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挑衅
虽然康王和太子是敌对关系,但此事关乎东梁国集体荣誉,她还是希望东梁国能赢。
一开始,康王还能灵活地进攻或躲闪。
渐渐的,康王的动作就没那么灵活了。
就在众人以为康王要败时,康王朝对方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他一把揽住了北漠使者的腰带,两手猛然一拽,那北漠大汉就被摔倒在地。
第二把,康王胜,给东梁国增添了不少势气。
然而到了关键的第三把,却是北漠胜。
三局两胜,北漠赢了。
巴特尔本就眼睛小,此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笑起来时,扁又圆的脸蛋也更圆了。
“陛下,你当年在战场上那是骁勇善战,屡战屡胜。”巴特尔先是恭维了建元帝一句,接着挑衅地说:“只可惜,你底下的人不如你,终究是差了点意思。”
北漠人豪爽,性格鲁莽直率,有什么就说什么。
加之北漠属于游牧民族,他们本就以野蛮残忍的抢夺、侵占其它部落为生。
因此,言语间粗鲁野蛮。
每搁几年,北漠还要和中原开战搞点事情,被打服又会安生几年,如此反复。
蒋诗诗看向建元帝,发现这位可真沉得住气。
哪怕输了,也没有挂脸,反而在太监的伺候下服下了一颗银色的丹药。
“......”看到这一幕,蒋诗诗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会不会重金属超标?
会不会中毒啊?
看来书中所言不差,建元帝年轻时征伐四方,老了身体落下不少毛病。
如今朝堂稳定,国家还算太平,便开始求仙梦想长生,说白了就是留恋权势。
身为帝王,明知太子是个高危职业,却在太子年幼时便立储。
也不知是疼爱得宠昏了头,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朕打仗,靠的不只是四肢发达。”建元帝即便年近五十,仍英气逼人,老练的眸子藏锋卧锐,“摔跤是你们擅长的,赢了也属正常。”
北漠人说话粗鲁野蛮,建元帝也有什么说什么。
跟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说话,基本不用费什么脑子。
不过,哪都有头脑简单的人,东梁国也有这样的人。
就好比康王,就是这么个人。
康王不服气地说:“就是,摔跤是你们擅长的,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种比比我朝论辩!”
建元帝和康王一唱一合,暗讽北漠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让北漠人听了后,也有些不服气,急于证明自己。
巴特尔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豪气万丈地说:“早就听闻你们东梁科举要考论辩,今日我们便来领教领教!”
说到这,他问建元帝,“只是,此次论辩的主题是什么?”
建元帝想了想,才回:“就以目前的情况为命题,辩一场‘从文好还是从武好’的论辩吧。”
“好,就以这个为命题。”巴特尔还说:“我们北漠素来注重武力,当然是觉得从武好!”
紧接着,北漠和中原各派三名人员出场。
六王爷作为当朝第一才子,自然也在其中。
首先,北漠说:“当然是从武好,自古以来,各国最注重的便是兵力,那些兵力强的国家,如今都成为强国了......”
东梁:“强国之所以成为强国,除了兵力,还有贤明的君王,若没有贤明的君王治理,只注重兵力,那也是枉然。”
“而且,光有贤明的君王还不成,得看权柄是否掌握在君主手中,有些国家四分五裂,武力分散,又不如团结一心的国家。”
此话一出,北漠使者们面上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觉得东梁国说的就是他们北漠呢?
因为北漠就是四分五裂,部落的领主们各自圈地为王,谁也不服谁,导致武力分散。
原本英雄辈出,雄霸一方的北漠,如今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这一轮,毫无疑问是东梁赢了。
双方各辩了数十个回合后......轮到六王爷对阵北漠的二皇子“旭日干”。
北漠:“照你们这么说,光靠嘴巴就能打仗呗,那还用上战场做什么,打仗时,骑在马背上扯犊子不更好吗?”
六王爷:“我们说的不是光耍嘴皮子功夫而已,我们指的是武力固然重要,但也需要运筹帷幄的军师,指哪打哪,光靠蛮力是不行的。”
“就好比历史上的巨鹿之战,楚军五万兵,敌方诸侯联军五十万兵,最终楚军以少胜多,歼灭敌军。”
“以及历史上的昆阳之战,绿林军不足两万,敌方新军四十二万,最终绿林军一战摧毁大敌,取得了胜利。”
北漠:“别给我扯什么历史,那些对我们来说太过遥远,一点都不真实,现实中的战场,哪有那么神乎,还不是以多胜少的情况多!”
见北漠不服,六王爷只好提起陈年旧事:“好,那我们来提提现实中的战役,三十年前,东梁与北漠开战,东梁兵力四万,北漠兵力八万,最终先帝带领东梁兵取得了胜利。”
“八年前,东梁与北漠再次开战,东梁兵力三万,北漠兵力十万,还是东梁以少胜多,这说明什么?”
此话一出,在座的北漠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六王爷的一番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气得北漠人面红耳赤。
旭日干恼羞成怒地走到六王爷跟前,挺起胸膛恶狠狠地说:“这能说明个屁!有本事我俩来打一架,我看你光耍嘴皮子能不能赢我,若是打赢了我,就算你辩赢了!”
话毕,那名北漠使者就一把揪过六王爷的衣领。
蒋诗诗本来听辩论听得津津有味,结果辩得好好的,怎么又开始摔跤了?
而且,那旭日干膀大腰圆,比六王爷高大许多。
六王爷可不像康王那种习武之人,人家是文质彬彬的才子。
这北漠皇子明摆了输不起,还专挑软柿子捏。
在蒋诗诗看来,六王爷为人很好,明明同是皇子,却像个下属一样忠心耿耿地辅佐太子。
这样的好人,蒋诗诗真担心他被旭日干打倒在地,那真是颜面尽失。
可她转头看了眼太子,太子居然在那闲适的喝茶,一点都不着急。
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要帮六王爷的意思。
蒋诗诗正纳闷呢,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被狠狠摔倒的声音。
第47章 用了心思
一开始,蒋诗诗还以为是六王爷被摔惨了。
结果转头一看,居然是六王爷把旭日干狠狠摔在了地上。
只见六王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旭日干,“二皇子莫不是忘了,我们东梁国文武不分家,不论官员还是皇子,从来都是文武双修的!”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自个的座位。
旭日干大概是觉得丢脸,起身后还想从背后偷袭六王爷。
“好了!”巴特尔厉呵一声,“给老子滚回来,还嫌不够丢人吗!”
