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爸爸
“你不应该在雪鸢那里吗,怎么又来了。”倚着潮湿门柱的薇恩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爱妃,你看,下雨了。”
“看到了,所以呢?”薇恩的神情比这从天而降的暴风雨更加冰冷。
“所以爱妃不打算让朕进去喝杯茶,暖暖身子。朕匆忙赶过来,头上还被淋湿了呢,你瞧。”辞花宫说着,指了指自己头上被雨打湿了几缕秀发。
薇恩淡淡一笑,随手打开了门,“进来吧。”
“哎,好。”辞花宫说着,像个仆人一般点头哈腰地跟着薇恩进入寝宫。
一进到屋内,辞花宫就急忙脱下了自己被雨打湿的披风,“朕正在雪鸢那里休息,忽听一阵打雷声。朕想着雪鸢是雪族人,不怕冷。可爱妃你柔柔弱弱的,如果不注意着了凉,朕可是会心疼的。”
“你这个情场老手,这些话已经对很多男子说过无数次了吧。”薇恩的语气极为冰冷,甚至略带几分嘲讽的意味。
“爱妃,来,朕给你暖暖手。”辞花宫并没有生气,挨着薇恩坐下后,温柔地握紧了他的双手,“你看,你都冻僵了,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不用王担心,我不冷。”
“你冷,我知道的,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辞花宫说完,自顾自地脱了靴子。
“被雨淋到,还是沐浴一下更为妥当。”薇恩并不看辞花宫,只眉目低垂于地上两人近乎重叠的影子。
“那好吧,朕听爱妃的。”辞花宫说着,慢慢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劳烦爱妃帮朕准备些热水。”
薇恩听后,默默起身,走到屏风后准备去沐浴用的热水和花瓣。
“爱妃,朕想将若女公主过继给你。”
薇恩洒花瓣的手停在原地,平静地看向了屏风后更衣的辞花宫。
“爱妃知道灵族建朝的事吗,灵族的前身是溟族,虽然溟族也是由男人生子,却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传统王朝。溟族末代国君名叫秋落,十七岁继位,二十五岁攻陷清城,俘虏了清城公主安氏作为自己的妻子。虽然安氏为奴,但秋落对安氏却是呵护有加,在安氏生病时整夜守候在她身边照顾,安氏喜欢花,秋落便将整个溟族的花摆放在她的寝宫。两人孕有一女,秋落还赐给安氏“清灵娘子”的美称。然而秋落没有想到,在他三十七岁生日当天,安氏谋反,叛军一清色全是女将,且在一天之内攻破国都。见败局已定,瘫坐在地的秋落放弃抵抗,拉着安氏的衣裙恳请她能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饶恕自己的性命。爱妃,你猜怎么着,结果安氏将秋落给她防身用的玉匕首刺进了秋落的胸口。在那之后,安氏建立灵族,成为首任灵王,她颁布了一系列束缚男权的政策,且重用女官。此后,她和秋落唯一的女儿继位,继续延续她母亲的政策,灵族也就此渐渐形成了女尊男卑的传统。可笑的是,灵族的族名却是取自秋落给她的封号中的一字,且在秋落死后,安氏也再未娶妻生子,一个人孤独终老。爱妃明白为什么两人如此恩爱,首任灵王却要坚决刺死自己的丈夫吗?因为首任灵王明白,秋落做过受人敬仰,万人之上的王,他断不会忍受受人眼色为奴的痛苦。所以世代灵王除了要提防自己的男妃以外,还要时刻警惕自己的儿子。”辞花宫笑笑,继续说道,“朕是个女子,有些事若女也不好告诉朕,加上已嫁他人为妻,他也需要宫里父亲的关怀与谈心。你端庄得体,又不想要孩子,那就帮衬着朕管管他,也让他感受到来自父母完整的爱。”
薇恩想了想,慢慢开了口,“我觉得有人比我更适合。”
“爱妃有推举的人选?”辞花宫的语气多了几分期待。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那位雪鸢娘娘。”
辞花宫听后也没有多少惊讶,“他也和朕毛遂自荐过,雪鸢说他和若女有过一面之缘,加上若女酷似他死去的弟弟雪祭,他也希望自己能帮助朕照顾若女。只是朕想着他是名异族男子,性格难免过于强势,若女跟着他以后只会更加猖狂。再说他俩年龄相仿,雪鸢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有他自己的孩子,到那时,在雪鸢眼中,若女这个过继的娃肯定没雪鸢亲生的娃吃香。所以朕就推脱了此事,也没有立刻答应他。没想到,爱妃居然也会推举此人,真是怪哉。”
雪鸢想要认若女为子,怕是要公开宣布与贵妃对立,毕竟主上前几日才与大皇子打斗过,还因此被禁足。薇恩想着,继续撒着花瓣。
见薇恩没有回答,辞花宫叹了口气,温柔地走到屏风后,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薇恩的细腰,轻轻嗅着他肩上淡淡的香气,“既然爱妃为他说话,朕就再仔细考虑一下此事。”……
……
“王,您出来了。公主最近一直在屋内,基本没有出去过。”侍从向着刚走出薇恩寝宫的辞花宫行礼道。
“我知道了。郎瑄,你是我的贴身侍卫,朕现在将一个新的任务交给你。”
“听从王的吩咐。”
“朕命你监视思贵人。”辞花宫说着,看向了雨后在太阳照射下天边所出现的彩虹,“别被他的美貌欺骗了,朕信任你,别辜负朕。”
“思贵人?”侍从郎瑄愣了片刻,之后急忙行礼,“郎瑄明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降若女本子
“小弟弟穿我们给他买的这身衣服好可爱呀,呆萌呆萌的,笑容也好甜,像个小正太一样。谢谢你在歌厅陪伴我们唱歌。昨天晚上我们都玩得很开心,明天再见喽。”
“这是给你的小费,拿好。”被穿着暴露的美女左拥右抱的影子在被其中一个短发美女塞给一沓钱后,就目送着那群送他衣服的美女走开了。
她们走后,影子将钱全部吞下。因为没有脑子的缘故他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她们拉进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更不明白为何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一宿,她们会给自己一沓红色画花的纸。
因为本体再次趋于平静,真气再次退回体内的缘故,若女的阴暗面逐渐虚弱。在再次陷入沉睡之前,影子本能找寻着阳气旺盛的所在,最终他跳进了一间没有关窗户的卧室,躺在主人的床上,盖好被子后陷入沉睡。
“儿子,回来了。瘦了。”
“妈,你别夸我了。我胖了,一米六的个头,都一百三十斤了。”
“你那个叫南天的学姐给你送来了几张旅行照,你今年暑假要不也去旅旅游?”
“妈,我已经打算好去北门一族当学徒了,你就别再劝我了。我本体就是个神兽,虽然你和我父亲一直尽力隐藏我的身份,还待我像亲生儿子一样养得白白胖胖的,可我始终逃脱不了守护北门一族的命运。再说我去世的爸爸是个优秀的道士,我也要和他一样做一个出色的捉妖师。”
卧室外的客厅传来的声音让影子苏醒,为减少噪音,他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就先这样了,妈。”屋子的男主人说着,进入卧室。他叫叶茗,是一个个头矮小,白白胖胖戴着一副大眼镜的大一学生,因为个头与微胖的缘故至今没有女朋友。当然,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本体是神兽狂狮。只是因为他慈爱养母精心饲养的缘故,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毫无战斗力的大肥猫。
偶然瞥到床上的叶茗被吓了一跳,裤子险些都湿润了。只见一头乌黑的长发出现在被子下,还出现一个完整的人形。以为遇到女鬼的他,抄起身边的棒球棍走向了自己的床头。
叶茗咽了唾沫,壮着胆子狠下决心一把掀开被子的一角,却见一张天使般完美的脸庞。
“难道我生日许愿成功了,上天给我了一个女神做女朋友?”虎头虎脑的叶茗正嘀咕着,就见眼前这个美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因为尚未有头脑,影子凭借肌肉抽搐本能微笑着。这笑容却让喜欢白日做梦的叶茗更加坚信若**暗面的影子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女神。
“太完美,就是我想要的类型,就是那里平了一点,要求不能太高,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女神,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头脑的影子依旧笑笑,没有回答。
“那作为你男朋友兼主人的我就郑重给你取一个名字,我叫你小璃好了。这是我游戏中设计的女战神的名字。”
影子依旧保持微笑,正在这时卧室传来了敲门声,“儿子,你有个快递,妈帮你取来了。”
“知道了,妈。”叶茗想着,整理着自己的小眼镜将影子推到了衣柜里,“先委屈你一下,小璃。”
“来了,妈。”关好柜门的叶茗,急忙打开门,从母亲手里接过了快递,“妈,我还要学习呢,你先去做饭吧,就这样。”
关上门后,叶茗急忙打开了柜门,“女神,你没憋坏吧。”
因为本体中蛊沉睡的缘故,在叶茗打开柜门的一刻,影子靠着柜子的四壁再次陷入沉睡。
“对了,儿子,还有一个快递。”打开门的叶母看到柜子里的若女后愣在原地,“儿子,啥时候的事啊?”
