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何提前
说罢,她扬起脸看向薛怀蕊道:“二姐姐,你看玉儿今日,好看吗?”
薛怀蕊在她身后冷眼旁观,薛怀苒以为今天是她幸福的开始。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薛怀蕊报复的开始……“新姑爷来了!”门口的喜婆兴高采烈地说道,手脚利索地迎了上去。
苏瑜经过一系列的进门礼,心中的耐心已然快要用完。
此时,苏瑜刚入薛府,恍惚间忽然在路口处看到一片藕色的衣角。
定眼一看,是薛怀蕊。
她径直地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看也不看苏瑜一眼。
苏瑜看着那道倩丽的身影,眼神跟着薛怀蕊的身影走远,心中划过一道一道的失落。
在薛怀蕊消失的瞬间,他的心不可控制地疼了一下。
“姑爷?”喜婆看苏瑜走了神,轻声问道。
“无事,去迎玉儿罢。”苏瑜面色缓缓说道,脸上扬起了笑意。
杏儿跟着薛怀蕊回到了听雨轩,仔仔细细地端了一杯清茶递给她。
薛怀蕊接过,轻轻饮了口。
“小姐,二小姐可算是出门了!”杏儿嘯嘟囔囔道,“每日在耳边唧唧哦哝的,着实聒噪!”
薛怀蕊哑然失笑,“为何这么说?
杏儿哼了一声,“成日里说与苏状元的那些情情爱爱之事,还故意在小姐的耳朵边说,她都不知道如今府中的人背后都怎么取笑她了!”
“哦?”薛怀蕊饶有兴味地问道,“怎么说?”
杏儿看了眼左右,见无人的时候低声说道:“不知廉耻!若不是苏状元当时骑虎难下,她这般定然是自奔为妾,可笑她还日日觉得遇到了真命天子般!”
苏宅,夜深了,闹洞房的人群悄然散去。
薛怀苒端坐在婚房内,等待苏瑜回来。
“小姐,姑爷估计这会儿就回来了。”嫣儿整理着薛怀苒的红盖头,不时地回头看向门口。
话落,门口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随后房门被猛然推开。
苏瑜喝的醉醺醺,歪歪扭扭的走了进来。
薛怀苒还没有酝酿好情绪,一个浑身酒味的沉重躯体就压了过来。
“啊……”突然被撞倒在床上的薛怀苒忍不住痛呼出声。
她忍下痛意,娇滴滴地叫道:“苏哥哥,你弄疼我了!”
苏瑜闭着眼睛,想起了刚刚众人调侃他的话。
“苏兄,天赐姻缘,果然挡都挡不住。”
他知道,那人是在嘲讽他想借卦象不和来退婚,却反而搞成了“天作之合”,偷鸡不成蚀把米!
“新娘子虽是庶女,但是苏兄的情比金坚,哈哈……”
他堂堂状元,竟然娶了一个庶女为妻……苏瑜用力的扯开了薛怀苒的嫁衣,野兽一般的目光盯着她。
“苏哥哥!”薛怀苒惊呼。
苏瑜捏着薛怀苒的肩膀,低声问道:“是不是你去找的应心住持?“什么应心,我不知道!”薛怀苒皱眉,难受地不停挣扎着。
“不是你,还能是谁!”苏瑜赤红着一双眼,借着酒力狂吼道,“是你去找应心住持,让他改口的对不对?”苏瑜紧紧盯着薛怀苒,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慌张的痕迹。
“应心住持说我们是天赐良缘,不是吗?”薛怀苒大惑不解,“苏哥哥,你喝醉了。”
苏瑜恼极,他这般的大好前程,没想到只娶了一个庶女!
他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床铺,吓得薛怀苒一个哆嗦。
薛怀苒看着那个和她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苏瑜,一时间惊呆了。
“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薛怀苒用手轻轻抓住了苏瑜的手臂,轻声问道。
苏瑜心中不甘,但是看到薛怀苒这么一副惊讶的样子,心中一窒。
酒壮人胆,他差点忘了,薛怀苒再怎么是个庶女,也是个二品大官的女儿!
他还要仰仗薛河延在朝廷上助他,又怎么敢真的给薛怀苒甩脸色。
“玉儿,刚刚我……想起来些不好的事情,吓到你了吧。”苏瑜把薛怀苒拉到怀中,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后轻声安抚道。
尽管苏瑜想明白之后尽全力的掩饰,但在一旁的嫣儿,还是清晰地看到了苏瑜眼中的冷淡与厌恶。
第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薛怀蕊带着杏儿、全顺与臧柳外出采购。
京城的街里,到处都是你来我往的人,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凸显出京中的繁华。全顺跟在薛怀蕊、杏儿的身后,与臧柳并行。
他斜着眼看着臧柳,心想,小姐当初帮了他一把,他愿意跟随小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只是在他看来,这医术定是不敢恭维。
不然,也不会被人从医馆赶出来了。
全顺看着臧柳虽然穿着奴仆的衣服,但是浑身的气度活脱脱像是个英俊潇洒的小少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对天无语道:“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小姐今日带着他们出门,是要采购些制香的材料,给杏儿制香用。
“天越来越热,蚊虫也多了起来。”全顺摸着胳膊道,“小姐,不如奴才拿个扇子,给小姐打扇吧?”
杏儿深以为然地点头,“小姐,全顺说的对,有些风,蚊虫也离得远些。”
薛怀蕊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蚊虫......杏儿的香膏......小柳的医术......薛怀蕊眼冒精光地盯着杏儿与臧柳。
距她重生后已经过了一阵时日了,虽然成功摆脱了苏瑜、薛怀苒,但这远远不够。
她还要将自己活的风生水起,用她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
而杏儿的一番话,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杏儿看到薛怀蕊明亮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时紧张了起来,“小姐,杏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杏儿,若是有一款香膏,气味怡人,涂抹在身上能驱散防蚊虫,你可会买?”杏儿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了!一举两得呢!”
薛怀蕊捏着下巴,思索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商机。
目前京中还没有类似功能的香膏,若是这个香膏制作出来,定然会造成一定的轰动,说不定,还会带起一股防蚊虫香膏的风气。
其中的利润,更不用多说。
薛怀蕊心中激动,拉着杏儿、臧柳商讨了一番。
确认这个想法可行之后,她们便临时决定,去传仁堂买些驱蚊药粉,回去便开始研究。
薛怀蕊心情颇好,若是这个香膏能做出来并且打开市场的话,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薛怀蕊在路上走着,随意地看着街边的风景。
远远地,她看到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子,正焦急地在传仁堂门口走来走去,不停地张望着人群,似乎是在找什么。
她看着那个高大的男子,觉得眼熟不已。
前世她因着苏瑜的缘故,去过宫内几次参加宴席。
第17章 低头
在宴席中,诸位皇子均在,其中就有一组特别显眼的组合,那便是天生双腿不能行走的六皇子百里秋安,和他那个身高九尺的高大侍卫,岩三。
六皇子天生双腿无力,不能行走,因此身边的仆从需要格外健壮,才能负责六皇子的衣食起居。
这么扎眼的主仆,当时就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怎么会在这……”薛怀蕊不解,他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六皇子才对。
可他现在却出现在了传仁堂门口。
而这副焦急的模样,显然是在等大夫。
薛怀蕊皱眉,六皇子难道发病了?
薛怀蕊看向身后的臧柳,若是臧柳。
据她所知,六皇子并没有急病,直到十几年后身体越来越弱才离世。
那么现在,他很可能是腿疾发作,来不及回宫找太医了。
薛怀蕊思虑片刻,与臧柳耳语几句后,便朝着岩三走了过去。
“岩三侍卫,我乃礼部侍郎薛河延之女薛怀蕊,刚巧路过,见你在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岩三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心中惊疑,但是听到她自报家门后,疑心稍减。
哪怕听到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并不惊讶。
就算是没见过他的人,碍于他们这个奇特的组合,好奇之余也会打探,自然也就知晓了。
“我在此等候叶大夫。”岩三说道,但是语气中的焦急十分明显。
薛怀蕊说道:“叶大夫外出接诊了吧?我这有一名医术上佳的大夫,岩三侍卫可先带去。”
她并不确定,岩三会同意让臧柳医治六皇子。
所以现在,她一定要说服岩三。
岩三看着薛怀蕊,心中犹豫。
六皇子身体残缺,天生就做不了君王,对其他皇子并没有威胁,所以薛怀蕊对他来说应该并无恶意。
“六皇子金尊玉体,可不是什么乡野大夫能接近的。”
薛怀蕊气笑,能让这个贴身仆从出门寻大夫,可见六皇子身体状况已经十分紧可他此时竟还纠结于大夫的身份!
“如此,你就干等着传仁堂的叶大夫出诊回来吗?”薛怀蕊冷笑。
岩三明显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心中不停挣扎着,“薛小姐所说的大夫在哪里?可有资历?”
薛怀蕊侧身,身后的臧柳不好意思地抬头。
岩三愣了愣,这个看起来跟个公子哥儿似的少年,是个大夫?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薛怀蕊侮辱了,六皇子现在腿疾发作,疼痛难忍,他没时间和这么一群人扯皮!
“薛小姐,人命关天,玩笑不得。”他瞥了眼臧柳,眼带威胁地说道。
薛怀蕊自信地笑了笑,“我以我的性命作保,小柳的医术不比传仁堂的任何大夫差。”
岩三刚想说话,薛怀蕊又说道:“你就算不信我,你总不会信不过我爹吧?”
薛怀蕊无法,搬出了薛河延这面大旗。薛河延在朝中左右逢源,崇尚中庸之道,向来很少行差踏错。
此时说出薛河延的名字,那岩三最起码会相信她不会害六皇子。
岩三坚定的心松动了一些,探究地看向了臧柳。
臧柳向前一步,看着那名侍从道:“你平日里多用体力,肌肉劳损,这本是正常的现象,但是你为了减缓身体上的不适,应该是用了些寒凉之物。”
岩三冷哼一声,他是六皇子的贴身侍从,用力气的地方多的去了,并不难猜。
臧柳看到那人的反应,又接着说道:“若仅仅如此,哪怕不是大夫也能看出来,但是你脸色发黄,鼻头发暗,鼻翼也隐隐发红,这是脾弱胃热的表现。”
“这又如何?”岩三心中微惊,但是心中已经信了他大部分了。
“如此,轻则休息不好,精神紧张,重则……”臧柳说了一半,停了下来附在那侍从的耳边轻声说着剩下的一半。
岩三闻言震了一下,眼中的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吃惊与讶异。
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大,但是眼神竟然如此毒辣。
如此,他心里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这个女子并不会对六皇子不利,第二,这个叫做小柳的大夫确实有两把刷子。
现在传仁堂的大夫并未回来,让这个小柳去看看也并无不可。
至此,他才下定决心。
“在下叫做岩三,刚刚多有得罪。”那侍从恭恭敬敬地行礼,没有丝毫的敷衍。
“岩三侍卫,六皇子身体要紧。”薛怀蕊还礼,这个岩三虽然是个侍从,但是对六皇子忠心耿耿,殚诚毕虑,值得她尊重。
“既如此,还请这位大夫跟着在下前来,薛小姐可在前面的客栈等候。”岩三正色道。
片刻后,臧柳与岩三已经赶到了六皇子所在之处。
这是一间隐蔽的小院,外表平平无奇,但是院内别有洞天。
岩三不停地说着六皇子发病的症状,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臧柳低着头沉思,这个岩三若是说的全是真的,那这个病确实是娘胎中带来的毒,后天是治不好的。
但是若真是先天不足,病症已经定型,又怎么还会时时复发?
也许寻常医生只当是这毒性强烈,难以压制。
但是臧柳可是神医白石的弟子,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六皇子腿疾的他隐隐觉得有些矛盾之处。
岩三看到臧柳凝神静听的模样,心中又质疑了起来,这人怎么问也不问,不会是个庸医吧?
