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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她眼睛在动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医生阿!”
“是,是,是。我这就去。”一个男人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跟着就是一串小跑前进的声音。
听到这些响动的萧嘉盈,动了动她苍白无力的小手指,仿佛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手下是一片柔软。她费力地想睁开双眼,可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阻挠着自己,只能眼珠流动,却就是睁不开眼。
她又想动动身子,可稍一用力,后脑勺就传来了一阵疼痛感。
“我这是怎么了?”萧嘉盈有些着急地出声问道。但声音极为虚弱。
一开始说话的女声又发话了,“哎,哎,你可别乱动。一会儿医生来了,再给你做个详细的检查。”
“医生?我在医院?”萧嘉盈吃惊地想。可她明明记得,她一直是在A市那栋因为工程款迟迟未到,而被迫停工的大楼前采访阿。
哦,对,她好象是失足坠楼了。
“阿!那我现在是在哪里的医院?”萧嘉盈心一抖。她从高高的10楼坠下,楼下围观群众那凄惨的惊叫声,都还在耳边回荡,并且她也明显看到了那身着白衣的死神正在朝着她挥手召唤。她现在怎么可能是在医院呢?难道这么轻易就给救活了?A市哪家医院这么有本事?
“这是C一院。哎,你别乱动阿,医生马上就到了。”
萧嘉盈此刻总算艰难地,慢慢睁开了眼。果然,说话的女声,是医院的护士。
“C一院?C市第一人民医院?”萧嘉盈瞬间张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
面前这位年轻的护士有点不太高兴了,面对萧嘉盈的无知,她嘟囔了一句,“那还用问?”
怎么会是C市?“我是从A市送来这里的么?”萧嘉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那位护士一句。
“恩?”白帽护士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萧嘉盈,“我们这里没听说有人是从外地送过来的阿。”
不是送过来的,是从10楼掉下来的,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刹那间,一个念头在萧嘉盈的脑海里飞速闪过,她马上低头审视自己。
啊!这不是她!她明明是一头柔顺垂直的黑发,而现在披散在耳际的却是一头染了栗色的卷发。她再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右手臂,虽然还和以前一样白皙,但总感觉那不是自己的手,并且右手扎针处那一枚晃眼的婚戒,亦不是萧嘉盈手上戴的那枚。
萧嘉盈一阵激动:原来她不是被救活了,而是遇到了在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好事。她--重生了!并且还是重生到了C市!
萧嘉盈心花怒放:原来上帝真的是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必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她竟然重生到了C市!
“郑逸鹏,郑逸鹏。”萧嘉盈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以前,你总不让我来看你,现在,我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了你的城市,我看你还怎么逃避?”虽然此时的萧嘉盈有些恨恨地,但内心的喜悦远远大过了心中的不满,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精神且愉悦。
那位护士的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还在门口,穿着白色大褂子的主治医师。“黄医生您快来看看,她已经醒了!”
萧嘉盈的眼前,五秒钟过后便出现了两张男人的脸。一张脸在前,面上是公式化的表情。一看,不,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医生。医生的右肩旁,还有一张脸。那张脸,是一张30岁左右,棱角分明,还算干净的脸。这张脸上,此刻,正透露着一丝欣喜,同时也有着一丝难藏的忧虑。这张脸上的双眼,正随着医生的手,移动着他自己的视线,却一直在萧嘉盈的身体上徘徊。
萧嘉盈被眼前这个莫明其妙出现的男人看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他是谁?”她在心里纳闷着。当她的视线对上男人的脸,不料那男人竟朝她笑了笑。
萧嘉盈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皱眉。
不想,那男人竟说话了,“嘉盈,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身上还有哪里痛?”
“阿!”萧嘉盈惊呼出声。他不仅对着自己笑,还知道自己叫“嘉盈”?
两个男人同时被吓住了。“你怎么了?”他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萧嘉盈三秒钟后迅速恢复了镇定。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医生,“哦,对不起黄医生,刚才被你的手按住的地方,有点痛。”
萧嘉盈醒悟过来,她是一个重生的人,眼前这个男人,可能和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有点什么关系吧。
黄医生很快便检查完了,“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萧嘉盈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头好象有点痛,其它都还好。”
黄医生也点了点头,“你摔着了头,痛肯定是有一点的。不过,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萧嘉盈欣慰地笑了笑。有身体比什么都好,有身体就能很快去找郑逸鹏了。
黄医生转身欲离开病房,“要是没什么其他反应的话,两天后,你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话,萧嘉盈眼前的男子忙对着医生说了句“谢谢。”他目送医生离开之后,又上前理了理萧嘉盈额前散乱着的一缕头发。
萧嘉盈被他这个举动吓坏了!可她并没有出声,她只是胀红了脸,有些抗拒地望了一眼这个男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她不敢随意说话。
许是接收到了萧嘉盈抗议的眼神,汪一明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不满。但他还是面带着一点笑容的看着萧嘉盈,不痛不痒的说了句,“都老夫老妻了,帮你理理头发,还害个什么羞?看你的脸红得?”
“老夫老妻?”,萧嘉盈一下子懵了。
“老婆,你醒了就好了,想吃点什么我让妈做。”汪一明边帮萧嘉盈理了理被子,边关切地说道。
天阿,连老婆都叫出来了,还有一个什么妈。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况?萧嘉盈的心狂跳着,一时没了主张。
“我打着点滴呢,我不饿。”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汪一明“哦”了一声,抬手看了看表,“四点了,我打电话让妈先去接一下佳妮,我现在回去做饭,等下给你送来。你先休息下,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护士。”
萧嘉盈面对汪一明嘴里又多出来的一个新人物,脑子一片空白。她突然有了一种很无助的感觉。她面部生硬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汪一明的话。随后就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汪一明没有听到萧嘉盈的答应声,本来已经起身往外走的身躯,又转过来瞄了萧嘉盈一眼。见她已然闭上了双眼,汪一明牵动了一下唇角,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怒,大步走出了病房。
待听得汪一明离去的脚步声渐远,萧嘉盈无神地睁开了双眼。她呆呆地望了一会儿医院里有些泛黄的天花板,开始清理起了自己的思绪。
醒来之前的萧嘉盈,还正在A市新开发区的一幢高楼前采访。那是一幢某开发商打着市政府的旗号,高调修建的一幢写字楼。却不知为何,本意是要修到16层的,结果却在第11层就嘎然停止。而开发商和承建商也仿佛一夜之间,就凭空消失了一般。那些每天挥汉如雨的民工们,本来还指望着盖完这幢大楼,拿到一笔极为可观的辛苦钱,回家讨老婆孩子开心的,却不想会突然停工,连一个负责人也找不到了,就更别说那笔可观的辛苦费了。他们多次找人,求人,未果,一时间便闹得怨声载道,惊动了各大报社和媒体。
而萧嘉盈,本是A市一中的一名英文教师,因不甘于教师有些相对枯燥的乏味生活,她想要改行做做记者。可调动之事,一如那多事之秋,命运多舛。别人一波三折就能调成功的事,她硬是一波九折,还未完全拿下。更要命的是,她网上苦恋了三年的男朋友郑逸鹏,也在那个时候向她提出了分手。
正当她感叹天要灭了她的时候,电视台突然邀请她去采访这个棘手的case。萧嘉盈本来一门心思想要做好这个采访,以达到顺利进入电视台的目的,可谁知,由于民工们的过于激动,和她一时的不小心,她在一边向广大观众报道大楼情况时,一边没长眼睛地往后瞎退,直接就退出了高楼内。
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的萧嘉盈,在听到了几秒的呼呼风声,和身下群众的哀叫声后,仰望着蓝天,顿时便没了知觉。
萧嘉盈正在努力回想着那幢写字楼10楼的情况,她正在苦苦思索,她为什么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忽然,耳边一个清脆而响亮的童声,扯回了她正在神游天际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转过了头去,一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美丽可爱的小女孩,赫然印入了她的双眼。
“她长得可真可爱阿!”萧嘉盈在心里笑着说。
面前的小女孩见萧嘉盈盯着自己微笑,忙放低了声音,凑到萧嘉盈的耳边,轻轻唤了她一声“妈妈。”
第二章 别瞎折腾
萧嘉盈的笑脸顿时僵在了空气中。
小女孩见状,忙伸出手摸上了萧嘉盈的额头,“妈妈,你哪里不舒服吗?”
萧嘉盈痛苦地闭了一下眼,原来,那男人真的是这具身体的丈夫,而且这具身体,竟然连小孩都生了。
眼前的小女孩很可爱,萧嘉盈来不及多想,她睁开眼,艰难地对着小女孩笑了笑,“佳妮,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萧嘉盈想起之前那个男人说起过家里有个还需要人接的主儿,叫佳妮,想来就是这个小女孩了吧。
汪佳妮闻言,赶紧朝门外看了看,“奶奶也来了的,她去洗手间了,我就先进来了。”小佳妮转回视线,“妈妈你好些了吗?”
好乖的小孩子!萧嘉盈一阵心软。她冲着汪佳妮点点头,笑容已经不再那么僵硬了。
说话间,小佳妮口中的奶奶也已经走近了萧嘉盈的病床前,“媳妇儿阿,你好些了吗?”
这位老人面上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十分地和蔼可亲。看到醒来后的萧嘉盈,她的脸上俨然绽放着一朵菊花。
“是的,妈妈,我没什么事了。”萧嘉盈一叫出那声“妈妈”,心底的酸意就冒了出来。眼下,自己的妈妈又在干什么呢?她一定正在为自己的离去而老泪纵横吧!萧嘉盈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了几滴眼泪。
“怎么了,怎么了媳妇儿?”“怎么了,妈妈?”那俩婆孙都看到了萧嘉盈眼角的晶莹液体。
萧嘉盈忙抬手想去擦掉那些泪,不想,一张纸巾已经凑近了她的眼前,在轻轻地帮她擦拭着。
“佳妮真乖。”看着这个懂事的小姑娘,萧嘉盈心里一暖,“我没什么的,就是忽然间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硌得有点痛。”她赶紧死劲眨巴着眼,慌忙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那佳妮快帮你妈妈吹吹吧,她眼睛里可能进什么渣子了。”
很快,一阵柔柔的轻风就吹到了萧嘉盈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
两天以后,萧嘉盈如愿办好了出院手续。在彻底离开医院以前,在医院那间公用的洗手间里,萧嘉盈站在洗漱池的镜子前面,还是久久不敢睁开眼。之前的她,每次上洗手间都是来去匆匆,因为她不知道她将会看到一张什么样的脸,这张脸会带给她失望,平静,还是惊喜?所以,她从不往镜子里看。但是现在,她要出院了,她不得不去面对这张脸,她将顶着这张脸过完她自己的下半生。
终于,她长吁了一口气,慢慢眯开眼,一点一点的在视线里放大着这张脸。
“我就说嘛,那小女孩都长得那么好看的,想来她的妈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拉。”萧嘉盈终于松了口气。
哎,比起这张脸,虽然萧嘉盈还是更喜欢自己以前的那张脸,不过好歹老天还算垂怜,没有给她一副歪瓜裂枣的尊容。
说到老天爷,她就奇怪了,为什么别人的小说里,重生后的人,都有着先主儿前世的记忆,而自己却在她的大脑里连记忆的一丝片断都搜寻不到呢?难道先主儿摔着了头,就把记忆全都给摔没了吗?
那她可就有得装了!
萧嘉盈用手拢了拢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思绪猛然牵引出“郑逸鹏”,萧嘉盈不禁有些黯然。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的身份这么特殊,总得先生活下去吧?郑逸鹏的事,也只能先缓缓再说了。
萧嘉盈再次理了理这头不顺溜的卷发,悻悻地想,“明天一定得去把它做成直发!”
终于踏进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家。萧嘉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恩,还不错!三室二厅的房子,布置得还算优雅。虽然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但比起自己以前住的单位房,那是不知道好了多少。最起码厨房和洗手间比自己的蜗居那是足足大了二倍。这让萧嘉盈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许多。太窄的厨房让她做饭的心思都随着那狭小的空间而被挤压得无影无踪了;而太小的洗漱间,也让她完全激不起那份打扮的闲心。
放下手中的东西,汪一明就直奔厨房而去了。
“额,一明,”萧嘉盈讷讷地紧跟在汪一明的身后,“还是我来吧。”
“什么?”汪一明转过头,诧异地盯着萧嘉盈。
在医院的那两天,萧嘉盈和汪佳妮玩了一个叫做“考察记忆力”的游戏,借助这个游戏,萧嘉盈已经把这个家的大致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原来,现在的自己叫“林嘉盈”,也是C市的一名英文教师。萧嘉盈,林嘉盈,也许就是这么凑巧,她才能重生到这里来吧。而现在要做饭的这个男子,叫做“汪一明”,是林嘉盈的丈夫,他是C市一普通企业的一名小职员。汪家还有汪妈妈和汪外公。而林家的家人,却都在Z市。
林嘉盈看着汪一明诧异的眼神,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应该没有叫错吧?”她心里打起了小鼓。“怎么了,一明?”