“不是的,嘛,这是我新买的等身人偶。”
“这么大,很贵吧。”
“不贵,没花一分钱,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似的。”叶茗说着,乐开了花,连浑身的小肥肉都跟着笑声颤抖。
若女应该感谢自己柔美的长相,让叶茗、南天、西卦都将他认成了女孩子。但是叶茗的父亲作为捉妖师也是死在妖的手中,黑暗面的若女如果有了脑子,他又会怎么做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沉睡与逃离
此刻,思贵人的寝宫:
“这位官人,您都跟踪我一天了。不累吗?出来喝杯清茶如何。”薇恩微笑着看向了郎瑄隐藏的方向。
自知暴露的郎瑄慢慢走出,尴尬地行礼,“给思贵人请安。”
薇恩沏着茶水,淡淡一笑,上下打量起眼前衣着侍从衣服的郎瑄,“看官人年纪轻轻的,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知您娶妻否?”
“咳,这个,我老家有个老相好,只是他母亲嫌弃我穷,一直没有答应这门亲事。我昨天刚给自己的未婚妻寄去了彩礼钱,我打算再干几年,挣够买房子的钱,就回老家和他成亲。”郎瑄说的并非实情,他其实是一名男子,也就是故事中的那位未婚妻。他是为了给自己老家心爱的姑娘挣钱,好与她成亲。才逃离了贪财母亲的监视逃出老家,男扮女装做的侍从。
“我真羡慕您的那位未婚妻,只是我的女人却如此不信任我,还让您来监视我。”
郎瑄见状,急忙解释,“思贵人不要误会,王也是有苦衷的,她是王有时候必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她也是被逼无奈,她是真心喜欢您,不然也不会一天来三次您的寝宫,更何况她这样也是让属下更好地保护思贵人。”
“您还真是忠心护主。很久以前有个奶娃娃躺在我怀中问我爱是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未爱过,更不知道什么是爱,如何去爱。后来这个奶娃娃在他十八岁时,自己领悟了。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姑娘,一个让他不惜背叛一个种族也不愿负她一人,更从未后悔的女人。以前我觉得他傻,觉得他的抉择不明智,替他感到不值。但也许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更明白了他的选择。”薇恩的神色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您跟了王有几年了吧,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郎瑄仔细想了想,行礼后回答,“王喜欢槐花,那是王和北翼公子的定情信物。”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薇恩转过身,背对着郎瑄,郎瑄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贵人,您?”
“回去吧,我这里不留人。”……
……
“就是这样?”辞花宫听完郎瑄的叙述后,摇着头无奈地笑笑,“居然连身手不错的你都被他发现了,看来这个思贵人不简单啊,朕以后得多关照一下他了。”
两人正说着,薇恩身边的仆人突然跑了进来,“王,不好了,思贵人突然昏倒,到现在也没苏醒。”
“什么!爱妃!”辞花宫慌忙跑到了思贵人的住处,只见薇恩正安静地躺在榻上,他的手里还拿着绣有槐花的香囊,那香囊是他送给辞花宫的礼物,也是刚刚才绣好的。
“启禀王,贵人是自己服用了醉浮散,茶杯里还有醉浮散的粉末,思贵人的纤指上也残留着这种粉末。”太医行礼后继续说道,“醉浮散可使人陷入昏睡,气息全无,形同死亡,一旦服用,很难苏醒。”
“废物!给朕出去!”辞花宫怒吼着,捂着阵痛的额头,强作镇定,“贵人永远是贵人,你们要细心呵护,一旦苏醒,立刻来禀报朕。还有,传朕的御旨,自即日起将若女过继给雪鸢娘娘做养子,谁再有异议,让她来找朕说话。”
微风吹拂下几瓣花瓣,透过窗户进入屋内,这些花瓣虽美,却始终逃不掉被人踩踏,碾压成泥的宿命。
也许有一刻,天生冰冷、原形丑陋凶恶的薇恩已爱上了辞花宫,只是从未爱过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也没有觉察到在和辞花宫相处的时间里,他说的话越来越多,性格也逐渐开朗了许多。他不愿伤害辞花宫,却也不想背叛妖兽一族,所以他选择了让自己沉睡。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是鄙人的劫
那是吾尊还未遇到朝凤前的事,那时的他只有七岁。
“就如你所说,他们都是我的棋子啊。”吾尊笑笑,惦着小脚丫摆弄起石桌上的花生米,“众神创造万物,其中属万物灵长人类最为特殊,为限制人众神又区分出了妖兽与妖,使这三股力量相互牵制。然而妖兽一族因为自身的习性,而被人妖两界所排挤,并最终沦为奴隶。这是一股隐藏的力量,如果我好好加以利用,这股力量将为我所用。”
“这些话鄙人真得不敢相信会出自一个七岁孩童之口。”洛阡汝剥着花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你以单纯作为外衣,以交友为借口接近它们。”
“可以这么说。”吾尊甜甜地笑了,露出两颗顽皮的小虎牙,“因为我是个实验品啊,妈妈在死前已经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了我。而我的阴阳两面,也就在那时被复仇与被欺骗黑暗所吞噬。母亲选择了逃避,所以她自杀了。我不同,我想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我要亲手杀了我的父亲,我更要代替他的位置。”
“很远大的理想。”洛阡汝说着抚摸了几下吾尊毛茸茸的小脑袋,“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你很有可能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甚至尸骨无存。”
“人都会死啊,洛叔叔会死,爸爸也会死,吾尊也会死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这真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感悟。”洛阡汝说着,将最大的一颗花生米喂到了吾尊的小嘴里。
“周围人卑鄙,他们都在催着我早点长大,我必须如此。”
“那你会杀死自己的哥哥帝尊吗?”
“不会啊。”吾尊摇着头,表情十分坚决,“哥哥对我很好,他不仅是我的哥哥,更像我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洛阡汝听后,突然大笑出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杀了你哥哥帝尊的父亲,他怎会不恨你,你不杀他,他也会找你报杀父之仇的。”
吾尊听后,张着小嘴愣在原地,一副束手无措的小模样,“啊?会这样吗?这该怎么办?”