说着,二人已经到了六皇子的房间。
“岩三大哥,你且放心,这类病症我遇到过,虽然难以痊愈,但是舒缓之法却是有的。”臧柳还未看到六皇子,不敢下定论,只能挑着稳当的说。
岩三沉重地嗯了一声,交代了臧柳一些注意事项,便领着他进屋了。
臧柳一进屋内,便看到了郁郁葱葱的花草,和有着绝佳意境的书画。
但是转脸一看,一个身着淡色长袍的少年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他上半身不停地抽搐着,下半身却一动不动,十分诡异。
臧柳快步走向六皇子,凝气把脉。
片刻,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白小瓶,从中拿出了一个褐色药丸给六皇子服了下去。
岩三看到臧柳拿出药丸的时候便想去阻止,奈何臧柳的动作利落娴熟,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个药丸已经被六皇子吞下去了!
“你喂了什么东西!”岩三一把抓住了臧柳的衣领,暴喝问道。
六皇子乃是皇子,每个食用的药方都要经过至少三个太医的查阅才能饮用,而这个男子竟然直接喂了一颗不明药丸!
“你知不知道这药丸,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的后果是什么!”岩三脑门青筋暴起,脑子快速旋转。
他就不该轻信那个薛家小姐的话,就算薛河延是个礼部侍郎又怎么样?他们的命加起来还不及六皇子一半尊贵!
第18章 安身立命之本
臧柳只顾着救人,一时间没想到那么多,刚想解释,门外传来了一阵暄嚣。
“什么?臧柳!”
“那个人只是个药童,况且还医死过人,怎么能让他为六皇子医治?!”“那人医术不精,实属害人!还不快将他轰出来,免得伤了六皇子的贵体!”
岩三听到门外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脸色越来越黑。
“你就是臧柳?”
“你可知谋害皇嗣是什么罪?你究竟是何人?”
臧柳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说,闭上了嘴巴。
师父对他说过,出了门,就不准说出真实的来历,只能说自己是逃难过来的,无父无母。
若是本身就带着光环下山,又谈何试炼?
岩三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不停地责骂自己,他真的是昏了头了,竟然一时冲动放了这个少年进来医治六皇子,而且还让他给六皇子喂了一颗不明药丸!
岩三铁青着脸,眼底涌上了一股狠意。
若是他因为此事受罚,他也认了。
但是要是因为他伤了六皇子,他万死也不够谢罪!
“你先随我出去。”岩三一把抓住臧柳的手腕,拉扯着他走出了六皇子的房间。
臧柳无法,只好被一股强力拽了出去。
“果然是你,你这个庸医!”一个中年大夫指着臧柳怒骂道。
臧柳惊讶道:“叶大夫?”
叶大夫是传仁堂的大夫,颇有名气,医术也是上佳。
“岩三侍从,他没给六皇子用药吧?”叶大夫出诊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正在寻他的人,已经按照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但是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而且还是大问题!
他以为臧柳因为之前的那件事会离开京城,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走!
岩三阴沉着脸,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拳头,一声不吭。
叶大夫看岩三并不言语,以为臧柳还没来得及用药,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如今要将臧柳医术不精的这个事情彻底按死,否则若是有心人查起那件事,他免不了露出马脚和破绽。
“幸好幸好!这个人之前是我医馆的药童,学了几日医理就觉得自己医术高超。”叶大夫摇了摇头,“有一日,他非要说一个来看风寒之症的年轻人有将死之兆,必须立马施针!”
岩三听到这里,脸色一僵,脑袋机械式地扭向六皇子的方向,问到:“后来呢?”
叶大夫冷哼一声,“他将那人哄骗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他施了针!而且都是在关乎气血逆流的大穴!”
“我等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人就已经不行了。”
叶大夫惋惜地说道,不住地摇头。
岩三泄了气,今日之事全因他而起,只待片刻,他就自己抹了脖子去向六皇子赔罪。
但是在赔罪之前,他要先杀了那个谋害六皇子的罪魁祸首!
岩三眼中腾然而起的杀意丝毫不带掩饰,径直冲向了臧柳。
臧柳察觉到一股杀意后,不惧反笑,“岩三侍从,你就这么相信这个糟老头子的话?”
岩三愣了一下,相信?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臧柳继续道:“叶大夫,你本想将我挤掉,如此你就有更大的可能成为黄鱼太医的弟子。”
他刚下山的时候不懂这些事,但是现在他早已看清。
叶大夫很明显的紧张了一下,嚷嚷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害死人的事情,板上钉钉!”
“你可了了你的心愿?”
臧柳目带讥讽地看着叶大夫,直看得他汗毛倒竖。
叶大夫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到最后黄鱼太医也并没有选他,实属可惜。
不过,除去了这么一个有天赋的学医天才,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叶大夫冷然道。
岩三虽说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但是在宫中的日子久了,他也能看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个臧柳与叶大夫之间想必是有些恩怨,但是如今更要紧的是先确认六皇子的身体状况。
“够了!”岩三大喝,“你,随我去看看六皇子。”岩三拉着叶大夫,三步作两步地将他抓进了房间。
臧柳看向周围对他虎视眈眈地侍卫,无所谓地抖了抖肩,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拿出自己衣袖中的古书,慢慢翻看。
飘落的叶子落在他的发顶,他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仍在专心的看书。
“你觉得这个臧柳如何?”一个方脸侍卫问道。
“我觉得,他是有真本事。”一圆脸侍卫回道。
“哼,我倒是觉得叶大夫更加可信,他年岁老,资历长,说的话更有份量些。”方脸侍卫不服道,“你就是看那个臧柳长得清秀可爱,又气度非凡才觉得他有真本事的。”
“……”圆脸侍卫无语,只专心当自己的差,不再聊这个话题。
屋内。
岩三一进房间,便看到六皇子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
“叶大夫,六皇子怎么样?”岩三沉声问道。
叶大夫细细把脉,斟酌片刻,皱起了眉头。
按照脉象来看,六皇子脉跳稳健,完全没有发病的迹象,只是稍有些受累过度的样子。
按照这个身体状况,岩三不应该如此着急地寻他来为六皇子医治,这倒是奇怪了。
“六皇子的病情已无大恙,只有有些劳累过度,多加休息便好。”
岩三震惊,已无大恙?多加休息便好?
难道六皇子没有事?那个药丸并非什么要人性命的药丸?
“叶大夫,你确定吗?”岩三重复道,话中都带着颤音。
“那是自然,幸好你我及时拦住了臧柳,不然,可就不好说咯……”叶大夫抚膺长叹。
岩三疑惑地看着六皇子,这么说来,只可能是那个药丸将六皇子的病情压制了下去……他并没有告诉叶大夫刚刚臧柳喂了六皇子不明药丸的事情,所以叶大夫仍认为臧柳并没有对六皇子进行医治。
而现在,他也不打算告诉叶大夫那个药丸解了这次病症的事情。
事关六皇子,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岩三听到六皇子身体没有大问题的消息,笼罩在心上的阴云渐渐散开来。
叶大夫收整来自己的药箱,款款离去。
岩三看着熟睡的六皇子,神情安详,不似往日那般痛苦模样。
“这个臧柳,到底是什么来历……”
岩三确认六皇子身体无事之后,轻轻关上了屋子的门,准备去问清楚臧柳那个药丸的功效。
但是等他到了院子里,才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小方!小圆!”岩三怒声道,“人去哪了!”
此时那个方脸侍卫和圆脸侍卫迷迷糊糊地醒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岩三。
“你们两个带刀侍卫,竟然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第19章 先吃颗药吧
小方与小圆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那臧柳竟然在他们两个人不知不觉间迷晕了他们,然后逃走了!
关键是他们竟然对此毫无记忆!
“属下该死!”小方与小圆低下了头,跪立在地上请罪。
岩三摸着下巴,“薛家小姐是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此时,在街上闲庭漫步的臧柳拿着手中的花葫芦,狠狠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那个傻大个岩三在说我?”臧柳皱眉,“我可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走出来的!”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有俗话说,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臧柳想着,他刚刚对那些侍卫用的麻药散剂量并不大,只要岩三叫喊几声就能将他们唤醒。
醒来之后,顶多三四天全身乏力,精神集中不起来而已。
身体素质不那么好的还会腹泻、呕吐几天。
这么轻轻、小小的副作用,简直都称不上是报复嘛!
臧柳边想边点头,他还是太善良了!早知道就用麻痹散了!
这样最起码十天半个月都会半身不遂。
“小柳!”远处的全顺看到在街边乱晃的臧柳,叫住了他。
“我出来给小姐带沉香坊的糕点,恰好看见了你。”全顺笑道,但是脸色骤然又忐忑了起来,“你医治完了吗?”
全顺知道臧柳之前被传医死人的事情,当时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是小姐出手帮了他一把,才让他在当时的困境脱险。
若不是小姐借给臧柳的那笔银子帮他应急,那户人家就会在幕后推手的指示下将臧柳告上衙门。
在全顺看来,臧柳的医术好坏他不评判,但是他确信,臧柳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
绝不是那种草菅人命、自傲自大的坏人。
可是,那个病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可是皇子啊!
虽说六皇子不能行走,已经没了争夺帝位的可能了,但是痩死的胳驼比马大,绝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但凡医治出了一点点问题,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姐那么相信臧柳,甚至搬出老爷的旗号去推荐他。
全顺只希望臧柳到了六皇子住所的时候六皇子已经大好了。
“我喂了他一颗药丸。”臧柳笑嘻嘻地说。
全顺顿时石化,浑身僵硬,嘴角挂着一副苦涩的笑容,但是臧柳既然能完好无缺地回来,那六皇子肯定无事。
他松了口气,自己真是大惊小怪!
“可是……”臧柳皱了皱眉,“六皇子还没醒,岩三不让我走,我就把那些个侍卫迷晕了,走回来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全顺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重复着:“完了……完了“我得赶紧通知小姐老爷,收拾收拾东西什么的……”
全顺六神无主地说着,突然抬起头盯着臧柳,“小柳,你现在就出城去,无论如何都别再回来了!”
说完,全顺一溜烟儿的就不见了人影。
臧柳呆若木鸡,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挠了挠头,怎么就完了?为什么要收拾东西?自己为什么出城?
“真是奇怪……”
一刻钟后,薛怀蕊正在与杏儿讨论药香之事。
全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慌张地说着:“小姐……小姐……出事了!”
薛怀蕊头也不抬地说:“缓些再说。”
全顺咽了下口水,平复了下心情,将刚刚臧柳说的话复述给了薛怀蕊。
薛怀蕊听罢,一阵无语,小柳说话能吓死个人。
杏儿则是和全顺一样,吓得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杏儿急的快要哭了出来,“那可是皇子呀!”
噗嗤……薛怀蕊忍不住笑了出来,全顺杏儿傻傻地瞪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能笑得出来。
“看我做什么?敢做就要敢当,怕什么?”薛怀蕊挑了挑眉毛,毫不在意地说道。
全顺、杏儿闻言心中安了许多,但是回念一想,谋害皇子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这还怎么能安!
“哈哈__”薛怀蕊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了,不逗你们了,六皇子不会有事的,小柳也不会有事的,薛府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的。”薛怀蕊捻着耳边的细发,缓缓说道。
“我回来啦!”臧柳一进屋就看到全顺、杏儿一脸惊恐的表情。
“既然小柳回来了,我们可以打道回府了。”薛怀蕊站起身来,看杏儿还待在原地,不禁拽了拽她。
杏儿呆呆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跟着小姐回府了。
太阳落山,余辉满地。
各个府中的消息面面倶到,有些已经查探到了今日“薛府大小姐与六皇子贴身侍卫密谈”的消息了。
三皇子府内,百里婧百无聊赖地用鞭子抽打着娇花。
看着一朵朵娇艳欲滴地鲜花破碎成残片,流出晶莹的汁液,她莫名觉得迷人。
“真亏她做得出来,前勾搭一个凶恶丑陋的鬼面将军,后勾搭一个残废皇子。”百里婧咯咯笑道。
“公主,薛大小姐说不定是看上了那个岩三。”丫鬟秋水低着头,讨好地说道。
“那倒也是,那岩三是个身强体重的,比那六皇子定是要强上许多……”百里婧意有所指地笑道。
“婧婧,我交代你的事你可做了?”三皇子百里宜谦一身黑袍,绣以金龙,威风不已。
“不就是拿下那个不懂风情的尉迟彻吗?”百里婧嘟着嘴,娇喝道,“你天天说,烦不烦。”
“你若是嫌我烦,我可与母后说说……”三皇子眯着眼睛,威胁道。
“你!”百里婧顿时没了兴致,收起了鞭子,“你可是答应我了,不准说出去那件事的!”
