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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人十八子     明末小进士txt下载     明末小进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土豪进城(第六更)

    袁方看着魏忠贤,意思是问魏忠贤还念不念了,魏忠贤看着朱由校,朱由校咳嗽了一声,道:“朕累了,袁爱卿你先退了吧!”

    ……

    袁方离开了御花园,独自一人往宫门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

    “这不是袁千户吗?”

    袁方停下脚步回头看,原来是广西巡抚何士晋在他后面,他连忙向何士晋拱手道:“袁方叩见何大人。”

    何士晋问:“袁千户这是要去哪里呀?”

    袁方答道:“出宫回府。”

    何士晋道:“我们同路,一起出宫。”

    袁方边走边问:“令堂身体现在可好?”

    何士晋道:“多谢袁千户还惦念着家母!家母进京以来,总是咳嗽不断,请了几个郎中也没有彻底看好。”

    袁方道:“我府上有一位郎中,不妨让他去为令堂看一看病。”

    何士晋高兴道:“如此甚好!”

    袁方问:“不知你们在何处落脚?我怎么去找你们?”

    何士晋道:“我们现在住在隆安寺,就在广渠门附近。”

    袁方刚刚进京的时候,就是与张从住在隆安寺,他对隆安寺也有些熟悉,所以他对何士晋道:

    “你们住在隆安寺呀,那个地方环境比较嘈杂,而且整天烧香,很不适合令堂安养。我看这样行不行?我在轿子胡同的府邸还有几间空房,你让令堂搬来我府上住一段时间,这样也方便郎中给他瞧病,等令堂的病好转之后再搬回去住如何?”

    何士晋内心当然愿意,表面客套了一句:“这样太打扰袁千户了。”

    袁方忙道:“不打扰,不打扰。家母也在府中,两位老人正好可以唠嗑。”

    于是二人相约好,下午就把何士晋的母亲接到轿子胡同来。

    袁方回到轿子胡同,在家中用过午膳,就派了张从去隆安寺接何士晋的母亲过来,又叫丫鬟打扫出一间空房,准备给何士晋的母亲暂住,又交代新来的郎中陈士庆,让他替何士晋的母亲看病。

    他刚安排完,沈智从门口过来禀报,英国公府来人请袁方过去一趟,袁方问沈智,来人现在何处?沈智告诉袁方,正在大门外等候。

    英国公府来人袁方不敢怠慢,再三嘱咐之后,匆匆出了大门,果然看见英国公府上派来的一个家奴,这位家奴还带了一顶四人抬的轿子,他认得袁方,所以一见袁方出来,就迎上前道:

    “袁公子,我家公子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现在就去吗?”袁方问。

    “是的,现在就去。”这位家奴很客气地说道,“您看,轿子都为您备好了。”

    袁方知道这是张之极要自己过去,也许是天津卫那边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所以才如此急地派人过来请他过去。

    袁方上了轿子,四个轿夫抬起轿子就急急地赶路。

    到来英国公府,家奴直接把袁方带去张之极的院子,袁方见到了张之极,同时也见到了土豪陈耳金。

    还没等张之极介绍,陈耳金就向袁方拱手:“袁公子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袁方拱手道:“陈兄别来无恙?”

    陈耳金回礼道:“安好,安好,承蒙仁兄挂念!”

    张之极玩笑道:“陈兄上次请了我们一顿二十两银子的大餐,现在他要来找袁哥你吃回本。”

    袁方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三人边说边笑地走进了张之极的客厅。

    三人坐定之后,张之极才道明了请袁方过来的原因。

    陈耳金想在京城开一家酒楼,而张之极对开酒楼不感兴趣,他知道袁方正处在事业发展期,所以请了袁方过来,把陈耳金推荐给了袁方。

    袁方有在京城大展拳脚的宏图,开酒家当然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一时没有这个商业契机,现在送上门来了,他当然是乐意接受的。

    接受是接受,不过他必须考察考察陈耳金的能力,所以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同意先带着陈耳金去城里最好的酒家吃三天三夜。

    一提到吃,土豪陈耳金最为兴奋,他就是为吃而来的,虽然他就住在京城的近郊,因为京城没有什么朋友,他平时很少来京城,现在袁方说要带他上酒楼大吃大喝,他当然乐不思蜀了。

    陈耳金道:“我也不回去了,就在京城和二位公子吃他个三天三夜!”

    张之极笑道:“论吃喝还是袁公子在行,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陈耳金忙道:“这怎么行呢?我来京城就是来找二位公子的,怎么一说到吃,张公子就打退堂鼓呢!”

    袁方知道张之极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高贵,而不想与陈耳金这种乡下土豪为伍,袁方找了个借口就把陈耳金带出了英国公府,他承若带陈耳金吃个三天三夜是不会食言的,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把这个土豪安排在哪里落脚。

    现在人已经带出来了,只好先回府上在说。

    回到轿子胡同,袁方把土豪金交给了宋献策,让宋献策陪着陈耳金,这两个矮胖子走在一起还真像是天合的一对。

    张从已经把何士晋的母亲接了过来,张从说,跟着过来的何士晋刚刚回去了,现在老妇人正与何母在房间里唠嗑。

    袁方问过了给何母看病的陈士庆,陈士庆说,何母无大碍,只是一路劳顿受了风寒,而且上了年纪,所以咳嗽总不见好,来到京城之后,天气变得更为寒冷,他们住的地方环境又不好,病情由此而加重。

    袁方了解情况后,就去见何母,来到为何母准备的房子,还没进门,就听到你们欢乐的笑声,这笑声是来自两个老太太的。

    袁方人走进房间,看到袁夫人和何母一人抱着一个小火盆,坐在炕上面唠嗑,也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笑得合不拢嘴,袁夫人的贴身丫鬟翠儿在一旁伺候着二老。

    何母见袁方进来了,忙不迭地说道:“你们家少爷回来了,快来炕上坐,外面可冷呢!我就说嘛,少爷是个好人,当初在天津卫我就看出来了,我跟我儿子说,袁公子是个大好人,大善人,这样的朋友一定要交的。你看看我没有说错吧!”

    袁夫人笑道:“你可别夸他了,这么一夸还不把他夸上天去了!”

    何母笑道:“说得是,说得是。我要多夸夸老夫人您呀,是您教子有方,培养出了一位如此出息的儿子。”

    袁夫人道:“你儿子也不差呀!”

    两位老太太你夸我我夸你,袁方都插不上话了,直到一个丫鬟端来一碗刚刚熬好的中药,袁方才有了说话的时间。

    袁方把陈士庆的话向何母复述了一遍,他要何母多注意保暖,这样病就会得快一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与土豪合作(第七更,求首订)

    何母住进了袁府后病情有所好转,因为陈耳金也住在袁府,所以袁方这几天都在陪他。

    袁方是知道如何分配时间的人,他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浪费时间的,他之所以要全天候陪着土豪金,目的是要考察这个人,看到到底有没有做酒店老板的潜质。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袁方认可了陈耳金。虽然陈耳金有一些缺点,比如挥金如土,比如豪吃海喝,但他却是一个大度、欢乐、机灵的人,特别是对饮食有着极度的喜好,对酒楼的经营还十分的在行。

    袁方同意与他合作,陈耳金的合作意向也很明确,就是靠在袁方的名下,不需要袁方出一分一厘,然后分一成红利给袁方。

    袁方是个干大事业的人,一个小小酒楼的红利他还真看不上,所以分给他多少成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酒楼的发展,所以他的条件是必须拥有酒楼的管理权。

    袁方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你陈耳金必须听命于我。袁方现在是派不出人来管理酒楼的,他要把陈耳金发展成自己阵营中的一员,酒楼是要发展的,不仅仅是在京城,他准备把酒楼发展到全国各地,这一行业将会是他今后情报系统的一个分支。

    陈耳金是个聪明人,他当然很愿意投靠在袁方这样有身份地位的官员的名下,在这个年代,有着进士身份的人是有各种的免役的。

    双方谈妥之后,袁方不忘相互签一份契约,这份契约袁方让宋献策来起草,袁方审定之后双方签字画押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选址的问题了,袁方建议把酒楼设在廊坊四条。理由有三:第一,廊坊四条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很适合在此开酒楼;第二,这一地段归袁方管辖;第三,袁方的商业总部——正德隆商行也要在廊坊四条落成。

    陈耳金接受了袁方的建议,选址的事情就由他全权负责。

    ……

    自从袁方从皇宫回来,几乎把朱童蒙的奏章给忘了,几天后,“桃园六居士”在袁方的府上相聚,袁方才把朱童蒙的奏章弄明白了。

    这天,汪乔年、郑鄤和华允诚三位兄弟来到了袁府相聚,袁方在后院那颗大榉树下,摆上了茶果点心招待他们。

    袁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对于朝廷近来所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太多的关注,所以他要趁这次聚会,向几位兄弟打听打听朝堂上近来发生的事。

    汪乔年、郑鄤和华允诚都是东林党人,他们对朱童蒙上疏皇上的事情比较清楚,袁方从他俩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朱童蒙的那份奏章是因邹元标而起的。

    邹元标是江西吉水人,万历五年考中进士。当时张居正专权,邹元标不畏权势,上疏弹劾张居正自用太甚、进贤未广、断刑太滥、言路未通、民隐未周诸项,批评张居正“亲生而不顾,亲死而不奔,犹自号于世曰我非常人也。”张居正见疏大怒,命廷杖八十。

    邹元标被打得皮开肉绽,远戍贵州都匀卫六年之久,直到张居正去世才被召回京城任吏科给事中。回京之后,邹元标秉性不改,又上时政六事疏,批评皇上纵欲声色游宴,这下好了,把万历皇上惹怒了,加上还得罪过首辅申时行,于是又遭谪黜,其后身病母忧,归里讲学。

    从此,邹元标整整三十年居家讲学,未涉仕途。

    去年四月,邹元标重返朝廷,有感于朝内党派纷争,大臣各怀偏见的情况,向朱由校进谏“和衷”之议。

    邹元标在奏章中说,现在国家这个样子,都是二十年来各大臣纷争酿造成的。过去不选拔人才、礼让贤能,却天天嫉贤妒能,压制人才,讨论事情的人又不能心平气和,反而专门致力于分立门户派系。卑臣以为今天最要紧的,只是朝廷大臣彼此和睦而已。朝廷大臣和睦了,天地之间自然就和顺了。以前讨论人和事,每个人都心怀偏见,偏见导致迷乱,迷乱导致固执,固执转而自私,不再知道有别人,国家的灾祸就降临了。现在跟各大臣立一个约定,讨论一个人应该公平,不要轻易下笔做结论,讨论一件事应该借鉴以前的经验,考虑它的后果,不要不加思考、轻信传闻。用天下万世的良心,来衡量天下万世的人和事,则议论公平,而国家能享受安定和平的幸福。

    邹元标说到做到,率先垂范,不以门户分亲疏,建议起用了一大批在门户之争被罢斥的官员,对形成天启初年群贤盈朝的政治局面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邹元标治学几十年,深得王阳明心学真谛,便想学王阳明在平叛的倥偬军旅中仍不辍讲学的榜样,打算在京城办开书院进行讲学,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左副都御史冯从吾,冯从吾亦是饱学宿儒,亦对守仁心学颇有心得,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在京城办一座“首善书院”,收徒讲学。二人首倡,朝中许多人响应,首辅叶向高也很支持。

    于是,邹元标在京城租下了一个院落,刻立孔子先师木主,搜罗经史典籍,请大学士叶向高作记,请御史周宗建作总管,“首善书院”就这样红红火火地开讲了。

    随着“首善书院”名望的日重,自然会让一些原属“三党”的官员们犯忌。朱童蒙、郭允厚、郭兴治觉得机会来了,仨人凑到一块秘密谋划,决定以邹元标、冯从吾在京城创建讲坛,恐开门户,疏请禁止为题弹劾邹元标和冯从吾,并由朱童蒙第一个弹劾,袁方在朱由校面前念的那篇奏章就是朱童蒙弹劾邹元标的奏章。