“果然,你还只是一个期盼阳光的孩子。”洛阡汝淡淡一笑,转身离去,只留下手足无措的吾尊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第二天一早,小吾尊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找洛阡汝,兴高采烈地告诉洛阡汝,“洛叔叔,我哥哥发过誓了他这辈子只会保护我,绝不会伤害我!他说他杀了我自己一辈子都会被噩梦缠身的,他还说我是他的小珍宝。”
“这些骗鬼的话你也信,果然还是个孩子。”洛阡汝一脸的无语。
“不,不,不,我信的。”吾尊开心地笑笑,一把拉过了还在一旁隐身的帝尊,“因为我把他给洛叔叔带过来了。”
“您好。”帝尊尴尬地冲洛阡汝打着招呼,牵着吾尊小肉手的他有些哄孩子过家家失败的无奈表情。
“烂泥扶不上墙!”洛阡汝愤怒地拂袖而去,自那以后,再也不接见吾尊……
……
“啊!”浑身真气尽散的青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无奈地调侃,“果然修炼时不能分心。”
他尽力调整片刻,结果眼前竟然出现了吾尊穿女装冲自己羞涩一笑,还拋着媚眼的小模样。
“咳。”一口黑血吐出的青竹直接躺在了地上,捂着额头的他极为无奈,“唉,鄙人终究还是躲不开吾尊这个小家伙的劫呀,毕竟无论从外貌还是性格他都像极了他的母亲虞洪氏。”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众神的游戏
“你都看到了。”站在钟山之巅的昊天淡淡一笑,幻化出一副放荡不羁的蓝发少年模样,“我们的玩笑又再一次开始了。”
躺在钟山山洞最中央的清池中的,是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无尽赤色蛇身的男人,他的长发也是赤红色,就连轻闭双眸上长长的睫毛也是特别的殷红色,“那个很特别的孩子吗,沉睡千年,这个乐趣我都有些淡忘了。”
“当年我们觉察到他的存在,让魔尊将他带到钟山,不知浊九阴你是否还记得当时那孩子的目光。”蓝发少年看着不远处直冲云霄的山峰微笑道。
“当然记得,虽然轻闭双目,但我什么都看得到。那是我见过最明亮清澈的眸子,平静如水,毫无畏惧。即使明知我们的身份,却依旧保持天真无邪的微笑,那份童真的的确确打动了我。可他内心隐藏的黑暗却足以吞噬整个妖界,即使尽力隐藏,却在笑容背后无处躲闪。”
“所以,失去两个儿子,不问世事的你第一次动容了。你留下了那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将自己的法术教给他,将他养至十二岁才将他放回妖族。并且赐予他不死之身,使他逃脱轮回之苦。一个师傅做到你这个地步,太让人吃惊了。”昊天说着,跳下山顶,走进了山洞,附身看向清池中赤裸上身的红发男人,“浊九阴,这算是一场游戏,还是你自己的乐趣呢?”
“都是,特别的异种,他的命运就是我们手中的一场游戏。上次我赌他会赢,结果我输了,自罚沉睡千年。这一次,你还是觉得他会输吗?”
昊天思考着,大鹏展翅飞入山洞,停落于昊天的肩膀,“上次你会输,是因为你忽略了一个女人,朝凤。当然她可不是神兽凤凰,而是一种外表类似凤凰的妖雀。爱,有时会使一个人堕落,即使能力再强大,内心的脆弱却是致命的。所以这一次,他躲不过的依旧是情劫,朝凤的转世――醉花荫。帝尊不同,分割阴阳,毫无情感可言,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虽然崇尚弱肉强食的残暴,会招致手下的不满。但斩断情丝,毫无牵挂的他,的确比你名义上的徒弟更有胜算。”
“既然如此,我还是赌他会赢。不过你放心,你输了,我不罚你沉睡,你只要见一面他即可。我让他脱离死亡与轮回,却在无形中加重了他的痛苦,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创造的烛光塔,抹去了他前世痛苦的记忆。”清池中的红发男人说着,嘴角略过一丝笑意,“如何?”
“既然钟山之神浊九阴都说了,我自然应允。那好,如果这一次你输了,我就罚你走出钟山一次。你隐居多年,是该出去走走,透透气了。既然劝不懂你,只能靠打赌赢你了。”
“我答应你。”男人说着,睁开轻闭的双眸,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狂风怒吼,暴雨倾盆,“游戏再一次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先皇入梦
“小花荫,我打游戏打累了,我先去买瓶饮料,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啊。”梦境中的若女说着,走出游戏厅,却在街角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真的是你吗?爸!”若女的眼睛湿润了,露出笑颜的他急忙跑过去追紫菀。
“小淘气,你为什么从未去过我的坟前做祭奠。”
面对紫菀的质疑,若女停住脚步,低下头,默不作声。辞花宫为避嫌,甚至都未告诉过自己紫菀的坟墓在哪里。因为紫菀预谋弑君的事,她似乎想要彻底断绝紫菀和自己的关系。
“原来如此,小淘气何时才能真正长大呢?”紫菀对他温婉一笑,转身走进一个巷口。
若女随之跟了过去,但在下一刻,周围的景物却突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在一个原始部落,血流遍地,尸横遍野,一群妖兽在此肆意妄为。那些妖兽穿过了若女目瞪口呆的身体,化为人形的它们将部落中所有的孩子抓到一边,让不断哭泣的他们排成一列纵队。
领头的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只见他俯下身温柔地看向了排在队列中的第一个孩子。
那孩子一见那少年便大哭起来,领头少年见状挥了挥手,他手下的妖兽变回原形,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那孩子吞下。
“住手!不要!”若女大吼着冲了过去,却穿过那些妖兽的身体,扑了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正在若女疑惑之时,又有几个孩子被吞下,蚕食。轮到最后一个孩子时,他的身上已溅满了自己小同伴的血,可是他却出奇的安静,甚至对此有些冷漠。
在手下要吞噬这个男孩时,领头的少年挥手制止,因为他发现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在正视着自己,目光毫无畏惧。
“爸爸。”令少年惊愕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妖族的男孩居然管妖兽的自己叫爸爸。
“你知道你这是在认贼作父吗?”少年微笑着说。
“我知道,但我需要你的帮助,爸爸。”男孩的目光极为坚定,“第二任妖皇怀疑我部落背叛他,所以借你们的手毁了我们村庄。可是我不怕,我恨这个瞧不起我的村庄,这是他们欺负我应有的代价,我很感谢你替我复仇,爸爸。”
“我喜欢你的冰冷与邪恶,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说着,一把抱起了那名男孩。
“我叫傻蛋。”男孩此言一出,所有的妖兽都大笑起来,“别这样,我们村庄的人给我取得,我是在村口被他们捡来的孤儿。”
“那就让我这个新爸爸来给你取个名字吧。”少年认真想了想,继续说道,“魔尊,如何?”
“随便,总比傻蛋强。”
“那好,魔尊和我们走吧。”少年说着,抱着男孩离开了,他的手下则一把火将此地付之一炬。
“儿子,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童年的记忆。”少年怀中的男孩看着若女微笑着说。
“你,你在和我说话?”若女指着自己一脸疑惑,“你乱说什么,谁是你儿子!老子的爸爸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生父北翼,一个是我爸爸美丽大方又温柔的紫菀!你算哪根葱啊!”