“前提是你帮我笼络到尉迟彻!”三皇子凶狠地说道。
“我帮你做就是了!”百里婧嘟嘟囔囔地说道,三皇子心狠手辣,她这个亲妹妹最是清楚。
不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将军吗?这有什么难的?
“我警告你,别给我出岔子。”三皇子冷冷道,“半个月后,我会邀二皇子一起去围猎,尉迟彻会随行。”
百里婧笑了笑,“妹妹定不负哥哥重望。”
“哼,你最好这样。”三皇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百里婧看着三皇子远去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
“半个月后的围猎,这么广阔的场地,足够本公主我表演了。”
百里婧想过各个诡计,突然薛怀蕊那张脸浮现在了她的脑中。
上次尉迟彻为了保护薛怀蕊,竟然对她的救助不闻不问,把她晾在一边!
百里婧咬了咬牙,向来只有她晾别人的份,薛怀蕊一个二品官员之女竟然给她这个金枝玉叶难堪,这笔账还没和她算呢!
第20章 庸医还是神医
正好趁着围猎,将薛怀蕊处置掉,然后拿下尉迟彻,岂不美哉?
不知名的阴谋在黑暗中酝酿,邪恶的触角一点点蔓延。
半个月后的围猎,注定是不平凡的。
薛府,听雨轩。
薛怀蕊回到了府中,脑中还在思考药香的事情。
既可以驱散蚊虫,又有幽香恬美的气味,还要对身体无害。
薛怀蕊决定给这款香取名为“折迎香”。
折返、迎进,欲拒还迎的香气,是这款香的特点。
此时蚊虫越来越多,此香的研制易早不易迟。
况且有臧柳、杏儿在手,她不怕别人可以仿制出来。
就算后续有人模仿,也绝不会有他们两个合力研发出来的要好。
“全顺,我说几点建议,你待会儿告诉杏儿和小柳。”薛怀蕊仔细想着,此时臧柳和杏儿已经被打发到厢房去紧急研制折迎香了。
“小姐请讲。”全顺恭敬地说道,他原以为薛怀蕊只是个普通官家小姐,顶多有些心计,但他没想到,薛怀蕊对于商业之事也如此敏锐。
“这折迎香要做两款,一款偏向于香料的调配,气味要淡雅,可以做多个不同的花香味。”
全顺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另一款则偏向于药料的调配,香味可以参考市面上时兴的香膏,用料上可以比前一个简单些。”
薛怀蕊低垂着眉眼,表情凝肃。
全顺默默复述一遍,确保自己已经听清楚后,才说道:“为何要做两款不一样的?”
“自然是不同的人,偏好不同。”薛怀蕊笑道,“尊贵的夫人小姐们身边丫鬟环绕,不停有人在旁边扇蒲扇,自然不需要太多的药料来驱逐蚊虫。且京中皆追求淡雅芳香,对她们来说,这般更符合她们的需求。”全顺恍然大悟,接着问道:“那又为何要做另一款呢?”
“京中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并不多,大部分还是普通人家,这便是另一种需求了。”
“若是想要将此业做大,还是要贴合大部分人的需求。”
“况且,正是要有对比,才能让人感觉到这些香膏的不同之处。因此,也就显得更特别了起来。”
全顺目瞪口呆,小姐的这一套套理论说下来让他怀疑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而是个浸淫商场已久的生意人。
薛怀蕊轻轻笑着,眼底的光显得耀眼而美丽。
“是……是,小的这就去。”全顺呆了呆,他就知道,小姐定不是池中之物,跟着小姐,指定吃香喝辣!
薛怀蕊不知道全顺心中所想,只有满腹的激扬,若是这个香膏能一举获得成功,那她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明威将军府,尉迟彻与二皇子正在月下对酌。
“父皇越发糊涂了。”二皇子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沉声说道。
“皇帝陛下年事已高,难以避免。”尉迟彻应声回道,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话,在他的口中却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三皇子与我对峙已久,各种试探交锋层出不穷,父皇却只当不知。”二皇子的话中似乎略带些伤感,但是一瞬便察觉不到了。
“古有九龙夺嫡,并不稀罕。”尉迟彻顿了一下,轻声说道。
夜空中传来一声轻若不闻的叹息声,二皇子收整好自己的情绪,淡然道:“半月后的围猎,三皇子已然布好了局。”
“三皇子也就只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诡计罢了。”尉迟彻嘲讽道,上次三皇子算计薛怀蕊的事情他还记得,是时候在围猎的时候一并讨回了。
“有消息报,百里婧会想方设法让薛家小姐也去,想必是要针对你们二人的。
尉迟彻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他向来不齿那些总是用女人、孩子做文章的人,而三皇子恰恰最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路子。
想到这里,尉迟彻又想到薛怀蕊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会被那些人盯上。
自己应该安排些人手在薛怀蕊身边,以免发生突然情况后伤到她。
但是……尉迟彻回忆起来上次马车遇害的事件。
薛怀蕊一手药粉就要了那个黑衣人的性命,他的心中更加担忧。
柔弱的蕊儿只有那么罐小小的药粉保身,这太不保险了,若是遇到那些凶恶之人,蕊儿可怎么应付得来。
那么单纯、心思善良的蕊儿,他只想好好放在身边呵护,哪里舍得让别人动她一根汗毛?
尉迟彻皱着眉头,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莹玉色的光,仿佛度上了一层圣光。
二皇子看着尉迟彻的面具,心思起伏。
五年前,他在街边看到满脸灰土的尉迟彻,倔强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像一个谨慎的小兽。
他与尉迟彻对视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冷宫中挣扎求生的自己。
那个处境糟糕,却不愿意放弃希望,仍要拼命活下去的自己。
一瞬间,他决定了。
他要带尉迟彻回去,告诉尉迟彻不要显露自己的情绪。
告诉他要怎么与人相处,告诉他战斗的技巧。
还让尉迟彻戴上了鬼面,斩断与过去一切的联系。
如今,尉迟彻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杀伐果断、威名远扬的大将军。
而他也重获权势,甚至有可能问鼎帝位。
时间的巨轮缓缓辗过,他想,他一定要在这一场场无情的试炼中活下来。
他一定要成为活到最后的臝家。
隔日,天空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薛怀蕊看着院子地板上被雨水击打出来的一个个小坑,出神发呆。
她静听雨声,清冷的空气在身边环绕,这让她想起了尉迟彻。
那天晚上,尉迟彻就是在这么一个小雨的天气,站在她的窗边与她交谈。
她还记得雨滴落在尉迟彻银色面具上的声音,清脆叮咛。
而他的声音低沉魅惑,各种声音织成了一张有魔力的网,牢牢地将她网住。
“小姐,想什么呢那么入迷!”杏儿好奇地拍了薛怀蕊一下。
薛怀蕊回过神来,她怎么就想起来那个鬼面将军了!
“没什么,我在想折迎香的事。”薛怀蕊心虚地掩饰道。
“哦……”杏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是小姐为什么要脸红呢?
薛怀蕊不欲多说,越多说就越容易露马脚。
“小姐!完了完了......”全顺连滚带爬地跑进听雨轩,慌张地喊道。
“慢慢说。”薛怀蕊笑道,该来的果然来了。
“六皇子的侍从,岩三来了!”全顺一脸绝望。
“如何?”
“他说他要见小姐你,然后就黑着脸一句话也不多说了!”
全顺心中焦急,肯定是昨日臧柳失手医死了六皇子,岩三要来找小姐的麻烦了!“我爹呢?”薛怀蕊问道。
“老爷还在朝中,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全顺擦了擦汗,杏儿也紧张地捏着袖子,一脸担忧。
第21章 一石二鸟
“无事,你让他稍等片刻。”薛怀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全顺一溜小跑地出去了。
“杏儿,院子里的花还未浇水,今日本小姐心情好,亲自浇花去。”薛怀蕊眯着眼笑道。
“小姐,不去见岩三侍从吗?”杏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岩三若是来兴师问罪,他们还这般拿大,是不是不太好?
“不着急。”薛怀蕊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现在着急的人不是她,而是岩此时,坐在凳子上等待的岩三心底似有百爪在挠。
六皇子昨日用过那个不明药丸之后竟然一觉睡到了夜晚,醒来过后也没有不适,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如此神奇的药丸,岩三一定要问清楚那个臧柳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看向门外,迟迟不出现那个俏丽的身影。
“你家小姐怎么还不过来?”岩三不满地说。
全顺闻言瞬间挺直了身体,铿锵有力道:“小姐还有些事,请岩三侍卫稍等片刻。”
哼,也许在小姐面前他有点怂,但是在外人面前,全顺也是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好汉!
岩三无奈,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急迫,默默等待着。
终于,岩三听到有丫鬟通传薛大小姐来了,猛地站起身来向外看着。
薛怀蕊一身青色长裙,圆润的耳上挂着一对明月铛,清润的眼眸灵动飘逸。岩三昨日情况紧急并未细看薛怀蕊的模样,今日一看,却给了他一种惊艳之感。他恭敬施礼道:“薛小姐,昨日岩三多有冒犯,还请薛小姐见谅。”
薛怀蕊一点也不惊讶的点头,“不必在意,六皇子身体可无碍了?”
“已大好,多谢薛小姐及时出手帮助。”
薛怀蕊笑了笑,表示不必多谢。
此时全顺傻了眼,原来臧柳医好了六皇子!
而不是他想的那样子!
这小柳…全顺咬牙,他那个神神秘秘的样子害他白白担心了一晚上,这个仇他一定要报……此时在后院调药粉的臧柳又打了个喷嚏……岩三看薛怀蕊不再言语,心中急了起来,但又不好意思直言是想要找臧柳询问药丸的方子,脑门隐隐冒出汗来。
薛怀蕊看到岩三现在这副憨憨傻傻的样子,不免失笑。
岩三是个好侍卫,对六皇子忠心耿耿,肝脑涂地。
薛怀蕊不再逗他,出言道:“既然那个方子对六皇子有益,我便让小柳将那个方子写出来送给六皇子。”
岩三听到薛怀蕊说出他想要的结果后,心中突然又有些不安,人们皆说大夫们赖以出名的便是各种保密药方,薛小姐就这般给了自己,是不是太让她吃亏了……况且那药丸功能出众,定是不凡之物。
“如此珍贵的方子,是否……”
薛怀蕊看到岩三那扭捏的样子,突然有了主意。
皇室中人最是看重利益与人情,能公平交易的绝不留下牵扯的可能,这个岩三也是担心自己会拿着这个好处以后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六皇子身体有疾,地位尶尬,更是让岩三有这些顾虑。
“当然,作为交换,我有一事想让六皇子帮忙。”
岩三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说出来,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尽量满足她。
“好说,只要在能力之内,在所不辞。”岩三抱拳施礼。
薛怀蕊颔首,折迎香的第一个出售口找到了。
“如此,还请岩三侍卫稍等片刻,我这就叫小柳过来。”
“有劳。”
薛怀蕊在昨日就与臧柳讲了这些事的弯弯绕绕,臧柳听后沉思片刻,决定医治六皇子。
一个是他那日看到六皇子的病灶并不深入,和岩三侍卫所言有些出入,有恢复的可能。
但是碍于当时的情况,他只能说可以缓解症状。
再一个就是医者仁心,当时师傅和他说过,悬壶济世,普济众生,要的就是尽力而为、问心无愧。
至于那个药丸的方子,对他来说并不珍贵,给了六皇子也无妨。
等臧柳见到岩三的时候,二人的情况完全调转了过来。
岩三眼神复杂地看着臧柳,言语举止中透露着小心。
而臧柳则冷哼一声,他可还记得当时岩三让一群侍卫看守着自己,相当于软禁了他。
岩三尶尬地笑了笑,“小柳大夫,昨日多谢了。”
臧柳不接话反问道:“那几个侍卫可醒来了?”
