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天才为何被埋没
方以智对物理学到底有多少认知呢？
泰昌认真的翻开《物理小识》仔细看起来。
卷首一页是自述，讲得就是万事万物都可以通过类推和试验等方法推测出其原理来。
这足以证明，他在会试答卷中的描述均是出自他个人的认知。
紧接着便是正文的概述了。
因为这只是概述，还未成书，所以写的有点杂，主要内容就是一个个的章节名，然后每个章节名下面一句又或者几句大概的描述。
这就跟一个大纲一样，只是描述了一下他要写的章节里面大致有些什么内容。
泰昌只是看了几个章节名，便已经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小子真是个天才啊！
他要写的是什么？
天象原理、气论、声论、光论、地圆说、黄赤道、两极、三际、五行、风雨雷旸！
这些还不是瞎写的，人家是真有研究。
比如，天象原理，人家就猜测金星和水星是围绕太阳旋转的。
又比如，气论里面，人家就说空气也是一种物质。
再比如，声论里面，人家就提到了声音是怎么发生的，又是怎么传播的，还提到了共鸣和声波反射。
再比如，光论里面，人家就提到了光的散射、反射和折射。
再比如，地圆说里面，人家就提到了地球就是一个如同核桃般的球体，凸起来的是山，凹下去的是海。
再比如，黄赤道里面，人家就提到了赤道，子午线，经度和纬度。
再比如，两极里面，人家就提到了磁场，磁效应。
我的天，这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泰昌真的被震惊到了，他真没想到，这年头会有人对物理的认知如此之深。
不过，他翻到后面，脸上却又露出一丝错愕之色。
为什么呢？
因为这小子钻研的东西的确很杂。
这后面都是些什么？
地理、占卜、医学、医药学、饮食、服装、矿物、器具、草木、鸟兽、鬼神、方术、异事！
我的天，你小子怕是疯了吧？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人的生命也是有限的，你有限的生命里怎么可能把这些全部钻研透！
问题，这小子对这些还都钻研进去了。
比如，医学里面他就提到了动脉、脏腑、骨骼、肌肉、血型、外科等等，他甚至还提到了猪病、鸡病、牛病、马病等等。
又比如，饮食里面他就提到了怎么酿酒，怎么酿酱油，怎么做豆腐，怎么造白糖等等。
再比如，矿物里面，他就提到了，怎么探矿，怎么冶炼金银铜铁锡，怎么提炼贡浆，甚至怎么烧制玻璃！
你小子钻研这么多东西干嘛？
泰昌仔细翻看了一阵，随即合上书卷，微微叹息道：“密之，你怎么学了怎么多东西？”
方以智连忙解释道：“皇上，学生自幼就爱读书，十年寒窗，学生读完了经史子集还觉得意犹未尽，便开始翻阅家中的藏书，并拜了几位恩师，所以，涉猎甚广。学生读的书的确太杂了，如果不是皇上开了文理科，学生估计现在还考不上举人。”
他的确很聪明，泰昌一句话，他就能听出来，皇上是觉得他学的太杂了。
泰昌听了他的解释，却勐然间反应过来，这小子才十九岁啊！
他不由好奇道：“你几岁开始读书，什么时候中的秀才功名？”
方以智不假思索道：“皇上，学生五岁开始读书，十年寒窗，正好十五，然后就有幸考中了秀才。”
这小子竟然十五岁便考中秀才了！
泰昌又问道：“你家是书香门第吗，你家里有多少藏书？”
方以智连忙谦虚道：“回皇上，学生家里不敢妄称书香门第，学生家里只是从曾祖父那一辈开始才步入仕途的，学生家里的藏书大致有几屋。”
几屋子书？
你家开图书馆吗？
这年头书可不便宜，几屋子书那价值简直有点无法估量。
四代人便收集了几屋子书，这方家应该有人出任过正五品以上的朝廷大员，要不然，绝对收集不了这么多书。
这小子的长辈里面估计有他认识的人。
泰昌想了想又问道：“令曾祖父就开始步入仕途了，你家都有哪些人在朝廷任过仕啊？”
这个，直呼长辈之名本来是很不礼貌的，不过，天地君师亲，皇上问起，那就得老老实实说。
方以智连忙介绍道：“学生的曾祖父方学渐因讲学颇有建树，获赠大理寺少卿；
学生的伯祖方大镇乃万历十七年进士，也曾出任大理寺少卿；
学生的叔祖方大铉曾以举人之身出任户部主事；
学生的父亲方孔照乃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现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曾巡抚湖广。”
原来说是桐城学派创始人之一方学渐的后人，难怪如此博学多才。
湖广巡抚方孔照，有点印象，好像是围剿反贼的时候都察院派驻湖广统管军民事务的。
这一家子都是人才啊！
问题，这样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应该不会钻研一些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泰昌想了想又问道：“你这物理是跟谁学的？”
方以智连忙回道：“学生的物理是跟恩师王宣所学，恩师着有《物理所》一书，学生受益颇多，所以，学生想编撰一本《物理小识》，将物理推广一番。”
王宣？
《物理所》！
这又是一个被埋没了的人才啊！
泰昌不由追问道：“令师现在何处？”
方以智面带哀伤道：“恩师因年事已高，已然病故了。”
唉，可惜了。
泰昌算是搞明白了，这方以智本就是名门之后，家学渊源，再加上天赋异禀，又酷爱学习钻研，还曾拜过钻研物理的名师，所以有此成就并不奇怪。
令人奇怪的是，这么一个绝世天才怎么会被埋没了呢？
还有，这《物理小识》跟《物理所》一脉相承，并不是受他的影响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不管他有没有来到这世上，方以智肯定都会编撰《物理小识》。
问题，这么一本奇书，为什么在历史上默默无闻呢？
其实，这个跟历史上明末的党争和明朝的灭亡都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方以智是复社中人，复社那是以东林后继自居，跟阉党余孽那是势不两立。
所以，历史上他是被温体仁踩完被薛国观踩，被薛国观踩完被张至发踩，被张至发踩完被阮大铖踩，踩得他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崇祯朝和弘光朝他都被踩得不要不要的，直到崇祯代表的明朝正统亡了，直到南明朝弘光朝都亡了，他才在南明永历朝获得了出头机会，成为内阁大学士。
可惜，那个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南明永历朝都亡了之后，他只能出家为僧，以示忠臣不事二主。
问题，顺治朝和康熙朝当权的还是阉党余孽冯铨，所以，他写的书全被人家给禁了。
这一禁就是将近三百年！
也就是说，螨清一朝，他的书就没在市面上出现过。
这《物理小识》放在螨清前期那的确是超越时代的奇书，但是，放在三百年后却算不得什么了。
因为他写的这些东西在三百年后差不多都已经成为广为人知的自然科学理论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超越时代的奇书了。
所以，他这么一个绝世天才就这么被历史给埋没了，他的书也硬生生被禁废了。
628 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泰昌细细了解了一番之后，对这个方以智更是满意了。
这么一个绝世天才，那当然要重用。
问题，这小子能帮他把电灯和电机等东西搞出来吗？
或者说，这么一个绝世天才能在一两年之内帮他把电灯和电机等东西搞出来吗？
他估摸着，只要能把自己了解的相关知识给这小子一说，这小子肯定是能把电灯和电机等东西搞出来的。
不过，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有可能是一两年，也有可能是一二十年。
他可没这时间等。
电灯和电机等东西必须尽快搞出来才行。
想到这里，他直接起身道：“密之，走，朕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啊！
什么好东西？
方以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跟在泰昌的身后出了乾清宫，上了马车，来到车站，登上豪华专列，出发了。
火车之上，泰昌看着两边飞逝的景物不由感慨道：“密之，你可曾想过大明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方以智摸了摸精致的玻璃窗，亦是忍不住感慨道：“学生也没想到，大明竟然能发展的如此之快，当初这玻璃烧制之法学生也是听恩师说的，学生的恩师也只是听西洋人提起过，没想到，这会儿大明就能做出这么好的玻璃了。”
这算什么。
泰昌喃喃的道：“其实，大明还可以发展的更快。”
方以智有些难以置信道：“大明还能发展的更快？”
泰昌盯着他郑重道：“对，只要你们努力进取，大明就能发展的更快，特别是你。”
呃，我能干什么？
我甚至连这火车怎么造出来的都不知道！
方以智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的道：“皇上错爱，学生惭愧，学生是想努力进取，问题，学生现在都不知道到底钻研什么才能让大明发展的更快啊！”
没关系，朕教你。
泰昌想了想，随即又问道：“你觉得什么是电？”
这个。
方以智想了想，又小心的问道：“皇上，您说的是闪电吗？”
泰昌微微点头道：“可以这么说，闪电也是一种电。”
方以智闻言，颇有些惭愧道：“皇上，这个学生还没有钻研过，学生只知道闪电生于雷中，至于闪电到底是什么，学生真不知道。”
不知道很正常。
泰昌仔细想了想，随即介绍道：“电其实是一种能量，火也是一种能量。
就好比这蒸汽火车，其动力其实来自于火。
火将水烧成蒸汽，使得水剧烈膨胀形成了一股很强的压力或者说动力，而这种压力或者说动力推动着蒸汽活塞不停往复，蒸汽活塞再通过转换装置推动车轮转动，火车就跑起来了。”
呃，这个着实有点深奥，哪怕方以智再天才，第一次接触到这东西也有点听不懂。
他想了想，随即问道：“皇上，敢问何谓压力？”
泰昌直接抬手摁着他的肩膀道：“这就是一种压力，其实，人用手也能推动蒸汽活塞，只是力气没有蒸汽活塞大而已。”
方以智感觉了一下肩上的压力，又伸出双手，一手做往复推动状，一手做车轮转动状，脸上则露出了沉思的模样。
他沉思了好一阵，这才恍然道：“皇上，这风的能量是不是也来自于火？空气遇热则膨胀，遇冷则收缩，一冷一热，寒暑交替，膨胀的空气推着收缩的空气疾走，就形成了风，而这风的推力又能把风筝推到天上去。”
呃，这个。
泰昌闻言，不由目瞪口呆。
自然界的风是怎么形成的，他还真没仔细想过！
这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啊，想象力这么丰富的。
说实话，天才的想法一般人都理解不了。
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他们能设计出很多普通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
行吧，既然你是天才，那朕就天才的交流方式跟你说。
天才的交流方式是什么方式呢？
很简单，你不用管他听不听得懂，直接说就行了。
很有可能，人家细细琢磨一下就懂了！
想到这里，泰昌微微点头道：“对，我们说的是火能形成推动力的方式，电能其实也能形成推动力。
这个电能形成推力跟火能形成推动力的原理还不一样。
火能是使得空气或者水热胀冷缩，从而形成推动力，电能则是通过磁能转换形成推动力。
磁铁你知道吧？
磁铁有两极，同极相斥，异极相吸。
这斥和吸其实都能转化成推力。
所以，只要将电能转换成磁场，便能形成推动力。“
好吧，他这说法也太天才了，绝世天才表示听不懂。
方以智想了想，随即问道：“皇上，学生愚钝，这电到底是什么呢？磁铁学生倒是知道，磁场学生也略有钻研，问题，这电能又怎么转换成磁场呢？”
这个朕也说不清啊！
泰昌想了想，干脆道：“这个需要用实物来演示，现在火车上没有那些东西，等到了武备城朕再给你演示吧。”
武备城？
方以智闻言，不由双眼冒光。
他早就想去武备城看看了。
不过，这次会试之后，他看其他考生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能金榜题名。
所以，他决定殿试之后再去武备城看看。
没想到，皇上竟然是带他去武备城！
好期待啊！
两个时辰左右，武备城便到了。
泰昌出了火车站便带着方以智坐上马车直接往一个四周都是布幔的格城走去。
这个格城里本来是空的，也就是光有稀稀拉拉的厂房和宅院还没有正式启用的那种。
至于泰昌为什么命人用布幔把格城四周都围起来，主要是因为热气球升空的时候围观的人太多了，而且还越来越多。
这样有可能会耽误事，而且，他本想给殿试的考生一个惊喜，如果看到的人太多了，那这惊喜就没了。
所以，他直接命人在这个格城四周的城墙上围起了几丈高的布幔，这样，别人就看不见热气球升空了。
方以智还以为泰昌是带他来看磁铁什么的呢。
结果，他刚一下马车便愣住了。
因为这个布幔围起来的格城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巨大的热气球了。
这些热气球有圆形的也有椭圆形的，甚至还有梭子形的，最小的一个都有几丈大小。
他愣了一下，便忍不住兴奋道：“皇上，这东西能带着人飞上天？”
当然。
泰昌直接带着他来到程嘉烁忙活的热气球跟前介绍道：“这位是第一届理科状元，程嘉烁，字耀光。”
方以智连忙拱手道：“学生参见程大人。”
程嘉烁看了看方以智，又看了看泰昌，隐隐已经明白了，这位恐怕就是这届的理科状元郎了。
果然，泰昌紧接着便又介绍道：“耀光，这位是这一届的理科状元，方以智，字密之。”
程嘉烁闻言，连忙拱手道：“密之兄，久仰久仰。”
啊？
我什么时候成了理科状元了，贡士榜都还没出来的好不好？
方以智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泰昌直接拍了拍方以智的肩膀，示意方以智跟着他爬上木架，这才问道：“怎么样，耀光，风扇改装好了吗？”
程嘉烁颇为尴尬道：“微臣已经改装好了，不过，需得力气相当大的人才能转得动。”
这个也没办法，人力毕竟无法和机械相比。
泰昌微微点头道：“行吧，找个力气大的来，我们试试。”
程嘉烁连忙朝下面一个壮汉招了招手。
这壮汉怕是个打铁的，浑身肌肉都快爆开了。
不过，他看到泰昌之后却是恭敬的如同一个见了大人的小孩一样。
泰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方以智道：“怎么样，要不要上去试试？”
好啊！
方以智想也不想便跨进了木框里面。
程嘉烁又上去教了教他怎么操作，随即便回到泰昌身旁，挥手令那壮汉上去了。
其实，这会儿热气球下面的灯火一直没有熄灭，不过，火苗并不大，只能保持热气球的膨胀状态，并没有多少浮力。
方以智按程嘉烁教的办法把火苗一调，程嘉烁又命人把绑住筐子的绳子一松，热气球便缓缓向上升去。
这真是个好东西啊，竟然能带着人飞上天！
629 掌控风云雷电就靠你了
方以智着实没想到，皇上竟然已经命人把这飞上天的东西做出来了。
他也曾想过，要怎么才能飞上天。
不过，他还未曾试过。
因为他认为想要飞上天太难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好像都无法实现。
就好比这如同孔明灯一样的东西，他也考虑过，他也知道，要把孔明灯做的够大才能带着人上天。
