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了三天的尸体都没你白
谨慎起见，周离没有一上来就去跟毒素硬碰硬，他操纵真气灌注进玉清璃体内，率先护住全身经脉与内脏，帮其补血，恢复体力。
温热舒服感觉在体内游走，犹如泡完足浴般的舒坦，让玉清璃忍不住轻哼出声。
周离全神贯注，也没在意，等真气覆盖玉清璃体内的经脉、血管与内脏后，他开始控制一缕缕真气涌向腹部。
解毒丸的药效还在，磅礴药力被真气加速炼化，毒素一点点被驱逐，最终缩到受伤的血肉附近，化作拳头大小，如顽石一般抵抗着药力，十分坚挺。
一缕缕炽热真气流淌过去，在与毒素碰撞刹那，嗤嗤嗤！
毒素竟被滚烫赤红的真气熏烤得化为虚无。
“嗯！”玉清璃没忍住痛哼了一声，秀眉微蹙。
好热！
好烫！
好痛！
但二人在这一刻都是惊喜的，因为这证明了真气对毒素有效，可以用来祛除奇毒。
只不过必须得是纯阳至刚的真气，寻常真气起不到任何作用。
“很疼吗？那我慢慢来……”周离语气温和，放缓了速度。
炽热的温度从真气中渗透而出，缓缓炙烤着那一团顽强的毒素。
玉清璃默默承受着剧烈痛苦，很快全身就起了一层细汗，但一声不吭，非常坚强。
她腰肢纤细，光滑的腹部略带马甲线，肌肤白皙娇嫩，如无暇美玉一般，此时浮现一层香汗，显得雪白滑腻，无比诱人，让人非常想要伸手去轻抚，或是直接化身舔狗。
腹部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可以说是军事重地，因为无论往上还是往下，都是绝对的禁区，只要攻占了这里，就相当于攻略了女人。
周离压下心中的躁动，想了想，道：
“你皮肤这么白，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和师父去给人做法事，有个人死了三天都没你白……”
玉清璃：“？”
我知道你是想和我说说话，让我转移注意力，但你这话说的……
玉清璃不想回答，默不作声继续忍着。
时间悄然度过。
随着赤霞真气的持续焚烤，那团顽固的毒素已经缩水了一圈，但剩下的毒素却变得更加难缠，拔除速度要慢上不少。
且，周离体内庞大的赤霞真气，都出现了极为恐怖的消耗，想要一次性驱逐根本不现实。
玉清璃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打得湿透，青丝凌乱地黏在脸颊上，精致的面庞也开始微微抽搐。
周离见状，停下了真气输送，控制真气将伤口包围，这样就能将毒素隔离出来，阻止其吞噬生命力与法力不断再生、继续蔓延。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们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祛除。
“这种能力你千万不要暴露，否则会有杀身之祸。”玉清璃松了口气，出言提醒，浑身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后似的，香汗淋漓，冷清的嗓音略带喘息，很是撩人心弦。
周离自然清楚，能掌握这种毒素的人，绝对都出自当世大宗，不管是正道宗门还是魔道宗门，又或者是大乾朝廷，都不是他一个小小武夫能抗衡的。
“这样的话，就得尽快审讯那个女乞丐得到情报，然后灭口。”周离顿了顿，道，“她使用的毒，必定是幕后的魔修给的，这么说那个魔修也得尽快灭口，才能防止消息传出去。”
问题是，对方是个老阴货，这几次全都是躲在幕后操纵，他们连对方的基本信息都没摸清，甚至那副老头模样都不一定是真的。
玉清璃道：“那个魔修身怀多件邪器，又能拿得出绝仙蛊仿制品，极大可能是魔道八宗的弟子，来永安城绝不只是为了屠城收集怨气亡魂，肯定有其他原因。”
“青阳道长死后，他就开始着手布局，要么是害怕青阳道长，要么就是……”
玉清璃停顿了下：“他来永安城的目的与青阳道长有关。”
的确，老道士死之前，永安城一点事都没有，他一死魔修就出现了。
那个魔修还十分想弄死我，不……他想杀的不止是我，这次清璃也险些出事，他想杀掉所有碍事的修士？那为什么不先杀城主府那些人？
周离渐渐就有了思路，那魔修不杀城主府的修士、武夫，专门等着阴死他们，说明他们与对方来永安城的目的有关，只要杀了他们，就能达成目的。
比如……青阳观！
周离想到了铜炉，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吧，老道士生前都没发现铜炉的妙用，将铜炉仍在杂物房吃灰十多年，难不成那魔修知道？
不可能啊……那魔修哪来的消息？更何况如果他知道，早就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潜入青阳观偷东西，不至于现在才出现在永安城。
莫非，那魔修是奔着其他东西来的？
老道士还留下了其他不为人知的宝贝？
周离正在进行头脑风暴，忽然听见玉清璃肚子里传来清晰的饥饿声，后者冷清素白的脸蛋上，稍微有些挂不住。
大病一场之后，很容易产生饥饿感。
周离微微一笑：“我去给你煮饭。”
等他离开房间。
玉清璃无比沉默地盯着天花板。
无论是刚才的饿肚子声音，还是之前周离给她疗伤时，自己不小心发出的声音，都让她感觉自己的形象受到了损毁。
虽然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形象，但这些事情还是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恨不得用被子蒙住脑袋。
睡一觉吧，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第三十一章 曾天下大乱，有志士起义
周离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进了屋，上面撒了一层葱花与香菜，香气扑鼻，馄饨个个饱满，晶莹剔透，使人食欲大增，满口生津。
玉清璃那本就被强烈饥饿感摧残的胃，又一次发出了令人羞耻的抗议声，传递出饥饿的信号。
她尽量避免着和周离的眼神接触。
周离轻笑着将碗放在桌上，伸手将玉清璃温柔的扶了起来，让她倚靠在床头，顺势操纵一道赤霞真气灌注进她体内，帮她缓解伤口处的疼痛。
然后端着碗，用勺子舀起一只馄饨，轻轻吹凉，将汤勺递到玉清璃的嘴边。
玉清璃呆了片刻，才缓缓张开粉唇，小口将馄饨吃了下去，肉香四溢，鲜美多汁，化作一股暖流进入胃部，缓解饥饿感。
“很好吃。”
“我之前无聊的时候自己包的。”周离笑道，再次递出汤勺。
一连将二十多个馄饨吃下，甚至连汤都喝了，玉清璃还有些意犹未尽。
武夫饭量大，修士其实也小不到哪去，只不过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补充消耗，等境界高深了还可以辟谷，彻底不需要进食。
低境界的话，能通过吸收灵气补充一部分，但还得吃饭，尤其是在受伤之后。
周离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下了一大锅馄饨，不怕不够吃，就怕玉清璃吃不了浪费。
“你之前说知道一位中过类似毒素的人，还是个有大背景的，他是谁？现在怎么样了？”周离开口，试图活跃下沉默的气氛。
“四处求医，寻找解毒方法，已经硬撑了三年，再找不到办法，恐怕就撑不下去了。”
说到这件事，玉清璃似乎有些无奈。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
“周离，你说，有没有一个世道能做到人人平等，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繁重的赋税，没有残暴的屠城，没有饥荒食人……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吃得饱，穿得暖，朝政稳定，兵乱不兴，若是有天灾人祸，则会有一群无私的修士站出来与之对抗，保护民众……”
周离想了想，抬头朝着玉清璃一笑：
“我觉得有，肯定会有。”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玉清璃轻声道：
“当今天下大乱，许多人活的都不像人，连牲畜都不如，我自下山后一路行来，路途所见皆为灾祸，有一个大州甚至千里荒无人烟，百姓尽数饿死，村庄变为鬼村，镇子变成死镇。”
“那个人，还有她身后的人，受不了被当做畜生一样对待，他们想要做堂堂正正的人，于是他们决定不跪了，站了起来，拿起武器，想要创造一个那样的世界。”
“但是，想要创造那样的世界，就必须推翻当今的……大乾。”
“如今皇帝沉迷修道，导致朝堂混乱，奸臣乱党比比皆是，但大乾国力仍在，造反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她前些年在江湖历练的时候被人下了毒，导致修为十不存一，日日夜夜承受彻骨之痛，至今仍在寻找解毒的方法。”
周离愣住：“那个中毒的人，是起义军的？”
起义军之事，江湖上有所流传，广为人知。
八十年前，大乾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边疆战事不断，天灾人祸一场比一场惨烈，朝廷无所作为，全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却赋税不减。
简直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天下民不聊生，许多人都走投无路，于是，一些志士站了出来，振臂一呼，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形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行动，三个月内迅速打下了大乾的四个州，不断如野草般疯长扩张，甚至一度打到了大乾腹地。
结果，那位天资无双，堪称盖代人杰的起义军首领，却在某一晚神秘暴毙。
失去了一位主心骨领袖，导致那场轰轰烈烈的起义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十几万人被大军剿灭，无数起义军高层被扒了皮挂在城门，以此震慑天下百姓。
只有少数起义军逃到了南方大荒，隐姓埋名，彻底了无音讯。
“她是个想救天下苍生的人，结果到头来却连自己都救不了。”玉清璃轻叹。
咚、咚、咚。
就在这时，青阳观的大门被人敲响。
周离起身道：“我去看看。”
“嗯。”
打开道观大门，门外的正是张捕头。
“周道长，玉道长的伤势怎么样了？”张捕头满脸堆笑地寒暄道。
“好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
“张城主在酒楼设宴，宴请二位道长，想要当面感谢二位道长多次出手降妖除魔，并且商量一些要事。”张捕头笑道。
“什么要事？”
张捕头四下看了眼，小声道：
“之前张城主不是派人去朝溪城找镇魔司求助吗，结果这都好几天了，不管是送信的人，还是镇魔司的大人，都一点消息都没有，张城主怀疑他们是在路上遇到麻烦了，找了几支经常在两城之间跑的商队询问，结果都说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张城主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想找二位来一同商议。”
镇魔司派来的高手失踪了？
周离觉得大几率是幕后魔修搞得鬼，不想让更多高手出现在永安城，导致变数发生。
可镇魔司修士失踪，朝溪城的镇魔司应该会有所察觉才对，按理说瞒不了太久。
这么一想，那魔修肯定近期内又要搞事，而且很可能是搞大事。
去和城主见一面也好，城主府的防卫力量不容小觑，也算是一方助力。
吃完饭，还可以顺路再去把女魔修给审了。
梳理了下思路，周离问：“那个女魔修怎么样了？”
“正关在牢里，张城主的几个亲卫轮流看管，她想自杀都自杀不了。之前押送的时候，还真遇到了几只鬼物想要劫人，但都被张城主的亲卫干掉了，关在牢房里的时候也是，有鬼物想杀她灭口，也被发现干掉。”
显然是幕后魔修担心女魔修泄露他的信息，所以想要杀人灭口，却始终不成，被城主亲卫挡下。
“好，回去转告张城主，我们晚上一定赴宴。”
第三十二章 演一下
傍晚。
玉清璃慢悠悠下了床。
腹部的伤口被包扎了起来，换上一身干净新衣，气色红润，看起来不像是中了剧毒的样子。
周离用真气隔绝了毒素，并抑制住了伤口带来的疼痛，让玉清璃能下地行走，这段时间她的法力也恢复了不少，可以施展搜神术法。
“清璃啊，今晚你最好装装样子，演一下，外强中干懂不懂？色厉内茬懂不懂？就是其实你已经非常虚弱了，但还是强撑着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为何？”玉清璃不解。
“当然是演给那魔修看了，他知道你中了奇毒，你要是表现出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那才奇怪，你装得虚弱点，咱们说不定能成功钓鱼。”
