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揭发卢大荣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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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荣是个会来事儿的,不但拍了太子马屁,还提起了卢美人,“殿下,小女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她在东宫住得还习惯吗?”
裴玄凌:“挺好的。”
“那就好。”卢大荣面上带着笑,开始帮女儿邀宠,“小女年纪小,性子天真烂漫,有劳太子殿下多多关照......”
裴玄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个卢大荣,这才升官多久,就开始帮卢美人邀宠,试图管东宫后院之事,一点都不知分寸。
裴玄凌:“孤除了听说卢大人立了功劳,还发现卢大人画的兵器图稿与孤手中的某张图稿极为相似。”
闻言,卢大荣心中一惊,想到他那张图稿是女儿给她的。
不过,他很快就缓和了心中情绪,随即厚颜无耻地说:“想必是有人在哪偷偷见过下官的图稿,便抄袭了下官的画,剽窃了下官的劳动成果!”
“可是在你公布兵器图稿前,蒋勇捷早就从西部将这图稿通过信件传到了东宫,只是孤忙着修水渠,暂时没来得及禀报父皇,结果等孤修完水渠,发现图稿丢了。”
“接着就发现有人顶替了蒋勇捷的功名,而此人正是卢大人你。”说到这,裴玄凌面色一沉,“卢大人啊卢大人,你才是剽窃他人劳动成果的那个人!”
太子都这么说了,卢大荣暗叫不好,忙替自个辩解,“太子殿下,不就是一张兵器图稿,就说是剽窃,未免过于言重了。”
“反正届时兵器制成了,不都是为了东梁国,为了边关将士么?至于那兵器图稿是谁交出来的,谁顶了这个功名,不都一个样?”
裴玄凌:“既然卢大人觉得都一样,那你自个去同父皇说,就说是你无意捡的图稿,找不到失主,又觉得那图稿上的兵器对工部有用,并顶了那功名,争取从轻发落。”
此事牵扯到蒋良娣,所以他不想闹大了,以免把卢美人在诗月阁捡到图稿的事儿捅了出来。
上次康王说农具图稿是蒋良娣画的,父皇心中本就存疑。
这次如果闹大了,于蒋良娣和蒋家都不利。
“殿下,皇上都已经让工部开始打造新型兵器,还升了我的官职,这个时候,我若说那功名是捡来的,岂不是会引起皇上大怒?”
卢大荣还劝道:“甭管下官,还是蒋勇捷,不都是东宫外戚,您身为东宫太子,谁顶了这功名对您来说都是一样的。”
裴玄凌:“如此说来,你是不愿意同父皇老实交代了?”
“不是下官不同意,而是这朝堂之事,岂能如同儿戏?”卢大荣满脸写着不愿意,“再说了,如今谁人不知蒋良娣是东宫最受宠的妃嫔。”
“即便我说那兵器图稿是蒋勇捷画的,旁人说不定还以为您为了宠妃,把下官的功劳让给了蒋勇捷呢!”
裴玄凌眯紧眼眸,没再同卢大荣废话,只摆摆手让其退下。
一看太子这无可奈何的样子,卢大荣就知道太子也拿他没法子。
“下官告退。”卢大荣行礼退下。
呵,亏他还以为太子请他喝茶,是夸他研究出新型兵器图稿呢!
结果就是为了让他把这功名让给蒋勇捷?
反正那图稿是他先交出来的,功名他也已经顶替了。
太子又没有证据表明那图稿是蒋勇捷的,他才不会在皇上面前主动认罪。
一旦认罪,不管他说得再无辜,恐怕也会降职,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了。
所以,傻子才会去认罪!
待卢大荣离开后,裴玄凌靠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沉思。
卢大荣交给父皇的那张兵器图稿,如今已在工部的铁匠坊,他也已经瞧过了。
正如蒋良娣所说,由于蒋良娣丢失的那张图稿上面没有详细注解,卢大荣虽然重新画了图稿,添了些注解,但有些兵器的使用法子是错误的!
虽然制作出来后,通过慢慢摸索能够掌握正确使用方法。
但他打算在那之前,就揭发卢大荣的真面目!
他本不想弄得如此复杂,如今看来,事情不得不复杂化了。
思及此,裴玄凌立即写了信给西部的蒋勇捷,将此事告诉了蒋勇捷,让蒋勇捷统一好口径。
然后,他找到了蒋勇捷的字迹,按照蒋勇捷的字,临摹了一封信,那封信上画了兵器图稿,还有详细注解。
他从小就熟练各种书法字体,蒋勇捷的字体就是寻常的隶书,很好临摹。
写好信后,他等信上的字逐渐干了,就带着信封去了龙渊殿,把图稿交给了建元帝。
“你是说...卢大荣新研究的兵器,原本是蒋勇捷研究出来的,你原本起草了折子,只是你忙着在京中修水渠,便没来得及禀告给朕?结果那折子丢了,还被卢大荣捡了去?”
建元帝坐在书案前,手握蒋勇捷写给太子的信。
裴玄凌坐在书房的圈椅上,“正是。”
建元帝:“太子,蒋良娣是你的宠妃,你如今说卢大荣的功名原是蒋勇捷的,朕如何能信你?”
“儿臣起草的折子上,兵器用途和使用注解写得不够详细,而蒋勇捷信上的图稿,注解写得很详细。”
“卢大荣将那起草的折子捡去后,虽添了注解,但有些是错误的,届时等兵器制造出来了,您第一时间盘问卢大荣,就能知道真相了。”
闻言,建元帝眸光微转,没说行,但也没有不行。
“且不说这个...”建元帝把图稿往边上放了放,“朕这里刚收到一份奏折,是关于工部的,你的屯田国策出了问题。”
裴玄凌微微一惊,“什么问题?”
建元帝:“说是你压迫百姓和士兵屯田,剥削他们的劳动力,造成大批劳动者死亡或逃散,即便有一些幸存者,却也因为身心疲惫消极怠工,大批百姓出现罢工,正集结在一起农民起义!”
说到这,建元帝不满地叩了叩书案,“本来边关就在打仗,将士们没得粮食吃,这才允许你开展屯田的,如今你们工部不但没发展好农业,还和老百姓起了冲突,简直是雪上加霜!!!”
“......”得知边关情况糟糕,裴玄凌登时就跪下了,“父皇,儿臣和工部都没有逼任何人屯田,您且给儿臣一些时间,待儿臣核实边关情况。”
建元帝不耐地皱眉,“要查就赶紧查,并尽快处理好此事,千万不能耽搁了春耕!”
裴玄凌:“是。”
接下来的日子,太子写信到了西部边关,了解并核实当地屯田情况。
只是从京城写信到西部,即便是飞鸽传书,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将近十日的时间。
再就是让人密切观察工部新制的兵器,一旦制作出来了,先不能让卢大荣接触。
四月初,还不等这两件事有了眉目,东宫就传出一件不太吉祥的事。
“小主,听闻顾美人殁了。”这一日,蒋诗诗刚午睡起来,就从春杏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早在顾美人被禁足时,众人就知道这位熬不过多久了。
所以,如今顾美人殁了,也算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蒋诗诗:“何时殁的?”
春杏一面替蒋诗诗穿衣裳,一面道:“顾美人被禁足后不久,她身边的宫女就搭上了皇上后宫的妃嫔,被别的妃嫔要去了,自那以后,院子里就剩下顾美人一人。”
“御膳房的宫女这几日给顾美人送膳,起初发现顾美人门口的膳食没动,还以为顾美人只是胃口不好,直到顾美人门口的膳食好几日都没动,那宫女才禀告了阮侧妃。”
“阮侧妃差人去顾美人院子一瞧,才得知顾美人已经殁了,听说那屋子里一股子腐臭味儿,想必都殁了好些天了......”
“......”蒋诗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那现在东宫打算如何给她办后事?”
春杏:“像顾美人这样的低位妃嫔,既不得殿下宠爱,又得罪了诸位妃嫔,还不能入皇陵,阮侧妃和苏侧妃已经让人用一卷草席包着,将其扔到后头的乱葬岗去了。”
皇宫后头有一处乱葬岗,那里每年都会葬下许多被处死的宫女太监,不得宠的妃嫔,或是宫中一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
蒋诗诗:“......”
妃嫔们入了这宫墙,甭管得宠不得宠,都只有在这深宫燃尽青春年华。
直到生命结束后,才会离开这座皇宫。
位份高的、得宠的,便能入皇陵,有人操办后事。
否则,只能像顾美人这般草草收场。
不过,就顾美人那性子,也得亏是在东宫。
因着太子暂时不想生皇嗣,妃嫔们的宫斗没那么激烈。
顾美人要是放到老猪蹄子建元帝后宫,只怕活不过三集。
四月中旬的某个早朝,保和殿。
建元帝坐在龙椅上,随意服下了一颗金丹。
“父皇,正如儿臣上次所说,儿臣和工部都没有压迫百姓和士兵屯田。”裴玄凌举着朝板禀告:“这些日子,经儿臣调查,真正压迫百姓和士兵屯田的,是驻扎在西部的那些将领!”
关于这件事,太子早已上了折子给建元帝看,如今只是当朝议事罢了。
这些日子,不光太子在查此事,建元帝也有暗查此事,“此事朕也让人查过了,如此说来,此事与工部无关,反倒是兵部的问题?”
说到这,他看向康王,“二皇子,朕让你配合工部,下令西部将士展开屯田一事,你就是这样配合工部的?”
“父皇,儿臣有下令到西部,让将士们配合工部屯田啊......”被点名的康王“噗通”跪下了,“想必是边关粮食急缺,将士们一时心急,这才压迫百姓的。”
屯田一事,影响兵部将士打仗,反倒有利与太子的工部,以及穆王的户部。
所以,他故意使绊子,让屯田进行得不顺利。
“朕不管那些,反正兵部是交到你手里,出了事情,你要负责,朕也只找你。”建元帝沉声下令,“如今西部不但要打仗,还急缺粮食,又出现了农民起义,朕命你即日便护送一批粮食到西部,并亲自解决农民起义一事。”
“还有,你得督促将士们抓紧屯田,若是屯田一事没有开展好,你便不必回京了,这工部你也不必管了!”
康王:“......”什么?父皇让他摆平农民起义也就罢了。
凭什么还让他督促将士们屯田,这难道不该是工部的事情吗?
可此事因他而起,他也不知父皇到底查出了什么,不敢多言,只好应下了,“是,儿臣遵命!”
嘱咐好兵部,建元帝又对穆王说:“大皇子,朕今年打算南巡,顺便巡察各地河道堤坝,你所管的户部尽快准备好南巡的银子。”
穆王:“是。”
父皇每隔几年就会南巡,而每次南巡都需要大批银子。
去年父皇就说了要南巡,只是国库银子紧张,加上边关又要打仗,南巡一事便暂且搁下了。
前阵子老七刚补了上千万两银子到国库,自打那日以后,父皇便提出要南巡了。
嘱咐好户部,建元帝就说:“对了,近日工部研制了一批新型兵器,如今那些兵器都已经制造出来了,诸位爱卿随朕一起移步校场,检验新制的兵器。”
话毕,建元帝率先离场,文武百官纷纷跟随建元帝身后。
皇宫有一处宽敞的校场,平日里,御林军和皇家侍卫就在校场操练。
众人到了那儿之后,建元帝找了个便于观看的位置坐下,头顶有一把明黄色华罗盖伞遮阳。
文武官员则站在校场两旁,在他们中间,摆着各种新型兵器。
建元帝双臂垂于膝下,淡淡朝卢大荣下令,“卢爱卿,既然这些兵器都是你研究出来的,你且跟大家说说,这些兵器都怎么用吧。”
突然被皇帝点名,卢大荣心里有点慌。
虽然那些图稿上的兵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基本上也知道了大概用途和使用法子。
但是,有好几种复杂点的兵器,他只知道个大概,具体操作还有待慢慢摸索。
他本想等工部按照图稿把兵器制造出来后,他再慢慢摸索的。
谁知道工部每做出一件新型兵器,就被太子藏了起来。
甚至,最后还被皇上要去了,他根本就没机会了解这些兵器。
此刻,即便内心慌张,卢大荣仍强装镇定,“微臣遵旨。”
卢大荣先是走到一把横刀面前。
“这是一把经过改良的横刀,直刃,厚刀身,大刃角,有些人可能会说它不利于劈砍,其实,当时我之所以这样设计,是打算用它来砍重甲的。听闻西夏国有一批重甲兵,而这种刀可以刺穿甲片。”
接着,他又走到一把长柄斧跟前。
“这是改良的一种劈砍兵器,斧头安柄,刃部加室,柄安其中,安装方便,使用灵活......”
“......”
接连解说了几个简单点的兵器,对于卢大荣来说还是游刃有余的。
然而,等他把那几个简单的兵器说完后,终归要面对那些复杂的兵器。
卢大荣走到一把长枪面前,“这把七尺长枪就厉害了,他是长枪和火器的结合型兵器,枪头两侧有钩镰状的铁叉,两长刃向上可作镋用,两短刃向下可作镰用。”
“枪头下夹两支两尺长的喷射药筒,内含毒性烟雾火药,可喷射出几丈远的毒焰烧灼敌兵,再用枪头刺杀,因其能喷火,我将它取名为飞、火、枪!”
建元帝手中拿了几张纸,正是太子曾给他的那几张图稿,“卢爱卿,既然这飞火枪如此厉害,你可知如何将其点燃?”
“......”卢大荣顿了顿后,不懂装懂,“这飞火枪就是微臣研究出来的,微臣自然知道如何将其点燃。”
建元帝:“那你且说说,如何将其点燃?”
“呃......”卢大荣一时答不上来,只好迂回的回答:“这个嘛,微臣曾亲手点燃过药筒,只是将其点燃简单,解说起来却比较复杂......”
建元帝:“既如此,你现在就点燃一把飞火枪,让朕和诸位爱卿好好瞧瞧!”
第238章 见证翻车的时刻到了
“......”卢大荣本想迂回的含糊过去,没成想皇上居然让他当众点燃飞火枪。
“怎么?是不是不会?”建元帝淡淡问,“可你刚刚不还说了,你曾亲自点燃过药筒?”
“这飞火枪是微臣研究出来的,微臣自然会。”卢大荣只好硬着头皮回,“微臣这就把飞火枪点燃......”