旭日干这才乖儿子似得回到巴特尔身边。
然后,巴特尔笑着和建元帝说:“犬子冲动易怒,让陛下见笑了,这次论辩,是我们北漠输了。”
原本他们摔跤赢了,即便东梁论辩赢了,那也是打个平手,起码武力上是赢了人家的。
可他这个儿子输了论辩,还要上手打架,偏偏武力又不如那些摔跤手,结果打架还打输了。
这下好了,文武都输给东梁了。
不过东梁国也是,俗话说揭人不揭短,六王爷可真够阴险的,揭短北漠多次输给东梁的战役,也不怪他儿子气得上手了。
难怪战场上时常有武将被敌军三言两语就给气死的。
“无妨,谁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建元帝体现了大国的风度。
约莫半个时辰后,宴会结束,北漠和东梁开始新一轮的比试:射猎。
众人吃饱喝足,大臣们开始筹备下午的射猎。
他们得先骑马选定打猎的范围,再将范围圈成一个包围圈。
还会有头戴鹿角面具的侍卫隐藏在圈内密林深处,模仿雄鹿求偶的声音。
雌鹿闻声寻偶而来,雄鹿为夺偶而至,其他野兽则为食鹿而聚拢。
待野兽密集,一切准备妥当后,王公大臣和使者们才会开始围猎。
至于女眷们,在草原上找了处好地方,晒晒太阳,闲话家常。
蒋诗诗本想回蒙古包睡个午觉,然而一只纤柔的手就挽上了她的手肘。
回头一看,是个看起来恬静温柔的女子。
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杏色襦裙,衣裳绣了点点红梅,颇有古典文艺气息。
蒋诗诗颇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对方也诧异地盯着她看。
直到边上的春杏福身见了礼,“六王妃。”
“蒋美人,你这变化真是太大了。”六王妃轻声细语地说:“适才在宴会上,若不是听我家王爷说太子身边的人是你,我根本就认不出来。”
蒋诗诗看向六王妃,对方神色真诚,话语里没有一丝歧视,似乎只是惊讶于她的身材变化。
“王妃曾见过我?”蒋诗诗问。
六王妃:“我家王爷素来与太子殿下交好,时不时会去东宫做客,有次我跟着王爷去东宫时,见过你一回,不过,当时你没看见我。”
“那时我见你骨瘦如柴,便随口问了东宫的奴才,他们告诉我,你是蒋美人。”
蒋诗诗:“......”看来原主“东宫第一瘦”的身材远近闻名。
六王妃:“对了,上回在画舫上出了那档子腌臜事,多亏了你。”
若不是蒋美人,恐怕他和太子的名声都毁了。
蒋美人不仅挽救了他和太子的名声,还挽救了王爷和太子之间的兄弟情谊。
因此,说蒋美人是他和王爷的恩人也不为过。
蒋诗诗感觉到六王妃挽她挽得更紧了,“王妃言重了,我不过是无心之举。”
紧接着,六王妃语气真诚的和蒋诗诗说了许多话。
说着说着,她还盛情邀请蒋诗诗,“外面日头晒,不如去我的蒙古包里喝茶聊天吧。”
蒋诗诗本想午睡的,然而对上六王妃温柔而充满善意的眼神,终是去了六王妃的蒙古包。
原以为真的只是茶话会而已,谁知蒋诗诗才坐下,六王妃就吩咐底下的丫鬟:“去,把我带来的官皮箱搬来。”
然后,丫鬟从蒙古包里抬了两个大箱子,并将箱子打开了。
蒋诗诗随意一看,一箱装的是金银珠宝,另一箱装的是绫罗绸缎。
六王妃打量了蒋诗诗一眼后,非常接地气地蹲在箱子旁,从里面挑了牙白、水绿、湖蓝、藕色各一匹缎子。
“诗诗,我看这几匹布挺适合你的,你拿去做些春装和夏装吧。”
“......”蒋诗诗有些受宠若惊。
刚才六王妃还喊她蒋美人来着,现在突然亲亲热热地喊她诗诗,还要送她好东西。
蒋诗诗连连摆手,“不了,我有衣服穿。”
六王妃:“可女人家每年不得置办几件新衣裳?我听说宫里头的东西贵,一匹布便要上百两银子,我和王爷住在宫外的府邸,外头买东西方便,一匹布也要不了几个钱,你就收着吧。”
瞧着诗诗衣服料子都有些发旧,她都不好说出来,怕伤人自尊。
蒋诗诗:“真不用。”
见蒋诗诗说什么都不要,六王妃收起笑容,板着个脸,“怎么,觉得你是东宫妃嫔,瞧不上我送的东西?”
蒋诗诗:“没...我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那就收下!”六王妃把布匹放在蒋诗诗身旁的桌上,然后继续在另一个箱子翻东西。
蒋诗诗:“......”
她不过是一个美人,又怎会瞧不起六王妃?
而且,像六王妃这般温柔、真诚、充满善意的女子,处朋友挺舒服的。
来到这,她还没一个真心的朋友,蒋诗诗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便让春杏收下了。
接下来,六王妃又挑了些首饰。
“诗诗,这个白银缠丝双扣镯挺适合你的,还有这个鎏银喜鹊珠花......”
“这个红翡翠滴珠耳环,还有镶宝石蝶戏双花银簪都挺适合你的......”
一炷香后,六王妃从绫罗绸缎到珠宝首饰,给蒋诗诗挑了一套齐全。
且她送的东西都是那种既不会张扬,又不会过于朴素,还符合蒋诗诗身份,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与此同时,大臣们已经圈好场地,建元帝骑马冲进森林,开始了首射。
在他之后,王公贵族才陆续进入树林,开始大规模的围射。
一直射猎到黄昏,残阳如血般映在天边,王公贵族开始收弓,准备下山。
裴玄凌见天色暗了下来,便骑马下山。
他身后的马背上,驮着十几只大大小小的猎物。
这些都是刚打到的猎物,之前打到的猎物,侍卫们早已帮他运到山下了。
天色渐暗,树影一晃而过,透着可怖的阴森感。
裴玄凌骑在马背上,忽然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第48章 强行挽尊
他警惕地回头一看,除了阴森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裴玄凌继续骑马往前走,余光再次瞥见一抹黑影。
同时,耳旁传来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箭划破了空气。
“咻!”
裴玄凌骑马敏锐躲过。
“砰!”一支箭射在他耳旁的树干上。
裴玄凌顺着射箭的方向望去,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对方容貌,只看到刺客穿着蓝色的北漠长袍。
就在这时,又一支箭朝他直面而来!
裴玄凌迅速从马背右侧抽出长刀,眸光死死盯着那支箭,身子微微一侧,长刀快准狠地将其劈断。
“殿下,太子殿下!”远处传来黄得昌等人大声呼喊的声音。
“这边!”裴玄凌朗声回应。
见大批人马赶来,刺客转身就骑马窜入密林深处。
很快,黄得昌等人骑马赶到。
当黄得昌看到树枝上的箭,以及地上被劈断的断箭,吓得立马下马,走到太子面前检查情况。
黄得昌:“殿下,这些箭是怎么回事?”
“有刺客,不过没伤到孤。”裴玄凌看着刺客离开的方向,“你们刚才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黄得昌回忆了一下,“倒是有个穿着蓝色北漠服装的男人,骑着马从我们旁边一晃而过。”
“那就是他了。”裴玄凌看到的刺客也是穿着这样的服装,“你们可有看清他的脸?”
“他骑马骑得太快,我们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样。”黄得昌一脸懊恼,“早知他是刺客,奴才当时就该拦下他才好。”
“罢了,先下山再说。”裴玄凌带着侍卫们一起下山。
到了山下的草原,有大臣在登记众人打猎的数量。
今日射猎,东梁和北漠各派了二十个人比试。
如今草原上堆了两堆猎物,有堆高一点的,是东梁国射的猎物。
边上有堆矮了一半的,是北漠使者打的猎物。
根本就不用数,明眼人一看便知东梁国赢了。
裴玄凌等人把猎物交给专门登记的大臣,就坐在一旁歇息。
陆陆续续有大臣和皇子们下山,也坐在边上歇息。
过了一会,巴特尔和建元帝也来到了现场。
巴特尔一看由猎物堆积的两座小山,心知北漠输了,便强行挽尊。
“到底是在东梁的地盘,你们对这片森林熟悉些,这要是在我们北漠大草原,胜负就不一定了。”
建元帝没说话,只是找了个座位坐下。
半个时辰后,射猎的结果出来了,东梁比北漠打的猎物多了一半。
此时,王公大臣基本上也都从山上回来了。
趁着人多,黄得昌“噗通”一声跪在建元帝跟前,“皇上,今日在猎场时,太子殿下险些遇刺!”
建元帝听到后,当即关心了太子情况。
得知太子没受伤,这才问道:“那刺客抓到了没?”
“当时天色渐暗,刺客又躲在暗处,让他给跑掉了。”裴玄凌回想起刺客的穿着,“不过,儿臣看到刺客穿了蓝色的北漠长袍。”
“北漠长袍?”建元帝转头看向身旁的巴特尔。
第49章 反咬一口【求推荐票】
巴特尔立马询问:“太子殿下,你确定没看错?”