汪一明没有想到,出院后的林嘉盈竟说要自己做饭?!还语气那么温顺地叫他“一明。”
“你要做饭?”汪一明仍然是满脸诧异地看着萧嘉盈,问。
萧嘉盈没有出声,她只是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汪一明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他退出了厨房。
萧嘉盈自小喜欢吃辣,可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这个家,口味是什么样?她只得把什么调料都放轻一点点,使得那些菜吃起来,既不显辣,却又不失一股辣味。萧嘉盈在心里得意地想,她要慢慢地摸索,拿这个家的人做做实验,以后好做出能让郑逸鹏喜欢的饭菜。因为郑逸鹏说过,他不怎么能吃辣。而她也可以在这期间,慢慢减少一些对辣椒的嗜爱,以期达到和郑逸鹏一样的口味。虽然郑逸鹏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嘉盈不用为他改变,他会慢慢学着吃辣。
萧嘉盈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这个家的厨房,不会象自己的蜗居,明明只有一个人在里面,却觉得挤着好多人,连身体都转不过来一样。现在,就是再多进来几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宽大的厨房就是能放大萧嘉盈做饭时的好心情。
很快,萧嘉盈就张罗好了一桌饭菜,她看到了坐上桌的汪一明,又是那满脸诧异的表情。
“妈妈,今天你做的饭,可真好吃。”
“真的么?佳妮就是会说话,会哄妈妈开心。”萧嘉盈自小就喜欢小孩,在看到汪佳妮的第一眼,就被这孩子的可爱给深深打动了。虽然只和她相处了三天,可萧嘉盈还是打心眼里的喜欢上了汪佳妮。既然用着别人的身子,就要尽别人的事,虽然“妈妈”二字对她来说还太生涩,可她也只得逼着自己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在小佳妮不停点头的当儿,汪一明也说话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萧嘉盈一惊,难道林嘉盈不会做饭的么?她的心狂跳着,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她不过想着以后要在这个家里先生存下去,又在医院里躺了那么长时间,骨头都快躺软了。这才想到做餐饭,既活动了筋骨,又能悄悄地对他们表示一下感谢。谁知道竟捅了这么个娄子。
幸好这时桌上的那三个人,只顾着往自己碗里夹菜,都没去注意萧嘉盈脸上的表情。
萧嘉盈稳了稳心神,豁出去了,“我本来就会做的阿。”
这时,汪一明侧头看了萧嘉盈一眼,“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做得这么好吃了?”
“哦,哦,原来你是在夸我阿。”萧嘉盈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此这般的话,这倒不算什么娄子了。
“你原来做饭是不是故意的阿?”
“阿?”
“你故意做得很难吃,然后就赖着我做!你想想你都几年没有做过饭了?”汪一明斜睨着眼,对着萧嘉盈说。
萧嘉盈一时无言以对。
桌上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那我以后就常常做给你吃呗。”萧嘉盈压制着心里的一股无名火,略带不满地说道。
汪一明又侧头看了萧嘉盈一眼,没再说话。
饭桌上唯一没有发过言的人,那位汪妈妈,那位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此时正端着碗,看了一眼汪一明,再看了一眼萧嘉盈,然后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然后便低头扒拉起了碗里的饭菜。
一时之间,饭桌上出奇地安静。
“啪”,猛地听见碗筷和玻璃桌面的撞击声,刚才提到的那位老太太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明儿,我吃饱了,先回去了。你外公还在家等着我呢。”
萧嘉盈被这突如其来的粗鲁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有点诧异地望了望对面的老太太。
“妈你坐会儿再走吧。”
“不坐了,我还要走路回去呢。你外公也还没有吃饭。”
“妈,我去给外公盛点饭菜,你给他带回去吧。”萧嘉盈起身欲往厨房里去。
“不了,我走了,你做的这些,你让外公怎么吃?”她走到门口,又转身对着身体僵在饭桌旁的萧嘉盈说了一句,“你这几天住院把明儿是累坏了,一会儿你把家务收拾好,你们就早点去睡吧。就别瞎折腾了!”
第四章 暧昧短信
萧嘉盈斜了汪一明一眼,在没搞清楚事情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之前,她还不好无端发火。她终于放弃了早餐,低头看起了短信。
“对不起阿,盈。都是我不好,害你摔了跤。你现在怎么样了阿?”
“盈,你还好吗?为什么一直收不到你的回信?”
“盈,我真的好担心你!你到底怎么样了?两三天了都还没有回应。我也不敢去看你!”
......
萧嘉盈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了汪一明一眼。虽然萧嘉盈并没有觉得这些短信暧昧得叫人说不出口,但对方如此亲昵的称呼,和那些焦急的话语,还有这些个短信的发送者在这个手机上的署名“阳”,似乎都昭示着这个人和林嘉盈的关系仿佛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般。
萧嘉盈有些郁闷,这个林嘉盈,还真不是一个省事儿的主阿。这个家,也是那么怪怪的。汪一明和他的妈,说起话来也是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有汪佳妮,是那么地温顺乖巧,讨人喜欢。
“看到了吧?”汪一明见萧嘉盈眼波乱转,马上不失机地问道,“你要怎么解释呢?”
萧嘉盈抬起头,毫不畏惧。“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就是好朋友之间关心一下而已。”
“关心?有这么关心的吗?”
“怎么没有?”既然林嘉盈敢把这个名字在手机上公然只写个“阳”字,说明,这个叫什么阳的男人,也不是完全见不得光的。
“你还理直气壮了?他的关心很正常,那你是在他那儿被弄摔的,他怎么会说不敢去医院看你?他在怕什么?他还‘盈,盈’的叫,我还从来都没有叫你叫得那么肉麻呢?”
“你本来就该叫得比任何人都肉麻,你自己没心,反倒还怪起别人来了。”萧嘉盈赶紧抓住汪一明话语里对自己有利的一面,避重就轻地反驳道。
这让汪一明十分无语,心里也暗暗纳闷儿,住了几天医院的林嘉盈,怎么突然间变得那么雄辩了?而且还强词夺理到理直气壮!
汪一明还想继续刁难一下林嘉盈,但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正好此时,汪佳妮也放下了碗,萧嘉盈赶紧牵起汪佳妮的手,“走,走,佳妮,妈妈送你上幼儿园去。”
见汪一明没有出声,萧嘉盈转过头,笑嘻嘻地盯着汪一明,“额,一明,给我一点钱吧。我一会儿送完佳妮,再顺便买些菜回来。”
“你自己不是有钱吗?”
萧嘉盈一愣,“额,我头痛,懒得去找,你先给我点儿呗。”
汪一明有些无奈,从怀里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些钱,从中抽了一张五十的,递到萧嘉盈的面前。
“阿?这哪儿够?”她本来打算送完小佳妮,再去理发店,最后,再去菜市场买菜的。
“你买个菜,五十还不够阿?本来想只给你二十的呢。”
真抠门!“我还想去做个头发,这卷发乱得跟鸡窝一样,我不会打理。”萧嘉盈只得说出实情。
“让你一天天臭美地瞎鼓捣?”汪一明不满地盯着萧嘉盈。可看到萧嘉盈脸上隐隐透着的疑似委屈的表情,他没忍住地问道,“那你要多少?”
“四五百吧!”现在的大理发店,做个头发,染个色,这个价,还算是少的呢。萧嘉盈小心翼翼地一边回答,一边转忧为喜。
可惜这份喜悦还没有维持过十秒钟,她就看到了汪一明愤怒的眼神。“你抢人阿你!做个头发就要四五百?你可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汪一明气冲冲地“咣咣”的收拾着碗筷,转头看到还傻傻杵在那儿的萧嘉盈,他又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点走,想让佳妮迟到阿?”
“那钱?”
“钱个屁阿钱,你钱多,拿你自己的去!”说完,他再也不愿意看一眼萧嘉盈,直直走进了厨房。
汪佳妮一边乖乖地走着路,一边时不时盯一眼萧嘉盈。
“妈妈。”
“恩?”
“你想要去做头发吗?”
萧嘉盈侧身看着小佳妮,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这样的一头卷发,披散在林嘉盈的头上,是十分的衬托这张脸,但是,她是萧嘉盈!并且她萧嘉盈心里的那个人,喜欢一头直发的女生。虽然如今她和他,仅能共享同一天空下的呼吸,但只要做一件能讨他欢心的事,就算他看不到,至少在萧嘉盈的心里,也算是拉近了点儿和他之间的距离吧。
“小佳妮阿,妈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忘了自己平时放钱的地方了。”萧嘉盈对汪佳妮抱着一线希望。
小佳妮点点头,“恩,妈妈的钱都是放在我的房间里的。我知道在哪儿。”
萧嘉盈狂喜地停住了脚步,“佳妮怎么不早说呢?”
“妈妈不是不想让爸爸知道吗?我要是说了,爸爸不就也会知道了吗?”
“哦,”看来这个家,还真是有点不那么和谐阿。
“妈妈还是明天再去做头发吧。早上你不是说陈阿姨要来看你吗?你要是不在家,他们到时又会说你到处乱跑了。”
......
萧嘉盈无言以对!
这么小的孩子,就有了如此的心思,萧嘉盈一时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赶紧一把抱起汪佳妮,认真地穿过了无数急着上班的车辆,把小佳妮安全地送进了学校。
萧嘉盈心事重重地在菜市场上瞎转。中午汪佳妮不会回家吃饭,这让萧嘉盈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失落感。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菜,这个不想吃,那个也不想吃。正在她挑挑捡捡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两声呼唤,“逸鹏,郑逸鹏!”
萧嘉盈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郑逸鹏?”
远处的女声又叫了两遍,萧嘉盈也慌乱地跟着那女人在菜市场里寻找着郑逸鹏的身影。
她叫的是我的郑逸鹏吗?她又是谁?郑逸鹏真的在这里面吗?他也会来买菜的吗?......一连串的疑问让萧嘉盈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近处,远处,到处都是三三两两买菜的人,人声鼎沸到无以名状。
突然,萧嘉盈的视线里,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虽然只在电脑上见过,但太刻骨铭心。
是他,是她的郑逸鹏!他是郑逸鹏!
萧嘉盈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她赶紧朝那个身影狂奔过去!
可是,多!人多!人太多了!
菜市场里的人几乎都快摩肩接踵了,转眼之间,前方哪里还有郑逸鹏的身影。
萧嘉盈不甘心地又在菜市场里跑了好几圈,始终,那个心爱的身影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萧嘉盈的心,一阵凄凉。“为什么这个城市要这么大?为什么这个菜市场要这么大?”萧嘉盈一遍一遍地问着苍天,“你,为什么总要让我和他失之交臂?”
抹干脸上不争气的晶莹液体,萧嘉盈怅然若失地胡乱在菜市场上买了点儿菜,就匆匆回家了。
有缘总会再见的!萧嘉盈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我现在这个样子,见到他又会怎样呢?不过也是徒增伤悲而已。还是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再去续前缘吧。”
萧嘉盈回到家的时候,汪一明已经上班去了,这不禁让萧嘉盈感到了一丝轻松。可是,一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短信和与汪一明之间不愉快的对话,她又一点都轻松不起来了。
看看时间还早,萧嘉盈决定先弄清楚一件事。她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名字,一键拨了出去。
“喂,是嘉盈吗?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电话才刚一接通,萧嘉盈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对方就显得有些激动起来。看来,他等这个电话是等了好久了。
“额,是我......”
还没等萧嘉盈说点别的,电话那头就连珠炮似的说了好多话,问了好多问题。萧嘉盈安静地听着,终于等他发泄完了,萧嘉盈平静地问道,“你说的那些,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麻烦你告诉我一下,我是怎么摔跤住院的?”
其实,林嘉盈是怎么摔跤的,于现在的萧嘉盈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但是为了应付汪一明的猜疑,她不得不把事情弄清楚一点。并且,她也希望从那个叫什么阳的叙述里,打听出一点他和林嘉盈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来。
电话那头似乎是疑惑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多问,便慢慢讲起了林嘉盈出事那天的事情来。
第五章 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叫“阳”的男人,是一所跆拳道馆的实战演习教练。当时的林嘉盈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说要跟着这个叫“阳”的男人,一起去操练操练。那个什么阳当然觉得好阿,身边跟着个大美女,一定会让同馆那些臭小子嫉妒死的,于是他欣然应允。
可是,他们兴高采烈之下,竟忘了去给林嘉盈配一双合适的鞋。林嘉盈就那么蹬着一双足有六公分高的高跟鞋,“铿铿铿”地就跑进了道馆,还洋溢着一脸的兴奋。
那个叫“阳”的男人,在有美女观摩的那节课上,上得是十分得劲儿,心中暗恋的女神,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飒爽英姿,怎叫一个“美”字了得。他一边热情地向学生们讲解着动作要领,一边时不时看几眼林嘉盈,并且示意她,自己一会儿完事后,马上就带她去操练。
这所道馆的教练上课,都是三人一起上。一人主讲,两人陪练。王冰阳讲得是口干舌噪,却看见另外两个稍微闲散一点的教练,正把他们的两双贼眼,时不时地瞄向林嘉盈。王冰阳顿时一肚子的不爽。于是,他很快就结束了主讲,让另外两个教练把学生带到侧场练习去了。
接着,王冰阳快步走向林嘉盈,“怎么样,有兴趣吗?”