卢大荣站在那一排飞火枪前,先是拿起一把飞火枪看了看。
然后放下,又重新拿了一把飞火枪。
如此反复了几次,看似在挑选飞火枪,实则趁着挑选飞火枪时,仔细观察了飞火枪的构造。
琢磨得差不多了后,他左手握着飞火枪,右手握着火折子。
卢大荣先是打开火折子的竹筒盖,轻轻晃一下,火折子就起了火苗。
接着把火苗对着飞火枪的药筒,静观其变。
然而几息过后,那药筒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便急着敲了敲那药筒。
可他刚用火烧过药筒,如今那药筒烫人得很,一下就把他的掌心烫出好几个大水泡,疼得他龇牙咧嘴,更加手忙脚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药筒掉了一块泥出来,他却没有发觉。
“嘭!!!”
那飞火枪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喷出一阵烟雾,接着就喷出灼人的火星子。
正好卢大荣拿着枪头在那瞎琢磨,被呛了满嘴满脸的烟雾,胸口处也被火焰点燃,吓得他赶紧扔掉飞火枪在地上打滚。
眼看着卢大荣上身着火,有官员上前扑火,还有侍卫提了桶水泼下去,这才把火扑灭。
此刻,卢大荣浑身湿漉漉,胸前衣服被烧焦了几个破破烂烂的洞。
尤其是左边胸膛红肿一片,一看就是被烧伤了,看起来好不狼狈。
“卢爱卿,作为研究出飞火枪的人,你居然把自个给点着了。”上首,建元帝提出质疑,“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微臣虽曾点燃过炮筒,但那时还在研究当中,后来经过微臣多次改良,这飞火枪多少有了改变,微臣也在重新摸索当中,所以才一时失手伤了自个。”卢大荣辩解道。
“即便是在摸索当中,那也不可能失手伤了自个,这个错误未免太低级了,朕实在怀疑这飞火枪不是你研究出来的!”
闻言,卢大荣忍着胸口的灼痛,“噗通”一声跪下了,“这些兵器都是微臣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只是刚制作出来,一时摸不清头绪,还请皇上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建元帝沉默了几息,然后看了眼校场上的新型兵器,视线落在一把弩上,“行,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试试那把弩!”
卢大荣顺着建元帝的视线,落在那把复杂的弩上,咬牙应下了,“微臣遵旨。”
忍痛走到那把弩面前,卢大荣右手举起那把弩,先是解说了一遍,“这把弩弓身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弓用坚韧的山桑木制成,又用坚实的檀木作弩身,麻为弦,轻巧坚韧,射程远,可贯穿重甲......”
建元帝:“射程有多远?”
“微臣暂且不知...”卢大荣身上一阵阵灼痛,他皱眉回:“待微臣一试才知。”
建元帝大掌一挥,算是允了。
卢大荣左手握着弩前端,右手放在开关上,上身微微后仰,对着远处的空地发射。
只听“咻”的一声,弩里便射出一支箭。
那支箭射得又快又远,最后落在远处的平底上。
见状,卢大荣松了一口气,颇为自信的开始讲解,“皇上,只需像微臣刚才那样,轻轻摁一下开关,这把弩里就能射出箭,只不过,它的威力比一般的弓箭要强,就微臣刚才射出的那支箭,起码有四百多步的射程!”
见状,围观的官员纷纷赞叹。
“天呐,四百多步的射程,这战斗力也太强了吧!”
“据我所知,咱们东梁国什么弓弩都不及它。”
“别说东梁国了,就是任何国家都不如咱们这把弩好。”
“卢大人厉害啊,你是如何研究出如此厉害的兵器的......”
面对众人的吹捧,卢大荣手里仍托举着那把弩。
他沉浸在大家的马屁当中,连胸口的灼痛都抛之脑后。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他不小心摁到了弩上的另一个开关。
“咻咻咻......”
突然间,十来支箭从那把弩里齐齐射出。
而卢大荣手中的弩,此刻是正对着建元帝的,那些莫名射出去的箭,正朝建元帝直直射去。
“护驾!速速护驾!!!”
一时间,整个校场一片混乱,御林军和皇家侍卫齐齐为皇帝清扫箭雨。
有了御林军和皇家侍卫的护驾,建元帝倒是没有受伤,却有几名皇家侍卫和御林军中了箭。
一名朝中大臣更是冲着卢大荣说:“卢大人,好端端的,你突然把箭对着皇上,是何居心?!”
这一刻,看着为他挡箭的侍卫们,建元帝怒不可遏地看向卢大荣,目光变成一道洞穿对方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卢大荣!你作为研究兵器的人,先是弄不明白飞火枪,引火自焚,如今又朝朕放了几十支箭,真是好本事啊。”
语音刚落,吓得卢大荣立马跪下,“皇...皇上,微臣也不知这把弩怎的突然射出十几支箭,这...这不关微臣的事啊......”
建元帝:“在这之前,难怪太子说你顶替了蒋勇捷的功名,朕一开始还不信,如今亲眼瞧见你错误试用兵器,朕算是信了!”
卢大荣一脸惶恐,“皇上,微臣没有顶替他人功名,只是这些兵器刚研制出来,微臣还不太了解,您只要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便能熟练使用这些兵器了......”
难怪那些兵器刚做出来就被太子藏起来,后又被皇上要去。
原来太子和皇上打的是这个主意,在这儿等着他呢!
“你不必再找借口了,如果那兵器是你研究出来的,你不可能不了解,更不会接连犯两次重大错误!”建元帝沉声下令,“卢大荣顶替他人功名,又放箭射杀朕,现撤去工部郎中一职,贬为庶人,即日问斩!”
“皇上,微臣根本没想过要射杀您...微臣是无辜的,是冤枉的啊......”卢大荣连连磕头求饶。
然而,无论他怎么求饶,还是被侍卫带下去了。
前阵子他还沉浸在升官的喜悦当中,没成想今日就被贬为了庶人,还即将面临斩头。
早知道还不如听太子的话,兴许能争取从轻发落。
别的不说,起码能保命啊!
不像现在,官职没了,命也要没了......
卢大荣被叉走后,至于那几个受伤的御林军和侍卫,建元帝让人抬到太医院去救治。
紧接着,建元帝把手中那几张纸递给蔡玉春,并朝蔡玉春示意一眼。
蔡玉春接过那几张纸,尖声道:“皇上这里有一份蒋勇捷从边关寄过来的原图稿,上面写了详细注解,我在这给诸位大人念一下。”
于是,蔡玉春把兵器的作用和使用法子分别念了个遍。
在他念时,有工部的官员根据使用法子当场进行了试用。
根据蔡玉春念的那些使用法子,从飞火枪到神臂弩,再到战车,期间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
两厢一比较,建元帝便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了。
检阅完新型兵器的威力,建元帝甚是满意,当即下令让工部抓紧打造兵器,送到西部边关。
同时,他下了道圣旨,把蒋勇捷从五品守备,晋升为四品防守尉!
等到兵器打造好,届时,圣旨同兵器一同运往西部边关!
当天,卢大荣在牢房里认了罪,并被砍了头。
不过,他只认了那兵器图稿是他无意间在工部捡到的,由他一人担下了此事,并没有供出是卢美人给他的。
至于裴玄凌这边,肯定也不会供出蒋诗诗,只当这是前朝之事,无后宫无关。
次日清晨,东宫晨省。
前几日被妃嫔们恭喜的卢美人,今日受到了众人的嘲讽。
“卢妹妹,我们本以为那兵器图稿是你父亲研究出来的,没想到他居然剽窃他人功劳。”便是素来不喜欢多言的阮侧妃都摇摇头,实在是看不起卢大荣此等行为。
苏侧妃:“我就说嘛,那卢大荣为官多年,一直默默无闻,怎的突然就开了窍?原来是剽窃他人的成果!”
唐侧妃鄙夷地看了眼卢美人,“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养出什么样的女儿,当爹的将别人的功劳占为己有,做女儿的就会在东宫模仿她人......”
这个卢美人,从穿着打扮到身材,真是越来越像蒋良娣了!
刚进宫时还是个圆滚滚的身材,如今的身材却逐渐变得前挺后翘,大有像蒋良娣靠拢的趋势。
苏侧妃斜斜看向唐侧妃,“我记得唐姐姐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上回不还说卢大荣身为工部官员,研究出兵器是常事呢,还说蒋重锦作为司天监,研究出农具遭人怀疑呢......”
这下打脸了吧?分明是卢大荣剽窃蒋勇捷的功劳!
唐侧妃撇了撇嘴,“谁知道那卢大荣这般不知廉耻,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
卢美人本就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即便面对众人的揶揄和嘲讽,她只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眼底满含伤心的泪水,以及屈辱的泪水。
众妃嫔讽刺完卢美人,转而恭喜蒋诗诗。
蒋诗诗也是今儿才知此事的,面对众人的恭喜,她浅笑着回应了几句。
约莫一炷香后,晨省就散了。
卢美人红着眼睛回到了自个的院子,趴在内室的锦被上嚎啕大哭。
贴身宫女冬梅站在一旁,颇为紧张地问:“小主,如今大人没了,您说...此事会不会牵扯到您?”
毕竟,那兵器图稿是小主捡的,还是她帮忙传给宫外的卢大荣,她能不紧张吗?
“嘘!”卢美人坐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从枕头底下翻找东西。
“我爹临死前都没有提起我,太子若是真的宠爱蒋良娣,自然也就不会提起蒋良娣丢失图稿一事。”卢美人在枕头底下找到那张被捡到的图稿。
她用火折子点燃了床头的油灯,将图稿扔进油灯里烧成了灰烬。
看着油灯里的灰烬,卢美人肿着眼睛谨慎嘱咐:“冬梅,你要记住,往后再不许提起此事,那图稿是我爹在工部捡的,无我们无关......”
她清楚的知道,要想在东宫活命,往后就只有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上卢美人严肃的眼神,冬梅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了......”
被太子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卢美人本以为自个会失宠。
不曾想,太子于三日后的夜晚召她去前院侍寝。
卢美人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去了前院。
太子本就没有多宠她,更何况太子知道她犯了事儿,蒋良娣肯定也在太子面前上了眼药,可太子仍招幸她,想必准没好事!
只是,不知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239章 太子葫芦里卖的药
到了前院,就见太子坐在书案前批阅公文。
卢美人盈盈福身行礼:“妾身见过殿下。”
裴玄凌看都没看卢美人一眼,仍低头专注写字,仿佛不知卢美人的到来。
还是黄得昌笑着说:“卢美人,正好太子殿下正准备用晚膳,你便备水伺候殿下净手吧。”
卢美人看了眼坐在书案前的太子,应了声“是”。
很快,前院的宫女端了一盆水递给卢美人。
卢美人接过后,端着水跪在太子身旁,“殿下,妾身伺候您净手吧?”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
卢美人虽心存疑惑,但看着太子专注批阅公文的严肃模样,又想到自个做的亏心事,终是不敢多问,就自顾自起身了。
可她才准备起身,就听太子冷冷道:“孤让你起来了?”
闻言,卢美人就端着水继续跪下了。
紧接着,太子继续批阅他的公文,只当卢美人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卢美人端着一盆水,双臂酸痛到再也承受不住。
而她端着的水,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坠落。
“哐当”一声巨响!
卢美人终于承受不住,手中的铜盆掉落在地。
那铜盆在地上打了个旋儿,洒了一地的水。
卢美人跪在地上,下摆都浸湿了,吓得她慌忙解释:“妾...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端得太久了......”
“......”裴玄凌没有罚卢美人,他只是随意睨了眼卢美人,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起身淡淡道:“布膳罢!”
黄得昌尖声朝外头喊了声“传膳”,就上前伺候太子净手。
等到奴才们布好了膳食,试完了毒,黄得昌走到卢美人面前,“卢美人,殿下要用膳了,您去伺候殿下用膳吧。”
卢美人的双膝早就跪麻了,她扶着书案艰难起身,双腿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肉。
抬起发麻的双腿,缓缓朝太子走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沉重。
因为,她不知即将面对的又是何种屈辱和折磨。
待卢美人走到膳桌旁,黄得昌笑说:“殿下用膳前喜欢喝点汤,卢美人先给殿下盛碗汤吧。”
于是,卢美人给太子盛了碗排骨汤。
她弓身,双手端着碗递给太子,“殿下请喝汤。”
“孤今儿突然不想先喝汤了,黄得昌,你另外给孤盛碗饭吧。”裴玄凌不但没接卢美人手中的汤,反而对卢美人说:“你继续端着。”
卢美人只好保持着弯腰端汤的姿势。
那汤是前院厨房刚熬出来的,滚烫如开水。
而盛汤的碗是瓷碗,根本就不隔热。
即便卢美人端着瓷碗底部凸起的圈儿,双手手指仍被烫红。
没多久,她便坚持不住了。
“哐当!”
卢美人手中的瓷碗砸在地上,而她的手指早已红肿,甚至起了水泡。
正在咀嚼食物的裴玄凌听到巨响,目光犀利地看向卢美人。
对上太子那双犀利的眼神,卢美人诚惶诚恐地叩首,“妾...妾身罪该万死......”
不多时,书房就传出太子的怒斥声。
“卢美人毛手毛脚,冲撞了孤,现禁足三月,罚三月俸禄!”
“是...妾身遵命......”卢美人领了罚,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前院。
虽然来前她就知道太子找她准没好事,果不其然,太子整个晚上都在挑她的刺。
她在宫中的日子本就过得拮据,太子还罚了她的月俸,她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关键太子还罚她禁足,那她岂不是三个月都没法侍寝,东宫第一子注定与她无缘了?
杀人不过诛心,太子虽没有直接说她捡了蒋良娣的兵器图稿,却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惩罚她!
次日,卢美人受罚的事情就在东宫传开了。
东宫妃嫔不知道太子罚卢美人的真正缘由,只当是卢大荣做的事情太过卑鄙,连带着太子看卢美人不爽,迁怒了卢美人。
只有蒋诗诗知道,太子罚卢美人的真正缘由。
“小主,如今是四月下旬,卢美人禁足三月,岂不是得七月下旬才能出来溜达了?”春杏掐着手指头算日子。
蒋诗诗听春杏报了日子,心思没在卢美人那上头,而是想起了姨母宋才人,“春杏,过几日是不是宋才人的生辰?”
春杏歪着脑袋想了想,并点点头,“嗯,后日便是宋才人的生辰了,您要给宋才人准备贺礼吗?”
