依老夫看,他们二人就算有千般不是,却至少在忠勇守边,在边关险恶艰苦的环境里实实在在做事,在为大宋王朝的和平安宁吃苦受罪殚精竭虑尽心尽力。老夫听闻张叔夜为振奋军心士气,为提升军队战斗力意志力,以老迈文官之躯天天带头和寻常将士一起跑长途晨操,只他这份对朝廷对我大汉民族的赤诚之心之顽强毅力担当就是难能可贵的。我辈安居轻闲于朝堂,有何资格嘲笑指责追究他们的不是?谁愿意去代他们忠勇守边并且能比他们干得更好?谁愿意?谁敢?“

    这近乎赤裸裸的鄙视喝骂,骂得满朝文武脸发红,心万分羞恼,却无一人在这个时刻敢发声反驳挑衅老刘。

    诸贼诸烂官烂将都听得明白老刘第三点要说的是什么:当务之急是选精忠能臣急赴东路边关安抚军心统领布置守边。

    这一回去边关带兵,那不是去吃苦受罪了,是去送死。

    辽军一得了信,肯定会凶狠报复打来,而朝中,天知道有多少私通了辽国的大臣,辽国怎么可能一直蒙在鼓里不知赵廉没了沧北军跑了的好消息.......

    童贯站了出来,提气大喝道:”刘大人说得好。当务之急是派得力官员去统领和安抚住边军,守住沧北事变的秘密,直到定下军心布置好边防不惧辽军打来。陛下,老夫不才,愿意贬官为一军州主官去东路抚军守边。“

    赵桓这个傻瓜一听,顿时面露笑意:碍事讨厌的老阉货,你自愿混出朝堂,远远离开朕的视线,那可太好啦......就要装做欣慰其忠勇样要点头就势恩准。

356妙

    刘韐瞅着蠢笨又幼稚的赵桓暗暗叹口气,连忙对童贯大叫阻止道:”童大人,万万不可。“

    又对眼闪强烈不满的赵桓说:”童大人是西北边军历经出来的知兵大才,是我朝了解外敌的第一人,又是枢密使,在这个时候尤其要坐镇朝中为陛下和朝廷及时把控住对敌军事态势,稳定朝局和天下人心,怎可大才小用,浪费在边关?“

    童贯党的官员也纷纷站出来说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止皇帝就势下旨把童贯贬官调出京。

    赵桓见事被搅了,不可强为,只得悻悻作罢。

    他眼神不善地瞅着刘韐:童贯不能去。那,谁可去?总得有人去。你倒是给朕说个能行的顶上......原以为这是个忠心朝廷可为朕所用的难得能臣,谁知你老刘居然也是个紧抱父皇大腿的........狡诈,虚伪,比蔡京童贯等更可恶,哼!

    刘韐自不会在这个场合向傻瓜赵桓解释什么,只是呵呵一笑道:”我朝真的缺有能又能忠勇守住边关的忠臣吗?“

    这时,欧阳珣及时站出来挺老刘,却未及开口说什么。童贯就眼睛一亮,大笑道:”我朝怎么会缺忠臣呢?我等怎么就忘了欧阳大人当初提霸州统军人选时提到的话了?“

    “宗泽宗汝霖?”

    赵桓这回也聪明了一回,因为当时印象太深刻,脑子笨却记住的那点东西格外记得牢,此时猛想起来了,脱口而出,还嘀咕了一句:“朕还记得宗泽是徐州知府,离京城不远。”

    他也太难得有主见,很果断坚定了一回,立即下旨:“速调宗泽赴京听用。”又特意嘱咐了传旨太监一句:好好尊敬着,万不可轻率怠慢了这样的忠勇有能老臣。“

    刘韐欣慰地对赵桓点头赞许了一声:“陛下越来越果断英明。”

    说心里话,在他心里对这个不得不在最危难时登位的蠢笨小皇帝是有些同情心的,很希望赵桓无能不要紧,却一定别成了又一个历来的皇帝独夫蠢笨败掉了江山的同时还有意作孽,背上个人道德上的罪过,无可原谅,国灭时绝了活路。