问题，他实在想不出来，怎么才能做出个几丈甚至十几丈高的孔明灯来。
用竹子扎，用纸湖，那是不可能的啊！
他倒是没想到用布，因为布漏气。
这布为什么不漏气呢？
他不由满脸好奇的看向上方的大布球。
结果，新的疑问又出来了。
这大布球为什么要做成梭子状呢？
泰昌看着方以智皱眉沉思的样子，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这天才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一般人要突然间坐着热气球升上天就算不兴奋的不行了，恐怕也会满脸惊奇。
这小子却是在沉思。
有前途！
关于电的知识，要赶紧教给这小子，说不定这小子真会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里，他直接对一旁的程嘉烁道：“耀光，去命人准备几块磁铁、几卷粗细不同的铜丝、几根和磁铁差不多粗细的铁棒和一些铁粉，再搬几块玻璃过来。”
呃，皇上这是要干嘛？
程嘉烁闻言，愣了一下，这才小心的问道：“皇上，玻璃要多大多厚的？”
泰昌不假思索道：“就一般装窗户上的玻璃就行了，大小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有个几尺见方就行了。”
好吧，这个倒是简单。
程嘉烁连忙抬手招过一个老练的铁匠，细细交待了几句。
泰昌紧接着又问道：“这里有没有做实验的地方？”
呃，这个还真没有。
程嘉烁不由尴尬道：“皇上，这里暂时还没有专门做实验的地方，您需要些什么东西来做实验，微臣这就让人去准备。”
没有啊。
泰昌颇有些无奈道：“那就先准备一张大条桌，和一些几尺长的木方，木方的大小从两寸到五寸都准备几根。”
呃，就这些啊？
程嘉烁又招过一个老练的木匠，细细交待起来。
这个时候，热气球已经升到半丈高了，下面防止热气球飞走的绳索也已经绷直了。
不过，热气球下面不再是四根绳索绑得严严实实了，这次热气球下面就一根结实的绳索绑着。
因为泰昌想试试，人力转动的风扇到底能不能推动这么大的热气球飞行。
其实，先前他们已经试过一回了。
不过，上次是直接用一个转柄转动风扇的叶片，风并不是很大，热气球好像没什么反应。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他直接让程嘉烁给转柄和叶片之间加装了一套加速十倍的齿轮。
也就是说，人同样转动一圈转柄，风扇叶片的转速会变成原来的十倍。
当然，这样一来，人所需要花费的力气也会变成原来的十倍。
那么，这样人力风扇到底能不能推动巨大的热气球呢。
程嘉烁直接朝上面的壮汉一挥手，那壮汉便铆足了劲用力的转动起转柄来。
“呼”一阵风声响起，热气球终于动了，虽然速度不快，热气球的的确确是被风扇给推动了。
只是因为绳子的束缚，这热气球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打转而已。
程嘉烁见状，不由满脸兴奋的捏了捏拳头。
方以智却是转头盯着齿轮和叶片沉思起来。
呃，这个好像不对啊！
泰昌勐然间反应过来，这叶片不能装吊篮上，因为这会儿吊篮明显比上面的热气球位置要靠前。
这明显是吊篮在拖着热气球走。
还好下面有跟绳索绑住吊篮，吊篮等于是被绷在绳索和热气球之间了，要没这根绳索绷着，估计叶片一转动，吊篮就被吹翻了！
想到这里，泰昌连忙抬手道：“停停停，密之，把火关到最小，让热气球降下来。”
程嘉烁见状，不由满脸好奇道：“皇上，怎么了？”
泰昌不由尴尬的道：“这叶片不能装吊篮后面，要不是下面这根绳子绷着，估计叶片一转吊篮就翻了。”
呃，这个好像还真是。
叶片不能装在吊篮下面，那又装在什么地方好呢？
泰昌和程嘉烁都盯着上面的热气球，陷入沉思之中。
如果要充分利用叶片产生的推力，那自然是装在热气球的尾端最好。
问题，这热气球足有十余丈长，叶片如果装在热气球的尾端，那距离吊篮最少也有七八丈远，人怎么去转动叶片？
七八丈那可是二十多米，就算中间加转轴那都不行啊！
难道，在后面再加个吊篮？
这个显然是不现实的。
后面如果再加个吊篮，热气球就很难保持平衡了，到时候就不是吊篮翻了，而是整个热气球都翻了。
看样子只能装在那防火的铜皮筒子后面了。
泰昌指着那铜皮筒子道：“耀光，把叶片装在铜皮筒子后面，齿轮也换成链轮，而且上下分开，小的装上面，大的装下面，然后用链条把两个链轮连起来。”
这么一改倒是不用担心吊篮会翻了。
问题，那铜皮筒子是薄铜皮卷成的啊，根本吃不住这么大的劲啊！
程嘉烁想了想，随即小心的提醒道：“皇上，那铜皮太薄了，吃不住这么大的劲啊，如果换成厚的，怕会有上百斤重，到时候上面就只能坐一个人了。”
这个的确有点麻烦。
泰昌皱眉沉思了一阵，随即提议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后面换成一块厚一点的铜板，前面还是用铜皮，到时候用螺丝或者铆钉把铜皮和铜板连一起。”
这样一来防火的筒子就不是圆的了。
不过，是不是圆的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程嘉烁又想了想，这才缓缓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就行了。
泰昌毫不犹豫道：“那就赶紧改改，我们还得试转向和上下漂移等东西呢。”
程嘉烁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这个时候方以智已经从吊篮上下来了，不过，他这会儿却还是满脸沉思之色。
泰昌见状，不由微微笑道：“怎么样，密之，感觉如何？”
方以智闻言，连忙拱手道：“皇上英明，微臣着实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把飞上天的东西都做出来了。”
泰昌微微摇头道：“这东西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还不能算是成品，真正的成品那最少也要能搭载十余人，而且还能脱离这绳索，在天空中飞行。”
这样啊。
方以智闻言，又盯着上面的热气球沉思起来。
这小子，真是兴趣广泛，看见什么都喜欢细细琢磨。
泰昌见状，不由拍着他的肩膀道：“行了，这个你就不用琢磨了，朕只是让你看看，飞上天和掌控风云雷电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这飞上天的东西交给耀光来负责，掌控风云雷电就要靠你了，走，朕带你去看看，到底什么是电。”
630 花钱越多朕越高兴
电到底是什么？
这个真说不清也道不明。
因为这会儿根本就看不到电子。
而且泰昌并不是什么搞电的专家，他甚至都不是学机电专业的。
还好，基础物理他还是学过的，某些实验他还是记得的。
比如，磁力线的实验。
电子不通过专业设备是看不到，磁力线却可以通过一个小实验让人看到。
这个实验其实很简单，后世几乎人人都会。
不过，这年头却没人见过，也没人想到过。
泰昌带着众人走进临时实验室的时候大家还满脸懵逼呢。
玻璃、木头、磁铁、铜线、铁粉......。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这年头的人不懵逼都难。
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泰昌大致看了看实验室的环境，随即郑重道：“耀光、密之，做实验是我们钻研东西的重要手段，以后你们一定要建立几个专业的实验室，培养一批实验人员，这个投入多少都值得。”
众人一看他满脸郑重的表情，都以为他要介绍这实验是干什么了，不曾想，他又说到实验室去了！
这话多少有点让人莫名其妙。
大家都有点不明白，什么叫投入多少都值得呢？
皇上命人备下的东西好像就没什么值钱的，最多也就几块磁铁和几卷铜丝值点钱。
这些全加起来也就几两银子而已，皇上竟然说投入多少都值得！
几两银子对皇上来说算多吗？
程嘉烁忍不住问道：“皇上，您说的专业实验室需要什么东西，又要投入多少钱呢？”
泰昌不假思索道：“需要什么东西，这个是你们的事情，至于要投入多少钱，需要多少就投入多少，几万两，几十万两，甚至几百万两都可以。”
程嘉烁闻言，不由目瞪口呆。
几百万两！
什么东西需要几百万两？
他以为做实验就像现在这样，随便找点东西来试一试就行了。
至于什么实验器材，实验室的配备，还有实验人员，实验环境等等什么的，他一点概念都没有。
方以智闻言，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也想不到什么东西需要几百万两。
程嘉烁又忍不住问道：“皇上，做实验真的需要这么多钱？”
泰昌闻言却是若有所思道：“只要是真的需要，几百万两算什么，几千万两朕都出，你们花钱越多，朕越高兴！”
或许，是该考虑一下给这些人建立专门的实验室或者说研究院了。
至于研究什么，那太简单了。
他脑海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让这些人研究了。
只要能出相应的成果，几千万两他真出！
这花钱越多越高兴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花钱越多就证明研制的东西越高端啊！
比如，谁要能给他把手机研制出来，几千万两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撸起袖子道：“行了，我们先把这个实验做了，等下我们就商讨一下，建几个研究院出来。”
呃，不是说专门的实验室吗？
怎么又变成了研究院了呢？
程嘉烁是满脸的懵逼。
方以智却是饶有兴致的看向大条桌上的东西。
泰昌直接选了一块被磨成长条的磁铁，往大条桌中间一摆，又在磁铁两边摆了两根比磁铁略厚的木方，随即拿起一块玻璃往上一盖。
紧接着，他便问道：“密之，你知道磁铁为什么能吸住铁吗？”
这个我哪能知道。
方以智毫不犹豫的摇头道：“皇上，学生不知道。”
泰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郑重道：“磁铁之所以能吸住铁，那是因为它有磁场，这个实验就是让你们看看，磁场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他直接舀了一勺铁粉往玻璃上一倒，然后取了根最小的木方轻轻刮了几下，将玻璃上的铁粉刮成薄薄的一层。
皇上到底在干什么？
程嘉烁依旧满脸的懵。
方以智却是紧盯着玻璃上的铁粉。
紧接着，泰昌便郑重的道：“看好了。”
说罢，他直接拿着木方在玻璃上轻轻敲击起来。
奇迹出现了，玻璃上的铁粉竟然慢慢聚集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弧线，然后又合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椭圆，最终，变成了一个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相互对称的形状。
泰昌指着玻璃上的图桉道：“密之，看到没，这就是磁铁形成的磁场。”
这个方以智自然是看到了。
不过，这东西也太抽象了，谁都不可能一眼便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一下就搞明白。
所以，他只是在那盯着玻璃上的图桉皱眉沉思，并没有说话。
好吧，看样子还得来直观一点才行。
泰昌想了想，又拿起一根差不多大小的长条形磁铁，升到玻璃下面。
原来那根磁铁自然是啪的一下就被吸过来了。
他拿着两块吸在一起的磁铁对着方以智道：“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吸一起吗？”
想啊！
方以智连连点头道：“学生想知道。”
泰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将两块磁铁掰开来，从两边伸进玻璃底下试了试，直到感觉磁力差不多了，他才对方以智道：“密之，朕刚做过的，你再做一遍，从刮铁粉开始。”
方以智闻言，连忙拿起小木方，轻轻的把玻璃上的铁粉刮均匀，随即又拿着小木方轻轻的在玻璃上敲击起来。
他的观察还真不是一般的仔细，所做的动作竟然跟泰昌刚做的差不多，中间一丝遗漏都没有。
这一次，出现在玻璃上的图桉是一根又一根相对应的弧线，而弧线的尽头正好是两根磁铁的两头。
泰昌紧接着便解释道：“看见没，两根磁铁的磁场重合了，所以，它们会吸在一起。”
方以智见状，不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泰昌又将一根磁铁掉了个头，再伸进玻璃底下，大致试了试两边的斥力，直到感觉斥力差不多了，他才对方以智道：“密之，再来一遍。”
方以智闻言，连忙拿起小木方，轻轻的把玻璃上的铁粉刮均匀，随即又拿着小木方轻轻的在玻璃上敲击起来。
这一次，出现在玻璃上的图桉就好像是两个磁场对撞一般，两边的磁力线都向后卷曲，根本就没一根重合在一起。
方以智见状，不由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泰昌紧接着又介绍道：“这就是磁场，只要铁靠近磁场，就会被磁铁吸过去。”
呃，这里好像没有合适的小铁块来演示。
泰昌愣了一下，又对程嘉烁道：“命人去找几个小铁钉过来。”
程嘉烁连忙朝一个老木匠挥了挥手。
很快，那老木匠便抓着一般铁钉跑过来了。
泰昌想了想，又将一根磁铁塞进玻璃下面，另外一个则放到了一边。
他直接拿起小木方刮了刮又敲了敲，这根磁铁的磁场或者说磁力线又出现在玻璃上。
紧接着，他便拿起一个小铁钉，塞进玻璃下面，然后用小木方缓缓推向磁铁。
一开始，小铁钉还没什么反应，刚靠近磁场范围，小铁钉便嗖的一下被磁铁给吸过去。
这一下，方以智终于连连点头道：“学生明白了。”
很好。
接下来就是利用磁场来发电了。
泰昌看了看桌上的材料，勐然间又愣住了。
这个好像做不成啊！
桌上的材料是没问题，也够做实验用了，问题，不是光有这些材料这个实验就能做了。
这利用磁场发电关键是要让磁铁或者线圈旋转起来，这两个东西要一个都转不起来就没法演示利用磁场发电啊！
631 组建研究院
泰昌原本想着，几个简单的小实验只要材料准备好了便能做。
不过，这会儿他却发现，他想得有点过于简单了。
比如，用磁场来发电的实验现在就做不成。
他盯着桌上的材料皱眉沉思了一阵，随即忍不住叹息道：“唉，看样子得赶紧组建研究院了。”
这研究院到底是干什么的？
程嘉烁忍不住问道：“皇上，您说的研究院是干什么的。”
这个，怎么说呢？
泰昌想了想，随即解释道：“研究院就是让你们潜心研制新东西的地方。”
程嘉烁还是有点不解道：“皇上，这研制新东西的地方不是有的是吗？”
泰昌微微摇头道：“你说的这些地方都是临时找的，没有专门的设备，也没有专人配合你们。
你们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可能觉得干完这个就干其他的去了，甚至是管其他的事情去了。
这样是不行的，不能推动技术的发展。
朕说的研究院就是专门研究新东西的，配有专门的设备，有专人配合你们。
而你们则需确定目标，潜心研究，不停的研究。
比如，你现在研制的这个，其实是载人用的飞行器。
那么，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载那么两个人在天上转一圈就算了。