“错不了,北漠长袍与我们东梁长袍不一样,孤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黄得昌也跟着附和,“不止太子殿下,奴才和几名侍卫也看到那名刺客穿着北漠服装。”
巴特尔护犊子地说:“会不会是为了追捕猎物,不小心才差点射中太子殿下?”
“当时周围并无猎物,且那刺客朝孤连射两箭。”
“艹!”康王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北漠人真卑鄙,比试只挑自个擅长的摔跤,论辩输了就要打人,现在眼看射猎也要输了,就想偷偷刺杀我朝太子!”
虽然吧,平日为了争储,他也没少跟太子过不去。
但比起北漠,他还是分得清里外,见不得外人欺负自己人。
“康王,事情还没搞清楚,你别在这信口雌黄。”旭日干呵斥情绪激动的康王。
“谁说没搞清楚?明明大家都看到你们的人刺杀太子了!”康王才不听他的,“不是我说,你们北漠人真是不讲武德,趁着天黑了,太子也落单了,这才敢搞偷袭,有意思吗?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
他还伸手拍了拍自个的脸蛋,“脸都不要了。”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旭日干走到康王面前,咬牙看着康王。
康王不甘示弱,挺胸撞了旭日干一下,“怎么,想打架?谅你们也只敢背后搞偷袭,没有正面过招的胆量!”
下一刻,旭日干就和康王扭打在一起,两边的二皇子算是杠上了。
好在周围人多,大臣们很快就把他俩拉开了。
巴特尔训斥了旭日干一句,然后对建元帝说:“陛下,既然太子说刺客穿着我们北漠的衣服,我这就召集所有使者,让所有穿蓝色衣服的人站出来给太子认一认。”
约莫一炷香后,巴特尔把这次跟来的所有使者都叫了过来。
清点人数时,倒是有好几个穿蓝色长袍的,但都不是太子所见到的那一件。
并且,使者当中少了一人。
据众人所说,那名使者穿的就是蓝色长袍。
“靠,最好别让老子找到那个龟孙,那龟孙肯定是畏罪潜逃了!”康王先是咒骂几句,然后转头看向北漠使者等人,“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
旭日干和康王都是暴躁性子,刚想反驳,就被他爹巴特尔抬手制止了。
巴特尔试着与刺客撇清关系,“康王殿下,且不说那名刺客是不是我们的人,即便那刺客出自北漠使者,也绝不是我们北漠的意思,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反正那龟孙是跟着你们来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你们指使?”康王咬牙道。
“......”巴特尔同康王说不清楚,直接给建元帝行鞠躬礼,“陛下,我们北漠常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部落里许多百姓连温饱都成问题。”
“可我们还从北漠千里迢迢赶到东梁,只为将最好的粮食和玉石进贡给东梁,希望与东梁结万世之好,除此之外,北漠绝无其它想法......”
巴特尔先是说了一堆话表衷心,接着就说:“这次进贡,使者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如今贡品带到,眼看着即将返程,队伍里却少了一人,东梁国不说帮忙找人,反而一口咬定他就是刺客。”
“不管怎样,那名使者是在东梁国土走失的,还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替我找到他,否则我们会觉得东梁国是个不安全的地方。”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可怜我的子民都吃不饱了,我还一心想着要给东梁进贡。
结果我的人不见了,你们还冤枉他,反正我的人是在你们的地盘上丢了的,我得找你们要人!
巴特尔这是死不承认刺客是他们的人,还要反咬东梁一口。
“......”建元帝坐在那儿,老练的眸子威严地看着巴特尔,就是不说话。
见状,巴特尔讪讪一笑,“当然,若那刺客当真是我们北漠人,那便任由陛下处置刺客,但此事和北漠绝对没关系。”
康王气得暴跳如雷,“你们干的好事,居然还有脸找我们要人,谁知道那龟孙是不是畏罪潜逃,还是被你们杀......”
“住口。”建元帝喝止住康王,“休得对北漠可汗无礼。”
建元帝牵了牵唇,龙须微微颤动,“传朕命令,立即寻找北漠失踪的那名使者,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建元帝说的是找“使者”,而不是找“刺客”,巴特尔擦了擦额角的汗,鞠躬道:“谢陛下。”
接下来,晚宴照旧。
饭桌上的膳食,多是今日打下来的猎物。
蒋诗诗照常坐在太子身旁,替太子斟酒夹菜。
虽然参加晚宴的还是那一波人,大家都正襟危坐着,谈笑风声,可气氛还是和白天时不大一样了。
尤其是北漠那群人,笑得很牵强,心不在焉的。
晚宴结束后,蒋诗诗就跟着太子回到了蒙古包。
裴玄凌累了一天,在蒙古包批阅了几本重要的公文,就走到床边撑开双臂,“安置罢。”
见状,春杏立马去倒水。
蒋诗诗走到男人跟前,伺候他更衣。
之前忙着批阅公文,裴玄凌没怎么留意蒙古包。
如今看了眼蒙古包,见角落堆了个箱子,里头放着绫罗绸缎、首饰盒等物,不由得问:“这些都哪来的?”
他记得蒙古包里原是没这个的。
“是六王妃。”蒋诗诗帮男人褪下外袍,“她约我去她那坐坐,便送了我好些东西,盛情难却,妾身便收下了。”
闻言,裴玄凌浓眉微挑。
六弟是本朝第一才子,六王妃随六弟,也颇有才情。
有才的人多少都有些傲骨,虽然六王妃性子温和,与京中贵女处得都挺好,但从没听说她与谁深交。
就连东宫两位侧妃,六王妃也只是表面上过得去,不咸不淡的。
这样的人,如今居然主动送蒋美人一堆子东西,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女人们之间的来往,他不会管。
蒋诗诗还是头一次给太子更衣。
男人身躯矫健,如今只穿着一件里衣,哪怕隔着单薄的衣料,也能看到紧绷的肌肉,以及若隐若现的腹肌。
看得她不好意思,立马移开视线,两眼放空看向别处。
裴玄凌见女人把刚褪下的外袍又给他穿上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男人抬手,箍住女人放在他衣襟上的一只手腕,“在想什么?分神得都不会更衣了?”
第50章 看着我
啊?蒋诗诗猛然回过神来。
定睛一看,她果然又帮太子把蓝色料竹扣子给扣上了。
此刻,男人温暖的掌心扣在她的手腕上。
而她的掌心,轻轻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
好硬,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
蒋诗诗双颊发烫,立马收回手,“听闻殿下今日在猎场遇刺,妾身一时思虑过度,这才晃了神......”
“这些事孤自会查明,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这些事不是你该想的。”
蒋诗诗乖巧应了声“是”。
“还有,要看着孤。”男人温声命令,“你不看着孤,如何伺候孤更衣?”
于是,蒋诗诗迫使自己盯着太子看,并把他的身材当做了一堵墙。
在这种心理暗示下,蒋诗诗可算是成功伺候太子更衣、洗漱。
一番洗漱后,蒋诗诗和太子分别躺下了。
往日蒋诗诗倒床就睡,今日虽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想着太子今日遇刺一事。
今儿在晚宴上,他从王公贵族口中知道此事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她的印象中,北漠进贡期间,书中的太子并没有遇刺啊?
这完全是书中没有的剧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她接连两次助太子成功避祸,那些人没伤到太子腿脚,给太子下药也失败了,所以这次就继续行刺?
而书中太子在皇陵伤到腿脚,又在游船宴会上被下药,幕后坏人得逞了,所以就此收手了?
还是因为太子不是主角,书中只写了关于太子的重要剧情,有些无关紧要的剧情就没写?