    赵桓一听这个,能感觉到老刘对自己的满满善意,对老刘满心的不满甚至恶意又消散了不少。

    老刘道:“宗泽,人才也,越是危难之时越是挺得住,守边足堪一用。欧阳大人不擅长带兵却甚是擅长识人用人选将。朝中有此年轻能臣贤才辅佐君王,令人快慰放心不少。老夫不才,愿意也去边关顶上东路一缺。老夫当着资政学士,在朝中整天闲着没什么大事,不象朝中的实务列位大人,我也能抽身而去。请陛下恩准老臣去边关教训教训辽寇,让其知晓,我大宋王朝就算没了奇才赵廉,没了凶恶沧北军,也不是可欺的。”

    立马就有大臣跳出来大力支持。

    刘大人行的。

    刘大人最合适。

    刘大人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

    刘大人........

    都巴不得有人顶上边关缺去送死,自己就可以悠然脱身事外,静观天下局变,随机而动.......

    再者,刚才老刘可是够嚣张自大的,把满朝文武全骂了逼迫了。你敢骂本官?你敢一下子得罪一大片朝臣突现你自己?那你就去边关死吧你.....你不去边关顶死谁去?你自觉自愿去,那是算你狂妄自大却还懂事有脑子。不然,我等强逼强架,也要你去顶上死缺,让你死在边关死在辽国必然的疯狂南侵报复的第一线上.......

    宰相们无一反对。

    赵桓倒是有点舍不得老刘走了。

    就这么一位能臣老臣欣赏他,鼓励他,对他成为一代英主始终寄予希望,有一定信心,若是走了,以后谁还能称赞认可他......但左思右想,又是在满朝催促逼迫下,他也只能点头.......

    好了,沧北四个军州,乾宁军已不用算了,霸莫二州已经是宋国的了,南面的沧州也荒芜一片,废了,不需要再设立乾宁军防守,那么就只三军州需要布置了,宗泽、刘韐,这就有两缺顶上了,还剩下一缺,还需要一个能臣,谁能顶上?

    赵桓下意识看向欧阳珣,目光满是征询之意。

    蔡京等宰相以及其他大臣也都下意识望向欧阳珣。

    都希望欧阳珣慧眼识人再能说出一个地方能臣来,这样就能保住边关,自己也不用可能不得不顶缺........

    可惜,欧阳珣这次让大家失望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摇头说:”倒是还有一个忠勇敢去边关顶着辽军凶威任事的铁骨头好汉官,可惜他胆量和忠诚有余,能力却太欠缺,尤其是性子未免有些火爆浮躁,太欠缺地方事务复杂凶险中的历练,行事目前还远不够沉稳老辣,去边关为副为监军主官的通判官可,肯定胜任有余,朝廷大可放心,但,独领一路兵就......“

    摇头。

    在众人都皱眉急急寻思这人到底是谁可利用时,欧阳珣略一沉吟,又说:”陛下,实在不行,臣也去边关顶一缺吧。”

    “臣不象刘大学士那样天才会带兵打仗,也远不及宗汝霖的天生心胸雄阔恢宏,也远不及他久经地方搓磨历练出来的那份睿智沉稳精通军政并极其擅长组织协调各方各派力量的能力,但臣在兵部任职,兼任枢密院和三衙骑兵事,也有一些带兵心得,有些自信,最主要的是臣有一颗火热的愿意奋勇守边为国死战的心。请陛下恩准臣去东路试试。“

    这话一说,不等朝中有人赞同还是反对,皇帝赵桓先开口了,一口否定了。

    开什么玩笑?

    刘韐走了,你若是也走了,那这朝中还有谁是支持朕当这个皇帝,也能支撑得住朕坐稳皇位领导着江山不倒的?

    不行。

    绝对不行。

    谁都能去,你也绝不能去。

    ........还是让童贯这老狗去吧。

    反正童老狗老不堪用了,还不听朕的话。

    反正朝中有你欧阳指点军务就够了,不需要个腌臜老太监对朕整天指手画脚肆意干预嘲弄朕如何治国治军......