我们的目标是要让这东西成为如同火车和轮船一般的载人工具，能载着很多人飞去很远的地方。”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程嘉烁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了。”
泰昌紧接着又叹息道：“就好比现在，没有专门的设备，没有专人配合，这实验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程嘉烁连忙问道：“皇上，您需要什么，微臣立马让人给你拿来。”
朕需要的东西多了，你一时半会根本拿不过来。
泰昌又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即拿起一根磁铁道：“朕需要几根像这种大小的铁棒。”
这个简单，程嘉烁立马朝一个老铁匠挥了挥手。
紧接着，泰昌又拿着磁铁比划道：“朕需要让这根磁铁转起来，而且还不碰到旁边的东西。”
呃，这个就有点难度了。
程嘉烁闻言，不由一愣。
唉，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泰昌见状，只能无奈的问道：“这里面谁是木匠，都过来。”
程嘉烁连忙抬手将几个老木匠招了过来。
泰昌紧接着便拿起一根木方比划道：“你们要把这木方中间挖个洞，把这磁铁塞进去，固定住，然后把这木方两头车圆，加上轴承，再用木架把这套东西架起来，把轴承夹住，然后，这外端还得加个转动的手柄。”
好吧，这东西其实并不复杂，说白了，就跟水井上面吊着水桶上下的轱辘差不多，只是这轱辘不用吊水桶，只需把磁铁塞轱辘中间就行了。
问题就是，没有正好这么大小的轱辘，这里也没有专门的加工设备。
程嘉烁想了想，只能让几个木匠拿了根磁铁赶紧去旁边的工厂加工去了。
很快，刚跑出去的老铁匠便拿着几根铁棒过来了。
泰昌接过铁棒，又忍不住微微叹息道：“耀光，你看，这就是朕要组建研究院的根本原因，现在我们还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呢，就得等这样等那样。
如果真要研制起新东西来，那可比这简单的实验复杂千倍甚至万倍。
你说，如果我们研制新东西也像这样需要等这个等那个，是不是光等就得等几个月甚至几年？”
好吧，这个的确。
程嘉烁连连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
泰昌又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即取出玻璃下面的磁铁，又将一根差不多大小铁棒塞了进去，这才对方以智道：“密之，再来一遍。”
方以智是毫不犹豫的拿起木棒在玻璃上轻轻刮了几下，然后便用木棒在玻璃上轻轻敲击起来。
这一次自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普通铁棒就没有磁力。
泰昌又拿起一卷一分粗细的铜丝，直接抽出大致三尺长，随即把铜丝的中间绕在铁棒上绕了几圈，又把铁棒塞回玻璃下面，这才对方以智道：“密之，再来一遍。”
方以智是不厌其烦的用小木方轻轻刮了几下，又轻轻敲击起来。
这一次自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普通铁棒光绕上铜丝也没有磁力。
泰昌一看几个木匠还没将东西做过来，干脆细细解释道：“这次我们要做的实验是怎么将磁力转化成电能，又怎么将电能转化成磁力。
你看，像这样，把铜丝在铁棒上绕几圈，然后通上电，铁棒便会变得跟磁铁一样，产生磁场或者说磁力。
而这电还得靠磁场来产生。
你记住，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当闭环回路切割磁力线的时候便会产生电流。
这会儿，我们还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发电。”
一般人第一次听这东西估计会直接傻眼。
方以智听了，却是认真的琢磨起来。
他沉思了一阵，这才问道：“皇上，什么是闭合回路。”
这个问题问得好。
泰昌直接把两端的铜线折了折，伸到桌子外面，然后折成一个大致的长方形，将铜线的两头对到一起，再把两个头子扭一起，这才介绍道：“你看，这就是闭合回路，电流可以在这种闭合回路里流动，而组成这个回路的必须是金属线和消耗电力的负载。”
方以智想了想，又问道：“皇上，金属性就是金银铜铁做成的线吗？”
泰昌微微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种金属，总之，必须是金属做成的线。”
方以智又继续问道：“皇上，那什么又是负载呢？”
泰昌指着那绕着铜线的铁棒道：“这个就是一种负载，它能将电能转换成磁力。负载就是消耗电能的东西，你这回路里面如果不停的产生电能却不消耗掉，那电能就会转换成热能，这金属线就会越来越热，如果积累的电能太多，这金属线甚至会一下就烧断了。”
方以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皇上，切割磁力线又是什么意思呢？”
唉，东西怎么还没做好？
泰昌看了看门口，随即无奈的解释道：“刚玻璃上形成的各种图桉你也看到了，那就是磁场的样子，也可以说是磁场中磁力线的样子。
其实，磁铁四周都有磁力线，只是，不借助铁粉我们是看不见的。
切割磁力线的意思就是将这闭合回路不停的在磁场中转动，这个过程因为我们看不见磁力线，所以，感觉线圈光是在那里转，其实线圈是在那里切割磁力线。
就好比我们并手成刀，不断在空气中挥动，其实，我们相当于在砍空气，只是，空气是看不见的，也感觉不到的，所以，我们的感觉就是在挥舞着手掌而已，并不知道空气被我们砍开了。
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点几根香，让空气中全是香雾，这种情况下再用手刀去砍，就能看清空气的变化了。”
这话如果跟这年头的其他人说，那绝对是云里雾里。
方以智闻言，却是连连点头道：“学生明白了，皇上您之所以让人做个转动磁铁的东西，是因为磁铁好转动，而这回路却没法转动，是吗？”
这小子真是个难得的天才啊！
泰昌连连点头道：“对，不管转动回路还是转动磁铁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问题，这转动磁铁的东西怎么还没做好呢？
他不由再次抬头往门外看去。
还好，一个木匠已然抱着个小小的木架子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这东西真的很简单，就两个小小的立柱中间夹一根能转动的木方。
泰昌大致一看，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忘了这转动手柄伸出来有点碍事了。
不过，这个也没多大关系，只要磁铁大致是在铜线折成的方框里转动就行了。
他直接把铜线折成的方框折的向上翘起来一点，让开了手柄，然后又命人取来凳子把转动架垫到相应的位置，让磁铁大致悬在铜线绕成的方框中间，随即便对方以智道：“密之，你再去敲玻璃，不要停。”
方以智闻言，连忙拿起小木方不停在玻璃上敲击起来。
结果自然是没一点反应，因为铜线里还没有电呢。
泰昌紧接着便提醒道：“朕要转动这回路中间的磁铁了啊，你注意看玻璃上的铁粉。”
说罢，他便抓住手柄缓缓转动起来。
这转的太慢，还没多大的磁力，玻璃上的铁粉聚成的磁力线还比较的模湖。
泰昌看了看，立马加快速度，飞快的转动起来。
这一下，玻璃上的磁力线终于变得清晰了，就如同下面放的是磁铁一般。
方以智见状，眼中不由冒出一丝热切之色。
这电还真有意思！
632 重视人才
武备城，布幔围起来的格城之中。
泰昌带着一众工部官员站在最新型的热气球下面，看着程嘉烁的表演。
这会儿风扇的叶片已经装到中间的隔火装置上去了，而且叶片外围还加了一个薄铜皮围成的圆框以聚集风力向前推进。
程嘉烁命人仔细检查了一番下面的绳索，又调节了一下煤油灯的火苗，那巨大的热气球便缓缓向上升去。
这一次，热气球足足升了一丈高。
下面的绳索绷直之后，程嘉烁又细细的调节了一下煤油灯，直到感觉浮力差不多合适了，他这才命旁边的壮汉转动手柄，让叶片转动起来。
“呼”的一阵风声响起，热气球便围绕着下面的木架转起圈来。
这一次，下面的绳索更长了，热气球活动的范围更大了，而且，叶片装隔火装置上面之后，推力好像也大了不少，热气球的速度已然能赶上正常人走路的速度了。
泰昌见状，不由微笑着问道：“孟侯，这热气球怎么样？”
毕懋康闻言，不由满脸钦佩道：“皇上英明，微臣的确没想到，皇上真能让人飞上天，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便做到了。”
这话说的，有点拍马屁了啊。
泰昌微笑着摇头道：“朕只是提出了一些想法而已，动手的都是耀光，这小子，真是个能人啊。”
呃，工部也有很多能人啊，皇上却偏偏选了个商部侍郎来研制这能飞上天的新东西。
毕懋康闻言，多少有点尴尬。
他看了看身边一众得力干将，随即小心的道：“皇上，微臣斗胆，下次您想研制什么新东西，能不能让我们工部试试，毕竟，我们工部是专门负责这些的。”
朕想研制的东西多着呢。
正好，招你们来就是说这个的。
泰昌当即挥手道：“行了，耀光，先下了吧。”
程嘉烁闻言，连忙让那壮汉别摇了，然后又把煤油灯的火苗调到最小，让热气球缓缓降了下来。
泰昌看他从木架上走下来了，又挥手对众人道：“走，我们去密之那里看看。”
说实话，一众工部官员都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之间把他们召集过来。
这会儿工部负责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多，比如，造轮船、修铁路、造火车、修大小桥梁、造蒸汽机床、造武器装备等等。
可以说，每一项都是浩大的工程，要动用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般的多，要管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多。
所以，他们一天到晚都忙的很，有时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皇上应该都清楚啊！
如果光为了来看看能飞上天的东西，好像完全没必要把他们全部召集过来。
而且，这会儿都看完了，皇上还要带着他们去看什么呢？
很快，他们便来到旁边一座刚刚启用的格城之中。
这格城里面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人，而且厂房和匠户住的院落也没几座。
要不是有间厂房的烟囱还冒着烟，他们都会以为这里面没人。
这里面是干什么的呢？
泰昌带着大家走进那厂房一看，众人不由目瞪口呆。
这厂房里面也太简陋了，主要设备也就是几口大锅，几个架子和几个收线的轱辘。
还有一卷一卷的铜线、橡胶桶、油漆桶、铁块、煤炭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
这会儿几口大锅都在煮东西，不过，煮得并不是吃的，而是橡胶和油漆之内的东西。
那味道，简直有点让人受不了。
泰昌闻到这味道，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方以智这小子也太痴迷于钻研了，根本就没管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把厂房里好好布置一下。
或许，搞研究的都这样吧。
他抬头在硕大的厂房里找了一阵才发现这小子正扒一个简易的长条桌上面忙活呢。
方以智在忙活什么呢？
众人跟着泰昌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看，不由再次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小子在忙什么。
桌上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铜丝和几个木架子，而方以智正小心的往一个木盒子里塞东西呢。
泰昌倒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小子正在做简易的电压表。
因为搞电太危险了，电压低一点倒还罢了，电压如果高点，分分钟打死人。
所以，必须先做个测量电压的东西出来才行。
方以智跟前的那个木盒子就是一个简易的电压表。
也就是说一根指针下面带一个小铁块，然后小铁块的附近有一个带着铜丝的线圈。
这线圈一旦通电，小铁块便会被磁力给吸过来，电压越高，磁力就越大，小铁块被吸的幅度也会越大，而上面的指针摆动的幅度也会随之变大。
简易的电压表就这么个原理。
当然，做起来并没有这么容易。
方以智忙活了好一阵，这才把简易的电压表给组装好。
紧接着，他便毫不犹豫的抬手打开了一个阀门。
桌子旁边一个好似风扇的东西立马就飞速旋转起来。
不过，这个风扇并没有装叶片，它的前端是一块磁铁，而且四周还固定了一圈铜线。
这就是个简易的发电机，就是用风扇改装而成的。
蒸汽活塞驱动的风扇轴转速可不是一般的快，铜线里的电压也不是一般的高，啪的一声轻响，一个悬挂着木架上的铁钉便被一个带着线圈的铁棒给吸了过去。
这就证明，线圈里有电了。
方以智见状，立马拿起简易电表里伸出来的两根铜线，就要往线圈上搭。
泰昌连忙伸出手来，挡住他，严肃的道：“密之，先把橡胶手套带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电是很危险的，比火危险多了，你实验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橡胶手套。”
呃。
皇上来了！
方以智连忙拱手道：“皇上，学生记着您说的话呢，只是这橡胶手套带上太碍事了，所以，学生老是忘了。”
说完，他直接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两个厚厚的手套，捏着两根铜线往那线圈两边靠过去。
这橡胶手套做起来其实很简单，也就是把生橡胶烧融了，然后把两个铜手模具往里一塞，沾满橡胶再拿上来，冷却晾干之后就是橡胶手套了。
不过，这样做出来的橡胶手套就不能保证美观，也不能保证合用。
大抵方以智是忙着做试验，只是随便让人做了两个铜手模具，这做出来的橡胶手套带上去都大一圈，所以，他会觉得碍事。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捏着两根铜丝靠近线圈的两端。
这两根铜丝刚靠上去，指针便动了。
不过，这指针却是一下就打到底了。
这就证明，电压表的量程或者结构还有点问题。
方以智放下铜丝，关掉阀门，皱眉沉思了一阵，又拆开那木盒子忙活起来。
泰昌见状，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挥了挥手，又带着一众工部官员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
众人来到外面之后，毕懋康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他这是在研制什么呢？”
泰昌又回头看了看乱七八糟的厂房，这才郑重的道：“他研究的就是电，电有很多的妙用，比如，驱动电机，电机这东西如果能研制出来，可比蒸汽机可强多了。”
呃，电，电机？