就这样想着想着,蒋诗诗就睡着了......
睡得早,也就起得早。
次日天蒙蒙亮,蒋诗诗就伺候太子更衣,洗漱。
两人坐在蒙古包一起用了早膳后,太子就带着侍卫上山搜查那名失踪的北漠使者了。
蒋诗诗和春杏在蒙古包里呆着无趣,便带着回礼去找六王妃。
到了六王妃的帐篷,守在外头的丫鬟直接把她迎进了蒙古包。
一进去,蒋诗诗才发现六王妃屋里聚了许多京中贵女。
顿时,无数双眼睛朝蒋诗诗齐刷刷看来。
好在六王妃贴心,立马上前拉着蒋诗诗的手,朝众人介绍,“这是东宫的蒋美人,也是本王妃的好姐妹。”
众人一听,看蒋诗诗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不少。
不管是东宫妃嫔的身份,还是六王妃好姐妹的身份,都不是她们得罪得起的。
只有怀王妃嗤笑一声,“六弟妹鲜少与人深交,我还以为弟妹交朋友的眼光高着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东宫有两位侧妃,不见你与之深交,却和一个美人处成好姐妹,也不怕掉了自个王妃的身份。”
这个六弟妹,往日对谁都不咸不淡的,对她亦是如此。
如今居然和一个东宫美人互称好姐妹,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想的?
第51章 不知情
“四嫂有所不知,我这人处姐妹不看身份,只看合不合眼缘。”六王妃拉着蒋诗诗在身边坐下,“你今儿怎的来了?”
“我想送点东西给你。”蒋诗诗说话时,春杏递了一个琥珀色梅花匣子给六王妃。
闻言,怀王妃脸色一沉。
她和六王妃同是王妃,这个蒋美人光知道送六王妃,却不送她一套,这是瞧不起谁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人缘不好,与皇室女眷关系不好,这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六王妃:“你看你来就来了,还送东西给我作甚?”
蒋诗诗:“昨儿你不是送了许多东西给我吗,就当是我给你的回礼。”
原本在座的贵女还以为是蒋美人刻意讨好六王妃。
如今看来,似乎是六王妃先送的礼物给蒋美人?
而且,起初她们还不明白蒋美人为何只送礼物给六王妃,却不送给怀王妃。
这下明白了,就是两个好姐妹之间有来有往。
怀王妃嘴角往下一撇,不过是些西贝货罢了,她才不稀罕,更不稀罕和东宫美人来往,否则太掉价了。
六王妃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摆着几盒大大小小的胭脂水粉盒子。
她还打开粉盒看了看,里头的粉质比她现在用着的水粉细腻不少。
当她看到那盒闪闪发光的亮粉时,更是惊讶不已,“诗诗,这亮粉我早就想买了,上次我差宫女去买,结果排队排了整整一天都没买到。”
这时,边上的贵女也纷纷加入话题。
“可不是么,那胭脂水粉一天只卖几盒,有银子都未必买得到!”
“对了蒋美人,你住在东宫,是如何买到的?”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太子殿下宠爱蒋美人,赏赐给蒋美人的呗。”
“也是,这东西我们求而不得,太子殿下若是想送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切~”怀王妃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们不会看吗,蒋美人送的水粉盒子跟京城卖的都不一样,搞不好是哪里弄的西贝货!”
经过怀王妃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六王妃手中只是个白瓷盒粉,一看就很廉价。
而京中卖的那款,是菱花型描金粉盒,一看就是寻常人买不起的东西。
不过,她们只在心中这么想,不好当面说出来,怕拂了六王妃和蒋美人的面子。
六王妃到底是有才情的大家闺秀,也不和怀王妃争执。
她只是护犊子地说:“即便这些胭脂水粉是西贝货,我想诗诗也是不知情的。”
怀王妃才不信,“那么多胭脂水粉她不送,偏送京城最时兴的一款,又怎会不知情?”
主子们说话,春杏作为奴才只能听着,不得插嘴,心里却着急死了。
这个怀王妃,当真是个搅事精!
偏偏怀王妃还不依不饶,“蒋美人,既然敢买西贝货,不如就大大方方承认了吧。”
此话一出,贵女们纷纷看向蒋美人。
有些抱着看戏的姿态。
还有一些人,看到六王妃手中的胭脂水粉质地不错,心想既然买不到正品,买西贝货似乎也不错?
面对众人的眼神,蒋诗诗坦然自若,“这些不是我买的,我为何要认?”
怀王妃:“呵,敢买西贝货,却不敢承认。”
蒋诗诗:“我之所以不认,那是因为...这是我自个做的!”
第52章 邀请
语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蒋诗诗。
“那还不如西贝货呢!起码西贝货是花了银子的。”怀王妃仍一脸鄙夷,“也不知有些人怎么想的,不要钱的东西一通瞎捣鼓,也好意思拿来送人当回礼。”
蒋诗诗:“......”她好像碰到杠精了。
“谁说不如西贝货了?”六王妃用指尖蘸了些亮粉抹在手背上,“我看这亮粉做的蛮好的,粉质比我自个买的细腻多了。”
“再说了,只要是诗诗送的,我都喜欢。”
蒋诗诗浅浅一笑:“你喜欢就好。”
怀王妃:“只要弟妹不怕烂脸,那便尽管喜欢,尽管往脸上抹。”
“......”六王妃不再搭理怀王妃,而是和蒋诗诗探讨胭脂水粉,“诗诗,这个口脂好润哦,还有这个水粉,轻薄又细腻,你是怎么做的......”
不仅如此,周围的贵女也纷纷夸赞。
“还别说,蒋美人手艺就真不错,做出来的胭脂水粉比外头卖的还细腻。”
“依我看,跟京中最时兴的那款也相差无几......”
见状,怀王妃插不进话,气得狠狠地咬了咬牙,带着丫鬟离开了六王妃的蒙古包。
贵女们的茶话会一直进行到午时才散。
一时间,蒙古包就只剩下蒋诗诗主仆俩,以及六王妃主仆俩。
“这烤肉啊,偶尔吃一顿倒也成,可要是顿顿吃烤肉,实在是太腻人了,嘴里还一点滋味都没。”
眼看要用午膳了,六王妃忍不住轻声抱怨。
北漠人喜吃牛羊肉,因此,这几日饭桌上几乎全是这些食物。
加之昨儿打了那么多猎物,多数用来做烤肉了,她实在是吃怕了。
蒋诗诗听了后,向她发出邀请,“不如去我那,我做点开胃的东西给你尝尝。”
“那敢情好。”六王妃带着丫鬟,跟着蒋诗诗走了,一行人前往太子的蒙古包。
在去太子蒙古包的路上,蒋诗诗看见皇子们都围在草原上烤肉。
六王妃也看到了,“原本射猎要持续好几日的,奈何太子遇刺,那刺客至今还未找到,不少王公贵族都上山帮着找那名失踪的北漠使者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今皇子们身边都加强了把守,也不能再上山打猎了,得以安全为重。”
“原来是这样。”蒋诗诗看了眼不远处的皇子们。
何止是加强把守,完全是抱团行动了。
之前她和皇子们都照过面,不过都是在宴会上。
那种情况下,皇子们的座位都是按照身份排序。
现如今,皇子们私下的扎堆,暴露了他们形成了三股争储势力。
只见大皇子穆王、四皇子怀王、以及十王爷、十三王爷聚在一起畅聊,这便是书中的穆王一党。
二皇子康王、七王爷、九王爷坐在一起烤肉,形成书中的康王党。
而九王爷,还是康王同父同母的弟弟。
再就是太子,和六王爷、十一王爷坐在一起下棋,也就是书中的太子一党。
这局面,便是书中的十龙夺嫡!