    朝臣中有人醒过神来急忙想出来支持赞同欧阳珣也混出朝堂顶去边关替死的,可一看皇帝那坚决样,就知道这个蠢货皇帝是决不同意欧阳珣出缺边关远离朝廷的。谁敢坚持强逼皇帝同意,那几乎就等于逼皇帝和他拼命。

    这个天生愚蠢又年少太幼稚的儿皇帝正是够愚蠢幼稚,反而在一些事上格外固执甚至疯狂,难以说动或逼妥协。

    只能缩回了已经迈出一半的脚步,闭嘴。

    众臣中有不少人急眼了。

    欧阳珣不可能去。若是实在找不到缺的第三个人,怕是会被皇帝点到自己头上去送死。尤其是那些勋贵大将高俅之流的高级武官,以及那些往日不服赵廉等人总爱到处吹嘘自己也是如何能文能武吹出了名头的家伙们,最是担心点到自己。

    二等奸贼莫俦忍不住对欧阳珣道:”欧阳大人身兼多重要职,自是不可轻离朝廷。那么,你所说的那个铁骨好汉官到底是谁呢?既是如此忠勇肯用心做事的能臣,何不说出来,让陛下看着试试用用,说不定就能边关一逼一磨就是又一个绝世大才呢。“

    向来沉稳睿智大儒君子能臣形象的唐恪也开口道:”欧阳,说出来吧。让大家看看他是不是你说的那样,由陛下圣裁。我等做臣子的不可擅自以自己的私心或眼光为基准来左右朝廷的选才用人,对不对?谁可用,谁不可用,那是陛下的权力。我辈不可越爼代庖啊!

    此外,如此人才不能一棒子打死不给他担大任的机会啊。到底行不行,也得试用后才可断言。最主要的是,得给人磨练成长的机会。谁也不是天生就能担大事的大才不是?强如赵廉,他也是打小在边关凶险恶劣的环境中自然而然磨砺出来的胆量和能力,否则何能年轻轻就那么锐气十足骄横跋扈忤逆却自信而有大为?“

    唐恪的一席话差点儿没恶心死欧阳珣和刘韐,但却深合诸贼脾胃,深得诸贼心思,赢得了满朝一片符合赞赏。

    欧阳珣尚且年轻,火气盛,可不惯着唐恪之流的虚伪无耻自负心机口才之徒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敢卖弄自得。

    他冷笑一声,转身瞅着唐恪,哟嗬一声笑道:”原来是睿智无双的贤能大儒君子唐恪唐大人呐。唐大人站出来了,我欧阳这两下子哪够看的,岂敢卖弄?必是我看错了那人。不提一罢。省得忍不住私心作祟,眼光也有问题乱说误导了大事。唐大人腹有大才良谋,历来交友广阔,被太多贤才能人交口称赞,堪称德高望众,目光如炬,定有合适人选可举荐。唐大人就别开我的玩笑做铺垫再开口荐才了。就象你说的那样,陛下圣明,自有圣裁。我的意见无足轻重。国家大事要紧。请赶紧说了人选定下来。赶紧补上边关缺,守住东路不失才好........“

    唐恪......大怒,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别说他心中没合适的堪用人选,就算是有,他绝不敢说出来啊。一说,那人不得不上前线送死,还不得恨死他......连带着不少官员也会对他有看法,这与他一贯的贤能睿智大儒君子好人形象太不相符了,属于自毁形象,那怎么能干?

    所以,他只能干憋火,啥也不能说。

    一说,火还是烧在他身上逼他举荐人或举荐不出而更丢人......

    他果然睿智,捻着胡须,故作积极为解决国难寻思合适人选的沉吟样,实际是不说话了,避开了欧阳珣压到头上的锋芒,再次抽身事外冷眼旁观......边关要缺有没有人能及时顶上,那不干我事.......你爱咋咋的。我不掺和了怎的?

    童贯、高俅等武官都鄙视地瞅着唐恪。

    他们最瞧不起唐恪这样的士大夫了.......

    这类人自大,也名声大,很有风度,很气派,很有格调,很大儒,很让人有好感,很让读书人崇拜......可就是治国不顶用,就是一到紧要关头就缩了,没他什么事了.......只会背后阴险蛊惑人心操纵舆论,邀名要挟朝局......

