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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然锦     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txt下载     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5章 疯癫的少女

    “我身上的毒,与你们无关?”

    薛怀苒猛地一怔,“你……”

    “还有,苏瑜那种人,你觉得本小姐,看得上吗?”

    说完,薛怀蕊将手帕收了起来。

    她的嘴角挂着最佳弧度的微笑,柔和的面庞带着令人心醉的美丽。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会心意苏瑜那个唯利是图的人吧?”

    薛怀蕊略带惊讶的语气,让薛怀苒的心中狠狠一痛。

    “而且,你以为你能嫁给苏瑜,真的是那白龙寺主持的一次‘误算’?”“什么……!”薛怀苒闻言,头颅猛地转了过去,死死地盯着薛怀蕊,“你的意思是,白龙寺主持说我与苏瑜卦象为合,是你在背后……”

    “对呀!若不是我苦心经营,兴许你就嫁不了苏瑜了!”薛怀蕊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道,“我还真的挺担心你不能嫁给苏瑜的。”

    薛怀蕊的这些话,渐渐地将薛怀苒心中一直以来铸造的城墙一下一下的推翻。

    她一直以为,苏瑜是真心想要娶她的……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娶她做正妻!

    而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卦象错算’的消息,竟然是薛怀蕊在背后计划而来的…是她一直以为,绝不想让她成功嫁出去的人,暗中计划而来的……这些话,让薛怀苒建立已久的优越感,瞬间崩溃瓦解。

    薛怀蕊此时不慌不忙地扶着她,在楼梯上缓行。

    “如今你如愿嫁给了苏瑜,可是满意了?”

    “想必,苏瑜觉得你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也没能借用爹的官职给他带来一丝半毫的好处,所以便日日与你冷脸相对吧?”

    薛怀苒心中一窒。

    这的确是她如今的现状。

    “你觉得,苏瑜因为你损失了一个正妻之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吗?他今后会做的事情,才会让你真正的认识他!”

    薛怀蕊冷笑一声,毫不保留地说道。

    “至于苏瑜,我看上一眼便觉得恶心,一个与姐姐订婚,却垂涎妹妹的男人,真的是恶心至极!

    也就只有你,会将他看做是真命天子了!”

    薛怀苒被薛怀蕊的一席话说的心口发痛,头脑发懵。

    “你说这么多,也摆脱不了那你不如我的事实!”薛怀苒咬着牙说道,“苏瑜就是抛弃了你,选择了我!这件事,你无可辩驳!”

    “薛怀苒,你别自欺欺人了!”薛怀蕊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早在你们成婚前我就说过,你们二人相配至极,简直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薛怀苒被薛怀蕊的语言刺到全身发麻,气血上涌,“到底是薛府嫡女!口齿伶俐,能言善辩!

    但是你再怎么娇贵,也难逃一死了!”

    薛怀蕊脸色一沉。

    “怎么?怕了?”薛怀苒看到薛怀蕊沉默了,顿时弯了嘴角,痛快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必每日辛辛苦苦地隐瞒了!

    左不过,你后年的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了。

    你再高贵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去地下阎王爷那里显摆吧!”

    “薛怀苒,你真可悲,真可怜。”薛怀蕊面色如水,缓缓说道。

    薛怀苒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我可悲?我可怜?”

    薛怀蕊话语落下,便不再出言,只是专心地在上台阶。

    薛怀苒看薛怀蕊又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顿时心中一片窝火。

    “薛怀蕊,你会后悔你说过的话的!”薛怀苒眼中一狠,抬眼看了眼前高耸的楼梯。

    薛怀蕊心中已经明白了薛怀苒的计划。

    因着她们二人走的慢,所以此时才刚走到了二层。

    而女眷,大多都聚集在三层和四层。

    如今她们身后,只有寥寥几个贵女,远远地走着。

    薛怀蕊伸出手掌,放在眼前仔细看着。

    “薛怀苒,你每次将那有毒的玉参汤递给我的时候,心中可有半分的愧疚?