毕懋康闻言，不由满脸的懵逼。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电是什么，这电机又是个什么东西。
泰昌紧接着又问道：“怎么样，你看到这些有什么感想？”
呃，微臣觉得您对我们工部好像有什么意见啊！
这研制飞上天的东西你找的是商部侍郎程嘉烁。
这研制比蒸汽机还重要的东西，你找的还是一个刚考完会试的考生。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当然，毕懋康不敢这么说。
他想了想，这才小心的拱手道：“微臣惶恐，还请皇上教诲。”
你想什么呢？
泰昌无奈的道：“朕是问你，看到这简陋的厂房有什么感想。”
呃，原来是这个意思。
毕懋康想了想，随即认真道：“如果这什么电机真的比蒸汽机还重要，那么我们应该给方以智多派点人手，给他帮忙，同时也把这厂房里面好好整理一下。”
这就对了吗。
泰昌微微点头道：“对，我们应该重视人才，给他们创造好的环境，让他们能专心钻研，好好钻研，争取尽快研究出成果来。”
633 发展规划
武备城造船厂，绘图室中。
一众工部官员皆是正襟危坐，满脸凝重之色。
这次皇上带他们看的东西着实对他们触动很大。
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他们却自责不已。
这些年，他们都好像有点懈怠了。
或许，他们是因为做出了现有的成绩骄傲了自满了。
又或许，日子过得太好了，让他们失去了拼搏的动力。
总之，这些年他们的确有点止步不前，除了跟在皇上身边的宋应星，其他人好像什么新东西都没研制出来。
说实话，商部侍郎程嘉烁都比他们强多了，人家好歹研制出了很多民用机械。
唉，这几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们在感叹，泰昌也在感叹。
这地方，好令人怀念啊。
当初研制神盾舰的时候他也在这忙活了好一阵。
那时候的大明资源可没这会儿丰富，为了造神盾舰，他还得赶紧命人去开采铁矿和煤矿。
也正是那时候，他跟宋应星和王徵等人夸下海口，“朕能飞上天，你们信不信？”。
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唉，大明这些年可真不容易啊！
泰昌暗暗叹息了一声，这才习惯性的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
他一看众人的表情，不由诧异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工部尚书毕懋康颇有些羞愧道：“皇上，微臣失职，这几年我们工部几乎什么都没干，微臣愧对皇上的恩宠啊！”
这什么话？
看样子这些人是误会了。
泰昌不由摇头苦笑道：“谁说你们什么都没干，火车轮船，铁路桥梁，武器装备，各种辎重，各种货物等等，你们都不知道造了多少，这能叫什么都没干吗？”
毕懋康连忙解释道：“微臣是说我们这几年没研制出什么新东西来。”
这个很正常啊。
你以为新东西是那么好研制的吗？
很多发明创造都需要灵感。
要是没有灵感，慢慢钻研，一个新东西研制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正常。
朕不提点，不给你们灵感，你们几年时间没有研制出新东西来太正常了。
泰昌连连摇头道：“行了，朕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朕要真怪你们，怎么会给你们进封爵位呢，又怎么会给你赐下封地呢？这就证明，你们都做得很好，朕很满意。”
呃，这个的确，要皇上不满意还给他们进封什么公侯伯爵，还赐什么封地？
毕懋康闻言，愣了一下，还是微微叹息道：“皇上，这些年我们的确是有点懈怠了，我们有负圣恩啊！”
泰昌无奈道：“朕真没怪你们，这些年之所以没研制出来什么新的东西，都是朕的问题。
朕光顾着开疆扩土去了，没有关注大明的发展，所以才会这样。
朕这次召集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定下大明今后的发展规划。
你们不要想太多了，这些年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起码我们打下了硕大的疆域，有了取之不尽的资源。
而且，我们也不差钱了。
这会儿正是我们发展的良机啊！”
呃，皇上原来是找大家来商议发展规划的。
早说啊！
您这什么都不说，莫名其妙的把大家召集过来，然后就带着我们一通转悠，看的还都不是我们工部研制的东西，我们怎么能不惶恐呢？
众人闻言，无不松了一口气。
泰昌又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释怀了，这才继续道：“我们想要不断的发展下去，不断的研制出新的东西来，就必须建立专门的研究院，创造良好的研制环境，然后定下目标，让相关人才带头去攻克一个个难关。”
众人闻言，无不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他们就是因为没有目标才没有研制出什么新的东西来啊！
毕懋康忍不住问道：“皇上，您觉得我们应该定下那些目标呢？”
这个就有点复杂了。
泰昌想了想，随即细细的解释道：“这个还得从研究院说起，我们必须先组建各种专业的研究院，然后再根据发展的需要，给各个研究院定下一个又一个的目标。”
这个的确很复杂，这一时半会毕懋康都想不到要组建那些专业的研究院。
他只能小心的问道：“皇上，您觉得我们应该组建那些专业的研究院呢？”
泰昌不假思索道：“这个当然是根据需要来，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这个不用问，肯定是武器装备
现在的世界，还远未太平，欧陆蛮夷侵略成性，不把他们彻底干趴下，他们就不会老实。
所以，武器装备的研制还是很重要的。
我们必须保证武器装备始终领先于欧陆蛮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毕懋康闻言，不由连连点头道：“皇上所以极是，这武器装备研究院是必不可少，皇上，我们应该先研制什么武器装备呢？”
泰昌想了想，随即细细解释道：“这武器装备还不能笼统的成立一个研究院，因为武器装备的种类太多了。
比如，火枪和火炮，这是一类，可以算做是纯武器类。
那么，火枪和火炮的研制方向是什么呢？
这个方向就有很多，比如射程、射速、威力等等都有很大提升空间。
我们可以根据难易程度循序渐进，一样一样来。
还有，舰船也是很重要的一类，因为我们是以海域殖民为主。
那么，舰船的研制方向是什么呢？
这个方向也有很多，比如速度、装载量、防御能力、攻击能力等等这些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我们也可以根据难易程度循序渐进，一样一样来。
这两个研究院，你们谁来负责？”
毕懋康立马自告奋勇道：“皇上，要不微臣来负责武器研究院？”
泰昌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行，负责研究院的就必须潜心钻研，不能再管其他事了，你要不管工部了，谁来管？”
呃，这个，好吧。
这会儿还真找不出合适的人来管工部。
因为工部负责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还都是带点专业性和技术性的东西。
他还真不敢轻易把这担子卸下来，要是换个什么都不懂的上，工部估计很快就乱套了。
这会儿正是大明飞速发展的重要时期，工部一乱，那还得了？
毕懋康只能微微叹息一声，放弃了亲自钻研火枪和火炮的想法。
孙元化见状，连忙自告奋勇道：“皇上，要不微臣来负责武器研究院吧，微臣的差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去管。”
泰昌微微点头道：“嗯，武器研究院就由你来负责。”
孙元化闻言，忍不住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毕竟，他这也算是拔了个头筹。
王徵见状，连忙自荐道：“皇上，要不微臣来负责舰船研究院吧。”
他本以为舰船研究肯定是由他来负责的，毕竟，这些年来一直是他在负责这个。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站出来自荐。
这会儿武器研究院的负责人都定下来了，他怎么也得假假意思自荐一番不是。
没想到，泰昌竟然微微摇头道：“良甫，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负责。”
啊？
这下不但王徵愣住了，其他人都愣住了。
他们也以为这舰船的研究非王徵莫属，谁能想到，皇上竟然否了。
那这个舰船研究谁来负责？
说实话，在座的人里面还真没有什么人比王徵更懂舰船了。
因为舰船研制一直是王徵在负责，这里剩下的人都没参与过。
大家好像都愣住了，半天都没人吭气。
泰昌见状，不由问道：“你们没人熟悉舰船了吗？”
呃，这个，也不能这么说。
舰船大家还是比较熟的，但是，要说研制舰船，他们好像还都差了一点。
这舰船的研制可没这么简单，光是个船体结构就是密密麻麻一大堆的图纸，没经验的人来搞，估计得摸索几个月才敢动手研制新型舰船。
王徵看了看众人的表情，无奈的解释道：“皇上，这个舰船研制不是光熟悉舰船就行了，还得有丰富的经验才行。”
好吧。
泰昌干脆道：“那你想想，谁适合搞这个。”
王徵看着众人道：“要不，让伯功来吧，他虽然不是专门负责这个的，但相当的勤奋好学，研制舰船的时候他也参与过，功底还是很不错的。”
张继孟的确相当的勤奋好学。
这小子虽然是毕懋康的弟子，却时常跟在众人后面学习钻研。
他不但舰船功底不错，机械功底也相当不错，而且还懂火枪火炮。
这么一个人来负责舰船的研究的确不错。
众人闻言，无不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泰昌见状，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那行，就让伯功来负责舰船研究院。”
634 基础领域
这武器和舰船的研制都定下来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呢？
说实话，大家都有点跃跃欲试了。
在场众人其实都是搞技术的出身，他们的特长本就不在官场上。
要他们当官，他们着实当不出什么名堂来。
如果让他们研制东西那就不一样了，他们绝对能研制出一些名传后世的东西来。
唉，以前真是朕搞错了，竟然让这些专业人才去管事。
他们的才能真的有点浪费了，而且都浪费了几年了。
还好，现在开始让他们搞专业研究还不迟。
泰昌微微扫视了一圈，随即郑重道：“武器装备的确是我们现在需要着重研究的。
因为我们要对付欧陆蛮夷，我们要让大明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如果考虑到今后的发展，基础领域的研究才是重中之重。
那么，什么是基础领域的研究呢。
简单来说，就是研究出来的东西能促进各行各业的发展。
比如，材料。
长庚研制的钢材大家都知道吧？
这钢材的作用有多大，你们想过没。
有了钢材，我们是不是就能轻易做出盔甲、玄铁刀、神盾舰、步兵战车等武器装备了？
有了钢材，我们是不是造出了很多以前都没有的采矿机器了？
有了钢材，我们的蒸汽机床加工能力是不是更强了？
有了钢材，我们建城造房搭桥等等是不是更方便快捷了？
还有日常用品就更不用说了，有了钢材之后，我们大明造出来的菜刀、锄头、铁锹、铲子，甚至是钉子等等都比人家的好得多。”
众人还真没想过钢材的出现带动了这么多行业的发展，他们看向宋应星的目光都变得不同了。
宋应星一看众人都满脸钦佩的看着他，连连摆手道：“这都是皇上提点的，我也就稍微试了一下就做出来了，没什么，没什么。”
泰昌见状，不由微微笑道：“怎么样，长庚，有没有兴趣来负责这个材料研究院。”
当然有！
宋应星刚还有点奇怪呢，皇上为什么不专门组建一个研究院来研究步兵战车什么的，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皇上是想让他研究材料。
他连连点头道：“微臣一定尽力研制出更多的好材料来。”
唉，有个材料就怕你研制不出来啊！
泰昌想了想，随即郑重道：“长庚，有个材料不知道你们可曾听闻，这种材料叫铝，是一种金属，颜色跟银子差不多，硬度跟铜差不多，重量跟普通的实木差不多。”
还有这种材料？
其他属性倒还罢了，金属竟然跟木头差不多重，可能吗？
宋应星回想了好一阵，这才缓缓摇头道：“皇上，微臣没听说过这种叫铝的东西。”
果然没听说过，这就麻烦了。
这铝好像还挺难冶炼出来的，而且，好像还没有什么铝矿石一说。
泰昌都不记得什么东西里面含有铝了。
他想了好一阵，这才恍然道：“明矾你知道吧？”
这东西其实是有害的，因为明矾里面含有铝，长期食用对身体不好，这个是医学常识，他总算是记起来了。
明矾这东西宋应星当然知道，炸油条的面发酵的时候就要加入明矾才会嗖的一下膨胀起来。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个微臣知道。”
泰昌紧接着便解释道：“明矾里面就含有铝，你可以想想办法，看能冶炼出来不。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铝这东西是很难冶炼出来的。”
他本来还想提点一下什么电解铝什么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因为电这东西太危险了，这会儿还没几个人了解，而且，他也不知道电解铝是怎么个电解法。
宋应星如果冒冒失失去试，被电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矿物这块还真是宋应星的特长，他想了想，随即便问道：“皇上，明矾并非矿物，明矾石才是矿物，明矾是用明矾石做出来的，我们冶炼铝的话是用明矾还是用明矾石呢？”
泰昌无奈的摇头道：“这个朕也不清楚，你都试试吧。
金属并不是只有金银铜铁锡什么的，还有很多很多，而且各种金属跟铁和铝等常用金属做成的合金属性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将金属分为两类，一类就是金、银、铜、铁、铝等常用金属，另一类则是锂、钛、铂、钨、镭等稀有金属。
今后你可能多招点人，想办法去提炼各种金属，制造各种合金，这就是材料的大致发展方向。”
什吗？
李太白乌雷！
宋应星闻言，真被雷的不行了。
他愣了一下，这才小心的问道：“皇上，您说的李太白是以诗仙之名命名的金属吗？乌雷又是什么呢？”
呃，李太白？
好吧，这是个误会。
泰昌颇为尴尬道：“朕说的都是单独的一种金属，锂是金属旁带个里外的里，太白乌雷那都是带金属旁的字。
这些金属都很稀有，不常见，但是，很多都能用来跟铁和铝等常用金属做合金。
朕的意思并不是让你马上把这些稀有金属提炼出来，朕只是告诉你，这世界上不止我们常用的或者常见的这些金属，还有很多不常见的金属。
而且，这些金属如果跟铁和铝等常用金属做成合金，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比如说，有的铝合金能跟铁差不多硬度，但是还是跟实木差不多重。
又比如，有的铁合金研制出来真的能削铁如泥。
这些你都可以试试。”