蒋诗诗:“自是要的。”
“那您把礼物备好,届时奴婢再送去兰沁殿。”
“不了。”蒋诗诗淡淡道:“正好我许久没拜见姨母了,后日我亲自去送贺礼,顺便和姨母叙叙旧。”
虽然每次她去兰沁殿拜访宋才人,丽妃都准了。
但她毕竟是东宫妃嫔,若是去得勤了,总归是不好的。
所以,如非必要,一般情况下,她都是让春杏在门口把东西送给宋才人身边的宫女。
只有必要的关键时刻,她才会亲自去兰沁殿拜访宋才人。
据书中所说,宋才人这一年生辰时遭人陷害,被建元帝贬为了后宫最低位份的采女,并打入了冷宫。
由于宋才人的初恋是建元帝心中的一根刺,这是后宫旧人妃嫔都知道的事儿。
而这一次,幕后陷害宋才人的妃嫔,还是拿宋才人的旧情人作为矛盾点,激怒了建元帝。
思及此,蒋诗诗决定后日亲自去趟兰沁殿,帮姨母避祸。
到了后日,蒋诗诗一早就把生辰礼物备好了。
用过了午膳,她就去了长乐宫。
以往她只带春杏去,今儿不一样,她还带了个太监去。
自她升为良娣后,院子里多了个高大魁梧的守院太监,叫作小桂子。
蒋诗诗也是来到东梁国才知道,古代的太监并不像电视上那般瘦小。
他们反而因为青春期体内不能产生某种激素,所以骨骼停止发育的时间会变晚,比正常人多长几年个子,会高大魁梧不少。
主仆三人到了长乐宫,说明了是来给宋才人贺寿的,长乐宫的丽妃就准了。
得到丽妃的准许,蒋诗诗进了长乐宫,就直奔宋才人的兰沁殿。
然而,就在她快到兰沁殿时,两名女子就拦住了她的去处。
“站住!”一名青春靓丽的陌生女子挡住了蒋诗诗的路,并上下打量蒋诗诗,“你是哪个宫的?我怎的没见过你?”
第240章 关门打狗,拖延时间
“我家小主是东宫蒋良娣。”春杏代蒋诗诗回话,她也同时打量了那位靓丽女子一眼,“敢问您是......?”
能住在长乐宫内的,都是建元帝妃嫔。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虽然可以当建元帝的女儿了,但对方并不是宫女打扮,所以,蒋诗诗在不知道对方位份的情况下,只行了见礼。
对方听说蒋诗诗是东宫的,皱眉道:“我只听说过东六宫,至于东宫,我听都没听说过!”
还是那女子身边的宫女小声提醒,“小主,东宫是太子殿下的宫殿。”
靓丽女子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既是东宫妃嫔,跑到长乐宫来作甚?另外,为何见了我不行福身礼?”
蒋诗诗:“长乐宫的宋才人是我姨母,今儿是她生辰,我便过来拜见她。”
春杏:“这位小主,您一直没说您是谁,我家小主便是想行礼,也得按照位份来的。”
“我家小主是长乐宫的袁御女。”袁御女身边的宫女自报了家门。
春杏嘴角微微一抽,这位如此嚣张,她还以为多大的位份呢,原来不过是个小小御女罢了,这在皇上后宫,算是很低的位份了。
这么说吧,后宫最低位份的是采女,御女只比采女高一个等级。
春杏:“既是御女,那么,袁御女还得向我家小主行礼。”
“你居然敢让我给你家小主行礼?凭什么?”袁御女登时就不乐意了。
春杏:“凭我家小主比你位份高。”
这个袁御女,不由分说就让小主给她行礼。
如今她自个位份低,反而不肯给小主行礼了。
“你知不知道我怀了皇嗣,就连皇上都免了我的行礼,便是在东西六宫,皇后和六宫娘娘都免了我的礼,这就是皇权特许!”袁御女故意挺了挺肚子,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就是!我家小主肚里怀的是皇上的龙种,若是行礼影响了小主肚里的皇嗣,你们担当得起吗?!”
春杏:“可......”
“春杏,不必同她多言,咱们还是赶紧去兰沁殿要紧。”春杏还想跟袁御女主仆俩理论,蒋诗诗拉着春杏的手腕就往兰沁殿走,
一开始,她很惊讶建元帝后宫居然有如此嚣张的妃嫔,这种人是怎么在后宫活下来的?
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劲。
东梁国历届太子的宫殿,统称为东宫,袁御女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袁御女故意在这胡搅蛮缠,拖延时间!
想到兰沁殿的宋才人,蒋诗诗也就懒得同这袁御女废话了。
见蒋诗诗主仆三人转身离去,袁御女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喂!站住!话还没说完呢!”
可袁御女身边就一个宫女,肚子里又揣了个龙种,如何能拦住蒋诗诗主仆三人?
很快,蒋诗诗快步到了兰沁殿。
刚到兰沁殿门口,蒋诗诗就听见宋才人与人争吵的声音。
“你是谁,赶紧给我滚出去!”这是宋才人的声音,惊慌中带着些许恐惧。
“宋才人,您上回见到奴才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这是一道尖细的太监嗓音,“您不是说奴才和您的旧情人很像,让奴才偷摸着常来看你,可奴才今儿来了,您怎的赶人家走?好生无情!”
“你走开!”宋才人怒声道:“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你尽管叫啊,反正你的宫女去造办处取东西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还只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的事儿,呵呵呵呵......”
那太监尖细的笑声在安静的院子显得格外猥琐。
堂间的门是开的,蒋诗诗带着春杏、小桂子进了堂间。
内室紧挨着堂间,且内室的门是虚掩的。
蒋诗诗带人冲进了内室,直接把内室的门反锁住,准备关门打狗!
“敢欺负我姨母,看招!”蒋诗诗从门后抄起一根木棒,就朝那太监背后挥去。
“阉狗,敢欺负我家小主的姨母,看我不打死你!”春杏也从门后抄起一根木棒,重重落在太监背后。
“啊!啊!!!”
内室不断传出狗太监被暴揍的惨叫声。
小桂子扫了眼内室,从房梁上拆下一条帷幔。
等到春杏和蒋诗诗把那太监揍得鼻青脸肿,小桂子就用帷幔把太监五花大绑。
宋才人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被绑的太监,正准备同蒋诗诗说话,外头就传来喧哗声。
“嘭!”
下一刻,内室的门就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众人闻声一看,就见一群奴才冲进了内室。
为首的,正是着明黄色龙袍的建元帝。
见状,蒋诗诗等人忙福身行礼。
扫了眼内室的情况,建元帝把视线落在那个被绑的太监身上,“你们在这作甚?”
“......”宋才人也不说话,转身就坐在床上用手帕抹泪。
蒋诗诗则说:“今儿是姨母生辰,臣妾便想着送些贺礼过来,谁知撞见了这名太监叨扰姨母,我们几个便将他绑起来了。”
第241章 建元帝突变
“如今皇上来了,有您在,姨母便安全了,我也就能够放心地回诗月阁了。”
话毕,蒋诗诗行礼,带着奴才离开了内室。
宋才人安全了,她也该告辞了。
加之建元帝在这,她不自在,大人们的事情,她也不好掺合。
主要是她刚帮宋才人避祸,如今胸口有点闷闷的,属于比较轻微的剧透惩罚,她得早点回去歇息。
“我送送你们。”宋才人追了出来。
“姨母,不用你送。”蒋诗诗指了指堂间的几个礼盒,“那是给您备的生辰礼物,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回诗月阁了。”
“今儿多亏你能来这......”宋才人红着眼眶,还是把蒋诗诗送出了院子,然后才返回了内室。
宋才人一进屋,建元帝就遣散了屋里所有的奴才,并让人把那个太监带出去。
那些奴才出去后,还把门带上了。
只是那木门被踹坏了,从外头关不上,还是建元帝亲自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木条,勉强从里面把房门栓上了。
栓好了房间,建元帝回头就问:“你确定只是那个太监叨扰你?”
“今儿用过午膳,竹心去造办处取东西了,臣妾一人在内室歇息,突然有个陌生太监闯入了内室,不是他叨扰臣妾,还能是臣妾叨扰他不成?”
“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人虽鼻青脸肿,朕仍瞧出他像一个人。”建元帝走到床边坐下,目光犀利地盯着女人,“难道不是吗?”
“您说的是这个太监像臣妾当年有婚约的那位郎君吧?”
此话一出,建元帝目光又犀利了几分,寒气逼得人不敢再对视。
“......”宋才人一脸委屈,“皇上,既然您如此不相信臣妾,而臣妾当年有过婚约一事,您也一直耿耿于怀,那您当年为何要把我抢进宫?”
“......”建元帝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腮帮子鼓鼓的,一看就气得不轻。
“臣妾进宫也有不少年了,直到现在,您还怀疑臣妾,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宋才人双眸噙满泪水,“是,臣妾当初是和人有了婚约,可入宫后,臣妾把身心都交给了您,心里头怎可能还会有别的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自然早已忘记当年的情郎了,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大记得了。
至于皇帝,她早在皇帝无数次猜疑中被寒透了心,心里也不可能有皇帝。
可她只有这样说,才会打消皇帝的猜忌,让自个在后宫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果不其然,建元帝听了后狂喜,他一把揽着女人的肩膀,“兰儿,你的心里当真没有别人,只有朕了?”
“臣妾都这样说了,您若还是不肯相信,不如让臣妾去死算了!”宋才人起身,对着角落里的朱红圆柱一头撞去。
只是在她撞向圆柱时,建元帝挡在了她的面前。
感受到女人撞在身上的巨大力量,建元帝吃痛,却闷声受下了。
要是这个力量一头撞在柱子上,只怕会一命呜呼。
建元帝心脏处隐隐作痛,内心有种害怕失去的惊慌,他将女人大力拥在怀里,“兰儿,你冷静一点!”
“......”宋才人一脸无助地摇摇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若您相信臣妾还好,可您一点都不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承受不住了。”
“您是不知道,今儿若不是诗姐儿来看我,就凭那太监突然闯入我的内室,而您又恰巧带着奴才赶来,即便臣妾是清白的,那也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建元帝:“......”
“这次臣妾有幸躲过了,可下一次呢?”说到这,宋才人脸上流露出无力且绝望的神色,“被人陷害得多了,总会有失了名节的那一日,倒不如趁着名节尚在时一了百了,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否则等到那个时候,叫皇上厌弃了我,呜...呜呜......”
她的位份本就低,在后宫难以自保,若是高位妃嫔频频拿此事做文章,她迟早要完。
“胡说,你不会失了名节,朕也不会厌弃了你!”怀里的女人说得如此伤心难过,还哭得这般悲戚,建元帝心头一软,动了恻隐之心。
紧紧拥着怀里的女人,建元帝哄道:“好了,别哭了,这次朕知晓你的心意了,相信你......”
“呵,这次相信臣妾,可下次呢?还不是被别的女人吹了枕边风......”说起这些,宋才人眼底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
“不会的,再没有下次了。”建元帝揽着女人在床边坐下,安抚她的情绪。
宋才人:“此话当真?”
“朕身为天子,自是一言九鼎!”建元帝板着脸,“倒是你,往后再不许寻死觅活的了。”
“您相信臣妾,臣妾便不这样了,若是您下次还怀疑臣妾,臣妾便一死了之!”对于后宫频频拿旧情人做文章,宋才人是真的倦了。
建元帝冷哼了一声,从袖袋里取了条赤金镶红宝石璎珞项链,“看,朕给你备的生辰礼物,喜欢吗?”
宋才人看着那条闪闪发光的项链,嘟囔道:“好看是好看...臣妾一个才人,您送条这样惹眼的项链,臣妾也没法戴呀?”
“能戴的。”建元帝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亲手替女人把项链戴上。
当那条项链佩戴在女人脖子上,衬得女人肌肤雪白,优雅大方。
建元帝淡淡道:“嗯,这条项链戴在一个才人身上,着实委屈了......”
“适才臣妾就是这样说的,如今您又来笑话我......”宋才人说着就要取下项链。
建元帝却握住了女人的手,“就这么戴着,不许取了!”
男人语气坚决,透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说话时,建元帝抬手,把玩着女人颈间的项链。
渐渐的,那双手滑到女人衣领上的盘扣,解下了一颗又一颗扣子。
“皇上,这大白天的......”宋才人摁住了男人宽大的手掌,娇嗔地横了男人一眼。
“朕的后宫,朕想怎样就怎样,管它黑天还是白日?!”男人说话时龙须微微颤动,更显帝王威严。
健壮的身躯搂着女人,倒在了锦被之上。
直到黄昏时分,建元帝才一脸餍足地乘辇离开。
贴身太监蔡玉春例行问:“皇上,宋才人那...留不留?”
这一次,建元帝回答的并不是那么干脆。
男人坐在辇上,回忆起宋才人今儿下午说的那些话。
从她说把身心都交给了他,再到她因此有了寻死的念头......
思及此,建元帝果断道:“留!”
末了,他还说:“记住了,往后宋才人那儿都得留!”
闻言,蔡玉春略微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应了声“是”,并转身吩咐底下的一个太监,“听见皇上说的话没,赶紧去通知敬事房,往后宋才人那不必再送补药了。”
嘱咐完避子汤的事情,建元帝沉声下令:“关于宋才人院里那位太监,给朕好好查查!”
蔡玉春:“是。”
建元帝:“......”今儿他用过午膳,正准备批阅奏折,就收到一张纸条。
那纸上匿名举报的宋才人,说是宋才人正和一个太监不清不楚。
还说那太监和宋才人曾经的情郎很像,并于宋才人生辰当日约在兰沁殿私会。
在这宫里头,宫女与太监对食是常事。
甚至,还有不得宠的妃嫔寂寞难耐,与太监对食的。
只是那些妃嫔被发现后,都被他赐死了。
所以,当他收到纸条时,第一时间带人赶到了兰沁殿,果然瞧见了一名太监,且那太监确实和那个人很相似。
只不过,宋才人并没有与太监私会,反而将那太监五花大绑,揍得鼻青脸肿。
正如宋才人所说,若不是蒋良娣带着奴才误打误撞,只怕他和兰儿之间的误会早已产生。
如今冷静下来思考,兰儿说的没错,正因为他没错遇到这事儿就方寸大乱,失了理智,才导致旁的妃嫔钻了空子,总是借此陷害兰儿,让兰儿受了委屈。
待这次查清情况,必须得严惩幕后之人,以儆效尤!
建元帝离开兰沁殿后不久,宋才人也醒来了。
竹心一面伺候宋才人更衣洗漱,一面内疚自省,“主子,都怪奴婢,若是奴婢不去造办处取东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不怪你。”宋才人将手伸进袖口,“咱们院里就你一个奴才,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人在打理,你也是分身乏术,总会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再说了,我入宫这些年来,你也不是没在我睡着时出去办事,不都一直没事么?这次出了事情,主要还是后宫人心太坏。”
“我看她们的心都是黑的!”竹心愤愤不平地说:“那太监对您一通胡搅蛮缠,叫皇上撞见够呛,得亏蒋良娣来得巧。”
说到这,宋才人微微一怔,“可不是巧么......”
诗姐儿已经不是头一回帮她避祸了。
去年宁婕妤陷害她,也是诗姐儿无意间帮她避祸。
这一次,她来送礼时,又无意帮了她一把......