“对呀,我就是在和你说话。将来你会经历和我一样的命运,忍辱负重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忍受他人所不能忍受的,积蓄力量拼死一搏,那样你才能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翻牌,才有机会和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不辜负你养父的期盼。雏鹰也被人称为菜鸟,坠入悬崖的它除非战胜自己对天空的畏惧,展开带血的羽翼,翱翔于天空。才不会被摔死,才能成为天空的霸主。”男孩说着,甜甜地笑了,随着那群人渐渐消失不见,周围的环境再次恢复原状。
“真是奇怪啊,刚才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爸,你在哪儿,爸。”突然想到什么的他愣在原地,“魔尊,我记得那是妖族第三任妖皇的名字。据古书记载他是第二任妖皇的私生子,却被遗弃在一个妖族小部落,后来又被妖兽一族扶养长大,可是他长大以后却背叛妖兽一族,带兵打败了它们,并把它们沦为了奴隶。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
半梦半醒的若女转过身,却见自己六妹睡熟的脸庞,他也没怎么在意,擦了几口口水后,枕着自己六妹的小胳膊再次入睡。
“六姐,我们该回去了。六姐?睡着了。”叉着腰的七妹看着睡熟中的两人很是无奈,“这个家伙。侍卫,快把我六姐拉出来,带走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姐姐陪我玩
“队长,你说最近还真是怪了。”夜里和烨冕一起巡视的捕快边啃馒头边说,“最近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在夜里被吸干鲜血死去。这些死者有赌徒、劫匪还有小偷,死状惨不说,凶手行凶的手段也比较蹊跷。”
“怎么蹊跷?”烨冕来了兴趣。
那同行的女捕快边回忆边说,“死者身上有被藤蔓缠绕的痕迹,还有……”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条藤蔓以极快的速度从自己眼前伸了过去。
“什,什么情况?活见鬼了?”同行的捕快还未反应过来,烨冕已经追了过去。
不知不觉竟追到煜王府的围墙边,而坐在墙头与蝴蝶玩耍的正是少年样的思花诺。只见他赤着脚丫,摇晃着似少女般光滑修长的双腿与一群彩蝶嬉戏。
“是,是你。公子,你为何在此?”烨冕很是疑惑地寻找着藤蔓的踪迹。
“吊你啊!姐姐。”思花诺说完,站在墙头直接跳了下去,将毫无防备的烨冕砸到在地。
“咳咳,起来!压死我了。”
“不要,不要。除非姐姐答应和诺诺玩,我才起。”趴在烨冕身上的思花诺支着头欣赏着烨冕清秀的面容说道。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大胖女人一把抓起了似小猫咪一样趴在烨冕肩上的思花诺,扛在了自己的肩头,“既然如此,小老弟就和姐姐玩吧!哈哈!”
“放开我,你不是姐姐!是大妈!”
“快放开他!”烨冕说着提着刀拦住了那女人的去路,“本捕快在此,休想调戏良家少年。”
结果令烨冕没想到的是,那胖女人直接无视自己,从自己身边走开了。
感觉受到侮辱的烨冕暴起,提着刀冲了上去。结果扑了个空,那老女人直接被藤蔓迅速卷走了。失去支撑的思花诺直接被抛到空中,快要落地时烨冕接住了他。
看着自己怀中甜甜微笑的思花诺,烨冕愣住了,呆头呆脑的看着他,一时不知所措。
“队长,你没事吧!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急忙赶来的女捕快看到这一幕瞬间感受到自己在做灯泡无疑。
“啊,那个?”烨冕忙着解释一时手滑将思花诺摔倒在地。
少年样的思花诺略显不满地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地方,一脸疑惑地看向刚来的女捕快,“你谁啊,看不到我和姐姐在玩嘛!起开!”
“哦,打扰了。我去那边看看。”那捕快傻头傻脑地说,“队长,加油!”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烨冕说着,急忙追赶小捕快试图解释,谁知思花诺死拉住她的白衣角不放。
“姐姐,你要离开,就别再见到诺诺了。诺诺说真的,我会生气的哦!”
“谁会在乎这个,放手!不知廉耻的……”说出口的话连烨冕自己都被吓到了,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的她急忙道歉,“公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说了这句话。我是在巡视,这是我的工作,所以不能陪你玩,等以后有时间我来找你。你在煜王府是吗?你,你别哭啊。是,是我说错话了。那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哭啊,我最见不得男子在我面前哭了。”
“呜呜,你骂我!”思花诺一脸的委屈,直接将自己制成挂坠的回旋镖扔到了烨冕的脚边,“我再也不理你了!呜呜,爸爸有人欺负诺诺,呜呜,我要爸爸。”
思花诺哭哭啼啼的说完,翻墙进入了煜王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公子。”捡起脚步被思花诺制成挂坠的回旋镖,烨冕愧疚感倍升,“我是不是真做错了。”
她不知道躲在墙后正在吸食胖女人血的思花诺听到她说的话后开心地笑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清醒后的残酷
“谁呀!大清早的往煜王府扔了一堆纸条。对不起,公子昨晚……你对不起谁啊!”爬着梯子的若女一脸疑惑地看向站在下墙根的白衣少女。他眉心间,眼角处的花印全部长出。
“你,你是谁啊?”烨冕打量着若女调侃道,“煜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又来一个大美人。”
“老子是公主。”若女说着,支着头略显无趣,“睡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精神焕发了,老子正觉无聊呢,你就来了。好了,老子已经自报家门了,现在轮到你说了。”
“在下尚书大人之女烨冕。”烨冕说着恭敬地行礼,“刚才如有冒犯公主之处,还请公主谅解。”
“好说,好说。”不知何时,变成少年样的思花诺坐在了墙头,“写了这么多道歉信,公子我原谅你了。”
“我靠,你又是谁呀!啥时候冒出来的!”若女被吓了一跳,险些跌落梯子。
“啾。”思花诺直接给了若女一个甜甜的香吻,直接把若女吓落了梯子,“我是诺诺啊。”
“吓老子一跳,老子可是直男!”躺在地上的若女摔疼了,冲着思花诺怒吼道,“下次早点说清楚,摔死老子了!话说你什么时候长大的?”
“刚刚。”思花诺微笑着说,“我原谅姐姐了,我们一起玩吧。”
“表哥,你没事吧。你眉心间和眼角处的花印是怎么回事儿?”急忙跑过来的如嫣赶忙去扶若女。
“你说这个呀,我在身上发现了七个呢!我这几天一直在沉思,今天突然清醒,只是身上多了七个花印,大概这是身体恢复的标志吧。”
“诺诺?!”急忙跑过来扶起若女的如嫣看着墙头上的人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突然间长这么大了?”
“我已经问过了,他说刚刚。”若女说着,看向少年样的思花诺,突然笑出声,“外面的白衣女子找的应该就是他,他们真像当初的我们。”
如嫣并不知道若女所说我们并不是指自己和若女,而是指若女和醉花荫。
“白衣少女?”如嫣扶起若女后,急忙查看他的伤情,见他没什么大碍,爬上梯子看向了墙外,“烨冕,怎么是你?”
“这事以后再说,我今天正好无事,就和公子玩一会儿,全当赔罪了。”烨冕说完翻墙而入,落地后弯着腰,拍手冲着坐在墙头的思花诺说道,“来吧,下来,姐姐接着你。”
“好!”思花诺说完,跳进了烨冕的怀抱。
如嫣见状,爬下楼梯,一脸疑惑地看向两人。
“既然有人陪思花诺了,我就先去泡个澡。明天还要参加我儿子的满月宴呢!”
“表哥,要不我陪你去?”紧跟在他身后表情极为期待。
“不用!”若女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若女身上的花印突然全部变为黑色。刚才还追随他的如嫣突然在他身后瘫倒在地,陷入昏迷。顷刻间,整个煜王府除了若女以外全部陷入昏迷,也包括刚刚还在玩耍的思花诺与烨冕……
……
“启禀王灵族主要街市,整个朝堂的人几乎全部陷入昏睡,包括老幼夫孺,无一幸免,刚出关的国师说这突然的昏迷是由于蛊毒果所致。”侍从急忙回禀。
“蛊毒果?听闻这是上古时期四大凶手之一抑善扬恶的穷奇所创制的一中毒果,食果者会成为蛊毒原体,向接触过他的人传播蛊毒,而唯一的解药则是蛊毒原体的身上的鲜血,也就是第一个食用蛊毒果的人,国师可算出蛊毒原体是谁?”
侍从迟疑片刻,默默看向了站在辞花宫身边一脸焦急的若女。
“你看老子做什么!老子又没有乱吃什么东西,更不是什么蛊毒原体!”