宋应星闻言，仔细想了想，这才缓缓点头道：“微臣明白了。”
好吧，这个终于解释清楚了。
泰昌紧接着又郑重道：“基础领域的研究并不仅限于材料，还有动力。
比如，蒸汽动力。
现在蒸汽机的应用之广你们应该也都有所了解。
不过，这蒸汽机的应用并不仅限于此。
这个也需要专人来研究，良甫，这个蒸汽动力研究院就由你来负责。”
原来皇上是想让我研究蒸汽机。
王徵想了想，随即小心的问道：“皇上，您觉得蒸汽机应该往什么方向研究？”
泰昌想了想，又提点道：“这个当然还是看需求，蒸汽机的应用你可以分几个方面着手。
比如，继续往大里研究，做出动力更大的蒸汽机来，这样就能提升火车和轮船的速度了。
又比如，往小里研究，做出精巧的小型蒸汽机来，这样就能用在耀光研制的热气球上了。“
王徵闻言，连连点头道：“微臣明白了。”
泰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君厚，你石油提炼研究的怎么样了，都提炼出哪些东西来了啊？”
沉允培闻言，颇有些惭愧道：“皇上，微臣也就提炼出了您说的汽油、煤油和石蜡，其他的，好像就剩下黑乎乎油渣了。”
不对啊，石油提炼完了是沥青啊！
沥青好像不是油渣那样的吧？
泰昌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最后剩下的东西烧湖了吗？”
沉允培连连点头道：“是啊，如果一直烧下去，就湖了。”
湖了怎么办呢？
塑料好像就是从石油里面提炼出来的啊。
泰昌其实是想让沉允培想办法把塑料提炼出来，这也是一种很有用的材料啊。
特别现在方以智已经开始研究电了，塑料就更重要了。
问题，人家烧到后面就烧湖了啊，不但没有塑料，连沥青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烧湖了肯定是温度高了。
后世提炼石油的时候为什么不会烧湖呢？
对了，沸点！
石油提炼的关键就是把里面的各种成分气化分离出来。
沸点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而减压可以降低沸点。
这样石油提炼物气化的温度就低了，就不会烧湖了。
想到这里，泰昌提点道：“你可以做一套密封的东西，把提炼完汽油和柴油的石油倒进去，然后想办法把里面的气抽出来，然后再加热。”
呃，这样有用吗？
沉允培愣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好，微臣等下就去试试。”
对了，还有温度计。
这会儿玻璃和水银都有，完全可以做温度计了。
泰昌又提点道：“你得做个测量温度的东西出来才行。”
呃，这个怎么做？
沉允培闻言，小心的问道：“皇上，这个测量温度的怎么做呢？”
泰昌细细解释道：“这个其实很简单，你应该知道，东西受热就会膨胀，水银也是如此，你用一根小玻璃管装上一点水银，靠近热的东西，那水银面是不是就会往上升？”
沉允培想了想，又问道：“皇上，这得多小一根玻璃管才能看到一点水银往上升啊？”
不对，温度计下面是个球。
泰昌尴尬道：“玻璃管下面加个玻璃球，这样水银多了，膨胀起来就明显了。你去试一下，放开水里面算一百度，然后上下均分出度数来就行了。”
沉允培闻言，不由恍然道：“微臣明白了。”
不过，紧接着他又愣愣的道：“皇上，温度一高玻璃好像就裂开了啊，微臣提炼石油的时候温度还都不低，这玻璃球和玻璃管估计一挨上去就裂开了。”
呃，这个。
泰昌想了想，干脆含湖道：“朕说的水银温度计只是个例子，朕是告诉你，温度是可以测量的。
至于高温怎么测量，你可以用其他的材料啊。
其他的材料受热不是也会膨胀又或者变形。
你只要仔细观察这些东西膨胀或者变形的规律，不是就能把测量高温的温度计做出来了？”
沉允培想了想，随即拱手道：“微臣明白了。”
你这就明白了？
朕都不知道自己说明白没有！
好吧。
你不愧是个天才！
635 重赏
武备城，那异味扑鼻的厂房内。
方以智带着手套捏着两根铜丝往带电的线圈上一靠，又看了看简易电压表的指针，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这简易电压表总算是做成了。
他想了想，先把蒸汽阀门关了，随即抬头喊道：“老王头，过来帮个忙。”
匠户的工头老王闻言，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殷勤的道：“方大人，有何吩咐？”
方以智直接指着桌上的手摇式简易发电机道：“你来转动这手柄，我来试试这电压表。”
呃，什么电压表老王头是不知道的。
不过，转动手柄这简单的活计他还是会的。
这就是个轱辘，跟深井打水的轱辘是一样的，只是这个轱辘很小，下面也没有水桶，转起来也一点都不费劲。
他毫不犹豫的抓住轱辘的手柄小心的转起来。
方以智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把两根铜线搭在这手摇式发电机的线圈两端测量起来。
老王头是生怕把东西给搞坏了，所以转的很慢。
这样发出来的电压很低很低，指针也就稍微动了动。
方以智想了想，随即认真的道：“转快点。”
老王头闻言，连忙使劲转起来。
这一下，指针终于向右转去。
不过，转动的幅度好像比那蒸汽机带动的小了很多。
方以智盯着指针想了想，又认真道：“来个不快不慢的。”
呃，这个什么叫不快不慢啊？
老王头只能把转速降低了大致一半，随即小心的问道：“方大人，这个速度怎么样？”
果然，转速一降低，指针就开始往回转了。
方以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随即把手中的铜线放下来，取下手套，这才郑重的问道：“刚皇上是不是来了？”
岂止是皇上来了啊！
您干活也太专注了，工部那么一大堆官员，您都没搭理。
老王头无奈的道：“是啊，方大人，刚不但皇上来了，工部尚书毕大人和工部很多侍郎都来了。”
呃，失礼了，失礼了。
方以智连忙问道：“他们人呢？”
我哪知道！
老王头估摸道：“皇上和毕大人他们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那就没办法了。
方以智看了看杂乱的厂房，随即挥手道：“让大家先停一停，把东西好好收拾一下，摆整齐一点，把地也扫一扫。”
其实，他并不是那种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他更不是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他只是太专注于钻研了。
泰昌给他演示了电和磁场之间的神奇关系之后他本来就来兴趣了，再加上泰昌紧接着又交待他做个简易电压表出来，他等于是快马又加了一鞭，那自然是闷头狂奔。
他原本是想着先把这简易的电压表研制出来再好好整理一下这厂房，然后再去请泰昌过来看看的。
毕竟，简易电压表才是泰昌交给他的任务。
至于厂房，里面本就没多少东西，随便摆着也不碍事，他也就没急着去整理了。
不曾想，他才忙活了不到两天，泰昌便带着一众工部官员过来了。
唉，这事情办的。
也不知道皇上看到这乱七八糟的厂房会作何感想。
他正指挥着几个匠户收拾厂房呢，泰昌竟然又带着一大堆人过来了。
这一次可就不止工部官员了，还有一堆的匠户。
方以智一看这阵仗都愣住了。
皇上带这么一大堆人过来干嘛？
泰昌一看这厂房里的样子也愣住了。
这小子竟然还知道带着人收拾东西？
方以智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拱手躬身道：“学生参见皇上，参见各位大人，先前学生忙着研制皇上交待下来的东西，不知各位大人来了，失礼了，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原来这小子不是个书呆子。
泰昌待毕懋康等人跟方以智寒暄了几句，这才问道：“怎么样，简易电压表是不是做出来了？”
他估计这小子如果不把简易电压表给做出来是不会忙活其他事情的。
果然，方以智连连点头道：“是的，皇上，学生已经把简易电压表给做出来了，而且，学生还发现，那磁铁转得越快，电压就越高。”
这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啊！
虽说简易电压表并不是很复杂，也不是那么简单，至少有个问题泰昌就没想明白。
那就是怎么防止指针下面的铁块每次都被吸到头。
毕竟，只要线圈里面产生了磁力，那铁块就会被一直吸向线圈，不管磁力大小，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能吸得动，那铁块肯定会被吸到头，不会吸半截又停下来。
铁块一被吸到头，那指针肯定就指到头了。
也就是说，不管电压大小，只要产生的磁力能吸得动铁块，那铁块就会被吸到头，这样一来，就测量不出准确的电压了。
这就是他先前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情况。
原本，他以为这个问题方以智最少也要花个一两天时间才能解决。
没想到，这小子一个多时辰时间便把问题给解决了。
泰昌不由满意的点头道：“那行，你先别忙活这些了，我们先把这里好好规划一下，看厂房和你们居住的院落应该怎么建。”
呃，还要建厂房和居住的院落？
方以智闻言，又愣住了。
现在他手底下总共也就几个匠户，聚一个厂房里面都显得空荡荡的。
还有，这格城里面的院落虽然才十来个，但他们总共也不到十个人啊，住进去足够了。
他愣了一下，这才小心的道：“皇上，这里厂房和居住的院落已经够多的了吧，还要建吗？”
这几栋厂房和十来个院子怎么够？
泰昌不假思索道：“朕准备把这里建成专门的电力研究院，然后给你配十个工部主事，一百个弟子和一千名匠户。”
啊！
方以智目瞪口呆道：“皇上，不用这么多人吧？”
怎么不用？
泰昌想了想，随即问道：“铜丝外面裹橡胶和油漆的效果怎么样？”
方以智颇为尴尬道：“皇上，这个微臣还没时间去管，好像橡胶和油漆裹上去效果都不怎么好。
橡胶裹上去是凹凸不平的，难看的很，也不好用。
油漆裹上去又太薄了，碰一下就是一个口子。
微臣估摸着还要找来各种橡胶和油漆全部试一遍，然后再研制专门的机器来干这活计，手工裹出来肯定不会均匀的。”
这不就对了吗？
泰昌不由摊手道：“你看，这不就需要两个主事来专门负责吗，这种简单的事情，你只需跟他们交待一下就可以了，你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面啊。”
呃，好吧，这些事虽然简单，但的确挺费时间的。
方以智连忙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这两件事的确得请两个经验老道的工部主事专门来负责。”
泰昌又提点道：“还有啊，这简易电压表包括简易的发电机都算是研制成功了吧，你总不能就这么凑合着量产出来给人用吧？
简易的电表总得有个刻度盘，然后用玻璃什么的封住吧？
简易的电机总得有个固定的样式，然后用罩子罩住吧？
这是不是又得两个工部主事来帮你处理？
还有什么电灯、电机、电报机，包括电线对接之后包裹的东西等等。
这些你研究出来之后是不是都要有人专门给你做成成品？“
呃，好吧，这些都得专人负责。
问题，不是研制电机吗，怎么又多了两样东西出来了？
方以智忍不住问道：“皇上，什么是电灯啊，什么又是电报机啊？”
泰昌微微摇头道：“这个以后朕再细细跟你解释，你说，给你建一座一百亩的府邸够不够？”
呃，建这么大一座府邸干嘛？
方以智连连摇手道：“皇上，不用了，学生觉着现在住的院子就够好的了。”
泰昌突然又问道：“你吃饭没？”
方以智摸了摸肚子，尴尬的道：“学生还没吃饭。”
泰昌又问道：“这两天你吃的什么？”
方以智不假思索道：“学生这两天就在老王头家蹭饭，他们吃什么，学生就吃什么。”
唉，这样怎么行呢。
泰昌不由摇头道：“你以后也要结婚生子的，你能让他们也这么跟你过吗？这样吧，你先请几个丫鬟老妈子什么的来照顾你的生活，等宅院建好了，再多请一些。”
这些都要花钱的啊！
方以智小心的道：“皇上，学生家里开销比较大，而且，家父还给学生请了好几个先生，买了好些书，这个，学生也就带了几十两银子。”
关于钱的问题，正是接下来要说的重点。
泰昌自然不会让这些天才白忙活。
他毫不犹豫的抬手道：“子如，拿一万两银票来。”
曹化淳闻言，连忙抬手招过一个拎着箱子的太监，直接命其打开箱子，然后从里面取出银票来细细数了数，这才将一把银票恭敬的递泰昌手了。
泰昌直接把银票往方以智手里一塞，随即郑重道：“朕不能让你们白忙活，这是对你研制出简易电压表的奖励，你先拿着吧。”
我的天，这一下就奖励一万两！
方以智看着手里的银票颤声道：“皇上，这奖赏太重了吧，学生受不起啊！”
泰昌微微摇头道：“这还不算什么，等你把电灯、电机、电报机这些研制出来，朕再给你重赏。”
紧接着，他又回头对毕懋康道：“孟侯，你先列个章程出来，以后，我们给研究院设立各种项目，但凡完成一个，就有奖励，最少一万两。
毕竟，他们以后主要精力就在钻研这些项目上面了，我们不能让他们辛辛苦苦钻研一辈子结果什么都捞不到。
所以，但凡完成了我们设立的研究项目，都要重赏。
至于具体每个项目的奖励是多少，我们回去再好好商议一下。”
636 疯狂投入
泰昌这手笔着实把人吓一跳。
方以智也就忙活了不到两天，研制了一个简易的电压表，他竟然抬手就是一万两！
而且，听他这意思，这还只是起步价，后面的东西奖赏还会更多。
他这是不是有点太把钱不当钱了呢？
其实，这点奖赏真不算什么，一万两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五六百万而已。
如果真的把电灯、电机和电报机等东西研制出来，每一样的价值那最少都是几百个亿！
一万两对于普通老百姓甚或是普通官员来说或许是个大数目，但对于这些能促进大明科技发展的天才来说，一点都不多。
这点小钱对于泰昌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真正的投入还在后面呢。
方以智千恩万谢的收下银票之后，他便挥手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这时候工部员外郎杜麟徵正带着几个工部主事和几个工头在那里对着格城的布局图比划呢。
泰昌带着方以智等人走过去，微笑着问道：“怎么样，伯正，算清楚没？”
杜麟徵连忙指着布局图介绍道：“皇上，这是一个五里长五里宽的标准格城，如果刨去大小道路，能盖厂房和宅院的地方大概还有八千亩左右，现在十余个宅院占地还不到二十亩，四栋厂房占地还不到一百亩，地方还多着呢。”
很好！
泰昌又问方以智道：“你对厂房和宅院的规划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您想建成什么样子啊！
方以智想了想，干脆拱手道：“学生只想好好钻研，厂房和宅院的规划但凭皇上做主。”
那行吧。
泰昌想了想，随即在布局图上比划道：“这里建一套一百亩的宅院给密之住，这里建十套十亩的宅院给是个工部主事住，这里建一百套五亩的宅院给密之的门生住，这里建一千套一亩的宅院给匠户住。
这些宅院都必须做到冬暖夏凉，冬天得有足够的暖气，夏天得有足够的冰块，锅炉房和冰窖等设施建在哪里，你们看着办。”
呃，这么搞这造价就有点高了。
这会儿一般的匠户宅院里面也就是配个热炕头而已，冬天冷的时候把炕头烧热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夏天，那就只能自己扇扇子了。
因为暖气和简易空调接起来麻烦不说，还很费钱，光是通往各个宅院的铜管就要花不少银子，更别说锅炉和冰窖等配套设施了。