玉清璃懂了，在原地酝酿了一会，红润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还是那副冷冷清清，出尘脱俗，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却给人一种有气无力、带上了几分柔弱的感觉。
周离左看右看，盯到玉清璃都有些局促了，才点点头：“这样就行。”
二人收拾了一番，来到永安城最大的酒楼，长乐楼。
永安城的三层建筑就那么几家，除了青楼就是酒楼，长乐楼也算是永安城的地标建筑了。
张承作为一城之主，财大气粗，没人敢不给他面子，直接在楼里最顶级的甲子号房间设宴。
房间富丽堂皇，有美丽的琴师在演奏，曲声清脆，丝竹声声，一下子就将整个环境的逼格拉到了高雅的层次。
仿佛文人雅士的聚会。
在场的宾客，都是永安城有头有脸的乡绅富豪，见到二人到来后，表情一下子恭敬起来，热情朝着二人打招呼。
坐在主座的张承示意二人坐下后，开始敬酒：“周道长，玉道长，二位道长多次出手护我永安城安宁，救百姓与水火之中，在下先敬二位一杯。”
张承一口闷下杯里的酒，其余宾客也都跟着一口气透光，桌上的气氛顿时高涨了了起来。
“二位道长多次降妖除魔，我们自当要感谢，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二位收下。”
一旁的侍女取出两个玉盒，摆在二人面前。
光看着玉盒的用料，就能看出价格绝对不菲。
“里面各有面额三百的银票，还有我们几位凑出来的丹药，二位道长不要嫌弃。”张承笑道。
“张城主还有各位真是太客气了，降妖除魔乃我辈修士天经地义之事，这些东西我们可不能要。”周离微笑着将玉盒推出。
“周道长这话就见外了，你们拼死拼活对付妖魔鬼怪，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这些报酬都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就收下吧。”张承也笑了起来，像是一只老狐狸，将玉盒又推了回去。
再三推搡客气，周离勉为其难收下了玉盒。
等上菜后，众人一边吃一边闲聊，结果周离和玉清璃的饭量直接惊到了所有人。
怎么……这么能吃……
周离也就罢了，为什么玉道长也那么能吃？
……
一顿高档饭局下来，已经是接近一个时辰。
“诸位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在下还有些事情要跟二位道长详谈，不如今天就先到这？”张承开口道。
“好，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二位道长有缘再会。”在场的宾客们识趣地离开。
等到所有人走光，张承的亲卫守住了门口与窗户，防止有人偷听。
张承缓缓道：
“二位道长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我派人去朝溪城向镇魔司求助，结果一连几天都没消息传回来，连派去传信的人都没了音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两地之间距离不远，修行者半天就能来往，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半路出了岔子。”
“我盘问了几支商队，得到的答案却是近几天路上无事发生。于是我昨日又派人去了一趟朝溪城，结果还是没能回来。”
“此事过于蹊跷，在下想问问，二位道长有何见解？”
周离喝了口酒水，道：
“张大人应该知道城中有个魔修潜伏在暗处，我怀疑就是他做的，在路上埋伏了镇魔司的修士，目的自然是不想让镇魔司插手破坏他的计划。”
张承沉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阻止镇魔司的大人前来，肯定是要在永安城做些事情，不想被人妨碍。”
“而且，他若聪明的话，肯定知道镇魔司大人失踪的事情瞒不了太久，说不定在近期就要有所动作。”
一个魔修出现在一座较为偏远的小城，不是为了屠杀而来，那就有鬼了。
对张承来说，底下的贱民死多少都无所谓，但死的人越多，魔修的修为恐怕就提升的越高，他可不想死在魔修手里，所以还是得尽快找到对方将其斩杀，他才能继续在永安城当这个土皇帝。
周离并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又道：
“张大人这些时日就派人加紧城中的寻查力度，尽可能找出城中隐匿的妖魔鬼怪。”
“我和清璃先去牢房，看看能不能从那个女魔修嘴里审出些有用的情报。”
……
月黑风高。
夜空宛如一片漆黑的幕布，乌云笼罩，挡住了明亮的繁星与银月，显得十分昏暗。
某个建筑的房顶，一片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一道人形轮廓浮现。
他望着街道上行走的周离、玉清璃二人。
“脚步不稳，气息虚浮，脸色苍白，明显是在强撑，看来是用某种手段压制住了毒素，但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哼，能杀死大名鼎鼎的清璃仙子，就算找不到那传闻中的东西，这趟也值了……”
黑暗中的人影逐渐消失。
……
衙门地牢。
污水恶臭、食物馊臭、排泄物臭味、腐烂臭味……
各种各样的恶臭气味混杂一起，在这个空气浑浊，难以流通的潮湿昏暗监牢里，混合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冲鼻恶臭，吸入后直冲上头。
周离直接绷不住了，还站在地牢门口就闻到了这股气味，差点把刚才吃的饭全都吐出来，果断选择闭气。
以他现在的体魄，闭气一刻钟轻轻松松。
玉清璃也默默选择了闭气，这味道实在是臭不可闻。
在狱卒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地牢最深处，关押着那个女魔修的牢房。
第三十三章 观过往
牢房中。
女魔修被铁链牢牢捆在一张木床上，蓬头垢面，浑身散发着恶臭。
她修为被废，四肢在先前的战斗中被周离打断，已经成了废人一个，连寻死都寻不成。
“你们出去吧。”周离打发走狱卒，看向牢房里的一男一女。
他们都是张承的亲卫，负责轮流看守女魔修。
这一男一女皆为修士，境界在九品炼气中期，目光有神，有种凌厉的感觉，气质异于常人，就算是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他们有修为在身。
“二位也请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们。”
一男一女对视，想起大人说过要特别对待这二位，不要起冲突，于是点点头，打开牢房铁门，离开了地牢。
周离和玉清璃走进牢房，女魔修直勾勾盯着他们，眼中的怨毒之火仿佛要化作实质喷涌而出。
“是你们……”女魔修嘴里的牙齿碎了大半，让她连咬牙切齿都做不到。
她看到脸色苍白的玉清璃，脸上不禁扬起癫狂的笑容，狂笑起来：“哈哈哈！你中了蛊毒，就算用手段暂时压制了毒性，最多也活不过半月时间，别妄想从我这找到解药，那蛊毒没有解药！你必死无疑！哈哈哈哈！”
“死！都去死！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玉清璃面无表情，屈指一道清光打进女魔修体内，后者登时瞪大眼睛，一股倦意涌上心头，满脸不敢置信。
蛊毒能侵蚀经脉，吞噬法力，中毒者必定化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为什么、为什么她还用的出法术？！
在难以置信中，女魔修意识迅速模糊，头一歪，昏了过去。
接着，玉清璃又弹出一道清光，这次才是搜神术法，女魔修过往的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二人面前浮现。
……
那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时间，处处张灯结彩，人流如织。
一个衣着华丽的秀气小姑娘，在自己娘亲还有几位丫鬟的带领下，来到街上游玩。
她在街边看花灯入了迷，不小心与家人走散，结果在人潮中被一个叫花子拍了下脑袋，就迷迷糊糊地跟着对方走了。
叫花子见她年纪颇小就长得这么漂亮，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便连夜带着小姑娘离开了那座城，以大价钱卖到了临近城市的青楼里。
小姑娘在青楼里的日子可谓绝望，被打、被骂，每天都要被强迫学习各种知识，一旦试图逃跑，换来的就是一顿棍棒相交。
幸运的是，有江湖侠客发现那青楼参与人口拐卖，某天夜里带领捕快直接抄了整座青楼，解救了里面的许多无辜姑娘。
但倒霉的是，小姑娘的脸在那一夜意外被大火严重烧毁，原本如花似玉的脸蛋变得奇丑无比，满是烧痕。
她被送回到自己的家，原本爱她的父母、兄长却对她的模样感到恐惧，就连以前在学堂的朋友也对她如避蛇蝎，拿石头砸她，骂她怪物。
小姑娘的人生彻底黑暗下来，再也享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在谩骂中一天天长大，性格也变得麻木阴沉。
她长大成人后根本嫁不出去，成了家里的累赘。邻里乡亲的冷嘲热讽，让她的父母渐渐开始讨厌这个女儿，对待她的方式与语气变得暴躁，眼神中尽是厌恶晦气之意。
后来，她的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儿，和她小时候一样漂亮，一出生就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父母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在看到她之后，脸上的笑容又会消失的干干净净，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如果没有你该多好。”
小姑娘内心如被千刀万剐，痛得难以呼吸。
于是在某一天夜晚，她带上些许银子离开了家。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样，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想回去，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她四处流浪，由于相貌过于恐怖，根本找不到能维持生计的活儿，还经常被人打骂，说她是个晦气的妖怪。最终，她沦为街边的乞丐，一路漫无目的地乞讨，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乱世能活到什么时候。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她心如死灰，来到了永安城，没几天就赶上了庙会，她默默坐在街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眼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正当这时，远处传来几道打闹的声音，是李柔以及她的几位闺蜜路过，落落大方，皆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皮肤白皙细腻，令人自惭形秽。
长大后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自卑的低下了头。
叮叮当当。
几枚铜币被扔进了破碗里，李柔几人各自拿出了些钱财，施舍给附近的乞丐。
“谢谢。”她麻木又冷漠的开口，这两个字一路上说了不知道多少万遍，早已没了感情。
她望着李柔几人一路有说有笑的离去，看着她们年轻、白净细嫩的面庞，心底逐渐产生了一股扭曲的妒意与憎恶。
那本该也是她的生活！
她本该和那些人一样，一样的年轻貌美，一样的衣食无忧，过着富足快乐的日子。
不是像现在这样，宛如泥地里的牲畜，衣衫褴褛，满身臭味，人人喊打，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要去跟狗抢饭吃！
凭什么！凭什么！！
十几年的悲惨经历所积攒的怨恨在这一刻引爆，浓浓的嫉妒之意与怨恨之意填满了胸膛，她的心智变得彻底扭曲。
一晃一年多时间过去，她依旧在永安城街边乞讨，遇到了一位惊为天人的青楼花魁，美得令她不禁幻想，如果当年青楼没有出事该多好，做个妓子也总比现在强上千倍万倍。
她深深记住了那位花魁，还有曾经向她施舍过钱财的年轻女子们的模样。
她每天每夜都渴望着自己能够变成她们的样子，渴望自己本该拥有，却被无情剥夺的生活。
直到不久之前，她躺在茅草屋中熟睡，被细微的声响惊醒，发现自己全身竟动弹不得。
往旁边看去，黑暗中出现了一道人形轮廓，传出年迈苍老的声音。