侍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国师说蛊毒原体就是公主。”
“你胡说,老子,老子……难道是立哥那天送我吃的不知名的红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哭泣过后的平静
今年的夏天似乎结束的很早,如果不是,也不会多了这遍地的枯叶残蝶,任人踩踏。
“你身上的花印已变为黑色,不会再传染他人,只是在此期间你接触过煜王等人,加上煜王经常上朝,所以朝廷上很多官员中蛊,也包括绮罗与醉花荫。情况虽然有些棘手,但能得到控制。你还是个孩子,别害怕,你要相信自己的老母亲,我会尽力帮你度过难关的,这也是我身为灵王应尽的职责。目前煜王、世子喝了你的血后,已经苏醒。可是煜王夫人在被喂血之前就已经……”辞花宫尚未说完,就见悲愤交加的煜王披散着头发冲了过来,因为跑得匆忙,她还险些跌倒。
辞花宫见状急忙拦住了她,“皇妹,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的好儿子,这个娇生惯养的,被你宠上天的若女公主害死了我喜欢的两个男人!都是拜他所赐!”
若女饲养的小白狗踏着落叶钻出墙角,探出脑袋平静地张望。
“你说什么?夫人他死,死了,因为我。”此刻,若女的大脑一片空白。又一个他敬重的人死去了,还是因为自己。
“就是因为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我的夫人,我唯一的夫人!”煜王撕心裂肺地怒吼着,直至吼得嗓音沙哑,咳出鲜血,再也哭喊不出,却依旧用能杀死人的目光怒视着自己的儿媳。
“来人,快带煜王下去。”辞花宫急忙冲自己尚未中蛊的手下喊道。
“表哥,”踏着枯黄的落叶走过来的世子双眼通红,谁都看得出她哭过很多次。此刻,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能模糊地分辨出若女的轮廓,“这,这不是你的错,我父亲的死……”
若女看着泛白的天空,半响之后艰难地开了口,声音哽咽,“如嫣,我们离婚吧。我已经无法再面对你了。”
也许知道会听到这样的话,如嫣并没有多少惊讶。她的语气依旧尽力保持着温柔,即使这柔情承受了太多太多。
“表哥,我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的妻子。这几天你先回宫里,等我父亲的葬礼结束,我再过来接你。”如嫣说完,揉着眼睛走开了。
小白狗见状,转头摇着小尾巴向着思花诺所在的位置跑去。
“感染的人目前已经得到了控制,你因为尚在禁足,接触到的人并不多,所以中蛊的人数并不多。”
听着高高的围墙传来的叫骂声与哀嚎声,若女的神色竟多了几分平静,“真的吗,可老子为什么听到外面许多人的叫骂声。你别骗我了,我去过一趟街市,中蛊人数不可估量。妈,我早已过了当孩子的年龄,我已经长大了,只有你还把我当成是一个孩子。可是这一次我有必要为自己的愚蠢负责,你一个人做不到的,因为祸是我闯的。帮我准备一个银桶,放到淑妃娘娘曾经的住处吧。等下我一个人进去,你们不要跟过来。我不会逃走,只是不想被人打扰。”
“你这小子不要这样子,你哭也好,闹也好,别这样,算是老妈求你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这个样子让老妈我感到陌生。你别吓你老娘,有什么事我帮你担着,你还是个孩子,一个正处在哺乳期的父亲,没事的。”
“妈,你还打算护我这个白痴到什么时候!”若女擦着眼角,调整好语气转身平静地看着辞花宫,那个以前被他恶狠狠地称作老妖婆的女人,“我的泪水已经流尽了,再哭下去我就要瞎了!泪水流尽了,也该是时候思考该如何面对了。对不起,妈,我冲你吼了。就照我说的做吧,这大概是我血液流干前最后的请求了。”
第一百三十章 一日成长
踏着荒草,走进淑妃娘娘曾经的住处,待搬来银桶的侍从走后,若女镇定地关上了房门。在封闭的屋子,脱掉衣物的若女坐进侍从放好的银浴桶中。
回忆起自己从前的行为,带着无尽悔意的他拿起双磷灵月将自己的四肢砍得血肉模糊,他砍得很激动,像是泄愤一般。这似乎不是他的四肢,因为相比心灵的谴责,他身上的痛苦若女根本感受不到,因为它微乎其微。随着喷涌的鲜血渐渐将若女的下半身覆盖,浴桶中的若女如同沐浴一般,在片刻的放松中陷入沉思。那一刻他似乎想通了很多事,看着伤口处不断流出的鲜血,若女竟捂着脸大笑出声,只是那声音却极为空洞。
“尊上,你的蜕变之路终于开始了。”
“你是谁?”若女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半隐半现的虚幻赤红色影像疑略显惑说道。
“我吗,我是左鸾青右的好朋友,也是你前世的手下。您都忘记了,可是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道门四派都如此针对你,为什么那个被你叫哥人会要害你?你可能不知道,您前世就是现任妖皇的弟弟吾尊,妖皇畏惧你,道门四派容不下你。您的儿子思花诺为了救你,冒充吾尊被妖皇害成痴呆。而你喜欢的花将军,则是因你而诬陷入狱。您的爷爷怕您连累他,不敢接受你,选择让你自生自灭。这一世您对他人掏心掏肺,他人却一直都在想法设法算计您这只可怜的小白兔,只是单纯的您从未被察觉,更因此拖累了许多爱你的人。”
“够了!不要再说了!”捂着头的若女怒吼着,却因失血过多而目眩。
赤陵邪魅地笑笑,继续说道,“曾经也有一个人遇到过这样的境遇,她就是您前世的生母虞洪氏,她选择了跳河自杀。您呢,您是要选择自杀以此逃离还是奋起反抗,自立自强?”
脸色惨白的若女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说出声。
“如果您想要变强,随时可以来地下洞穴找我们。如果您选择忍耐,那就请您不要抱怨自己的选择。”赤陵说完,原地消失不见……
……
阳光不识趣,依旧明媚地照耀万物,却照耀不到病榻上缠满浑身纱布,毫无血色的若女。
“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命不该绝。流出的血近乎盛满了整个银桶,他居然没有死,血液居然慢慢又自行恢复了。”看着慢慢恢复血色的辞花宫抚摸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长出一口气,“吓死你老娘了,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王,满朝文武还有城中的百姓都在宫门外叫嚣,御林军快抵挡不住了。”
抚摸着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纱布,昏迷不醒的若女,辞花宫心疼不已地怒吼,“她们叫嚣些什么,蛊毒不是已经得到控制了吗。朕的儿子尚在哺乳期,如今又将自己的四肢砍得血肉模糊,被纱布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严实,她们还想怎样!”
“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城中百姓都知道了公主是蛊毒原体的事。她们叫嚣公主是会传播蛊毒的天煞,想让王您当众烧死公主,以此服众。”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亲爱的请不要哭泣
奈何桥上人来人往,演绎着众生万象,他们或喜或悲,然而无论怎样的神色,在奈何桥上都是一瞬间的景象,之后便被抹去记忆,再度轮回。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牵着烛九阴手的小吾尊奶声奶气地询问。
“我在找一个人。”轻闭双目的浊九阴回答。
“师傅您看得到吗?”
“我看得到,她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
“师傅那么厉害,为什么没能留住她?”小吾尊继续问道。
“因为那时我尚未成神,没有能力留住她,当我成为钟山之神时,她却不在了。”
“我觉得一个人长生不老挺好的,多自在啊,干嘛非要两个人呢?他们会争吵,会闹不愉快的。”
浊九阴的嘴角略过一丝笑意,牵着吾尊小肉手的他无奈地摇摇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这个人,遇见了,你就懂了,她将是你一生的劫。”……
……
若女像是做梦,前世破碎凌乱的记忆不断闪过脑海,渐渐苏醒的他直觉缠着纱布的四肢都发热肿胀,浑身疼痛难忍,“啊,疼!”