林嘉盈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
“那我们就开始吧。”反正现在道馆的老板不在,王冰阳走点私情,带个人玩一玩,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林嘉盈依然是踩着那双看上去十分精美的高跟鞋,就跟着王冰阳神采飞扬地走进了场地中央。就在他们准备要开始的时候,王冰阳这才惊觉,林嘉盈的装备不对!可是馆里又没有那么大的人在学跆拳道,一时之间,无法给林嘉盈找到一双合适的鞋换上。因此,王冰阳只得先对着林嘉盈讲了一大通动作要领,然后再小心翼翼地让林嘉盈试着出腿。
林嘉盈还是满有天赋的。学什么东西都很快,而且一学就会。在几次不错的出腿得到王冰阳的表扬以后,她就渐渐地有些得意忘形了。
尽管王冰阳一再提醒林嘉盈,地面很滑,她穿的又是高跟鞋,在出腿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可是当一个人越是想着要小心要小心时,灾难也往往越会出其不意地忽然降临。
林嘉盈仗着自己之前的表现,想冲着王冰阳来一记漂亮的扫腿,可不想,由于表演欲望太过强烈,出腿又过于生猛,她的那双看上去非常华美的高跟鞋,终于承受不住她过于激烈的动作,不听使唤地,朝着大理石,光溜溜的地板上滑去。
这一切都来得有点太突然,这一切都让王冰**本就猝不及防。
王冰阳的手,还来不及伸到林嘉盈的脚上,林嘉盈就已经应声仰面倒下。她一米六八的个子,在地上,“咚”了一声后,便没了知觉。
事后的王冰阳一直很内疚,要不是他那点小小的虚荣心理在作怪,要不是他大意地忽视林嘉盈的高跟鞋可能会带给她的致命危险,那么林嘉盈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摔着了头,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因此,王冰阳一直都不敢去医院看望林嘉盈,他甚至更害怕看到汪一明,那他心里那点小小的秘密,便会被他窥见一斑了。
听完了王冰阳的讲述,萧嘉盈有些茫然。难道就那么一摔,林嘉盈就给摔没了?应该不至于吧!可自己又的确是重生到了林嘉盈的身上,这就让萧嘉盈不禁有些感叹起苍天来:“老天爷阿,你是不会按常规出牌的!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呀!”
萧嘉盈和王冰阳的这个电话,打了很久,可萧嘉盈仍然不知道这个“阳”,到底是叫什么阳。她也懒得去追究了。不管这个什么阳和林嘉盈是什么关系,总之现在,她是萧嘉盈!她是不会再去继续这种无聊的暧昧游戏的。因此,在挂上这通电话之前,萧嘉盈冷冷地抛了一句话过去,“你之前发给我的那些短信,都不幸地被我老公看到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吧。”说完,她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果断地挂上了电话。并且还把这个叫什么“阳”的电话号码和短信,删得一干二净。
刚放下手机,萧嘉盈还没来得及看看客厅里壁钟所显示的时间,就听到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谁阿?”萧嘉盈在门铃监控器前问。
“哎呀,你在干什么呢?是我呀,飞燕!你快开门。”
一阵“铿铿铿”的响声之后,一个顶着满头爆炸式头发的女人,便出现在了萧嘉盈的客厅前。
萧嘉盈还没来得及招呼她坐下,她便自己跑到了茶水盘那儿,操起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水,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仰头“咕咚咕咚”地,就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了。
看来,这个陈飞燕和这家人的关系不错阿。萧嘉盈不禁细细打量起她来。
陈飞燕放下杯子,看到正盯着自己看的萧嘉盈,“怎么拉?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萧嘉盈笑笑地从沙发上站起,去厨房端了一些水果出来。“我哪敢?我就是忘了谁,也不敢不认识你呀。”
陈飞燕愣了一秒钟后,忽然哈哈大笑。她把自己重重地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凑到萧嘉盈的身边,一脸谄媚的样子。“说吧,小嘉盈,你刚刚在和哪个小帅哥通电话呢?弄得我的电话一直都打不进来,还害我敲了半天门。”
“小嘉盈”?这称呼,让萧嘉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对于陈飞燕死劲儿往自己身上靠的这种过于亲昵的行为,她也有种本能的反抗。
萧嘉盈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反感,她顺势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并回答陈飞燕道:“没有,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陈飞燕哪会相信这个?“是不是和王冰阳打的?”
萧嘉盈侧过头,看了陈飞燕一眼,若有所思地:“哦,原来他叫王冰阳。”
陈飞燕以为萧嘉盈是默认了她的猜测,她竟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她的笑让萧嘉盈很不舒服。不过萧嘉盈也没有多说话。
许是感觉到了萧嘉盈的冷漠,陈飞燕收住了笑,但仍然往萧嘉盈跟前凑。
萧嘉盈赶紧把苹果递到了陈飞燕的手里,让她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还别说,王冰阳那小子,对你还真是痴情。你刚送进医院那天,我看到他都快哭了。后来这几天,他不敢去医院找你,光跑来问我,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把我给烦得呀。”
连陈飞燕都知道林嘉盈和王冰阳的事?萧嘉盈不禁有些唏嘘:怪不得汪一明总是话里带刺,阴阳怪气的。都快人人皆知了,也难怪汪一明那么敏感。
为了进一步搞清楚王,林二人之间的关系,萧嘉盈终于主动开口说了句,“然后呢?”
见萧嘉盈总算是有了回应,陈飞燕的脸上又开花儿了,“总算想知道有关他的事情了?”见萧嘉盈又开始沉默,陈飞燕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说了出来。“他问得紧,我也急阿。前几天学校一直搞评估,忙死人了。我就没空来看你。我打电话给你老公,他一直都说你没醒。我也就如实相告了咯。”
“我醒来两天后才出的院。”萧嘉盈冷冷地甩过去一句这样的话。
“恩恩,这个我也知道。我也和王冰阳通报了。当时我说过去看你,但你老公说不用了,你马上就要回家了。这不,我一听说你回家了,我就赶紧过来看你了。”
陈飞燕的过于热情,总让萧嘉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这个女人太聒噪,真不知道林嘉盈是怎么和她相处的,并且还把自己这么私密的事情全部对她讲了?
萧嘉盈现在,懒得去管陈飞燕是不是真心想去看望自己,她也不想再在王冰阳的这个话题上再多做什么停留,于是,她不冷不热地转换了话题:“额,学校那边怎么样?你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这么早就有空过来看我?”她想尽快从陈飞燕的口中,打听出一些有关学校的情况,免得过两天上班时,会出什么纰漏。
说到这些个正经事,陈飞燕显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热乎劲,她懒洋洋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萧嘉盈的问话。
时间一晃便到了上午十一点半,萧嘉盈准备要张罗午饭了。虽然她对这个陈飞燕不是很喜欢,但碍于面子,她还是不得不招呼陈飞燕留下来吃午饭。可谁知,一听说萧嘉盈要亲自下厨,陈飞燕的眼睛都快瞪暴了,“你做饭?”
“你做的能吃吗?你还会做饭?哈哈,这可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疑问一句,显然让陈飞燕不过瘾。她忙不迭地又补充了一句。
“额,那你就不吃吧,那你快走快走。”萧嘉盈趁机把陈飞燕往门口拽。和一个倒胃口的汪一明吃饭也就罢了,现在还多了一个陈飞燕,萧嘉盈还真不知道她的这顿午饭要怎么吃下去。
可是,正在她和陈飞燕推搡间,汪一明已经在用钥匙拧门锁的眼儿了。萧嘉盈只得放开陈飞燕,帮汪一明拉开了门。
第六章 疑
汪一明进到屋里,刚想冲萧嘉盈说点什么,猛地就瞥见了站在萧嘉盈身后的陈飞燕。
“你来了阿?”汪一明忙笑着转换了话题。
“是阿,是阿。”陈飞燕咋咋呼呼地绕到了汪一明的前方,“可是我要走了,你媳妇儿不待见我,正撵我走呢。”陈飞燕对着汪一明做着夸张的表情。
“呵呵,是吗?哪能阿,她和你好得同穿一条裤子都嫌挤呢!”
萧嘉盈诧异,原来汪一明也会开玩笑阿?
陈飞燕又和汪一明寒暄了几句,便听得汪一明大声说着,“你别走,今天让嘉盈给你做顿饭吃!”
又在陈飞燕惊讶到夸张的语气里,萧嘉盈不得不走进厨房,张罗起饭菜来。
这顿饭吃得比那天汪妈妈在时,还要郁闷。
陈飞燕和汪一明,在席间,不停地说着话,并且还谈笑风声。汪一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今天饭桌上的他,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说话不带刺了,爱开玩笑了,连眼神都清亮了!
只是可惜,这些都只是冲着陈飞燕的,萧嘉盈也只是被捎带着才看到了汪一明这“鲜为人知”的一面。
看到汪一明和陈飞燕这“滑稽”的表演,好象他俩才是一对一样。萧嘉盈不禁在心里笑出了声。
百无聊赖的又过去了三天。这期间,萧嘉盈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林嘉盈学校的情况。因为,陈飞燕几乎每天都会来她家报到。
这几天萧嘉盈的生活,都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而唯一有所改变的,便是萧嘉盈的发型。
一头黑长直发的她,多了一份文静和淡雅。连汪一明在看到改变发型后的林嘉盈都为之狠狠地惊艳了一番。
这日一大早,萧嘉盈早早地便去了学校。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嘉盈的办公桌,并在她的书桌里找出了她的备课本,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哟,嘉盈,出院了阿?一定要多注意身子阿,你怎么来得那么早阿?”
幸好C一中的每个办公室里都贴着“教师风采”,林嘉盈一眼便认出了说话的这位,是林嘉盈这个办公室的教研组长--陈爽。
萧嘉盈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嘉盈阿,你也是运气好呢,你住院这阵子,我们为了升省重点,可是忙坏了。你不在,害得我们每个办公室要自己找人解说,我们一天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出点儿什么纰漏。”
应付检查这种事,对于萧嘉盈来说,并不陌生。以前在A一中,每次学校有什么重大事件,一定都会让她挑大头,做做解说,做做陪同什么的。A一中领导们深信,只要有萧嘉盈在,这些检查什么的,全都是浮云。只要萧嘉盈出马,就一定会顺利过关。这并不是说萧嘉盈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而是,萧嘉盈的随机应变,能言善辩,一定会帮助学校度过难关。
没想到,在C一中,林嘉盈也是担任着如此重要的角色!
也许正是因为萧,林二人之间有着如此多的巧合,才能让她们合为一体吧?
陆陆续续的,办公室的各位同仁都已经到位了。每一个人在进到办公室后,都免不了先祝贺一下林嘉盈的康复。
萧嘉盈代替林嘉盈欣然接受着。
“哇,我美丽的女神!你换了发型?Oh,myGod!你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俘获我的心!”刘杰脚蹭着地板,用力滑动转椅,“哧溜”一声就滑到了萧嘉盈的对面。
有人在低声“吃吃”着。
萧嘉盈在陈飞燕的口中,早就得知了办公室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她只是抬起头,看了刘杰一眼,没有答话。
“Oh,Honey,你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可真是想死我了。你看我的心,想你都想碎了。”刘杰耍宝地“哧”地一声扯开了衣服的左上角,露出了他衬衣下那有点肌肉的左胸部。
全屋人开始哄笑。
“是么,刘大头?你这么想我,怎么不去医院看看我?”萧嘉盈听汪一明说,在她住院期间,就前几天有同事,朋友什么的去看了看。可在她醒来后,却一个人也没见着。
“哎哟,我的女神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头母老虎,把我看得可紧了。我想去看你,但我是有那个贼心,却没那个贼胆阿。”
大家继续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出戏。有的人,甚至放下了手中的笔,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萧嘉盈和刘杰。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说你想我!”萧嘉盈言语间,没带一丝情感,且面无表情。她继续低下头,看起了林嘉盈的教案。
刘杰一愣,心里有点不爽:林嘉盈不是向来都很配合他的吗?他们这个办公室,不就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两个活宝,才会经常欢声笑语不断的吗?这不知道让别的办公室多么羡慕阿。
林嘉盈这是怎么了呢?
萧嘉盈也很无语,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嘉盈连这种无聊的办公室游戏也会玩。她闷闷地抄起书本,对刘杰也对着大家说了一句,“我上课去了!”
她的身后,是大家的面面相觑,和满眼的疑惑。
良久,办公室里幽幽地传出了一声,“她那是在怪我没去看她呢......”
萧嘉盈第一天的校园生活,还算平静。只是大家说为了庆祝她的出院,和顺利通过省检,晚上要去KTV好好聚一聚。虽然她本不太情愿参加,但她是第一天加入这个新集体,也不好薄了大家的面。于是,全组人约好,晚上七点,准时在市中央广场旁的“皇朝一夜”会合。
汪一明虽然很不满意萧嘉盈上班后的第一天,就要晚上出去野玩,但碍于是集体活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晚上七点,萧嘉盈准时进了“皇朝一夜”。
真不愧是中央地段的KTV,“皇朝一夜”的装修,真可谓富丽堂皇。迎宾小姐们那些各个朝代的古装,也把这里渲染得真有那么点象进入了皇宫的感觉。只是,个别包间里传出的猜拳喝酒的打闹声,一下子便削弱了这里的古典气氛,显得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蹬上二楼,萧嘉盈发现,他们的队伍算是二楼的早客。二楼现在,感觉有点“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等到她走近他们的包间“怡心殿”时,才听得身后,有一群男男女女的声音,也跟着上了楼。
郑逸鹏面无表情地夹在一群人中间,漠视着周围的一切。要不是他的妹妹郑逸柔今天过生日,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来这种场所的。
他跨完最后一格楼梯,终于抬起了头。在即将跨入左边的包间时,他不经意地往右边的长廊扫了一眼。
右边的第二个包间门外,有个一头柔顺垂直黑发的女生,正,推门而入。
郑逸鹏有几秒钟的恍惚。
他心里的那个女孩,也是有着一头这样的长直发。
可那个女孩,她不喜欢披散着长发,她总是说,“这么长的头发散着,我讲课,一点都不方便。”
可他一看到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就想逗逗她,他说,“不行!你必须散着!”