“你心中的怨气和黑暗让我找到了你，我可以恢复你的容貌，可以给你从未想过的强大力量，让你去完成你的梦想。而相对应的，你要永生永世做我的奴仆。”
“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女子失神了片刻，继而欣喜若狂地点头。
……
周离和玉清璃沉默地看着，接下来，应该就是关于幕后魔修的记忆了。
第三十四章 一套又一套
光幕中，走马灯画面继续闪烁。
……
茅草屋里，黑暗中的人形轮廓伸出苍老手掌，递出一本通体漆黑的小册子。
“这是天蚕魔功，多去吞噬人类精血，很快你就能练成第一层。修成功法的第一层后，你就可以褪去这幅老皮，生出崭新的皮囊。”
这时，女子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弹了，颤颤巍巍接过功法。
“你没有骗我？”
“骗一个乞丐，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的是你的臣服。”
闻言，女子眼中流露出狂喜之色，的确，她根本没有任何被骗的价值，对方说的都是真话！
如果能成为修士，她绝对可以摆脱现在这副丑陋不堪的模样！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先去将第一层功法练成，我要看看你的心够不够狠，能不能为我做事。”
“好。”女子心智早已扭曲，毫不犹豫点头，翻开功法阅读。
修炼天蚕魔功的方法，黑暗中的神秘人刚才已经说过，只要吞噬人的精血，就能迅速修成功法的第一层。
当夜她就去暗杀了三个住在附近的地痞流氓，吸干他们全身精血，半只脚踏入了修士的门槛。
而后又杀了四人，吞噬精血，成功将天蚕魔功第一层练成，完整地褪下一层老皮，获得新生。
如婴儿般顺滑的肌肤，毫无瑕疵的脸蛋……一切都让女子感觉恍若梦中，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还不错，往上面滴一滴血。”神秘人又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透着一股森森阴冷，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女子乖乖照做，当血液滴到剪刀上后，一股冰寒阴气袭来，仿佛能够冻结灵魂，但她很快就适应了那种冰寒，感觉自己和剪刀间在冥冥之中多了一层联系。
“这是一件法宝，你要善用，我再传你人皮傀儡的制作方法。”神秘人道。
就这样，女子将她褪下的老皮做成了人皮傀儡，伪装成被邪器蛊惑控制、变成了鬼怪的“真身”。
几日后，神秘人出现，向她下达了任务：
“我要你去找机会杀掉周离和玉清璃。”
“青阳观的周道长，还有永安城新来的游方道士？”
“不错，你若是杀了玉清璃，她的皮囊就归你。”
女子眼神一下子变得炽热，她远远见过一面玉清璃，那副容颜是她梦寐以求的仙颜，即便是她修成天蚕魔功后新生出的美丽皮囊，也比不上对方容貌的千分之一。
她羡慕且嫉妒，看到玉清璃后，心里头就念念不忘，仿佛入了魔，无法自拔，彻夜难眠，渴望着将对方的脸蛋剥下，据为己有。
“你杀他们做什么？”女子问道。
“不该问的别多问。”神秘人语气森森。
“……是。”
神秘人又道：“周离和玉清璃二人联起手，连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必须将他们分开逐一击破。”
“玉清璃单纯憨直，我已经有了对付她的计划，周离那边需要见机行事，最好是能找个机会将他引走。”
他们最终设计出了一场阴谋。
先是让女魔修操纵人皮傀儡，去逐一杀害李柔的几个闺蜜以及秦花魁，造成一种她在邪器的影响下化作鬼怪的假象，从而将本体彻底隐藏起来，当做最终杀招。
女魔修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瞒不了多久，干脆将计就计，去偷了大量火药埋藏在茅草屋地底，神秘人还拿出了四张爆破符箓，准备一举坑杀前来调查的人。
果不其然，那天调查出了情报的周离和玉清璃分头行动，一人在陈府布置法阵，防止夜晚再有鬼怪袭击，另一人带人来到了茅草屋，想要寻找线索。
他们都以为天还未黑，鬼怪不会出动。
但却没想到，女魔修本体其实是活生生的人，而人皮傀儡也在吞噬精血、怨魂下不断进化，达到了厉鬼级别，能够在白天活动。
于是，针对二人的袭击开始。
周离被桌上的纸张吸引，踏入茅草屋，险些被炸死。
玉清璃在一番鏖战后击败了人皮傀儡，又遇到纸人所化的周离。
本以为那纸人是想趁机偷袭她，却没想到，被纸人当成“人质”的三位平民女子里，有一位是女魔修伪装而成。
趁着人皮傀儡尖叫，分散玉清璃注意力的功夫，成功完成了偷袭。
……
看完整个事件的经过。
周离不禁感叹那幕后魔修实在是太阴损了，简直就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整了这么一出计中计中计，把杀招埋藏得那么深。
要不是他有挂在身，说不定他跟玉清璃就危险了，好险好险。
可惜的是，整场回忆看下来都没找出幕后魔修的目的，他压根就没跟女魔修提过。
到是透露了点其他方面的信息，他说玉清璃单纯憨直，说明要么早就交过手，要么……就是玉清璃比较出名，以至于性格广为人知。
周离就知道，这么漂亮的道姑怎么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不管是法宝飞剑还是荡魔雷法，都不是江湖游方道士能拥有的。
可惜永安城位置太偏，信息滞后，弄不清楚玉清璃到底是何等人物。
“听那魔修话里的意思，你之前和他交过手？”周离侧目看向玉清璃。
清丽道姑眉头略显凝重地沉思，半晌后摇摇头道：
“和我交过手的魔宗修士有很多，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他说你单纯憨直……”
“有吗？”
与玉清璃那双平静如水的清澈美眸对视片刻，周离摇头道：“当然没有，不过你以后要多学着点，能少吃点亏。”
玉清璃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她自然懂。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都说她单纯憨直，她明明不傻啊。
搜神结束，二人将目光放在了女魔修身上。
“杀人偿命，更何况已经沦为魔修。”周离道，“我同情她的遭遇，也同情那些无辜的死者。”
“明明是行善之举，换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不杀，那些受害者的亡魂得不到解脱。”
玉清璃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屈指弹出一道流光。
“让她最后做个美梦吧。”
梦中，曾经的小姑娘没有被拐走，她过上了本应该过上的生活，家庭和睦，幸福安康，在欢声笑语中一天天长大。
她时常与好友们结伴出游，看花灯，猜字谜，认识年轻俊杰，互生好感。
她年轻貌美，充满活力与朝气，享受着本应享受的大好人生。
女魔修的眼角，渐渐有一行泪水划落。
周离轻叹，轻轻一掌拍下，暗用内劲，震碎了女魔修的大脑。
让她在美梦中毫无知觉地死去，是对她悲催过往的最后一点仁慈与同情。
白色气流+1
……
第三十五章 缝尸人
地牢外，张捕头与城主亲卫正在等候。
见到二人出来，张捕头谄笑着迎了上来：
“周道长，审出东西来了吗？”
“没有，幕后的魔修很谨慎，只把她当成工具来用，什么都不知情，审不出东西，所以我就把她杀了。”
“杀、杀了？！”
张捕头瞪大眼睛，瞬间苦起了脸：“周、周道长，那可是要拉去砍头的，你怎么就给杀了……这、我们这不好交差啊。”
周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一旁的城主亲卫，道：
“以免夜长梦多，我相信城主大人会理解的。”
城主特地吩咐过，不要多管周离和玉清璃的事，他们在城里是有“特权”的，两名亲卫只好点头。
“张捕头，还要劳烦你带人把陈府门口的那些人皮都给缝回去，不然容易滋生邪祟。”周离又道。
“放心吧周道长，这几天我和兄弟们都在忙这个。”提起这件事张捕头就满脸苦涩。
永安城的缝尸人就那么几个，根本忙不过来，所以这两天，都是他带着兄弟们全城寻找被剥了皮的尸体，再逐一找到对应的人皮给缝回去殓容。
每次缝之前都得确定数十遍，不敢有丝毫差错，害怕缝错了皮。
谁都清楚缝错皮的下场，绝对会在半夜被死者的亡魂找上门来。
所以干活的时候，每个人都矜矜业业，战战兢兢，打起十二分精神。
如今，李柔和她遇害的闺蜜，以及百花楼的花魁秦媚儿的人皮都已经重新缝回了尸身，等着周离和玉清璃去做一场法事后再下葬。
……
回到青阳观已是深夜。
玉清璃脸色苍白，额角全是汗水，步法虚浮地走进客房，躺到床上。
真气抑制疼痛的效果在半路就失效了，后半截路她是强忍着剧痛走回来的。
周离将她衣袍微微上掀，仅露出光洁滑嫩的腹部，手掌覆盖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输送真气帮她缓解疼痛，很快玉清璃就恢复了正常气色，呼吸平缓，浑身舒适。
嗯……其实握着手腕或是隔着衣服都能输送真气，但既然能摸一会儿干嘛不摸。
就像各种古装电视剧中那样，给男的疗伤隔着衣服，给女的疗伤就必须脱光光，其实效果都一样。
对此，周离只能说懂得都懂。
“我一直在想，那魔修究竟想在青阳观里找什么东西，他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明明可以趁我们不在的功夫，偷偷潜入青阳观，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周离适时开口，转移注意力。
玉清璃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
“青阳观四处都埋有符箓，形成了一道结界，妖魔邪祟都进不来，魔修自然也是，强闯只会遭到重创。”
周离愣了下：“啥？”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才是这道观的主人，我以为你知道，所以就没提过。”
周离无语扶额：“师父去世之前根本没跟我说过这回事。”
原来青阳观是有结界守护的！
“难怪那魔修非要杀我，杀了我他就有大把时间可以破开结界。”
“那上次的邪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拿进来？”
玉清璃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邪器是我们带进来的。”
周离目光思索。
现在可以肯定，魔修做了那么多事，其目的是奔着青阳观里某样东西来的。
不知道究竟是铜炉，还是别的什么。
“你先休息，我去四处翻翻。”
“嗯。”
玉清璃也累了，伤势未愈，毒素未除，她的身体素质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些，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离开客房。
周离里里外外将道观翻了个遍，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老道士不可能将重要的东西放在明面上，如果真有的话，必定藏在了暗中某处。
除非他将整个道观砸碎，掘地三尺，但那显然不行，太引人注目了。
天边渐露鱼肚白，雄鸡啼鸣，周离知道再找下去也是无果，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
……
等到晌午，周离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是李家人找他和玉清璃去坟场做法事，好让那些死者安稳下葬。
玉清璃在明面上是伤员，中了奇毒，修为十不存一，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特殊手段吊命，身子虚得很，肯定不能做法事，所以就轮到了周离头上。
好在他本就跟老道士学习过，也见过玉清璃做法事的样子，模仿一场下来，还真挑不出什么瑕疵，看起来有模有样，配合上一身阳刚正气，颇有几分高人风范。
“时辰已到，下葬！”
随着周离一声令下，哀乐响起，漫天纸钱飘舞，壮汉们将棺材抬进坟坑，挖土填埋。
周离清楚看见，那一副副棺材中，都有一缕模糊轻烟虚影飘起，李柔、张芸秀、秦媚儿……几位惨死的女子出现，隔空作揖，对着他和玉清璃遥遥一拜，然后随风消散。
并未有白色气流出现，因为她们不是伤人害人的厉鬼邪祟，而是最后一点执念。
但若是没有将她们的皮归还于原身，或许这一点执念就会朝着鬼怪的方向转变。
下葬完几人。
周离忽地有所感知，扭头看向远处围观的人群。
其中有一个脸色带着病态般苍白的文弱男子，身上的阴气压过了阳气，但并非死人，浑身透着古怪。
“看着有点问题。”他小声向玉清璃说道。
“不一定是魔修，一些旁门左道之人常年与死人打交道，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阴气。”