“现在知道喊疼了,当时怎么砍得这么深,刀刀见血,几处还砍到了骨头。”辞花宫说着,心疼地喂若女喝着米粥,“等下老妈带你去宫门口,你不要说话,只交给老妈处理就好,听话。”
若女没有回答,在被喂完米粥后,若女被侍从用担架抬到了宫门口。那里聚集了很多人,若女只听到她们在叫嚣让辞花宫烧死自己。然而因为自己被纱布缠成木乃伊的模样,即使自己被担架抬到她们面前,那些人也没有认出自己。
“灵王殿下来了。”话音未落,只见手执卷宗的辞花宫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给朕听好了,这是首任灵王留下的卷宗,上面记载一旦蛊毒原体身上的花印变为黑色后,就不会再有任何危险,更不会再传播蛊毒。公主虽是蛊毒原体,但他身上的花印已经变为黑色,况且尚在哺乳期的他已用自己的鲜血医治了所有中蛊之人。你们还不肯放过他吗?”
台下的人沉默片刻,突然出现几个起哄的人,“公主就是个祸根,自他出生后就给灵族带来了许多灾难,他不该再留在灵族。”
“你说什么?”
“她说的对,听说公主的生父是位道士,自古妖道不容,他应该滚回人界!”
在这几个出头鸟的起哄下,也有不少人跟着她们附和,叫嚷。
这些躺在担架上侧着脸的若女都看在眼里,他只觉这个景象十分熟悉。沉默片刻,躺在担架上的他慢慢开了口,“说的有道理!只不过你们让老子滚去人界,就不怕老子哪天帮着人界的那群臭道士攻打妖界嘛!”
“好像是公主的声音。他在哪?”
“哪呢?”
“臭小子,你不要胡来,我说过我会替你处理好的。”辞花宫见状,心急如焚地冲若女吼道。
“已经够了,老妖婆,你这个年纪大了的老女人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快好好歇歇吧。嘿,在这里,往这儿看,低下点头,老子现在只能在担架上躺着扮木乃伊,对,这个裹成粽子的老兄就是我。”若女喊着,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加大音量,“老子现在的模样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你们别为难灵王殿下了。你们看这样如何,让灵王殿下当众挑断我的脚筋,将我囚禁于淑妃的寝宫。即使我不死侥幸康复,也再出不去那间囚禁我的屋子,更不会再闯下祸事,你们……”
“他说得好像有理。”
“将他囚禁,倒也省心。”
“对对对,灵王殿下快动手,跳了这个灾星的脚筋!”
“囚禁了他!让他永世不得出宫门!”
若女停住了,愣在原地的他此刻根本听不到其他人的叫喊声,只因为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偷偷抹眼泪穿着黑斗篷的熟悉身影,竟是他日思夜想的爱人醉花荫。此时的醉花荫凭借力气优势已挤到了人群前列,可是止不住哭泣的她根本不敢直视若女似水般清澈见底的双眼。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醉花荫,若女突然笑出声,平静地看向还有阳光照耀的天空,“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时,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那时的你桀骜不驯,我也是得理不饶人的混小子,我们还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冤家。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爱,只是希望能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留你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当我们分离时,我才懂得原来爱情就是你和她在一起时,很甜,像是在吃棒棒糖棉花糖一般,可是当彼此分离之时,却是撕心裂肺的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因为你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曾做过无数和你在人界无忧无虑玩耍的情景,我们一起打游戏、坐摩天轮、看日出日落,没有他人的打扰,更没有世俗的束缚,只有彼此的陪伴。只是梦醒过后,现实却是如此这般残酷。好啦,别哭了,傻丫头,柔柔弱弱的,这可不像平常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啊。”
“对不起,臭小子,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辞花宫说着,她的右手在无数彩色花瓣的簇拥下化为了一把锋利的细剑,“不要,不要怪你老妈。”
“老子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不,不要!”下一秒扔掉斗篷泣不成声的醉花荫就欲冲过去制止,却被自己的母亲打晕后带离了此地。
若女没有闭眼,他清楚地看到剑影在自己的脚边闪过,速度极快,快到只留给自己剑的影子。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左脚连同整个腿部彻底不能动了,但他的右脚虽然也流了不少血,可是却仍有知觉。
他疑惑不解地看向辞花宫,却见右手恢复正常的辞花宫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公主抬回淑妃娘娘的寝宫,关闭宫门,派专人伺候,三餐照送!”
“诺!”
第一百三十二章 孙子快递打包派送
苏醒过来的影子眉心间、眼角处的花印全部变成了黑色,长出头脑的他正欲舒展筋骨,却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影子怒火中烧,聚集力气后将睡梦中的叶茗一脚踢下床。
只听“嗖”的一声,穿着宽大睡衣,还打着呼噜的叶茗被踢下床后,直接来了个狗啃泥,地板也因他的摔落,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大地似乎也跟着震动了。
叶茗擦着口水勉强苏醒,他的鼻子也因摔伤而变得通红,活像马戏团的小丑一般,“好疼啊!我怎么到床下了?”
叶茗睡眼惺忪地揉着被摔红的鼻子,扶着床沿慢慢爬起,慢条斯理戴好了床头柜上的眼睛。大概是因为没有睡醒的缘故,他所有的动作都比平时慢半拍,“小璃,你醒了。”
“你是谁?”若女的影子表情冰冷,话语没有任何感情。
“小璃,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男朋友叶茗啊!”叶茗模样憨憨的,态度良好,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摔伤而生气。
“小璃,这是你给我取得名字吗,也好,可以区别于本体。那她呢?”
“她?”顺着影子高傲的目光看去,叶茗只见听到动静赶来的叶母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内的二人,“儿子,你养的人偶有灵性了?”……
……
“多吃点,姑娘,你看你太瘦了。”叶母说着,又为若女的影子碗里增添些饭菜。
虽然我很想,但是我还没有五脏六腑。影子想着,无奈地摇摇头。略微背过身,从口中取出了几天前自己吞进肚子里的那沓钱,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多谢款待。”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叶茗母子目瞪口呆。
难道这就是这姑娘的嫁妆?叶母想着,礼貌地笑笑,慈祥地说道,“不用谢,不用谢。小璃姑娘,你家在哪里啊?”
“妖界灵族。”影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叶母听后吃了一惊,“这姑娘在说什么?”
“她在说,妖镇灵村。”叶茗思索着急忙解释。
“哦,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叶母继续询问道。
“叫父亲的死了,叫母亲的是灵王。”
“啥?”叶母惊得目瞪口呆。
“妈,小璃说他母亲是灵庄的村长。”叶茗说着,急忙冲自己的母亲用眼色交流。妈妈,以你儿子的条件找这么完美的一个女朋友不容易,现在男女比例失调,我没打光棍就不错了,你就不要问太多了,黄了可咋儿整?
叶母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后,也挤眉弄眼地回应。儿子,妈不是不放心没谈过恋爱的你嘛!我怕你受骗,再说我儿子自身条件也不差,就是有些微胖罢了。行,我不问了。
“听说你要去北门一族当学徒,”影子说着,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老子和你同去,不过我不是去当学徒,而是去当某个人的孙子。您应该看出来了,我是个半妖。我也看出来了,叶茗是神兽狂狮,能养狂狮的人自然也不是凡人。我的真容不便让人看到,可否劳烦伯母为我易容。”
叶母叶茗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叶母开了口,眼睛闪过一丝金光,“我只是一个人到中年的家庭主妇,不会易容,但我会化妆。”
30分钟后,
“妈,你手艺真不错,我都认不出来小璃了。”
“的确认不出来,擦粉跟涂墙似的弄了四五层,眼影二十个颜色全弄了。”影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略显不满地说道,“不过为何要我敷着面膜化妆,感觉所有的化妆品全部画在了这张类似面膜的东西上。”
“这是我们家族世代相传的秘术,类似于“画脸”,相比易容术,更不容易被人查觉。因为它的“不持久”之处在于,一到晚上妆容就会变淡,到白天则又会恢复,所以相比普通的易容术,更为真实。你想露出真容时,把这张类似面膜的东西撕下就可以。”叶母说着,慈祥地笑笑,抚摸着影子的肩膀说道,“虽然北门一族一直以光明磊落著称,但有很多人去了北门一族后,就再没有回过家。保护宗族是叶茗身为神兽的职责,可我却心里极为慌乱,我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姑娘,所以我的儿子就拜托你啦。”
“放心吧,”若女的阴暗面说完,一把搂过了坐在他身边的叶茗,“老子会让他安全到达的,同样如果有人敢欺负他,老子自然也不会答应。”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判若两人
阳光透过古朴的木窗户照进淑妃曾经的住处,坐在轮椅上的若女支着头痴痴一笑。在摆满风车的桌案上又做了一个风车,拿起后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弄着。
“小娃娃天生爱吃橘,一口一口都归他。奶娃娃,奶娃娃,别着急这些吃完还有梨,吃梨不剥皮,脆脆甜甜就是你嘿,就是梨,就是你,那娃娃爱吃大白梨,大白梨。”玩弄着自己做的风车,若女支着头哼唱起自己小时候,在紫菀生日时,自行编唱给紫菀听的童谣。紫菀很喜欢这首简单的童谣,每天晚上都要自己拍着手唱给他听紫菀才肯入睡。
“公主,吃饭了。”侍从将饭菜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后,像对瘟神一般迅速离开了。
“咯咯,爸爸,真好玩。你看,风车飞起来喽!”