两日后,建元帝下了三道圣旨。
“小主,今儿皇上在后宫下了三道圣旨,有道圣旨还是和宋才人有关呢!”春杏刚从外头一回来,就喜气洋洋的同蒋诗诗汇报事情。
蒋诗诗正在堂间看账本,听见春杏这么一说,她放下手中的账本,“哪三道圣旨,一并说来听听?”
第242章 圣旨内容,大猪蹄子
“那些圣旨咬文嚼字的,奴婢说不过来,只能说个大概。”春杏用她自个所理解的话说:“第一道圣旨大概说的是袁御女陷害宋才人,不配为皇家生皇嗣,皇上赐了她落胎药,还将她贬为了最低等的采女,看样子是彻底失宠了。”
说起这个,春杏眉飞色舞地说:“难怪咱们那日去找宋才人,袁御女主仆俩在半道上找茬,现在想想,她当时肯定是故意拖着咱们,就这种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只能说她咎由自取!”
蒋诗诗早就猜到是袁御女,“第二道圣旨呢?”
“第二道圣旨上说,莲妃在后宫玩弄人心,指使低位妃嫔陷害她人,将后宫搅得鸡犬不宁,皇上将她贬为了嫔,并禁足三月,至于那个太监杖毙了。”
蒋诗诗:“......”莲妃?不就是康王的母妃么?
袁御女是今年刚进宫的秀女,肯定不知道宋才人初恋情郎的事情。
听这圣旨的意思,应该是莲妃指使的袁御女陷害宋才人。
呵,揣摩圣意跟就是大忌,莲妃不但揣摩圣意,还想借此玩弄皇帝,皇帝当然不会放过她了!
“再就是这第三道圣旨呢,小主听了肯定会很高兴。”春杏乐呵呵地说:“因为皇上将宋才人晋升为婕妤了!”
闻言,蒋诗诗微微一惊!
书中的宋才人这次遭到陷害后,不但名声尽毁,还被打入了冷宫,贬为了最低位份的采女。
被打入冷宫的妃嫔没了绿头牌,皇帝翻牌子时就容易忘记。
若不是宋才人是皇帝的白月光,即便被打入冷宫,建元帝还能记得她。
只是因为初恋情郎的事情,建元帝再不如往日宠爱,对于宋才人只是虐身虐心罢了。
随着宋才人容颜衰老,便彻底失了宠爱。
直到建元帝驾崩,姨母殉葬时至死都是冷宫采女的身份。
如今姨母因她改了命运,成了婕妤,蒋诗诗替姨母感到高兴,“春杏,你去库房挑些赤金首饰送去长乐宫。”
之前她送给姨母的首饰,都是比较低调的银饰。
如今姨母晋升了位份,想必多少都会用到金饰作为点缀,用来彰显身份。
“好。”春杏应下后,提起了另一件事儿,“对了小主,前阵子殿下不是说了,过几日便是十一爷纳侧妃的日子,届时他会带您去吃席,您打算选什么贺礼去吃席?”
说起这个,蒋诗诗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收。
据说十一爷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却又一直不肯娶王妃。
皇家想借着喜事给十一爷冲喜,皇后便给十一爷选了名侧妃,说是让十一爷冲冲喜。
蒋诗诗一副没所谓的语气,“随便挑一堆银镯子备着就成。”
因着她和青黛是好姐妹的关系,她知道青黛喜欢十一爷。
听到十一爷要纳侧妃,她替青黛感到不开心,自然不会用心送贺礼。
再说了,那本《百草解毒录》都送给十一爷了,也没什么好礼送了。
到了十一爷纳侧妃那一日下午,蒋诗诗和太子乘着马车去王府吃席。
宴席上,蒋诗诗见到六王妃、林芝瑶、还有青黛。
此刻,蒋诗诗这桌除了她们几个好姐妹,六王爷、七王爷、太子也坐在边上。
身为皇子,太子几个聊他们的事情。
蒋诗诗这边,姐妹们的聚会,没有往日的嗨皮,因为青黛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蒋诗诗等人都在安慰青黛。
林芝瑶:“我跟你讲,你辛辛苦苦照顾十一爷多年,既然他不仁,纳了侧妃,你也不义给他看,挑个如意郎君嫁了,再送份请帖请他喝喜酒,看谁搞得过谁!”
说话时,林芝瑶圆圆的脸蛋气鼓鼓的。
此话一出,吓得七王爷顾不上和太子聊天,忙朝林芝瑶挤眉弄眼,“今儿是十一大喜的日子,你少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林芝瑶:“十一爷大喜的日子,就是我们姐妹几个不喜的日子!”
“你小点声,别让人听了笑话。”七王爷忙扯了扯林芝瑶的衣袖,“好了,你别在这教坏人家青黛了!”
“我怎就教坏她了,我这是教她如何忘掉一段感情,迎接新的生活!”林芝瑶不满道:“她一个未婚女子,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七王爷:“你......”
林芝瑶:“你再劝我,我今儿就回蒋家住几天!”
顿时,七王爷就住口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芝瑶还瞪了七王爷一眼,“你当时娶我时,可是说好不纳妾的啊,你若是敢纳妾,我就回我的江南去!”
“我的小姑奶奶,本王说话算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七王爷信誓旦旦的保证。
六王爷素来关照十一爷,便帮着说了几句话,“这回纳侧妃,又不是十一的意思,是皇家见他病重,想纳个侧妃给他冲冲喜,十一没了生母,母后的意思他不好回绝。”
六王妃:“以往皇家也不是没给十一后院塞人,十一哪次不是回绝了,这次就没法回绝了?如今他都病成那样了,只要他不肯,我就不信母后不会依他?我看啊,这次八成是他自个也想纳侧妃了。”
“就今年的秀女大选,人家康王和七弟还不是坚决不让后院进人,皇后娘娘和他们的母妃还不是没法子?其余那些纳妾的,不是态度不够坚决,就是自个想纳妾!”
今年六王府后院进了三名新人,虽然六王爷说是皇后和母妃的意思,情势所迫,可六王妃还是没少为此怄气。
只是夫妻间怄气,一番话除了康王和七王爷排除在外,其余皇子都被她说了个不是。
六王爷心知媳妇在怄气,也不和她争了,只是转而同太子说:“皇兄,她这是在和我较劲呢,你别往心里去。”
“唉...男人多是大猪蹄子啊......”这时,蒋诗诗无奈摇头,替姐妹们感慨了一句。
她们身在这东梁国,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更别说她们的男人是皇子了,难免与世家拴婚。
一时间,这桌的男男女女齐刷刷看向蒋诗诗。
那些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好奇,仿佛在说:什么是大猪蹄子?
就连太子,也看向了蒋诗诗。
“诗姐姐,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林芝瑶率先问了蒋诗诗。
第243章 双重意思,青黛侧妃过招
蒋诗诗朝小姐妹们勾勾手指头,姐妹几个脑袋凑到一起,“大猪蹄子,即色欲熏心,风流多情的意思。”
说话时,蒋诗诗看到不远处的怀王,对方身边又换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作伴,“这么说吧...像怀王那种男人,就是绝对的大猪蹄子!”
解释完毕,姐妹几个就坐直了身子,纷纷赞同地点点头,“对,男人多是大猪蹄子!”
这一幕,把桌上的男人都看懵了。
七王爷和蒋诗诗关系好,不耻下问:“蒋良娣,你别光知道告诉他们,也和我们哥几个说说,何为大猪蹄子?”
“......”蒋诗诗看了眼好奇的七王爷,又看了眼文质彬彬的六王爷,最后把视线落在不苟言笑的太子身上。
最终,她决定撒下了善意的谎言,“因为大猪蹄子好吃嘛,大家都喜欢吃,说男人是大猪蹄子,意思就是他们很优秀,很受女子喜欢,就比如...在座的几位爷都很优秀......”
六王妃、林芝瑶、青黛几个笑着点点头,连连附和:“对,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说完后,忍不住用手帕捂嘴偷笑。
就连青黛也忍不住发笑,只是那笑没往日灿烂,多少带点酸涩味道。
“那是自然,我们哥几个当然优秀了。”七王爷听了后,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缝。
六王爷和太子看到桌上女人们的异样,若有所思。
在众人说笑间,府上的仆人就开始上菜了。
纳侧妃不需要拜堂,蒋诗诗等人吃过了席,姐妹几个宽慰了青黛几句,就各自乘着马车离开了。
其实蒋诗诗知道,书中的十一爷因为时日不多,不想耽搁青黛,便想故意气走青黛。
十一爷和青黛,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了苦涩的虐恋。
可无论十一爷如何气青黛,青黛一直守在十一爷身旁,直到十一爷断气的那一刻,最后也随他去了。
这一世,她送了那本可以治好十一爷的医术给他们,不知能不能扭转她俩的结局?
这日夜里,送走了宾客后,十一爷去了新纳的袁侧妃院子。
青黛得知后,像往常那般坐在屋子里看医书。
只是,素来看书专注的她,今日盯着书页,却完全看不进去。
一页纸看了大半个时辰都没看完,圣旨,连书上写了什么内容,她也全然不知。
“姑娘,前院的奴才来了,说是十一爷发病了,让你去袁侧妃院里瞧瞧。”院子里的药童轻声道。
青黛听了,立马放下手中的书,背着药箱去了袁侧妃那。
到了那儿,青黛进了内室,内室里到处挂着红色帷幔和绸缎,看起来一片喜庆。
只见十一爷穿着寝衣,蜷缩在床上,清瘦苍白的脸庞皱成一团,看起来痛苦不堪。
袁侧妃穿着一袭红色寝衣,衬得肌肤胜雪,她坐在床上一角,不知所措地看着十一爷。
见青黛来了,袁侧妃赶紧招呼:“青黛姑娘,你来了正好,快给王爷瞧瞧吧。”
心中却在想,这个青黛生得清丽秀美,浑身透着诗书气,听闻在王府当了多年的府医,也不知和十一爷之间有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甭管有他们之间有无关系,如今她进了这王府,绝不容许这个青黛继续呆上府上,得想法子将其赶走!
青黛坐在床边,像往常那般给十一爷诊脉。
诊完了脉,她立马从药箱取出几个药瓶,倒出了几粒药,正准备喂男人服下。
然而,十一爷却说:“把药给竹芸,她会喂本王吃药。”
青黛微微一怔,以往都是她喂的十一爷,如今这个男人却排斥她喂他药,转而让别的女人喂他吃药。
“青黛姑娘,瞧着王爷挺难受的,你快把药给我吧。”袁侧妃催促发愣的青黛,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青黛照顾王爷多年又如何,如今她一进王府,还不是把青黛给比下去了。
青黛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几粒药递给了袁侧妃,亲眼看见袁侧妃翘着凃了丹蔻的纤纤玉指,捏着一颗又一颗的药,送进了男人唇间。
丫鬟给倒了水,十一爷就着温水吞服了药。
喂完了药,袁侧妃还说:“青黛姑娘,这喂药的事儿,你再教教我吧,毕竟你一个女医,年纪轻轻的,想必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总是不分昼夜照顾王爷,这样于你和王爷的名声都不好。”
“若是你教会了我,将来就由我来照顾王爷,就不劳烦你了......”
青黛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的十一爷,男人没说话,想必是默认了。
就在青黛以为十一爷默认时,就听十一爷说:“竹芸说的有道理,你便教教她。”
青黛:“......”
呵,那么多年过去了,不觉得对双方的名声有影响,如今纳了侧妃,就知道影响不好了?
青黛抿了抿唇,应了声是,就把那些药瓶放在了锦被上,“这个青瓷药瓶里,是清热解毒的药,再就是这个白瓷瓶里装着的,是愈合身体的药,这个白玉瓶里装的是止痛药。”
“一般情况下,每样各吃一颗就行,若是情况严重时,就各吃两颗,最多不能超过三颗......”
“就这些?没别的了?”袁侧妃问。
青黛:“没了。”
“那这也太简单了,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袁侧妃开始收拾药瓶。
屋里的奴才听见袁侧妃的话,纷纷在心中咂舌。
听袁侧妃的意思,好似青黛姑娘这个府医当得很轻松似得。
要知道,当初青黛姑娘为了研究这几种丹药,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个夜晚,经过多少次改进,才琢磨出这些既适合王爷,副作用最小的丹药。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青黛姑娘辛苦研究丹药在前,如今袁侧妃这个门外汉只管喂药,当然简单咯。
收拾完药瓶,袁侧妃就开始赶人,“行了,既然王爷服下了药,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要歇息了,你和奴才一并退下吧。”
真真是晦气,今儿头一天进府,本以为能好好伺候十一爷的,谁知道碰上十一爷发病。
今儿是王爷大喜的日子,青黛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背着药箱回了她自个的院子。
一番洗漱后,青黛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些日子,十一爷发病发得越发勤了。
他发病时,五脏六腑会绞着痛,导致他动不动发脾气,好几次还扬言要赶她走,想必是因为发病时太难受引起的躁郁症。
每次十一爷发病时,嘴里都得咬点什么东西。
以前他都是咬她的手指、手臂、或是痛苦地趴在她的肩头,咬她的肩膀。
甚至,还会咬她的唇。
可他不发病时,又温柔体贴,还会和她一起静静看书。
他咬她手指和肩膀时,会有点痛,有时还会留下压印。
但咬她唇时,他似乎会克制一些,那感觉麻麻的,并不会咬疼她。
可是年初起,他发病时一般不会让她在身边。
也许早在那个时候,他便动了纳侧妃的心思,决心要与她保持距离了吧?
今儿夜里,他是不是会像抱着她一样,抱着袁侧妃,咬袁侧妃缓解病痛?
那个袁侧妃比她有女人味,身上有淡淡花香。
不像她,整日只会研究草药医书,身上总是有股子药味儿。
想起这些,青黛心中苦涩而酸涩,直到后半夜才勉强浅睡。
次日天还未亮,青黛就听见了敲门声。
“青黛姑娘,王爷让您带着药箱去趟袁侧妃的院子。”
外头,传来药童敲门的声音。
青黛本就睡眠浅,听见敲门就起来了。
一番洗漱更衣,她就背着药箱去了袁侧妃的院子。
到了那儿,院子里站着一堆奴才,她随便寻了个奴才问话:“殿下昨晚不是发病了吗?难道今早又发病了?”