“比如捞尸人、掘墓人，他们从小吃死人肉长大，遍体尸气、死气，养成活死人相，这样在妖魔鬼怪眼里，他们就是死人而非活人，就能去活人去不了的死路、禁地。”
玉清璃用的是神念传音，一瞬间完成交流。
周离若有所思，拉过旁边名义上是来维持秩序，实则翘班不想缝人皮的张捕头，眼神示意了下远处，问道：
“那人是谁？”
张捕头瞅了眼，笑道：“那是城里新来的一位缝尸人，这几具尸体就是出自他手。”
“哦？”周离微微惊讶，李柔她们没盖上棺材板的时候，他一一看过，皮囊都被手法极其高超的人给缝了回去，看不到一丝线头或是缝合痕迹，尸体被打扮的漂漂亮亮，栩栩如生，仿佛刚死一样。
若是出自那人之手，说明对方是位手法炉火纯青的缝尸人。
“他来永安城干什么？”周离问。
“这不是最近城里闹鬼的事情传了出去吗，他是来赚钱的，光是缝这几具尸体就总共赚了上百两，衙门里还有具好多等着他缝。”
“而且过段时间就是城里的比武会，到时候也会有不少死人，他就等着发财呢。”
周离想了想，道：“你派人暗中盯紧他。”
“是。”
周离再度向那看去，远处的缝尸人也注意到了他，默默转身离开。
……
收了钱回到道观，事情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铜炉里有十几枚古文字被点亮。
周离觉得，该开始考虑新的功法了。
今天就一更了，写写大纲细纲，理理思路。
推荐晋级失败了，已经断推，只希望十万字之后的智能推能给点力。
不过放心，会写到上架。
我能做的，就是把书写好，剩下的听天由命，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感谢！
第三十六章 我有明珠一颗
武道出现发展至今，过去了一百五十年，除去寿命悠久的修士外，凡间百姓都换了数代人，结果武道还是连具体的境界划分都没人搞懂。
练刀枪棍棒拳脚的，以劲力为层次划分。
练外家炼体硬功的，以淬炼肉身的进度为层次划分。
练内家功夫的，以真气的浑厚程度为层次划分。
如此混乱的体系，导致谁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境界，谁也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
周离也迷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迈步向前。
《赤霞功》与《金刚不坏身》都练到了第九层圆满，这两门武学经过铜炉的强化，远超以往，放在江湖上都是顶级武学。
若是有人将其中任意一门修炼至大成，都能成为一方赫赫有名武学大师。
而他内外兼修，两部功法皆为大成，还将拳法、步法练得炉火纯青，可以说是将武道三大路融于了一身。
然而即便这样，他都感觉自己打不过玉清璃。
这说明了一件非常无奈的事，武道中人所以为的神功大成，在道门体系中，说不定仅仅是达到九品圆满，离高境界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路，且，路上遍布迷雾与荆棘，前路渺茫。
“永安城还是太小了，武夫都是小猫小狗两三只，无人能与我论道。听说在一些大州中，有实力堪比六品修士的武夫，一人能敌万军，算是当世最为顶尖的武夫，好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修炼的。”
“武道是不断开发挖掘自身潜能的路，内外兼修恐怕仅仅只是第一步。典籍中有记载，修士肉身无暇无垢，一些高品修士死后，仍由风吹雨打，肉身都不会腐烂。也有的修士肉身腐烂，但骨骼内脏晶莹如玉，被雷劈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那恐怕就是肉身强大到一定境界的特征。”
“修士每渡一次雷劫就是一次整体的蜕变，所以肉身会逐渐升华，脏器骨骼玉化，尸身千年不腐。”
“武夫专修自身，或许可以试试去淬炼肺腑筋骨，若是有朝一日能淬炼到玉骨境界，估计离高品修士的距离就不远了……”
思及此，周离也打定了主意，接下来主要寻找专练筋骨、内脏的武学。
《赤霞功》能催化五脏之火，炼化五脏中的杂质；《金刚不坏身》也能强化筋骨，二者效果是有，但毕竟不是专攻。
“合适的刀法也得尽快找到……嗯，武器也该换换了，雁翅刀只是凡兵，对付寻常的妖魔鬼怪还行，一旦碰上法宝，几下就会碎掉。”
周离看了眼脑海中的炉子，里面总共有十八枚点亮的古文字。
他翻开手中的一本小册子，这是老道士留下的武学功法之一，是部独特的内家功法，名为《五感功》，顾名思义，是用来锻炼五感的。
人的五感有：形、声、闻、味、触，即人的五种感觉器官：目、耳、鼻、舌、身。
锤炼五感，就能更为清晰地去感知世界，显著提升战力。
周离这次被人阴了，所以才选择这门功法，他的感知能力太弱，若是能提前嗅到火药的味道，也不会差点被炸死。
五感强大，也能避免很多危险。
而且选择这门功法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周离很想试试，五感强大到一种地步后，能否进行天人交感。
他将功法扔进铜炉，默念一声强化，一阵华丽的炫光闪耀过后，强化结束。
“嗯？！”
周离愕然，这次竟然消耗了两枚古文字！
神马情况？！
他赶紧拿出功法，发现强化后，功法封面上的名字变了。
从《五感功》，变成了《六感功》。
而且最坑爹的是，六感功旁边还写着三个小字——第一层！
《六感功第一层》！
周离人傻了，你吃了我两枚古文字，结果就强化出来一本残缺的功法？
赤霞功强化两层才一枚！
不过这似乎也在变相说明，这功法某种程度上比赤霞功还高级。
而且功法名字也从五感变成了六感。
“六感……”
周离心中思索，除了形、声、闻、味、触这五感外，还有一感？
他打开秘籍，想要一探究竟。
很快，周离明悟，这剩下的一感是“意”！
秘籍共六层：眼观色、耳听声、鼻闻香、舌尝味、身感触、意缘法。
修炼此功法，就能显著增长六感。
第六层的意感则十分神秘，周离知道这就是被称作“第六感”的东西，玄之又玄，练成后能一定程度上感知战斗中的危险，也能加强修行中的顿悟几率。
周离准备明天去问问玉清璃，她是道门正统，来历神秘，对这方面的了解比他一个半吊子强太多。
“先试试效果怎么样……”
周离按照功法上的修炼方式，调动真气锤炼双目，开始了第一层的修行。
不到一个时辰，他倏然睁开双眸，神光湛湛，炯炯有神，视觉能力得到大幅度增强。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色彩鲜艳，更加明亮，一片清晰，能够看到以往看不到的更多细节。
通过窗户看向后院那棵老树，能清晰看到叶子上的纹理！
现在可是深更半夜，一片黑灯瞎火！
“雀食厉害啊。”周离惊叹，又不由想到，如果上次他去百花楼的时候有这能力，那得多爽？
“还剩十六枚，给我强化！”
周离一口气将功法强化至第六层，开始彻夜苦修。
拂晓时分，一束光芒从东边的地平线尽头迸发，撕裂开夜的幕布，随后绽放出万道光芒。
东日万丈，照耀人间。
这一刻，周离将功法突破至第六层。
嗡！
两耳轰然雷鸣，贯穿脑海，振聋发聩！
身体像是瞬间贯通了什么，打开了某种久积尘埃的桎梏，尘尽光生！
周离感觉过去就像是生活在泥沼中，而今挣脱了出来，摆脱泥泞束缚，浑身轻松，无比空灵。
那种轻灵感，让他觉得自己人都要爽得飞起来了。
“你开启六识了？”
就在这时，周离耳边传来玉清璃的声音，这是神识传音。
周离无语，他不会传音，只能跑去客房。推开门，看向床上清丽绝美的道姑，问道：
“你怎么知道？”
“开启六识后，就将产生神识，我自然能够感知神识波动。”
听到这话，周离一愣，拥有神识的前提条件是开启六识？那我以后岂不是也能用神识传音了？
“你有什么感觉？”玉清璃询问。
周离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开启六识后，与曾经简直是两个世界，就如一颗蒙尘明珠被拂去尘埃，豁然开朗。
第三十七章 炼神诀，寻法宝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玉清璃低声念了遍，觉得这几句诗表达的意思非常贴切。
没有开启六识前，人就好似蒙尘的明珠，黯淡无光，一旦开启六识，尘去光生，明珠璀璨放光芒，便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好诗。”玉清璃看向周离，“没想到你还会作诗。”
“略懂而已。”周离轻笑，继而问道，“你说开启六识后就能掌握神识，可我走得是武道。”
玉清璃道：“无论走什么路，你的意志始终存在，只要意志存在，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就能产生神识，这与修行体系无关。即便是妖族、鬼怪，到了一定境界，也能产生神识。”
“武道中人能触摸到这个层面的很少很少，一是没有天赋的人居多，二是没有对应的武学秘籍，修士用来开启六识的功法并不适合武夫。”
她没问周离是如何开启六识的，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她知道人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情不该深究。
“青州有位武夫，战力媲美六品，他就是误打误撞下开启了六识，所以才能一路修行到那种境界。而对修士来说，开启六识是入门必修。”玉清璃说道。
周离若有所思，看起来开启六识非常重要，或许是每个体系修行到高境界的必备条件。
“我现在有了神识，该如何修炼？”
“我这里有部精神功法，名为炼神诀，是最常用的精神法门。”
“没修道天赋也能练？”周离惊讶道。
“炼神诀是单纯修炼精神的功法，就算是妖族得到了都能练。”玉清璃从储物镯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周离。
“多谢。”周离接过功法，道了声谢。
玉清璃摇摇头：“无需道谢，你救我一命，一本寻常的精神功法而已，举手之劳。”
收起功法，周离顺势道：“今天继续驱毒吧，争取早日把你治好，遇到那魔修也能更有底气。”
“嗯……”
周离很熟练地把玉清璃的衣袍掀了上去，露出精致美腹，仔细观察了一番伤口，血肉发黑，与之前没什么变化。
当操纵真气入体后，周离发现毒素相较上次并没有变多，反而因为多次试图冲破赤霞真气组成的壁障，被焚烧了不少。
“果然，至阳属性的真气能驱除绝仙蛊的仿制品。”周离一边灌注真气驱毒，一边道，“你说的那个中毒的起义军，没试过用真气驱毒吗？”
“她肯定尝试过，但没有成功，不是所有武夫都有你这种至阳真气的。”
武道真气是可以驱除蛊毒不假，但需要的是属性极为特殊的至阳真气。
在道门传承中，能修炼出至阳法力的功法都极为罕见，更何况是刚出现一百多年的武道。
而武道中，内家功法的数量完全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连本普通的内家功法都不多见，更别提至阳内经了。
……
驱毒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蛊毒被驱除了五分之三，剩下的五分之二则是钉子户，十分顽固，想要拔除需要大量时间。
等周离体内真气消耗的差不多了后，才停下驱毒，帮玉清璃盖上衣服，起身道：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
玉清璃正值受伤时期，本就易困多觉，在赤霞真气暖洋洋的游走间，早就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轻轻应了一声。
离开道观，周离直奔城中最好的武器铺。
雁翅刀作为凡铁打造的兵器，已经跟不上他的实力了，若是遭遇法宝，几下就会碎开。
所以，他需要一件趁手的神兵利器。
“呦，小周，又来了啊。”
武器铺的掌柜被人叫做孙五爷，六十多岁，身材高大，赤裸着上身，肌肉比年轻人都发达，一头短发根根直立着，连带着整个人都看起来很硬气，浑身是汗，正在咣当咣当打铁，火星四溅。
孙五爷性格豪爽，和老道士交情很好，之前老道士带着周离与他喝过几次酒，两人关系也算不错。
某次喝酒的时候，孙五爷说漏过嘴，吹嘘说他祖上是个很厉害的炼兵师，不过仅说了一句就住嘴，扯到了别的话题，周离到是一直记着。
而且老道士临死前说过，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或是遭遇生命危险，就往孙五爷那跑。
所以周离觉得，孙五爷肯定也有大来头。
“五爷，我想问问，你们这能打造法宝吗？”
孙五爷还没开口，一旁正在搬东西的学徒就抢先开口，笑道：
“周道长你是不是喝多了？法宝那种东西，我们怎么可能打造的出来。”
“就是啊，先不说锻造手段，就光法宝的材料，把铁铺上下买了都凑不出几件。”
“去去去，小兔崽子别插嘴，赶紧干活，敢摸鱼老子揍死你们！”孙五爷举着铁锤作势就要打，那群学徒顿时一溜烟全跑光了。
“小周，你上次来找我买了把雁翅刀，还专门打造了个特质琴匣，如果我还没老糊涂，你是开始习武了吧？”孙五爷说道。