    在我同苏瑜商定婚事,你暗中与苏瑜欢好之时,心中可有半分的羞耻?

    我并未对你和竹夫人做出任何过分之事,你们却这般对我,害我性命,令我受辱,你们……当真觉得我薛怀蕊是个好欺负的?”

    薛怀苒的眼中闪过嫉恨的光芒,顿立在了台阶上。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哈哈哈……那我就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比我过得好!我就是看不惯你每天一副做作的模样,看不惯你端着架子装好人,更厌恶你娘都死了,却还是占着正妻的位置,让我迟迟不能成为嫡女!

    你就该和你那个短命的娘一起去死!

    我若是嫡女,苏瑜就不会对我那么薄情,我也不会被那些妇人冷眼对待,而爹爹也会对苏瑜高看一眼!

    我本应该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失去了!

    薛怀蕊,你怎么不该死?我若是后悔,只会后悔我还是太过心软!

    若是还有机会,我定然日日都要喂你那玉参汤,让你早早地毒发身亡!”

    薛怀苒尽情宣泄着她的嫉妒与恨意,一字一句恨不得化为刀剑,将薛怀蕊乱箭杀死。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薛怀蕊眸色沉下,神情淡然,低声问道。

    “对!我就是要说,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就是个不该存在的……”

    薛怀苒正说着,突然注意到薛怀蕊的手臂,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推。

    而推的方向,正是楼梯下面。

    一瞬间,薛怀苒的身体瞬间失重,不受控制地跌向地面。

    这一刻,时空好像放满了许多倍一样。

    她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地看向薛怀蕊。

    薛怀蕊的黑色眼睛仿佛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眼看去只会被深深地吸进去,薛怀苒在其中看不到她的任何情绪。

    她呆呆地看向了她的身下,已然腾空。

    ‘什么……,薛怀苒抬起头看,看到薛怀蕊似乎掏出了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指尖,好像方才指尖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的身体不停地向后仰,渐渐地,看到了楼梯的正上方。

    ‘薛怀蕊……怎么敢推我……,‘她怎么敢……,薛怀苒脑中想着,时空好像瞬间又恢复了,在她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落在了台阶上。

    台阶的弧度,让薛怀苒不停地滚落,而她的身躯也在滚落的过程中不停发出重重磕碰的声音。

    薛怀蕊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将手帕放回了袖中。

    薛怀蕊失神尖叫,一只手捂住口部,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正在滚落的薛怀苒。

    那些在本来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的贵女听到了尖叫声,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成了一团的身子朝她们滚来。

    “救命啊……”贵女们撒开手四散逃走,生怕薛怀苒撞到她们的身上。

第246章 入村

    咚——薛怀苒终于停了下来。

    她跌到了平坦的地面上,身体像破布一般舒展开来。

    渐渐地,她的身下流出了一滩鲜红的血液。

    薛怀蕊微微蹙眉,但还是脸色慌张地拎着裙摆慌忙跑了下去。

    此时,楼上的众人也发现了二楼的异样,纷纷赶了下来。

    而三楼的婉妃,自然是脚步比谁都快。

    她蹬蹬蹬地走下了楼,入眼便看到薛怀苒躺在地上的身体,还有盖在她身上的一件银月色的外衫。

    那是薛怀蕊的外衫。

    而外衫,也隐约露出一片鲜红。

    婉妃瞳孔微缩,手指不由得抓紧了身边的婢女的手臂。

    另一婢女见状,慌忙间福了福身子,匆忙小跑着去请方才喊过来的太医。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婉妃喃喃道,两只腿慌不择路地跑向薛怀苒。

    若是身边婢女搀着,她差点也要从这楼梯上摔下去。

    “薛怀苒可是有身子的人……这一摔……”婉妃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闪过无数个圆场面的话。