女孩撅起小嘴,“为什么嘛?”
“因为,我就爱看你披散着头发的模样。”
他本是一句戏言,其实那个女孩,怎么样都好看,他也最爱看。但没想到,女孩听了他的话后,竟然完全当真了。
从此之后,他所看见的,都是女孩披着长长的头发,坐在电脑前,笑盈盈地和他对视的画面。
而女孩的长发,垂在胸前,纤尘不染。
......
一想起这些,郑逸鹏的心,就一阵阵地揪痛。
“盈盈,你在天堂,还好吗?”郑逸鹏低垂着头,心,凄凄然。
他知道,他的盈盈,已经香消玉陨,身归大地了。
那是X年X月的X一天,那是在他向她提出分手后的第三天。
那日下午,三点零三分,郑逸鹏正把已经火化了的大哥,送回他父母身边之时,他的手机骤然响起。
他看到震动着的手机上面,是来自A市的一个陌生的坐机号码。他疑惑是那女孩所打,便狠着心,没有接听。可是那个坐机号码,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郑逸鹏在父母的注视下,不得已接通了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原来,那个前几天被他抛弃了的女孩,已经在第一次的采访生涯中遇难。他们只是在她的手机里,翻到了这个叫“老公”的手机号码。
陌生男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话,郑逸鹏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他的思维,在一瞬间停止,他的泪,毫无防备地爆发而出。
郑逸鹏的心,刹那间,全被掏空了。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离去,才会让谨慎又干练的女孩分了心,才会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郑逸鹏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悲痛欲绝。
当下,他就买了去A市的机票,想在女孩彻底离去之前,再去见她最后一面。
大哥的离去,他看到了他附加在他双亲身上那种无以名状的痛。想到他自己又间接地伤害了一对老人,郑逸鹏的心,有种撕裂般地惨痛。
终于亲眼见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三年来,萧嘉盈一直都很期待双方的见面,可是郑逸鹏特殊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和她相见呢?每当看到萧嘉盈因失望而撅起小嘴的样子,郑逸鹏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尽快处理好手上的事,一定不能让心上人等得太久。
可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萧嘉盈比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样子,还要美上三分。在这魂归天堂的时刻,她的脸上亦是带着安详而倔强的笑容。
郑逸鹏站在女孩的灵柩前,久久不愿离去。他不愿意相信,她,就这么,轻轻地走了......
第七章 初见
“哥,你又在想她了吗?”郑逸柔看到躲在角落里的郑逸鹏,忍不住走了过去,轻轻拍着郑逸鹏的肩。
郑逸鹏赶紧收回了思绪,把他已经通红的眼,狠狠眨了几下。他抬起头,“没有,妹妹。我没有想谁,我就是最近太累了,才低着头眯会儿觉。”他把手覆上了郑逸柔的手,强装着笑脸,“妹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哦。”
自从他们的大哥走后,郑逸鹏就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唯一的小妹妹郑逸柔。对于大哥的离去,郑逸鹏对他的父母,对他的这个妹妹,心里是充满了无尽的内疚。而如今,父母已迁居A市,他的身边就只剩下这个妹妹了。所以,无论郑逸柔要求什么,郑逸鹏都会无条件地服从。
郑逸柔看着面前这张十分憔悴的脸,一阵心疼感上涌,“哥哥,我知道你是在想她,我也知道你放不下她,可是,逝者已已,生者还是得好好地生活下去。你再怎么惩罚自己,也换不回她的命来。而且大哥也离我们而去,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二哥你,那么痛苦。”
自己的心事,被妹妹看穿,郑逸鹏一阵心酸。这次,他没有否认,他只是冲着郑逸柔摇了摇头,“大哥的死,就是被我所害。我自私地扩大了自己的痛苦,却忽视了会给她带去的伤痛。她是无辜的,不然以她那么沉稳的性格,她是断然不会出事的。”郑逸鹏的眼睛里,洪水泛滥。
而心知肚明的郑逸柔,看着面前的郑逸鹏,想要再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得出口。
“怡心殿”里,个个都红着脸,情绪高昂着。
刘杰端着酒杯,靠近萧嘉盈,“嘉盈,你今天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怪我没去看你?”
萧嘉盈端着酒杯不说话。
刘杰急了,“嘉盈,你倒是回答我呀。”
萧嘉盈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仍然没有说话。
刘杰这下真急了,他放下酒杯,专注地看着萧嘉盈。哦,应该是专注地看着林嘉盈才对。
“嘉盈,你是知道的。我媳妇儿小心眼得很。我要是说是去看你,她指不定得闹腾出个什么事儿来。你忘了她那次见到你以后对我说的话了吗?”
“什么话?”
“你不记得了?”刘杰试图引导萧嘉盈的思维。
“哎呀,就是她那次在街上看到你,知道你和我是一个办公室的以后,她就让我今后少和你说点儿话。”刘杰见萧嘉盈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模样,没忍住地急急说了下去。“还有阿,你那个老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处的样子,好象谁要抢了你似的。谁还敢去看你阿?”
“拒人于千里之外?”萧嘉盈有些纳闷儿,“没有阿。他对陈飞燕她们不是都很热情的嘛?”
“那是对异性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你不知道阿?再说了,你又不是玻璃,他防女人干什么?”刘杰有点激动,“哎,不对呀,我说嘉盈,这些你不都是知道的吗?怎么跟我装起糊涂来了?”
“是么?”如果真象刘杰所说,那林嘉盈的某些行为,倒真是情有可原了。看来这个汪一明,还真是把林嘉盈看得紧阿。
在密不透气的包厢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喋喋不休的刘杰,萧嘉盈的头,有点昏昏然了。趁着刘杰去给同事们斟酒的机会,她站起身,想到外面透透气。
房间外面虽然还是一样的喧闹,但比起不太透风的屋子,空气流通得倒是顺畅多了。萧嘉盈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发热的脸,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此刻的萧嘉盈,很想到中央广场上去走走。她心里的哀思,已经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越是欢乐的时刻,越是其乐融融的温馨环境,萧嘉盈就越是思念着心里的那个他。这份可望而不可及的相思,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身后,那个刘杰,在给大家斟完酒后,没有看到林嘉盈的影子,他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嘉盈,你在外面干什么呢?”
萧嘉盈手倚在长廊的栏杆处,没有回头,亦没有出声。
刘杰凑近她的身边,“我说嘉盈,你到底是怎么了?出院后的你,怎么总让我感觉怪怪的。”
“是吗?哪里怪了?”萧嘉盈的声音,很飘......
刘杰干脆背靠着栏杆,把双手大鹏展翅般,张放在栏杆上。“嘉盈,真的,你给我一种有些陌生的感觉。”
刘杰在萧嘉盈的面前,优雅地点燃了一支烟,“嘉盈,平常的你不都是抢着唱,整个一让人害怕的麦霸吗?今天怎么那么淡定了?”
“还有,你今天在办公室......”刘杰对上萧嘉盈的眼,没有再说下去。
萧嘉盈离开栏杆,起身想往外面走。
刘杰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你别去其它地方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要是不想回答,我不问就是了。但是今天,大家说了是为了庆祝你康复才搞的聚会,你好歹就算是给大家面子,进去唱几首歌吧。”
萧嘉盈看到了刘杰眼里的那份真诚和一闪而过的心意。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杰笑着松开了手。
萧嘉盈动身仍然朝着和“怡心殿”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你......”刘杰的笑脸,刹那间凝固。
“呵呵,我去下洗手间,不行么?”萧嘉盈突然笑着转头对着刘杰说。
刘杰有一瞬间的惊艳,这样的笑,在林嘉盈的脸上,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真的变了吗?”刘杰的心,一动。
萧嘉盈已经快走到长廊的尽头了,“嘉盈,嘉盈,你要快点哦,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萧嘉盈仍然没有回头的,只是扬起了右手,对着身后,做了一个大大的,“OK”的手势。
郑逸鹏从洗手间出来,和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擦肩而过!
女孩没有侧头,亦没有回头!她直接走向了她的目的地。
郑逸鹏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又是她!”
郑逸鹏的视线范围内,有一颗从房间门口探身而出的男头,这个男人,对着刚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女生,叫了两声“嘉盈,嘉盈。”
是幻听么?是错觉么?是“嘉盈”?
郑逸鹏摇了摇头,还用手搓了搓双眼。
再抬头时,长廊上噪音依旧,却不见了刚才的那两个人影。
郑逸鹏一时有些呼吸不过来。
“嘉盈,嘉盈”的呼唤声,总是在他耳边回荡。
“是她吗?”郑逸鹏惴惴不安地想,心里的紧张感压迫着他。“不,不可能的,她已经去了天堂,她不可能在这里。”郑逸鹏揪着一颗心,从怀里掏出了一盒烟。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在颤抖着。
好不容易抽出了一支烟,他握着打火机,“啪啪啪”了好几次,连烟的身儿都没有碰到。
他懊恼得几欲发怒!
好不容易的,烟,总算是点着了!
郑逸鹏此时,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靠在了一个包间的房门外,就那么吞云吐雾着。
萧嘉盈从洗手间出来,进入到郑逸鹏视线的时候,她正低头看着手机。
郑逸鹏不敢直面款款而来的女生,他惊恐得背过了身去。
萧嘉盈本该发现,在她的右手边,有一个很象郑逸鹏的男生,正紧贴着包间的门。可是,此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一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就露出了一个慌张的神情。她本该侧头往右边扫视一眼的,可是她,没有!
汪一明的来电,让她不得不小跑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找一处相对安静点的地方接听。
他们,再次,擦身而过!
郑逸鹏狠狠地踩灭了被他掉在了地上的烟头,看着萧嘉盈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良久,郑逸鹏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根本就不可能是她,我还在幻想什么?”
接完电话的萧嘉盈,直接推门进入了“怡心殿”,郑逸鹏就在离她五十米开外的走廊处,却看不清她的脸。
郑逸鹏恨恨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怏怏地回到了他的包间里。
转眼已是夜晚十点半。萧嘉盈有些着急了,她要是再不回去,汪一明一定会大发雷霆了。她不好意思地起身向大伙儿告别。众人见挽留不住,也就随她去了。
萧嘉盈匆匆地往楼下跑去。
在她前方的楼梯处,有个酷似郑逸鹏的男人正在小声地和谁讲着电话。
萧嘉盈紧跟着前方的男人。他的背影,他的低语,都象极了郑逸鹏。萧嘉盈的心,狂跳着。
终于,在她跨出“皇朝一夜”的瞬间,她快速扭头朝他忘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是那么一眼,萧嘉盈的泪,气势磅礴地倾泻而出。
她就那么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尽情地宣泄着。直哭得那个男人满脸诧异地望着她。
“哦,又是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孩。”郑逸鹏在心里对着自己说。
可惜,很明显,这个女孩只是有着和萧嘉盈一样的黑长直发,却长着两张完全不同的脸。
突然之间就这么看到了,郑逸鹏的心,反而平静了。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孩,不可是她!只是他不明白,眼前的女孩,为什么会看着他一直不停地哭呢?
郑逸鹏想对她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他不经意地对上了女孩的眼,他的心,竟莫名地抽动了一下。
曾几何时,也有一双这样的眸子,最爱这样的深情凝望他!
终于,眼前的女孩停止了哭泣,她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就把还沾着泪水的手,伸到了郑逸鹏的面前,“我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郑逸鹏哪好拒绝。他递过手机,看着女孩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了下去。女孩专注的神情,让郑逸鹏的脑海里,恍惚间又浮出了四个字,“似曾相识。”郑逸鹏甚至隐隐间觉得,他的萧嘉盈其实并没有死。她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眼前的女孩按完那些数字以后,快速地又按下了那个拨号键,但是却又同样快速地将电话挂断了。
她把手机还给郑逸鹏,“谢谢你!”转身便招了个呼啸而来的出租车,迅速消失在了冰冷的夜色中。
对面的广场中央,围成一圈的梧桐树,正魑魅般地张牙舞爪着。
第八章 噩梦
回到家里的萧嘉盈,躲进洗手间,久久没能出去。
她的泪,已经打湿了手机键盘。她傻傻地盯着来自郑逸鹏手机上的11位数字,心潮起伏。
“为什么要遇见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他?为什么我要重生到C市?”萧嘉盈的心,很痛,很痛,痛得她找不到一个缺口。
她索性打开热水器,就那么直愣愣地让水冲洗着自己的全身。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用毛巾擦干了身子,却愕然发现,自己连换洗衣物都忘了拿。而自己先前的那一身,已经被她恶狠狠地扔进洗衣机里了。
汪佳妮已经睡下了,萧嘉盈扯动嘴角,极尽郁闷。这人一倒霉,可真是诸事不顺阿。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汪一明。
汪一明略带不满地起身从壁柜里拿了一件粉色的浴袍出来。走到浴室门口,萧嘉盈曼妙的身段,隔着那层磨砂的玻璃门,若隐若现的朦胧在了汪一明的眼里。
汪一明恨恨地想,从出院到现在,可恶的林嘉盈硬是没让他碰过一下,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再放过她了。
汪一明“轰”地一声,拉开了浴室的门。萧嘉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懵了,惊慌失措下只知道双手覆胸,可,哪里遮得住那一室春光?