“五爷果然老当益壮。”周离笑着拱了拱手。
“武道啊……”孙五爷感慨，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那种沧桑，那种唏嘘，让周离顿时就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五爷，您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您这不会真有法宝吧？”周离笑了起来。
“哼。”孙五爷一锤子砸下，铁块溅起一连串火星，接着也笑了起来，“你跟你师父一样油头滑脑，老子就是因为性子太直，被他坑了不少买酒钱。”
“买酒钱好说，我最近挣了不少银子，能请五爷喝到吐。”
当！当！当！
孙五爷继续打铁，没有回答周离，周离也不急，站在原地慢慢等。
约莫一刻钟后，孙五爷将打好的长剑放入水中，嗤嗤冒起一阵白烟，找来一个徒弟，继续剩下的环节。
“跟我来。”
孙五爷擦了擦脸上的汗，示意周离跟上，带着他穿过武器铺，来到后院。
“那次喝酒的时候老子说漏了嘴，没想到你小子还记着，也罢，这次就让你小子开开眼。”
孙五爷的房间里，他移开床铺，将手掌放在地上，竟有一股可怕的吸力，生生将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给黏了起来。
周离惊呆，这是水准极高的特殊劲力！
再看那块石头，四四方方，先前的时候与缝隙严丝缝合，显然制作者有着极强的切割技术，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孙五爷将正方形石头放在一边，原先的位置露出一条阶梯，通往黑暗，下面居然有个地窟？
“下面没有空气，屏住呼吸，这次让你好好开眼。”
孙五爷说着走了下去，周离深吸一口气屏住，急忙跟上。
第三十八章 玄黑短棍
地窟没有空气，也就点不了油灯照明。
不过对于目视能力强大的武者来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仍能看清事物。
地窟和孙五爷的房间一样大，非常简陋，只放着一个很大的石箱，沉重古朴。
孙五爷从怀里掏出钥匙开锁，打开石箱，露出一张黄金色兽皮，色泽鲜亮，隐隐间散发着凶煞之气，死前绝对是只凶兽。
翻开兽皮，里面包裹着零零散散不少东西，五彩斑斓的矿石、形状各异的碎骨，还有两根黑不溜秋的短棍。
那些矿石与骨骼，周离都能从上面感受到奇异波动，其中蕴含着神秘力量，绝对都是能够炼制法宝的材料。
孙五爷望着里面的东西，轻叹一声：
“我祖上是出过炼器师不假，还曾拜入过天工阁，风光一时，后来到了晚年，寿命将尽，退出了天工阁回老家安享晚年，给子嗣留下了锻造之法，可惜在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因为战乱彻底失传，后辈只能世代当个普通的铁匠。”
“老祖宗当时留下了不法宝和材料，传承了几百年，期间因为动乱丢失过不少，传到我这一代，只剩下这些东西，跟这两根棍子了。”
孙五爷看向周离：“你拿起来试试。”
周离上前，先是打量了一眼，两根短棍呈现玄黑色，都有两尺来长，明显是一对，通体漆黑古朴，刻着纹路，弥漫着沧桑之意，有岁月的沉淀。
他伸手去拿两根短棍，一上手便惊疑了一声。
“好沉！”
周离惊讶，他的力量连二百斤重的雁翅刀都跟挥舞牙签一样，随手一拿，这两根短棍竟然拿不起来？
“哼，小子，知道厉害了吧，这玩意可是……”
孙五爷话还没说完，就见周离一用力，将两根短棍拿了起来，在空中挥舞几下，带起呼呼风声。
孙五爷愕然，伸手就去捏周离的手臂，感觉像是在捏一块坚硬的钢铁。
“好力气！”孙五爷惊讶。
“五爷，这东西得劲啊，打人肯定爽。”
“老子得到这两根棍子后研究了好久，别的不说，绝对够硬，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炼成的。”孙五爷说道。
“这是法宝？”
“不知道，但既然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估计是。”
孙五爷说着摆了摆手：“这东西老子留着也没用，没什么意义了，送你了。那老鬼生前惹了不少麻烦，这一死麻烦就上门了，你留着的话还能多活几天。”
“多谢五爷……那个，我能问下我师父都惹过什么麻烦吗？”
“西南四十里外，有家鬼客栈，建在阴气眼上，阴气极重，里面有只厉鬼借助阴气修行，后来被你师父找到机会破了局，遭到反噬重创，封印到现在。”
“往南五十里开外，有座鬼山，里面有只大鬼，被你师父揍过，掩盖踪迹躲了十多年。”
“北边七十里的有座湖，湖里有只小蛟，当年上岸吃人，也被你师父揍过，断了尾，十多年没敢出水兴风作浪。”
“这方圆百里，但凡是有点凶性的妖魔鬼怪，都被你师父揍过。”
孙五爷说着拍了拍周离的肩膀，感觉这孩子实在是惨，老道士一身本事还没学个一鳞半爪，就背上这么多仇。
师债徒偿啊！
周离头皮发麻，老道士当年那么厉害？
“我师父就没想过永绝后患吗？”
“那老鬼本事也就那样，撑死了九品后期，能杀的都杀了，杀不了的只能揍一顿警告，要么就是封印。”
听到这话，周离突然不怂了。
老道士当年才九品后期，他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境界，当年老道士能把那些凶物一顿痛殴，换做他未必不行。
还有玉清璃这个大白腿在呢。
那群魑魅魍魉敢来永安城，指定没它们好果汁吃。
“五爷，这些矿石都是什么啊？”周离又望向石箱，想再薅点羊毛。
孙五爷道：
“都是祖宗留下来的，有几块我也叫不上名字，只知道那块叫红的叫赤炎铜，好像是出自一座名山，内蕴阳炎之力。”
“我记得年轻的时候看过几本书，书里还提到过那座名山，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此山出名铜，色赤如火，以之作刃，切玉如割泥也……好像是这么说的。”
“赤炎铜……”周离眼神火热，这东西蕴含阳炎之力，打造出来的兵器能对鬼怪造成可观伤害，而且也极为契合他的真气属性。
“五爷，你能把这块赤炎铜打造成刀吗？价格好商量。”
“去去去，都说了老子这一脉的锻造之法已经失传，你让老子拿什么去锻造？普通的炼兵之法根本烧不动这种级别的材料。”
“那能给我吗？我以后找机会造一把出来。”周离趁热打铁的问。
孙五爷顿了顿，有点舍不得，但转念一想，连棍子都给了，剩下的东西都是材料，留在这也毫无用处，叹了口气：“罢了，这次便宜你小子了。”
“这些东西你全都拿去吧，老子没个子嗣，留着也没用了。”
“五爷你老当益壮，完全可以去娶个啊。”
“老子正有此意，所以这些东西收你五百两，好娶个媳妇，不过分吧？”
周离：“……”
“五爷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五百两？”
“还真有？银子还是银票？”
“……”
周离将近期赚得钱全都给了孙五爷，换来了他一大箱的家传宝贝。
临走前，周离还拜托孙五爷帮他量身打造一柄趁手的长刀，要最精品的质量，七天后来取。
他想的是，自己或许可以将长刀和赤炎铜一并扔进炉子，看看能否让炉子来个融合升级，如果能成，他就有了一把趁手的法宝。
至于那两根短棍也不错，沉重坚硬，后面得再找门棍法练练。
回到青阳观，周离将石箱放到自己屋里，见天色不早，便去生火做饭。
和玉清璃一同吃过饭，他回到屋里，准备修行炼神诀。
人有精气神，缺一不可。
精为肉身，气为真气，神为精神。
这次正好将精气神三项全部点上技能，防止自身出现短板。
第三十九章 润物细无声
深夜，万籁俱寂。
周离将整本炼神诀秘籍看完，有了基本了解。
炼神诀是修行界最常用的精神秘籍。
最常用，证明最有效，这是经过历代先贤不断改良过的功法，修习后将打下夯实的基础，日后再练其他的精神秘籍会更加容易。
炼神诀除了洋洋洒洒的几百字外，还自带一副九层宝塔观想图。
一座金光闪闪的九层巨塔顶天立地，气势磅礴，仿佛镇压六合八荒，栩栩如生。
先不说功法，仅仅是这一副观想图都价值连城。
所以周离暂时没有强化炼神诀的打算，品阶越高的东西，强化所需的消耗就越多。
他马上就要有武器需要强化，想要将凡兵强化至法宝的行列，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符文，不能这么快就把积蓄用光。
周离开始盘坐观想，磨砺神识，凝练元神强度。
渐渐地，观想图中的宝塔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九层宝塔第一层模模糊糊，像是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往上八层都被浓郁迷雾遮盖，什么都看不清。
随着观想时间的推移，第一层的模糊感正在逐渐消失，周离的神识也在一点一滴消耗。
两个时辰后，周离清晰看到了九层宝塔的第一层。
这一刻，他精神恍惚，一阵浓郁困意席卷而来，这是神识消耗过大的征兆，需要及时睡眠补充精神。
周离顺势往床上一躺，秒睡。
清晨。
雄鸡啼鸣，空气清新。
周离睁开眼，感觉神清气爽，消耗的神识补充了回来，变得比之前更加凝练。
他意念一动，操纵一缕神念之力飞出，附在桌上的茶碗上。
茶碗晃晃悠悠漂浮了起来，在空中转圈飞舞，最后又稳稳落回原先的位置。
“神识能够御物，现在我只能操纵茶杯之类的东西，但如果将功法练到后期，能否用神识之力举起上百斤重的石头？如果行，这么说我还有机会能御剑飞行？”
周离跃跃欲试，他还以为自己只能当个粗鄙的武夫呢，没想到以后还有机会能飞天。
他想到了玉清璃，玉清璃并不是剑修，却能操纵飞剑斩敌，或许就是在飞剑上附着了神识之力，威力巨大。
“武夫潜力极低，大多都是九品战力，莫非是因为鲜有人能够开启六识，掌握神识之力？”周离不禁做出猜测。
精神力量无论什么体系都能修行，或许就像他先前想得那样，开启六识，掌握神识，使精神脱离凡尘泥沼，是每一个修行体系的必经之路。
又或者，想要进击更高境界，精气神三者必须完足，缺一不可，不能有短板。
而武夫基本没有开启六识、修炼精神的方法，这就导致精气神三者不协调，无法迈入更高层次。
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周离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先将炼神诀修到圆满。
……
接下来几天，周离就一直宅在道观里。
白天帮玉清璃驱毒，晚上在屋里修炼炼神诀。
炼神诀这种精神功法很不好修，需要大把大把的时间，周离也就炼第一层的时候最快，到了第二层速度就慢了下来，用了三个夜晚才搞定。
不过相较于那些修炼了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提升一层的人来说，他这种速度说出去是要被人打的。
时间过得飞快，一连五天过去。
最出乎周离意料的是，这些时日城中竟然平平静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魔修就跟失踪了一样，没搞任何事。
甚至就连朝溪城都传回消息，说失踪的镇魔司高手，以及几名送信人都重新出现了。
他们在某个夜晚莫名出现在城门下，失去了这些天的记忆，身上完好无损，经过细致的检查，也没发现有魔修或是鬼怪留下的手段。
离奇失踪的这些天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就连镇魔司的那位九品后期的修士，也都忘记了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当时是接到任务后赶往永安城，最后的记忆是在官道上飞驰，接着就断片了，在城门口被人喊醒。
这件事透着十足的诡异，引起了朝溪城镇魔司的注意，已经组织了数位镇魔司修士前来永安城调查。
短时间内，那魔修应该是不敢露面了。
除此之外。
最近城里的江湖人士越发多了起来。
过几日就是比武会了，附近大大小小的江湖帮派都会派人前来参加，如今城里已经有了预热的兆头。
再过些天，恐怕会更加热闹。
青阳观中。
周离的驱毒工作也进入到了尾声，玉清璃体内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毒素，占据了拇指大小的血肉，进行最后的抵抗，却出乎意料的顽强。
这一次，他体内的真气都快耗尽了，结果才拔除了十几缕，剩下的这些蛊毒就像是浓缩的精华，难以祛除。
周离凝视了片刻，沉声道：
“清璃，借剑一用。”
玉清璃从储物镯中取出长剑，交给了他。
周离手掌握住锋利的剑刃，猛地用力一划，剑光一闪，血流如注。
一滴滴鲜血中带着纯阳精气，落向玉清璃腹部的伤口。
嗤嗤嗤！
血气方刚的男子阳血，一与被蛊毒侵占的血肉接触，便冒起一阵浓烈黑烟，伴随着恶臭。
玉清璃脸色一白，腹部痛如刀绞，又好似在遭受烙刑，传来剧烈痛楚，死死咬着牙强忍，但喉头还是忍不住传出几道声线甜美的痛吟。
“忍着些，这样驱毒更快。”
周离一边滴血，一边催动赤霞真气焚烧毒素。