    但是若薛怀苒的孩子真的没了,那她不论说什么,都是一场空……婉妃下了楼,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先找人去祥辉楼的楼梯处候着,千万别让人下来。就说楼下有女眷身子不适,面皮薄,烦请各位贵人先勿下来。

    然后让人搬几扇屏风来,薛怀苒身下定然血污一片,若是被人看到了,指不定要吓到。

    还有,找几个侍卫守着薛怀苒,无关人等不准靠近,这种事情发生在寓意团圆的宫宴上,着实有些不好看。

    对了,放在亲眼看到的贵女,请她们留下,不过离开。”

    婉妃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处理过,只不过着实令她心烦就是了。

    婢女……记下,各自分散开去做事。

    “怀蕊,这是怎么了?”婉妃匆匆行至薛怀蕊的身边低声问答。

    薛怀蕊面色带着些无助,还有些……害怕。

    “婉妃娘娘,方才……”

    薛怀蕊话还没说完,薛怀苒便悠悠转醒了。

    一醒来,她便觉得浑身疼痛,而她的腹部,更是疼痛难忍。

    她一抬头看到婉妃,顿时泪如雨下:“婉妃娘娘,你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薛怀蕊她推妾身下楼,想要害死妾身!”

    薛怀苒的哭诉声实在是太大,惹得许多人站在远处悄看。

    婉妃面色有些不好看,她用手擦去薛怀苒额间的冷汗,柔声哄道:“太医马上就过来了,你现在勿要出声,保留着些力气,身子要紧。”

    薛怀苒恨恨地看了眼薛怀蕊,恨不得将薛怀蕊身上的肉剜掉。

    宫婢们手脚利索,片刻间便布置好了屏风,还给薛怀苒拿来了许多毯子。

    而附近围着的人,也在侍卫们的看守下变少,只剩下方才亲眼看到薛怀苒摔下的那些贵女还留在原地。

    此时薛怀苒的身子不知是个什么状况,谁也不敢动她,只得等太医过来。

    好在婉妃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请了太医在一旁候着。

    此时,薛怀苒摔下楼梯一事已经在人群暗中传了开来。

    虽然许多人在楼上并未亲眼见到,但是消息却丝毫不慢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苏瑜正在想办法挤到皇帝的身边,引起皇帝的注意,突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脑子瞬间一紧。

    他第一反应,是看了看皇帝的面容。

    皇帝本来随和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身子要紧。”

    说完,他一眼便找到了苏瑜的位置,口中缓缓道:“苏爱卿心中想必也十分焦急,快些下去看看吧。”

    苏瑜心中发凉,恨不得此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谢皇上,微臣先告退了。”

    苏瑜匆匆拜过,转身下了楼。

    一路上,他想的都是如何尽可能的圆场。

    今年他刚入仕,而今天又是他融入官场至关重要的一天。

    他幻想过他会用才华和文学,给那群老狐狸留下好印象。

    或者是用独到的见解、周到的礼仪让那些人对他另眼相看。

    但是没想到,最终让所有人认识他的事情,是薛怀苒在宫宴之夜从楼梯摔落!

    苏瑜脸上努力装出一副紧张担忧的样子,但是他紧咬的牙关却显露出他极为愤怒的事实。

    祥辉楼的楼下。

    屏风将薛怀苒遮住,也阻挡了外面想要窥视之人的目光。

    薛怀苒靠在一个宫婢的身上,两只手死死地抱住肚子,妄想保护她的‘孩子’。但是身下一股又一股的热流,让她的心越来越凉。

    她没想到,薛怀蕊竟然真的将她推下来了……婉妃看着一脸复杂之色的薛怀苒,也是一阵头疼。

    “婉妃娘娘,你说妾身的孩子,还在吗……”薛怀苒眼中噙着泪水,有气无力地问道。

    婉妃张了张嘴,看了眼薛怀苒身下已经漫了半片地面的血迹,暗中摇了摇头。

    “苏夫人,太医马上就要到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尽全力保住胎儿的。”薛怀苒闻言,不停打转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我苦命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就……被那个黑心肝的女人给害了去!”薛怀苒说到一半,突然抬起头狠狠地盯着薛怀蕊。