    这个朱童蒙的来历,袁方也是听郑鄤说的,他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万历四十年任中书舍人,现任兵部给事中,即非东林党,也非阉党,他弹劾邹元标完全出自他个人的目的。

    袁方对朝堂上的党争不能不关心,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种争斗就会祸及自身,只是从郑鄤和华允诚这里听到的都是皮毛的东西,袁方决定去一次老泰山那里了解一些更核心的机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雪(第八更)

    这一天夜里,京城下起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第二天大街小巷的人们都纷纷地添加了棉服,有钱人家的大人小孩都裹得像个粽子似的,穷人家也倾其家中所有,把所有的御寒冬衣都穿上了。

    袁方因为有一件神奇的内衣,他一点都不感觉到寒冷,为了不使自己成为异类,他象征性的在外层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冬衣。

    过了辰时雪就停了,袁方让张从备轿,他要去一趟高攀龙府上。

    袁方坐上轿子出了袁府,大街上已经有许多男孩子在打雪仗,女孩子们却在堆雪人玩。

    下了一夜的大雪,整个路面都是雪皑皑的,许多人家已经开始自扫门前雪,袁府的门前,沈智也在指挥家兵在扫雪。

    张从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走在轿夫的前头为轿夫探路,他是怕轿夫不小心摔跤而使袁方受伤。

    轿夫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不敢走得太快。袁方也不急于赶时间,他乐得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终于来到了崇文大街,这里是主要的街道,人口居住密集,街道上的雪早就被热心的百姓清扫干净。

    张从也不用拿着铁锹探路了,他把铁锹扛在肩上,雄赳赳地走在崇文大街上,就像一名打了胜仗的士兵。

    路上来往的车马轿子都很少,领头的轿夫喊着号子,加快着步伐紧跟在张从的后面。

    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高府门前,袁方在大门口落轿,领着张从,带着轿夫走进了高府大院。

    由于天气寒冷,轿夫的双手冻得通红,袁方让高管家带张从和轿夫们去偏厅取暖,自己直接进了高家的大厅。

    高夫人听说女婿上门来了,欣喜地前来迎接。

    “袁方呀!如此冷的天你也不知道多穿一件外衣,你看看,你看看,冻坏了不是?赶快到屋里来暖和暖和!”

    高夫人不但这样说,还让他儿子高世宁去拿一件大衣来给袁方穿上。

    袁方忙伸出手掌给高夫人道:“岳母大人,我不冷,你摸摸,我的手暖和着呢!”

    高夫人拉起袁方的手道:“不添衣服就罢了,赶紧屋里来,屋里有火盆,暖暖身子!”

    袁方随高夫人走进了大厅,大厅里面的确比屋外暖和许多,大厅的正中有一个很大的火炉,火炉里面架着几根长木炭,正在火炉里面燃烧。

    高夫人让袁方坐下,她又要家奴为袁方斟茶,然后又向袁方就问长问短。

    “兰儿胖了没有呀?她最近能不能吃呀?有没有呕吐呀?他穿得够不够呀?”

    高夫人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让袁方都无法正常回答,好在高攀龙出来为袁方解了围。

    高攀龙把袁方带到了他的书房,二人关起门在书房里聊了起来。

    “最近在忙什么?”高攀龙开口就问。

    袁方道:“前几天皇上召我进宫去,皇上做了一张木床叫我去欣赏。”

    高攀龙问:“皇上的手艺是不是大有进展呀?”

    袁方道:“手艺的确不错。就在我欣赏木床的时候,魏忠贤呈了一份奏章给皇上。”

    “哦?谁的奏章?”高攀龙很感兴趣地问。

    “朱童蒙的奏章。”袁方答道,并进一步解释,“是弹劾邹元标、冯从吾以讲学之名而自立门户。”

    高攀龙骂道:“这帮恶毒的书生!这件事我也知道,皇上已经驳回了朱童蒙。”

    袁方道:“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据我所知,朱童蒙他们很有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弹劾。”

    高攀龙自信道:“弹劾就让他弹劾去吧,我们不怕他。”

    袁方提醒道:“我看到魏忠贤对朱童蒙很感兴趣,如果魏忠贤也参与进来,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高攀龙问:“魏忠贤他们说什么了?”

    袁方道:“好像是鼓动皇上治邹元标的罪。”

    “阴险毒辣!”高攀龙愤怒地吐出四个字。

    袁方问:“魏忠贤其目的何在?”

    高攀龙道:“明年就是六年一次的‘京察’,皇上已经任命邹元标全权负责,如果是魏忠贤也想搞掉邹元标,很明显他是要把邹元标换下来,让他们的人来负这个责任。”

    袁方道:“‘京察’可是件大事,关系到京城官员的去留问题。”

    高攀龙着急地起身道:“我必须马上去与叶阁老相商,尽早做出应对之策。”

    ……

    袁方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魏忠贤的目的,原来邹元标手中握有如此重要的权利,难怪魏忠贤要急于治邹元标的罪,他好启用自己的人来担任“京察”之要职,一旦魏忠贤掌握了“京察”的杀生大权,朝廷必将会有大换血的举动。

    袁方也必须自保,为了确保自己能在明年过“京察”这一关,他必须有所行动。但是他还是很冷静的,他决定先看一看朱由校让谁来接替邹元标,然后再采取行动。

    所谓“京察”,是明代吏部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外官三年一考察,京官六年一考察。

    京官的考察,牵动朝廷上下每位官员的敏感神经,考核分为三等:优秀、合格与不合格。不合格的处罚是降级调外任,或令“闲住”,或直接命令“致仕”,再甚者,便是有罪削籍,或投入大狱了。

    袁方从高府出来,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锦衣卫他的自己的千户所。

    现在他的千户所已经有一个副千户和三个百户,属下人员也增加到了八百人,这都是魏忠贤给他配备的,这也充分说明了魏忠贤对他的信任。

    他一回到千户所,杨寰就来禀报,许显存派人过来让袁方去他那里一趟。

    因为袁方现在正在勖勤宫轮值,许显存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给他派任务,今天专门派人过来请他,一定是有要事。

    袁方在千户所没有过多的停留,就独自一人前往北镇抚司衙署,袁方的千户所就在北镇抚司大院内,几步路就来到了许显存这里。

    因为天气太冷了,守门的两个锦衣卫来回地跺着脚,他们见袁方来了,笑脸相迎,用颤抖的声音道:“袁千户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锦衣卫袖手旁观(第九更,求首订)

    袁方走进北镇抚司正厅,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他看到厅上多了一张八仙桌,这肉香味就是从八仙桌上传过来的。

    八仙桌前围坐了几个人,许显纯就坐在主位上,他看到袁方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招呼:

    “袁千户来了,快快过来,就等你一人呢!”

    袁方走近一看,桌子上摆了一个大盆,一大盆里盛满了热气腾腾的肉,肉香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其他人也跟着许显纯站了起来了,袁方认得其中有一个是魏良卿,因为之前他与魏良卿见过一面。

    许显纯为袁方介绍了旁边的几位,一个是魏忠贤的亲哥哥,叫魏钊,一个是客巴巴的儿子,叫侯国兴,一个是客巴巴的弟弟,叫客光先。这三个现在都是锦衣卫的千户,与袁方是平级,被许显纯请过来吃鹿肉的。

    桌上摆桌的一盆肉就是红烧鹿肉,红烧鹿肉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大厅,肉香味诱惑着人的食欲。

    许显纯请大家都坐下,然后说道:“今天是京城的第一场雪,这也就意味着冬天的来临,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我特地让人做了这盘红烧鹿肉,请你们过来聚一聚。”

    袁方对这样的聚会并不感兴趣,因为许显纯所请来的这几位,袁方都看不上他们,但是出于礼貌,袁方还是坐了下来。

    袁方心里很清楚,他不会与这些人为伍多长时间的,如果孙承宗不招他回山海关,后来继承皇位的朱由检也不会让他一直待在锦衣卫。

    他由此而联系到袁崇焕,历史上的袁崇焕,就是在新登基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平台召见的时候,推出他的五年平辽大计的,从而被朱由检拜为蓟辽督师。现在由于袁方的穿越使得袁崇焕此人提前消失,他完全有信心也在朱由检平台召见的时候成为蓟辽督师。

    正当袁方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自己如何朱由检在平台相会的时候,许显纯打断了袁方的遐想。

    “袁千户,在想什么呢?”

    袁方愣了一下神,道:“哦,没想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许显纯道:“把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要你们都放松放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于是大家都喝起酒来。

    许显纯喝了两碗酒就大谈起自己的身世来,说自己是如何考上武进士的,又说自己小时候的多么多么的苦,自己很想读书,又没有钱……

    袁方觉得在这里很无聊,许显纯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就在他感到无聊之际,刚才看门的一个锦衣卫走了进来。

    “禀报镇抚使大人,杨寰副千户有事求见。”

    许显纯放下筷子站起身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杨寰就走了进来,他向许显纯行了个礼,道:“魏公公有事情找袁千户。”

    许显纯对袁方道:“魏公公的事情不能耽误,你先回去吧,有机会我再请你来吃红烧鹿肉。”

    袁方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北镇抚司衙署,一路上杨寰都没有说话,回到千户所袁方问杨寰:

    “魏公公找我何事?”

    杨寰答道:“不是魏公公找你,是廊坊四条出事了,我担心许镇抚使不放你回来,就谎称是魏公公找你。”

    “出什么事了?”

    杨寰道:“我们的人正在砸盛宝隆的铺子,我是来向袁大人请示的,我们锦衣卫应该怎么办?”

    袁方道:“你们袖手旁观就是了,如果有人多管闲事,你给老子教训他们。”

    “属下明白!”

    杨寰带人离开之后,袁方让郝摇旗备轿,他要去一趟司礼监,日后许显纯问起他也好交代。

    他来到司礼监,经过小太监的引领,来到魏忠贤值房门前,一进到值房的门,就感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值房里面的气温比外面高出十几度。

    魏忠贤和王体乾都在值房里,袁方进来先向魏忠贤行礼,然后再向王体乾行礼。

    王体乾正在案台前帮助魏忠贤整理文牒,值房中间放了一个火炉,火炉上面有一个铜锅,铜锅没有盖盖子,锅里盛满了水,水是沸腾的,水蒸气不断地向上升,上面有一个通风口。

    袁方行过礼,魏忠贤对袁方道:“你来得正好,我们要去皇上那里,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魏忠贤所说的我们是指他和王体乾。

    袁方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等王体乾整理文牒。

    魏忠贤走到袁方的跟前关心地问:“袁方,为什么不穿一件厚一点棉衣出来,外面那么冷,你就不怕冻?”

    袁方道:“多谢公公关心,我年轻,不怕冷。”

    正在整理文牒的王体乾抬起头道:“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雪也比去年早下了半个月,年轻人不要逞强,出门还是要多穿衣服为好。”

    袁方知道,天气变冷是因为小冰河期的原因,但是他有神奇内衣,完全不畏寒冷。

    袁方很客气地感谢两位公公对他的关心。

    王体乾整理好文牒就准备出门,出门前,魏忠贤和王体乾都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同时还戴上了棉帽。

    三人分别坐上了轿子,来到皇宫,因为袁方在皇宫里面是不能坐轿子的,他下来跟着魏忠贤的轿子步行,来到了朱由校的御书房。

    李永贞正在御书房伺候朱由校,书案上有半碗中药,还冒热气,一看就知道是朱由校刚刚才喝过才放下的。

    朱由校看到袁方来了很是高兴,三人向朱由校行过礼之后,魏忠贤和王体乾就开始脱去厚厚的大衣。

    朱由校看到袁方穿得很单薄,关心道:“袁爱卿,你怎不多穿些衣服?今年的冬天好冷呀!”