“姑娘进去便知道了。”那奴才也不敢乱回话。
青黛只好背着药箱进了内室,只见十一爷一脸病态地坐在床边的圈椅上。
“王爷可是身体不适?”青黛进屋行了礼。
十一爷的视线落在床上的袁侧妃身上,看都没看青黛一眼,“竹芸受伤了,你给包扎一下,另外,她身子发热,你给开点药。”
青黛抬脚至床边,只见袁侧妃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手指和手腕上全是被咬过的青紫痕迹,一路饱受摧残的样子。
看来...十一爷昨晚发病时咬袁侧妃了。
青黛从药箱里翻了一瓶药膏,放在袁侧妃床头,“袁侧妃,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你抹在伤口上就行。”
“只抹药就可以了吗?不用开点药喝?”袁侧妃不放心地问。
“......”青黛想说她以前都是这样的,但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下去了,“这是皮外伤,抹药就成,不必喝药。”
然后,她给袁侧妃诊了脉象,“袁侧妃,你这是受到了惊吓,加之夜里没休息好导致的身体发热,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一剂退热药,你喝下好好歇息就成。”
说话时,青黛从药箱里找来纸和笔,写下了一张药方子,让药童去抓药。
完事后,她就开始收拾药箱,“十一爷,袁侧妃,若没别的事儿,我就先退下了。”
“等等。”袁侧妃叫住了青黛,“你怎的放下药膏就走?都不给我抹药的吗?”
青黛把药箱往肩上一背,“袁侧妃昨儿都能照顾十一爷了,抹药这点小事,想必您也能自个解决吧。”
“......”袁侧妃微微一哽,“昨晚是昨晚,如今我身体不适,没法照顾自个。”
青黛:“那你可以让府上的丫鬟帮你抹药。”
“你什么意思?”袁侧妃眯紧眼眸,“身为府医,你就是这样给主子看病的?一点做奴才的自觉都没有,这样的奴才要你何用?!”
青黛:“抱歉,袁侧妃,你刚进府,可能还不知道,我不是府里的奴才,而是府医。”
袁侧妃:“府医不就是奴才!”
“多少王公贵族请我家姑娘上门看病,把我家姑娘当上宾看待,我家姑娘都未必赏脸,又怎么可能上王府当奴才?”袁侧妃身边的药童愤愤不平地说:“袁侧妃,你且听好了,我家姑娘是为了报恩,才来王府当府医的,可不是什么奴才!”
那药童也不是府上奴才,她才不怕袁侧妃呢!
话毕,药童和青黛就离开了院子。
气得袁侧妃趴在被子里哭,“王爷您瞧,这青黛姑娘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就连她身边的药童也对我吹鼻子瞪眼的,我在这王府还怎么过?呜呜......”
十一爷:“她本就不是奴才,是本王请到府上的神医。”
袁侧妃听了后,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青黛正在院子里用膳,就又被请到了袁侧妃的院子,整得青黛都有些不耐烦了。
自打这个袁侧妃进府,她就没有清净日子。
一进内室,青黛就见袁侧妃双眼通红,也不知是之前哭红的,还是刚刚哭红的。
至于十一爷,寒着脸坐在床边的圈椅上。
青黛背着药箱进屋,“十一爷,这回是您不适,还是袁侧妃不适?”
语音刚落,就听见十一爷不由分说的怒声命令,“跪下!”
第244章 青黛离开,建元帝气得病倒
男人突如其来的情绪,把青黛给整懵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十一爷让谁跪下的,直到对上男人那双猩红的眸子,青黛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让她跪下。
青黛非但没跪,反而挺直了腰板,“不知发生了何时,竟让王爷如此动怒?”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了,我家小主喝下你开的药方后,就开始腹痛难忍,那药又是你身边的药童熬的,肯定是你下毒害我家小主!”袁侧妃身边的丫鬟张嘴就血口喷人。
这下青黛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和药童不可能给袁侧妃下毒,想必定是那袁侧妃使的苦肉计。
她看向十一爷,淡淡问道:“所以,王爷这是怀疑我给袁侧妃下毒了?”
十一爷板着脸:“她今早什么都没吃,就喝了你开的药。”
青黛:“......”十一爷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怀疑她下了毒。
床上的袁侧妃在那假慈悲,“王爷,兴许是妾身体弱,加之昨晚又没睡好,不怪青黛姑娘的......”
“小主,您就别帮这种人说话了,适才王爷给你请了大夫,那大夫不是说了么,你就是被人下了腹痛药!”袁侧妃主仆俩一唱一和。
“我青黛行医多年,从未给人下毒,也不可能给你下毒!”青黛背着药箱往床边走,准备和袁侧妃对峙。
然而,她才走到床边,一股大力就将她推倒在地。
“哐当!”青黛连带着药箱摔倒在地,手腕磨破了一点皮。
她转头看向始作俑者十一爷,这个男人,刚刚居然推倒了她!
青黛:“我不过是想给袁侧妃诊脉,看看她有没有被下毒,你推我作甚?!”
“本王已经叫大夫瞧过了,用不着你再看。”十一爷冷冷道。
青黛委屈地看着男人,“为什么?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你给竹芸下毒,还问本王为何这般?”十一爷语气冷漠,“看来我这个王府是供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还是尽快离开罢!”
青黛惊讶地看着一脸病态的男人,在这之前,虽然十一爷也赶过她,可那时他只是在发病时才会对她冷言冷语。
此刻,他明明清醒如常,却因为别的女人赶她走!
青黛:“我可以走,但得等我把给你解毒的药备齐,治好了你的病再走。”
“大可不必。”十一爷不留情面地说:“本王这个病,你已经治了多年都没治好,这一时就能治好了?若是你一直没治好本王的病,岂不是一直赖在本王府上?”
青黛:“这次不一样,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你离开罢。”十一爷不耐烦地摆摆手,“念在相识一场,本王限你天黑前收拾包袱走人,否则,本王直接命人将你和你的东西一并扔出王府!”
青黛身为神医,有着医者的傲骨。
如今十一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想她南疆药神“广白”的真传弟子,居然沦落到被人赶的地步。
当年,师傅没能救活南疆一名皇室成员,得罪了南疆皇室,被皇室下令追杀。
而她作为师傅的真传弟子,也遭到了灭口。
当时十一爷正好找师傅治病,结果师傅没了,却救下了她。
为了报恩,她这些年一直在王府压制十一爷体内的毒,给他治病。
一开始,双方都是奔着治病结识的。
可她一直没琢磨出彻底解毒的法子,只能一点点压制男人体内的毒,他也不怪她,反而安慰她。
她们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逛京城,一起游船,一起走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
可是现在,他有了别的女人,就不需要她了,还把她当作累赘般轰走,一点情面都不留。
“离开就离开,我青黛又不是没地方去!”青黛目光灼灼地看着十一爷,“只是裴清离,你给我听好了,不是我青黛背信弃义不报恩,而是你非要赶我走的!”
话毕,青黛就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黄昏前,青黛收拾好了包袱,带着药童离开王府。
此刻,青黛备着她的药箱,走到了王府门前。
她回头看了眼王府大门,忆起了当年进府时的情景。
想当年,她入王府时,府里上上下下都在门口迎接她,包括十一爷。
现如今,她离开王府,竟没一人送她,更别说那个男人,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殊不知,前院的一间房内,十一爷站在琉璃窗边,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
黄昏下,整个王府笼罩着深沉与凄凉的平静,阴沉沉的。
他看不见女人的容颜,只看见一个昏暗纤细的身影。
女人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就转身上了马车,乘车离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宁静的黄昏之中。
而房内的男人,却站在窗前久久未曾离开,那双病得无神的眸子噙满了散不去的哀愁。
直到黄昏已经散去,夜幕逐渐降临,散雾弥漫大地,没了色彩。
“噗!”十一爷一口血吐在了琉璃花窗上,也昏暗的花窗添上了血红的色彩。
“来人啊,快传太医!”仆人紧张地朝外头外头,同时搀扶住十一爷,“王爷,您都病成这样了,何苦瞒着青黛姑娘,还要将她赶走?”
自打年初起,王爷就开始吐血。
所以,每次发病时,他都赶走了青黛姑娘,不让她知道他病情恶化了。
“她值得更好的...”十一爷嘴唇满是鲜血,越发衬出他清瘦苍白的脸庞,“而本王...都是要死的人了,何必连累她人,彼此徒增牵挂......”
当天夜里,袁侧妃得知十一爷病倒,打起精神来到前院照顾十一爷。
“爷,喝药了。”袁侧妃端着药碗坐在床边。
“啪擦!”
十一爷抬手就把药碗扫落在地。
吓得袁侧妃赶紧起身,一脸的不知所措地看向靠坐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双颊微微凹陷,昏黄的烛光下,看起来既病态又可怖。
袁侧妃慌张解释,“妾身伺候您,这不是应该的么?”
“往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入前院一步。”十一爷冷冷道。
袁侧妃:“......”
“听见了吗?”十一爷转头,看向袁侧妃。
对上男人像幽灵一样空洞无神的眼神,袁侧妃害怕地点了点头,“听...妾身听见了......”
真是奇怪,白天十一爷还对她温柔体贴,怎的到了夜里就成了这幅鬼态度了?
该不会是他知道她故意吃了腹痛药,想要逼走青黛吧?
思及此,袁侧妃再不敢在这多呆,转身就心虚的离开了。
得知十一爷病重,皇子们纷纷到十一爷王府看望他。
就连皇后和建元帝也派了太医和御医给他看病,还赏赐了好些贵重药材。
这一日,内务府把皇帝这个季度的开支交给了建元帝过目。
此刻,建元帝正在查阅自个春季以来的吃穿用度开支。
看着看着,建元帝就皱眉道:“蔡玉春,今年这鸡蛋居然涨到八两银子一个了?还有这烤鸭,竟比去年涨了十两银子,京中也是这个价格吗?”
“......”蔡玉春挽着拂尘,“回皇上的话,京中差不多也是这个行情,顶多只比宫里头的价格略低一点而已。”
建元帝点点头,倒是没再多问了。
几日后,趁着休沐,建元帝在龙渊殿召见了十几名大臣,说是要宴请大臣们。
此刻,建元帝坐在龙渊殿上首,大臣们分别坐在下首。
建元帝扫了眼下首的大臣们,只见大臣们吃相斯文,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怎么,可是宫里头的饭菜不合爱卿们的胃口。”
“那倒没有。”其中一名大臣忙解释道:“今日休沐,臣的妻子在家中给炖了鸡汤,臣喝了鸡汤才进的宫,暂时不饿。”
另一名大臣也说:“微臣休沐的时候,家母会置办一桌子的鸡鸭鱼肉,臣今日也是吃饱了才进宫的,此时便吃不了多少了。”
闻言,建元帝点点头,“看来诸位爱卿家境都挺富裕的。”
“微臣家境平平,鸡鸭鱼肉也都是很寻常的家常菜。”
“宫中一枚鸡蛋就要八两银子,鸡鸭鱼肉动辄几十两银子,爱卿居然说他们都是寻常的家常菜?”建元帝看似淡淡地说:“朕广有四海,尚且不敢如此挥霍,爱卿怎敢如此饕餮,还敢骗朕说家境平平?”
直到此刻,那大臣才听出不对劲来,忙改口道:“微臣家里的鸡鸭鱼肉,都是菜场上不新鲜,或是病死的畜肉,便宜得很。”
“不像皇上,您所吃的鸡鸭鱼肉,那是一点都马虎不得,那些鸡鸭猪都是吃中草药,鱼也是吃仙草长大,集天地之精华,只只精选,特供之物,又是新鲜宰杀,再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烹饪,自然珍贵无比......”
虽然他知道内务府把各种食物价格抬高了几十上百倍,但内务府专门掌管皇家吃穿用度,属于家臣,这是皇上的家事。
除了皇上,他们做臣子无权也的不方便过问。
因为,之前有个大臣像皇上揭发内务府的贪腐行径,挡了内务府的财路。
结果不但没揭发成功,还被内务府摆了一道,惹来塌天大祸。
建元帝没再多问这个大臣,而是转而问其余大臣,“尔等呢,家里多久吃一回荤菜?”
大臣一:“家禽畜肉如此昂贵,微臣只是在宫中的祭祀大典,或是逢年过节才能沾一点荤腥。”
大臣二:“臣自幼对荤菜过敏,此病最忌荤腥,故一直吃素,从未吃过荤,因此不知道鸡鸭鱼肉的价格,若不是今日听皇上和诸位同僚提起,才知道这些食物如此昂贵。”
其余大臣:“......”娘的,算你狠!
建元帝也不是头一回质疑宫中物价高了,可每次身边的人都告诉他,这就是东梁国的正常价格,他也就没有深究。
这一次,若不是他暗暗派人查了民间各种物价,才知道身边的奴才和臣子合起伙来骗他!
“其实朕都查清民间的价格了,诸位爱卿不必如此费心撒谎,为了隐瞒朕,竟诅咒自个从小患病。”建元帝冷笑一声,“内务府肆意在宫中捞钱,你们也合起伙来骗朕,好,很好!”
此话一出,吓得大臣们诚惶诚恐地叩首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当天,建元帝罚朝中所有官员一个月俸禄,又把内务府涉事总管、太监、宫女通通杖毙,以儆效尤。
就连蔡玉春,身为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皇帝眼跟前的红人,皇宫大总管,也因为此事被逐出了皇宫。
若不是他打小伺候建元帝,建元帝实在不忍心,这才留了一条命。
同时,建元帝提拔了一批新人宫女太监,顶上了内务府空缺的各个职位。
内务府被整顿,宫中最高兴的,当属后宫妃嫔们,往后她们在吃穿方面不用愁了,再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小主,您知道吗,今儿您点的这几个硬菜,放在平时起码要几百两银子,今儿加起来都不到三两银子!”春杏提着膳盒进了堂间,开始布膳。
蒋诗诗知道京中的价格,看来内务府是真的大整改,就现在这物价,也只比京中略贵了一点。
毕竟,宫里头贡品确实要精挑细选,较为讲究。
关于建元帝整改内务府,蒋诗诗早就知道书中有这个剧情。
只是,书中建元帝整改内务府,那是几年后的事情。
现如今,这个剧情比书中提前了好几年,那其余饿剧情是不是也会提前到来?
按理说,像蒋诗诗这种吃货,内务府整改,她应该高兴的。
可是,一想到书中的建元帝整改内务府后,气得大病了一场,患上了头风。
有人借此事作妖,污蔑太子对建元帝下了巫蛊之术。
建元帝本就求仙问道,梦乡长生不老,对这方面的事情特别迷信。
基本上只要沾上一点,就要死上一大片人的。
加之建元帝生病犯糊涂,一气之下废了太子!