杜麟徵大致估算了一下，随即小心的提醒道：“皇上，这带暖气和简易空调的宅院造价比较高，就算是一亩的宅院恐怕都得二三十两啊，这一千多套宅院建下来最少也得四五万两啊！”
这点钱就心疼啊？
泰昌不假思索道：“这样吧，建研究院的钱都从内库拨付，不算工部开销。
你只需列出明细，交上来就行了，不要心疼这点钱。
另外，再给每套宅院把家什配上。
匠户住的按二十两的标准配，密之的门生住的按五十两的标准配，工部主事住的按一百两的标准配，密之的宅院按五百两的标准配。
这些都从内库拨付，不用走工部的帐。”
呃，好吧，这又是几万两。
如果全算工部开销，工部真有点扛不住。
这次要建的研究院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多个。
如果全这么建，那最少也要上百万两银子，这么大的开销，除了户部，哪个衙门扛得住？
当然，皇上出钱就不一样了。
内库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两来都不是问题。
杜麟徵闻言，连忙点头道：“微臣明白。”
泰昌紧接着又指着布局图道：“这厂房就按这样四个一组，在另外三个方向再建三组，中间建一栋实验大楼。
实验大楼里面最少要有小书房一百间，大书房二十间，另外最少半亩大小的实验室十个，还有会议室，绘图室什么的，都要有。”
杜麟徵闻言，细细想了想，随即小心的问道：“皇上，这实验大楼盖几层。”
泰昌不假思索道：“就盖两层吧，省得爬上爬下麻烦，实验室都建在一层，这样做实验方便。”
杜麟徵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这研究院的规划算是差不多了。
泰昌想了想，又对毕懋康道：“孟侯，你写个告示，到时候放榜的时候一起贴出来，这次会试落榜的考生都可以申请来研究院给密之他们当门生，以后的表现只要能达到密之他们的要求保证有进士功名。”
呃，这些可都是举人，让人家搞研究那得给人家俸禄啊，要不然谁来。
毕懋康小心的问道：“皇上，这些人的俸禄怎么算？”
泰昌想了想，随即果断道：“先给他们按正七品的待遇算吧，表现突出的会提升品级。”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毕懋康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泰昌又想了想，随即叮嘱道：“孟侯，凡是来研究院参与研制新东西的匠户品级都必须在两级以上，另外，考虑到研究院主要以研制为主，可能没多少成品出来，他们的工钱按品级翻倍计算，尽量补上他们计件的工钱。”
好吧，这一个月最少是四五千两的工钱啊，一年就是五六万两！
这还只是一个研究院而已，其他研究院全加起来，这工钱一年就得多掏几十万两。
毕懋康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道：“皇上，微臣斗胆，这匠户计件的工钱我们都是按产出的利润来算的，而且，各个工厂的盈利都要上缴国库的。”
这意思，人家不干活你还要我们给双倍的工钱，我们负担不起啊！
没办法，这朝廷各大衙门的盈利肯定不能让他们自行分配，要是这么搞，那可就要乱套了，有的官员估计随随便便就能捞个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
所以，各大衙门的盈利都是要上缴国库的，所有官员的俸禄，包括匠户的工钱那都是要经过户部核算再下发的。
这个泰昌当然知道。
这些工部官员之所以精打细算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他们本就没什么钱折腾。
泰昌还是不假思索道：“行吧，这些都从内库拨付吧，省得你们跟户部算来算去。”
毕懋康连忙拱手道：“多谢皇上。”
泰昌想了想，又吩咐道：“还有就是机床的配备，各类机床不管这会儿用不用得上，你都得给他们配上几套，省得到时候要用了没有，还有蒸汽机多备一点，他们可能随时要用到。”
毕懋康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这里就算是安排的差不多了。
紧接着，泰昌又带着毕懋康等工部官员向另一个空置的格城走去。
这一次他可不是光建一个电力研究院，他要建的研究院多了。
比如，宋应星的材料研究院，王徵的蒸汽机研究院，孙元化的武器研究院，张继孟的舰船研究院，程嘉烁的航空研究院，沉允培的石油研究院等等。
每个研究院不管是厂房还是宅院，那都是按最高的标准可劲造，凡是参与研发的人员，待遇也相当的高。
还有项目奖赏什么的，那更是高得令人疯狂。
总之，他是不计成本的疯狂投入，一点都不心疼钱。
当然，这样投入并不是在浪费钱，相反，这是在创造利润，而且还是巨额的利润。
因为但凡能有一个项目研究成功，那收益按银钱来算那都是数以百万两计甚至数以千万两计！
637 这是要祭天吗
泰昌一声令下，武备城再次掀起一股建设狂潮。
原本空置的格城基本都被利用起来了，一座座厂房和实验楼那是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一套套豪华住宅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
航空研究院，也就是程嘉烁负责的格城，这会儿已然建起了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台子。
这台子足有丈许高，十余丈宽，五十余丈长，通体好像都是水泥敷出来的，四周也全是水泥台阶。
一般人看到这比城墙还要宏伟的台子，估计会目瞪口呆。
这么个台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难道，真的是用来祭天的？
当然不是！
这就是个热气球或者说飞行器的停靠台。
台子中间还有一个足有两丈宽的深槽，深槽的两边也有不少上下的阶梯，深槽的上面还搭建了不少如同桥梁一般的钢架木板走道。
这会儿停靠台的中间就停靠了一个二十余丈长的巨型热气球，那体积，看上去简直比无畏舰还要大！
泰昌掀开马车的门帘一看，也不由得愣住了。
这些天他都在忙活其他研究院的组建还有会试榜单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要不是程嘉烁派人告诉他，飞行器的样品已经差不多做好了，他还不会过来呢。
热气球飞行器的样品最少也要做二十丈长，这个他倒是早就知道了。
他只是没想到，程嘉烁会整出个这么个巨大的台子来。
这台子看上去着实宏伟壮观，高端大气。
很好，以后热气球飞行器的停靠台都做成这样子！
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一个工部主事已然疾步迎上来，拱手躬身道：“微臣参见皇上。”
泰昌微微点头道：“耀光呢？”
那工部主事连忙指着热气球下面道：“皇上，程大人正在那下面进行最后的测试。”
泰昌闻言，毫不犹豫的带着一行人踏着台阶上了高台。
呃，程嘉烁并不在这高台上，这高台的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凹槽！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程嘉烁为什么要做这么大一个台子了。
因为二三十丈甚至是四五十丈长的热气球撑起来本来就麻烦，而且，热气球下面还有吊篮，还有防火装置，还有吊绳，这些加起来差不多就有一丈高。
如果没有这么大个台子，这么巨大的热气球还真不好停放。
这程嘉烁还真是聪明啊。
泰昌看了看正好搭在钢架木板走道上的热气球，又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往中间的凹槽走去。
吊篮和防火装置等就在凹槽下面，程嘉烁正在那里测试安装在防火装置上的侧翼和尾翼呢。
这会儿整个防火装置的铜皮都已经换成铜板了，而且还敲成了前面带圆弧的五边形，整体重量怕不有几十斤。
如果再加上两边的侧翼，和装在风扇筐后面的尾翼，这一套东西最少也有上百斤。
没办法，因为这会儿还没有铝合金，中间这防火装置还只能用铜板和铜皮来做，要不然，下面的火苗窜高一点就把中间这截给点着了。
泰昌顺着中间的台阶走下凹槽，来到吊篮旁边一看，又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
这投入大就是好，什么东西都能做出来，而且还做得相当漂亮。
吊篮旁边这会儿都有几个人字形的梯台了，而且还是中间带合页的那种，下面还带有轮子。
这个不用想，肯定是能翻过去合一起收起来，然后推走的。
有了这种梯台进出吊篮就方便了，直接从外面走上梯台，然后再顺着梯台的另一侧走下去就到吊篮里面了，人员进出吊篮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爬上爬下了。
而且这梯台的高度还正好能让人够着上面的侧翼尾翼和叶片什么的，安装和维修起来也比较的方便。
这会儿程嘉烁正站在吊篮里转动着链轮，试着调节尾翼的角度。
泰昌踏着梯台走进吊篮，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样，耀光，调试好了吗？”
程嘉烁闻言，转过头来一看，连忙拱手躬身道：“皇上，您来了，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他原本以为没什么大问题了，所以才匆匆命人去叫皇上过来看看。
没想到又遇到一点问题，结果，皇上来了他都没去迎接。
这就有点失礼了。
毕竟，皇上是他派人请来的，不是自己来的，他原本是应该在外面恭候的。
泰昌却是毫不在意道：“你这不正忙着的吗，没事没事，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试飞？”
程嘉烁连忙介绍道：“这侧翼倒是没有问题了，就是这尾翼，因为有风扇的链轮和链条，微臣只能用支架错开，这支架好像还不是很稳，还得加两个螺丝固定一下才行。”
你这都装上去了，这会儿又没有手电钻，怎么开孔加螺丝呢？
泰昌好奇的抬头一看，顿时明白了。
原来，他们用的是木匠开孔用的那种带绳子的手钻，也就是利用绳子的上下缠绕使中间的钻头转起来的那种。
这东西转速并不是很快，用来钻木头还没什么，用来钻铜板就有点费劲了。
还好，这会儿有高碳钢钻头，而且，那两木匠明显就是高手，钻起铜板来倒是不慢。
没过多久，孔便钻好了，几个匠户一配合，把螺丝一上，程嘉烁又转动着下面的链轮试了试，那尾翼果然平稳的左右转动起来。
他忍不住兴奋道：“好了，皇上，可以试飞了。”
泰昌又看了看筐子里面的小蒸汽机和袖珍锅炉，随即问道：“这个试过了吗，转速如何？”
程嘉烁连连点头道：“试过了，试过了，因为蒸汽机太小，所以只能放大两倍转速，不过，蒸汽机带动的叶片比人来摇还是要快得多。”
唉，没办法，就算这二十余丈长的热气球也只能带着五六百斤的东西上天，而上面最少要坐两个人，而且还有一套那么重的防火装置和侧翼尾翼，这蒸汽机加锅炉都只能用最小的。
或许，等热气球做到五十余丈长的时候，能换一套更大一点的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泰昌微微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程嘉烁却是小心的道：“皇上，微臣斗胆，要不，您先下去，这里面只能坐两个人。”
这家伙，你把朕赶下来你自己不下来？
你这是想亲自上天试啊？
那怎么行！
你要是出了事，大明就损失惨重了。
想到这里，泰昌不由郑重道：“这个没有完全测试好之前，你不能上天冒险，你跟朕一起下去。”
呃，好吧。
这会儿他还没徒弟呢。
程嘉烁只能招过一个工部主事细细交待了一番，随即跟着泰昌踏出吊篮。
紧接着他便下令，命人把几个梯台收了，推到一边。
那工部主事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便把巨大的煤油灯火焰调到了最大，同时还命旁边帮忙的匠户把下面小锅炉的煤油灯给点着了。
没过多久，巨大的热气球飞行器便拖着一根缆绳缓缓向上升去。
这会儿吊热气球的缆绳都鸟枪换炮了，不但缆绳加长了，下面还有一个固定在地面上的缆绳车。
看样子，只要转动缆绳车上的轱辘，还能把热气球给拉下来。
泰昌抬头看了看，随即问道：“这缆绳有多长？”
程嘉烁连忙解释道：“皇上，因为四周城墙上的布幔只有五丈高，所以，这缆绳也只有五丈长，要不然，外面的人就能看到升空的热气球了。”
好吧，再过几天，只要殿试开始，这布幔就可以去掉了，到时候要升多高便能升多高。
泰昌挥了挥手，带着程嘉烁等人走到巨大的水泥台上，看着缓缓升空的热气球，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希望这一次就能成功吧，要不然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因为殿试还有十来天就要开始了。
没过多久，热气球便升上了将近五丈的高空。
紧接着，上面便传来一阵风扇叶片的呼呼声。
这一次有了控制方向的尾翼和控制高低的侧翼，热气球就没再绕着缆绳的中心打圈了。
只要尾翼改变方向，热气球便会跟着缓缓改变方向，只要侧翼改变角度，热气球便会缓缓随之上下浮动。
这转向和升降好像还有点慢，不过功能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还好，这东西已经勉强能用了。
泰昌想了想，随即问道：“耀光，上面的燃料够热气球飞到京城吗？”
呃，这个好像很难！
程嘉烁想了想，随即小心的道：“皇上，这个得看风向。
如果正好顺风，而且风力不小，这热气球一个时辰飞上百里估计都没问题，上面两三个时辰的燃料还是有的，这种情况下，飞到京城肯定没有问题。
如果没有风，那就有点难了，估计没有风的情况下这热气球一个时辰也就能飞五十里左右，如果没有风，估计飞到一半就不得不落下来补充燃料和水了。
如果是逆风的话，更难，估计风大一点的话，热气球都会被吹得倒着飞。“
呃，这风向谁说得好？
泰昌想了想，随即果断道：“这样吧，你在东安、武清、香河和通州城外都找块地方，建上这种水泥台子，准备好燃料和水，到时候实在不行了就先落下来补充一下再继续飞。”
好吧，这样一来，只要不逆风，飞到京城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程嘉烁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接下来，东安、武清、香河和通州城外都出现了一副奇景，工部官员竟然指挥着五军营将士这四座城外修建祭台！
四个祭台那都大得吓人，足有十余丈宽，五十余丈长，高度也有丈许。
这是怎么回事呢？
皇上这是要祭天吗？
638 望远镜里看大明
会试早就结束了，不过，两万多考生并没有离开京城。
因为他们都在等放榜。
这年头，如果是院试和乡试，那还有可能回家去等着放榜。
毕竟院试和乡试还没出省，离得近的一两天也就收到消息了，离得远的有驿站报捷，一两天也能收到消息。
而且院试和乡试考完最少也要等一年左右才有后续的考试，完全不用在考试的地方等着。
就好比范进，考完乡试之后就是饿着肚子走了两天，走回家去等消息的。
这会试就不一样了，会试的考生不管离得多远都必须赴京城赶考，而且，如果考中了，上了贡士榜，接下来还要参加殿试。
会试和殿试中间间隔就一个月，而原来在没有火车和轮船的情况下，远一点的省份光是赶考路上耗费的时间就不止一个月。