    袁方事先已经考虑到了要多穿些衣服的,他认为自己已经穿的足够多的了,现在连皇上都认为自己穿得单薄,这让袁方很无语,他有神奇内衣护体,根本就无需穿厚的棉衣,但是又不好跟皇上解释,现在再怎么强调自己不冷也没人会相信,特别是朱由校,不但口头上说,而且还用手来摸衣服身上的衣服,最后袁方不得不说回去就加衣服,朱由校才宽慰地点头放过了他。

    朱由校让大家都坐下之后,魏忠贤就开始说起了正事。

    朱由校问:“上次对朱童蒙奏章的批红,大臣们有什么反应?”

    魏忠贤答道:“邹元标见到了皇上的批红,他们也写了一份奏章。”

    “奏章呢?念给朕听!”

    魏忠贤把邹元标的奏章拿给李永贞,李永贞一句一句地念了出来。

    邹元标的这份奏章不长,首先申述他们开办首善书院的原委,为其讲学辩护,接着就请求辞官回归故里。

    朱由校道:“此事叶向高向朕申诉过,他不希望辞退邹元标。”

    魏忠贤又拿出了一份折子,道:“皇上,这里有一份叶阁老的折子……”

    朱由校把脸转向袁方:“袁爱卿,你来念给朕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历史上的郑鄤(第十更,求首订)

    袁方从魏忠贤手上接过叶向高的折子念了起来:“……臣之曰与邹元标同去,正自度其力不能,恐天下后世推敲于存亡利害之故委罪于臣,而非止为讲学之一端也。夫无宰相之才而冒宰相之位,固臣之所甚不安也;无宰相之权而当宰相之罪,亦臣所必欲逃也。臣在此一年,所见大臣去国,如刘一燝、周嘉谟、王纪、孙慎行辈皆发自言路,断自上传。今邹元标又将以此去矣。此虽言官之善体圣心,抑亦进退大臣之道固如是耶?望圣慈哀怜,使臣得与一燝等之后。”

    叶向高的这个折子,满篇都是牢骚话,要跟朱由校闹辞职不干了。

    朱由校皱着眉头问魏忠贤:“怎么批红?”

    魏忠贤道:“王公公已经为皇上拟好了批红。”

    王体乾早就按照魏忠贤的意思拟好了批红,他向朱由校禀道:“拟批‘卿以元老,率先百僚,言官期望之殷,即朕倚任之重,岂得谦让引退?还着鸿胪寺上官宣谕即出佐理。”

    这个意思是拒绝叶向高辞官。

    朱由校满意地点头同意。

    魏忠贤趁机进言:“皇上,叶阁老之所以呈这份折子,都是被邹元标逼的,自从上次朱童蒙弹劾了邹元标,邹元标几次三番闹着要辞官,他这是以退为进,以为这样皇上就会挽留他。”

    朱由校听了魏忠贤的话就有点不高兴了,他沉下脸道:“邹元标这是想要挟朕,他不是想辞官吗?朕就随了他的意,邹元标、冯从吾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

    魏忠贤和李永贞、王体乾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窃喜,这下终于可以把邹元标赶走了。

    朱由校刚说完,又把眼光转向袁方问道:“袁爱卿,你怎么看?”

    袁方道:“皇上,邹总宪、冯左宪都毕竟都是威望很高的老臣,就算让他们回家,也必须办得体面一点。”

    “对对对!”朱由校又转向魏忠贤问:“大伴,你以为如何?”

    魏忠贤道:“袁千户说得有理,要走也该走得体面风光。微臣以为邹元标应加太子太保,驰驿回籍,皇上何时要用他还可以随时把他叫回来;冯从吾也该以礼加秩。朱童蒙无事生非,搞出诸多事端,将其调离京城,以息风波。请皇上圣裁。”

    朱由校听了魏忠贤的话,觉得可行,便对李永贞和王体乾道:“就按大伴说的去办!”

    魏忠贤又让王体乾拿出一份奏章出来,呈送朱由校,朱由校这次真的不高兴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奏章怎么一本一本地奏个没完?

    魏忠贤没有顾及朱由校的脸色,道:“这是翰林院庶吉士郑鄤的奏章。”

    朱由校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这份奏章,朕全权交给大伴办理!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

    袁方一听是郑鄤的奏章,内心不禁警觉起来,郑鄤是自己“桃园六居士”的兄弟,他如果有什么事,袁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魏忠贤向王体乾使了个眼色,王体乾就把郑鄤的奏章收了回去。

    李永贞继续留在御书房伺候朱由校,袁方跟着魏忠贤和王体乾离开了皇宫,回到司礼监,魏忠贤让袁方先回去,袁方为了郑鄤,还是跟着魏忠贤进了值房。

    走进温暖的房间里,袁方不等魏忠贤和王体乾脱下大衣,就向魏忠贤拱手道:“魏公公,袁方有一事相求!”

    魏忠贤一边脱大衣一边笑道:“难怪不肯回去,原来还有事求咱家。说,是什么事?”

    袁方道:“刚才我听魏公公说有一份郑鄤的奏章,郑鄤是我的同年,我想知道他那份奏章的内容。”

    魏忠贤道:“咱家还以为有何为难之事呢,就这事呀,王公公,你拿给他看看吧!”

    王体乾拿出郑鄤的奏章递给袁方:“这个郑鄤真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小的庶吉士竟敢弹劾魏公公,你看看吧!”

    袁方听说是弹劾魏忠贤的,他原本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提醒自己,这个奏章绝对不能看,否则就会得罪魏忠贤。他机智地把王体乾递过来的奏章推了回去,道:

    “这个郑鄤的确是不知天高地厚,连魏公公都敢弹劾,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魏公公,袁方有个请求!”

    此时魏忠贤已经坐在了太师椅上,他端起了小太监为他冲好的一杯茶,调侃道:“你的请求还真是多,现在又有何事?”

    袁方道:“这个郑鄤真是不懂事,好不容易进了翰林院却不好好珍惜,也学做别人写什么奏章。袁方请求魏公公把这个郑鄤降职驱出翰林院,让他到我这里来,等我来好好教他做人。”

    魏忠贤问:“如果这个郑鄤不听你的管束又如何?”

    袁方道:“如果郑鄤不听管,我再写奏章,就听凭公公您的发落,我不再管这个闲事。”

    魏忠贤道:“好,咱家就把郑鄤交给你,你帮咱家好好管管他。”

    “多谢公公!”

    袁方看到王体乾在暗自摇头,他是不相信袁方有这么大的能量的。

    袁方的这一举动不是在害郑鄤,而是在挽救他。

    历史上,郑鄤只做了二个月的庶吉士就被魏忠贤革职回原籍。天启六年,杨涟、左光斗等六君子遭魏忠贤阉党诬陷入狱,郑鄤作《黄芝歌》寄予同情,被削职为民。为免遭毒手,他远遁江西、广东一带,崇祯继位才得以返回故里。直到崇祯八年郑鄤才被重新起用,进京后,因抨击内阁首辅温体仁,后遭温体仁诬陷,指使常州府武进县中书舍人许曦劾以“杖母不孝”和“奸妹”,刑部尚书冯英经过审理后,给郑鄤定下“假箕仙幻术,蛊惑伊父郑振先无端披剃,义假箕仙批词,迫其父以杖母”之罪,郑鄤由此而被捕入狱,备受毒刑,他在狱中所作的《痛沥奇冤疏》记载,“疾痛呼天,一字一血,字忘溢格”,可见其悲惨之程度。

    崇祯十二年,郑鄤被崇祯下旨凌迟处死。

    袁方了解郑鄤的这段历史,他一心要改变郑鄤的命运,所以才向魏忠贤要人。

第一百四十章 造船厂的新厂长

    袁方从司礼监回到轿子胡同,就计划着去一趟天津卫,原本他是打算让大哥袁枢去天津卫参与管理三联船运的,现在他大哥不能来,他必须在过年前去一趟天津卫,落实天津卫管理层人选的问题。因为他现在是委托徐骥代管的,徐骥是要回徐光启那边过年的,而且他也说了,过完年就不一定再回天津卫了。

    由于大家都在忙,袁方抽不出人手跟他去天津卫,身边只带了一个宋献策,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广渠门。

    因为下雪,马车走了一整天才到天津卫,好在袁方事先有所准备,带足了干粮和水在马车上,才不至于半道上饿肚子。

    进了天津卫,天就黑下来了,城里的路面变得十分的泥泞,好在路上行人不多,在雪夜中也能看清道路,马车穿过几条大街终于来到了天津卫的目的地——北码头袁家大院。

    马车停在了院门口,等候已久的徐骥和黄养冲双双走出来迎候袁方。

    袁方一下马车,徐骥就拉起他的手道:“哎呀呀!仲南呀,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我们在院门口等了一个下午。”

    袁方向二位拱手道:“十分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因为下雪,路不好走,所以晚到了这么久。”

    徐骥关心道:“天气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赶快回房里暖和暖和。”

    大家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院子,院子里站了一排船厂工人欢迎袁方,这些工人都是厂里面的匠工,大约有三十余人,有好几位袁方是见过面的,其余的都是陌生面孔,袁方对于他们的热情十分的感动,他站在院子中央向他们简短地说了几句话:

    “现在正是最寒冷的季节,你们如此的热情令我十分感动,感谢你们在寒冷的天气给我最温暖的迎接!大家都进厅里面去吧,厅里面暖和些。”

    袁方走进大厅,大厅里面灯火通明,这里被摆得像个餐厅,厅里面原来的摆设放在了一个角落,十张八仙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厅上,十张八仙桌面上已经摆上了碗筷,就是还没有上菜。

    袁方问徐骥:“你们还没有用晚膳吗?”

    徐骥答道:“都没用,就等你们了。”

    袁方连忙招呼道:“都入座,都入座。赶紧上菜!”

    大家纷纷坐在了位置上,袁方坐在了正中央的那张八仙桌的主位上,他旁边坐的是徐骥和黄养冲。

    坐下来之后,徐骥大喊了一声:“上菜!”

    于是,厨房开始忙起来了,一盆盆热气腾腾的佳肴被端上了桌……

    用过晚膳,袁方把徐骥和黄养冲留在身边,向他们了解造船厂最近的情况。

    向袁方汇报情况的是更为熟悉业务的黄养冲,黄养冲告诉袁方,自从资金到位后,他们就把四厢的工匠都招齐了,这个时候是招募工匠最佳时期,因为等到明年开春,各大船厂都开工了,就很难招募闲置的工匠了。

    袁方问:“有没有做明年的造船计划?”

    黄养冲答道:“我们去船队那边调查过,目前我们三联船运一共有一百二十七艘船,而真正能够航行的有九十六艘,已经送来船厂的有十五艘,还有十六艘船在勉强使用,这十六艘船也只能用于内河航行。在送来船厂的十五艘船中,大部分都只能报废,所以只能是再造十五艘船。”

    袁方颔首表示听明白了。

    黄养冲接着道:“我们与船队方面交谈过几次,大家一致认为明年的运输业前景很好,所以我们船厂计划多造二十艘船给船队,以扩大我们的运输能力,不过这个计划必须经过董事会通过才能实施。”

    黄养冲所说的董事会已经是一个相当超前的名词了,这个名词当然是穿越者袁方首创的,目前董事会成员有三人:袁方、张之极和苏晔。

    袁方道:“我们董事会也是要根据你们的报告来进行判断的。造三十五艘船需要多少银子?”