想到这些,即便内务府被整顿,面前摆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她也高兴不起来,就连胃口也不大好,比平时少吃了一碗饭。
用过膳,蒋诗诗就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如何给太子剧透避祸。
正如蒋诗诗所猜想的那般,不止是内务府整改提前,其余剧情也纷纷提前了。
次日清晨,宫中就传出建元帝头痛欲裂,没法上早朝的消息。
皇帝病倒了,一些得宠的皇子和妃嫔们就要轮番照料皇帝。
太子到龙渊殿看望建元帝时,一名长相颇为熟悉的太监朝他行礼,“奴才相长东,是皇上跟前的贴身太监。”
看到了建元帝身边的小林子,心中微微一怔。
不过,他面上丝毫不显,“相公公起。”
前几日听说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换了,原来换成了这位。
能入父皇眼的,那都是太监中的人精儿,方方面面都得做到位。
看来...肉包子当初很有眼光。
紧接着,裴玄凌给建元帝行了礼,关心了建元帝的病情,又汇报了一些政事,就去了工部衙门。
黄昏时回到东宫,裴玄凌在前院召见了蒋诗诗。
第245章 芍药花,爱情的象征,又与她很像
“孤今儿在龙渊殿看到了小林子,他现在是父皇跟前的贴身大太监,大家都叫他相公公。”
裴玄凌一见到女人,就把小林子的事情同女人说了。
关于小林子这种炮灰太监,书中没有多写,蒋诗诗还是穿过来才认识的小林子。
若不是太子告诉他,她根本就没想到小林子会成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蒋诗诗惊愕地睁大眼睛,“那他以后岂不是不能往东宫送月例那些了?”
裴玄凌点点头,“那是自然,他往后只管父皇那边的事情。”
就在两人说话时,奴才们已经布好了膳食。
蒋诗诗今儿胃口还成,裴玄凌见女人吃得多,想起女人上次怪他嫌弃她胖,这次女人吃得再多,他也没拘着她了。
大不了一会散步消食便是。
吃饱喝足后,蒋诗诗就和太子在东宫前院散步消食。
前院有个花园,里头种了许多的花。
走着走着,蒋诗诗耸了耸肩鼻子,“什么花,好香啊......”
说话时,蒋诗诗停下脚步,在花丛中嗅了几下。
最后,她走到一排芍药花丛前,蹲在地上,一手握住花杆,将花朵放在鼻端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陶醉享受的表情,“嗯...就是这个花香味儿......”
见女人在赏花,裴玄凌也停下脚步驻足,“若是喜欢,便摘些芍药回去,让奴才插在花瓶里。”
世人都说芍药花避开春暖花开、百花齐放的季节,不与百花争奇斗艳。
因此,芍药花有着淡泊名利,无欲无求,与世无争的美名。
这一点,倒是与眼前的女人很像。
只是在这皇宫,无欲无求,也是一种所求......
“罢了吧。”蒋诗诗起身,“芍药花期本来就挺短的,就不摘了,让它长吧。”
就这样,两人散步了一炷香的时间,蒋诗诗就回了她的诗月阁。
裴玄凌最近比较忙,就没有让女人留宿前院。
待女人离开后,裴玄凌负手站在前院花园,“黄得昌,让人挖些芍药送去诗月阁养着。”
吩咐完奴才,裴玄凌就去书房批阅公文了。
啊?黄得昌听了后,略微有些惊讶。
因为,在东梁国,芍药花的花语是爱情的象征,有着一片真心的意思。
在乞巧节,一些女子还会在香囊里放些芍药花瓣,再送给心爱的男子,表示真心和真爱。
如今殿下送芍药花给蒋良娣,是不知道其中含义?还是有意为之?
甭管殿下什么意思,作为奴才,他只管照做便是。
于是,黄得昌招呼了几个宫女太监,开始挖芍药。
紧接着,黄得昌挽着拂尘在花园来回走动,监督底下的人,“都仔细点挖,莫要伤到根茎了!”
“啊!”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挖着挖着,突然惊恐的大叫了一声。
黄得昌闻声望去,不满地训斥道:“叫你挖个芍药,你大吼大叫什么,若是......”
话才说到一半,当他看到那名太监手上颇为惊悚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第246章 这花...他送定了!
不过他到底是东宫太监大总管,比较沉得住气,没有吓得叫出声来。
只见那太监手里拿着个巴掌大,八寸长的木偶。
看到这个东西,黄得昌立马走近,将那木偶拿到手中细细看了看。
只见那木偶头上涂满了鲜血似得朱漆,身上用朱漆写了生辰八字。
顿时,他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黄得昌立马问那太监:“这玩意儿你是从哪挖出来的?”
“就在这株芍药花底下挖出来的。”太监指了指刚被挖出来的芍药。
黄得昌看了眼刚挖的坑,嘱咐其余人,“你们再仔细挖挖,看看还有没有其余的木偶,另外,你们只管当你们的差,今儿夜里的事情,都给我咽到肚子里去!听见没有!”
众宫女太监:“是。”
吩咐完底下的奴才,黄得昌就拿着那个木偶进了书房。
书房内,裴玄凌正在批阅公文,听见门口有动静,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黄得昌一脸惊慌失措的进来了。
“发生何事了?”裴玄凌鲜少看到黄得昌这幅样子。
“殿下,不好了,咱们的人挖出了诅咒皇上的木偶!”黄得昌都顾不上行礼,一路疾奔到太子跟前,把那木偶递给太子看。
裴玄凌接过那木偶,那木偶还沾着泥土,上用朱漆写了父皇和他的生辰八字。
而他是下咒之人,父皇是被咒之人。
那木偶雕刻得极其诡异,脑袋上还涂满了朱漆,就跟鲜血似得。
并且,木偶头上和身上还扎了好些银针。
恰巧父皇近日患了头风,若是叫人在东宫查出这个玩意,肯定会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裴玄凌:“这木偶在哪挖出来的?”
黄得昌:“您不是让咱们挖些芍药给蒋良娣送去么,这木偶就是在那芍药花底下挖出来的!”
得亏了蒋良娣喜欢芍药花,而殿下宠她,这才让他们挖芍药。
否则的话,皇上最迷信这些,一旦在东宫挖出这玩意,太子殿下就完了!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后怕,身子都有些发抖。
裴玄凌看着手中诡异的木偶,他原本只是因为蒋良娣喜欢那花,才让人送去,没想到居然挖出这些东西。
如此看来...她又暗暗帮他避了一次祸?
“既是在芍药花丛挖出来的,你便让人在花园里再找找。”视线落在木偶上,裴玄凌神色幽冷,“另外,前院但凡能挖的地方都掘地搜查一遍!”
当天夜里,东宫前院不断传出铁锹挖土的声音。
奴才们连夜掘地搜查,终于赶在天亮前将整个前院排查了一遍。
次日清晨,裴玄凌起床洗漱。
黄得昌一面伺候太子更衣洗漱,一面小声道:“殿下,咱们的人已经把前院可挖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除了在那堆芍药花丛又找到六个木偶,其余地方一律没搜到木偶。”
若是幕后之人在东宫大肆掩埋木偶,肯定会暴露行径的。
光是芍药花丛中找到的那几个木偶,就够让太子殿下遭殃了。
“那些木偶都焚毁了?”裴玄凌微微昂起下巴,自顾自地扣上扣子。
“回殿下的话,奴才按照您的意思,在天亮前将那些木偶尽数焚毁,就连那木炭,也碾成了炭粉......”黄得昌挽着拂尘站在一旁回话。
紧接着,他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殿下,咱们挖出了许多的芍药花,还要送去诗月阁那边吗?”
“自是要送的!”裴玄凌语气肯定且坚定。
在旁人看来,蒋良娣是无心之举,这才无意帮他避了一次祸。
可是他知道,那个女人有时候看似无心的举动,实则是有意而为。
呵,肉包子装得也太像了,就连他都差点以为她是真的喜欢那芍药花。
反正不管她是真喜欢芍药花,还是假喜欢芍药花...这花...他、都、送、定、了!
黄得昌:“是,那奴才这就安排人送去前院。”
一番更衣洗漱,裴玄凌用过早膳,就去了龙渊殿。
即便建元帝近日病倒了,仍舍不得放权。
虽然王公大臣不必上朝,一些小事由翰林院和各部自行解决,但一些决策性的大事,仍需向建元帝禀报。
诗月阁。
蒋诗诗一大早起来,还在用早膳呢,外头就有人敲门。
春桃一开门,就见一群奴才一窝蜂的进了院子。
他们手上分别端着盆栽,里头种着鲜艳的芍药花。
小全子挽着拂尘进了堂间,“蒋良娣,太子殿下见您喜欢芍药花,便让奴才从前院挖了些过来,您看是就这么种在花盆里呢?还是种在院子里头?”
“真的?我可太喜欢芍药花了!”蒋诗诗确实喜欢芍药花。
她不但喜欢芍药花的花色和模样,还喜欢它的花香。
只不过,为了做戏做全套,她故意夸张了言行。
此刻,听说太子让人送了芍药花来,她也顾不上用早膳,立马走到院子里瞧。
只见院子里摆了六十余盆芍药花盆栽。
蒋诗诗嘴角微微一抽,好家伙,太子这是把前院的芍药都搬过来了吧?
要是就几盆的话,摆在盆栽里也未尝不可。
可这些芍药花也太多了,还是摆在院子两旁的花园里比较好看。
于是,蒋诗诗对小全子说:“这样多的芍药花,有劳你们帮我种在花园里头。”
小全子应了声“是”,就带着前院的宫女太监在诗月阁种花了。
蒋诗诗则回了堂间用早膳,还让春杏和春桃给种花的奴才备了茶水点心,以及每人一个钱袋,里头是赏赐他们的辛苦钱。
用过早膳,小全子等人还在种花,蒋诗诗得去苏侧妃那晨省了。
她扶着春杏的手经过院子时,朝小全子说:“小全子,劳你帮我向殿下传句话,就说我不过是无心之举,不曾想殿下却让人送了这样多的芍药花,能得殿下如此厚爱,我实在感激不尽......”
“好,奴才一定帮您把话带到!”小全子笑着应下了。
要他说,应该是太子殿下对蒋良娣感激不尽才是。
若不是蒋良娣,殿下昨儿也不会让他们挖芍药花,还挖出了好几个诅咒皇上的木偶。
嘱咐完小全子,蒋诗诗就扶着春杏的手前往苏侧妃寝宫。
一路上,春杏一直咧着嘴笑。
蒋诗诗:“什么事?竟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是小主感到高兴啊!”春杏笑回。
蒋诗诗:“是因为殿下让人送了芍药花到诗月阁吗?”
春杏点头“嗯”了一声,“您知道吗,芍药花的花语是爱情的象征,有着一片真心的意思,如今殿下让人送芍药花给您,这是在像您示爱呢!”
说到这,春杏还提醒蒋诗诗,“小主,既然殿下都像您示爱了,您是不是也该送些表达爱意的东西给太子殿下?”
第247章 道士做法开天眼,互拉仇恨
蒋诗诗随意问:“那你觉得我应该送些什么比较好?”
“以前奴婢在民间的时候,一到乞巧节,男女相约在一起过节时,男的会送些首饰或小玩意给女子,女子就会亲手绣个香囊,再在香囊里塞些芍药花瓣,回赠给男子,不如...您也送个芍药香囊给殿下?”
如此一来,小主也向殿下表达了真心和真爱。
从今往后,小主和殿下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对了!
“还是免了吧。”蒋诗诗皱了皱眉,“殿下日理万机,不像咱们女子心细,未必知道芍药花语,若是我冷不丁送个芍药香囊过去,这样不大好。”
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儿女情长上,她只想着太子应该挖出芍药花底下的木偶了吧?
按照书中剧情,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人举报太子对皇帝下了巫蛊之术。
因此,她只盼着太子能平安度过这次被废的危机。
主仆俩谈话间,就到了苏侧妃的寝宫。
除了尚在禁足的卢美人,其余妃嫔陆陆续续到齐了。
不多时,苏侧妃就扶着宫女的手,从侧边的内室出场,在上首坐下。
苏侧妃一出来,阮侧妃和唐侧妃行的平礼,其余妃嫔行的福身礼。
“姐妹们都坐。”苏侧妃随意摆了摆手,却因着美艳的容貌,以及前挺后翘的身材,一举一动都有着万般风情。
蒋诗诗落座后,就听对面的唐侧妃酸溜溜地说:“听闻太子殿下一早就让人往诗月阁送了一院子的芍药花,蒋良娣好大的福气啊!”
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唐侧妃,蒋诗诗发现唐侧妃近日的打扮比较浓艳。
以往唐侧妃都是用她研究出来的那款胭脂,脸上的妆容比较清透。
如今的唐侧妃虽然还是用的那款胭脂,却换成了比较浓艳的胭脂色号。
唐侧妃脸上的水粉扑得比较白,柳眉用深色眉笔描了眉形,就连口脂色号,也换成了正红色。
如此一来,妆容是浓了,人也显得更具威严,只是年龄感也跟着上去了。
蒋诗诗:“我见前院的芍药花开得好,便找殿下讨要了芍药花,许是殿下见我可怜,而那芍药花也不值钱,他便随口赏赐了我。”
她可不敢告诉妃嫔们,她不过是表现出喜欢芍药花,太子就让人把前院的芍药花挖了,送到了诗月阁。
那样的话,她恐怕会被妃嫔们的唾沫星子和醋坛子淹死。
因此,她只好说是她主动向太子讨要的。
“你拥有那么多珍贵宝石,又得殿下宠爱,若是你都可怜,我们岂不是都是可怜人了?”即便如此,唐侧妃仍嫉妒地说:“而且,怎的殿下独独觉得你可怜,却不怜惜怜惜我们?”
蒋诗诗:“......”
唐侧妃本就性格嚣张跋扈,自打太子撤了唐侧妃掌管东宫的权利后,唐侧妃就跟个怨妇似得,在后宫怼天怼地怼空气。
而唐侧妃丢了手头上的权利,是因蒋诗诗和苏侧妃而起。
因此,唐侧妃对蒋诗诗和苏侧妃的怨气便更深一些。
“再说了,那芍药花是不值钱,可那芍药花语价值千金。”唐侧妃没完没了地说:“更何况是素来冷情的太子殿下送佳人,可以说是无价!”
她现在是没什么权利了,但她就是故意给蒋良娣拉仇恨。
就东宫所有妃嫔的嫉妒,就够蒋良娣受的了!
蒋诗诗口中不值钱的芍药花,一下子就被唐侧妃拔高到了顶点。
一时间,除了虞良娣,东宫其余妃嫔们的神色都有些微变。
尤其是两位侧妃,眸光微转,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阮侧妃素来是个温和性子,擅于隐藏情绪,倒是瞧不出什么。
苏侧妃脸上明显流露出嫉妒之色,还不满地看了蒋诗诗一眼。
见状,蒋诗诗忙说:“听闻唐侧妃前阵子生辰,殿下送了唐侧妃一对赤金蜻蜓钗,那金钗不但由造办处有着几十年手艺的老师傅设计且打造,上头还镶嵌了各种宝石。”
“光是制作,便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跟太子殿下送唐侧妃的礼物比起来,我这芍药花算不得什么的,简直是不值一提。”
末了,她还加了一句,“依我之见,如此花心思的礼物,跟苏侧妃的那条璎珞项链相比,也丝毫不会逊色。”
来呀,拉仇恨互吹呀!