双眼喷火的汪一明,无视萧嘉盈的反映,在萧嘉盈激烈地反抗声中,抄起浴巾往她身上粗略一裹,一下就打横抱起了还在惊叫捶打中的萧嘉盈。
“你要是想吵醒女儿,你就尽管叫!”汪一明用那对充满着欲火的双眼,斜看着萧嘉盈,半打趣半认真地说。
萧嘉盈顿时欲哭无泪。
进入这个家已经快一周了,汪一明的确还没有尝到一丝肉味,也算是难为他了。萧嘉盈知道,今晚,她,在劫难逃了!
为什么总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为什么所有不愿意发生的事,总是齐齐发生?委屈,屈辱,伤心,仇恨......都随着汪一明的动作,一股脑儿爆发。汪一明满意地“哼哼”着,而萧嘉盈的心里,却满满地,全是泪。
汪一明此刻,已经在身边沉沉睡去了,萧嘉盈却睁着满眼都是泪水的双眸,就那么傻傻地,直愣愣地盯着黑暗中的墙壁,任双眼一次次地模糊,又一次次地清晰,再模糊,再清晰......
朦朦胧胧中,萧嘉盈不断看到,冰冷的电脑屏幕上,晃动着格外刺眼的五个大字:“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郑逸鹏那张写满绝裂的脸,慢慢在自己面前变得模糊,旋即又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我们分手吧”又开始在眼前出现。郑逸鹏的脸和“我们分手吧”就这样交替轮换着的刺激着萧嘉盈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突然,眼前一片空白。又忽然,“我们分手吧”变大了字体,变化了颜色,张牙舞爪地在萧嘉盈的眼前乱颤。渐渐地,这些字又开始梦魇般地变形,变形再变形,猛地,又幻化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恶妖,伸出十个还滴着鲜血的手指,狰狞猥琐地向萧嘉盈迎面抓来。
萧嘉盈“阿”的一声,惊恐地睁开了眼。她的心,“砰砰砰”不规律地乱跳着,她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额头,轻轻一抹,满手是汗。
原来是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了,怪不得要做噩梦。萧嘉盈翻了个身,想让自己睡得舒服点。
汪一明此时,也顺着萧嘉盈翻身的方向翻了过去,把个背影甩给了萧嘉盈。
一夜就这么惨淡地过去。
次日,萧嘉盈醒得很早,想起昨晚临睡前的那一幕,她的心就有一股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感。
她想去浴室再冲个澡!
冷不丁地,汪一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昨晚睡得好吗?”
萧嘉盈的身子,猛地一抖,“还好。”
“昨晚舒服吗?”
“额。”
“那你有在梦里,梦到我吗?”
“我没有做梦。”
“是吗?那你梦里呼唤的那个‘鹏’是谁?”汪一明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冰冷!
萧嘉盈的情绪,忽然间变得惊慌:“难道昨晚的噩梦里,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萧嘉盈转过身,面朝着汪一明,轻轻地笑了笑,“什么‘鹏’?我是觉得我昨晚一直脑袋都很疼。是‘疼’吧,你怎么能听成了什么‘鹏’?”
萧嘉盈不给汪一明反应的机会,迅速抓起昨天晚上被汪一明胡乱扔在床角的浴袍,优雅地往身上一裹,巧笑倩兮地对着汪一明,“老公,我起床了哦。”
“你......”萧嘉盈的莫名娇媚,让汪一明的头脑不断膨胀,“这个林嘉盈......”
三日后的一个中午。
“林嘉盈!”
萧嘉盈刚一踏出校门,王冰阳就追上了她。
“额,”萧嘉盈今日没有和陈飞燕一起下班,她根本不知道来人是谁。“你找我有事吗?”
王冰阳走到和萧嘉盈并肩的位置,眼神哀怨,“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阿。”
“那你为什么用那么冷的语气跟我说话?为什么那天就那样挂了我的电话?为什么我后来给你发短信你都不回我?”
“阿?”
“你为什么说不理我,就不理我?”
“没有呀。”
“你看你只顾着往前走,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听我说话的意思。”王冰阳十分郁闷地停住了脚步。
萧嘉盈却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今天下班本来就晚了,再磨蹭的话,我老公会着急的。”她已经从这个男人的语言里,猜出了他就是王冰阳,于是她故意把汪一明亲热地唤做老公。
“林嘉盈!”王冰阳似乎有些发怒了,声音提高了不少度。
萧嘉盈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
“我承认你那天出事,是我的大意。我一直都很心痛,一直都很自责。可是我......”
“我没怪你!”萧嘉盈简练地打断了他的话,继续朝前走。
王冰阳不得不妥协,小跑了几步,又开始和萧嘉盈肩并着肩。
“那你为什么说我们从此以后不再联系?为什么说不理我就不理我?”
萧嘉盈无言的看了王冰阳一眼。
“好,就算你是为那天的事生气,可这事值得让你放弃我们同学那么多年的情分吗?”
哦,原来是多年的同学!
“阳,我说了,你那次发的短信,汪一明全都看到了。”
“那又怎样?”
“怎样?”王冰阳说这话的语气让萧嘉盈十分不爽,她终于停在了王冰阳的面前,“你知道他看到你的那些短信后说我什么了吗?你知道你已经给我的生活带来困扰了吗?”
王冰阳没想到,林嘉盈会冲着他发火,并且竟是为了那个叫做汪一明的男人。
“你的生活?”王冰阳不满地看着萧嘉盈,“你那叫生活吗?你还没有受够他,还没有受够那个家吗?”
“什么?”萧嘉盈大惑。
“什么?你说什么?你自己说出来的事,难道还要我去给你复述吗?”王冰阳终于变得激动起来。
萧嘉盈一听这话,脸上的愤怒之色,顿时淡了许多。怪不得一直以来,总觉得汪一明说话,句句带刺,就连他的母亲,也是表里不一。
难道林嘉盈的所作所为,都是她不完美家庭逼迫下的产物吗?
见萧嘉盈紧锁着眉头,王冰阳知道,他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她。
“对不起,盈。我不是故意的。”
萧嘉盈深深看了王冰阳一眼,慢慢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王冰阳一路上,还是不停地表达着他对林嘉盈的歉意,他请求林嘉盈,不管怎么样,都别再说要与他绝裂的话。如果林嘉盈觉得他靠她太近,那么他可以走远,他会退到僻静的角落里,静静地凝望她,关心她,爱护她。
王冰阳的话,让萧嘉盈一阵唏嘘。她没有想到,林嘉盈的身边竟会有这样一个男子,愿意为她默默付出,不计得失。而自己,一直以为林嘉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却仍不曾想到,她其实也是一个悲剧中人。
不知不觉中,王冰阳已经和萧嘉盈走到了萧家的小区门口了。
王冰阳笑着和萧嘉盈道别,转身潇洒的离去。
萧嘉盈目送完这个挺拔的背影后,急急忙忙地跑上了楼,想赶在汪一明回家前,把午饭做好,却见,汪一明已经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阴,很沉......
萧嘉盈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第九章 婆婆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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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有早上最后一节课,又是走路回来的,所以晚了。”
“知道晚了还走路?”
“我想着按你平时的下班时间,我走路回来,也能赶在你之前把饭做好,所以就走回来了。”萧嘉盈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今天下班下得这么早,汪一明的下一个问题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是吗?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吗?”汪一明的脸,黑了。
萧嘉盈只觉得一阵压抑,“没有阿。能有什么别的原因阿?”
“那送你回家的那个人,是谁?”汪一明直视着萧嘉盈的眼,似是要看到她心里去。
萧嘉盈身体一僵,怎么被他看到了?
“哦,是王冰阳,就是我那个同学。”她回答得很平静,同时也强调着那仅仅只是一个同学而已!
可是汪一明,他却一点都不平静,“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什么?”
“你那个同学不是什么好东西,叫你少和他来往!”
“我知道阿,我这不是已经把他的号码什么的,都删掉了吗?”
“那你怎么又和他暗度陈仓了呢?”
暗度陈仓?这话也说得未免有点过了吧?萧嘉盈沉下脸,为自己辩解。
“看你对他那依依不舍的样儿,还以为他才是你老公呢?”
汪一明越说越离谱,萧嘉盈也动了气。
“我怎么对他依依不舍了?我怎么把他当老公了?人家都和我走到小区门口了,我只是看着他离开了一下,这就是暗度陈仓了吗?有你这样说自己老婆的吗?一点不象个男人!”
“你说什么?”汪一明怒火汹涌,端着碗的手,都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了。“你自己在外沾花惹草,我只是说了你两句,你就挂不住了?我不象个男人,那他象个男人!你去嫁给他呀,让他做个男人给你看呀。”
萧嘉盈平时,最鄙视的,就是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她被汪一明气得脑袋翁翁直响。她据理力争,决不让汪一明占到一丝便宜。
汪一明的情绪,此刻,也在熊熊燃烧着。以前的林嘉盈,是决不敢和他这样大呼小叫,也不敢在他面前太过强势的。以前的他们,总是在汪一明发泄够了以后,林嘉盈才走上前去宽慰他,再顺便给自己做一点那所谓的辩白。而其实,在汪一明的心里,林嘉盈那些苍白的解释,简直白得没有一点说服力。可是现在,自己面前的林嘉盈,竟然梗着脖子,和他争辩到面红耳赤,并且气势丝毫不输给自己。一想到这些,他就头脑发热。“她一定是有什么人撑腰,才会变得如此猖狂吧?”
“林嘉盈!以前我说你什么,你都只会在那儿低着头,装可怜。现在你翅膀长硬了吗?还是有谁给你撑腰了?你们是有一腿了吧?他给你什么承诺了?他说要娶你是吧?所以你现在一点都不怕我了?”
萧嘉盈的手掌,在慢慢变得有力,这种往自己老婆身上乱泼脏水的男人,她忍不住想上前赏他几个耳光。
正在他们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之时,萧嘉盈突然听到了有谁在用钥匙开锁眼的声音,她惊讶地盯着门锁,暂停了发怒。
捅开门了的汪老太太,一脸怒容,“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干?楼底下都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汪一明重新做回饭桌旁,咬牙切齿地夹了一撮菜。
“居然还能吃得下饭?”萧嘉盈又不得不佩服起汪一明的心理素质来。
“妈你吃饭了没?”汪一明不看萧嘉盈。
“那么晚了,还不吃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吵什么?”汪老太太准备揪着他俩吵架的事不放。
汪一明这才瞟了一眼萧嘉盈,“一点儿小事。”看来,他并不想把这事闹大。
“小事?你以为别人都是聋子阿?听不到你们在吵什么阿?”汪老太也吼了起来。继而,她将身对着萧嘉盈,语气稍微软和了一点儿,“我说林嘉盈阿,你也是当妈的人了,明儿他工作那么累,你就不会对他温柔体贴点儿吗?你和他吵什么呢吵?还净吵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事。你说你那点事,关起门来,自家个儿解决了就是了,偏偏你声音又那么尖,还吼得那么大声,你也不怕街坊邻居笑话吗?你还是个老师?老师是能干出这些事来的人吗?”
萧嘉盈直接无语。这个汪老太太,简直不是一般人!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还真不是一个凡人所能做得到的。
汪老太太见萧嘉盈没有吭声,来劲了!她干脆坐到了汪一明的对面,开始对着坐在沙发上的萧嘉盈循循善诱。她说起了她当年是怎么贤良淑德的,不计贫富的,嫁给了汪一明的穷爸爸。又怎么在当时那么艰难的生活条件下,既要孝敬她的公婆,还要服侍好她的男人和儿子。以至于别人一见到她,都会忍不住地夸她是个好媳妇,好母亲。以至于,她这个人就是贤妻良母的代名词。她还喋喋不休地教导着萧嘉盈,一定要向她一样,要懂得相夫教子,要懂得遵守妇女们该遵守的三从四德。不要以为自己读了一点儿什么破书,就骄傲蛮横,爬到自己男人的头上拉屎拉尿。更不要整天花花肠子,想东想西。她还说,就凭林嘉盈这样的姿色,大街上随便一捞就是一大把,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而象她儿子汪一明这样老实,懂事,又天下第一帅的,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萧嘉盈的这个中午,过得是异常煎熬。不仅午饭没吃成不说,还白白憋了一肚子气。等他娘俩儿一唱一搭的吆喝完,就已经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
末了,汪老太太还不忘总结陈词一番,“不管怎样,我说你们还是得再多要一个小孩。免得有的人,心思老向着别人,也免得滋生汪佳妮的娇宠,也能继承个香火,还能少花些钱......”
萧嘉盈的脑子,哄的一声,炸开了!
萧嘉盈一路骂骂咧咧,到了学校还是没能平息下她的怒气。
“怎么了嘉盈?”看到推开门后一冲而入的萧嘉盈,刘杰又凑了上来。自从KTV那晚后,刘杰对她的暧昧程度就收敛了很多。他现在和她说话,也都是一本正经的了。
萧嘉盈朝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便无奈地瞥着嘴,浅浅地笑了笑。
突然,她抬起头,“哎,大头,你身上有钱没?借给我五块!”萧嘉盈凄凉地发现,她又身无分文了。前两天发完工资后,汪一明就把她的全部工资如数收进了自己的腰包里。他对她说,“汪佳妮的抚养费,你要付一半吧?你住院花了我好几千块钱,我也还没找你要呢。”萧嘉盈知道汪一明的心思,反正现在她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就干脆一下子全交给了他。反正林嘉盈那里,也还有点私房钱,她也懒得去和汪一明争。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汪一明拿到她全部工资时,那双大放着光亮的眼睛和那些激动的话语。
“怎么了,不是刚发了工资吗?”刘杰一边掏着钱,一边不解地问。
“恩。我今天出门走得急,忘记拿了。”看来今天晚上她又得找找小佳妮了。上次她只是拿够了做头发的钱。
“拿去用吧,还说什么借?”刘杰把一张十块的小钞伸到了萧嘉盈的面前。
“呵呵,我去小卖部买盒方便面,你还是给我五块吧。”
“方便面?你没吃午饭么?”