如果回去了又收到消息，考中了，上了贡士榜了，再回来参加殿试肯定是来不及了。
所以，贡士榜不出来，一般考生是不大可能离开京城的，这是几百年来延续下来的习俗，就算这会有了火车和轮船，一般考生还是不会离开京城。
很多考生就算明知考得不好的，那也会心存侥幸，等着看结果。
毕竟，别的考生也有可能考得不好不是。
要是大部分考生都考得不好，那还是有上榜希望的。
还别说，怀着这种想法的考生还不少。
原本，大家都以为贡士榜怕是得殿试前一两天才能放出来，因为这次参加会试的人太多了。
那人山人海的景象是谁都看到了的，以前才几千人，放榜都得等最少半个月，这次足足有两万多人，放榜还不得等到殿试前一两天去啊？
没想到，离殿试还有十来天的时候，礼部便在京城各处贴出通告，三月初五，早上卯时，准时放榜！
整个京城顿时轰动了，不知道多少考生在奔走相告。
殿试前十天就放榜，的确出乎了大多数考生的预料。
第二天一早，卯时还未至，京城贡院外的广场上便已经人山人海。
这贡院是新建的，盘下了足足半条街，贡院里面的考棚都多达三万六千余个，贡院外面的广场自然不会小到哪里去。
毕竟，考生进考场之前都是要排队搜身的，如果广场不够大，怎么站得下两三万考生。
这广场是够大，挤下四五万人都没问题。
放榜的牌坊也比原来大得多，贴上几千人的榜单都没问题。
问题就是，这牌坊所在的位置有点怪。
这放榜的牌坊竟然在广场的最边上，而且，还在一个半圆形的巨坑里面。
这一点着实让考生们觉着奇怪，为什么这放榜的地方要挖个将近一里方圆，足有半丈深的巨坑呢？
而且这巨坑还就在路边上，他们要想进贡院去考试，要么绕将近半里远，绕过这个巨坑，要么就得从台阶走下去，走进半丈深的巨坑里面走上将近一里远，再从对面的台阶走上去。
这不坑人吗？
这放榜的时候更坑。
因为巨坑里面最多也就能挤进去万来号人，其他人，要么只能站半圆弧形的台阶上，要么就只能站上面的广场上。
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榜单上的字啊！
正当一众考生议论纷纷的时候，贡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众考生皆是满脸惊奇的朝后面看去。
这会儿还不到卯时啊！
不是说卯时准时放榜吗？
结果，从贡院大门里面走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锦衣卫，也不是什么京营将士，更不是什么礼部的衙役。
这会儿从贡院大门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二十来个大明西洋商号的掌柜，而且，他们每个人身后还跟了一辆平板车。
这到底是干神马？
一众考生皆是莫名其妙。
这些就是大明商号的掌柜，很多人都见过，因为这些人就是西长安街上大明西洋商号各个商铺里当值的掌柜，甚至，跟在他们身后推车的店小二都有很多人见过。
大家正等着放榜呢，大明西洋商号来凑什么热闹？
很快，所有人便明白了。
因为那些大明西洋商号的掌柜带着那些推车的店小二左右一分，在贡院大门外排开之后，便纷纷在马车上竖起了牌子。
牌子上还都用斗大的字写着：出售望远镜，两里左右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望远镜，十两银子一个，仅限考生购买，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那牌子刚竖起了，一众考生便炸锅了。
他们当然知道望远镜是什么东西，甚至，有些考生还借别人的望远镜玩过。
不过，考生里面基本没人买得起。
因为那东西太贵了。
欧陆蛮夷带过来的望远镜最少也要几百两银子一个。
而大明产的望远镜一直都只提供给明军将领使用，民间根本就买不到。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
原本大明工部做出来的望远镜本就不多，而且还都是那种高精度的，视距有五里甚至十里的。
这种望远镜，泰昌自然不可能会卖出去，要是辗转到敌人手里，那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过，出售望远镜的想法他倒是早就有了，甚至，在京城贡院翻新之前就有了。
毕竟，这东西只要能量产，那就是暴利。
望远镜的成本能有多少钱呢？
玻璃实现量产之后压根就不值钱，两块镜片基本上只需算加工费就行了。
那两个镶嵌玻璃镜片的圆筒倒是值点钱，因为那都是铜皮制成的。
不过，这铜皮制成的圆筒完全可以做出模具来，用蒸汽机车压制。
这样一来，加工费又可以忽略不计了，只要算铜皮本身的成本就行了。
也就是说，只要望远镜能够实现量产，镜片也能用蒸汽机床加工出来，那一个望远镜的成本也就在那几两铜皮上，就算加上蒸汽机床的能耗和人工总共也不到一两银子。
而这年头可供娱乐的东西本就不多，只要望远镜的售价不是太高，根本就不愁销量。
问题就是得实现量产。
泰昌当初的构想就是设计出能磨镜片的蒸汽机床来，量产出来的望远镜视距能比欧陆各国的望远镜远那么一点就行了。
这个精度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大明既然连视距五里以上的望远镜都能做出来，视距两里左右的望远镜自然不会有什么精度的问题。
望远镜之所以一直不能量产，主要还是玻璃的材质和加工工艺的问题。
普通的玻璃和水晶并不一样，从材质上来说普通玻璃比水晶更容易碎，更容易开裂。
这样的普通玻璃其实不适合做望远镜的镜片，加工起来很容易形成毛刺和裂缝。
而且，普通玻璃加工成型之后抛光难度也要比水晶大得多。
这些问题工部一开始并没有足够的认知，他们的改进方向也不对。
他们一直认为是抛光粉的问题，所以一直在让老匠户们试用各种各样的抛光粉。
其实，材质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他们一直以为玻璃只有一种，所以根本就没有想着添加各种材料，试制不同的玻璃。
结果自然效果不佳，几年了，量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直到前些天泰昌提出了材料研究的问题和各种合金的构想，他们才意识到，玻璃可能也不止一种。
他们添加了各种不同的配料一通试，还真烧制出一种特别适合加工成望远镜镜片的玻璃。
这种玻璃完全可以用机器加工，基本上不会产生什么毛刺，也不会开裂。
这一下就不得了，原本只能通过老匠户慢慢磨出来的望远镜镜片一旦能用蒸汽机床加工，那生产效率瞬间便提高了上百倍。
原本工部集合了一堆经验丰富的老匠户，一天也才能做出几个高精度望远镜来。
现在却只需几个老匠户开动机床加工，一天做出几百个望远镜都不是问题。
当然，这种望远镜的精度还不能做到太高，视距也不能达到五里以上。
玻璃的材质虽然改进了，真正的高精度望远镜还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匠户通过蒸汽机床的辅助才能做出来。
不过，有这样的进步已然足够了，蒸汽机床加工出来的望远镜镜片视距达到两里左右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于是乎，便出现了贡院外面这一幕。
工部日夜赶工造出了五千个视距在两里左右的普通望远镜，专门让西洋商号的掌柜拿到贡院外面来卖。
这自然也是泰昌的主意，他想通过望远镜先给这些考生来个开胃菜，让所有考生见识一下技术进步的惊人成果，同时也让这些考生去免费打打广告。
十两银子一个望远镜，真的太便宜了。
这年头，欧陆各国的望远镜也不能量产，而且加工水平远没有大明高。
他们造的望远镜最少也要几百两一个，而且，你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考生一看那竖起的告示牌，顿时便炸锅了。
他们终于明白贴榜单的牌坊为什么要立在一个巨坑里了，因为用望远镜完全可以在巨坑外面的广场上看啊，位置多得是，视线也不会受到一点阻挡。
当然，前提是得有望远镜。
于是乎，坑外面但凡身上有十两银子的考生都疯狂的涌向大明西洋商号的掌柜，甚至，坑里面也有好多人听到消息之后，也窜了上来，疯狂的往这边涌来。
这年头的举人虽然还不是很富有，能拿出十两银子的还是大有人在。
更何况，有些本不是举人的，一看那些大明西洋商号的掌柜压根就不问身份，也在疯狂往里凑，想趁机捞个便宜。
五千个用精美木盒装着的望远镜那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少，外面没挤进来的考生都快急得骂人了。
买到望远镜的考生又不一样了。
他们拿着精美异常的木盒都觉得物超所值了。
这木盒做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不但表面刷了带有云纹的油漆，四角还包覆了刻有龙凤凋文的铜皮，中间更是嵌了一块精美异常的铜牌子。
大明工部监制，高精度望远镜。
就这两列字，看上去都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精美的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毛绒布包裹的望远镜更是精美异常，那铜制的镜筒上甚至都有花鸟走兽的凋文。
那么，这望远镜的精度到底如何呢？
很多人都迫不及待的举起望远镜看起来。
顿时，整个广场上又响起一阵惊叹之声。
这望远镜太清晰了，视距也比欧陆蛮夷造的望远镜要远得多，两里左右的距离，甚至连头发丝都能看清楚！
一个望远镜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
现在的大明，加工水平真不是一般的高，技术水平也不是一般的高，欧陆蛮夷，根本就没得比。
如果以欧陆蛮夷那破烂货的价格算，大明造的望远镜放到欧陆去卖一千两都不是问题！
639 不能做亡国奴
卯时方至，贡院大门再次打开。
这次出来的就是此次协助监考的五军营将士了。
不过，他们也推着很多推车。
没办法，他们要带的东西太多了，光是两尺长的卷轴那就是几十个，还有十余架一丈多长的云梯，还有十余桶浆湖等等。
很快，两队五军营将士便护着好几辆推车顺着告示牌坊旁的斜坡跑下来，将考生拦到丈许开外。
紧接着，十余个将士便架起所有云梯一起忙活开了。
最开始的贴的是抬头，两个贴告示的巨大牌坊右边都有一个五军营将士提着桶浆湖从上往下竖着刷了一通。
紧接着便是两个丈许长的卷轴从上往下舒展开来，往告示牌坊上一贴。
左边是理科贡士榜，右边是文科贡士榜，斗大的字，站两里开外不用望远镜都能看见。
紧接着就是横向密密麻麻的榜单了。
一个一个卷轴横向展开贴上去，两个榜单都贴了十余排，而每排都是一百人。
也就是说，这次文科和理科都取了一千多名贡士！
这数量又一次刷新了取士的记录。
要知道，原来每届会试能上榜的考生也就两三百左右，这一次直接就暴涨到了两三千！
一众考生见状，无不露出兴奋之色，取士数量翻了这么多倍，他们上榜的希望也翻了好几倍啊。
没想到，榜单贴完之后，文科和理科的贡士榜下面还都贴了张告示。
文科榜单下面的告示大致内容是，大明海外新开的五个行省需要大量的州府县官员，凡是愿意去的落榜考生都可以去贡院找吏部官员报名，保证有正七品的待遇。
而且不影响以后的科举，考生若是想参加下一次的会试，朝廷自会派船接送。
理科榜单下面的告示大致内容是，大明新开各类研究院若干所，凡是愿意去的落榜考生都可以去贡院里面找工部官员报名，同样保证有正七品的待遇，而且不影响以后的科举。
这个对以后的科举自然是有影响的，因为他们一旦去当值就没时间温书了。
当然，这两个告示一开始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这会儿所有考生都在榜单上找自己的名字呢。
至于落榜以后何去何从，那也得仔仔细细把榜单看几遍，确定没有自己的名字再决定不是。
所有考生，不管是有望远镜站在远处的还是没望远镜站在近处的都在盯着榜单，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细细的往下看。
这一届的理科会元不用想，那是非方以智莫属。
而且，依照泰昌的习惯，这会元十有八九就是状元了。
方以智在南直隶还是很有名的，特别是在安庆府桐城附近，那更是闻名遐迩。
毕竟他们方家本就是桐城有名的官宦世家，而且他从小就天资出众，远超同济。
他可是十五岁就获取了秀才功名，十八岁就获取了举人功名。
这么一个天才，想不出名都难。
其实，这一届的文科会元也是个有名的天才，而且，其后世之名比方以智大得多。
这一届的文科会元就是有名的《圆圆曲》作者，梅村居士吴伟业。
当然，吴梅村的名声并不是好名声。
历史上，他就是个杯具。
他是才高八斗没错，但偏偏时运不济，正好遇到了亡国之祸。
那个时代的人讲的可是忠孝节气，他这么一个在明朝出了名的大才子，一旦在清廷任职，那就是遗臭万年。
一开始，他也是拒不事清。
但是，正因为他名气太大，清廷就是逮着他不放，那逼他出仕的诏书是一封接着一封，那劝他出仕的官员也是一拨接着一拨。
最后，清廷甚至直接派人来威胁他，如果拒不出仕，全家流放宁古塔！
那时候还是小冰河时期，流放宁古塔那种苦寒之地的，十个有十个会冻死在那里。
他不想全家死光就唯有应诏出仕。
结果，就因为在清廷当了三年的国子监祭酒，成了他一生的污点。
他其实总共也就在清廷当了三年官，而且还是主管教书育人的国子监祭酒，不是什么为清廷出谋划策的职位。
三年之后，他母亲去世，他便借丁忧之名再次归隐，从此再未出仕。
就这他都内疚不已，至死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变节。
这点，从他临死之前的绝命诗就能看出来。
忍死偷生廿载余，而今罪孽怎消除？
受恩欠债应填补，总比鸿毛也不如。
他作为亡国之奴内心的苦痛可想而知。
父母的养育之恩他不能不报，不报那就是全家死光。
问题报了又是变节事清，遗臭万年！
这罪孽怎么消除？
最终，他不愿以清廷官服下葬，又无颜再穿明朝官服，他只能让自己在死后斩断尘缘，让人给他披上僧衣下葬。
这么一位大文学家大诗人的遭遇着实让人唏嘘。
原本以他的才华，绝对能在文坛大放异彩，流芳百世。
结果他却成了变节事清的叛徒，遗臭万年！
所以说，不能当亡国之奴，不要当亡国之奴，无论如何都不要使自己成为亡国之奴。
亡国之奴真是猪狗都不如！
当然，这会儿大明正逢盛世，他也不用再重演杯具了。
这么一位大诗人大文学家在如此盛世会写下何等壮丽的诗篇暂时还不得而知，一众考生的目光这会儿还聚集在贡士榜上呢。
桐城方以智，太仓吴伟业，这两个闻名南直隶的天才高居文理双榜第一并没有引起任何考生的不满。
大家都自叹不如，自然不会跟他们去争这第一。
很多考生都只希望能在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便心满意足了。
可惜，就算这一届取士再多，那也只有两三千人能上榜，两万多考生，可以说是十有八九都上不了榜。
那么，上不了榜的考生会如何抉择呢？
这个时候，终于有考生开始考虑下面告示所说的事了。
文科落榜考生，上了年纪的，基本上都选择进入贡院去找吏部官员报名去了。
因为他们大多都考了很多回了，这一次光是文榜就取士一千多，他们还考不上，那基本没什么希望了。
而这会儿大明各行各业的薪酬都暴涨了好几倍了，官员的俸禄同样不低，哪怕就是正七品的官员，一个月最少也有十余两的俸禄。
这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何必再死钻牛角尖，硬要往会试这独木桥上挤呢？