唐侧妃本来想反驳的,一听说比苏侧妃的礼物还珍贵,就不反驳了。
还别说,若不是蒋良娣这么一说,她自个都不觉得太子殿下送她的礼物有多好。
唐侧妃面露得意之色,“你还别说,我也觉得殿下送我的金钗不比苏侧妃的璎珞项链逊色,甚至,还比那璎珞项链更好看。”
说话时,她还抬了抬手,摸了摸头上那只赤金镶宝石蜻蜓钗。
“我倒是觉得我这条璎珞项链才最是好看。”这下苏侧妃不服气了,她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条璎珞项链。
一般太子送妃嫔的首饰,妃嫔们为了炫耀,都会戴在身上,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得。
就好比太子送唐侧妃的金钗,以及送苏侧妃的璎珞项链,这两人都一直戴在身上的。
因为,这是她们晨省时能够炫耀的资本。
苏侧妃还说:“况且,我过生辰时,恰好我刚进宫不久,殿下又不在宫中,这都特意让奴才给我准备了礼物,否则的话,想必殿下送的礼物还要费心些。”
蒋诗诗:“......”哦吼吼,卷起来了,卷起来了!
脱身了的蒋诗诗悠闲地捏了块点心吃,你们卷你们的,我吃我的。
东宫后院,妃嫔们卷起来了。
而皇子们卷起来的程度,不亚于后宫妃嫔们。
后宫妃嫔那都是小打小闹,耍耍嘴皮子。
身为皇子,为了争储,他们可都是动真格的!
两日后的清晨,建元帝头昏脑涨地躺在床上。
床边的屏风后,按照位份跪了一大片皇子、大臣、太医、奴才......
太子也跪在其中。
同时,内室有一批道士在内室四处闲逛。
而那为首的道士,正是建元帝最信任的贾道士。
自打建元帝病倒后,先是让太医和御医给看病。
可头风在东梁国是不治之症,便是医术再好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御医们又是开药,又是针灸,都没能缓解建元帝的头痛。
不仅如此,建元帝的头痛反而更严重了,他便只好找到了贾道士,想要寻求道术帮他治病。
只见那贾道士带着一群道士在龙渊殿内外做法,整个龙渊殿不时传出念道经的声音。
约莫一炷香后,贾道士挽着拂尘来到屏风外,“皇上,臣适才做了法,发现您这头风之症并不是自然发病,而是被人下了巫蛊之术。”
听说是被人下了巫蛊之术,原本只是头痛的建元帝气得满脸涨得通红,还哑着嗓子咳嗽了几句。
“贾道长...你可知...给朕下巫蛊之术的...是何人?”若不是因为头疼,便是说上这么一句话都费劲,否则建元帝都要龙颜大怒了。
“暂且不知是谁给您下的咒。”贾道士闭目,将右手大拇指放在其余手指上掐算了几下,“不过,臣已经算出给您下巫蛊之术的蛊物在哪,只要找到那蛊物,想必就知道是谁在咒您了。”
建元帝牵了牵唇,龙须微动,“那你说...如今...那蛊物在哪......?”
贾道士:“适才微臣做法时开了天眼,只见那蛊物是几只木偶,那些木偶就在这宫中,如果微臣没看过的话...那蛊物就在东宫前院的花园,埋藏在芍药花丛中......”
“......”建元帝大喘了几口气,显然气得不轻,“既如此,那便...便让人去搜东宫前院!”
第248章 贾道士,假道士
随着建元帝一声令下,龙渊殿就派了一批奴才和御林军去搜东宫。
这几日,裴玄凌已经查出了被外人收买,在东宫掩埋木偶的内鬼。
而那内鬼,正是东宫花园的一名太监,那太监是花园里的一名园丁,整日里修剪花花草草,给花草施肥,想在花园里埋藏木偶,简直是轻而易举。
只是那园丁嘴硬,不知是不是被幕后指使之人抓着了把柄,无论怎样严刑拷问,最后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肯说出真相。
所以,裴玄凌便想着让青翼队去查查,看看是谁收买了那名园丁太监。
如今贾道士急着往他身上泼脏水,虽然贾道士神出鬼没,行踪谨慎,大家都一直以为他是父皇的人。
现在看来...贾道士并不是父皇的人,其背后另有其人。
只要顺着贾道士这条线搜查下去,想必就能揪出幕后之人!
建元帝下令后不久,大臣和御医们就开始议论纷纷。
“贾道士说那巫蛊之术下在东宫,你说...会不会是太子殿下所为?”
“我看八九不离十了,否则常人哪能进东宫埋藏木偶?”
“啧啧啧,我说咱几个费心给殿下治病,怎的一点效果都没有,原来是有人给皇上下了巫蛊之术......”
如此云云......
那些御医和太医治不好皇帝的病,如今听说有人给皇帝下了降头,赶紧甩锅给他人。
因此,议论时当属他们叫得最欢。
半个时辰左右,那群去东宫搜查的御林军就回到了龙渊殿。
为首的御林军头领进了内室,众人见他手中并没有木偶,觉得有些奇怪。
只见他在建元帝床前跪下,“皇上,臣等并未在东宫前院的芍药花丛挖到木偶。”
此话一出,王公大臣们神色各异。
就连御医们,都又变得战战兢兢的了。
这几日,皇上病情没有一点好转,动不动就拿他们这些御医撒气。
已经有好几个御医被皇上拖出去杖刑或杖毙了。
如果皇上不是被下了降头,那他们岂不是又要遭殃了?
“既然没挖到,那贾道士为何说那巫蛊之术就下在东宫花园?”六王爷帮着太子说话。
“呵,还贾道士呢,我看是假的道士吧?”十一爷也嘲讽道:“身为道士,不好好研究玄术也就罢了,居然在这妖言惑众,污蔑当朝太子,该当何罪?!”
十一爷本就病重,情绪激动地说了这几句话,苍白的脸就涨得通红,有些喘不过气来。
六王爷和十一爷一唱一和,贾道士背后的推手又不能现身帮他说话。
面对皇子们的质疑,贾道士也在建元帝床前跪下了。
“皇上,微臣开天眼时,的确看见那木偶就是埋在东宫花园的,不过,有时候开天眼看见的未必完全准确。”贾道士一番辩解后,颤颤巍巍地说:“微臣还想再开一次天眼,请皇上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建元帝:“若你这次还是看得不准呢?”
贾道士信誓旦旦的保证,“若微臣还是算错了巫蛊之术所藏的地方,要杀要罚任由皇上处置!”
“......”躺在床上的建元帝沉默了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裴玄凌:“......”所以,父皇这是宁愿相信贾道士,都不愿信他。
哪怕御林军没在东宫搜到木偶,父皇仍疑心他要弑父。
“多谢皇上。”贾道士笑着谢了皇恩,就又开始在龙渊殿做法了一阵。
这一次,他做法的时间没上次长。
作完了法,他就跪在建元帝床前的屏风外,“皇上,微臣又开了一次天眼,我看见那木偶还是埋藏在东宫,只是之前的画面过于混乱,微臣看岔了,这一次,我看见那木偶并不是埋在东宫前院,而是埋在东宫后院......”
十一爷:“好你个贾道士,一会说东宫前院,一会说东宫后院,我看你根本就是满嘴胡说八道。”
这个贾道士,穿着一身蓝色道袍,臂弯里挽着拂尘。
瞧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实则一肚子坏水,张嘴闭嘴就是污蔑皇兄!
床上,建元帝牵了牵唇,“贾道长,你这次确定那巫蛊之术下在东宫后院?”
贾道士:“这次的画面没有那么混乱,微臣便看得更仔细些,我清楚看见那些木偶就埋在东宫后院,且就埋在唐侧妃院子里头!”
第250章 建元帝下诏书
不过,她到底是东宫妃嫔,贾道士并没有对她严刑逼供。
唐侧妃只说她什么都不知情,也就放她回东宫了。
倒是可怜了那些宫女太监不堪折磨,指控受太子指使,在东宫埋下木偶,对建元帝下巫蛊之术。
人证物证都有了,建元帝于次日清晨,气得下了道废太子的诏书。
如下:
“御笔朱书谕诸王、文武百官、朝中大臣等,皇太子裴玄凌,表面仁孝,实则结党营私......”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太子成年以来,东宫多年不闻孩啼声,至今太子膝下无子无女,朕若把江山托付于他,相当于把江山断送在他手上......”
“朕将他养育至今,他居然向朕下巫蛊之术,意图弑父,谋害朕的性命,其心可诛......”
“朕将礼部、工部交于太子手上,太子以权谋私,一味提拔攀附于他的官员,排除异己......”
“......”
不止这些,建元帝还列了太子多项罪名......
“天下乃太祖太宗世祖所创之业,传至朕躬。非朕所创立恃先圣垂贻景福、守成数十余载,耗尽朕多年心血。”
“如此不仁不孝,狼子野心之人,朕岂可付以祖宗弘业。为祖业计,为我万民计,故将其废黜永禁于宗人府。为此特谕。”
建元帝下了这道诏书后,礼部就召集王公大臣、三品以下京官于午门内,宣谕废太子之事。
并于当日将废太子幽禁宗人府,告祭天地、太庙、社稷,颁诏告天下......
与此同时,蒋诗诗自打昨儿从苏侧妃那回来后,便一直头晕,躺在床上歇息。
本以为这次的剧透惩罚会很严重,然而她既没有吐血,也没有晕得很严重。
今而上午就已经醒来,并且头也没那么晕了。
春杏见她醒了,立马上前伺候她更衣洗漱。
“几时了?”蒋诗诗撑开双臂,有些无精打采。
“临近午时了。”春杏回的时候也有些无精打采。
蒋诗诗:“可有同侧妃们告了病?”
“奴婢昨儿就同阮侧妃、苏侧妃说您病了,两位侧妃都知道您的身子,说是让你多休养几日,什么时候休养好了,再去给她们请安。”
春杏还说:“另外,今早两位侧妃还派人到了各宫,说是殿下被废,让咱们都安分点,再就是多留意各自院子里的情况,不要给太子殿下添乱。”
“什么?太子殿下还是被废了?”蒋诗诗一脸惊讶地问:“昨儿他们搜前院时,不是什么都没搜到吗?”
春杏不知蒋诗诗为何问“殿下还是被废了”,她只是回:“昨儿御林军到咱东宫搜查了两遍,第一回搜前院时倒是没搜到什么,可是第二回搜唐侧妃院子时,却搜到了殿下诅咒皇上的木偶。”
闻言,蒋诗诗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
御林军在前院没搜到木偶,这说明太子让人挖芍药时,将木偶挖出来了。
可幕后陷害太子之人布网太大,不止在前院埋了木偶,还在唐侧妃院子埋了木偶。
而她看似帮太子避了一次祸,却并没有改变太子被废的事实。
所以,她的剧透惩罚不严重。
太子到底是书中配角啊,不管她怎么剧透避祸,小事基本上能避开,可一遇上重大时间,似乎终究是难逃剧情!
可书中只说了太子前院的芍药花丛被埋了木偶,并没有说唐侧妃院子也埋了木偶啊?
难道是因为幕后推手前几次陷害时,被她剧透导致太子避开了祸事,这一次,幕后推手就多留了一手,引发了蝴蝶效应?
还是说...幕后之人想趁着建元帝大病,做足了功夫,势必要搞垮太子!
他们不止在东宫前院埋了木偶,还在唐侧妃寝宫埋了木偶,说不定在东宫别的地方,或是皇宫别的地方也埋了木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终于明白书上的太子为什么被废了。
因为那些人为了争储,简直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也难怪历史上的废太子那么多,而真正登上皇位的太子反而没几个。
天天被一群皇子虎视眈眈的窥觊皇位,还动不动被皇帝猜忌,能登上皇位才怪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蒋诗诗问春杏:“殿下现在在哪?”
春杏:“据说是被圈禁宗人府了。”
蒋诗诗:“......”宗人府,那里相当于圈禁王公贵族的牢房。
有些人进了宗人府,怎么被仇家弄死的都不知道。
思及此,蒋诗诗神色凝重,心情也颇为沉重。
建元帝生病,很多事情没办法亲自调查,只能派底下的人查好后禀报给他。
太子被禁锢在宗人府,便是想查清巫蛊之术一事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太子虽被关入了宗人府,但他的门客和隐藏势力遍布东梁国各地。
尤其是京城,是太子隐藏势力的集中地。
他们可能是京中的一个小摊贩,可能是酒楼里的店小二,可能是青楼里的头牌。
当然,还可能是宫中的宫女太监,或是皇帝党、穆王党、康王党中的一员
又或者,是皇城里随处可见的寻常人......
因此,在太子被圈禁宗人府时,除了六王爷和十一爷在明面上替太子奔走调查,那些隐藏势力也在默默为太子复储贡献出一分力量。
像六王爷和十一爷这样明显的太子党,在调查事情时,不但被各方阻扰,还遭受了诱惑。
这一日,康王党约见六王爷、十一爷。
双方就约在京城的一家酒楼。
此刻,双方分别坐在酒楼的一间客房内喝茶。
康王是个直性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老六,十一,太子已经被废,如今都圈禁在宗人府了,你们还替他四处调查作甚?”
九王爷:“就是,父皇那都证据确凿了,我看你们查了也是白费功夫,说不定还会被牵连,惹父皇动怒。”
“兄弟一场,以往皇兄对我多有照顾,如今他被圈禁宗人府,我和六哥不能坐视不管。”十一爷有些无力地靠坐在椅背上,手肘撑在扶手上支撑着身体。
他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这几日又拖着病体和六哥忙着替皇兄奔走调查,如今便是坐着都费劲。
“你们有情有义,这点是很好的。”康王话锋一转,“可是,太子这次的事情确实做得不对,且不说你们这次能不能把他从宗人府捞出来。”
“就太子这种给父皇下降头的行为,就算你们这次把他捞出来了,难保他以后不会再犯吗?”