    “婉妃娘娘,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婉妃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薛怀蕊,心中觉得不对劲。

    “怀蕊,方才苏夫人是怎么掉下去的?”婉妃再次问道。

    薛怀蕊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薛怀苒便抢先道:“婉妃娘娘,这难道还需要问吗?若不是她将妾身推了下来,妾身难道还会自己摔下来不成?”

    薛怀苒反问且尖锐的语气让婉妃觉得有些不适。

    “苏夫人,不论怎么样,本宫定然是要问问怀蕊的。”婉妃柔声说道。

    “婉妃娘娘!妾身的孩子就死在你的面前,你难道就……”

    “苏夫人!如今太医还未来,你还是先稳住身子的好!”婉妃心中不耐,忍不住提声喝道。

    薛怀苒一口一个孩子,一口一个不在了、死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面晦气吗?

    “这件事究竟如何,本宫自然会公平定夺!”婉妃凝声说道,略带威胁的目光让薛怀苒闭上了嘴巴。

    此时,一个小奴婢从远处匆匆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太医。

    “娘娘,太医来了。”

    太医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走到了婉妃面前。

    “微臣黄鱼,见过婉妃娘娘。”黄鱼太医将药箱往地上一放,俯身行礼。

    婉妃似乎对他极为熟稔,直接摆了摆手道:“黄鱼太医免礼!快些过来看看苏夫人!”

    黄鱼哎了一声,拎着药箱走上前去。

    突然,一道惊呼声打断了黄鱼的步伐。

    “玉儿!玉儿!”苏瑜满脸的焦急,慌忙间连头顶的玉簪歪了也没来得及扶正。

第247章 蕊儿吃这个

    几个奴婢跟在苏瑜的身后,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苏状元,你不能过去,婉妃娘娘吩咐了……”

    苏瑜顾不上那么多,掀开屏风就要进去。

    “无事!让苏状元进来吧!”婉妃低声说道。

    宫婢闻言,便不再拦。

    苏瑜听到了婉妃的声音,揉了揉衣衫后步入了屏风内。

    入眼,他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薛怀苒。

    薛怀苒的身上盖着一个毯子,但是毯子的一角已然染上了一抹鲜红。

    “玉儿!你怎么了!”苏瑜径直走到薛怀苒的身边,身子下沉半跪在地上,顺势抓起薛怀苒的手握住,眼中满是疼惜。

    “夫君,夫君……”薛怀苒看到苏瑜,心中的痛楚更甚,“夫君,薛怀蕊推了我下来,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为我讨个公道……”

    薛怀苒用手指着薛怀蕊,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

    苏瑜身子一怔,转头看向了薛怀蕊。

    而薛怀蕊只是静立在一旁,并没有因为薛怀苒的指责而面色惶然,也没有为了自证清白而百般辩解。

    “苏状元,黄鱼太医就在一旁,还是先让黄鱼太医医治吧。”婉妃心中动容,轻声说道。

    苏瑜似乎才发现婉妃,转过身双眼通红地行了礼。

    “微臣见过婉妃娘娘,方才太过着急,失礼了,请娘娘勿怪。”苏瑜低声说道,站起身来走向了一边。

    “无事,苏夫人的身子要紧。”婉妃眼睛看着薛怀苒,声音中亦满是担忧。

    黄鱼见状,拎着药箱走到了薛怀苒的身边。

    薛怀苒看到太医过来,默默地伸出了手腕。

    而她眼中的泪水,犹豫断了线的珍珠一边,簌簌而下。

    薛怀蕊站在一旁,看着苏瑜强装出来的担心,心中冷笑。

    本来,她只是想知道薛怀苒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是意外得知她并没有有孕的时候,薛怀蕊便决定顺着她的意,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薛怀蕊虽然恨薛怀苒,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若是因为恨她,就对她的孩子下手,那薛怀蕊岂不是成了竹夫人那般的人?