    但唐恪对此鄙视丝毫不在意.....

    武官鄙夫而已,何况是宦官老阉贼与下贱泼皮,岂知我辈大儒读书人的能耐品行之高。我辈只需要赢得文官、读书人的认可崇拜追随就行了。谁稀得粗鲁无识鄙夫丘八的赏识认可.......看看广大文臣的反应就知道本官多受欢迎了......

    任你谤我,笑我......我自岿然不动。

    唐恪笔挺地站在那,好一副问心无愧的当世大儒名臣高人风范。

    不料,本不相干的刘韐来了一记神补刀。

    欧阳珣不屑追着打了。刘韐却满眼放光,急切问:”唐大人,你有合适人选?那还犹豫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要矜持君子?不要藏着掖着的。说说,赶紧说出来。老夫愿与他共赴边关。“

    焦点又重新在唐恪身上。

    唐恪瞅着老刘那太忧虑着急国事而真诚急切想知道的样子,憋得他差点儿当场吐血:老刘哇老刘,就算你是忧心国事,一时失了智没听懂话没看清情况,这么盯着我不放纯粹是无心的,可你也是在坑我啊。你不能如此坑我啊.......

    刘韐狠狠将了唐恪一军,代欧阳抽了唐恪一把脸,见唐恪无言以对根本举荐不出人选,还故作满脸失望色,忧忧叹口气,转身不理睬唐恪了,似乎又走神转入思索再上哪弄个人.......

    但满朝君臣显然都没把希望寄托在老刘身上。

    人选还是得欧阳才能识别举荐得得当可用。

    在满朝期待中,欧阳珣犹豫了一下,嘀咕着:李纲,啧,可造之才,但是,确实还不够格独挡一面啊。却突然眼睛一亮,情不自禁一拍手,大叫一声:“对呀。干嘛死心眼就得是边境四军州。完全可以是三个啊。”

    满朝君臣听到了他似乎是亢奋的自言自语出来的话,反应慢的还在发愣,脑子快的却已经领悟了,顿时纷纷露出了轻松笑容:好了,太好了。这下是真没我事了。不用顶上去送死了.......

    童贯击掌赞道:“欧阳大人果然是年轻脑子活,而且腹有良谋。”

    他向还一脸懵逼相的赵桓道:“陛下,沧北边境其实东西并不漫长,当年只是防止容易桀骜不驯的边军主将军权过大才划分为三州,减弱各部统军数量,单纯按军事意义讲,其实是完全不必划如此之细的。如今形势不同了,需要加大边防主官的兵权才能灵活强有力及时应对辽军进犯。信安、清州、蓟州,三者完全可以缩为两州。如此就不缺主官了。”

    欧阳珣一笑接话道:“依微臣看,不如就裁撤掉清州好了。把清州辖区划分给两边的州。这样东路边防成了三关,三主官手下兵力相对强了些,足用。”

    此言一出,众臣皆大呼:妙。

    太妙了。

    裁撤掉清州,以后没这个地方了,也就没人会因清州的存在而时时想起在那当过大帅的赵廉了。

    赵廉死了,就让他和曾经盘踞的州一同永远消失吧。反正沧州也废了。没几个人会再提起沧州联想起沧赵......最好是在史书上也刻意不提此州此人......后人啥也不会知道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生得惊天奇才、死得也惊天诡异的那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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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约梁山介绍:
人生从争生命权开始就是遭遇战。
狂人赵岳逆入北宋末,有爱大宋幸福上进的家,面对的却是急剧转变的历史轨迹,腐烂统治、废物军队、麻木浮华民众、湮灭的血性勇气、凶猛逼近的天倾血洗。
玩科技的精妙双手不得不举刀。充满科技创想的头脑,不得不布控世界。
俯视苍生的冷酷眼神,冷笑的嘴角,钢铁的意志,如刀的毒舌,神奇的头脑,无情的手段,无敌的坚硬背影。他是救世的普济神圣,还是败坏人间秩序规则的沧梁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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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背景,非热兵器屠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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