    黄养冲答道:“这就要看我们造多大的船,从我们造船厂的历史上来看,造一艘船一般需要银子一千到二千两银子,按照这个标准,三十五艘大约需要五万两银子,也许还会略高些。”

    袁方道:“我有个想法,当然这个想法我是要放在董事会上来讨论的,现在我不妨说一说让你们有所准备。我计划明年以修复旧船为主,暂不建造新船。”

    徐骥问道:“不造新船了?仲南,你之前不是说要多造新船吗?”

    袁方道:“我是想暂时停止目前我们这种运输船的建造,建造一艘大型的远洋船。”

    黄养冲道:“要造大型远洋船必须提前三年做计划,因为这种大型船只,其龙骨都要进行三年的风干才能使用。”

    袁方的确没有想过龙骨的问题,他只是想尽快地造出远洋船来,把生意做到海外去。现在既然知道了造一艘大型船只的周期最少三年,他也就打消了明年造大船的想法,但是计划还是必须在董事会上提出来。

    袁方问:“建造一艘大型的远洋船需要多少银子?”

    黄养冲答道:“我们没有做过预算。可以肯定的是,远洋船是不能够用我们现在所造的船来进行对比的,因为远洋船所用的木料会有所不同,再者,远洋船还要考虑火炮的费用。”

    提起火炮,袁方问徐骥能不能制造一些能够给给战船使用的火炮,徐骥说,红夷大炮就是一种战舰上使用的火炮,我们目前还没有条件制造,只能够向海外购买。

    袁方又问徐骥:“如果向海外购买,从哪个方面可以买到红夷大炮?”

    徐骥道:“可以去琉球跟荷兰东印度公司购买,也可以去澳门跟葡萄牙人购买。”

    袁方希望徐骥在火炮方面多下点功夫去研究,徐骥请求要回徐光启那边去,袁方当即同意他的请求,他对黄养冲以有了许多的了解,认为他完全可以担任造船厂厂长之职。

    袁方让黄养冲全权负责造船厂的事务,黄养冲欣然接受,他原本对造船就很感兴趣,而且博学多才,有经济头脑,是造船厂厂长的最佳人选。

第一百四十一章 铁蒺藜

    第二天袁方决定在厂区走一走,徐骥说,因为下雪的原因,船厂已经停工了,劝袁方不要去。袁方认为这个时候工匠们都在家休息,正是走访他们的好时机,他没有听从徐骥的劝阻,带着宋献策冒着寒风就出门了,徐骥没有劝住袁方,就派了一个作头给袁方带路。

    这个作头姓杜,五十岁上下,他自称自己为“老杜头”,是个棕蓬匠。

    棕蓬匠归属四厢,只要熟悉船厂的人,就知道这个作头就是四厢的工头。

    因为天气冷,老杜头戴了顶皮帽走在最前面,他身材不高,但是很健壮,从他把地上的雪踩出“咔咔咔”的声响,就知道他的吨位不小。

    由于是在室外,说话都带着白雾。

    “老杜头,你在这里干了多久呀?”袁方打开了话匣。

    老杜头回过头道:“我在厂里干了十来年了,我们厂的老工匠我基本上都认识。”

    袁方又问:“之前在哪里谋生呀?”

    老杜头道:“我是淮安人,从小就跟着父亲在造船厂长大的,之前我一直都在龙江厂,后来天津卫这里不是也建起了船厂嘛,我就跟着熟人一起过来天津卫这边了。”

    “龙江船厂,是不是龙江宝船厂?”袁方追问。

    “正是宝船厂,听我爷爷说,早年间造过大海船。”老杜头停下了脚步,他弯腰抓起一把雪,在手上搓成了团,又接着道,“可惜,我没能赶上那个年代。”

    宋献策不服气地问:“你的意思就是以前可以造大海船,现在就造不了是吧?”

    老杜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希望我们还能够造出大海船来。”

    袁方问:“你认为我们三联船运有能力造大海船吗?”

    老杜头摇头道:“我们哪有这个条件?造大海船是需要花费大量的钱粮的,我听我爷爷说,当时朝廷支动了十三省的钱粮作为造船的开销,从浙江、湖广和福建调集了四百多户匠工,才把大海船造出来的。”

    袁方还是有信心在天津卫造出大海船来的,只要自己一步步地往这个方向努力,大海船下水的那一天终将会来到。

    袁府距离造船厂的厂区不远,大家说着话就来到了工匠们的居住区。

    居住区也是分片的,他们现在来到的是二厢的居住区,老杜头虽然是四厢的作头,他对二厢的工匠也很熟悉。

    他首先带袁方来到一户甲首的院门前。船厂下分四厢,每厢分十甲,每甲十户。所谓甲首,就是每一甲领头的那一户人家的主人。

    这位甲首是一个铁匠,在这大冷的天气,还听到里面有“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

    院门是开着的,老杜头领着袁方和宋献策走进院子,院子里面空无一人,满地都是雪,从院门到家门被人开出了一条路,从路面上看又很多的脚印,三人走到了家门口。

    “陈铁匠!陈铁匠!”

    老杜头在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

    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把门打开了,袁方跟着老杜头走进了陈铁匠的家。

    铁匠家里的人还真不少,这里是铁匠家的前厅,袁方却好像是走进了一家铁匠铺,其实更像是一个打铁房,厅的正中座了一个打铁用的铁砧子,铁砧子前一名四十岁上下的汉子,一手拿着铁钳一手拿着锤子,他手中的铁钳钳着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条,锤子有节奏地敲打着铁砧子。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双手抡着大榔头对着烧红的铁条捶打。

    这就是典型的师傅带徒弟的打铁方式。

    师傅手上的锤子就如同指挥棒,锤子敲在哪个部位,徒弟的大榔头就要打中哪个部位,打击的轻重是随着师傅敲击的轻重而变化的。

    围观的有五六个人,他们都是在看热闹的,旁边有一个烧铁的火炉,这才是这五六个人来这里的原因,因为这里暖和。

    打铁的火炉连着一个风箱,一个小徒弟坐在风箱前,两手握着风箱的手柄一前一后地推拉着风箱。

    “陈铁匠,袁老爷来看你了!”

    当陈铁匠放下了手中的铁锤的时候,老杜头上前说道。

    老杜头是知道打铁的规矩的,正在打住的铁器是不能中途停下来的,因为一停下来铁的温度就会下降,这样的话就必须重新加温,所以说打铁要趁热就是这个道理。

    陈铁匠没有说话,他双手抓紧铁钳,把夹紧的铁器放进了旁边的水槽里面迅速降温,炙热的铁器一放进水里,就“滋滋”地冒着白烟,不一会儿他就把冷却后的铁器夹起扔在了地上。

    铁器“镗朗”一声地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就安静地不动了。

    陈铁匠放下铁钳来到袁方的面前拱手道:“陈元不知袁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袁方笑道:“我只是来你家串串门的,不需要如此多的礼节。”

    铁匠陈元对厅上的其他人道:“还不赶紧向袁老爷行礼,你们一个个都杵在那里作甚?”

    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包括两个铁匠徒弟纷纷在袁方面前行礼。

    行过礼后,老杜头道:“袁老爷今天是专程来看望大家的,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跟袁老爷讲。”

    铁匠陈元端了一把椅子请袁方坐,又让徒弟端茶倒水,然后对袁方道:“袁老爷,大冷的天气您还惦记着我们,请坐!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您,请您喝杯热茶!”

    袁方坐在了椅子上,问:“你家里好热闹呀,在忙什么呢?”

    铁匠陈元答道:“大冬天的没啥事,正在教徒弟们打铁。”

    “你们每年冬天都是这样吗?”袁方问。

    老杜头抢着回答:“都是这样,冬天干不了活,就都闲在家里。”

    袁方问铁匠:“你刚才打的是什么东西?”

    陈元答道:“铁钉,钉船板用的大铁钉,这是我们船工铁匠的最基本的功夫。”

    袁方突然联想到一样东西,那就是铁蒺藜,铁蒺藜是对付骑兵冲击的一种比较有效的防御**具。

    他问铁匠陈元:“铁蒺藜,你会打吗?”

    陈元答道:“草民只是听说过,没有打过。如果有样品草民就能够打出来。”

    袁方又问:“如果我把它画在纸上,你能够打出来吗?”

    “可以一试。”

    袁方认为整个冬天就让这些铁匠这么闲着太浪费了,他要让这些铁匠打造铁蒺藜,他可以给他们付工钱,因为他需要大量的铁蒺藜,他知道与鞑子交战是早晚的事情,总有一天他是要回到山海关前线去的,这些铁蒺藜就是对付鞑子骑兵最好的利器。

第一百四十二章 郑和宝船

    说干就干,袁方问陈元家里有没有笔墨,没想到陈元家还真有,于是袁方当场作画,把他心目中的铁蒺藜画了出来。

    他所画的铁蒺藜与传统的铁蒺藜有所不同,他所画的铁蒺藜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其型状中心是个圆球,从球体中伸出四个角,每一个角就是一个刀口,其刀口呈十字型,刀锋约二寸长,而一般的铁蒺藜的角只是一个尖头而已,能够被马踩中的几率十分有限,袁方把尖头设计成为十字型刀口,被马踩中的几率至少提升十倍,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数据,实战中效果如何袁方还没有经过实验。

    铁匠陈元看完袁方画的图却摇起头来:“不行不行,袁老爷的这个物件太复杂了,我可能打不出来呀!”

    袁方提示道:“我们可以先做出一个空心小铁球出来,在小铁球表面对称地开四个小孔,然后再把打造好的四个棱角焊接到小孔里面去。”

    袁方一面说还一面在纸上画出示意图。

    陈元一边听一边看,等袁方把意思说清楚后。他点点头,表示可行,他说可以采用熔焊的技术,把四个角焊在小孔里面。

    所谓熔焊,就是加热欲接合之工件,使之局部熔化,形成熔池,熔池冷却凝固后便接合,必要时可加入熔填物辅助。

    袁方告诉陈元,让他组织船厂所有的铁匠,在闲置的冬天打造这种铁蒺藜,工钱另外算。

    能够给工钱,陈元当然乐意接受,打造铁蒺藜这件事就算是落实了。

    看热闹的几个人都不是铁匠,他们知道打造铁蒺藜还有工钱,一个个都手痒痒,但是却苦于不会打铁,只有羡慕铁匠了。

    袁方问这几个人都是做什么的,他们纷纷自我介绍,原来他们都是二厢的木匠和缆匠。

    袁方一时也想不起可以安排他们在冬天做些什么,毕竟铁匠在冬天也能够干活,因为他们离不开火炉,再冷的天气也冻不着他们,反倒是炎热的夏季对他们的工作很不利。

    “你们做工一天能拿多少钱?”袁方想了解了解这些人的经济状况。

    这几个人面对袁方的提问笑而不答。

    老杜头连忙解释,他们这些工匠拿的都是年薪,不是按天拿钱的。他们的年薪都是由作头给他们定,大家都在一起干活,谁的技术如何,谁干得如何,作头心里都清楚得很,所以作头给他们定的年薪他们一般都不会有意见,谁都知道自己有几分几两。

    袁方听完老杜头的话,又问这几个人:“你们的年薪是多少呢?”

    这几个人还是不好意思回答。

    老杜头再次解释,年薪拿得越高的人,说明他的能力越强,这几位都是刚入行不久的年轻人,他们一般都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拿多少,不过,他们所拿的年薪足够他们一年的用度,否则他们现在也不会如此清闲地在此看铁匠教徒弟了。

    袁方问老杜头:“船厂的人都是拿年薪的吗?”

    老杜头答道:“只有工匠才是拿年薪的,其他的帮工、苦力只能是做一天活拿一天的工钱。”

    袁方又问:“他们都能拿多少钱?”