岩三脸色又尴尬了几分,这事本就是自己不占理,只好悻悻地说道:“昨日便醒了,只是有些乏力罢了。”
臧柳放下了心,那几个侍卫本就是尽自己的职责,他并不想过多的为难他们。
“方子我写在了这张纸上,还有一些禁忌,你家大夫应该看得懂。”臧柳将一个折起来的纸递给了岩三。
岩三恭恭敬敬地接住,又是连声道谢。
臧柳看那岩三态度还算不错,心中的气也渐渐消了。
岩三看着臧柳,欲言又止。
这个人随便出手的一颗药丸就能将六皇子的病情压制住,若是请他为六皇子医治,说不定……岩三摇了摇头,六皇子从出生开始就有各种名医来医治,皆说回天乏术。
若是请神医白石医治也说不定能治愈,可神医白石向来神影无踪,且更是扬言道此生不为皇室之人医治。
这个臧柳虽然医术不俗,但是年龄太小,六皇子的病症对他来说或许太难了。
岩三眼神火热地盯着臧柳,好似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臧柳见状,默默的拿起了袖中的小药罐,一脸警惕地瞪着岩三。
岩三苦笑,臧柳能在小方与小圆等侍卫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迷晕他们,想必是有一些手段。
他自己虽然身强体壮,又有武功傍身,但是若真是与臧柳发生冲突,不一定能讨到好。
“薛小姐,三日后六皇子府有个花宴,若得空,还请一同游览。”岩三站起身来低头说道,纵使他再想与小柳大夫单独交谈,但是那是薛小姐的人,怎么也越不过她去。
薛怀蕊闻言颔首,全顺见势则送了岩三出去。
臧柳看着薛怀蕊,一双黑瞳大大地睁开,“薛姐姐,我要去吗?”
薛怀蕊笑道,“小柳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我……”
臧柳犹豫道,若是他能治好六皇子,薛怀蕊能受益不少,那她应该是很希望自己去的。
“小柳,于你而言,我是你的薛姐姐,你且随着内心,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支持。”
臧柳闻言歪了歪头,心中有些触动。
在药石谷的时候,人们对他说,你是神医白石的弟子,应该好好练习医术,成为一代名医。
在药馆的时候,人们对他说,你的天赋如此之好,一定要抓住机会,成为黄鱼太医的弟子,好名扬四方,为传仁堂争光。
第22章 折迎香
当他被陷害的时候,人们对他说,你就是庸医,尽快离开传仁堂,不要抹黑传仁堂的名声。
但是从来都没人问过他,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想做什么?
臧柳以为,薛怀蕊会让他三日后去六皇子府中医治,并且与六皇子结交,之后便以臧柳主子的身份要得好处。
但是他没想到,薛怀蕊竟然没有这么说。
难道世人不都是渴望权势与金钱的吗?
他愣愣地看着薛怀蕊,又想起了他第一次与薛怀蕊见面的场景。
那双清润无垢的双眼看着自己,眼带笑意,说着“我相信你”。
之后薛怀蕊带着玉参汤来找他,哪怕知道这玉参汤的毒难以化解,薛怀蕊也没有灰心丧气,反而过来安慰他。
他以为薛怀蕊会百般苦求,让他救她,但很明显,最后那个“坐不住”的人是他。
后来薛怀蕊想到“折迎香”的点子,也悄悄说明这秘方是他与杏儿二人的,与她无关。
再到遇见岩三侍卫,薛怀蕊一脸精光地说,这是他的机会。
她没有说“这是我的机会”或者“这是我们的机会”。
她一直在为众人谋好处,却不为自己考虑那么多。
臧柳眼神迷离,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像是被人理解,宠溺。
这是臧柳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体会过的。
“我……”臧柳哽咽了一下,急急掩饰性地咳了几声,自己乃是男子汉大丈夫,柔柔弱弱地像什么样子!
“薛姐姐,六皇子病症不深,那药丸可有效半个月之久。”臧柳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若是要探查病根,还是要在发病之时最好。”
随后他紧张地看着薛怀蕊的表情,担心在她脸上看到失望或者不满。
“好。”薛怀蕊摸了摸臧柳的发顶,“那我就派人与岩三侍卫说声。”
臧柳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她是真的支持他的决定,而不是故作潇洒……臧柳乖巧地嗯了声,既然叫了薛怀蕊这一声姐姐,那他就要帮助她,守护她,当她独一无二的护花使者!
此时,椒兰院内。
竹夫人看着趴在床边哭泣的薛怀苒,愁容满面。
“玉儿,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
“娘!那苏瑜他不是人!他是个负心汉!”
薛怀苒肿着两只眼睛,面容也惨白无比。
“这,明明前些日子还挺好的……”
竹夫人有些不解,玉儿与苏瑜的感情早就存在了,而且两人又成了婚,又怎么会不好了?
“他……他不……”薛怀苒羞红着脸,躲躲闪闪地说道。
“不什么呀!你要急死我了!”竹夫人着急地拍着大腿。
“他不碰我了!”薛怀苒说完,再也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这……怎么会?”竹夫人呆住了,玉儿的身段样貌都是顶尖的,平日里更是妩媚动人,怎么就不碰了?
“会不会是外面有人了?”竹夫人倒吸一口气,惊疑地问道。
“肯定是王静媛那个贱人勾引的,我要她不得好死!”薛怀苒嫉恨地吼叫着。
“这……玉儿,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抓住姑爷的心。”竹夫人缓缓说道,“你听我的,如此这般……”
说完,竹夫人又拿出了一罐香膏,“这香膏也是那高人给我的,与玉参汤的方子出自同一人。”
薛怀苒看着那散发着诡异媚香的香膏,着迷说道,“只要我有了孩子,苏瑜就会好好待我……”
竹夫人心疼地看着一脸偏执地薛怀苒,暗暗叹息。
当夜,苏宅。
薛怀苒沐浴过后,细细地擦了香膏,又匀了胭脂,坐在房中等着苏瑜,只待与他好好温存一番。
“夫人,苏老爷今晚宿在书房,还请夫人早些歇息吧!”小廝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怀苒暗暗咬牙,为了今晚,她甚至将嫣儿支了出去,没想到苏瑜竟然不来!
“我倒要看看,你每日在书房做些什么……”薛怀苒拎起裙边,朝书房走去。
临近书房,薛怀苒便看到一众人等守在书房门口,似是故意在看守。
“这是在防着我不成?我可是苏夫人,这苏宅难道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薛怀苒一口气堵了上来,不管不顾地朝书房冲去。
书房门口的小廝们看薛怀苒来势冲冲,又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自是不敢阻拦,只好大声地叫喊道:“夫人,你不能进去,老爷在处理公事!”
“夫人,还请回吧!”
“夫人,要不你等小的去通传下……”
那几个小厮嘴角带着不屑,装模作样地喊着,心中却想,就这还是书香世家的小姐,简直和个泼妇差不多!
薛怀苒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只见苏瑜一个人衣衫凌乱,喘着粗气地坐在椅子上,窗户大开着,窗边还落下个鲜红色的肚兜。
薛怀苒一把推开了书房的大门,怒气冲冲地想要进去。
但是映入眼帘的场景,让她呆在门口,不知所措。
她看着苏瑜瘫坐在椅子上,胸口微微起伏。
“你来这做什么。”话中的语气冰冷至极,眼神中却满是蠢蠢欲动。
“我倒要问你,你在做什么……”薛怀苒哆哆嗦嗦地指着窗边的一抹红色,苦涩地问道。
她心里早就隐隐有了猜想。
为什么苏瑜对她十分冷淡,为什么新婚燕尔他却不来自己房里。
“是谁……我定要划烂她的脸,剥了她的皮……”薛怀苒一步一步地走向书房,双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与你何关?”苏瑜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物,眼中的欲动也渐渐淡去,又恢复平时那个清冷的翩翩公子。
“与我何关?”薛怀苒狞笑着,“我是你的妻子,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妻子?明媒正娶?”苏瑜冷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薛怀苒气急,用手指着苏瑜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早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苏瑜嘲讽地看着薛怀苒,“当初我怎么就忍不住与你在花园下苟且,刚好就被薛河延发现?”
苏瑜撇了撇嘴,“而且在应心住持说我们八字不合后,又突然改口!”
“最后,还让薛河延对我施加压力,让我不得不娶你……”
苏瑜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些话好像利箭一样插在薛怀苒的心上,让她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纵使她再怎么装傻,她这个时候也明白了。
苏瑜对她并不是真心的。
她这么久以来的坚持,竟然都是笑话!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说为了她愿意做一切事情的人,竟然一直在骗她!
“你竟然怀疑我?”薛怀苒难以置信地捂着心口,向后退了几步。
苏瑜眼中精光一闪,走上前去拉着薛怀苒的手,一改脸上的绝情,温柔道,“玉儿,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许多事情累积在一起,实在是难以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有人有意而为。”
第23章 不速之客
薛怀苒迷茫地看着苏瑜的脸,这般温情脉脉的才是她印象中的苏哥哥。
“苏哥哥,真的不是我,你信我……”
苏瑜点了点头,“但是你需要做些事情来证明自己。”
“做什么,我都愿意!”薛怀苒依偎着苏瑜,急迫地说道。
苏瑜笑了笑,他刚刚还在烦恼,薛河延不为他在朝中进言的事情。
许是薛怀苒蠢事做得多了,薛河延渐渐地想要放弃这个庶女,所以便也不再对苏瑜上心。
若是这般发展下去,他娶这个薛怀苒还有什么用处?
除非……苏瑜眼神暗了下去,若是薛怀蕊成了自己的妾,那薛河延无论如何都要帮衬着自己了。
他心中想着,却没有意识到,他竟然越来越想要得到薛怀蕊了。
若真是想要借力,大可以考虑别的官家小姐,他却偏偏想要薛怀蕊。
曾经那个不得不娶的人,竟然成了他非娶不可的人了。
苏瑜按下了心中的念头,柔声说道:“你父亲因为你的缘故,不大愿意为我在朝中谋官职。”
薛怀苒焦急地看着苏瑜,她前段时间因为咒骂薛怀蕊的母亲而得罪了薛河延,父母感情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若是你姐姐,薛怀蕊成了我的妾,你父亲就不得不帮助于我•薛怀苒骤然抬起了头,死死盯着苏瑜。
苏瑜看到薛怀苒那古怪的眼神,心中慌了一下,但是还是压住内心的动乱,出声安抚。
片刻,薛怀苒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应了声,表示自己已经答应了。
苏瑜闻言,心中满意。
那个薛怀蕊不是一副自作清高的模样么?等她成了他的妾,看她还怎么清高的起来!
想到那么一个美丽贵气的嫡女委身于自己,苏瑜就满身火热。
此时薛怀苒身上又传来一股异香,让苏瑜的念头更加的迤逦。
苏瑜不再言语,自是与薛怀苒温存一番。
而薛怀苒看着窗边的那个红色肚兜,想着刚刚苏瑜说的话,心中恨意翻涌。
不就是一个小狐狸精吗?迟早会漏出尾巴来,等抓到那个狐狸精的时候,她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至于薛怀蕊,她进了苏家的门,还要称薛怀苒一声夫人……想到这里,薛怀苒就浑身痛快,曾经高贵无双的嫡姐,竟然跪着自称奴婢……薛怀苒环抱着苏瑜的脖子,动情地笑着。
次日,薛怀蕊便收到了薛怀苒的请帖。
“真是奇了怪了。”杏儿蹙眉,“二小姐……不对,苏夫人怎么会写请帖邀小姐呢?”
“自然是有事相求。”薛怀蕊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苏瑜要做什么。
前世她与苏瑜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她最是知道苏瑜在想什么。
薛怀苒嫁过去那么久,他的差事却迟迟没有动静,他怎么能坐得住?
况且他本就有退婚的想法,现在不得不娶了薛怀苒,心中自然有怨气。
薛河延不欲在他的身上倾注心血,他肯定要做些事情,让薛河延不得不启用他。只是,苏瑜的这个招式未免太拙劣了些。
“不去。”薛怀蕊干脆地说道。
杏儿点了点头,她也不愿意让小姐与苏夫人说话,要是苏夫人发起疯来可怎么毕竟,苏夫人还是二小姐的时候,就言行癫狂过几次。
“对了小姐,今日还有人送来了请帖,好像是明威将军府的。”杏儿说道。明威将军府,尉迟彻。
“何时?”