萧嘉盈无言地摇了摇头,本来早饭就没吃多少的她,饿着肚子回了家,却只是吃了一肚子的怨气,想想就觉得憋屈。不过,她才不会为了那两个有神经病的人,亏待自己。她接过刘杰递上来的钱,就往外面走去。因为怕有领导突击检查老师们的到位情况,萧嘉盈不得不加快速度,一路小跑了起来。
在小卖部里狼吞虎咽地解决完那盒方便面后,萧嘉盈又匆匆跑回了办公室。刘杰正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看那姿势,象在等她。
“你怎么会没吃午饭的?”刘杰等萧嘉盈在椅子上坐定后,问道。
萧嘉盈打开抽屉,拿出备课本,一边往后翻,一边淡淡地,“有点事情给耽误了。”
“可你一脸的怒气!”
“额。”
出院后的林嘉盈,让刘杰也感觉到了一丝生疏。只要是她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的话题,她就会用这个毫无感情色彩的词来结束。但这样的林嘉盈却更给人一种神秘的色彩,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她的内心世界。
“嘉盈。”
“恩?”
“或许你可以把我当成好朋友,有什么烦心事你也可以尽管跟我说。”
“恩,我会的。”萧嘉盈微笑着看了刘杰一眼。说给男人听,自然是比说给陈飞燕之流要保险得多,但是,自己的心事,又何必让别人去跟着烦心呢?这样的诉说,尤其又是在林嘉盈这样的外表下,难免会不出什么问题的。萧嘉盈不想给自己本来就已经很意外的生活,再添加其它不必要的意外了。
第十章 竟然是他?
萧嘉盈从来未曾感觉过,原来上班的时间也能过得如此之快。她磨磨蹭蹭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点都不想回到这具身体带给她的家。但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就在她正要踏出办公室的当口,陈飞燕一下子破门而入,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
“哎,我说嘉盈,你走得那么急地干什么?”陈飞燕的嗓门,出其的大。
“是我急还是你急阿?”萧嘉盈没好气,自己已经够慢,够磨蹭的了。怎么这些人都那么喜欢颠倒黑白?
陈飞燕嘻嘻一笑,“是我,是我。哎,我说,”她又把头凑近了萧嘉盈的脸颊,“王冰阳今天中午来学校找你了?”
陈飞燕说话时所喷出的热气,直直地打在了萧嘉盈的脸上,萧嘉盈顿时浑身不爽,轻轻地推了她一下,“你别靠得那么近,行吗?”
陈飞燕一愣,今天的林嘉盈是怎么了?吃了火药了?
萧嘉盈还很不爽陈飞燕的三八舌,怎么王冰阳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萧嘉盈斜着眼,“他又和你说了?”
陈飞燕飞快地点了点头,“他说你一直都不理他,他难受,没忍住,就跑来找你了。”
“以后,他找你说什么,你别理他就是。”萧嘉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萧嘉盈总是不喜欢这个大大咧咧地陈飞燕,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有哪儿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只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少和这个女人说体己话。
身边的女人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萧嘉盈的思绪,却已经飞得很远很远了。一想到她那个不和谐的家,她就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陈飞燕是如此的会捕风捉影,“你为什么叹气?”
“哎,今天中午和汪一明吵了一架。”萧嘉盈郁闷地说出这句话后,顿时有些后悔了,她知道陈飞燕又要开始不停地盘问了。哎,刚刚才在心里给自己下的告诫,怎么转眼就忘了呢?看来人在情绪低落时,还真是有点不受理智的控制。
云淡风轻地敷衍完陈飞燕,也到了她们该分手的时候了。萧嘉盈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朝家的方向挪去。
推开房门,终于进到了那个有些让人窒息的空间,萧嘉盈迅速地扫视了一眼整个屋子,汪一明好象不在!
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赶紧换了一双拖鞋,走向客厅。
正在自己房间写作业的汪佳妮,听到门外的响动,赶紧跑了出来,“妈妈,你回来拉?”
萧嘉盈一惊,“佳妮?你怎么会在家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平时,因为汪佳妮放学的时间总是比汪一明和萧嘉盈下班的时间要早,所以都是汪老太太先去把汪佳妮接回她的家,等到汪一明下班后,再去把小佳妮接回这个家。
“奶奶说她晚点有事要出去,就把我先送回家了。”
“那你爸爸知道吗?”
“恩,知道。奶奶给他打了电话的。”
这家人,怎么放心把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一个人放在家里?萧嘉盈一阵心疼。她走上前抱了抱汪佳妮,在这个家里生活,还真是苦了这孩子。
“佳妮,你去给妈妈拿点钱出来,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那爸爸呢?”汪佳妮的懂事,让萧嘉盈汗颜。
“我一会儿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就是。”
“爸爸会答应吗?”
“恩,会的。”
汪佳妮终于散开了她一脸的疑虑之色,“好耶,好耶。妈妈我这就去给你拿钱。妈妈,我们该带多少钱去呢?”毕竟是小孩子,一点小事就能开心成这样。萧嘉盈看着汪佳妮,一股疼爱之情油然而生。
萧嘉盈之所以没有自己掌管林嘉盈的钱,是因为,她觉得,那些钱都是林嘉盈留下来的,让小佳妮掌管着,那是最好不过了。汪佳妮是个省心省事的孩子,萧嘉盈知道,她是一定不会乱用那些钱的。要不然,当初的林嘉盈,也不会放心地把钱放到女儿的房间并让她知道实情了。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她的与其年纪不相吻合的成熟稳重,究竟是背负了多少与同龄人不一样的包袱而换来的呢。
汪佳妮拿着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妈妈,我们走吧。”
“就一百?”
汪佳妮点点头,“恩,我只吃一个蛋挞,两个鸡翅就够了,妈妈可以吃点别的。反正我们一会儿回来还要吃饭,带一百已经够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汪佳妮说完这些话后,萧嘉盈的泪,便开始在眼里打转。她想起了自己的小侄儿,那个已经三岁多的小男孩。如今的小孩子都是被父母亲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他每次去KFC,都是见啥要啥,家人就算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吃得完,但是只要他伸手,家人们便一定会尽量去满足。萧嘉盈也带他去过几次KFC,每次都是要到她无法招架。可眼前的这个穿着花格子衣服的小女孩,却说,只吃一个蛋挞,两个鸡翅就可以。带一百已经足够多了。
“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小佳妮,妈妈是觉得你好乖。虽然这肯德基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食物,但是今晚,我们就在肯德基里吃个痛快,回家就不用再做饭了。”
“呵呵,好,那我再去带点钱,我们一会儿再给爸爸带点回来。”
......
萧嘉盈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了泪,这孩子!她一把抱起汪佳妮,躲在她的身后,擦干了泪。
这是一间离萧嘉盈的家最近的一家KFC。萧嘉盈带着汪佳妮,只需出小区后,往左走一条街,再穿过一个小巷子,再往右拐,前行一百米,即到。
此时,KFC的一楼已经宾客满座了。萧嘉盈赶紧放下汪佳妮,带她到楼上去寻一处座位。幸好,二楼此时,西侧的靠窗处,刚好剩下一个两人位的桌子。
“佳妮乖乖地坐在这儿,妈妈下去给你买吃的。除了蛋挞和鸡翅,你还想吃点什么?”
汪佳妮顺从地点点头,在其中一个位子上端坐着。她想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对着萧嘉盈摇了摇头,“妈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
萧嘉盈爱怜地摸了摸了小佳妮的头,叹息着说了一声好,转身下楼去了。
汪佳妮乖乖地端坐在那个座位上,等待着她的妈妈。可是楼下等着领餐的人,已经排起了好长的队伍,汪佳妮知道,她的妈妈一定不会回来得太快的。有些无聊之下,她便开始打量起了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们。她在心里为她们编写着一个一个的小故事。最后,她把视线放到了她右方的那一对男女。
女孩正甜甜地啃着一个鸡腿,而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带着宠溺的表情,一脸的笑意。
小小年纪的汪佳妮,竟也读懂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情意。她老气横秋地叹息了一声,却仍带着笑容,盯着那个一边和对面男孩说笑,一边津津有味继续啃着鸡腿的女孩。
“在看什么呢?小佳妮?”萧嘉盈端着装得满满的食盘,站到了汪佳妮的对面。
“哦,妈妈,我在看旁边那个姐姐。”汪佳妮低声对萧嘉盈说道,并且悄悄用手,指了指那个女孩。
“哦。”萧嘉盈随着汪佳妮的指引,也把头侧向了右边。
又是这轻轻地一偏头,萧嘉盈的思维再次停止了。
首先印入她眼帘的女孩,是个文静甜美的小姑娘。而含笑,用极尽温柔目光看着她那副可爱吃相的,竟然是--他!
第十一章 背叛?
对,就是他!
为什么竟然会是他?
对,这个他,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夜想的挚爱--郑逸鹏!正是她心里唯一的那个他--郑逸鹏!
但是,此刻,她的郑逸鹏竟对着别的女孩,笑得如此温柔,笑得如此宠溺。他的眼里,似乎只有她的存在,只看得到她,而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他伸出手为她抹去了她唇边粘着的一小块看起来不文雅的鸡肉末,他甚至连对她的责备都带着专宠的味道。
萧嘉盈的心,瞬间抽离了它的运行轨道,钉钻般的痛!
原来,他已经爱上了别人!原来,他已经另有新欢!原来,他那些所谓不得已的分手苦衷,不过只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这个让他迫不及待离开自己的原因!
女孩脸上荡起的幸福微笑,深深刺痛了萧嘉盈的眼,并生抽了她的心。
原来,一切的一切,竟是一场背叛!
萧嘉盈只觉得心里一阵翻腾,她难受的别过了脸,把头深埋在胸前。
“妈妈,你怎么了?”汪佳妮见到萧嘉盈突然变得惨白的脸,有些担心地询问道。
萧嘉盈只觉一股郁结之气猛烈上涌,她的心里,顿时就火烧火燎了起来。
她抬起头,告诉小佳妮她没事。可她的眼角却有意无意地怒目扫视着郑逸鹏。
许是有种特殊的感应,许是他终不可能对旁人视而不见,汪佳妮好听的声音,和可爱的话语,终于吸引住了郑逸鹏的目光。他目不斜视的平视着他的左方,看到了可爱的汪佳妮。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他牵动了一丝唇角。他顺着小姑娘的视线,这才把眼光看向了小女孩对面的妈妈。
“是她?”郑逸鹏的心,一阵悸动。
双目对视之下,萧嘉盈慌乱中急急收回了她凶巴巴的目光。
郑逸鹏没看出萧嘉盈的哀怨,想着自己与她,毕竟有过一面之缘。于是,他注视着萧嘉盈的脸,冲着她浅笑着点了点头,但,他随即,根本不等萧嘉盈的回应,只用了0.1毫秒的时间,便迅速收回了视线,再次放到了对面的年轻女孩身上。
仿佛,刚才的那一瞥,一低头,一浅笑,其实从来都未曾发生过!
仿佛,一切都不过只是萧嘉盈的幻觉而已!
下午那盒方便面的余渣,还堵在胃里难以消化,现在又目睹了这样一幕让人难以平静的画面,萧嘉盈整个人,有种快要虚脱了的感觉。她不得不站起身,对着汪佳妮说她要去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蹲位里,萧嘉盈再也抑制不住地任由泪水无声地滚落。中午在汪家所受的委屈,刚刚在KFC看到的郑逸鹏和她的女孩,都让萧嘉盈难以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遍遍地问着苍天,问着大地,可回答她的,只有那些无声无息的泪水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嘉盈终于平静了情绪,她走到洗手池边,用水仔细清洗了一下自己的双眼,以掩饰它们刚才才被洪水浸泡过的惨相。
萧嘉盈再回到座位上时,郑逸鹏和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虽然不愿意看到郑逸鹏和别的女孩卿卿我我的样子,但看不到他,却让萧嘉盈更加的失落。她彻底没有了胃口,就那么索然无味地盯着窗外,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妈妈,你怎么不吃?”