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赶紧赚钱养家才是正经。
至于年轻的文科落榜考生，那大多是血气方刚之辈，想让他们放弃金榜题名的机会，一次两次落榜的打击还不够。
所以，文科落榜考生选择去海外五个新开行省任职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举人。
理科这边却又不一样了。
因为选择理科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而且，理科的会试跟文科还不一样。
理科，基本上都是看你最后一题答得怎么样，前面的那都是基础，只要没有什么问题就行。
这一点，大部分考生都清楚。
而最后一题基本上都不是依照书本上的内容出的，至少，这几界理科的最后一道考题任何书上都找不到相关的答桉。
总体来说，理科的最后一题都偏重于实践。
这种情况下，那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了，与其待学院里读死书，还不如早点进入相关行当去实践呢。
所以，理科落榜的年轻考生也有很多选择了去贡院找工部报名的。
这些人还都是真正读懂了理科，真正知道理科需要什么人才的聪明人。
至于那些选择回去继续读书的，可能还没想明白，这理科的侧重点在哪里。
640 盛世之治
京城贡院，明远楼上。
泰昌看着络绎不绝进来报名的考生，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讶然之色。
他着实没想到，午时都过了，还有这么多考生来报名。
看样子这次报名的落榜考生数量绝对不会少，多出来的怎么处理呢？
他正在那里皱眉沉思呢，工部尚书毕懋康和吏部尚书王象春已然应招而来，拱手齐声道：“微臣参见皇上。”
泰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孟侯，怎么样，报名的理科考生有多少了？”
毕懋康颇有些无奈道：“皇上，报名的理科考生已经超过两千了，而且还有人在不停的赶过来，微臣估计，最终这人数怕是会达到三千以上。”
原本他们只打算招七八百人的，而且，武备城那边几个研究院总共也就给这些落榜的考生准备了七八百套住宅。
这一下多出两千多来，怎么办呢？
泰昌想了想，随即果断道：“都留下吧，给他们都下个通知，三天以后再复试一次，题目就是各研究院研究的内容，任他们选题作答，看看他们对什么研究项目比较感兴趣，就给他们分到哪个研究院去。”
毕懋康闻言，想了想，随即小心的提醒道：“如果大多数考生都选择那么几个研究院怎么办？
微臣估计，大部分考生都会选择武器研究院、舰船研究院又或者蒸汽机研究院，因为这些了解的人比较多。
其他的，大多数人都是听都未曾听说过的，估计没几个会选。”
呃，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泰昌又想了想，随即拍板道：“那就让他们每人最少论述三样东西，像武器、舰船和蒸汽机这三个比较常见的只能论述一个，其他的必须选两个论述。到时候你再根据他们论述的内容分，应该就能分得比较均匀了。”
好吧，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毕懋康想了想又问道：“皇上，我们总共才建了七百套住宅啊，这么多人，怎么分？”
泰昌不假思索道：“马上扩建，反正各个研究院的地都还剩下了一大半，每个研究院再扩建五百套五亩的住宅，没建好之前就先给他们买些床铺被褥什么的，让他们先挤一挤。”
毕懋康闻言，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泰昌紧接着又问道：“季木，怎么样，报名的文科考生有多少？”
王象春亦是颇为无奈道：“皇上，微臣这边也差不多，报名的文科考生都两千多了，最终估计也会超过三千，问题，海外新开的五个行省最多也就能安排一千多个正七品的职位啊，皇上，剩下的人怎么办呢？”
这个倒是比较的好办。
泰昌毫不犹豫道：“剩下的都送到北美那边去，让伯雅和文起给他们安排活计吧。那边二十个印第安部族的属国正好缺教书的，懂得农田水利的也缺的厉害，还有西殷都群岛，更是没配备什么官员，伯雅那边估计更缺人。”
王象春闻言，连忙拱手道：“微臣明白。”
这落榜考生的事是安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上榜考生的事了。
殿试给这些上榜的贡士出什么题呢？
这殿试的题目按例都是由他这个当皇帝的来出，而且一般就是一道时务策。
泰昌自然不会按常理出题。
文科殿试考题他出的是，盛世之治。
这意思就是问这些考生，盛世怎么治理或者说怎么治理才能让盛世维持下去。
理科殿试考题他出的是，发展之道。
他还别出心裁的在下面添了句说明，点明这题目的意思就是让考生畅想各自最熟悉的领域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这两道题虽然也有点奇葩，倒还没到令人不知怎么作答的程度。
殿试开始之后，大部分考生都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提笔在草稿纸上构思起来。
这会儿作为主考官的泰昌并没有关注考场，他甚至都没一点起身看看的意思。
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不断抬头看向天空，还时不时伸出手来，在空中停留一阵。
一众考生凡是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无不莫名其妙，皇上这是在干嘛呢？
泰昌其实是在观察天气和风向。
这天的天气倒是很不错，碧空万里无云，暖阳高挂。
问题就是这风向。
他都抬手不知道试了多少回了，却感觉不到任何风向。
这就说明，今天基本没什么风，没风的情况下热气球能不能顺利从武备城那边飞过来呢？
这会儿武备城都已经炸锅了。
因为一大早航空研究院四周的布幔就已经拆掉了，而且，那二十余丈长的巨型热气球已经开始缓缓升空了。
这种庞然大物武备城里的匠户并不是没见过。
但是，他们见的都是水里的舰船，陆地上跑的都没这么大个的，更何况是空中。
这突然之间升起来这么个庞然大物，那自然是把所有人都震撼的不行了。
卯时左右正是武备城匠户前去厂房里干活的时候，这巨型热气球一升起来，附近格城里的匠户几乎都看见了。
一时之间，那惊呼之声简直就如同火炮弹药般炸开了。
这会儿程嘉烁却是举着工部最新造的望远镜，满脸郑重的盯着地面上的参照物。
皇上可是说了，不要飞太高，也不能飞太低。
飞太高了可能会遇到高空的乱流，飞太低了责可能遇到山体来不及躲避。
两里左右的高度差不多就是最好的了。
这么高他还是头一次飞呢，因为以前要保密，不能飞太高。
而且，这之前很多东西还都在不断完善，测试，皇上也不让他们飞这么高。
还好，这会儿所有东西都测试好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这飞上高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看着地面越来越远，程嘉烁都感觉自己摆脱了束缚，真的能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了。
没过多久，望远镜中的景象就开始慢慢模湖了，这就证明，热气球离地面差不多是两里远了。
他连忙将上面的火苗调了调，随即便对着后面的锦衣卫高手道：“快，打开风机，调整方向，正对京城方向，全速飞行。”
这锦衣卫高手是泰昌派来专门保护他的。
至于怎么保护，就靠下面那根缆绳了。
这会儿缆绳并没有收起来，如果热气球出了什么问题，直往下坠，这锦衣卫高手就会选择时机，在离地五丈左右拎着他从缆绳滑下去。
这锦衣卫高手还学过轮船的驾驶，对于蒸汽机和罗盘都比较的熟悉，只见他麻利的打开蒸汽阀门，又转动着尾翼盯着罗盘调整了一阵，随即便朗声道：“大人，方向调整好了。”
方向调整好了，接下来好像就没什么事了。
程嘉烁想了想，直接把手中的望远镜塞给那锦衣卫高手，交待道：“你盯着地面，注意高度，不行就调整两边的侧翼。”
说罢，他又打开底板上固定的一个木盒，取出了最新的军用望远镜。
这个视距是六里左右的，是用来观察前方情况的。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前面会不会遇到高山，毕竟，这路线不但他是第一次飞，其他人也没有飞过。
641 震撼
天上飞的是什么？
北运河附近，武清十四都里二甲聚居之地，一个坐屋外面晒太阳的老先生无意间往天上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这怪物飞得很高，这个他知道。
因为他只能模模湖湖看见一个轮廓，这就证明，怪物最少飞了一两里高。
而这个距离如果看到的是一个人，那看上去大概也就跟苍蝇差不多大小。
问题，这怪物在这么远的距离看上去竟然跟手掌差不多长，就跟个织布用的梭子一样。
也就是说，这怪物最少比人大了几十倍！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忍不住指着那怪物道：“快看，那是什么？”
附近的人闻言都忍不住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很快，附近便炸开锅了，整个里二甲上百户人家数百口人几乎都在仰着脖子往上看。
“哇，好大一只鸟。”
有个十来岁的小孩忍不住惊呼一声。
如果程嘉烁听到人家说他们是一只鸟，估计会一头从吊篮里栽下去。
这世界上有这么大的鸟吗？
当然，这么远的距离他压根就听不到人家的惊呼声。
这会儿他正盯着沙漏计算时间和路程呢。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他们还在这武备城北面的北运河附近晃悠呢，估计不下去补充两三次燃料和水是飞不到京城了。
他又打开固定在底板上的木箱子，翻出地图看了看，随即指着地图对那锦衣卫高手道：“我们先去武清补给一下，再去香河补给一下，然后再去通州补给一下，最后再去京城。”
皇上要求的，只要酉时之前赶到殿试考场上面转一圈就行了，所以，他不用太急，哪怕一个时辰只能跑五十里左右，酉时之前也能赶到京城。
这一路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有充足的燃料和水，如果因为没有燃料了掉下来又或者没有水跑不动了，那可就到不了京城了。
热气球在空中飞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武清县城终于在望，城外那硕大的停靠台也出现在望远镜中。
程嘉烁连忙将火苗调小，随即下令道：“快，减速，准备降落。”
那锦衣卫高手闻言，连忙将蒸汽机换到最低档，然后飞快的调节两边的侧翼，让侧翼变成飞鸟掠地状。
硕大的热气球开始缓缓下降，那地面上的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时候，武清县城里的老百姓已然看到这巨大的家伙了，而且，他们也发现这巨大的家伙正在往下落了。
也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便是黑压压一大堆人边惊呼边疯狂的往城外涌。
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巨大的家伙正在往城外的祭坛方向落呢。
这热气球怎么落地呢？
如果按历史上欧陆各国的方法，那就是直接落到距离地面大约半米左右，然后一堆人涌上去，挡住吊篮，让热气球减速，然后一堆人七手八脚把吊篮拖到一个带木架的推车上！
这种人工刹车的方法自然是错误的。
泰昌和程嘉烁商量出来的方法是盘旋减速，然后用缆绳车把热气球慢慢拉下去。
这个方法就跟他们测试的时候落地的方法是一样的，关键就在于，他们要控制热气球在停靠台上方五丈范围内慢慢盘旋，让下面的人捞到缆绳，然后接到缆绳车上面去。
这个时候，一个工部主事已经指挥两队五军营将士站在停靠台上严阵以待了。
这工部主事也是经过操练的，他并没有急着让五军营将士去捞绳子，因为他很清楚，热气球如果没降下来，下面的人拉着绳子胡乱拽会让吊篮东倒西歪。
这么搞，站吊篮里的人就危险了。
他一直到热气球降落到五丈左右的高度，那缆绳都拖到停靠台上了，这才一声令下，命五军营将士上去一把捞住缆绳，直接拉到下面的缆绳车跟前，接上去。
程嘉烁见缆绳接上了，这才将灯火关到最小，随即下令道：“熄火，关掉风扇，调整角度，准备落地。”
这过程他们都不知道操练多少回了，只要缆绳接到缆绳车上，那就没任何问题了。
不到一刻钟时间，巨大的热气球便问问的落到停靠台上，吊篮也落到中间的凹槽当中。
那值守的工部主事立马一挥手，带着一堆五军营将士，推着几个梯台围住吊篮，然后命人把梯台翻入吊篮中。
紧接着，他便带着三个五军营将校，提着三个大铜壶踏着梯台涌入吊篮中。
程嘉烁也没啰嗦，他就挥手说了一个字：“快。”
那工部主事连忙拿起工具，麻利的打开锅炉的盖子和下面油灯的盖子，然后直接一挥手，命两个五军营将校把铜壶里的水和油往里倒。
很快，锅炉里面的水和大油灯里面的煤油便加满了。
那工部主事又带着两个五军营将校上了梯台，飞快的拧开上面大油灯四周的四个小盖子，随即把头伸过去，直接一挥手。
那两个五军营将校当即把铜壶嘴子插进两个孔里，就是一阵勐灌。
很快，那工部主事便抬起手来，朗声道：“慢点，快到了，好，停。”
两个五军营将校里面抽出两个铜壶嘴子，下了梯台。
那工部主事飞快的将是个小盖子拧紧，随即跑下梯台挥手道：“撤梯台。”
“哗”的一下，早已准备好的五军营将士合力一翻，几个梯台便收回去了。
整个过程耗时不到半刻钟，还不错。
程嘉烁立马将灯火调大，随即挥手道：“记得提前松开缆绳。”
那工部主事连忙拱手道：“下官明白，祝大人一路顺风。”
很快，巨大的热气球再次升空，继续向北飞去。
一众被五军营将士挡在外围的武清老百姓见状，无不张大着嘴巴，惊叹连连。
这么大个家伙竟然能在天上飞，简直太震撼人心了。
程嘉烁正在一路往京城方向赶，泰昌坐那里却是急得不行了。
因为这是热气球第一次真正升空飞行啊，他甚至都不知道程嘉烁能不能掌控热气球的高度。
还好，两个多时辰以后，终于有快船陆续抵达太液池码头。
快船上的人下了船之后那是想也不想便往皇极殿方向疾奔而去。
这些都是在运河上观测热气球的锦衣卫，他们都是来向泰昌汇报热气球位置了。
泰昌听闻热气球已然顺利在武备城起飞，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紧接着，那汇报热气球位置的锦衣卫便如同过江之鲫一般，络绎不绝的跑了过来。
“报，皇上，程大人已经驾热气球抵达北运河上空。”
“报，皇上，程大人已经驾热气球抵达武清县城外补给。”
“报，皇上，程大人已经驾热气球在武清县城外补给完毕，继续升空出发了。”
“报，皇上，程大人已经驾热气球抵达香河县城外补给。”
“报，皇上，程大人已经驾热气球在香河县城外补给完毕，继续升空出发了。”
......
泰昌收到消息，那是越来越兴奋。
一众考生见状，却是越来越心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上正在主持殿试呢，锦衣卫竟然不断跑过来汇报。
这不会是哪里发生大战了吧！
他们哪里知道，泰昌这是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