说起来,建元帝龙嗣颇多,儿子女儿加起来四十多个,这还没算上那些年幼就殇了的。
看清当前局势,蒋诗诗没再多看,就带着六王妃去了她和太子的蒙古包。
皇子们这边,正在烤肉的七王爷看见了远处的六王妃,以及东宫的蒋美人,不由得诧异地问太子。
“皇兄,去年我去你府上时,蒋美人还是瘦骨嶙峋,怎的今年就胖成这样了?”
一旁的怀王也跟着搭腔,“皇兄,你东宫后院是不是没啥有姿色的女人了?不然蒋美人都胖成这样了,你还成天只晓得带她出来。”
“若真是这样,只管同弟弟说一声,弟弟我别的不多,女人嘛,多的是!”
第53章 有钱论
说到兴头上,他还走到太子身旁,观看他们下棋。
怀王笑着打趣,“皇兄,说真的,要不要我送几个身材苗条的美人给你?那小腰,那滋味,保证美妙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裴玄凌将黑子落入棋盘,“孤看人不看身材,贤弟大可不必这般。”
“那你看什么?”怀王诧异挑眉,接着一脸坏笑,“我知道了,莫不是蒋美人有过人之处......?”
“一边去,少在这胡言乱语。”裴玄凌赶走了怀王。
其余皇子听见怀王和太子之间的对话,都在一旁发笑。
七王爷正笑着呢,一名太监走到他身旁耳语,“王爷,那卖家似乎有意遮掩身份,每次都是让别人帮他出面,他自个却躲着不露面!”
“在这京城,就还没本王找不到的人,继续给本王找!”
太监低声应了声“是”。
他家王爷是当朝首富,买卖遍布东梁国各地。
可近日有个商场新秀,每次一出新品,立马受到普罗大众的喜欢。
关键他和七王爷一样,什么买卖都做。
如此强劲的对手,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再把他...嘿嘿......
皇子们说说笑笑间,底下的奴才早已将昨儿打来的猎物烤好。
“王爷,尝尝这块兔肉。”一名太监递给七王爷一块兔肉。
七王爷接过竹签,从签上咬了口兔肉,还没嚼几下,就一口啐到地上,“烤的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吃。”
太监:“那您尝尝这块野猪肉。”
“呸,一股骚味。”
“您再尝尝这块烤鹿肉。”
“呸,一股好大的膻味......”
最后,奴才们没办法,端来了从府里带来的各种点心、饼子、肉脯。
然而七王爷不是说这个不好吃,就是说那个难吃。
“既然他不吃,都拿过来给本王。”康王看不下去了,“我们吃着都不错,就你一人嫌这嫌那的,看来有句话说得没错,有钱人吃什么都一样。”
九王爷:“是有钱人吃什么都如同嚼蜡吧。”
怀王:“你们都说错了,应该是有钱人吃什么都难吃得要命!”
“你们知道什么。”七王爷瞪了他们几个一眼,“那些东西本王早都吃腻了,都不知道京城还有什么好吃的?又有什么是我没吃过的?”
怀王:“你们听听,这是在跟我们炫耀呢。”
“有啊,屎你总没吃过吧?你去吃呗。”康王粗鲁地回。
九王爷嫌弃地皱眉,“哥,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没见我还在吃烤肉呢。”
康王面上微讪,到底没再说粗鲁的字眼了。
七王爷一般情况下胃口还成,主要是饭前有奴才向他禀报了坏消息,让他没了胃口。
没心思吃东西的他,正百无聊赖的在草原上溜达。
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一股屎臭味。
耸了耸鼻子,七王爷自言自语,“谁家的茅坑炸了?”
顺着臭味,七王爷找到了一间蒙古包。
此刻,他和奴才站在蒙古包前,“这是谁的蒙古包?”
“回王爷的话,似乎是太子殿下和蒋美人的蒙古包。”
第54章 屈尊
“太子的?”七王爷看了眼守在门外的侍卫,他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太子的蒙古包。
既然不是茅坑炸了,七王爷指了指蒙古包内,问守门的侍卫,“这里头为何有股臭味?”
侍卫:“是蒋美人在做美食款待六王妃。”
“......”七王爷皱脸不解。
都臭成了这样还款待?
看样子,六弟和太子之间的情谊迟早会断送在蒋美人手里。
“本王进去一下,看看她们到底在做什么臭烘烘的食物。”七王爷同侍卫招呼了一声,抬脚就往蒙古包里走。
蒙古包内是封闭的,里面的臭味比外面更臭。
他一进屋,就有股浓浓的奇臭扑面而来。
进屋一看,只见六王妃和蒋美人围着桌子吃东西,她们面上的表情一点都不痛苦,似乎吃得还挺欢?
六王妃和蒋诗诗吃得正欢呢,见七王爷进来了,两人齐刷刷见了礼。
七王爷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你们在吃什么?”
“我们在吃螺蛳粉。”六王妃拉着蒋诗诗坐下,两人继续嗦粉。
“螺屎粉?”七王爷一时没听清,心想,难怪这么臭。
“是诗句‘此物何丑恶,犹胜螺蛳蚬’的‘螺蛳’。”六王妃解释了一句。
蒋诗诗:“七王爷,你要不要尝尝?我让春杏给你煮一碗?”
她记得书中说七王爷是当朝第一富翁。
可眼前的七王爷除了大腹便便,以及圆圆的脸蛋看起来比较有福相,穿着方面倒是很普通。
反正一眼看上去,完全看不出他是个有钱人,也没有别的皇子奢华。
想必是个低调的?
“本王不要。”七王爷连连摆手,还嫌弃的把手放在口鼻处扇风,企图扇走臭气。
一边嫌弃,还一边厌恶地说:“本王今儿就是饿死,死在外边的草原上,也不会吃你们这种奇臭无比的食物!”
亏得她们还是女子,还不如他一个大老爷们讲究。
就这臭烘烘的,吃了后还如何侍寝?
男人还不得退避三尺?
蒋诗诗:“......”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既如此,七王爷请自便,我和诗诗得用膳了。”话毕,六王妃就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螺蛳粉。
七王爷站在原地,见六王妃和蒋美人吃得香,便伸长脖子往她们碗里看了眼。
只见雪白细长的米粉泡在红油汤里,碧绿的青菜,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还有些类似咸菜的东西。
撇去臭味不说,瞧着卖相倒是极好。
来前,七王爷本就没吃什么,这会也有点饿了。
他偷偷咽了咽口水,在桌旁的长条凳上坐下,“罢了,本王实在是饿极了,给本王也来一碗吧。”
她们女人家家的都吃得津津有味,他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敢吃的,便屈尊尝试一下吧。
六王妃只管嗦粉:“......”
蒋诗诗看了春杏一眼。
“王爷请稍等,奴婢这就去煮。”春杏转身就去煮粉了。
片刻后,春杏就端了一海碗螺蛳粉给七王爷。
七王爷闻着那奇臭无比的螺蛳粉,试着嗦了一口粉。
第55章 有钱人的癖好
顿时,辣、爽、鲜、酸、烫充斥着他的味蕾。
紧接着,他还喝了一汤。
只觉此汤清而不淡、麻而不燥、辣而不火、香而不腻,实在太合他口味了。
又夹了口酸笋,原来那臭味就是从这酸笋散发出来的,酸、辣、脆、臭,简直让人胃口大开!
于是,他一口接一口的嗦粉,一边嗦,还一边满足地感慨,“哎呀真香~”
蒋诗诗身份低,加之和七王爷不熟,不好多说什么。
六王妃作为嫂子,还是能说他几句的,“也不知刚才是谁说的,就是饿死也不吃这奇臭无比的食物,这会知道嚷嚷着真香了?”