“恩,妈妈不饿,佳妮多吃点。”如今的一切,似乎一息间全失去了意义。唯有面前的汪佳妮,还能牵扯住她唯一的意念。
等她们回到家里,汪一明已经坐在客厅里,边吃面边看着电视了。
汪佳妮一声甜甜的“爸爸”,一下子就奔到了汪一明的面前,“爸爸别吃面了,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说话间,汪佳妮便把打包回来的肯德基一一摆到了汪一明的面前,“爸爸快吃。”
萧嘉盈不想和汪一明有什么交集,她无言的走向卧室,并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那张本不属于自己的席梦思上。
汪一明见萧嘉盈借着汪佳妮为由,晚上主动打了电话给自己,他以为萧嘉盈终究是敌不过自己的手掌心,本来还在暗自高兴的他,竟看到萧嘉盈回家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的,就那么径直地走进了卧室,他本来正笑嘻嘻啃着汉堡的嘴,骤然间变得味同嚼蜡起来。他心中烧起了一团火,他“啪”的一声扔下了那个咬得只剩下小半块了的鸡肉汉堡,放大声音叫嚣起来,“吃什么吃?这些垃圾食品有什么吃头?又浪费钱,又没营养。汪佳妮,你以后再去吃这种垃圾食品,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汪佳妮“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正憋屈得难受的萧嘉盈,一听到汪佳妮委屈的哭声,突然间就为自己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出口。她怒气冲冲地奔向客厅,“汪一明,你有什么气,尽管冲着我撒,对着孩子算个什么事儿?”她一把抱起汪佳妮,“佳妮乖,你快回屋写作业去。”
汪一明的火山,终于瞬间喷薄而出,他高高地扬起了手,想扇向对面气焰高亢的萧嘉盈。
萧嘉盈突然狂笑了两声,“汪一明,今天你的手,若是落了下来,只要你没有打死我,我保证你,也会缺胳膊断腿。只要你敢打我,我决对和你没完!”
汪一明在萧嘉盈的眼里,看到了她眼神深处的那股凶光。那股凶光,冷峻且坚毅,那股凶光直直地射进了汪一明的心里,竟让他产生了一丝惧意。
他有些不甘心,他咬牙切齿地放下了那双握成了拳头的手,凶神恶煞地国骂了一句后,狠狠地打在了客厅里那台电脑旁的玻璃花瓶上。
连电脑都为之一震。
玻璃做的花瓶,瞬间,支离破碎。
一如萧嘉盈的心,就只是剩下了这一地的残缺。
有红红的鲜血,顺着汪一明的手掌,汩汩地流下。萧嘉盈此刻,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也随着她眼里的这片红,慢慢融合到了一起,合二为一。
听到这种尖锐响声的汪佳妮,终究是没忍住地跑到了客厅。他看到蹲在桌边,手掌还在流血的汪一明,和直愣愣在一旁,眼神冷峻得象冰的萧嘉盈,她心里的那种恐惧感,突然间膨胀,她一边嘴里叫着“爸爸妈妈”,一边终于尽情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呆呆地站了几分钟后,萧嘉盈看着那一地的血渍,到底还是先软下了心。她起身从茶几的抽屉里拿了几张创可贴,递到了汪一明的面前,“去清洗一下伤口,再把这个贴上吧。”
看着抱起汪佳妮走近了洗漱间的萧嘉盈,汪一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林嘉盈变了,变得强硬了,变得凛然不可侵犯了,变得竟然能让自己为她心生惧意了。
是什么让她住了一次医院以后,就彻底地性情大变了呢?汪一明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摔了一下头,就可以摔出不一样的性情来吗?
这一夜,萧嘉盈终于睡到了汪佳妮的房里,而汪一明也没有再强求。
窗外,一弯残月挂上夜空,渐渐眯了无梦人的眼。
隔天清晨,萧嘉盈一睁开眼,便听到了汪一明在厨房里张罗早餐的声音。没有听到手机闹铃的声响,萧嘉盈估摸着时间还早。于是,她没有叫醒身旁的汪佳妮。她自己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汪佳妮的房门。她来到客厅一看,时间刚好七点整。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萧嘉盈的声音,从背后冷不丁的传到汪一明的耳朵里,他惊得抖了一下身子。
“哦,反正也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了。”
“额。”萧嘉盈点了点头,转身进到汪一明的房间,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开始冲起澡来。
二十分钟后,当她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她已经穿戴整齐了。
汪一明看到,沐浴后的萧嘉盈穿着一条淡黄色的纱裙,配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外套,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高挑且神清气爽。汪一明眼睛一亮,但随即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待大家都坐上饭桌后,汪一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嘉盈,你怎么会早上洗澡了?”
“我晚上睡出汗了,不舒服。反正起得早,就洗了。”
“嘉盈,你怎么穿这条黄色纱裙了?”
“我昨晚找东西时,在衣柜里翻到它了。看着还挺新的,不穿,多浪费阿。”
汪一明的脸,又沉下去了。
好不容易她才和汪一明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话。洗个澡,穿件衣服,不知道怎么就又惹着他了。萧嘉盈真是愁肠百结。难道她连一点点的自由都没有吗?难道,无论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必须要先请示他才行吗?
就在萧嘉盈郁闷得不知道食物为何味时,汪一明又说话了。
他说,“嘉盈,晚上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
“额。”萧嘉盈答应着,也是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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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忌
萧嘉盈不知道,其实是她无意间的一个装束,触犯了林嘉盈的大忌。而汪一明这段时间以来,又频频感受到她出院前后的变化。于是,好奇心趋使下,他不得不找萧嘉盈说个明白。
汪佳妮已经睡下了,汪一明还是开着那盏泛着小黄光的小壁灯,安静地等待着萧嘉盈。
洗漱完毕的萧嘉盈走进房间,“一明,你想和我谈什么?”
汪一明掀开被子的一角,“上来再说吧。”
犹豫了一下,萧嘉盈还是乖顺的坐到了床上。
汪一明放下手中的杂志,用手臂揽了揽萧嘉盈的肩,“嘉盈,你能告诉我,你上次住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萧嘉盈知道,这事在汪一明的心里,是个不大不小的结,如果不说清楚,他一定会纠结一辈子。于是,她把从王冰阳那儿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汪一明。
出乎萧嘉盈意料地,汪一明一直只是平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一点意见。
良久,汪一明才幽幽地开腔道,“嘉盈,你的头还痛吗?”
萧嘉盈一惊,似有不好的预兆。她伸手摸上了头,“不痛了,又有点痛。”
汪一明笑了笑,“你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其实出院时,萧嘉盈的头就已经不痛了。而她很多次在汪一明面前说头痛,不过只是为了摆脱汪一明想要和自己缠绵的借口而已。
“有时会痛,有时又不痛。”
“哦。”汪一明若有所思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遗忘了一些事?”
“阿?”
汪一明想了一天,还是无法想出林嘉盈性情变化的理由来。而唯一能勉强解释这些事情的,便是林嘉盈已经失忆了。但她又不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仍然记得自己,记得汪佳妮,记得他这个家,因此,他只能用林嘉盈是失掉了一部分记忆来解释这些事情。不然,今天,这条黄色纱裙,林嘉盈是说什么都不可能穿的。
今天早上的汪一明,其实并不是做脸色给萧嘉盈看,而是,这条黄色纱裙里有着林嘉盈一生的疼痛,是她再也不敢去触及的伤。他没有想到萧嘉盈竟然会把这份伤痛,赤裸裸地穿在身上。
这条纱裙是林嘉盈和她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孟菲一起买的。当时她们虽然一直很要好,但拥有的相同东西还是很少,毕竟女孩子都不是很喜欢撞衫的。而唯独这件纱裙,两人都非常喜欢且爱不释手。于是,孟菲说,“嘉盈,我们干脆一人买一件吧。就把这条裙子作为我俩友情的见证。”林嘉盈一听,自然也是拍手赞成。于是,两人兴高采烈地买下了同样的纱裙,并且还很开心的,当即就换上了。看着镜子中两朵娇艳欲滴的姐妹花,连老板都忍不住夸耀了她们几句。两人心情大好,手挽着手继续在大街上闲逛。当她们逛至市中心一处最繁华地段时,突然身后响起了阵阵惊呼声。原来一辆失控的小汽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起来。眼尖的人们纷纷作鸟兽状躲避,可是林嘉盈和孟菲太沉迷于她们的两人话题,对身后的致命危险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当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和人群的惊叫声时,一切都晚了。孟菲首先意识到了危险,情急之下,她猛地推开了林嘉盈,而自己,却被呼啸而过的小汽车,挂倒在地,拖行了数十米……看着好友睁大的双眼和一地的血渍,林嘉盈崩溃了……从此以后,她便把那条纱裙埋在了衣柜的最底层,再也不敢去轻易触碰。而每当一些特殊的时日,林嘉盈才会黯然看看这件纱裙,再为好友烧去一些祝福。
从此以后,林嘉盈再也不敢穿那条纱裙,她怕再穿上它,又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坏事情。
而今日的林嘉盈竟好象完全忘记了此事一样,公然把她的一生忌讳穿在身上,这就太让人疑惑且有些可怕了。
萧嘉盈听完汪一明的讲述,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对着汪一明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她只能叹息着摸摸头,“哎,我居然连这事儿都给忘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这就去洗干净它,再继续收藏起来。我可怜的菲儿……”
汪一明本来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要和林嘉盈说,还有很多问题要等着她来解答的,但千言万语,他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
而萧嘉盈亦感觉如此。
两人,静静地,一夜再也没有别的话语。
次日中午下班时分,陈飞燕又黏上了萧嘉盈,两人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陈飞燕眼尖,隔得老远就看到了等在学校门口的王冰阳。
萧嘉盈猛地想起,昨天王冰阳发的好几个短信,自己都忘了回应。今日他来,不会是为了那件事吧?
果然,三人在做了个简短的问侯后,王冰阳便直奔主题了,“嘉盈,你怎么又没回我短信?”在陈飞燕的面前,王冰阳似乎也没有什么避讳。
“哦,你发消息给我时,我正在忙,后来不忙了,又忘了。”萧嘉盈一直心情就没多好,哪有那么多闲心把心思放在他的短信上。
“可我隔着时间发了好几条呢!”王冰阳的语气里,充满了抱怨。
都怪那多事的陈飞燕!为什么什么事,她都要向王冰阳汇报?萧嘉盈斜睨了陈飞燕一眼,陈飞燕马上心知肚明的吐了吐舌头。
“王冰阳,我没事,你也不用收不到我回信就跑来学校找我。这让同事们看到了,也不太好。”
“是不是汪一明又说你什么了?”
“这不关汪一明的事!”
“嘉盈,你别怕他!他要敢对你怎么样,我就……”王冰阳的脸上,有着浅浅的怒容,他似乎每次一提到汪一明,情绪都会有些失控。
萧嘉盈打断王冰阳的话,“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也不想在大街上讨论我的家务事。”
王冰阳一时无言以对。
萧嘉盈眼角的余光看到,陈飞燕对着王冰阳挤了挤眼,并耸了耸肩。
三个人静静地走了五分钟后,萧嘉盈紧走了几步,冲到了他们前面,并迅速转身回头看着他俩,“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我非常感激。但是,有时候,关心则乱。我的事,我相信我一定有能力处理好。所以两位,我的事,你们暂时就不要替我操心了,尤其是你,王冰阳。”萧嘉盈定定地注视着他,眼神坚定。
听到萧嘉盈这话,陈飞燕和王冰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十分尴尬。
“你这么说,还是因为惧怕汪一明吧?”王冰阳率先缓过了神,又带着强烈的不满说出了此话。
“你要是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已认定我是害怕汪一明,那你就更不该再如此关心我了。否则,我怕,有一天,连你也会害怕他!”萧嘉盈这话,说得有些重了,重得听到王冰阳的耳朵里,不仅沉重了听觉,更沉重了感觉。但是萧嘉盈如果不这样说,又怎能了断了王冰阳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我会怕他?”王冰阳此刻,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疼痛。王冰阳眼神哀怨地盯着萧嘉盈,“我对你的爱,我要怎么说出口?嘉盈你等着,等我成功的一天,我一定要把你追回我的身边,让你离开那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让你跟着我享福。”
一辆出租车在萧嘉盈的身边停下,萧嘉盈优雅地拉开了车门,向两人道别后,便侧身钻进了车门。
看着飞驰而去,扬起一地尘土的出租车,王冰阳和陈飞燕再次面面相觑。
此时的王冰阳,心里酸楚难忍;而此时的陈飞燕,内心里,却隐藏着浅浅的快乐。
第十三章 他俩是谁
王冰阳不知,萧嘉盈的担心,一点都不是多余的。汪一明本来就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激起他的无限联想。而学校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捕风捉影便是他们的专长。
这不,萧嘉盈刚走近办公室,刘杰就靠了上来,“嘉盈,听说有个帅哥经常来学校接你!”
“什么?”
“是阿。说是一个长得很高,还挺帅的男人。”
“没有的事!”萧嘉盈有些不耐烦。本以为是自己的一点多余的担心,没想到还真把它乌鸦成真的了。
“有人看到了!”
萧嘉盈冷眼正色,“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那是我同学,找我有点事。之所以会来学校,也只是为了不让我老公起疑。没想到,走到哪里,还都真是有人说阿。”萧嘉盈知道,他们所谓的看见之人,必是王冰阳无疑。因为只有他,才到学校来找过她两次。
仅仅只是两次的事,也能被人说成经常?萧嘉盈很无语。
“那也就是有那回事咯?”刘杰有些黯然。
“大头,我以为你们男人,是不会去绯传这些无聊的事情的,没想到连你也变成八婆了?”