    老杜头道:“这就要看是做什么的了,比如说,苦力一天只能拿到三分,搭棚工一天可以拿到五分,而装钉工一天却可以拿到七分。而工匠所拿的年薪也是不同的,比如说,纸张匠一年最多的可以拿到十九两七钱二分,木匠一年最多的可以拿到二十四两。”

    袁方笑着对这几位工匠道:“二十四两,你们可比辽东那些当兵的拿得都多呀,他们一年最多也才十八两银子。”

    其中一人不屑地说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我们靠的是本事吃饭。”

    袁方立即批评了这个人的观点。

    他告诉身边的这匠人,没有当兵的保家卫国,就没有我们平安的生活,我们不但要摒弃好男不当兵的观念,而且要在国家有难之时,踊跃当兵,这才是真男儿之本色。

    ……

    从铁匠陈元家出来,已经是下午的未时,袁方也已经有些累了,他决定第二天再去其他几家走走,所以跟带路的老杜头约好时间后,就让他回家去了。

    徐骥原本打算跟袁方一起离开天津卫的,当天听说袁方还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所以就决定自己先回密云徐光启那里了,临别之时,袁方一再嘱咐徐骥,要多多地研究西方的火炮,特别是舰载火炮。

    徐骥离开之后,袁方找黄养冲长谈了一次,黄养冲是徐骥请来的,他是徐骥的铁哥们,而徐骥又是袁方的结拜兄弟,由于徐骥这层关系,袁方与黄养冲也成为了兄弟。

    二人的谈话就在袁家大院,在后院的一所厢房,房间里面一盆炭火,两杯热茶,这样简简单单的环境下谈话就开始了。

    袁方很客气地向黄养冲道:“仲和兄,安友兄离开后,这里的事务就劳烦你担当起来,我还没有正式地征询你的意见,你不会对我的安排感到唐突或者不适吧?”

    黄养冲拱手道:“仲南兄不必如此客气,我很喜欢我现在的这份差事,造大船也是养冲梦寐以求的理想,我还要感谢仲南兄,能够给养冲实现理想的机会。”

    袁方告诉黄养冲,授权他管理天津卫的所有事务,就是说黄养冲是袁方在天津卫的全权代表,目前担任的是三联船运造船厂的厂长的职务,同时也是袁方派驻三联船运的代表。

    黄养冲很感激袁方对他的信任,表示一定不辱使命。

    袁方白天说的要造一艘大海船的愿望黄养冲也是听到的,两人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标,接下来他们更是无话不谈……

    第二天又开始下雪,昨天被扫出来的一条路又被大雪所覆盖。老杜头很守时,他按照约定来到了袁家大院,袁方打算等雪停了再出门,他把老杜头请到客厅喝茶,同时请教他造大海船的一些前期准备。

    老杜头说他小时候在龙江船厂见到过大海船,当时那艘大海船已经弃之不用了,他和小伙伴们还上过那艘船,那是他见过的唯一的一艘大海船,这艘大海船有四十多丈长,宽至少有十五丈,光是桅杆都有九根之多,可以乘坐上千人。

    袁方根据老杜头的描述,猜测那艘船就是郑和下西洋用过的宝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失策

    袁方在天津卫小住了几日,这几天他走访了几户工匠,又去看了仓库和船队,仓库是由张之极负责管理的,苏晔则负责管理船队。苏晔管理船队有一个便利条件,他爹是现任漕运总督苏茂相,有了这层关系,船队在江湖上行走可谓畅通无阻。

    回到京城后,他又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王良逸前来禀报,用几百两银子收购盛宝隆的计划实现了,袁方知道这都是袁福和杨寰他们进行的强压手段收到的效果,所以他只是冷冷地问王良逸:

    “你花了几百两银子呀?”

    “九百两。”王良逸兴奋道,“晋商王大宇给了我们九百两银子就灰溜溜地回老家去了,我看他从此将一蹶不振。”

    袁方道:“这个奸商,全靠跟鞑子做买卖才发了家,现在这样回老家算是便宜他了。”

    “只是盛宝隆要重新装修了。”王良逸不免有些失望。

    袁方笑道:“是不是被我们的人全部砸完了?没关系,那里就会成为我们正德隆的总部。”

    王良逸问:“现在是不是可以把遵化农庄的那些货物运过来了?”

    袁方道:“不急,等过完年再说,正德隆也需要一些时间来装修。”

    ……

    从京城回来之后,袁方又去了高府见了高攀龙,高攀龙的心情很好,他告诉袁方,幸亏袁方及时通报,使得东林党人提前做了应对之策,在邹元标被撤职后,他们马上推荐工部右侍郎赵南星取代邹元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而且得到朱由校的恩准。

    高攀龙道:“魏忠贤居心叵测,他妄图扳倒邹元标,左右明年的京察,他这是痴心妄想!”

    袁方道:“魏忠贤怎可能左右京察?也许是岳父大人您多虑了。”

    高攀龙笑道:“袁方呀,你还年轻,不谙朝堂之事,等你多摔几个跟头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对啦,我听说你管的那片区域最近不安静,廊坊四条胡同是怎么回事呀?”

    袁方道:“有人不听管教,小胥派人去教训了他们一顿。”

    高攀龙沉下脸道:“你们闹的动静也太大了吧?这件事已经有人告到叶阁老那里去了,叶阁老今天问我,我也不清楚你在捣鼓些什么,你自己去叶阁老那里解释吧!”

    高攀龙所说的有些人,其实就是代表晋商利益的一些山西官员,虽然这个王大宇与他们无关,但是从晋商的整体利益出发,他们还是集体去首辅那儿上诉去了。

    袁方心想,高攀龙这个老滑头,当初不是你让我去弄盛宝隆的吗?怎么现在事情弄大了你就不清楚了。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对高攀龙道:

    “小胥明日就去一趟文渊阁。”

    高攀龙道:“别拖到明天了,你下午就去文渊阁见叶阁老,明天他不在文渊阁。”

    “小胥下午就去。”

    ……

    回到轿子胡同袁方把廊坊四条的事情对宋献策说了,宋献策提议,砸店铺这件事闹得太大了,最好推出几个人出去顶罪,否则在叶阁老那里不好交代。

    袁方没有同意宋献策的提议,他决定先去文渊阁一趟,看看叶向高是怎样说的。

    用过午膳,袁方直接去了文渊阁,叶向高正在书房,他就在文渊阁的大厅等候,在等候叶向高召见之时,袁方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排名在他后面的孙之獬,他刚成为翰林院的庶吉士,也是过来见叶阁老的。

    “年兄,我们又见面了。”孙之獬微笑着向袁方行礼。

    袁方没有回礼,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在国子监学习的两年中,这个孙之獬就一直依附于杨吉雄,欺负一些小同窗。当他知道袁方是大名鼎鼎的袁可立之子的时候,又想来拉近与袁方的关系,现在的袁方是有着两世记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鸟这个千古第一大汉奸。

    孙之獬在袁方面前碰了个钉子,就躲到一个角落头去了,正好这时传唤袁方,袁方掸了掸衣袖,迈着方步走进叶向高的书房。

    他来到叶向高面前行礼道:“学生拜见座师!”

    叶向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拍案几喝道:“好你个袁方,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在自己管辖的地盘砸人家的铺子!”

    袁方辩解道:“座师误会了,并非是学生去砸人家的铺子,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学生根本就不在京城,座师可以明察。”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袁方连忙解释,“学生是昨日才从天津卫回京的,一定是那些奸佞小人胡乱嚼舌。学生从天津卫回来也听说了的确有砸铺子这档子事,学生认为是辖区里的地痞流氓所为,学生一定督促锦衣卫严查法办!”

    叶向高道:“已经有人向本座禀告,说是你袁方在后面操控,想要谋取人家的财产。”

    袁方一脸无辜道:“这是无中生有,还请座师为学生做主。”

    叶向高严厉道:“这件事你回去必须严查!”

    ……

    袁方才从文渊阁回府,又被魏忠贤叫了去问话。

    他来到司礼监气氛就显得比较的轻松。

    魏忠贤正在司礼监西南角的值房,李永贞和王体乾也在这里。

    袁方向魏忠贤行过礼,又与李永贞和王体乾打招呼,他与这两个大太监已经很熟络了,场面显得十分的活跃。

    打过招呼之后,太监们商议起事情来,他们也不回避袁方。

    魏忠贤遗憾道:“这一次虽然赶走了邹元标,我们还是失策了,没有及时找一个人来接替邹元标的左都御史之位,被叶向高推荐的赵南星坐了这个位置,赵南星也是东林党人。我们这一通闹腾,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王体乾安慰道:“赵南星是高邑县人,和魏公公是老乡,由他来主持京察,不会不给魏公公您面子的。”

    魏忠贤叹口气:“希望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吧!不提此事了,我们继续看折子。”

    李永贞拿出六份折子递给魏忠贤:“这是几位公侯呈的折子。”

    魏忠贤不满地问:“他们想干什么?”

    李永贞道:“马上要过年了,他们要求加薪。”

    魏忠贤道:“他们还要求加薪,叫别的人还怎么活?不允。念,看看是谁上的折子。”

    李永贞当场念道:“五军都督府掌府事英国公张惟贤、恭顺侯吴汝胤、惠安伯张庆臻、遂安伯陈伟、宁晋伯刘天锡、总督京营戎政泰宁侯陈良弼。”

    魏忠贤道:“你们看看,都在向皇上哭穷,连英国公也哭穷,你们信吗?好啦,这几份折子压下不报,李永贞,你继续。”

    李永贞又拿出一份折子,道:“工部遵旨题给针工局年例冬衣,计两京中使长随共九千一百一十五员,折冬衣八万一千五百九十四两。”

    魏忠贤两手一摊,道:“这又是来要银子的。收成,咱家要看今年收成的折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办堂会

    李永贞随即拿出一本折子,道:“这是户部的折子。”

    “念!”

    “……是岁,天下户口田赋之数户九百八十三万五千四百二十六户口,五千一百六十五万五千四百五十九口官民,田土共七百四十三万九千三百一十九顷八十三亩八厘九毫七忽四微三纤二沙八尘五渺,米二千一百四十九万三千五百六十三石一斗一升一合二勺九抄八撮,麦四百三十万八十二石六斗九升八合八勺八抄二撮,丝绵折绢二十万六千二百八十二疋三丈一尺,丝绵一万一千一百九十七斤四两三分,绵布一十二万九千五百二十一疋一丈七尺五寸,绵花绒一十二万一千二百一十六斤三两,苎麻布三千四百二十八疋一丈三尺,洞蛮麻布二百五十九条一丈五尺,苎麻九十六斤一十一两五钱二分八厘,租税钞八万一千一百三十七锭二贯三百二十三文,金价银五千五百六十九两银三百二万三千七百一十八两九分六厘六毫一丝七忽七微,户口盐钞银二十五万九千七百三两三钱七分三厘六毫八丝,牧地子粒银二万八千六百四两七分七厘五毫五丝,屯折银二万四千八百二十二两八钱八分七厘六毫,牛租谷二百一石一斗八升五合三勺,马草二千四百七十五万七千九百三十九束四斤十三两六钱五分,朱砂一十六斤八两,水银二百二十九斤,黄蜡一千六百九十四斤十二两,红花三万斤,漕运米四百万石,又支运德州仓粮六万石,内除新旧例灾伤永折,暂折粮四十五万五千一百三十一石二斗九升,原派天津昌平蓟州密云各边仓兑改粮四十三万四千五百八十三石,截留天津五十万四千二百五十五石一斗九升,皇城四门仓并新添惠桂二府粮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九石,实该进京运二仓兑改粮二百六十三万一千三百四十一石二斗一石,额行盐共二百一十六万二千八百六十九引,岁办盐一千二百三十九万九千五百二十斤,额徵角□羊京盐课并赃罚等银共一百四十五万五千四百三十五两七钱九分。各运司径角□羊宣大山狭等镇银共二十五万九千九十二两五钱二分九厘二毫,广东福建四川云南本省留充兵饷银共六万六千九百八十七两八分,太仓银库共收过浙江等处布政司,并南北直隶等府州角□羊纳税银粮、马草、绢布、钱钞、子粒、黄白蜡、扣价舡料、商税、税契、盐课、赃罚、事例、富户协济、俸粮附余辽饷、漕折等项五百八十三万二百四十六两九分四厘九毫八丝三忽铜钱三千九百三十五万七千九百四文,共放过京边辽饷等银六百八万六千六百九十二两八豕六分一厘一毫六丝九忽铜钱三千六百六十万六千六百一十六文……”

    李永贞大气不喘地足足念了半炷香的时间,袁方开始还很认真地听李永贞念,后来听到李永贞那一长串一长串的数字,他已经觉得枯燥无味而走了神,他开始观察起魏忠贤和王体乾来,这两个太监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听呢还是不在听,反正都在闭目养神。

    当李永贞戛然而止的时候,魏忠贤睁开了眼睛问:“完了?”