在门口偷听的侍从,面面相觑,“是不是受刺激过度,和他儿子一样疯掉了?不过真是奇怪,昨天还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今日就康复了,而且听说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不管怎样,我们现将情况如实禀报。”
“好。”
两人说完,化为了两缕青烟。
两人走后,若女的天真烂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手中精致的风车依旧在转动,却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当今妖皇的名字取上部,颠倒过来念便是草立二字。真是的,没想到老子中了头彩,一不小心惹上一个大家伙。老妖婆的上级,她惹不起的存在,青竹让如嫣间接告诉孕期的我让我小心,却在我分娩当日闭关不见,直至我蛊毒发作才肯出来见人,他也不简单。道门四派除了东鹤老师、东羽公子、南姐以外,都和妖皇一样想要害死老子。只是老子偏偏没有死成,没中他们下怀。就像老爸曾说过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小孩子们如此不懂事,是该打打屁股哈哈教训一下,让他们都长长记性了。
若女正想着,寝宫内的古老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灰暗狭小的寝宫突然涌进大片明媚的阳光。七彩的光亮中,衣着华丽,脸上化着浓妆的雪鸢突然在自己侍从的簇拥下破门而入,扭着腰身漫步走进门,他身后的那帮雪族侍从依旧穿着雪族男人特有的服装。
待若女的眼睛适应光亮后,他愣住了,“你是雪鸢?”
“对,就是我。”雪鸢说完,在若女身旁平静的就坐,露肩的衣裙险些滑下,“这些侍从真是不懂规矩,发馊的饭菜也敢给公主送来。”
若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素面朝天,男子气概浓重的雪鸢此刻却和其他灵族男子一般,带着亮片的灵蓝色眼影极为浓重,烈焰红唇跟喝了血的老妖怪有一拼。还有那拖地的长裙,还需要仆人拖着,跟人界新娘的婚纱似的。而且他充满阳刚之气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妖魅,甚至发嗲,让人只起鸡皮疙瘩。
“哥们儿,你不会是来嘲笑我的吧?”若女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您现在应该叫我小爸,王已经将您过继给我了,您应该知道。”雪鸢举止投足间处处彰显着优雅的气息,跟若女第一次见他时简直判若两人。
“这我不知道啊,没人通知我啊?”
“现在您知道了。”雪鸢说完,平静地站起身,“来人,将公主接回我的宫中,顺便派人告诉王,就说雪鸢娘娘要亲自照顾自己的养子。”
“不是,什么跟什么啊?”被侍从连拖再拽的若女一脸懵逼,一愣一愣的,“不是,哥们儿,你哪根筋搭错位了。老子和你年龄相仿,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再说你真的是雪鸢吗?不会是被什么鬼东西附身了吧?哪里来的妖孽快快从我雪鸢兄弟身上走开,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哈哈,您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公主请放心,雪鸢已为你备好餐食,都是我雪族的特色小吃。哦,对了,顺便告诉您一句,王喜欢什么样,我就得变成什么样,因为我是王的妃嫔。”雪鸢说着,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簪,挥手示意自己的侍从,“轻一些,别伤了公主,小心你们的脑袋。还有把那发馊的饭菜也带上,顺便关好房门。这里灰尘太多了,乌烟瘴气的,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雪鸢已没那么简单
“宰相大人,公主这次闯出这么大的祸事,甚至连累了整个灵族,您觉得王会因此彻底放弃他吗?”德妃的母亲行礼后询问。
“放弃,怎么可能。”摇晃着玉核桃的冬不知不屑地笑笑,接着说道,“这宫中的妃嫔好似一朵朵鲜花,旧的凋零了,新的又会长出来做代替。可是灵族的公主却只有一个,更何况他还是王和唯一爱人的儿子,就算若女闯出天大的祸事,辞花宫也会选择原谅他,甚至替他兜着,他才是辞花宫最疼爱的人。只可惜大皇子与春柳与他不对付,四皇子与五皇子反倒与他交好,不然拉拢这位公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想让王对他彻底死心,断绝母子关系,除非若女做出一件事,这也是辞花宫最后的底线。”
“您指的是,造反。”……
……
“公主你看,这是我族流行的雪花妆,您觉得如何?”雪鸢微笑着看向镜子若女秀气的面孔。
“娘里娘气的,不好看。”若女看着镜中的自己并不是很满意,“不过你梳妆台上的这个小雪人娃娃倒是挺好看的,我玩弄半天都没化,只是这里面哗啦作响,不知藏着什么宝贝。哥们儿,我能打开来看看吗?”
“公主对妆容不甚满意,那好吧,先吃饭吧。”雪鸢说着,推着轮椅上的若女来到盛满美味佳肴的餐桌。
“这冰镇西瓜不凉啊,没弄好吗?”雪鸢摸着桌上的小西瓜有些失望。
“主人,是按照您的图纸做的冰窖,可能天气太热了,冰化了,没冻好。”
“真是的,扰了我们的雅兴。”雪鸢说着,将手放在西瓜上,上面突然冒出阵阵白气,“就让小爸做法为你做冰镇西瓜,你先吃点别的。”
趁着若女看菜品的空隙,雪鸢冲手下耳语,“馊饭送去了吗?”
“送去了,情况也都和王说清楚了。”仆人小声答道。
“好极了。”
若女看了看桌上,用筷子夹起了冰镇黄鳝、生鱼片、冰镇海鲜,“我说,有热的东西吗,太凉了。”
“您吃不惯啊,那喝些加冰美酒吧。”
“得,别闹腾我了。”若女支着头很是无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送我回去吧,我不想连累你。紫菀是我的父亲,他一生都在被人欺负,最后死时还以为是他最宠爱的小淘气杀的他。北翼是我的生父,英年早逝不说,一生只见我几次。煜王夫人也算是我的父亲,最后却被我害死了。所有做我父亲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别闹了,哥们儿。”
“禀报主人,贵妃娘娘带人闯进来了。”
“来的够快啊,儿子您先吃着,让我去会会他。”雪鸢说着,就见风尘仆仆的贵妃直接破门而入。
“雪鸢,你可知罪!”
雪鸢急忙行礼,态度极为谦卑,“弟弟不知,是不是因为弟弟行礼怠慢了?”
春柳不屑地撇撇嘴,看向了餐桌旁瞪着自己的若女,“王让人将他囚禁在淑妃的住处,你竟敢私自将他接进自己宫中!该当何罪!”