“嘿嘿......”七王爷讪讪一笑。
他的脸蛋圆圆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真不是一般的憨。
七王爷理亏,关键六王妃和蒋美人都吃完了,如今都看着他吃,他怪不好意思的。
便只好端着碗,回到皇子们的队伍。
“我靠,七弟,你当真上哪端了一碗屎过来啊?”康王捏着鼻子问。
“啧啧啧,七哥,原来你有这癖好,真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就好这口臭的,可你这口味也忒重了点吧。”九王爷瞬间退避三尺。
怀王摇摇头,“果然...有钱人的癖好我们想象不到......”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这才是人间美食!”七王爷无视兄弟们的打趣,大口嗦粉。
康王见他吃得香,便找了双筷子,不信邪地夹了一口粉吃。
然后,他开始和七王爷抢臭粉吃,哪里还顾得上嘲笑七王爷。
见状,九王爷也尝了一口,并立马加入了嗦粉队伍。
“不过就是一碗粉而已,至于让你们这般抢食?”看到这一幕,怀王好奇地问:“对了七弟,你这碗粉到底是从哪端来的?”
“蒋美人请六嫂吃粉,见我串门,就让宫女给我也下了一碗粉......”七王爷才回了一句话,碗里的粉就所剩无几了。
“蒋美人?”怀王看向太子,莫非...这就是蒋美人的过人之处?
裴玄凌:“......”
黄得昌看着争先抢食的几位王爷,开始怀疑人生。
确定这是蒋美人做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蒋美人做的食物不是很难吃吗?
就在皇子们说笑时,一名侍卫走到太子跟前,“太子殿下,我等在一个陷阱里找到了那名失踪的北漠使者,皇上得知后,让您过去瞧瞧!”
此话一出,在座的皇子们都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各有所思。
“孤知道了。”裴玄凌起身,同兄弟们招呼了一声,就跟着侍卫离开了。
片刻后,太子被带进了一顶蒙古包。
进去后,裴玄凌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连带着脸蛋都遮住了,一看便知是名死者。
建元帝和巴特尔都坐在蒙古包内,旭日干也在。
裴玄凌朝建元帝行了跪礼。
起身后,朝巴特尔父子俩微微点头,算是照了个面。
见太子进来,验尸的仵作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开始向太子禀明情况。
第56章 各自心虚
“太子殿下,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便是失踪的那名北漠使者,他是在山里的陷阱被找到的,据说他原是穿着蓝色长袍的,只是被找到时,身上的衣服不见了,人也没气了。”
“经过我们的验证,死者应当是昨日未时左右死的,而太子殿下被刺杀时,已是酉时三刻,由此可以断出,不是他刺杀的您。”
“另外,死者脖子有勒痕,在死前有过争斗痕迹,很可能是他人将他杀害后,脱了他的衣服,再穿上他的衣服刺杀的太子殿下,制造出北漠使者刺杀太子的假象......”
听到这,巴特尔立马给使者洗白,“我问过底下的人了,他们都说死者生前为人老实,绝不可能杀人,更没胆量刺杀太子殿下。”
“可以肯定的是,死者绝对是无辜的。”仵作先是肯定了巴特尔的话,然后说:“不过...真凶有可能是东梁国的人,也有可能是北漠人......”
只是死者身上没有验出更多的证据,便死无对证罢了。
事到如今,其实建元帝和巴特尔各自都有点心虚。
就像那仵作说的,凶手有可能是东梁人,也可能是北漠人。
于是,建元帝和巴特尔商量了好一会,最后为了两国友好,决定将此事翻篇。
商量好后,巴特尔就说:“陛下,既然证明我们北漠是清白的,我与使者们也不好在东梁多呆,打算一会就动身回北漠。”
建元帝:“作何急着回去?之前不是说好了,射猎十日再回北漠?”
“不了。”巴特尔连连摆手,“昨儿收到北漠来信,说是部落里有点事,我得赶紧回去。”
他可不敢再多呆下去了,若是再呆个几日,谁知道又会有什么帽子扣在北漠头上?
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一行人也就离开了放着死者的蒙古包。
出了蒙古包,裴玄凌和黄得昌走在草原上,六王爷迎面朝他们走来。
六王爷走到太子身边,“皇兄,刺客找到了?”
裴玄凌摇头,“没。”
六王爷:“没找到?那父皇怎么说?”
“听父皇和巴特尔的意思,这事黑不提,白不提,算是过去了。”裴玄凌嗓音闷闷的。
六王爷听了后,心里颇有点不好受,“既然父皇不追究下去,我帮你查!”
闻言,裴玄凌心中的郁结舒散了不少,只是仍有些心气不顺,“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孤自会派人去查。”
当天下午,北漠可汗就带着使者们火速离开京城。
同时,建元帝起驾回宫,大臣们各自回家。
蒋诗诗也跟着太子回了东宫。
至于礼部大臣,得载着大量贡品前往国库。
回到东宫,蒋诗诗就得雷打不动地给两位侧妃晨省。
次日清晨,蒋诗诗化了点淡妆,去了唐侧妃的寝宫。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化妆出席晨省。
蒋诗诗是第一个到的。
顾美人、薛良娣、阮侧妃陆陆续续到场。
当她们看到施了妆的蒋诗诗时,面上有过一瞬间的惊艳。
第57章 关照
不过,她们很快就恢复正常,同蒋诗诗寒暄。
薛良娣:“蒋妹妹,你这气色看起来不错。”
阮侧妃:“是啊,几日不见,蒋妹妹气色越发好了......”
对此,蒋诗诗也同她们随意寒暄。
在她们聊天时,一旁的顾美人有些反常,一直盯着蒋诗诗看,时不时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
等人都到齐了,唐侧妃才从里间出来,在上首落座。
唐侧妃面上带着浅笑,视线扫了眼在座的妃嫔们,最后将不善的眼神停留在蒋诗诗身上。
顿时,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蒋美人气色一直就不大好,当初蒋美人不施妆,她还以为蒋美人故意扮娇弱小可怜,想博得太子怜惜,还劝蒋美人要施妆。
如今蒋美人施了妆,气色是好了,看起来也没那么娇弱可怜了。
可是!却增添了几分妩媚之姿!
要是早知道蒋美人施妆后这般貌美,她真后悔当初为何要多嘴!
直到将视线转移到蒋美人圆润的身材,她心里才舒服了那么一点。
一胖毁所有,再漂亮也没用!
对上唐侧妃不善的眼神,蒋诗诗就觉得唐侧妃准没好事。
果然,只听唐侧妃皮笑肉不笑地说:“蒋妹妹,听闻你身子弱,我便特意嘱咐了御膳房,让他们每日多给你添些滋补的荤菜,也好给你补补身子。”
上一次,就因为这个蒋美人,太子居然让她给蒋美人道歉。
这也就罢了,最近太子频频带蒋美人出宫游玩。
她便让蒋美人吃成个大胖子,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信太子还会多看蒋美人一眼?
思及此,她心中一阵畅快。
说起来,她早就想给蒋美人点颜色瞧瞧了。
只是蒋美人这段时间常跟着太子出宫,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如今蒋美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总算逮着机会好好给蒋美人点颜色瞧瞧。
蒋诗诗:“谢唐侧妃体恤,只是我不能无故蒙你恩惠。”
“蒋妹妹,你看你,咱姐妹俩谁跟谁啊......”唐侧妃热络地说:“你也不必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上次差点误会了你,自那以后,我这心里便一直过意不去,这才让御膳房多多关照你。”
蒋诗诗:“那......”
唐侧妃:“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收下我的好意,否则的话,我就告诉皇后娘娘,说你仍对我怀恨在心,我跟你说啊,皇后娘娘可是最讨厌心胸狭隘之人了。”
蒋诗诗:“......”