    当初,竹夫人就是因为恨薛怀蕊的母亲抢了薛河延的心,所以才处处嫉妒,甚至不惜暗中筹谋多年来除掉薛怀蕊。

    而薛怀蕊,绝不是那样的人。

    纵使她恨薛怀苒,但稚子无辜!

    她本想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薛怀苒一马。

    但是既然薛怀苒并没有受孕……那她,就要连本带利的讨要了。

    推薛怀苒下楼,只是让薛怀苒体会前世薛怀蕊受咳疾折磨、疼痛难忍的感觉。虽然,薛怀苒此时的疼,只是前世薛怀蕊所忍受的万分之一。

    而稍后,薛怀苒就会体会道何为幻灭、绝望了……薛怀蕊眼眸垂下,静静地看向地面。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情绪,让人无法猜测到她的心思。

    黄鱼静静把脉,时不时地查看薛怀苒其他的病理特征。

    苏瑜心中没底,便走到婉妃身边,欲问清楚事情经过。

    “婉妃娘娘,拙荆到底为何……”

    婉妃面色有些犹豫,回过头看了眼薛怀蕊。

    “怀蕊,当时只有你在苏夫人的身边,不如还是你来说吧。”

    薛怀蕊听到婉妃说话,才缓步走上前来。

    “娘娘,还是等黄鱼太医的诊断结果出来,再说当时发生的事情罢。”

    婉妃与苏瑜对视一眼,皆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黄鱼。

    “蕊儿。”

    尉迟彻身上带着露气,从屏风一侧闪身走了进来。

    他的动作太快,旁边的宫婢即拦不住,又不敢拦。

    看到婉妃娘娘,他点头示意,并未多言。

    婉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对尉迟彻也极为熟悉,亦只是点头回意。

    “你受伤了吗?”尉迟彻站在薛怀蕊的身侧,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左右扶着看了看。

    薛怀蕊摇了摇头,“没有。”

    见薛怀蕊面色如常,衣衫完好并没有皱起来的痕迹,尉迟彻才放了心。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苏瑜,口中冷声道:“苏状元。”

    苏瑜抱拳示意,“明威将军。”

    黄鱼诊断半天,脸上似有不确定之色。

    “太医,我的孩子还能保住吗?”薛怀苒紧紧地盯着黄鱼太医,“他还在,对不对,太医,你说呀……”

    黄鱼捻了捻胡须,有些奇怪道:“苏夫人的身子有几个月了?”

    薛怀苒一愣,“三个多月了。”

    黄鱼面露难色,抬头看了眼婉妃。

    婉妃心中咯噔一下,黄鱼如此看她,就说明此事有些复杂了。

    “婉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黄鱼清声说道。

    薛怀苒心中着急,她提心吊胆半天,为何这个黄鱼太医却要和婉妃借一步说话?难不成,她的身子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太医,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薛怀苒急的眼泪冒了出来,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了衣角。

    婉妃点了点头,又走到薛怀苒的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道:“苏夫人放心,黄鱼太医不过是和本宫说些诊断结论,只是怕你听了会想的多,太医院的人难道苏夫人还不信吗?”

    薛怀苒无奈,只好点头表示相信。

    随后,婉妃便跟着黄鱼走出了屏风。

    薛怀蕊看着黄鱼的脸色,便知道黄鱼已经诊断出来了。

    而黄鱼也不是个傻子,若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薛怀苒无孕,岂不是让众人难堪?如今连皇上都知道薛怀苒有孕,从楼梯上落了下来,现在黄鱼又说她无孕,难道是觉得欺君之罪不足畏惧吗?