发黑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两刻钟后，随着最后一缕毒素被灼热的赤霞真气蒸发，周离长出一口气，倒在椅子上，脸色有些泛白，失血过多。
玉清璃则浑身香汗淋漓，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青丝披散，发梢凌乱，脸蛋与白皙的玉颈上满是细汗，有了几分娇弱凄美之意。
赤霞真气也有着加速伤口愈合的效果，在蛊毒尽散后起到了作用，帮助她腹部的伤口迅速愈合。
痛意渐消，玉清璃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缓了会后，坐起身来，默默从储物戒中拿出手帕，擦干净腹部的血迹。
没了破坏美感的狰狞伤口，能看到玉清璃腰肢纤细，线条优美，美腹精致，略带马甲线，肌肤白莹莹的很是晃眼，但她很快就将衣袍重新盖了回去，遮住了美景。
周离顿感失望，大好的福利只看了两眼，以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见到了。
“你的手怎么样？”
玉清璃坐起身来，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第一时间询问周离的伤势。
后者摊开手，掌心的伤痕已经愈合，只不过满是血迹。
玉清璃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帮周离擦拭手掌中的鲜血。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了一条命，心态也在无声无息间，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些天她受伤在床，周离每天事无巨细的照顾她，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润物细无声，日久见人心。
第四十章 房中的声音
玉清璃的举动出乎了周离的预料。
在他眼里，玉清璃是那种冷冷清清、圣洁出尘的高冷禁欲系仙子，有着超脱尘俗的心境，无形之中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事实却是，一双细腻白皙的玉手，正在用手帕温柔擦拭他手掌上的血迹。
周离愣了好久，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头脑非常清醒，知道玉清璃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救了她一命，以及这段时间对她的悉心照料。
他对玉清璃好，玉清璃就对他好。
两人的关系的确拉近了不少，但要说直接升华，那肯定是不够的，还早了十万八千里。
这已经够了，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久，周离终于也算有了位朋友。
他沉吟了片刻，道：
“这几天城里就要开比武会了，我觉得那魔修很有可能趁乱作案，你尽量不要露面，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在幕后魔修眼里，玉清璃如今中了蛊毒，处于重伤状态，修为十不存一，构不成威胁。对方或许会有所提防，但绝不会太过认真。
这种仿制绝仙蛊所炼制的蛊毒，自问世以来，解毒成功的例子几乎不存在，基本上属于无解的奇毒，谁也不会想到，在永安城这么一座偏远且不起眼的小城里，有人能成功将其拔除。
“嗯，就算出门，我也会装成受伤的样子。”玉清璃点头，很快就将他手掌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手帕给我吧，洗完了再还你。”
“我自己洗就行。”
“你身子还没养好，再说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周离要过来两条手帕，嘱咐玉清璃好好休息，尽快调养好身体，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选择先走为上，关系的升华需要时间慢慢适应。
玉清璃回到床上盘坐，内视自身。
除了蛊毒之外，她当时还被阴气入体，幸亏及时得到了周离的帮助，驱除了阴气，否则绝对会落下后遗症。
经过这些天周离的治疗，她身体已无大碍，没留下暗伤，如今只是刚刚驱除完毒素，有些虚弱，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恢复。
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床前的椅子，许久后才收摄心神，沉心静气，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调理状态。
院子里。
周离顺手将两块手帕扔进盆里，准备泡一会再洗。
正当这时，外面街上传来混乱的声音。
推开道观大门一看，是两帮江湖人马不知何原因打了起来。
两方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多人，就这么在街道上演拳拳到肉的惨烈互殴，血流满地，吓得不少百姓尖叫逃窜。
很快，巡逻的捕快赶到，是张捕头带队，他虽然整天油头滑脑的想着摸鱼，整天跟人去青楼厮混，但实力还是不错的，对付妖魔鬼怪不行，对付江湖帮派里面的小杂鱼绰绰有余。
三下五除二，二十多个帮众全被捕快们撂倒，挨个押回衙门。
张捕头看到了站在青阳观门口看热闹的周离，屁颠屁颠跑过来打招呼：“周道长，好些天没看见你了，还有玉道长，伤应该都养好了吧？”
周离点点头，没多回答，看向远处躺在地上的帮众们，道：“最近城里闹事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了，你们没想出点什么法子管管吗？”
张捕头苦着脸道：
“周道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武夫凶狠好斗，更别说是那群整天混江湖打打杀杀的帮派人士，根本不听管。”
“本来和他们说得好好的别在城里动手，要打等着比武会的时候再打，他们也答应得好好的。”
“结果走在街上遇到其他帮派，话不投机，一言不合就直接打起来，还出现了好几例，城主大人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加强各个区域的巡逻，发生事件就让我们赶紧跑过去制止。”
一年一度的比武会吸引力十足，方圆百里的江湖帮派都派了人前来。
永安城的经济全靠行商和江湖帮派四处走生意才能流通起来，张承从中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肯定不愿意多得罪那些帮派，大多都是抓了人之后去衙门交点赎金就能领走，事情本质上得不到解决。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偷奸耍滑之徒混进了城里，四处行窃作恶。
这就导致如今永安城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混乱。
“比武会的奖品是什么，竟然能吸引来这么多帮派参加。”周离好奇问道。
“是城里好几家共同出钱，有金银财宝，有武学秘籍，有丹药，有古玩，都是些值钱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能混到人脉。”
“城里这几大家，在方圆百里的城镇都有人脉和渠道。”
周离明悟，难怪这么多帮派都会派人来，混江湖最需要的就是人脉，有人脉到哪做事都方便。
“不聊了周道长，我继续去忙了。”张捕头又接到手下的报告，几条街外又发生了斗殴事件，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周离关上青阳观大门，回去继续与世无争的修炼。
……
城南于家。
身为于府下人的徐三，觉得自己公子最近有些不太正常。
公子从家里车夫讨要来了一张美人图，自此整日整夜都卧在屋里，茶饭不思，就盯着美人图看。
徐三也看过那张美人图，只觉得惊为天人，画上的女子不仅漂亮，且诱惑力十足，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忘不掉，每晚都在想着那美人的身躯。
这天晚上，徐三负责在公子房前站岗。
房间里亮着烛光，还传出男人说话声音，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家公子在对着画中的美人说话。
渐渐地，夜深了，于府安静下来。
到了后半夜，空气中弥漫起冷意。
月光冷寂。
徐三早就有了困意，整个人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突然，他一下子惊醒，因为他听到身后的房间里，竟然传出男女相欢的声音！
他一直守在门口，不可能放旁人进去，房间里只有公子一人，那女子的声音是怎么来的？！
徐三顿感一股寒意只窜天灵盖，头皮发麻，刚想喊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于家公子衣衫不整地出现，笑容诡异：“徐三，你跟了本公子这么久，今天本公子就赏你一回。”
房门大开，徐三顺势朝着房间里面看去，烛光照耀，那画中美人竟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衣衫不整地躺在床铺上，大片春光外泄，一副刚刚与人欢好完的模样，正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徐三的魂仿佛一下子就被勾走了，也忘了喊人，就这么痴痴走进房间。
……
今天有事，没来得及码字，先一更。
第四十一章 拍花子
……
两日后。
黄昏时分，红日浑圆，晚霞将天边的云朵染红，落日余晖映照，铺洒下一层金黄色的光，将世间万物的影子拉长，天地间充斥着一片暮意。
在这两天时间里，周离将修炼至第二层圆满的炼神诀，成功推进至了第三层初期。
不得不说，精神功法就是难修炼，他得到功法前后修炼了七天，才勉强练至第三层。
这也是周离为什么没有用炉子强化炼神诀的原因，先前的《五感功》都要了他两枚古文字，《炼神诀》这种更加稀有、更加难以修炼的精神系功法，不知道要多少古文字才能强化。
他马上就要有新的武器需要用炉子强化，可不能这么快就把家当用完。
周离伸了个懒腰，和玉清璃说了声自己要出去一趟，随即离开了道观。
今天是和孙五爷约好取武器的日子。
走在街上，周离明显发现到处都多了不少陌生面孔，个个都是壮汉，腰佩刀鞘，皆为附近江湖帮派的帮众，凶神恶煞，百姓见了都要躲着走，以免惹祸上身。
说起来，这段时间城里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武器铺的生意也随之红火了起来，每天都有不少人过去买兵器，也不知道孙五爷有没有按时帮他打造完兵器。
魔修沉寂这么久可不是什么好事，周离觉得那货是在憋着搞大事，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作。
所以他才会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免到时劫难来临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
周离慢悠悠朝着武器铺的方向走去。
当他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里面，有两名瘦弱猥琐的男人正领着四个小姑娘往巷子更深处走。
鬼鬼祟祟，不走大路，专走偏僻无人的小巷。
他悄然调转脚步，跟了上去。
“阿狗，这次又有四个进账，听说永安城里有三大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诱人，咱哥俩这次可得好好去爽一爽。”
巷子里，其中一个长着酒槽鼻的瘦弱男人笑了起来。
“这次这么多帮派进城，城里越来越乱，咱可得好好趁机捞上一笔。”另一个留着蓬头枯瘦男人也笑了起来。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时候，城里混乱，捕快人手不足无暇治理，这样他们就可以趁乱行事，四处拍花子偷小孩，拿去换银子。
四个小姑娘眼神呆滞，被迷了魂，只知道跟他们走。
“后天就是比武会正式开始，到时候城里会更乱，这些天我已经找好了目标，这四个只是开胃小菜，咱哥俩这次说不定真能发达。”
“黑哥，狗子我选择跟着你混真是明智之选。”
“那是当然……啧啧，这几个小姑娘细皮嫩肉，长得真不错，以后说不定能成花魁，要不咱哥俩先爽爽？”这时，酒槽鼻男人隐隐动了色心。
“黑哥，破了身可就不值钱了啊。”蓬头枯瘦男人提醒道。
“你懂个屁，接下来咱有的是钱赚，还用在乎这两个？”
“说的也有道理……”
正当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谁？！”