“我看二哥说的对。”九王爷跟着附和,“六哥,十一,太子心术不正,你们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如及时脱离太子党,和我们一起共事。”
“而且,我们这边都很自由,不会像太子那般高高在上的命令你们,我们兄弟之间都是平等的,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一起商量。”
别看十一是个病秧子,可人家生母背景强大啊。
十一的生母原是父皇后宫中的一名贵妃。
却因为姣好的容貌和家室,在宫斗中香消玉殒了。
就连十一,年幼时就遭到了后宫之人的毒害。
现如今,即便十一病重,可十一母妃外戚强大。
尤其是十一的舅舅,是刑部尚书。
就这一点,他比老六背景都好。
老六母妃原只是个宫女,随着她一步步爬到妃位,娘家外戚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即便如此,到底是输在家室上,娘家外戚官位最高的,也不过是刑部侍郎。
不过,只要把六哥和十一都拉到康王党,就等于把整个刑部牢牢掌握在手中了!
十一爷:“我想九弟误会了,不是皇兄高高在上,是我们对他心服口服,愿意听他差遣。”
六王爷:“老九,你指的一起商量,就是背着老七,商量着如何绑架他的王妃吗?”
“......”九王爷微微一更:“六哥,你也误会了,我和二哥之所以那样做,主要是想挽留七哥,想他和二嫂表妹联姻。”
康王:“对,你们不知道,是那小子背叛我们在先,透漏消息给你们太子党,我们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关于老七向太子透漏有关蒋重锦的事情,好让蒋重锦提前避祸,六王爷和十一爷知情的,但两人听了后假装不知情,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还是康王及时转移了话题,“咱们且说说十一的病,我怎么听说十一最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十一爷:“......”
六王爷看了眼十一爷,“嗯,自年初起...他的病情是加重了。”
康王:“我还听说...你们一直在找一本叫作《百草解毒录》的医书?”
六王爷挑眉,“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康王颇为得意地说:“我不但知道你们一直在找这本书,我还知道这本书在哪,并且,我曾亲眼见过它!”
《百草解毒录》上有能够替十一解毒的法子,六王爷等人一直找寻了许久。
如今听说康王知道情况,六王爷比十一爷还激动地问:“那本医书在哪?”
第251章 一起画大饼
比起激动的六王爷,十一爷知道自个时日不久,早已心如死灰,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听见康王提起《百草解毒录》,想到蒋良娣送给青黛的那本《百草解毒录》,也不知真假。
见鱼儿要上钩了,康王故意卖起了关子,“只要你和十一入加入我们,别说告诉你那本医书在哪,就是把那本书交到你手上都不成问题!”
“......”六王爷半眯着眸子,“那本书有没有在你们手里?”
康王摇头,“暂时不在。”
六王爷:“二哥,既然那书不在你手上,我也不为难你,可你想让我和十一加入康王党,总得告诉我们,那本书在谁手上吧?否则我会觉得你在画大饼的。”
康王眸光微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们那本书在哪。
六王爷:“实不相瞒,大夫给十一瞧过了,他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那本医书,先给十一治病要紧,只要治好了十一,别的都好说!”
他也给康王画了个大饼。
康王听了后,牵了牵唇,“都是自家兄弟,说实话,我看到十一病成这样,心里头也不好受,你说的对,给十一治病要紧,至于那本《百草解毒录》,我曾在七弟那见过,你们可以去找他问问。”
“真的?”六王爷本以为要找那本书得费一番功夫。
听说就在七王爷那,他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康王:“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老七!”
六王爷:“二哥说的话,我自是信的,主要是没想到我们费劲心思要找的医书,居然就在京中!”
康王:“......”之前他和七弟故意把书藏起来的,你们当然找不到了。
十一爷:“......”如果那本医书当真在老七那,那么,蒋良娣送给青黛的那本书,应该就是假的。
不过,蒋良娣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小姑娘家家的,估计是被卖书的摊贩给骗了。
因着康王透漏了十一爷给救命的医书,接下来的谈话非常和谐。
兄弟几个还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顿午饭,这才乘着马车各自回家。
目送六王爷和十一爷乘着马车离开后,康王和九王爷也乘上了马车。
“哥,你怎的连那本书在老七那都告诉了他们?”九王爷不满地说:“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从老七那要到了医书,过河拆桥?”
“即便我们利用医书逼他俩加入我们,他们未必会真心诚服于我们。”康王分析道:“而且,以咱们现在和老七之间的关系,他也未必会把那医书给我们。”
“倒不如告诉老六他们,毕竟,他们若想得到那本医书,比我们容易得多了,还能让他们欠咱一份人情。如此一来,只要太子不从宗人府出来,届时...老六和十一肯定会心悦诚服的加入我们......”
闻言,九王爷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等十一从老七那要到那本书,再把他们拉到咱们的阵营,否则,一旦他们和咱是一伙的,想要从老七那要到医书就难了,关键十一只一年寿命了,届时咱们拉个死人过来也没用......”
在康王和九王爷说话时,六王爷和十一爷已经乘着马车满京城找七王爷了。
找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终于在吉祥楼找到了七王爷。
在吉祥楼逮到七王爷后,六王爷着急忙慌的把七王爷拉到了楼上的客房。
七王爷还以为六王爷和穆王党一样,打算在这紧要关头把他拉到太子党。
他本就不想再参与党争,更别说如今太子进了宗人府,太子党如同一盘散沙,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想瞎搀和进去。
进了客房,六王爷把房门一关,七王爷正准备说他不打算加入任何党争,就听六王爷问:“老七,《百草解毒录》那本孤本,是不是在你手上?”
啊?不是让他加入太子党,只是问他医书的事情?
七王爷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那本书不在我这。”
“不在你这,你一开始点什么头?”六王爷把七王爷抵在门上,“老七,你知不知道那本书对十一很重要,能救他的命。你就跟我说实话,那本书到底在不在你那?”
第252章 诗诗遭毒手,穆王挖墙脚
这一次,七王爷只摇头,“说实话,那本书不在我这!”
康王都那么肯定的让他们来找老七,六王爷觉得那本书就在老七这,“老七,你放心好了,我们也不白要你的书,你尽管开个价,只要给得起,我们花钱从你这买!”
“而且,你现在也不是康王党了,也不用在乎立场问题,就算你把书卖给我们也不要紧。”
“我说六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那本书真不在我这!”七王爷难为情地回。
六王爷:“可有人说那本书在你这。”
“谁?”七王爷眯紧眸子,“是不是康王他们说的?”
六王爷点头“嗯”了一声。
“既然他们都这么跟你们说了,我就实话跟你们说吧,那本书原本是在我这没错。”七王爷实话实说:“可蒋良娣因为厌食症落下了病根,身体里有毒气,便开口找我要了那本书解毒。”
“她也算是我和瑶儿之间的媒人了,我和瑶儿为了感谢她这个媒人,就把那本书送给她那个媒人了。”
他也没说是冲着和蒋良娣的交情,将那本书免费送给蒋良娣的,只说是送给媒人。
“否则的话,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又不是康王党了,咱们兄弟几个早就正常相处了,你若是因为一本书求到我这,不说高价卖你,按照正常行情价卖你都行,我根本就没必要瞒着你。”
六王爷:“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七王爷认真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去问蒋良娣,以你们和皇兄的关系,便是开口找她要,想必她也会借给你的。”
“那本《百草解毒录》,是不是一本很旧的古医书,里面的内容很旧,书封却很新?”坐在一旁很安静的十一爷突然开口问。
“是本很旧的古书,不过,它没有书封的,第一页就是医书简介什么的。”七王爷回。
“那就没错了。”十一爷曾听青黛说过,那本书蒋良娣买来就没书封,所以给装了新的书封。
现在看来,蒋良娣不是从外头买的,而是从老七这要来的。
只是,蒋良娣怎会知道他需要这本书?
不过,他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蒋良娣的出发点是好的就行。
“六哥,既然书没在老七这,咱们走吧。”说话时,十一爷就出了客房,六王爷跟着他出去了。
出了吉祥楼,六王爷问:“适才我本想多问老七几句的,你怎的突然就离开了?”
十一:“不用问了,那书老七确实给蒋良娣了。”
六王爷:“那咱们要不要找蒋良娣借那本医书?”
“也不用借了。”十一爷淡淡道:“蒋良娣早就把那本书赠给了青黛。”
一想到青黛前阵子离开了王府,六王爷不由得问:“那本书现在在你府上吗?”
十一爷摇摇头,“青黛离开时,将那本书一并带走了。”
“你傻啊,那可是能救你命的东西!”到手的鸭子都飞了,六王爷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十一爷:“我当时也不知那本书是真的,更何况,那书就是她的东西,她有权带走。”
病情折磨了他数年,这些年来,什么药方他都尝过了,可他还是饱受病痛折磨。
加之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自个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青黛把那本《百草解毒录》交到他手上时,他见那书封崭新,又听说是蒋良娣随手买来的,且那药方太磨人了,他就更没抱希望了,还以为那医书是假的。
而青黛和他不一样,即便经历无数次研制解药失败,每次一听说有什么法子能解他体内的毒,她总是跟第一次研究解药时一样饱含热情和希望。
自打她收到蒋良娣送的那本医书,就关起门来研究药方,还亲自去采药。
并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能治好他。
六王爷:“既然那本书在青黛手上,我们得尽快把她找回!”
“六哥,既然她都走了,咱就别找了。”十一爷悲观地说:“我不过一年的活头了,那药方又磨人,一年内未必能凑齐,便是将她找回,也未必能治好我......”
六王爷:“可......”
“六哥......”十一爷一把抓住六王爷的手臂,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病情的原因,嘴角溢出一丝血,“这次你就听我的,不要去找她了,成吗?”
看着十一爷嘴角带点乌色的血,六王爷治好应下了,“行,我答应你,不去找她。”
六王爷扶着十一爷上了马车,打算去十一爷府上。
同时,他在心中想,既然青黛手中有能救十一性命的书,他说什么都要把青黛找到。
如果青黛愿意回来给十一治病,那就最好。
若是青黛不愿意,他会想办法借到那本书。
唉,本以为那本书就在京城,能够唾手可得。
如今看来,还是要费上一番功夫才成。
不管怎样,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十一!
就像他和十一也不会放弃皇兄一样。
而皇兄也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
约莫一炷香左右,马车就在十一爷府前停下。
门口的仆人见主子回来了,忙上前搀扶,“爷,怀王和十王爷登门拜访您。”
“......”因着脏腑疼痛,十一爷皱眉问:“他们何时来拜访的?”
“来了有一阵子了,奴才把他们请到了前厅,他们现在还在前厅等着您呢!”
六王爷:“十一,既然他们来了,一会你先进内室歇着,我去会会他们。”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怀王等人来拜访十一的目的。
十一爷“嗯”了一声,兄弟二人就去了前厅。
到了那儿,果然就见怀王和十王爷坐在前厅等候。
“老六,十一这是又犯病了?”远远瞧见六王爷和十一爷来了,怀王和十王爷就起身相迎。
六王爷:“嗯,在外头时便吐了血,我先扶他进内室歇息。”
怀王:“好好好...先让十一休息要紧。”
六王爷安顿好十一爷,这才回到前厅,找了个座位坐下,“你们也看见了,十一身体不适,你们若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说十一弟身子不大好,大哥便让我和老十带些补品和药材过来看看他。”怀王一说话,身边的奴才就把提着的大包小包放在了堂间的桌上。
“你们有心了。”六王爷一脸愁容,“只是十一的病...吃再多补品和药材都没用,往后你们不必如此破费送药过来。”
怀王:“谈不上破费,我们都是希望十一弟能够好起来。”
兄弟几个尬聊了一阵,六王爷就问:“你们今儿来这,除了送补品,还有别的事吗?”
怀王和十王爷对视一眼,最后由怀王开口:“本来我们今儿只想来看看十一弟,然后再约你和十一弟一起吃个饭。”
“既然你今儿也在这,我也就不必另外再约你了,索性今儿就把要说的话都说了,是这样的,如今太子被废,你和十一总不能还呆在太子党,所以,我们想你加入穆王党。”
十王爷:“太子被废,父皇肯定会在诸皇子中择优而立,放眼望去,只有康王和大哥较为优秀,大哥既是皇长子,各方面也比康王更有胜算一些,我希望你和十一能好好考虑一下。”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十一病重,太医说是他熬不过一年了。”六王爷贬低己方,“再就是我,除了礼部,还是皇兄让给我的,也没别的势力,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
怀王:“只要你加入我们,十一的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给他医治。”
十王爷:“六哥,你未免也太谦虚了,你身为当朝第一才子,除了手里的礼部,底下的门客遍布各地为官。”
自我贬低这招没用,六王爷采取了迂回战术,“十一病重,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赶紧治好他,其余的事儿,等过了这阵再说吧,至于你们说的这些,一会我和十一再商量下。”
皇兄入了宗人府,十一又病重,哪怕他们不想入穆王党,也不能把话说得太绝。
否则的话,以免穆王党拉拢不成,就会想办法除了他和十一。
“王爷,王爷!”就在这时,内室传来仆人惊慌的大喊声,“来人啊,快传府医!”
闻言,六王爷也顾不上和怀王等人说话,转身就进了内室。
怀王和十王爷跟着进去,就见十一爷趴在床边吐了一地的血。
“四哥,十弟,十一发病了,你们且回吧,至于你们说的事儿,晚点我和十一再商量下。”六王爷坐在床边照顾十一爷。
“好,十一弟一定要保重身体,一个月后,我和老十再来看你。”话毕,怀王和十王爷就离开了。
听到这话,六王爷微微一顿。
听怀王话里的意思,只给他们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出了前院,怀王和十王爷并肩往府外走。
十王爷:“你说...老六和十一会加入我们吗?”
怀王:“傻子都知道太子没得救了,他俩若想在朝中和京中立足,就必须得投靠我们才行,否则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此,这段时间已有不少官员主动投靠穆王党了。
而他们也利用朝中动荡,主动拉拢了不少官员。
至于老六和十一,加入穆王党是迟早的事!
自打太子被废后,皇子们之间卷得更厉害了。
康王党和穆王党到处拉拢官员加入他们。
至于东宫的妃嫔们,按理说,太子被废,她们应当各自佛系或咸鱼。
可不知怎的,原本还只是小打小闹的东宫,却也因为太子被废,反而卷得更厉害了。
诗月阁的蒋诗诗,就因为太子被废,遭到了东宫妃嫔的毒手。
这一日夜里,蒋诗诗用过晚膳,在院子里跳了会操,一番洗漱后就歇下了。
蒋诗诗刚做完运动,又用温水沐浴过,这会子躺下便懒洋洋地睡着了。
然而,她才入睡不久,突然感觉腿上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脚趾头慢慢爬上了小腿肚。
异样的感觉,让蒋诗诗从睡梦中惊醒。
甚至,她一度以为是梦里有东西在她身上爬。
直到她坐起身子,借着月光往腿上一看,就看到腿上那一团黑漆漆的玩意儿,浑身立马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