    ,走出屏风,黄鱼转过身低声说道:“婉妃娘娘,苏夫人的身子……”

    婉妃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薛怀苒身下的那一摊子血,她不必想就知道薛怀苒的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

    若是能保住,黄鱼定然第一时间抓保胎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闲心走出来,与她细说。

    “你且如实说来。”婉妃定了定心神道。

    黄鱼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声说道:“苏夫人无孕……”

    “什么?!无孕?”婉妃眉头紧锁,心中划过一片惊异,“怎么可能无孕?她不是已经……”

    黄鱼摇了摇头,“苏夫人虽然脉象较为圆滑,但是却不够流利,且有顿挫……”“黄鱼太医,你还是说些本宫听得懂的吧!”婉妃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痛地说道。

    “简单说,就是女子会在某些情况下有假孕,而假孕亦会有真孕时的脉象,但是却稍有差别,若是遇上医术不精的,诊错也是极有可能的。

    老夫行医数十载,是否喜脉,是绝对能诊出来的!”

    “可若是假孕……那为何她会出血?若不是滑了胎,怎会……”婉妃疑惑问道。

    黄鱼面色尶尬,这也是他觉得十分不妥的地方。

第248章 第三个少女

    “回娘娘的话,假孕是因为体内有淤堵,而苏夫人那么一摔,淤堵散开,所以……那,那是苏夫人的月事……”

    女子的月事被看做是污稷的东西,入月妇人更被看做是腥稷不洁的。

    而苏夫人则是在祥辉楼的楼下……婉妃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若是让皇帝知晓了,这……“真是胡闹,胡闹……!”婉妃低声斥道,“先是欺君之罪便也罢了,如今又在祥辉楼下留下污稷之物!”

    黄鱼低下了头,一言不语。

    “不行……这种事决不能让皇上知道……”

    婉妃咬了咬牙,“本宫在宫中谨小慎微,就怕做错事情留下口柄,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本宫的脸要往哪里放!”

    黄鱼自知此时不需他来发表意见,便只是低着头当做一个透明人。

    “这一件一件的事,真是不让本宫省心……”

    “只是,此事还需尽快解决,若是拖得时间久了,定然引来口舌……”

    婉妃压了压心中怒火,“这件事我自有安排,稍后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即可,不要多说其他。”

    黄鱼哎了一声,跟在婉妃身后回了屏风内。

    薛怀苒表情黯然,平日里总是飞扬的眼角也耷拉了下来。

    苏瑜守在薛怀苒的身边,不停地安抚着她。

    “夫君,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儿子,就这样被薛怀蕊给杀了……”薛怀苒低声喃喃道,恍惚的语气让苏瑜的心中也是一疼。

    无论薛怀苒平日里多么的嚣张跋扈,但是她怀的是他苏瑜的儿子。

    苏瑜心中,也满是怨怒。

    只是,如今黄鱼太医的诊断还不知晓,孩子如何,亦难下结论。

    尉迟彻听到薛怀苒呢喃的话,眼神一闪。

    薛怀蕊忙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不要担心。

    因为她毫不怀疑,若是薛怀苒再这么说下去,尉迟彻就要有所动作了……尉迟彻低下头看着她的小脸,心疼不已。

    “我来晚了,蕊儿。”

    黄鱼是太医院闻名的太医,为人低调,但医术不容置疑。

    而他私底下,正是尉迟彻一派的人。

    黄鱼早就注意到尉迟彻走了过来,但是当他看到尉迟彻对薛怀蕊的亲眤之姿还是没忍住绊了一下。

    今天的尉迟彻,看起来似乎有些陌生啊……方才一进来,婉妃便催着他让他医治苏夫人,因此便没来得及打量立在一旁的薛怀蕊。

    此时,他按奈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偷偷侧目看向薛怀蕊,想看清楚那个能够‘降服’尉迟彻的女子,究竟是何面容……突然,尉迟彻用袖子遮住口鼻,轻声咳了一下。