两人常年做些不正经勾当，心神敏感，骇然间急忙转身，手掌摸向腰间的匕首。
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周离双掌如弹簧般弹出，狠狠戳向二人的脖子。
两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股巨力戳中喉咙，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摔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满脸涨红，青筋毕露，如同快要窒息。
周离冷漠地看着他们。
他原本想着放长线钓大鱼，跟着这两人找到他们身后的人，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这二人如此丧心病狂，在这里就要对几个孩子动手。
他几脚踩下，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二人的四肢被尽数踩断，血流如注。
周离又在地上捡起两块石子，啪啪两声弹出，断子绝孙。
两人被重创了咽喉，只能发出无声的怒吼，痛的浑身发抖。
四个小姑娘依旧保持着呆滞状态，这样也好，小孩子看了血腥的场面会做噩梦的。
……
夜色渐黑。
街道两旁亮起灯火，茶楼，酒馆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衙门。
守门的捕快打了个哈欠，很快就传染到了另一位捕快身上，也深深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定睛看了过去，登时惊骇无比，吓得困意全无。
街道两侧有不少百姓围观，指指点点，声势惊人，引得附近酒楼饭馆的窗户全部打开，探出一颗颗脑袋，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道路中央，铁链与地面摩擦，哗哗作响。
两个男人四肢折断，股间流血的男人，被铁链绑住，一路拖行而来。
周离如同拖着两条死狗，为了防止他们流血过多，或是因为过于痛苦而死掉，还特别贴心地用赤霞真气帮他们止血止痛。
噗通！
他将两人扔到衙门门口，淡淡道：“这二人诱拐孩童，带下去好好审审，把买家审清楚。”
两名捕快瞪着眼，人都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颤声道：
“周、周道长，这二人诱拐的孩童在何处？”
“路上遇到了张捕头，让他挨个送回去了。”周离道。
刚才他出了巷子就正巧碰到张捕头，便让对方将四个小姑娘送回了家。
迷魂药的效果有时限，估计这会那些小姑娘已经恢复了神智。
守门的捕头小心翼翼打量了几眼，看到两个男人的惨状，顿觉下体一紧。
“周道长放心，这两人交给我们，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等张捕头回来你们就知道案件细节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街上无数人的注视下，周离悠然离去。
……
武器铺。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赶紧过来看看，这可是老子毕生的最得意作品！”
远远看见周离，站在门口的孙五爷就开始喊了，看样子是早就等他过来了。
“来了来了，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周离赶忙跑了过来。
孙五爷领他进了后院，一个铁制的武器架上，正放着一柄锃亮的长刀。
周离看到长刀，顿时眼前一亮。
第四十二章 强化新刀
刀长三尺，刀身修长，锻造得如剑脊般笔直如苍龙，但又有着微微的弯曲弧线，更加适合劈砍。
刀身刀柄颜色深红近黑，色泽内敛厚重，厚薄匀称，两面刀身皆有着水痕一样的流水纹路，整体刀姿优雅。
周离之所以眼前一亮，是因为这把刀很像他前世的唐横刀，符合他的审美。
“这把刀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孙五爷略显激动地说道。
周离上前弹了下刀身，长刀发出坚韧似金的脆声，刀鸣清越，悦耳悠长，连绵不绝，具有极佳的坚韧性。
他握住刀柄，果不其然，此刀看起来轻盈，实际上极为沉重，不知道加入了什么材料，只有他这种强悍的体魄才能拿起，挥舞自如。
长刀翻转间寒光凛凛，清亮刀光映照脸庞，令人不禁有种寒毛倒竖的锐利感。
周离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松开手任由头发自由飘荡，落到长刀锋刃上。
轻轻一吹，头发轻易断成两截。
周离又持刀挥舞了几下，无比惊人的锋芒划破空气，刀芒寒气森森，霎时间，后院满是刀光剑影。
“好刀！”周离惊叹。
孙五爷满面红光，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这七天可是要了老子的命，你小子一定好好对它，这可是老子倾尽心血打造出来的杰作！”
“里面加入了玄铁，还有各种稀有名矿，老子大半身家都砸进去了，用了祖传的锻造法，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这把刀老子敢跟你打包票，别说永安城，就算放在整个江湖上都能排上名次，属于江湖名器！”
名器？
整个江湖都能排上名次？
这吹得有点大了啊五爷！
不过周离确实越看越爱不释手，总想找点什么东西来砍砍。
他走到后院放着的一堆木柴旁，挥刀劈下，坚硬的木柴如豆腐般被切成两半。
孙五爷又找来一口大砍刀，道：“这刀是最畅销的类型，附近的江湖帮派都在用，光这几天就卖出去好几十把，你试试。”
周离左手接过大砍刀，用右手的长刀猛地朝上面一劈，锵的一声，大砍刀瞬间断为两截，上半截刀身弹飞出去，手里的下半截刀身切面平整光滑。
再看长刀，刀刃依旧锋利，真正的削铁如泥。
周离眼神越来越火热，仿佛看到了绝世美女：
“五爷，刀鞘呢？这不得整个炫酷点的刀鞘？”
“刀鞘正在做，马上就好了，保证好看！”
两刻钟后。
院子里能砍的东西都快被周离砍完了，连稍微大点的石头都不放过，总得上去给一刀才舒服。
不一会儿，孙五爷拿着做好的刀鞘走了进来。
刀鞘色泽呈现火烧云般的赤红，点缀着金色祥云图案，纹路细腻，除此之外没有太多装饰，朴实无华，给人一种内敛的感觉。
刀鞘也是铁质，使用打造长刀余下的边角料锻造而成，坚硬无比，与长刀一样耐高温、耐腐蚀。
周离将长刀插入刀鞘，接着拔出。
锵地一声，刀鸣响起，铿锵清脆，如两块神金在摩擦，露出的一截刀身绽放出凛凛寒光。
唰！
长刀归鞘。
“五爷，这刀有名字吗？”周离问道。
“还没想好，你起一个吧。”
要不就叫它粉红毛毛兔吧……周离在内心吐了个槽，道：“我也没想好，等回去再慢慢想。”
孙五爷点点头：“那行，你尽量多活几年，若是成名了，老子也能跟着出名。”
天下有名者，其兵器也必定广为人知，而说起各种神兵利器，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它们的锻造者。
当今天下最出名的炼器师，无疑是天工阁的阁主，当代天工，经他之手打造出的法器，都是世间顶级神兵，有着不可想象的威能。
孙五爷没指望自己让全天下广为人知，能稍微出个名就行，带动下武器铺的热度，多赚些钱。
……
回到道观。
周离将长刀收进脑海中的黑铜炉，跑去客房给玉清璃送了碗红糖凉糕。
“路上遇到事情了？”
玉清璃接过凉糕，见他回来的时间太晚，随口问了句。
“嗯，遇到两个人贩子，被我送进衙门了。”
周离轻叹一声，想到了先前的那名女魔修。
她本该拥有的人生就是葬送于一次拐卖，而全天下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和她一样，命运被彻底改变，堕入无止境的黑暗，从此生活在绝望之中。
玉清璃看周离心情不好，想说些什么安慰，但她本就性子冷淡，话不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周离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深入，道：
“你现在痊愈了，能不能用神念探测下道观，看看师父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砌在墙里，埋在地里……”
“好。”
吃完凉糕，玉清璃闭上眼，释放神念覆盖整个道观，细细感知。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她睁开眼，摇了摇头：
“墙里、地下、树里……各种地方我都看过了，没有藏东西。”
周离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望着房梁沉吟片刻：
“会不会是有屏蔽神念感知的东西？”
“有可能，青阳道长去世前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周离闭上眼回忆了良久，摇摇头：“没说过。”
“那就没办法了，除非将道观一寸寸砸碎，又或者那魔修要找的不是物件，而是功法、经文之类的东西。”玉清璃道。
经文……老道士教导过他一段时间，让他整日整夜的背功法上的经文，但那功法也不是什么绝世神功，只是各大门派里随处可见基础炼气法诀。
头脑风暴了一番，最终什么也没想到，周离暂且不再去纠结，回屋准备强化新刀。
屋里。
周离打开大石箱，将赤炎铜取出，还有几块能够增强兵器坚韧度的矿石，一并拿了出来，收进脑海中的铜炉。
他心头激动，兴奋地搓手手，心中默念一声：
“炉子，给我强化！”
结果数十秒过去，炉子毫无动静。
“不会吧……难道无法进行融合强化？还是说古文字数量不够？”
现在炉子里还剩六枚古文字，莫非孙五爷打造的这把长刀品阶过高，需要更多古文字才能强化？
不可能啊……
周离寻思了半天，准备多试验几次，他将长刀从刀鞘中拔出，再扔进铜炉。
这一次，铜炉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强化竟然成功了。
周离明悟了，刀和刀鞘是两个物件，一次性只能融合强化一件。
光芒散去，铜炉恢复平静。
周离用意念看去，这次强化消耗了一枚古文字，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赤炎铜以及几块稀有矿石居然剩下了不少，没有全部融入长刀。
他取出长刀，暗红色刀身冒着热气，如同刚刚出炉。
造型与先前没有太大变化，但周离握在手中，能感受到一股温热感，用手指触碰刀身，就如同碰到了烧红的火炭，传出灼烧之意，炽热无比，一不小心就会被烫伤。
注入赤霞真气。
哧！
长刀上瞬间浮现复杂的火焰纹路，从刀柄蔓延至刀尖，整把刀都亮了起来，明艳、赤红。
那些火焰纹路栩栩如生，散发着高温，好似真的有烈火在燃烧。
“凡兵不可能拥有这种能力，融入赤炎铜后，这刀估计就已经被强化为了法宝。”周离眼中满是惊喜，没想到一枚古文字就能强化出法宝。
他猜测，应该是准备好了材料的缘故，若是没有赤炎铜以及那些稀有矿石的话，恐怕需要数次强化才能使长刀进化为法宝。
周离收回真气，长刀又恢复了原样，他将其扔进炉子，想看看能否再强化一番。
这一次倒是失败了，似乎每种矿石只能融合一次，以后倒是可以再搜集些适合的稀有金属增添进去。
若是想要再次强化，就只能单一地强化长刀。
而后，周离用剩下的矿石强化了一番刀鞘。
他觉得如果不强化的话，刀鞘极有可能被长刀割开。
好在无论是刀还是刀鞘，强化后外观都没怎么改变，不然若是日后让孙五爷看到，他还真不好解释。
“既然已经成了法宝，就该滴血认主了……”
周离用长刀划破手指，分别挤了两滴血滴落在刀与刀鞘上，鲜血很快就被吸收，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在冥冥之中，与其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无论是长刀还是刀鞘，握在手里都没有丝毫陌生感，如臂指使，得心应手。
“这次真的是赚大了。”
周离轻抚刀鞘，就像是如获至宝的孩童，爱不释手。
决定了，今晚搂着刀一起睡觉！
……
翌日一早。
城主府门口来了一位体型魁梧的壮汉，肌肉发达的左手臂上系着一块青巾，直奔城主府大门，身上无形之中散发着浓郁煞气，绝对是杀过无数人的狠角色。
守门的护卫心里发怵，硬着头皮拦下了他：
“阁下是何人？这里是城主府，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壮汉冷漠道：
“去告诉张城主，就说青巾帮帮主来了。”
“昨天我们有两个帮众被人抓进了衙门，想请他帮个小忙。”
第四十三章 雨夜带刀不带伞
……
衙门。
“张大人，怎么今天有空来衙门做客了？”一个青年捕快满脸谄笑，卑微至极。