    “完了。”李永贞答道。

    看来魏忠贤是认真地听完了,他问了李永贞一些具体的数字,李永贞又拿起那本折子核对了一阵,直到魏忠贤满意地为止。

    “还念吗?”李永贞问。

    魏忠贤道:“念,刚才那本太长了,念一本短一点的。”

    于是李永贞又拿了一本折子念道:“管理练军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徐光启请乞冬衣。”

    这本折子就二十个字,的确很短,但是徐光启三个字引起了袁方的注意。

    魏忠贤道:“徐光启在密云训练新军又不是去打战,他们要什么冬衣?”

    袁方这一次再次站起来为徐光启说话:“魏公公,新兵也是人,是人就怕冻,如果这些新兵冻坏了身子,徐制军把他们训练出来也不能上前线,不能上前线的兵那还训练他们干什么?”

    王体乾道:“袁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魏忠贤道:“袁方,你不说话咱家差一点把你给忘了。我叫你来是要问问你,你把廊坊四条的王大宇铺子砸了是怎么回事?”

    袁方道:“回公公的话,王大宇经营不当,今年亏损很大,我好心上门收购他的铺子,是为他着想,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给我来横的,我只好把他的铺子给砸了。”

    魏忠贤阴笑道:“你小子够狠,听说你收了他的铺子狠赚了一笔?”

    袁方道:“我们纯属公平交易,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没有谁强迫谁。”

    魏忠贤道:“你让锦衣卫守在铺子门口,不让别的人进去,这也叫公平交易?”

    袁方道:“那是他们嫉妒我才这样说的,这几个月我是赚了点小钱不假,但我绝对是公平交易的。”

    魏忠贤笑道:“我看你可不止赚点小钱呀!”

    “魏公公,钱的确赚得不多,但是无论赚多少,我都不会忘记公公您的,今年孝敬您的常例钱我已经备好了。”袁方知道魏忠贤话中之意,就是想从袁方这里也捞取点好处。他看到另外两位太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连忙补充道,“两位公公也有,两位公公也有。”

    魏忠贤收起了笑脸,严肃道:“说笑归说笑,砸铺子的行为就是强盗的行为,你必须给咱家一个交代!”

    袁方道:“我回去后一定让锦衣卫查出这个砸铺子的人是谁,然后把他交给公公处置。”

    魏忠贤道:“只要你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就成,人就不必交给咱家了。”

    ……

    袁方从司礼监回到轿子胡同,刚一进院子,看到他娘和何母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地拉着家常。

    广西巡抚何士晋原本要把何母接回隆安寺,袁夫人身亲挽留何母,说是等过完年再把何母送过去,何士晋正忙着跑官,能够省下心来对他在京城跑官更为有利,所以他同意让自己的母亲在袁府多住些日子,并应承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袁家。

    袁方在二位老人面前行过礼,然后问何母:

    “您的病好些了吧?”

    何母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好啦,好啦,全好啦!你家的郎中真是个神医呀,几服药就把我的咳嗽给治好了。”

    袁方搀扶着何母道:“您的病刚好,还是回屋里去吧,院子里风大容易着凉!”

    袁夫人道:“我们刚才正说着办堂会的事情,今年过年家里办个堂会喜庆喜庆,我们院里院外地看看这个堂会在哪里办更好。”

    堂会,也叫堂会戏,是明末京城的一种重要演剧形式。凡是私人或临时的团体,邀请戏班子在家里或者会馆包场唱戏,就叫办堂会。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操旧业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袁方打算先把正德隆的牌子挂起来先,再进行内部装修,他去廊坊四条看过了,全面装修正德隆没有半年的时间是很难完成的。

    这个晋商王大宇也的确有钱,他在廊坊四条的盛宝隆门面已经是很阔气了,走进里面一看更不得了,这是一套有着五进的店铺用房,院子套着院子,里面有住宅,住宅后面还有个后门,这个后门是经过改建的,改建之前就是一个正门来的,就连门前的照壁还完好无损地存在着,后门也是临街的,打开后门就是大齐家胡同。

    原来这是两座大宅子打通并为一座的,这座宅子的原主人买下了廊坊四条和大齐家胡同两个临街的宅子,然后把两个宅子前后打通,又把面向大齐家胡同的大门改成了后门,面向廊坊四条的大门改成了商铺的门面,如果不是走进院子里,还真不知道这个宅子是两座宅子合二为一的。

    盛宝隆不但地处繁华的商业区,而且可以商住两用,再加上盛宝隆的所有物品和存货,袁方九百两银子就买了下来,难怪有这么多人眼红袁方,不是去叶向高那里告状就是去魏忠贤那里告状,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袁方捡了个大便宜。

    这里的铺面虽然被砸过,那也只不过是前面的一小部分,盛宝隆的大部分都是完好无损的,这里的住所可比轿子胡同那边大了很多,而且中间的那个最大的院子还搭了一个戏台。

    看到戏台,袁方想起了他娘要在大年初一办堂会的事,他觉得不如把家搬到这边来,院子里有个现成的戏台,是个办堂会的好地方。

    他决定恢复大齐家胡同这边的大门,把家搬过来后就从大齐家胡同这边出入,而廊坊四条只作为门铺使用。

    这天,他把王良逸和宋献策叫到了新宅子这边,前面的铺面王良逸已经安排人手在修缮,袁方告诉王良逸和宋献策要把后门恢复成正门,而且必须在年前完工。

    宋献策问:“袁公子,你是想搬过来住吗?”

    袁方道:“是的,我准备所有的人都从轿子胡同那边搬到这边来住,这边比那边大很多,住得舒服。”

    宋献策道:“你有没有想过,把轿子胡同那边的房子空出来后,魏忠贤会把房子收回去?”

    “这一层我倒没有认真想过。”袁方的目光望向王良逸,“你认为魏忠贤回把房子收回去吗?”

    王良逸道:“现在的房子是魏忠贤送给你的,你既然不住了他当然会收回去。”

    袁方打消了搬过来的念头。

    他对宋献策道:“半仙,前面的铺面被砸成这个样子,现在上面让我交出恶首,你说怎么办?”

    宋献策道:“京城的街面上不缺市井无赖,我们抓几个来,把砸铺子是事赖到他们头上不就行了。”

    王良逸担心道:“这样不好吧?万一人家死也不认呢?”

    袁方道:“我让锦衣卫的人去拿人,他不认也得人。”

    宋献策得意道:“就是,把他们抓进锦衣卫的诏狱里去,看谁敢不认罪。”

    袁方又对宋献策道:“半仙,京城的地界你最熟悉,你负责找人。”

    宋献策道:“现在的京城是娼妓多于良家,乞丐多于商贾,不用去别的地方,仅五城坊司所辖就可以找出万人。”

    王良逸提醒道:“半仙,你别吹牛皮,袁公子可是要找能顶罪的人,你找些娼妓、乞丐来有何用?”

    宋献策道:“放心吧,等我出去走一遭,袁公子你明天就可以带锦衣卫去拿人。”

    袁方见宋献策说得如此肯定,心里反而不踏实了,他对宋献策道:“我让袁福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两人还有个照应。”

    宋献策没有反对。

    回到轿子胡同,宋献策抄起了老本行,与袁福一起化了妆,宋献策打扮成一个算命的老道,袁福打扮成老道的徒弟,袁福扛着“宋半仙”的旗号,两人走出了袁府。

    他们出了袁府就一直向北走,来到广安门大街右拐,又一直沿着大街前行,直到穿过骡马大街的时候,袁福忍不住问宋献策:

    “半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宋献策道:“就到了,就到了。你看,前面这个地方是地痞流氓最多的地方,我们就在前面设摊算命。”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一直来到了五道口,宋献策才在这里设下摊位。

    所谓设摊位,其实就是在路边树了一面旗帜,这一次宋献策连桌椅都没带,两人就站在人流密集的路边,袁福扛着旗,宋献策在路边吆喝。

    “天灵灵地灵灵,人间算命我最行,瞧一瞧哦,看一看呀,算不准不收钱!”

    不一会,果然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了过来。

    “算命的,你算的准不准呀?”

    宋献策道:“算得不准不收钱。不知这位壮士要算什么?”

    来人道:“不是我要算,是我大哥要算。”

    “你大哥在哪里?”宋献策问。

    来人不高兴道:“你到底能不能算准?我大哥在哪儿你也不知道?”

    宋献策闭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然后张开眼吐出一句:“定在东南。”

    来人愣了一下,道,“你果然厉害,走,跟我去给大哥算命。”

    袁福心里在偷笑,这算命也太简单了吧,从大汉来的方向就能够判断出他大哥在哪里,这个人还真以为宋献策厉害。

    二人跟着壮汉走到一条小巷子,进了一所民宅。

    房间里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干瘦的老头,这老头旁边站着三个高矮不同的年轻人,看起来这个干瘦老头就是他们的大哥了。

    果然,壮汉一进门就来到干瘦老头面前行礼道:“大哥,算命的我给带来了。”

    干瘦老头问宋献策:“老道,你就是算命的?”

    宋献策答道:“正是。”

    “你算了多少年啦?”干瘦老头又问。

    宋献策答道:“贫道是个走南闯北的人,早年在河南给人算命,这两年才来的京城。”

    干瘦老头眨眨眼,好像在回忆什么,然后说道:“你在河南算过命?”

    “是的,算过。”

    “难怪见了你有些面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份送礼名单

    宋献策道:“这位施主,贫道这个人经常走南闯北,施主曾经见过我一点都不奇怪。不过,贫道看你印堂发黑,七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干瘦老头不耐烦地挥手让他的手下出去。

    “你们都出去!你们都出去!在外面看着点。”

    干瘦老头的几个手下都出去后,小心地问:“血光之灾从何而来?”

    宋献策一进门就开始注意这个干瘦老头,此人神情不定而故作安详,这种人必定是作奸犯科之徒,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才有如此的作态。所以他推断这帮人一定是杀人之后躲在这里的,才大胆地说七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宋献策一边摇头一边掐手指:“不是仇家就是官府。”

    “可有破解之术?”干瘦老头焦急地问。

    宋献策道:“要解救也不难,只是,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干瘦老头忙道:“老道,你要多少银子,我给就是了。”

    宋献策伸出二个手指头。

    干瘦老头道:“二两?”

    宋献策摇摇头。

    “二十两!?”干瘦老头眼睛紧盯着宋献策,看到宋献策点头,他咬咬牙,道,“你说得我满意我就给你。”

    宋献策无所谓道:“没关系,这钱不是给我的,是个给各路神仙为你消灾解难的,所以给不给就看你自愿。”

    干瘦老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请大师为我消灾解难!”

    宋献策摇摇头:“没有诚意神仙也救不了你呀!”

    干瘦老头向门外喊道:“二狗子,给老子拿二十两银子过来!”