她刚刚有打算收下唐侧妃这份关照的,只是被唐侧妃给打断了。
毕竟,她也就享受美食这点爱好,唐侧妃算是关照到她心坎里了。
如今见唐侧妃恩威并施,蒋诗诗假装不乐意,勉强接受下来,“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此刻,在场的宫女太监纷纷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蒋诗诗。
蒋美人这才回宫一天,唐侧妃这就和她斗上了。
关键唐侧妃这招够狠的!
谁不知道本朝女子以瘦为美,唐侧妃却让御膳房给蒋美人做滋补荤菜,岂不是想把蒋美人喂成个大胖子?
此事若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也不知殿下会偏向谁?
第58章 借此事作乱
半个时辰后,晨省就散了。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蒋诗诗心里美滋滋地回了自个的居所。
春杏瞧见自家小主乐得合不拢嘴,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小主,您不会真以为唐侧妃在关照你吧?其实她这是别有用心,想喂胖你,让你变丑!”
“我知道。”蒋诗诗喝了口茶,“但这个关照真的很对我胃口。”
东宫妃嫔们的膳食都是按照位份安排的,蒋诗诗每顿只一道荤菜,一道素菜。
宫里头物价高得离谱,她平时给自个添些滋补的药膳都有点肉痛,更别说买那些大鱼大肉了。
偏偏她又是个无肉不欢的。
就她私下和小林子搞的那些钱,放在宫外都能过上富贵生活了。
可她是在宫里,没吃几顿肉就把银子花光了。
如今唐侧妃让御膳房给她添滋补荤菜,算是正中她的下怀。
当天中午,御膳房就给蒋诗诗添了一道“挂炉山鸡”。
按理说,唐侧妃是不会在自个赏赐的食物里下毒的,否则只会自食其果。
加之御膳房都是御厨,唐侧妃的手伸不了那么远。
但春杏还是用银针试了毒,确定无毒后,蒋诗诗就正大光明的白嫖了,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东宫的蒋诗诗日子过得美滋滋,礼部的太子却过的不太顺心。
此刻,他正坐在礼部书房批阅公文,黄得昌就挽着拂尘来到他身侧,“殿下,樊松康樊大人求见。”
裴玄凌:“宣他进来吧。”
樊松康是礼部“主客郎中”,最近在掌管贡品,想必是有关贡品的事情要同他商议。
果不其然,樊松康进来后,一边匆匆行礼,一边焦急地说:“殿下,不好了,使者们送来的贡品当中,有两块玉石不见了。”
裴玄凌眸光一紧,“何时丢的?”
樊松康:“之前核对贡品时还在,今日将贡品入库时却不翼而飞了。”
裴玄凌:“丢的是很贵重的玉石吗?”
“那到不是。”樊松康说明了情况,“一块是南疆进贡的和田美玉原石,另一块是北漠进贡的巴林石,两块玉石成色一般,都是比较寻常的玉石。”
那些贡品当中,不乏有些极品美玉。
偷盗者居然放着精心雕刻的上等玉石摆件和首饰不偷,却偷不怎么值钱的原石?
“......”裴玄凌有些意外地挑眉,“大约价值多少?”
樊松康心算了一下价格,“若是折算成现银的话,两块玉石加起来约莫五百两银子左右。”
裴玄凌:“......”
五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抵得上寻常官员好些年的俸禄了。
最主要的是...礼部一些官员不喜他掌管礼部。
而樊松康不但是此次掌管贡品的官员,也是为数不多支持他的官员。
他见樊松康为人忠厚老实,有才干,便为他所用。
因此,就怕有人想借此事作乱!
思及此,裴玄凌立刻召集了礼部官员商议此事。
官员们得了消息,一部分人陆陆续续聚集在礼部厅堂,还有一部分人尚未赶来。
众人听说进贡的玉石丢了,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互相推卸责任。
“反正这次负责接待朝贡的是主客部的梁春荣梁大人,以及樊松康樊大人,如今贡品出了问题,直接找他们两个便是。”一名官员把责任全推给主客部。
礼部执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
其属有四,分别为礼部、祠部、膳部、主客部。
基本上,各部门按照职责分工,井水不犯河水。
被点名的梁春荣一听,立马开始推卸责任,“诸位同僚,虽然我和樊大人一同负责此次朝贡,但我俩分工明确,他负责贡品的收录及入库,我主要负责接待事宜。”
“至于进贡的贡品,可以这么说,我基本上都没怎么管过,倒是樊大人,此次的贡品从收录到入库,都是你主管,你要为此负全责!”
樊松康是个老实人,他既不辩解,也不推卸责任。
反而老老实实地说:“此次贡品由我管理,如今贡品丢失,我确实有很大的责任,也愿意为此负责。”
南疆与北漠进贡的数目繁多,这些天,他除了要核对礼单,还要一样一样的登记在册。
一些贵重物品,既要嘱咐底下的人小心轻放,还要防着贡品丢失,忙得他都心力交瘁了。
没成想,还是出了这档子事。
“负责?就你那点月俸负责得起吗?!”梁春荣提出质疑,“对了,之前你母亲生了大病,你不是都没钱医治吗?可就在前日,我却看见你带着你母亲在京城最好的医馆看病。”
“虽不知你哪里来的银子,但我当时也没多想,现如今,贡品正好也是这几日丢失的,便不得不让人多想一层了!”
若说他一开始只是推卸责任,那么此刻的一番话,则是怀疑樊松康中饱私囊了。
樊松康虽是老实人,却也有文人的傲骨。
如今被人当众污蔑,他羞愤地瞪着梁春荣,“你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可没有血口喷人,我只是陈述亲眼所见的事实。”梁春荣步步紧逼,“不如你告诉大家,给你母亲治病的银子哪里来的,我便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樊松康:“我......”
樊松康支支吾吾地动了动唇,接着看了眼太子,又委屈的把话咽下去了。
这般模样,像极了做贼心虚的样子,让在座的官员们心生怀疑。
见状,梁春荣颇为得意地说:“怎么样,这下说不出来了吧?我看就是你将玉石换成了银钱,拿去给你母亲治病了。”
“我知道,你为人忠厚老实,若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这般,虽说你也是一片孝心,但你可以和我们说呀,毕竟同僚一场,大家可以帮帮你,可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中饱私囊!”
裴玄凌对樊松康多有了解,他是相信樊松康为人的,也知道樊松康给母亲治病的银子从何而来。
如今见樊松康支支吾吾,便对樊松康说:“是你做的你就认,不是你做的,你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别畏畏缩缩的。”
听了太子的话,樊松康心里有了底气,他看向梁春荣,“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给母亲治病的钱从何而来吗?”
第59章 反唇相讥
“那么我告诉你,是太子殿下仁义,用他的体己钱帮助了我们一家人!”
道出了实情,樊松康心中的委屈被坦荡所取代。
太子殿下没发话前,他不敢说出实情,怕别人觉得殿下偏心他。
毕竟礼部那么多官员,容易让人心生不满。
殊不知,在座的官员得知此事后,只会觉得他们的太子殿下体恤下属,是个可以追随的仁义之君!
只有梁春荣不敢相信地问太子,“殿下,樊大人所言是真的吗?”
“正如樊大人所说,孤确实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拿去给他母亲治病。”裴玄凌看向梁春荣,“梁大人对此可有异议?”
樊松康为官清廉,却连给母亲治病的钱都没有。
他实在不忍清官为钱所困,走上歪路,便用自个的体己钱贴补了樊松康。
梁春荣:“太子殿下贵为一国储君,自是一言九鼎,您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微臣无话可说。”
这话听起来毕恭毕敬,却又透着几分不服气。
接着,他转头对樊松康说:“就算樊大人没有中饱私囊,但你没看管好贡品是事实,为官如此不作为,真是枉费了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
“......”樊松康出身寒门,从科举一路走来如履薄冰。
不少同僚出身世家大族,处处有家族帮忙打点、关照。
所以他事事小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默默忍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他人。
他以为,他的忍让能换来与同僚们和睦相处。
不曾想,却成了纵容他们一次次欺辱他的源头!