官厅中正站在一个面色冷峻，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男人，身后跟着几名带着江湖气息的帮派帮众，左臂上统一系着青巾。
在场的几位捕快都很疑惑，张一是张城主收的义子，也是他的亲卫，只听从他的命令，平日里都跟在他身边，怎么今天突然来了衙门，还带着好几个青巾帮的帮众。
“昨日被抓的那两人，我要带走。”张一淡漠开口，没有什么感情，冰冷至极。
“啊？那两人、那两人是周道长带来的，还要审呢。”青年捕快小声道。
“去提人。”张一淡淡道。
“这……”青年捕快有所犹豫。
谁知，下一秒。
啪！
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了他脸上，整个人被扇到在地，耳鸣目眩，嘴角溢出鲜血。
“让你去就去，忘了这里是谁做主吗？”张一收回手掌，望向一旁另外几位捕快，声音冷漠，“去提人。”
“是、是……”
见到青年捕快的惨状，剩下的人哪敢再不听话，这可是张城主的义子、心腹，在永安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违抗？谁敢得罪？
他们赶紧去牢里将两名人贩子抬了出来。
“狗子，小黑！”那些帮众看到两人的惨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同时挡下一凉。
四肢尽断，断子绝孙，好狠的手段！
“副帮主……你们终于来了！”两个人贩子见到同伴，顿时泪流满面。
这一晚他们在牢里简直绝望无比，沦为废人不说，连男人都做不成了，还一直在担惊受怕，害怕帮派抛弃他们，害怕他们被押到菜市口砍头。
没想到今天一早，副帮主就亲自带人过来救他们了。
副帮主使了个眼色，身后出来四人接过了担架。
“多谢张大人。”
副帮主对着张一抱拳致谢，张一并未理会。
张一的目光如万年寒冰，暗藏杀气，扫视着在场所有人，令他们汗毛竖起，如坠冰窟，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今天的事情不允许透露出半个字，否则要你们全家性命。”
“是……”
捕快们急忙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青巾帮的帮众抬着两个人贩子穿过官厅，要从衙门的小门离开。
几名捕快都习过武，隐约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副帮主，那个该死的臭道士下狠手把我们打成这样，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放心，我和帮主肯定会为你们报仇。”
“副帮主，我们下半辈子算是彻底废了，绝对不能让那个臭道士好过，一定也要打断他的四肢……不，五肢！让他也做不成男人！”
“最好再当着他的面上了那四个小妞，让他气死，让他气死！”
张一走到官厅门口，再度扭头扫视了捕快们一眼，眼神冷寂，警告意味十足。
几名捕快再度低下头，一言不发。
张一随即拂袖离去。
……
天色说变就变。
傍晚。
乌云汇聚，天昏地暗，刮起呼呼大风，风中夹杂着些许湿气。
没过多久，一滴滴豆大的雨水落下。
轰隆一声，天空炸出巨响，炽亮白光短暂照亮天地，而后轰隆声绵延不绝，雨势瞬间增大，如天河倒悬，形成一片迷蒙雨幕。
一场暴雨来了。
周离站在窗前，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往下流淌，空气中混杂泥土的味道，闻起来十分清新。
忽地，他感知一动，有小毛贼上门？
不知死活！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迅速翻越墙壁，落到后院当中。
青阳观是有符箓法阵不假，但那是用来阻挡邪恶力量的，对于小毛贼来说没用。
周离用真气撑起一道屏障隔绝雨水，慢悠悠走了过去，准备教训一下这不知死活的小贼。
“周道长，出事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浑身被雨水打湿，见到周离后，立马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语气略显急切。
周离皱了皱眉，这是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再者，我和你很熟吗？
“什么事？”
“我是起义军在青巾帮的卧底……”
那男人一上来就自爆了身份，吓了周离一跳，起义军不是在极为遥远的南方大荒吗，怎么手脚都伸到这种地方了？
男人语速极快地说道：
“昨天你抓的那两个人贩子，是青巾帮的底层帮众。”
“换做平时，青巾帮根本不会去救两个累赘，但由于近期他们会来永安城参加比武会，想要趁乱进行拐卖人口的生意。”
“所以为了打消其他帮众的顾虑，青巾帮帮主找到了张承，私底下让他放人，就是想展示给其他帮众看，让他们知道即便失手被抓，也能从牢里出来，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青巾帮是附近有名的帮派，表面上是给人运货，背地里在干拐卖人口的生意，张承收过他们不少钱，也从他们手上买卖过不少孩童，所以和他们帮主有着交情。”
“今天早上，张承的义子张一带人去了衙门提人，还打伤了一个捕快，对其余的捕快进行威胁，不允许他们向外吐露出半个字，更不允许向你透露真相，否则就杀他们全家灭口。”
“那两个人贩子在帮派里有不少狐朋狗友，都嚷嚷着要给他们报仇，说要打断你的五肢，再当着你的面……轻薄那几个小姑娘……”
“副帮主也答应了，派我和另外几人去掳走那四个姑娘，想先带回去轻薄一番，再来对付你。我借口上茅房，趁机过来向你报信。”
轰隆！
天穹中，闪电划破乌云，照亮了天地刹那，也将周离的脸庞映照的忽暗忽明。
男人发现周离脸色阴沉的可怕，如同一座压抑着的火山。
张承、青巾帮、拐卖人口、私自释放罪犯、强掳孩童……很好、很好！
“我该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周离声音很沉。
“玉道长，我们家首领要我代替她向你道谢，感谢你在武州时为百姓所做的一切。”男人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嘎吱，客房的门被推开。
玉清璃轻声道：“他是起义军的暗桩，可信。”
闻言，周离点了点头，道：“青巾帮的位置在哪？”
“他们在永安城一直有个据点，名为陈记茶楼，多的我也不清楚，我如今在帮里只是个小头目，接触不到太多高层信息。”
“我知道了，你走吧，别引起怀疑。”
男人也不废话，迅速翻墙离开。
周离回屋，换上一身黑衣，披上蓑衣与斗笠，拿起长刀，走进雨幕，任由漫天雨水打落。
“我出去一趟。”
这个世界有太多畜生，没人能一一杀干净。
但杀光眼前的，易如反掌。
玉清璃望着他在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嗯了一声。
第四十四章 冷雨杀人夜
天昏地暗，朦胧雨幕将一切笼罩。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宛如无数幽魂在哀嚎。
斗笠与蓑衣挡不住倾盆大雨，冰冷的雨水早已浸湿全身，触及肌肤，带来一阵寒意，但胸膛中的那团火却不会因此减弱。
周离身法迅捷，在屋顶上飞檐走壁，房檐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由于大雨的缘故，许多商铺店面都早早关门，街上更是看不到半点人影，天地间只剩下响亮喧嚣的暴雨倾灌声。
不多时。
周离站在临近的一座客栈楼顶，望着街道对面灯火通明的陈记茶楼，轻轻一跃，飞到茶楼上方，气息隐匿，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释放出神念，蔓延向茶楼内部。
他的精神修为远比不上玉清璃，神念能够覆盖面积不算大，只能站在上方向下探查。
几个呼吸后，周离收回神念，眸光冷冽，身影消失在原地。
……
茶楼二楼，最大的房间中，二十多个青巾帮帮众正在喝酒吃肉。
旁边开着一扇窗户透气，风向不往这边吹，所以没有雨水进来，反倒吹来阵阵凉风，舒适无比。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真他娘晦气。”
“是啊，我刚在城北那边看中几个小崽子，没想到说下雨就下雨，只能作罢，唉，白白错过了一大笔银子。”
“没关系，接下来这几天有的是钱赚。”
“不过听说青阳观有两个道士很不好惹，有道行在身，前些日子城里出了不少邪祟，都是他们解决的。”
“哼，一说起道士我就来气，黑哥是救过我命的，结果却被打成那副模样，这仇说什么我也要帮他报了，不就是两个臭道士吗，咱们兄弟们又不是没杀过！”
“是啊，不就是会点戏法吗，撑得住老子两拳？”
一行人越喝越上头，开始吹嘘曾经的经历。
青巾帮是附近有名的帮派，总部在永安城东边三十里外的一座山上，那座山是连接了周边几个城市的交通枢纽，车队络绎不绝，而他们垄断了山路，收取过往车队的路费，也会承接护送车队的任务。
然而背地里，他们杀人绑票越货，拐卖妇女儿童，欺压平民，恶事做尽。
这些年他们占山为王，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没抢过，其中就陆续遇到过几位道士，他们的确都会些奇异的法术，杀了几个兄弟。
但五六十人一拥而上，管他有什么法术神通，直接乱刀砍死。
“两个不知道从哪学了点小伎俩的三脚猫，用不着放在心上，帮主和副帮主可都是练出了暗劲的武夫，放眼方圆百里，能胜他们的人都少之又少。况且别忘了，咱们也杀过鬼怪，怂什么。”
“就是，老柱你也不用生气，副帮主已经派人把那四个小妞抓回来关进地窟了，而且地窟里还有不少女人，他说了，等咱们兄弟吃饱喝足，就让咱们下去消遣一番，到时候那四个小妞就交给你，让你泄泄火。”
“哈哈哈哈，也对，快吃快吃！”
呼呼呼呼~~~~~~~~
就在这时，一阵夹带着雨水的狂风猛然从窗户灌了进来。
瞬间，房间中燃烧的油灯蜡烛熄灭，陷入了一片漆黑。
轰隆！
苍穹雷霆炸响，炽盛的闪电划破夜空，天地刹那间化为白昼。
几个正对着窗户的帮众忽然愣住，停下了话语。
只见雷光下，房间里兀然多了道幽寂的黑影。
那是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长刀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悄无声息。
下一刻，短暂的光亮消失，房间再度恢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蓑衣人也消失在了原地。
几名发现不对劲的帮众刚想出声呼喊，结果眼前一花，身边一颗又一颗头颅飞起，紧接着脖子一凉，视角天旋地转，脑袋咕噜咕噜在地上滚着，满脸惊恐与不敢置信。
“嗯？！”
楼下。
副帮主以及几名头目听到楼上的动静，瞬间齐刷刷站起身来。
他们都是实力不俗的武夫，副帮主更是将一身内劲练到了体内，转化为暗劲，杀过妖魔鬼怪，感知力敏锐。
这一刻他们都能听到二楼传来的沉闷落地声，楼上出事了！
两名人贩子正躺在担架上，副帮主等人就是在查看他们的伤势，想看看日后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他们不解地看向突然站起的副帮主以及几位头目，还未等出声询问，就见楼梯口，一个蓑衣人出现。
“你、你、你……是你！”两名人贩子一下子就认出了周离，目光中有着恐惧之意。
一楼大堂里还有四十多个帮众正在喝酒，正是人多因为坐不下了，所以一部分人才会跑去楼上。
如今这四十多人纷纷掏出兵器，刀枪棍棒样样都有，呼啦啦围了上来，气势骇人。
周离神色冷漠，斗笠与蓑衣滴答着雨水。
暗红色长刀斜指地面，鲜红血液顺着刀身滴落，一身杀气沸腾。
“副帮主，就是这臭道士！”两个人贩子瞪着眼大喊起来，眼中除了恐惧外，更多的是浓浓的怨毒与恨意。
副帮主眼神微眯，一个用刀的道士？
他又不是没见过道士，基本上都是用剑。
刀这种最适合杀伐的兵器，可都是武夫在用。
不管如何，来者不善，先干掉再说！
铮！
副帮主抽出自己的兵器，一把寒芒森森的九环大刀。
“杀！”
一声招呼，四十多名帮众暴动，挥舞兵器杀来，刀光剑影在烛火的映衬下刹那间充斥整个大堂。
唰——
只见大堂中刀光一闪。
咔、咔、咔！！！
最先前面几人手里的兵器应声崩开，切割面平滑，只剩下半截。
他们惊骇，紧接着又是一道刀光划过，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四五颗头颅飞起，被一刀斩首。
周离一刀秒杀数人，剩下的帮众却没有恐惧之意，大吼着悍不畏死地杀了过来，他们混江湖多年，深知一旦与人动手，害怕没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诺大厅堂之中，刹那间化为了血腥无比的修罗场。
夜还很长，周离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