“弟弟愿凭贵妃娘娘处置,只求娘娘放过公主,是弟弟自作主张,忧心自己的养子,才会做出这种蠢事。”雪鸢态度诚恳,语气温婉。
“好一个油嘴滑舌的贱妾,来人,给本宫掌嘴……”
“贵妃娘娘好雅兴,吃饭时间还不消停,跑到雪鸢这里闹事!”五皇子说着,带着侍从走进门。
“君勿悔,你敢武逆本宫。”春柳气得大吼起来。
“不敢,我只是过来传达母亲的旨意。”五皇子说着,挥手示意手下打开圣旨,“传朕御旨,侍从敢给公主送馊饭,已被乱棍打死。雪鸢为若女公主养父,照顾公主也无异议。如有人阻拦,让他来找朕说话。”
“你原来提前就和王打好了招呼,故意让本宫来做王认为的小肚鸡肠的恶人!好哇,雪鸢,日子长着呢,你我的账,本宫慢慢找你算!”春柳怒不可遏,“我们走!若女你给本宫听好了,我的女儿,姐姐都因你受过中蛊之苦,如今你以罪人之身返回宫中,本宫岂能轻易放过你,好自为之!”
贵妃走到门口时,手执圣旨的五妹微笑着拦住了他的去路,“贵妃娘娘,您身为六宫之主,却如此心胸狭窄,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佛经吧,有助于修身养性。”
“君勿悔,本宫也记住你了!”春柳说完,在仆人的搀扶下拂袖而去。
“恭送贵妃娘娘。”门口行礼的雪鸢嘴角略过一丝得意。
“兄长受惊了,”五妹说着急忙跑过来查看若女的情况,见他无恙,松了口气,“你的妆容挺好看的。”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若女用筷子戳着盘中的冰块说道,语气出奇的平静。
“那好,有什么事就让侍从叫我,五妹随叫随到。”五妹说完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雪鸢,“雪鸢娘娘,兄长如今坐轮椅,不方便,您出来送送我吧。”
“臣妾领命。”雪鸢微笑着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飞舞的黑色花瓣
“说吧,你想利用我兄长做什么?”走出门的五妹支走自己的侍从后直接开口。
几片黑色的花瓣随风飞舞于两人的中间,安静地跳着优雅而高贵的舞姿,这一刻,时间似乎也因沉醉于黑色花瓣醉人的舞姿,在它们这里静滞了。
“这宫里不过是各取所需,算不得利用。”雪鸢的声音恢复了以前的豪气,“公主与您交好,他也是王唯一的儿子,我需要他作为凭借在后宫立足。五皇子,您有勇有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说来听听。”五皇子来了兴趣。
雪鸢小心翼翼地凑近五皇子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助您夺得太子之位,您帮我除掉贵妃如何?”……
……
“你怎么还没动筷?”回到屋内的雪鸢有几分疑惑。
若女没有回答,眼珠不住打转。
雪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找个借口支走了自己所有的侍从,“把门关上,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待侍从离开后,雪鸢开了口,“说吧,他们都走了。”
“我在等你,哥哥弟弟、爸爸儿子的无所谓,以后我跟着你就对了。”若女说着,举杯敬向雪鸢,“我都听到了,你需要我。更何况目前我在宫里除了老妖婆、四妹五妹以外,也就只有你了。兄弟,我俩搭伙做个伴吧。”
“你怎么听到的?”雪鸢很是疑惑。
若女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的却见自己的指间飞舞出无数黑色的花瓣,“我也不知道,黑色花瓣所见所闻都会传达给我,哥们你能解释一下吗?”
黑色花瓣飞舞片刻,又回到若女的指间,之后消失不见。
“暂时不要再使用它了,虽然我无法解释,但黑色总不是很好的颜色。”雪鸢说着,略显疲惫地坐回了若女身边,脱下了华丽的长裙,擦掉了自己浓重的妆容,极为不雅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咳,好多了。哥们儿,会玩猜拳吗,”
“会啊,来呗!谁输谁喝酒,敢不?”
“来呀!”屋子里传来两人豪迈的笑声,这声音直到半夜也未停止。
接下来的几天,雪鸢的住处极为冷清,除了雪鸢从雪族带来的侍从外,连宫里的宫人也很少踏入此地,辞花宫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有三天了吧。”若女玩弄着发簪说道。
“什么?”在门口张望的雪鸢有几分疑惑。
“老妖婆已经有三天没来了,你在门口站了三天。你是妃嫔,没有君王的宠幸,你会被欺负的。”轮椅上的若女说着,平静地看向雪鸢,“因为我对吧。”
“你变了很多,以前像个不懂世事只知玩乐的小孩子,现在心智像个少年。”雪鸢说着,坐在了若女身旁的椅子上,“我自然明白因为你的事,王最近不愿见我,可如果我不整日站在门口,会被人说闲话的。你近日所着衣衫都是冷色调,不是紫色就是蓝色,今天换身淡荷色的衣裙如何,你还年轻,犯不上打扮得如此冷清,朴素。”
两人正说着,只见窗前不知何时冒出一只小白狗,那小白狗嘴里叼着什么,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下从开着的窗户跳入。
“是你啊,怎么来的?”
小白狗并未回答,只用头拱了拱若女的手,吐出了口里的信筒。
若女抽出信筒中的信件,打开一看,无奈地笑出声,“看来是诺诺送来的报平安的信,怕我看不懂还用的图文结合版,他学东西可真够快的。只是他的笨父亲始终不会画画,还是写字吧,虽然老子字迹潦草。”
“他都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诺诺毕竟是个孩子,只会说想爸爸了,盼望自己的爸爸早点回来,就像老子小时候一样。紫菀一离开寝宫,就趴着窗户呆呆地观望,生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我这个笨娃娃了。”若女说着,眼睛湿润,在信纸上写好:一切安好,勿念,的字样后,将信纸塞进信筒。
那小白狗见状知趣地叼起,若女抚摸了几下它的脑袋,微笑着说道,“辛苦你了。”
小白狗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跳窗离开。若女见状,平静地笑笑,继续玩弄起桌上的发簪,结果一不小心指尖被珠花的边缘割伤,伤口处流出的那滴鲜血竟是墨汁一样的黑色。而且只流出一滴血后,那伤口很快就自己愈合了。
黑血?若女吃了一惊,但又迅速恢复平静,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用衣袖抹掉桌上那滴类似墨汁的血珠。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老子的命运可真够有意思的。”若女说着,将手中的发簪仔仔细细插在了雪鸢头上,“先后出嫁两次,现在又回到了这个高墙铸成的宫中。”
“如嫣不是尚未写下休书吗,而且她也答应会来宫中接你回去。”
“我不想和她回去,”若女平静地说,“我从未把她当成过妻子,她只是我悉心呵护的妹妹,更何况现在的我也无法面对她们母女。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会儿。”
“你最近怎么了,一天少则睡五六次,多则一天睡七八次。”雪鸢的语气有些顾虑。
“我也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像在梦游一般,而且梦境也挺真实的,大概这就是古书上所说的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自己吧。”若女说着,在侍从的搀扶下躺在床上睡下了。
“灵王殿下驾到。”
“参见王。”雪鸢听后,急忙出来迎驾。
“爱妃免礼,这些天卿辛苦了,都瘦了。”辞花宫说着,伸手扶起了雪鸢,“公主近况如何?”
“睡下了,最近他,怎么说呢,他成熟了很多,以前的稚气全无。而且很喜欢阅读古籍、《男则》,也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这是朕最担心的。”辞花宫的神情很是忧虑。
“还有就是他最近有些嗜睡。”
“嗜睡?”辞花宫想着紧皱眉头,挥手说道,“来人,把国师给朕叫来。”
青竹来了之后,一眼便看出若女是由于阴阳两面分离导致的嗜睡,然而这里人多眼杂,各路眼线众多,青竹也不便说破,“请恕鄙人直言,公主处在哺乳期,本就身体虚弱,前几日又因失血过多,更加虚弱不堪。嗜睡也是在休养生息,调养身体,属于正常现象。”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辞花宫有些自责地看向自己躺在床上熟睡的儿子,“这几天多叫御膳房送些补品,派几个太医来轮流给公主诊治,公主如果瘦了,虚弱了,就拿这几个御医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