    不一会,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刚才出去其中的一个高个子,他拿着二十两银子递给干瘦老头。

    干瘦老头没有去接银子,瞪了高个子一眼,喝道:“还不快给这位道长!”

    高个子转身把银子递给宋献策。

    宋献策没有去接,口中说道:“请施主把银子放在桌子上,先听听贫道说得对不对,如果对了,银子归贫道,贫道继续说,如果施主认为贫道说得不对,施主尽可把银子收回,贫道分文不取。”

    干瘦老头道:“我倒要认真听你说一说。”

    于是宋献策凭着七寸不烂之舌,硬是把这个干瘦老头忽悠得一一塌糊涂,最后宋献策告诉干瘦老头,二日内所有的人不可出门,不可进食,而且还要多在屋子里烧香。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二十两银子道:“我要用着二十两银子为你作法消灾,千万千万不可出门。”

    干瘦老头把宋献策和袁福恭恭敬敬地送出门口。

    宋献策回到轿子胡同立即向袁方禀报,袁方让锦衣卫副千户杨寰带人去抓,过了一天,杨寰领了五十名锦衣卫前往干瘦老头的住地,破门进去拿人。

    屋里面一共有六个人,他们一个个都听宋献策的话,不敢出门也不敢吃东西,一个个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昏昏欲睡,当锦衣卫进来的时候全都束手就擒。

    杨寰给他们定的罪是砸店铺,一开始这些人还嘴硬,死不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在锦衣卫的大刑伺候下,他们都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

    这些袁方可以在叶向高和魏忠贤那里交差了,他让杨寰压着六个罪犯在廊坊四条游街,游过街后斩首于街市,以儆效尤。

    接下来袁方不得不考虑过年送礼的问题了。过年下级给上级送礼在有明一代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明朝的官员不靠薪水而是靠收礼。

    在明朝为官薪水都很微薄,就拿袁方来说,虽然现在是个五品官,一年的薪水也才四五十两银子,靠这点薪水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

    袁方已经让王良逸准备了二万两银子,这二万两银子是准备用来过年和送礼的,当然,他不单是送礼,他也会收到下属的礼,他预计今年可以收到一千两左右。

    送礼的清单他必须提前做好,这天,他坐在书房里准备笔墨打算写一份送礼的清单。

    “白日吹人无所思,独来窗下埋红丝,手擎……手擎……”柳如是一边吟诗一边端了盆热水走进了书房。

    袁方玩笑道:“你想手擎什么?你那小手还手擎?不如手抓……”

    “阿哥,别打岔,我正在作诗呢!”柳如是把一盆热水放在脸盘架上,“一早起来也不知道洗一洗脸,快过来,我已经替你打好了热水。”

    袁方站起身走向柳如是,边走边道:“你来得正好,帮我砚墨。”

    柳如是高兴地走到袁方的案台前:“你要写什么,写诗吗?”

    袁方取了白色绸巾放入水盆里,边搓着绸巾边道:“我哪有这份闲情逸致,就要过年了,哥哥我要准备礼物给上面送礼。”

    柳如是兴奋地问:“送礼呀,有没有我的呀?”

    袁方拧干绸巾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新衣服!”

    “好,我带你去裁缝店做一身的新衣服。”

    袁方洗脸走到案台前,柳如是已经将纸和毛笔摆放在案台正中,等着袁方来写字,袁方坐在案台前,提起毛笔在砚台里面沾了一下墨,就开始在纸上写起来了。

    叶向高一千

    袁方写完这五个字,又去砚台里面沾了一下墨,柳如是一边砚墨一边看着袁方写字。

    “叶——向——高——”柳如是随口读出了叶向高的名字。

    袁方连忙制止道:“丫头,不能直呼别人的名字,这样很不礼貌。”

    柳如是天真地问:“原来叶向高是一个人的名字呀,那么一千是何意?是一千两银子?阿哥,你是要送一千两银子给这个叫叶向高的人吗?”

    袁方道:“小孩子不许多事,更不许乱讲!”

    柳如是吐了一下舌头,然后重复道:“小孩子不许多事,更不许乱讲!”

    袁方再次下笔写了五个字:

    张维贤一千

    紧接着他又写下了五个字:

    魏忠贤一千

    写完之后他放下了毛笔。

    袁方认为这三位是官场上的老大,所以才把他们排在最前。

    第二等的每位八百。

    袁方心里这样想着就再次提起了笔写下了五个字:

    孙承宗八百

    孙承宗是袁方的阅卷老师,更确切点说就是他点了袁方的进士,袁方当然要把他放在第一位。

    他前几天还接到孙承宗的来信,孙承宗说,他已经上疏皇上,把袁方调回山海关,王在晋离任前已经推荐袁方为山海关监军副使,孙承宗希望袁方回去担任这一职务。

    袁方又写了五个字:

    吴宗达八百

    吴宗达是国子监祭酒,相当于袁方母校校长。

    袁方没有停笔,继续写下了五个字:

    朱国祚八百

    朱国祚是户部尚书,内阁成员,因为王在晋的关系,袁方与朱国祚也常有来往。

    袁方想了一下,最后把徐光启也写进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速之客

    袁方收住了笔,他认为再没有谁可以列入二等,就重新开过一行,列第三等的名单。这第三等每人五百两银子,他把李永贞、王体乾、李邦华、苏茂相等十多人的名字写了下来。

    他把这份名单写完后,又从头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让柳如是把文房四宝收拾好。

    柳如是把砚台和毛笔拿了出去清洗,袁方坐在案台前坐下看书,此时,沈智进来禀报:

    “禀报宗主,门外有一个叫崔呈秀的求见。”

    崔呈秀他来干什么?

    袁方心里嘀咕,就让沈智去把他请到客厅。

    袁方整理了衣冠,来到客厅。

    崔呈秀看到袁方连忙拱手:“巡按御史呈秀拜见袁公子!”

    袁方回礼道:“欢迎崔御史光临寒舍!请坐!”

    二人坐定后,袁方让丫鬟上茶。

    崔呈秀从衣袖中取出一份礼单,道:“呈秀感谢袁公子举荐之恩,这想呈秀的一点心意,还请袁公子笑纳!”

    袁方推脱道:“在下怎敢收崔御史的礼,应该是……”

    崔呈秀急忙打断袁方:“袁公子不要这样说,我知道您在魏公公那里说得上话,呈秀恳请袁公子在魏公公面前多美言美言,请魏公公给呈秀换一个地方。”

    “你想去哪里?”

    “只要让我离开都察院,哪里都行。”

    此时,沈智又走了过来,他附在袁方耳边问:“崔大人的下人送来了礼物,现在在院子里,要不要接收?”

    袁方道:“可以。”

    沈智又道:“兵部职方司的一位郎中求见。”

    职方司郎中?袁方想起第一次来兵部报到遇到的高冷郎中,难道就是此人?

    “他有没有报姓名?”

    “报了,叫高第。”

    高第,果然是他,袁方听说他明年就要升官了,他来干什么?袁方对沈智道:“你先把他领去偏厅等候。”

    沈智离开后,袁方再次问崔呈秀:“崔御史,您刚才说想去哪里?”

    崔呈秀道:“去工部或者户部都行。”

    崔呈秀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他无论是去工部或者户部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袁方知道魏忠贤也是有意要拉拢崔呈秀的,所以他做了个顺水人情,答应崔呈秀帮他在魏忠贤面前多说好话。

    崔呈秀离开后,他把沈智叫了过来,将崔呈秀的礼单拿给沈智让他去验收礼物,然后他就去了偏厅见高第。

    袁方与高第不熟,所以一见面袁方当面就问:“高人大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高第拱手道:“高某冒昧前来拜访,是受人所托。”

    袁方问:“受何人所托?”

    高第道:“山东总兵杨国栋。”

    袁方脸一沉,道:“高大人难道不知道我袁方与杨总兵的公子有过节吗?”

    “正是为此事而来。”

    袁方不高兴道:“如若是此事,恕我无理。”

    高第忙道:“袁公子先别忙着送客,我还有话说。”

    “请说!”

    高第道:“实不相瞒,高某这次是奉了魏公公的旨意来见袁公子的。”

    袁方脸色缓和了一些,道:“高大人,请坐!”

    二人坐下后,袁方问:“魏公公有何旨意?”

    高第道:“魏公公现在急需各方面的人才,他希望你与杨吉雄冰释前嫌,大家多多合作,不要让东林党人钻我们的空子。”

    袁方道:“高大人可以放心地回去向魏公公禀报,我袁方已经与杨吉雄冰释前嫌,我在魏公公和杨总兵的面前都保证过,绝不再与杨吉雄计较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和他今后一定会相安无事,不再打架斗殴。”

    高第道:“我在喜鹊楼定了一桌酒席,请你和杨吉雄今晚来赴宴,还请袁公子光临。”

    袁方拒绝道:“高大人的盛意袁方领了,但是酒宴我是不会去的。”

    高第不放弃,道:“看在高某的份上,袁公子还是去吧,这是我专门为你与杨吉雄设的和解酒。”

    袁方坚定地说道:“我不是针对高大人您,如果不是因为杨吉雄,我袁方是一定会去赴宴的。但是我与杨吉雄不可能面对面的坐下来喝酒,还请高大人不要为难袁方。”

    “好!好!好!”高第一直保持着微笑,“我不勉为其难。这样,今天我就不请杨吉雄了,我立即回绝他,喜鹊楼的酒宴,今晚你还是去,如何?”

    袁方道:“只要杨吉雄不去,我一定到。”

    “好,一言为定。”

    高第说完这句话却没有起身。

    袁方端起茶杯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高第知道袁方端茶杯是要送客,他忙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袁方放下茶杯,道:“高大人客气了,您有何吩咐,我袁方一定听令。”

    高第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

    “令郎怎么了?”

    高第道:“犬子不学好,整天与一帮浪子混在一起,昨天在菜市口跟人打架,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现在被抓进了刑部大牢,我知道你人面广,帮我活动活动,只要犬子不坐牢,高某一定知恩图报!”

    袁方问:“令郎叫什么名?今年贵庚?”

    高第答道:“犬子叫高冲,今年十五岁。”

    袁方道:“令郎的事我会去打听,你也不用着急,一有消息我会派人去通知你,对了,您府上……”

    高第道:“就在辘轳把胡同,离这里不远,菜市口的后面那条街便是。”

    袁方道:“我有空一定上门拜访!”

    高第起身道:“高某告辞,晚上在喜鹊楼恭候!”

    送走了高第,袁方坐了自家的轿子出了袁府,他这是要去廊坊四条找王良逸。

    四个轿夫把袁方抬到了正德隆门口,袁方下了轿子,看到袁二宝带着几个人在门口护院,袁二宝也看到了袁方,他连忙上前向袁方行礼。

    袁方问:“安文在里面吗?”

    袁二宝答道:“在。里面在装修,不好走,让我陪您一起进去吧!”

    袁方点点头,袁二宝就在前头带,二人走进了正德隆总部的大门。

    正德隆原来叫盛宝隆,现在被袁方盘了下来改叫正德隆,牌子还没有挂,袁方是要等装修好之后再来挂牌子。

    这里都是被袁方的人砸坏的,袁方早就过来看过,铺面百分之九十被砸烂,现在请人来重起炉灶。

    袁方在袁二宝的引领下,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来到库房大院,王良逸就在这个院子里坐班,帮助袁方打理来往贸易。

第一百四十八章 砸书院

    袁方把他写下来的送礼名单交给了王良逸,并让王良逸检查一遍,看有没有遗漏,再准备银子等候袁方的命令。

    王良逸带袁方看了装修的现场,袁方看过之后认为进度太慢,王良逸摆出慢工出细活的理由,袁方不听这一套,他对王良逸道: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做任何事情都不可拖拖拉拉,拖拖拉拉就意味着失败。”

    王良逸辩解道:“质量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因为赶时间而忽视了质量。”

    袁方对王良逸进行教导:“质量和时间并不矛盾,并不是说要了质量就可以磨洋工,你要派人监督那些人,不能让他们偷懒!”