“明日下午,在灵光阁。”
薛怀蕊想了想,尉迟彻的伤势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自从那日袭击事件过后,尉迟彻便忙了一阵子,想来是去处理那群人了。明日下午之约,薛怀蕊决定,是时候告诉尉迟彻她时日无多的事情了。
若是他因为此事放弃与她成婚,她也不会怪她。
不过……薛怀蕊苦笑,前世尉迟彻为了她一直没有成亲,死后才与她同棺。
要是想说动尉迟彻放弃婚约,可能是有些难了。
但是,她一定要问清楚,尉迟彻为什么对她如此不同。
或者说,尉迟彻与她,一定有种羁绊。
前世她没能知道,这一世她也时日无多,所以她一定要问清楚。
薛怀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艳丽而迷人。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眉眼、唇角。
“小姐,是时候出发了。”杏儿立在门边,低声说道。
今天下午的灵光阁之约,薛怀蕊已经在心中默默排练了许多次了。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向尉迟彻说清楚。
“走吧。”一刻钟后,薛怀蕊听到全顺叫了一声“落轿”,掀起了马车上的围帘。
入眼便是一辆威严的黑色马车停在旁边,两匹高头大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这是尉迟彻的马车,想来他已经到了。
薛怀蕊刚下车,便看到立在一旁等待的斐济。
“薛小姐,请随我来。”斐济抬眼看了薛怀蕊一下,瞬间又低下了头。
薛怀蕊并不奇怪,上次袭击过后尉迟彻带她来了这里,那这个地方对尉迟彻来说一定是十分安全。
“有劳斐济姑娘。”杏儿出声谢道。
薛怀蕊跟在斐济的身后,在一道又一道的游廊中穿梭,片刻后到了一个有着一大片竹林的小院子。
本是市集中心的灵光阁,里面竟然还暗藏一个如此幽静的小院。
“薛小姐,请稍等,奴婢……”
“不必了,直接进来吧。”
斐济刚想去通报,屋内就传来了尉迟彻的声音。
斐济咬了咬唇,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娇娇女罢了,主子为什么对她如此特别……她再不甘,还是低下头退了下去。
只是在退下的一刹那,饱含深意地看了薛怀蕊一眼。
全顺本就耳清目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瞬间。
薛怀蕊看着那透着古朴气息地雕花木门,抬脚迈了进去。
“阿彻,你的伤如何了。”薛怀蕊柔柔问道。
“蕊儿,我已大好。”尉迟彻依然戴着那张面具,只是没了那恐怖的花纹,而是净色的,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上次的情况属实凶险,我为你备了些上次的药粉。”薛怀蕊看了眼杏儿,杏儿端上了一个褐色的小箱子,里面有八罐药粉,整齐地排列开来。
尉迟彻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对他而言,那种伤实在是太过寻常,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但是被人如此珍惜地对待,他心里仿佛灌了蜜一样。
“多谢蕊儿。”尉迟彻点头。
王展看到那八罐药粉,眼睛亮了亮,他虽然不清楚这药粉有多珍贵,但是他知道当时黄鱼太医看到这药粉可是两眼冒精光的。
黄鱼太医见多识广,能让他垂涎的绝对是好东西。
薛怀蕊出手,一下就是八罐!
王展笑眯眯地接了过来,硬朗的面容硬是挤出了和蔼的微笑,让杏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24章 只有她
“我想__”“我想__”薛怀蕊与尉迟彻同时开口,薛怀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蕊儿,你先说吧。”尉迟彻淡然道。
“我……”薛怀蕊顿了顿,却还是难以启齿。
灵光阁是个酒馆,桌子上都摆有酒盅,而尉迟彻所在的这个院子,更是上佳的好久。
薛怀蕊咬了咬牙,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尉迟彻挑眉,意味不明地看着薛怀蕊。
薛怀蕊只饮过清淡的果酒,哪里喝过正经的酒,顿时脸上通红,接着说道,“我有顽疾……”
这一刻,薛怀蕊好似百爪挠心,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尉迟彻面色如常,柔声道:“那我便陪你寻遍天下名医。”
“我……”薛怀蕊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动,又饮了一杯,壮了壮胆,平静说道,“不是一般的毒,我,我时日无多了……”
尉迟彻滞了一下。
薛怀蕊说的是毒,而不是病。
顿时,一股心疼涌了上来。
“时日无多……是什么意思?”
“我中了毒,三两年内就会……”薛怀蕊苦涩地开口。
她本以为重活一世,她有机会弥补前世对于尉迟彻的遗憾……但是没想到,那毒也跟着她来了。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痛苦的小脸,双拳下意识地捏紧。
他想知道是何人所做,想问蕊儿会不会很痛。
但是他担心问出来,让蕊儿更加伤心。
尉迟彻轻轻起身,移动到了薛怀蕊的旁边,随后抵住了她的椅子,以一种压迫感极强的姿势笼罩着她。
尉迟彻一双黑眸紧紧盯着薛怀蕊,两个人极近的距离让她能感觉到面前传来的呼吸声。
少女的清香,还带着一些酒味,环绕在尉迟彻的身侧。
“你认为我是那种会因为你的疾病,弃你而去的人?”
“你若是中了毒,那我哪怕穿山越岭,也要为你寻得解药。”
“曾经你保护我,如今,该我保护你了……”
薛怀蕊眼眶微红,像只可怜的小兔子般盯着尉迟彻,尉迟彻眸色微暗,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随后便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薛怀蕊眼睛睁大,无措地看着尉迟彻,只是身体已经被他挟制,动弹不得。几个呼吸下来,尉迟彻才松开了薛怀蕊。
“呼……你!”薛怀蕊瞪着眼睛,喘着气,羞恼地看着尉迟彻。
只是,方才尉迟彻说的,她曾经保护过他,是什么事……薛怀蕊隐约觉得,那件事就是他们之间的羁绊。
她刚想问,却被尉迟彻捏住了下巴。
尉迟彻看着她鼻尖透着淡淡的粉色,口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酒香,嗓音沙哑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
薛怀蕊顿时扭过了脸,一脸羞红地看向别的地方。
尉迟彻轻笑,故意说道:“你已经轻薄了我,所以我非你不娶了。”
薛怀蕊闻言差点跳了起来,这人怎么这么不说理!
明明是他……薛怀蕊羞极,却还是被尉迟彻压在身下,“蕊儿,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薛怀蕊哼了一声,仰着头说道:“可是,可是……”
尉迟彻用手指抵住了薛怀蕊的唇,摇了摇头道:“如此,你可一定要嫁我才行。”
薛怀蕊回过神来,怎么尉迟彻反倒一副小娘子模样,她成了那见色起意的大色狼!
“你……”薛怀蕊刚想辩解,尉迟彻再次堵住了她的唇。
一阵厮磨后,薛怀蕊再没了争论的力气,只剩下身体软软地落在尉迟彻的怀里。虽然尉迟彻并未说什么,但是他的举动却坚定了要娶她的心意。
甚至在告诉她,这辈子,他娶定她了。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有些皱起来的小脸,心中却是翻涌的怒火。给蕊儿下毒之人……他定要那人知道,惹怒他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尉迟彻闻言,眼睛弯了弯,轻轻吻了薛怀蕊的额头一下,带着笑意说道:“谢薛小姐赏脸。”
一番交谈后,薛怀蕊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她说着说着,突然发觉她与尉迟彻以一种极亲密的姿势相拥着。
刚刚太过紧张,竟然任由尉迟彻上下胡闹。
薛怀蕊急急挣开,一抹羞红悄然升上了脸颊。
尉迟彻见势也松开了薛怀蕊,后退一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刚刚他下意识地就那么做了那些举动,但是对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近。
“蕊儿,十日后,三皇子会举办一场围猎,五公主百里婧会设法让你同去。”尉迟彻又恢复了往常平淡冷静的样子,只是语气中多了些宠溺与亲近。
薛怀蕊闻言惊讶地抬起了头,百里婧她记得,上次袭击过后“碰巧”出手帮了尉迟彻与她。
看来,这个百里婧是揪住她不放了。
百里婧生性骄纵,想要做的事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做到,是个没有底线的女子。
既然她起了对付薛怀蕊的心思,那么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薛怀蕊在各种“巧合”下出现在围猎中。
“我会小心。”薛怀蕊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派人暗中护你周全。”尉迟彻伸手揉了揉薛怀蕊的发顶。
薛怀蕊看着那双隐在鬼面后的双眼,耀着惑人的光点,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就算有很多的艰难险阻,薛怀蕊也不惧怕。
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会一直陪着她,用他的后背,挡住世间的风雨。
忽然,门被敲响,斐济走了进来。
出于女人的直觉,薛怀蕊觉得斐济对她的态度很奇怪。
有着下人对主子的服从,也有着莫名的防备与敌意。
斐济走进来,看了薛怀蕊一眼,随后扭着腰肢走向尉迟彻,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说完后,斐济退到了一边。
尉迟彻转过脸对着薛怀蕊道:“蕊儿,我要去宫中处理些事物,待会儿让斐济送你回去。”
薛怀蕊乖巧地点了点头,将尉迟彻送出门去。
尉迟彻走后,斐济端过来一盏茶,恭敬道:“薛小姐,请喝茶。”
薛怀蕊不作他想,伸出手来想要接过。
下一秒,斐济勾了勾唇,手腕一个不稳,茶水便要倾泻出来。
薛怀蕊眼神一闪,稳稳地接过了茶盏,意味深长地看着斐济。
斐济吃了一惊,这个薛小姐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不过,倾茶这个动作实在小儿科,斐济并不打算用这个方法试探薛怀蕊。
“奴婢该死,请薛小姐责罚。”说完斐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那一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实打实传来,听得薛怀蕊咧了咧嘴角,这个斐济还真挺下血本的……薛怀蕊漠然,将茶盏放到桌子上,不冷不淡地说道:“无碍。”
斐济噎了一下,就这两个字?
薛怀蕊不应该一脸恼怒的质问她为何这么不小心吗?
第25章 问清楚
看来她还是忍得住的,不是一般女子。
斐济随即泫然欲泣,好一副怜人模样。
“都怪奴婢前些日子照料将军的伤,一时没注意,中暑昏倒,将军特令奴婢去休息,但是奴婢还是自作主张来服侍,这才手上无力,没能拿住茶盏,扰了薛小姐斐济心中笑了笑,她已经在这伺候尉迟彻多年,薛怀蕊还是靠边站吧。
薛怀蕊挑眉,她还没问怎么回事,斐济就自己交代完了。
但是这话里话外的,好像还有别的一层意思?
“照顾阿彻?中暑?”薛宛去慢慢地问道。
斐济伏在地上,瑟瑟地应了一声。
薛怀蕊冷笑,拿起刚刚那盏茶泼到了斐济的头上。
斐济心中本十分得意,但没想到顿时就被浇成了落汤鸡。
“薛小姐...?”斐济不可思议抬起头,茶水冲花了她的妆容,看起来十分丑陋。“薛小姐为何泼我?”斐济咬着牙,不服气地说道,不再自称奴婢。
薛怀蕊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优雅地说道:“你不是中暑了吗,本小姐赐你杯茶,降降温,可好?”
斐济抬起头,带着怨意地看着薛怀蕊。
薛怀蕊看着斐济的表情,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说道:“你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要也洗一洗?”
斐济闻言,看到薛怀蕊作势要去拿茶壶,抖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奴婢眼睛没事,谢薛小姐关心。”
薛怀蕊闻言哦了一声,停下了动作。
斐济咬唇,是她小看了薛怀蕊......不过,薛怀蕊这么一副蛮横无理的模样,将军才不会喜欢她......薛怀蕊看着斐济,心中思量,是不是她看起来太好欺负,一个婢女也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了?
斐济依然伏在地上,没有薛怀蕊的命令,不敢起身。
一直到最后,杏儿来寻薛怀蕊,斐济也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薛怀蕊临走,看了斐济一眼。
斐济感受到那束目光,颤抖了一下,头伏的更低了。
第二天,薛怀蕊还在午休,臧柳怀中抱着好几瓶香膏,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薛姐姐!成了!”
薛怀蕊迷迷糊糊地看着手舞足蹈的臧柳,心中好笑。
小柳从小学医,看惯了人间生死,难免少年老成了些,但是内心深处却还是一个小孩子。
“小柳真棒,竟然这么快就研制好了折迎香。”薛怀蕊夸赞道。
臧柳闻言反而害羞地扭捏了起来,师父从来不这么夸他,只会点点头表示他做的还行。
若是让他人看到,将来的神医因为一句简单的夸赞而害羞,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大牙。
“还有杏儿呢,她调的香气,我远不及她。”臧柳抿着嘴笑道。
在旁边站着的杏儿听到这句话,焦急的神情终于缓和了起来。
怎么只夸小柳呢,明明她也出了很大力!