此刻,面对屡次出言不逊的梁春荣,这让樊松康想起了太子曾对他说过的训诫。
太子殿下说他有能力,有才华,只是为人太过木讷。
人善被人欺,像他这样的老实人,在官场上容易吃亏。
殿下还告诉他,只要不忘初心,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是对的,耍一点滑头都不要紧,哪怕刁滑奸诈都没关系。
思及此,樊松康内心注满了无穷的能量,他深呼吸一口气,开始了反唇相讥!
“梁大人...你,你我虽一起掌管朝贡事宜...可...可使者们进京前...你便抢着要负责接待一职...让我在幕后负责贡品,我为人木讷...做不好接待一事...哪怕辛苦点也就认了。”
“而你...口口声声说没怎么管过收录贡品一事,可你扪心自问...你...你是不是多多少少还是管过贡品的事情?”
万事开头难,第一次这般大胆的质问他人,樊松康虽结结巴巴,但好在明确表达了事情经过和内心的真实想法。
梁春荣:“我......”
“既如此,那么贡品丢失,你多少也有点责任吧?!”樊松康激动且大声地打断梁春荣,并厉声指责对方。
“可你看看你,既不肯承担一丁点责任,还只想着往我身上推卸责任,就你这般,还好意思说我为官不作为,依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为官不作为!”
渐渐的,这个往日自卑、畏畏缩缩、老实巴交的男人,说话越发流利且犀利。
他开始懂得用语言维护自个的立场与利益,并试着往他人身上泼脏水。
“而且,我听说有些心术不正的歹人在事情曝光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栽赃或污蔑他人,企图转移他人的怀疑和注意力,而你恰好就是这种反应,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贡品丢失是你所为!”
此刻,激动、紧张、兴奋等情绪不断充斥着樊松康,清瘦的胸膛也因为各种情绪剧烈起伏。
三十多年以来,他的内心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痛快!
人善被人欺,老实人就该忍气吞声,就该被欺负?被抹黑吗?!
不!他再不要做老实人!他要学会反击!
“樊松康,你你你...你休要在这血口喷人!”梁春荣站起来,食指怒指向樊松康。
这个樊松康,往日在他面前畏手畏脚。
今日却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顶撞他的话,还敢质疑他,真是反了!
“尔等为了何事在此喧哗?”就在这时,礼部尚书宋福大步进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礼部侍郎朱吉。
见状,在座的官员们纷纷朝宋福、朱吉行礼。
宋福和朱吉则向太子行了作揖礼。
然后,他俩各自找了座位坐下,并向众人询问了一些情况。
得知大概情况后,朱吉就说:“我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出在樊大人身上,毕竟梁大人没怎么管过贡品一事。”
“另外,梁大人以前也主管过贡品,但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如今掌管贡品的权利一到樊大人手上,怎的就出现贡品丢失的问题?”
就连宋福也说:“太子殿下,您打仗兴许是一把好手,面对武将们也能够慧眼识才,可文官和武官不太一样。”
“可能武将只要打仗厉害就行,底下的将士们自然就会服他,而文官不止要有真才实干,还要有威信和管理能力,若是太老实了,他管不了下面的人,就容易出乱子。”
说到这,他看向太子,“在这方面,六王爷就做的不错,他知人善任,府上不少文人异士都为他马首是瞻。”
黄得昌:“......”这个老迂腐,就知道以文采论英雄。
说来说去不就是只欣赏六王爷,瞧不上太子殿下呗,还在这暗讽殿下不会用人。
“宋大人有所不知,我入朝为官前,也曾是六王爷底下的门客,当初我能入太子殿下的眼,就是六王爷举荐的。”樊松康再次道出实情。
“太子殿下见了我之后,考验了我一段时日,然后才开始用的我。”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说什么都不敢顶撞宋大人的。
但宋大人明摆了瞧不上太子殿下,他实在忍不了。
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任贤用能,仁义礼贤,多好的储君啊。
就这样宋大人还不服,汝何不上天乎?
一时间,厅堂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在座的官员纷纷盯着宋福宋大人的后脑勺,想看看这位宋大人的反应。
“......”宋福微微一怔,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好了,贡品丢失,兹事体大,本官也不好断言,咱们还是一起禀奏皇上吧。”
于是,众人纷纷动身,前往皇宫。
半个时辰后,建元帝的龙渊殿。
礼部诸位大臣站在下首,将贡品丢失的事情告知了皇帝。
建元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上,细细听着官员们的禀报。
禀报完情况,朱吉就见缝插针地说:“皇上,之前宋大人掌管礼部时,从未丢过贡品,如今太子殿下才开始掌管礼部,便出了贡品丢失这样的事情。”
“这要是传出去,老百姓如何看待太子殿下,别国又如何看待咱们东梁国......”
“等一下......”建元帝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朱吉。
第60章 不对劲
“朱爱卿,听你这意思,是怪太子没管好礼部?还是怪朕不该把礼部交给太子?啊?”
平静的话语,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吓得朱吉立马跪下,匍匐在地,“微臣不敢......”
“不敢?”建元帝冷笑一声,“是,朕是把礼部交给太子了,但你是不是礼部侍郎?”
朱吉连连点头。
建元帝继而看向宋福,“宋爱卿是否仍是礼部尚书?”
宋福:“是。”
建元帝:“既然你们一个是礼部侍郎,一个是和太子协理礼部的尚书,为何出了事只晓得怪太子一人?”
朱吉立马颤抖着嗓音回:“贡品丢失,微臣也有责任。”
宋福:“臣也有责任,是臣对底下的官员管教无方。”
“两位爱卿能有此觉悟,朕深感欣慰。”建元帝嗓音浑厚,“当然,太子主管礼部,他的责任最大。”
“只是事情已然发生,推卸责任、争论对错都是无用之举,当务之急,应是找回丢失的贡品,查出幕后偷盗之人!”
下首,太子和礼部诸位官员连连应“是”。
建元帝:“朕命你们尽快查出丢失的贡品,但凡经了谁的手,都给朕好好地查一查!”
太子及诸位礼部大臣:“是。”
事情都说好了,建元帝便摆手遣走了众人。
当天,太子带人在京城搜查丢失的贡品,直到深夜才回东宫。
接下来的几日,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东宫妃嫔就算有心想争宠,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蒋诗诗倒是无心争宠,这几日,御膳房每日都换着法子给她做滋补的荤菜。
除了熊掌鹿鞭那些,蒋诗诗实在下不去嘴。
但也没浪费,赏赐给那些爱吃的宫女太监了。
其余的美食,通通进了她的胃。
三日后,朝廷收到楚王、蜀王即将进京的消息。
眼看着两位藩王即将进京,礼部却还没找到丢失的贡品。
此刻,裴玄凌和樊松康坐在礼部的一处凉亭内商议事情。
凉亭荫蔽,边上还有一处假山,假山四周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
樊松康:“这几日,臣等搜遍了诸位礼部同僚的府邸,反正该搜的我们都搜了,就是没找到那两块丢失的玉石。”
裴玄凌浓眉微蹙,视线落在假山底的石堆上,“这石堆是不是多了几块石头?”
樊松康看向假山,只见那假山有几丈高,顶部有活水喷泉,四周是个小水池,池子里养了不少锦鲤。
假山是用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堆砌而成,就连边上的水池,也是用各种石头围成了一个圆圈。
那些石头形状各异,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上百块石头。
看了一会,樊松康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还走近石堆看了看,“好像是多了几块石头,但具体多了哪几块,微臣暂时没看出来,殿下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古人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裴玄凌意有所指。
闻言,樊松康怔了一瞬,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臣这就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手,让他们赶紧帮着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