    王良逸道:“我等一下就去找作头商量。”

    袁方强调:“你要培养我们自己的作头,我看现在的作头可以把他换掉了!”

    袁方刚说完,就看到杨寰匆匆走来。

    杨寰来到袁方跟前,道:“千户大人,魏公公请你现在去见他。”

    “有没有说是何事?”

    “没有,看来是件急事。”

    袁方二话没说,坐上轿子就去了司礼监。

    在司礼监袁方见到了王体乾,王体乾告诉袁方魏忠贤刚刚进宫去了,他让袁方一到就去御书房见皇上。

    袁方没敢多耽搁,马上进宫去见皇上。

    来到御书房,见到了皇上和魏忠贤。袁方向皇上行过礼之后,魏忠贤让他先在一旁等一等,他正在跟皇上说事。

    魏忠贤在朱由校面前再次提起朱童蒙的那本奏章。

    朱由校道:“朕不是已经把邹元标打发回乡了吗,这件事就到此为此。”

    魏忠贤道:“皇上,邹元标他人是走了,但是他说创办的‘首善书院’还在,皇上您忘记了朱童蒙在奏章中提到的吗?‘昔在皇祖时,有理学之臣顾宪成、郭正域开讲东林,其初亦以发明圣贤蕴奥开示后学,岂不甚善?逮从游者众,邪正兼收,不材之人借名东林之徒以自矜诩,甚至学士儒生挟之以扦文网,冠裳仕进借之以树党援。欲进一人也,彼此引手;欲去一人也,共力下石。’他们这是借讲学之名而行结党营私之实。”

    袁方真开始佩服魏忠贤了,朱童蒙的一大段奏章他能够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看来之前他是做了不少的功课的。

    朱由校问:“依大伴之见当该如何?”

    “砸!”魏忠贤狠狠地说道。

    “砸?”

    “对,把‘首善书院’砸它个稀巴烂!”魏忠贤指着袁方,“皇上你看,人已经选好了,就让袁方去把那个书院给砸了,没有了书院看他们还讲什么学。”

    朱由校对袁方道:“袁爱卿,你现在就去把那个什么书院砸了它。”

    袁方拱手道:“遵旨!”

    朱由校一阵长咳,然后道:“朕累了,今天就这样吧!”

    袁方和魏忠贤向皇上说了些保重龙体之类的话,就离开了皇宫。

    袁方回到锦衣卫千户所,用过午膳,命令杨寰集结所有人去首善书院,杨寰当即集结起了三百多名锦衣卫待命出发。

    袁方心里清楚,砸了书院必定就得罪了东林党人,但是不去又不行,因为这是皇上下的旨,抗旨不遵的话是要杀头的。

    他让杨寰多带些人去,一是人多力量大,早干完早收工;二是他不用亲自上前,只须远远地在后面指挥,免得在东林党面前拉仇恨。

    袁方让杨寰打头阵,他带着郝摇旗等十几个亲随在隔壁街的茶馆喝茶,等待着杨寰他们的消息。

    杨寰干这种活是很卖力气的,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锦衣卫就把首善书院砸了个稀巴烂,他们首先驱赶书院里面的读书人,然后就开始砸东西,不但砸碎了书院的石碑,还拆毁供奉在书院里面的孔子木像,最后一把火将书院的经史典籍图书尽行焚毁。

    这件事惊动了朝野上下,虽然袁方不在现场,但是东林党人很快就知道了是袁方带队去的。

    这件事过后的第三天,孙承宗就从山海关回到了京城,他把袁方叫到了兵部。

    袁方在兵部尚书房再次见到了孙承宗,他向孙承宗拱手道:“学生拜见恩师!”

    孙承宗脸色很难看,他瞪着袁方道:“本督一回到京城,就听到了关于你的种种传闻。你怎么就如此的不争气,让为师十分的失望呀!”

    袁方解释道:“学生在京城所办之事,都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行事的,并无任何的差错,还请恩师明察。”

    孙承宗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你还年轻,只是受人蛊惑,本督不责怪你。但是你派人砸了‘首善书院’就不对了,你也是个读书人,怎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当初邹元标开办书院本督也是支持的,现在砸书院的竟然是本督的学生。”

    袁方道:“恩师请听学生一言。当下辽东局势险恶,鞑子蠢蠢欲动,学生在京城数月,从未看见这里的读书人为辽东战事而担忧,整天都在争名逐利,为了自己的小集团而相互攻讦。他们开办书院也只不过是宣传孔孟之道,尊崇儒家的几位先贤颜子、曾子、子思、孟子,并以他们的学说作为讲学要点,全然不顾当前辽东局势而去唤醒读书人保家卫国。皇上作为一国之君,身系辽东安危,下旨捣毁首善书院,学生受旨而为,这是受谁的蛊惑?”

    孙承宗道:“本督知道你是奉旨办差,但是你的话在这里说说就算了,要是让东林党人听了看他们饶不饶得过你。”

    袁方不服气,东林党怎么了?他们再过两年就成为过河的泥菩萨了,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孙承宗很喜爱他这个学生,他要把袁方保护起来免于东林党人对他的伤害,所以他要求袁方,在调令下达之前先不回锦衣卫,就在兵部这里等候。

    袁方接受了孙承宗的好意,但是他还有一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那就是勖勤宫。

    孙承宗要进宫去觐见皇上,在他离开兵部的时候嘱咐袁方不要离开兵部大院,一直等到他回来。

    孙承宗离开后,袁方闲的无聊,就走出尚书房,刚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有人再喊他。

    “袁千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中来客

    袁方回头一看,原来喊他的是高第,他连忙给高第行礼:“高大人!”

    高第欣喜道:“我就说没看错人吧,袁千户你一出马就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

    袁方问:“令郎没事了?”

    高第道:“昨天就回府了。感谢袁千户,要不是你在都察院和刑部有人,犬子哪能放出来。”

    袁方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高第的儿子高冲可是人命案,袁方在都察院那里有他的岳父高攀龙,刑部他只是拜托了汪乔年,如果不是高第还找过其他人,他儿子绝对没有这么快放出来。

    “令郎能够出来是他的造化,不必谢我。”

    高第十分地热情道:“要谢,要谢。今天晚上我做东,还是在喜鹊楼。”

    袁方推辞道:“高大人不必了吧,那天你不是请过我了吗!”

    高第道:“袁千户不要推辞,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喜鹊楼。”

    喜鹊楼地处繁华,那里是人满为患,袁方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他见高第坚持要请客,于是说道:“高大人一定要请的话,我看不如换一个地方。”

    高第连忙道:“好呀,袁千户你看哪个地方好,由你来定。”

    袁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调回兵部成为高第的下属,哪有上级请下级吃饭之礼,要请也是他袁方请呀,但是现在直接说出来请他吃饭,高第肯定是不答应的,袁方想起了陈耳金,他决定让这个土豪金来请客。

    “高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去聚仙阁如何?”

    高第颔首道:“好,聚仙阁。”

    二人说到这里,就有人来找高第,高第走了就剩下袁方一人,袁方不是第一次来兵部了,一个人在院子里太无聊,他就去车驾司找高世宁。

    高世宁一见到袁方就把他拉到一边问:“仲南,是不是你带人砸了首善书院的?”

    袁方道:“三哥,我是奉旨行事。”

    “圣旨呢?”高世宁问。

    袁方道:“没有圣旨,是皇上的口谕。”

    高世宁焦急道:“现在他们都认为是魏忠贤指使你去的,大家都对你十分的仇视,自从文震孟那件事之后,他们已经对你有很多的看法,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是好,你说这如何是好?”

    袁方知道高世宁是为自己好,他所说的“他们”指的就是东林党人,现在袁方并不担心东林党人会对自己如何,所以面对焦急的高世宁,袁方淡定地说道:

    “三哥,我向皇上辞去锦衣卫千户这份差事就是了,这样皇上就不会再让我去砸谁家的书院。”

    “这样最好,先辞了这份差事。”高世宁说完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他问,“你辞官后是要回老家吗?”

    袁方笑了,他不想对高世宁隐瞒,所以说道:“我只是说不做锦衣卫了,我也没有说要辞官呀,再说我是新科进士,我就是辞官皇上也不一定会批的。实话跟你说,刚才孙大人找过我,要我去山海关。”

    “担任什么职务?”高世宁关心地问。

    袁方道:“山海监军道兵备副使。”

    高世宁道:“这不是阎鸣泰之前的职位吗?”

    袁方道:“是的。阎鸣泰升迁之后,山海监军道兵备副使就一直空缺,经略王在晋在离任之前就已经题补我为山海监军道兵备副使,皇上还没有批复他就去了南直隶任兵部尚书,而我又被招回京城加入了锦衣卫,所以这件是就这么搁置了下来。现在孙大人要我回山海关担任这个职位,而且他已经在办理此事。”

    高世宁焦急的心情放下了一大半,他相信有孙承宗在,袁方去山海关的事去就十拿九稳,因为孙承宗是当今皇上的老师,而且皇上还是很听得进孙承宗的建议的。

    袁方和高世宁正在车驾司喝茶,尚书房的一位经历过来请袁方过去,说是孙承宗回来了。

    袁方真是佩服孙承宗办事的效率,他在高世宁这里才坐了半个多时辰,孙承宗就把事情办妥了。

    他跟着那个经历来到了尚书房见到了孙承宗。孙承宗屏退了左右,并让袁方坐下。

    孙承宗严肃道:“袁方,你还有什么要办的就赶紧在过年的这段时间办完,过完年就跟我回山海关去。”

    袁方行礼道:“感谢恩师对学生的爱护!”

    孙承宗摆摆手,冰冷地说道:“出去吧!”

    ……

    袁方从兵部回到轿子胡同,看到郑鄤在厅里等他,他这才想起郑鄤已被魏忠贤降职这档子事,现在他是来投靠自己的。原本魏忠贤是要把郑鄤打发回原籍候补,是袁方在魏忠贤面前说情,魏忠贤才同意让郑鄤跟着袁方。

    袁方连忙向郑鄤拱手:“谦止兄,让你久候了!”

    郑鄤急忙起身回礼:“仲南,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你了。”

    郑鄤作为桃园六居士的一份子,袁方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少年得志,性格耿直,而且志向远大。就是因为他性格耿直所以才敢弹劾魏忠贤。

    袁方出于保护郑鄤的目的才在魏忠贤面前求情的,正如孙承宗保护袁方一样,要把袁方带回山海关,离开京城这个多事之地。袁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袁可立委托孙承宗这样做的,因为袁可立是不同意袁方在京为官的。

    明年就是京察之年了,负责京察的是东林党人赵南星,袁方仕途的杀生之权就就全掌握在了赵南星的手里。

    如果你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不需要经过赵南星的审核,是直接在皇上面前具疏自陈的,并由皇上亲定任免。

    五品以下京官,那就要主持京察的赵南星来考核了。

    现在袁方摇身一变,成为了山海监军道兵备副使,已不在京察之列。

    袁方把郑鄤带在身边,准备把他推荐给孙承宗,让郑鄤担任山海监军道兵备佥事,成为自己的下属。

    袁方让张从带郑鄤去廊坊四条正德隆总部,在那里有房子可以提供给郑鄤居住,而且袁方也准备把家搬过去,因为他不在锦衣卫任职就应该主动把轿子胡同这所宅子退回锦衣卫。

    张从带着郑鄤刚离开,袁府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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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小进士介绍:
他魂穿天启二年,有两世记忆,一穿越就成了新科进士,还是个官二代。可是父母不同意他在京为官,他种田、开矿,还要打造关宁防线,炮轰努尔哈赤,打击晋商……明末小进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小进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小进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