薛怀蕊捏了捏杏儿的脸,“那当然,我家杏儿的调香术天下第一!”
杏儿努力绷住表情,但是弯弯的嘴角暴露了她十分开心的事实。
“薛姐姐,这折迎香做了两款,一款是淡紫色膏体,香气清淡。”
“另一款是橘色膏体,味道更艳丽些。”
臧柳手中柔腻的香膏散发出独特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再去嗅闻这股奇异的香气。
“这香擦在身上,由人体的体温挥发,会产生一种更加瑰丽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但是靠在身边,又好似闻不到那股香气了。”
杏儿适时在旁边补充道。
折返却又相迎,欲拒还留的迷离,让人欲罢不能。
如此,才称为折迎香。
薛怀蕊问道,“如今有几罐?”
“淡紫有五罐,橘色有十罐,但是还未做成不同的花香。”
“十五罐......够了,全顺,你拿上这十五罐香膏,去找岩三,让他在各个药馆举荐一下这折迎香,之后我们便静候佳音即可。”
“切记,请他保密,不要说这香膏出自谁手。”
全顺领命,仔细小心地拿着这十五罐香膏出门了。
若说皇室中人谁与药馆打的交道最多,那就是六皇子无疑了。
所以由岩三去沟通这些事宜,再好不过。
臧柳看着薛怀蕊那副认真的模样,心中动了动。
“薛姐姐,你真好看。”
臧柳脱口而出,不仅好看,而且可爱。
薛怀蕊愣了一下,笑着揉了揉臧柳的脸蛋,“小柳也好看。”
臧柳眨巴着一双墨黑的大眼睛,嘟嘟囔囔道:“我也就比薛姐姐小两岁,是帅气嘛……”
薛怀蕊看着臧柳这幅小孩子心性的模样,心中十分感慨。
前世她了解臧柳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成了一个心如冷石的神医。
她看着臧柳纯净的眼神,心中心疼。
前世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将他的赤子之心抹杀干净,再也不问人间疾苦,只对疑难杂症感兴趣。
这一世,她不仅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在默默之中,也影响了别人的命运轨迹次日,薛怀蕊在听雨轩内散步。
杏儿拿着一张请帖,皱着眉走了过来。“小姐,有一张奇怪的请帖……”
薛怀蕊心中了然,“宫中的吗?”
杏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小姐难道会占卜?
“是,小姐,是五公主邀小姐同参于七日后的围猎。”
杏儿不解地看着那张红色华丽的请帖,“五公主与小姐并无交集,怎么这么突然……”
“况且去参加围猎,多危险呀,小姐又不会武功什么的!”
薛怀蕊接过请帖,淡然道:“派人去回礼,说我会准时过去的。”
“小姐?!这个邀请太奇怪了,会不会其中有古怪?”
杏儿极力阻止着,一个陌生的人邀请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薛怀蕊笑了笑,“你觉得我们能拒绝的了吗?”
杏儿语塞,小姐说的对,对方是尊贵无双的公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打点些东西,我们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薛怀蕊淡淡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面前,那她就想办法去应对。
杏儿狠狠的点了点头,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薛怀蕊拿出袖中的银色匕首,上面古朴的花纹好似带着杀气,在蠢蠢欲动着。
这是尉迟彻送她的礼物,当时她还想着,这个礼物真是“奇特”,但没想到,转眼之间,她就要用到了。
锋利的冷光闪了一下,让她恍惚间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尉迟彻就是在某件事上,惹了皇帝震怒,但最后还是被二皇子压了下来,不了了之。
这件事对二皇子一党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很久一段时间来,二皇子党在朝中都被排挤。
薛怀蕊低头沉思,按照日子推算,前世那件皇家丑事应当就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
第26章 尉迟彻的心意
因为她的重生,许多事情像是蝴蝶效应般改变了。
那么前世的那件事,也许会提前到七日后的围猎。
既如此,她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好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小姐!”全顺立在门外喊道,看到薛怀蕊点头后才走进房间,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姐,刚刚岩三派人来说,那十五罐香膏一天之内卖完了……”
一天之内卖完?
薛怀蕊知道这香膏的珍贵之处,但没想到出售的竟然如此之快。
想来肯定是借着岩三的面子,所以卖的如此之快。
但是她确定,买了这香膏的人,绝不会后悔的。
“小姐,要抓紧再做出来一批吗?”
全顺也十分期待,这是一种被别人认可的激动感。
“不,等十天后再上第二批,依然是十五罐。”
全顺想了想,忍不住敬佩地看向薛怀蕊。
这哪里是一个闺中少女,分明是一个商场狐狸!
极少数买到的人发现只有她们买到,自然愿意拿出来展示,赚够艳羨的眼光。而没买到的会鼓足力气去购买下一批,以免跟不上潮流。
这般吊着大家的胃口,他能预感到十天后的十五罐,一定是一售而空。
全顺两只眼睛冒着星星,崇拜地看着薛怀蕊。
“好的,小姐。”
薛怀蕊看到全顺又犯傻了,无奈的咳了声,这才让全顺反应过来,一晃一晃地走了出去。
三天后,坊间果然传出了“奇香”的趣闻。
“夫人,那香真有那么神奇吗?”嫣儿给薛怀苒锤着肩膀,好奇地问道。
“哼,哗众取宠的玩意儿。”薛怀苒不屑道,一说起来香,她就想起了薛怀蕊的那个婢女杏儿。
那个杏儿调出来的香与众不同,用料也很珍贵。
难道……薛怀苒睁大了眼睛,随后又嗤笑了起来,那个杏儿不过是个奴婢,再怎么会调香,也不过是主仆几个人闹着玩罢了。
况且折迎香是传仁堂独家出售的,那般知名的大医馆,怎么可能与薛怀蕊扯上关系。
薛怀苒摇了摇头,她真是魔怔了,竟然以为这折迎香背后之人是薛怀蕊。
“不过那个王静媛可真作怪,拿着她买到的折迎香到处炫耀。”嫣儿不经意的说道。
薛怀苒捕捉到了“王静媛”三个字,敏锐地问道,“王静媛?你在街上碰到她了?”
嫣儿点了点头,“可不是?想看不见都不行。她身边围了一圈的人,说是要一起鉴赏。”
“呵,一罐破香罢了,还扯上什么鉴赏,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庶女,上不得台面!”薛怀苒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庶女的出身,只管摆着苏夫人的谱。
嫣儿悄悄撇了撇嘴角,“不过,小姐,那黄色香膏确实出众,离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薛怀苒瞬间黑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没有,就她有吗?”
嫣儿惊了一下,言多必失,她赶紧跪了下去,连声求饶。
薛怀苒冷哼一声,但是没有再揪着嫣儿不放。
如今她身边的自己人就一个嫣儿,她还有许多事要让嫣儿去做。
“老爷来了。”屋外的丫鬟低声说道。
薛怀苒立即换上了一脸喜悦,急急走出去相迎。
“相公……”
苏瑜大步走了进来,拉住了薛怀苒的双手,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玉儿,我对你说的事,你做的如何了?”
“我……我邀姐姐来家中,她,她说有事不能前来……”薛怀苒支支吾吾地说道。
苏瑜笑容越来越淡,渐渐冷了下来,“也就是说,没有一点进展?”
薛怀苒身体僵了一下,明明苏瑜是这么温柔的看着她,她却感觉如芒在背,心中有些惧怕。
她看着苏瑜一脸冷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玉儿,你爱我吗?”苏瑜问道。
“当然爱!苏哥哥,玉儿心中只有你。”薛怀苒迫不及待地回道。
“既然你爱我,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做这件事?”苏瑜质问道。
“你就当为了我,去将那薛怀蕊骗过来,只要她成了我的人,我会有多大的好处,你不知道吗?”
“玉儿,我会记得你的好,你为我做过的一切。”
“但是只有我这个当丈夫的好了,你这个做妻子的,才会好,不是吗?”
苏瑜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在薛怀苒的耳边盘旋。
薛怀苒呆滞地点了点头,“对,只要将薛怀蕊骗过来……”
她心中想着,只要薛怀蕊来了苏家,她就能随意处置薛怀蕊。
到时候怎么辱骂惩罚,薛怀蕊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因为她是主子,薛怀蕊是奴婢。
想到这里,薛怀苒定下决心,“相公,你放心,我一定会拿下薛怀蕊的。”
苏瑜笑了笑,这才是他的玉儿妹妹。
当天下午,嫣儿便独自回了薛府。
薛河延刚好在府中,嫣儿便前去拜见。
“玉儿最近可好?”薛河延慈爱地问道,虽然薛怀苒之前出言不逊,侮辱了竜儿,但是她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若是完全狠下心不管不顾,那是不可能的。
嫣儿计上心头,哭丧着一张脸,“回老爷,小姐她最近得了伤寒。”
薛河延果然紧张了起来,“如何?苏宅的人照顾的可好?”
嫣儿叹了口气,似有话难说。
“你且直说。”薛河延挥了挥手,出言道。
“苏宅的人虽然尽心照顾,但是毕竟与小姐还不熟悉,许多事情都有偏差,所以这伤寒竟然也拖了许久不见好。”
嫣儿泣声说道,“小姐今日在梦中都念叨着老爷与大小姐,说是想家。”
薛河延闻言眼眶也有些发红,他忙于政事,确实很少关注孩子们。
“既然如此,就让蕊儿去苏宅一趟,与玉儿说说话,宽慰宽慰她,尽早好起来才是。”
嫣儿跪下磕了个头,“谢老爷体谅,若是小姐知道了,定会开心许久的。”
薛河延闻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仅仅是让蕊儿去陪陪她,玉儿就会开心许久,想来平日里有许多苦楚,没人可说。
嫣儿看到薛河延这么一副慈爱模样,心中作呕。
薛怀苒在薛怀蕊与苏瑜下定之日,与苏瑜搂搂抱抱被人发现,薛河延想的是不如将错就错,让薛怀苒嫁给苏瑜,按下这件丑事,如此才能于他的官场生涯没有污点。
却没有想过,薛怀蕊将处在如何难过的境地,也不曾为薛怀蕊讨个说法。
薛怀苒触及了薛河延的禁区,说了薛怀蕊生母的坏话,薛河延便瞬间翻脸,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如今,薛怀苒生了病,薛河延又做出一副慈父模样,让薛怀蕊去与薛怀苒解闷。
嫣儿站起身来,退了出来,径直走向了听雨轩。
“嫣儿,你等我先去通传……”白桃伸手拦着嫣儿,大声嚷嚷着。
第27章 泼茶消暑
“哼,你现在知道谁是你的主子了?”嫣儿出言讥讽道,影射白桃之前将薛怀蕊的消息说给薛怀苒的事。
白桃不自然地哽了一下,但还是拦着嫣儿。她现在知道了小姐的厉害,说什么也不敢再有二心。
“好了,让她进来吧。”杏儿听到了外面的声动,走了出来,不耐烦地说道,“真是聒噪!”
嫣儿窒了一下,这是在说白桃还是说她?
但是没凭没据的,嫣儿只能忍着。
等几日过后,薛怀蕊成了苏瑜的人,嫣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杏儿,到时候也有她好瞧的。
“杏儿姐姐,大小姐可在?”嫣儿看着屋内问道。
“小姐在屋里,你且随我来。”杏儿转过身走了进去。
嫣儿心中冷笑,老爷已经下了令让薛怀蕊去苏宅,她倒要看看这个薛怀蕊还能有什么借口拒绝。
薛怀蕊看到嫣儿,觉得有些意外。
若是按照之前薛怀苒的性子,她一定会亲自前来“征讨”,没想要如今竟然学会了隐忍,让嫣儿出面。
不过,看样子嫣儿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从她那一副得意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拜见大小姐,我家小姐托我向你问好。”嫣儿假惺惺的说道。
薛怀蕊懒得与她周旋,倒是更好奇嫣儿要对她做什么“指示”。
“有话直说吧。”薛怀蕊靠着软枕,随意说道。
嫣儿冷哼一声,架子倒是摆的挺足。
“我家夫人染了伤寒,又因思念老爷与大小姐,久久不见好。”嫣儿一脸难过地说道,“奴婢今日拜见老爷的时候说了此事,老爷让大小姐得空去苏宅与我家夫人说说话,解解闷。”
薛怀蕊笑了笑,亏她能想到这个点子。
若是放在平时,她确实不得不去,不然就是不孝、不悌。
可是,谁让她在三天之后就要与五公主一同参加围猎呢?