刘杰抬眼,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萧嘉盈没有再吭声,埋头写起了教案。写着写着,她的心里涌起了几分酸楚。当初就是厌倦了这样的教师生活,她才会要想到转行出去。不料转得山路十八弯不说,才刚看见一点希望却不明不白的死了。而更夸张的是,再次重生为人,竟还是逃不脱教师这个行业。
“哎,”萧嘉盈在心里叹着气,眼睛望向窗外那遥远的地方,“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正在萧嘉盈独自出神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瞄了一眼号码,是学校教务处。
“喂,是林老师吗?”对方在电话接通以后,快速说话了。
“是的,校长。”萧嘉盈听出,电话里的声音是周校长发出的。
“林老师你快到教务处来一趟,有个急事,需要你来商量一下。”
疑惑地挂断了电话,萧嘉盈只得匆匆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书卷,拎起小提包就往教务处走去。
“还没下班,你要去哪儿?”刘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教务处。”
“哦。”刘杰若有所思。
萧嘉盈走近教务处就看到以校长为首的学校领导都已经齐齐会聚了。周校长的脸上,是喜忧兼半的神情。他看到萧嘉盈后,马上招呼她到他旁边那个位置上去坐。萧嘉盈看着坐得满满的学校领导们,不知该从哪边挤进去。
校长见状,大手一挥,“你们都起来给林老师让个道儿。”
一时间,起立声,挪动桌椅声,此起彼伏。
萧嘉盈不停地说着“谢谢。”很容易地就走到了校长身旁的座位坐了下来。萧嘉盈有些暗爽,平日里,都只有他们给领导让道让路的份儿,今日也总算小小地翻身了一把。
“林老师阿,我们刚刚接到市委宣传部的通知,说是市电视台准备给市里的一所中学做个专访。宣传部选中了我们C一中,这可是咱学校的大事阿。”
萧嘉盈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
周校长环视一下众人后,又继续说道,“我刚刚已经给各位中层作好了具体的工作安排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林老师你这一块儿的事情了。”
萧嘉盈又点了点头,“恩,好的。”所有中层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不会是什么特别难办,又稀奇古怪的任务吧?”萧嘉盈看着一干人各有所思的表情,暗想道。
“咳咳,”校长把手握成圈,放在嘴边,毫无征兆地咳嗽了两声,“恩,这个,林老师阿,听闻老师们说,你和市宣传部的顾部长,有些交情,又和电视台的那个孟记者认识,那宣传部和电视台那边,就麻烦你去协调一下吧。”
顾部长?孟记者?萧嘉盈的头,一下子膨胀了。此二人何许人也?
看这一屋人的表情,和这两个人有点关系,似乎不是一件一般化的事。“难道有猫腻?”萧嘉盈这么想着,便欲开口拒绝。但在开口的瞬间,她又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以前林嘉盈有没有和此二人合作过,如果有,她现在却断然拒绝,那这一屋子领导会作何感想?如果没有,等到时候问清楚了,再拒绝也不迟。
萧嘉盈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周校长已经等不及了。他看到萧嘉盈脸上面露着难色,生怕她会不答应。他赶紧追问道,“林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恩,顾部长和孟记者,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我都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识我了?”萧嘉盈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哈哈,顾部长那边,林老师不用担心。今天早上顾部长打电话通知我这件事时,还专门问起了你呢。”
萧嘉盈有些吃惊!往下属部门打电话还问起下属的下属?一个部级领导怎么会如此高调行事?
萧嘉盈扯动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了大家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没有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之前,萧嘉盈还是不敢乱表态。
不得不违心的应承了这件事,萧嘉盈的情绪有些低落。
回到办公室里,刘杰又凑了过来。“怎么了?教务处找你又有什么事?”
萧嘉盈避开这个问题,朝刘杰小声问道,“大头,你知道那个宣传部的顾部长吗?”
刘杰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鄙夷。他对萧嘉盈斜着眼,“你还问我?”
萧嘉盈装傻,她借着汪一明帮她找到的好借口搪塞刘杰,“哎,我自从摔着头住了一次院后,有些人,有些事,好象就有些想不起来了。”
本来以为刘杰不会相信她这鬼话,没想到,他竟突然变换了表情,眼睛里还放着光,“这么说,你还玩起失忆了?你失了忆,居然还记得我?哈哈,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萧嘉盈失语。
刘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好象你也不是只记得我,办公室里那么多人,你也一样记得的。”他又有些黯然了。
萧嘉盈冲他挤了挤眼,把手指向了办公桌对面的“教师风采”。
刘杰偏头一看,恍然大悟。他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俩相视一笑。
“难道你还真失忆了?你是不是把一些不好的人和事都忘了?”
“我也不知道。”
刘杰的情绪很快平复,“怪不得你刚出院时,我就觉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我还问过你的,可你那时好凶。原来你是真失忆了呀。”也不知道刘杰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种机率少之又少的事,他竟完全没有一点怀疑地就相信了。不过,当然了,比起重生这种事来,大家当然都宁愿相信失忆。
“你才失了忆呢。我又不是全部不记得。我只是部分失忆而已。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而已。”看着刘杰期许的目光,萧嘉盈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我是记得的。”
刘杰立时又双眼放光,“那你出院后竟然那样对我?”刘杰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害我伤心了好久。”
萧嘉盈知道,刘杰就是油腔滑调了一点儿,其实本质一点都不坏。他比办公室里好些个嘴上君子,都要正经得多。
萧嘉盈冲他笑了笑,“行拉,扯到哪里去了?我失忆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阿。谁都不能说哦。”
刘杰重重地点着头,表情极尽滑稽。
“呵呵,好了,言规正传。你现在快告诉我那个顾部长的事。”
面对着萧嘉盈的再次提问,刘杰的表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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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见二人
“你真的不记得了?”刘杰又斜起了眼,一脸的不相信。
萧嘉盈郑重地,无辜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这事儿在办公室里说,实在不方便。”刘杰掏出兜里的手机,朝着萧嘉盈晃了晃,“咱儿这里说。”
“切,搞得这么神秘。”萧嘉盈不以为然。
刘杰没理会她的态度,他低头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萧嘉盈只得耐心地等待着。
两分钟以后,萧嘉盈便在刘杰的手机上看到了这样的一段话,这厮,手机上打字的速度还挺快。
这段刘杰打了两分钟的字是这样的:
顾宇飞,宣传部正部长。年轻有为,人也帅气。不到30岁就能做到这个位置,他的能力和手腕,可见一斑。他有个普通家庭,他老婆和我老婆一样,是市红十字会的一名护士。他老婆和我老婆一样,都没你漂亮。所以,据说,姓顾的那小子,对你有些暧昧。
萧嘉盈看完最后一句话,白了刘杰一眼,并把手机扔回了他面前。
刘杰会意,他抓起手机,脸凑上前,对着萧嘉盈说,“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不是全校皆知的事情吗?”
“什么?”萧嘉盈的头,又开始膨胀了。这个林嘉盈,到底是怎么回事阿?
萧嘉盈极度无语,她无奈地盯着刘杰,“大头,我以前是不是很坏阿?”
刘杰看着萧嘉盈脸上有着自出院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挫败感,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萧嘉盈用眼神狠狠地剜着他,他才收了嘴。
然后,他换上了一种平时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对着萧嘉盈说道,“你想多了,你其实一点都不坏,相反,你很好,真的很好。”
“那我怎么有那么多的绯闻阿?”萧嘉盈欲哭无泪。
晚上回到家里,萧嘉盈疲惫地坐到了电脑前,整理着校长给的资料。
汪一明的目光扫过那一叠资料后,落在了萧嘉盈的脸上,“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嘉盈用手扶了扶头,有些无力地说道,“就是下周我们学校有个专访。校长让看看这些资料,到时好做解说。”
“哟,你还挺受重用的嘛。”
萧嘉盈抬起头,“对了,一明,你知道孟翼这个人吗?”
“孟翼?”汪一明念叨了一下,“孟翼怎么了?”
“你认识阿?”萧嘉盈有些惊喜,看样子,汪一明是知道孟翼这个人的。下午在办公室里,她悄悄问了一大堆人,都说不认识,除了知道他是本市的名记者外,其它便一无所知了。
这样的人,林嘉盈是怎么认识的?还真有些本事呢!萧嘉盈很是感叹。
“你问孟翼干什么?”只要是有关男人,汪一明都非常警觉。
“不是做学校专访吗?孟翼不是名记者吗?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说我和他认识,非要让我找找他,想要这个专访能做得好点儿,学校不是就能红了吗?”
“哟,还把你当交际花了!你一天天在外面,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连你认识孟翼你们领导都知道,你可真是爱出风头阿。”
萧嘉盈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我忘了他是谁了?你告不告诉我吧?你要是不说,我明天抽时间直接去电视台找他!”萧嘉盈现在,很是满意汪一明为她找的幌子,每每用之,屡试不爽。
“你?”汪一明没想到萧嘉盈会这样说。“他是孟菲的哥哥!”不得已,他只得妥协,“你要是想找他,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见到萧盈盈转怒为喜的表情,汪一明又忍不住说了她两句,“一个女人,一天天跑去找大男人,算个什么事儿?”
“又不是我想找的。我还巴不得天天待在家里享福呢。咦,你怎么会那么好,说要陪我去?”
“你才知道我好呀?他是孟菲的哥哥,我陪你去看看他,也应该阿。”
“哦,孟菲的哥哥!”萧嘉盈喃喃自语,她想起了前两天汪一明才对她讲过的故事。“他会帮我吗?”
这么小声的呢喃,也被汪一明听到了,“又不是你撞死他妹妹的,他有什么不帮的?”
萧嘉盈点点头,带着一丝不安的情绪,继续埋头整理起资料来。
第二日,萧嘉盈只有早上第一节课,她正打算给校长请个假,再打电话给汪一明,准备一起去找下孟翼的,不想还没走到校长室,萧嘉盈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一看,竟是校长!
校长在电话里说,宣传部的顾部长,今天一大早,就请到了电视台的孟翼记者,说让萧嘉盈有空了,就赶紧到宣传部去一趟。
萧嘉盈一听,转身跑出了学校,打了个车就迅速赶到了宣传部。在车上,她本来想给汪一明打个电话,让他不用陪自己了,可转念一想,又不知道到时候见面是个什么情况,所以,电话拿出来了,却没有拨通它。
市委宣传部,顾宇飞的办公室里。
有两个男人正在谈笑风生。萧嘉盈看到,坐在部长位的顾宇飞,西装革履,很适合头型的板寸,被着哩水固定在风中,煞有派头。还真如刘杰所说,此人年轻有为,还异常帅气。
坐在顾宇飞斜对面沙发上的想来就是孟翼了。不知道为什么,萧嘉盈一见到孟翼,就有一种心酸的感觉。眼前的孟翼,眉清目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干练的气质。萧嘉盈在心中微叹,“想必孟菲也一定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吧。”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萧嘉盈,顾宇飞率先开口,“林老师,快进来坐。”
萧嘉盈走到孟翼身边,看到孟翼眼里复杂的眼神,怯怯地叫了他一声“哥。”
谁知,孟翼脸色突变,尴尬的应承了一声。
顾宇飞看到二人如此奇怪的表情,冲着孟翼惊讶道,“你是他哥?”
“哦。”孟翼无奈地回答。萧嘉盈也埋头看着桌子,傻傻地点了点头。
“哈哈,我还说为两位引个线,却没想到,两位早就认识,还有亲戚关系,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没有,没有。”萧嘉盈和孟翼,异口同声说道。
顾宇飞见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的,既然大家都熟识,那么就好办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谈谈工作吧。”
三个人便齐头聚到了沙发前的那张精致的茶几前面,开始讨论了起来。这个小三人会议,由于都是精英,一套完善可行的采访计划很快便被敲定了下来。看着此行是如此顺利,萧嘉盈不禁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个转眼,她竟发现,身边的两个男人,都同时在盯着自己,她的脸,刷地一下,绯红。
怎么回事?
顾宇飞不愧是领导,成熟老练,他迅速收回了他的眼神,笑着对萧嘉盈和孟翼说,“两位都辛苦了,中午咱们去食堂吃顿便饭吧。”
萧嘉盈站起身,“哦,不了,谢谢顾部长,我女儿今天中午要回家吃饭。我这就得去接她放学了呢。”说完,还抬手看了看时间。
顾宇飞不动声色,“哦,那孟记者呢?”
孟翼也冲着顾宇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去了,我妈在家里做了饭了。我回去也好好整理一下采访稿,希望到时候不会让部长您失望。”孟翼的话,大方又得体。
“哈哈哈,”顾宇飞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好吧,两位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等事成之后,咱们再聚。”
“好的好的,顾部长。”萧嘉盈和孟翼都齐齐满脸堆笑地应承着了下来。
他俩告别顾宇飞,并肩走在了市里的大街上。萧嘉盈想着孟菲的事,总想开口和孟翼说点什么,但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句合适的词。
倒是孟翼却先开口了,“嘉盈,你,过得还好吗?”
孟翼的声音,温柔而充满着磁性,他这种语调下的这句话,听起来,决不象一般的问候那么简单。萧嘉盈心里那股怪怪的心酸感,又升腾了起来,“我,还好。”
顿了顿,孟翼又问,“他对你好吗?”
萧嘉盈一惊,对上了孟翼的眼。可孟翼,却慌乱地躲开了萧嘉盈的注视。
“我都挺好的,你呢?”萧嘉盈决定压制住自己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她故作轻松地看着孟翼。
“恩,我挺好。作记者,很辛苦,不过也很充实。”
“是呢,你看你现在多有名阿,几乎都家喻户晓了。”
看着萧嘉盈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孟翼只是浅浅地扯动了一下唇角。
萧嘉盈立时就觉得很无趣了,她悻悻地闭上了嘴。
孟翼想找个话题来说,可每一个话题,似乎都不适合提起,也不再值得一提。
他俩便一路无言地朝前走着。
走到前方十字路口处,萧嘉盈和孟翼道别,“我要去接我女儿了。”
孟翼点了点头,“我也从这边回家了。”
“那个,哥,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孟翼轻轻点了点头,再眼神复杂地望了萧嘉盈一眼后,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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