若是她不慎感染了薛怀苒的伤寒,再传给了五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再不论五公主,围猎之中多是皇亲贵族,每一步都要小心行事,若是拖着个病体去了,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
薛河延最是谨慎,自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薛怀蕊确信,薛怀苒如不了意。
“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嫣儿听到薛怀蕊答应下来,心中满意,但是仍追着问道,“大小姐何时有空?”“你这是在催促小姐吗?”杏儿冷着脸问道,语气十分不好。
这个嫣儿自进门来就一副得意的样子,实在惹眼!
“这不是老爷说的吗?要大小姐去陪伴一下我家夫人。”嫣儿似乎十分委屈地说道,“我家夫人病体孱弱,如今又有了心结,大小姐还是尽早去的好。”
嫣儿顿了顿,又带着威胁的意思说道:“不然,薛老爷心疼我家夫人,再怨了大小姐,可就不好了。”
杏儿听到嫣儿说的话,便忍不住想要上去理论。
前两天薛怀苒还邀小姐去苏宅,小姐拒绝了。
转眼间,薛怀苒就病了许久,急切需要小姐的陪伴了?
这未免太假了些!
偏偏嫣儿又拿着老爷的话说事,一个大大的悌字横在头顶,小姐再怎么想办法也没用,不得不去了!
薛怀蕊拉住了杏儿,示意她不要着急。
“嫣儿,你以为我非去不可了吗?”薛怀蕊淡淡问道。
嫣儿看到薛怀蕊已经被逼到死角,却又故作姿态的模样,也不再做面子功夫,直答道:“大小姐还以为自己能逃了这次不成?”
“能不能,你说的不算。”薛怀蕊轻声说道,她,偏偏还就不去了。
嫣儿冷哼一声,“尽管走着瞧。”
杏儿看到嫣儿那毫不遮拦的样子,气的眼睛喷火,但是碍于小姐一直拉着她,不得发作。
等到嫣儿转身出了听雨轩,薛怀蕊才松开杏儿。
“小姐!嫣儿太过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主子呢!”杏儿跺了跺脚,气愤地说。
“她确实有当主子的心,那副模样,简直都写在脸上了。”薛怀蕊不以为意。
“可是,二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小姐去苏宅,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是最不想让小姐与苏状元有接触吗?”
“不知,不过定然不是什么好事罢了。”
杏儿深以为然地点头。
距离围猎还有三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不停的谋算着。
五公主百里婧轻启檀口,呵出一口气吹向手指上还未晾干的豆蓮。
她身边跪着四五个丫鬟,每个人都手中不停的装扮着百里婧。
“好了,磨磨蹭蹭的,这都什么时候了!”
百里婧拧着眉头呵斥道,眉宇间的华贵之气盈然欲出。
身边的婢女收起了各种物什,默默站起身来,鱼贯而出,只发出了轻微的衣裙摩擦声。
百里婧打了个哈欠,向后躺在了背后男人的胸膛之上。
“这次的颜色,如何?”
她举起她的纤纤玉指,语气中带着期待,却故作随意地问道。
身后的男人默然不语,浅白色衣衫敞开着,漏出了大半胸膛。
精壮的躯体,流畅的肌肉线条,无一不说明这个男人勤于练体。
“你就说嘛,你与我说几句话,我下次就少打你妹妹几鞭,如何?”百里婧柔声细语道,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仍然紧闭着嘴,一动不动。
“哼,无趣。”
“不过,马上就有人去陪你的妹妹了,她再也不会孤单,哭着喊着要哥哥了。”
百里婧咯咯笑道,“你的妹妹应该会喜欢她未来的朋友,因为那个女人也是讨人厌的紧,与你妹妹一样。”
百里婧故作难过地叹了一口气,薛怀蕊真是好运,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进入她特制的地牢的。
第二日,薛怀苒在家中左等右等,最后也没等到薛怀蕊的到来。
“嫣儿,你不是说她一定会来的吗?”薛怀苒焦急地来回走着,不停地看向门外,“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她今日肯定是来不了了。”
嫣儿也很奇怪,但还是出言安慰道:“夫人,那薛怀蕊不愿来,自然会想着法子不来,若她要拖延个一两日,也实属正常。”
薛怀苒想了想,也觉得此话有理。
嫣儿继续道:“但是若她过了三天还不来,我就去对薛老爷说,夫人的病情又恶化了,朝不保夕,急切需要薛怀蕊陪护。”
薛怀苒听到嫣儿如此说她,心中不悦,但还是忍了下来,“那便如此吧,此事还需尽早。”
薛怀蕊无聊地坐在凳子上,拿着毛笔一戳一戳地发呆。
去围猎的事项已经定了下来,但是她心中隐隐不安。
百里婧这个人,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她的生母是德妃,已经因病过世了,只有一个同母哥哥,就是三皇子百里宜谦。薛怀蕊回忆着,前世她作为苏瑜的家眷,参与过宫中宴会。
第28章 商场狐狸
百里婧与她的哥哥百里宜谦的关系十分微妙。
来自血缘的亲密感中,又夹杂着剑拔弩张的敌对。
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带着试探的意味又含有莫名的信任。
他们二人,十分难对付。
突然,一粒小石子落在了宣纸上,吓了薛怀蕊一跳。
“何人?”
薛怀蕊慢慢起身,谨慎地看向窗外,却没看到任何人。
“蕊儿,是我。”
薛怀蕊心中一紧,是尉迟彻。
知是他后,薛怀蕊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
“蕊儿,围猎恐会十分凶险。”尉迟彻站在屋外,对着窗户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是他想薛怀蕊了,却没有合适理由来找她。
薛怀蕊点点头,看着窗户回道:“我会小心的。”
“好,我也会派人保护你。”尉迟彻搜肠刮肚地想着话题,这对他这个平时不近女色的人来说,虽然比上战场还难,但是却怡然自乐。
这些事在围猎当日说也不迟,但是他就是想见薛怀蕊,于是便借了这个由头,悄悄跑到薛府来找她。
“好。”薛怀蕊应道。
她走向窗边,双手搭着窗子,向外侧身寻找着尉迟彻的身影。
薛怀蕊向右看着,却是空无一人。
向左转头时,一个鬼脸面具悄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面具的鼻尖与她的鼻尖仅差分毫便能触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像是柔软的羽毛搔在脸上,让人的心痒痒的。
尉迟彻看着薛怀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卷翘的睫毛因为紧张而扑闪着,她那白晳的脸庞也慢慢腾上了一抹桃红色。
,儿……”
尉迟彻低沉的嗓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旖旎,情动。
透过面具,薛怀蕊看到尉迟彻那双平时凌厉的眼神,仿佛罩上了一层薄雾,柔情迤逦。
薛怀蕊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所在只剩下了尉迟彻。
突然,薛怀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尉迟彻的面具一下。
轻轻的吻声响起,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馨香。
薛怀蕊羞极,立即将身子撤回了窗内,急急关上了窗子。
她仿佛偷偷做了一件坏事一样,轻轻地喘着气。
她本就是一个敢爱敢恨之人,对待感情也从不吝啬付出。
而墙壁另一边的尉迟彻,呆呆地摸着面具上那残留的唇印,眉头拧起。
第一次,他竟然有些后悔戴上了这副鬼面。
因为它竟然带走了蕊儿对自己的第一个吻!
尉迟彻伸手就想取下这副面具,但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冷哼一声:看在它还有用的情况下,就暂且让它保管一下蕊儿的吻。
随后,尉迟彻看着窗户里透出来的那道倩丽身影,心满意足地消失在了原地。
屋内的薛怀蕊薛若是知道尉迟彻竟然与自己的面具置气,那尉迟彻的冷峻无双、所向披靡的战神形象就要再掉一截了。
既然已经敲定,要参加围猎,薛怀蕊便开始准备起了东西。
围猎持续三日,由三皇子主持,二皇子百里清澜、四公主百里芊、五公主百里婧,还有其他一些大臣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参加。
可以说,这是一次比较盛大的围猎。
众人心照不宣地密谋着自己的计划,想借着围猎的幕布,完成自己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时,岩三一脸铁青,直愣愣地挺着身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主子,这次围猎有多危险,就不用奴才多说了。”岩三强硬的说道,“这次围猎是三皇子党的一次谋划,用意不纯,多的是人想浑水摸鱼。”
六皇子不语,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一本古书。
“主子!况且那本来就是......”岩三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他本想说,那本来就是身强体壮之人的猎场,危险丛生,说不定哪里就会窜出来一支暗箭,一只毒手。
纵使是武功高强之人也需多加小心,更何况六皇子双腿不便,就更加危险了。六皇子百里秋安皱了皱眉,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岩三心中松了一下,主子能听进去就好,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绝不能去。
“推我去书房,准备磨墨。”
岩三愣了一下,没想到主子是一点也没在意他说的话,看来是铁了心要去了。
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泄了气,他是个做奴才的,只能尽心尽力的保主子的安全,做决定什么的,还轮不到他来。
“是。”岩三沉沉说道。
收到消息的三皇子此时也十分惊讶。
“六皇子?他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三皇子百里宜谦吃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冰镇荔枝,悠闲道。
“不知,但是应该于我们的计划无碍。”一个灰袍老者伏身说道。
“如此甚好,秋安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三皇子侧首,一个婢女伸出手来接住三皇子吐出来的食物残渣,“脑子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希望他识相点。”
灰袍老者诺了声,不再言语。
三皇子此时心情颇好,口中哼着小曲,脑袋一晃一晃地。
“对了,那个薛家小姐是怎么回事,怎么百里婧点名要那个女人。”三皇子百无聊赖道。
“前阵子的袭击事件,尉迟彻因为薛大小姐,忽视了五公主。”灰袍老者简练地说道。
三皇子闻言拍掌而笑,“那百里婧还不气的要翻天?这薛大小姐也是够倒霉的,被那个疯女人盯上。”
灰袍老者笑了笑,“这次算薛大小姐点背了,可惜了。”
三皇子反而好奇地说道,“不知道这个薛大小姐能在百里婧的手下活几天。”
“殿下,这......她毕竟是二品官员之女......”灰袍老者犹豫道。
三皇子不耐地摆了摆手,“这是百里婧的事,出了事自然有她担着。”
“殿下,你与五公主一母同胞,万不能割离……”
“够了!你不要再提起她!”三皇子脸色巨变,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婢女,那个婢女被突如其来的猛力推翻在地,手臂被磨开了一道血淋淋的擦伤。
婢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紧闭着颤抖的嘴唇,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灰袍老者默了默,终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距离围猎还有一日,苏瑜突然收到了三皇子邀请他同去的消息。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的捏了大腿一下,痛的他龇牙咧嘴。
反应过来后,他欣喜若狂,一路得意地回了家。
苏瑜已经向三皇子示好多次,但是奈何总是收不到三皇子的回音。几次下来,他甚至怀疑三皇子是不是已经放弃了他,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三皇子竟然邀请他随身伴随,同去围猎!
随身伴随,这个含义不用多说,自然是极其亲近的人,才能够贴身跟随。
第29章 恶魔的低语
苏瑜一回到家,就看到薛怀苒一脸苦涩地坐在椅子上,挣扎地看着他。
苏瑜并不在意,满面春风地说:“玉儿,三皇子邀我参与明日的围猎,你快去为我打点东西。”
薛怀苒闻言,表情骤然变得奇怪了起来:“明日的围猎?相公,怎么这么突然,只剩下几个时辰了……”
“贵人们的心思,我等又怎么会知道?”苏瑜不悦地说,“让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薛怀苒默然,只想到,真是巧。
苏瑜又道:“你怎么还没将薛怀蕊骗过来?时间久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闻及此,她面色才舒缓了下来,“相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此话何意?”苏瑜不解问道。
“那薛怀蕊,也要参与明日的围猎!”
“什么?她怎么能去得?!”苏瑜震惊问道,围猎是由皇室举办的,除非有皇室的邀请,否则是不能去的!难道薛怀蕊已经攀上了皇室?
“听父亲说,是五公主百里婧邀请她的。”薛怀苒语气含酸道,几日不见,薛怀蕊竟然就搭上了皇室的关系,真是不简单。
“五公主……三皇子•苏瑜喃喃道,突然一拍大腿,薛怀蕊如今与五公主同行,难道是与五公主搭上了关系?
而五公主与三皇子一母同胞,自然是一荣倶荣,一损倶损。
苏瑜满脸喜色,那如果他能如愿,将薛怀蕊收做他的人,那他与三皇子的联系,不就更加紧密了起来吗?
那他成为三皇子一党的事,就指日可待了!
自从他与薛怀苒在花园中暴露奸情以来,不得已去娶了薛怀苒之后,他就事事不顺。
他甚至以为,是薛怀苒给他带来了霉运。
但没想到,所有事竟然连成了一条线,给他送了一个大大的好处!
他仿佛能看到,明日之后,薛怀蕊成了他的妾室,乖乖的服侍他。
而五公主与薛怀蕊关系好,自然会在在三皇子边提上苏瑜两句。
他因此得到三皇子的提拔,成为三皇子一党,在朝中如鱼得水,腾云直上。
“相公,此事不能急,还需好好计划一番!”薛怀苒柔声说道。
薛怀蕊借着要陪五公主参加围猎的由头,拒绝来苏宅,但是谁能想到,她要去的围猎,苏瑜也会去。
薛怀苒低低笑着,薛怀蕊,你当真以为躲了那一次就一世平安了吗?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怎么办“玉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苏瑜此时也环抱着薛怀苒,带着情意说道。
“相公,这薛怀蕊可没看起来容易那么任人揉搓,脾气硬得很。”薛怀苒想到薛怀蕊当时给她的那一巴掌,心有余悸地说道。
曾经的软弱小绵羊,如今已经变成了带着獠牙的狼。
苏瑜不以为意,再怎么强硬,不过是个女子罢了,难道还能敌得过一个成年男子?
“我只怕她到时不肯就范,宁死不屈。”苏瑜担心道,“若是能让她心甘情愿与我……就好了。”
薛怀苒心思一动,前段时间竹夫人还给她送来了香膏,最是催人生欲,“相公,要不我托人问问,可有哪些能使人欲动的东西,能让薛怀蕊乖乖就范……”
她并没有直说那东西她就有,还是决定给她自己留上一手。
苏瑜闻言眼睛一亮,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我的好玉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薛怀苒依偎在苏瑜的肩头,身子如水般融进了苏瑜的怀里。
他们想的周全,却没想到,五公主与薛怀蕊并非他们想的那般是“关系极好”。五公主如苏瑜一般,想借着围猎的幌子,加害薛怀蕊。
薛怀蕊若是知晓了此事,心中不定多么无奈。
她什么也没做,就招惹到了五公主百里婧。
她帮苏瑜、薛怀苒如愿,让他们结成连理,他们却仍想设计她。
更不论三皇子,直接痛下杀手,想置她于死地。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次围猎之后,很多东西就要变了。
清晨,天色还未亮,听雨轩内便亮了起来。
“小姐,东西都打点妥当了,五公主身边的玲琪说,我们在宫门口等候便可。”杏儿拿着薛怀蕊的斗篷,低声说道。
这五公主当真是一点面子功夫也不做,故意让小姐在宫门口处等待,晾着小姐,这来来往往的大臣们看到,少不得要问上几句。
况且围猎今日下午才会正式开始,五公主让她们天刚亮之时就要前去等候,摆明了是拿捏人。
薛怀蕊不以为意,接过斗篷穿戴好,“这般小打小闹的,还不是她的风格。”
刚出门,天上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马车的车轮,轰隆隆地驶过,扬起了薄薄一层水雾,打破了宁静的空气。
杏儿与薛怀蕊坐在马车中,臧柳在前面赶车,主仆三人一路默不作声。
“小姐,雨下大了。”
“这样的天气倒是挺应景的。”薛怀蕊闭着眼睛养神,百里婧说围猎之中,她只可带上两个奴仆,于是她只带了贴身婢女杏儿,和会医术的臧柳。
一段时日下来,臧柳的身子如抽了条的柳枝,越长越开,渐渐与薛怀蕊平齐了。
“薛姐姐,马上就要到了。”臧柳在前面大声说道。
他隐隐感觉到,这次围猎所伴随的危险气息。
在不久之前,薛怀蕊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高门贵女,但是现在已经不得不陷入了权力的漩涡,需要应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都是因为那个叫尉迟彻的人……臧柳闷闷不乐的想着,每次与尉迟彻有交集的时候,他都在后院制药,所以并没有见过他。
不过围猎场内,他一定会见到这个男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敢肖想他的薛姐姐!
他一定要替薛姐姐好好把把关才行!
此时皇宫内,五公主的寝殿中空无一人。
哗啦一
寝殿之下,铁链被拖动的声音微微响起,还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娇笑声。
灰暗的地牢之中,有一点星火,照出一个又小又痩的身影。
“惠禾,你又长大了些。”百里婧欣慰地看着惠禾,轻柔地抚摸着她裸露的背部。
本应光洁的背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鞭痕,还有莫名的灼痕。
惠禾的眼睛蒙上了一条白布,她紧咬着嘴唇,本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枯痩不已。
“婧姐姐,我的哥哥,在哪里……”
惠禾稚嫩的声音响起,在地牢中回荡,显得无助而可怜。
“你的哥哥呀,已经是翰林院的院长了,每日忙得很,都不怎么来看本公主了,自然没时间看惠禾咯。”百里婧甜蜜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婧姐姐,你下次见到哥哥,告诉哥哥惠禾很想他。”惠禾伸出一双痩的只剩骨节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摸着。
第30章 偏不如意
“这是自然,可惜惠禾眼睛看不到了,婧姐姐真的好心疼你。”百里婧眼中闪着恶毒的光,嘴里却说出温柔无比的话。
“婧姐姐,惠禾没事的,只要哥哥安全。”
“姐姐,惠禾多久可以出来,身上好疼,哪里都疼……”
百里婧闻言,瞬间变了脸,狠狠地将惠禾退向了地上。
惠禾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瞬间便被推翻在地。
她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在空旷的地牢中漫无目的地摸索着。
“只要惠禾乖乖听话,哥哥就不会被抓起来……”
“惠禾听话,惠禾很乖,全都听婧姐姐的……”
她仿佛没有感情的木偶,一句一句地重复着。
百里婧看着那个穿着脏污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裙,像是被自己操纵的木偶一样的小女孩,心中满意。
惠禾的眼睛太像那个女人了,她一眼都不想看到。
所以她亲手喂了惠禾毒药,毒瞎了惠禾的眼睛。
用条白布一蒙,果然顺眼了很多。
百里婧笑了笑,“惠禾,姐姐给你找个玩伴好不好?”
惠禾听到声音,跌跌撞撞地朝声音来处走来,“这里太冷了,惠禾一个人就好了。”
“乖惠禾,没关系,她会喜欢这里的。”
一刻钟后,百里婧出现在了她的寝宫内。
她掀开了床帏,熟练地躺在了那个怀抱里。
“惠禾很好,要你不要担心。”
那个男子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百里婧迷恋地看着男子的侧脸,不论她看多少次,她都会被这个男人的容颜惊艳到。
她知道她不应该如此冒险,将这个男人偷偷带至皇宫内,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她甚至软禁了他的妹妹,只为了让他服从。
这个男人刚开始冷眼相对,她便日日虐待他的妹妹,但好在,他还是服了软。
百里婧心想,死了一个小女孩倒不是什么问题,若是还不能让这个男人改变态度,她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虽然他仍然不愿意与她多说话,但好在也不拒绝她。
百里婧抱住他的脖颈,拼命吮吸他身上好闻的玉兰香气。
“等我解决了那个女人,我就来陪你……”
男子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杏儿撑着伞,站在薛怀蕊身后,陪她等着。
小雨一滴一滴地打在纸伞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小姐,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杏儿悄悄说道,这皇宫的大门巍峨威严,让她的心里感到不安。
“等五公主出来后,就可以不等了。”薛怀蕊淡淡说道。
杏儿泄气地低下了头,如今才上午,下午的时候围猎才会开始,这岂不是要等上好几个时辰?
况且在皇宫宫门前,不可落座,必须要身体挺直,实在是累人。
杏儿做惯了粗活,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但是她担心小姐的身子受不住。
要是现在能有人叫走小姐就好了……杏儿这么想着,就看到从宫门里走出来一个一身蓝色宫装的婢女,行色匆匆地四处查看着。
那婢女看到薛怀蕊主仆三人,眼睛一亮,整了整衣衫,踏步走来。
“奴婢蓝英,敢问这位可是薛家大小姐?”蓝英规矩齐全地问道。
杏儿急忙还礼,回道:“正是,敢问姐姐有何指教?”
薛怀蕊看着这个婢女,十分眼生。
“奴婢是芳嫔身边的。”蓝英友好地看着薛怀蕊,“芳嫔小主有请薛家大小姐前去坐坐。”
薛怀蕊闻言便懂了。
芳嫔是六皇子百里秋安的生母,这次听闻自己来了皇宫,自然是急着想要问问她身边的小柳,关于六皇子病情的情况的。
那一粒药丸,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薛怀蕊点了点头,“有劳蓝英姐姐带路。”
蓝英受宠若惊地直呼不敢,心底却对薛怀蕊刮目相看。
她只以为这只是个运气好,身边有个医术上佳之人的小姐。
所以她只是做足了面上的功夫,等她说出芳嫔有请的时候,这薛家大小姐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倒是显露出宠辱不惊的样子。
并且还十分有礼貌,可见教养十分之好。
杏儿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终于不用在这里死等着五公主了。
只是这个芳嫔与小姐并无交集,为何要邀请小姐?
蓝英领着薛怀蕊众人进了宫内,她在旁边边走边解释道:“芳嫔小主听闻六皇子说,薛小姐身边有个神医,医术了得。”
薛怀蕊笑了笑,按理说,芳嫔是没有必要向她解释的,但是蓝英既然说了,那证明芳嫔对她的态度是友好的,并不是敌对的。
“神医倒谈不上,是芳嫔谬赞了。”薛怀蕊谦虚道,“小柳不过是医术上有些自己的心得,若是能帮上六皇子分毫,便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蓝英暗暗点头,是个谨慎的人,也并不会拿着架子故作姿态。
于此,蓝英对薛怀蕊已十分热络。
薛怀蕊身边的臧柳看着薛怀蕊与蓝英的对话,心中微微触动。
她并没有急着说明,她身边的这个小厮便是臧柳,以此来换得蓝英的注意,想来还是想要为臧柳留下一线退路。
毕竟,除了六皇子百里秋安与岩三,并没有人见过臧柳的模样。
臧柳默默跟在薛怀蕊的身后,不时注意者周围的环境。
一路上与薛怀蕊拉拉家常,很快便到了芳嫔所在的住所。
芳嫔只是一个嫔位,甚至不是一宫的主位,但是却一个人住了一个宫,并且看内在的植观也是十分精细,倒更像是一个妃位的做派。
看来,这个芳嫔也不简单……薛怀蕊心中想着,脚下已经到了。
“还请薛小姐稍等片刻,容奴婢前去通传。”蓝英福了福身子,转身进了去。
杏儿跟在薛怀蕊的身后,悄悄问道,“小姐,这芳嫔为什么要邀请我们来这里”薛怀蕊低声回道:“芳嫔是六皇子百里秋安的生母,而臧柳之前又用一粒药丸缓解了六皇子的病症,所以……”
杏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芳嫔是想讨了小柳过去吗?”
臧柳闻言心脏一紧,杏儿说的对,他随意出手就能对症,芳嫔爱子心切,自然是想让他随身跟在六皇子身边。
若是芳嫔执意要将他要走,不知薛怀蕊会怎么办……臧柳紧张地看着薛怀蕊,生怕她说出来不要他的话来。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如此在乎薛怀蕊对他的态度了。
“要走小柳?”薛怀蕊反问道,“凭什么?”
杏儿张了张嘴,“凭……”
薛怀蕊不容置疑道,“不论是谁,只要是小柳不愿意,哪怕他是天皇老子,也别想要走小柳。”
臧柳呆了呆,随后又羞涩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