    黄鱼撇了撇嘴角,知道是某位将军在提醒他‘非礼勿视’了……真是小气……婉妃走至屏风内,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薛怀苒忙抬头看向婉妃,口中焦急问道:“婉妃娘娘,臣妾的孩子……”

    “咳咳……事关苏夫人的病情,无关人员还请退出去吧。”婉妃柔柔说道,手臂在一旁扬起,示意众人退下。

    屏风内守着的婢女们低身行礼,纷纷退下。

    薛怀蕊福了下,转身正欲离去。

    “婉妃娘娘!二姐姐不算外人,就留在这里吧!”薛怀苒突然说道。

    薛怀苒心中大致明白,她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但是这也算她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步,她需要用这个孩子来扳倒薛怀蕊。

    一个狠心对庶妹和孩子下手的女人,以后谁还敢与之为伍?

    她要亲眼看到婉妃娘娘处罚薛怀蕊,亲眼看到苏瑜对薛怀蕊露出厌恶的表情,还有薛怀蕊满怀愧疚,眼中满是恐惧地向她求饶的模样!

    薛怀苒压下心中的幽怨,面上一片痛意道:“纵使二姐姐将我推了下来,但是我相信二姐姐总归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一定不是故意的……”

    婉妃一愣:“苏夫人,这件事……非比寻常,还是……”

    “婉妃娘娘……”薛怀苒垂下脸,又拿起手帕抹泪。

    婉妃一阵头疼,她本想给薛怀苒留点面子,但是既然薛怀苒坚持,那她便也就应了!

    “罢了,怀蕊便留在这里吧,总归不是外人。”婉妃娘娘皱眉说道。

    只是等真相大白的时候,薛怀苒不要后悔才是。

    尉迟彻闻言,自然也是伫立在薛怀蕊的身边,寸步不移。

    苏瑜看向眼前相依的二人,心中复杂。

    不到片刻,屏风内的只剩下了尉迟彻、薛怀蕊、苏瑜、薛怀苒、婉妃和黄鱼太医在内。

    婉妃点了点头,示意黄鱼可以说了。

    “苏夫人,在老夫说诊断结果前,老夫需问你几个问题。”黄鱼慈声问道,语气柔和。

    薛怀苒本想问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了,但是见婉妃已有安排,便也忍了下来。“好,黄鱼太医请问罢。”

    黄鱼看了眼薛怀苒的脸色,问道:“苏夫人有孕前,是否有情绪不稳,急躁易怒的情况出现?”

    薛怀苒微怔,她与苏瑜成婚之前,确实是有很多让她担惊受怕的事情发生。但是这些事,又和她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薛怀苒定了定心神,低声回道:“当时……备婚事多,的确令人焦忙。”

    黄鱼一看她略有些思考的回答,便知定然不止薛怀苒说的那么简单。

    “那发现有孕之后,心情是否有纾解?”他稍一思索,接着问道。

    “有孕之后……”薛怀苒垂下头颅,眼中闪过一丝嫉恨。

    刚知晓有孕之时,苏瑜便领了一个狐媚子回了苏府。

    而那个狐媚子,正是三皇子送给尉迟彻的,可不知怎么的,最后却被苏瑜领回了家!

    薛怀苒不用想其中的缘由,就知道定然是薛怀蕊暗中捣的鬼!

    之后,她想着法子和那个狐媚子斗智斗勇,更是日日郁结。

    “这,倒也无什么烦心之事……”薛怀苒轻声说道。

    无论如何,那些事情都是苏宅内的丑事,她怎么可能放在婉妃娘娘、薛怀蕊的面前来说?

    黄鱼见薛怀苒不说实话,心中无奈。

    “苏夫人,老夫就直说了吧!”

    “其实,苏夫人你并没有怀孕!”

    薛怀苒一惊,下意识便看向了薛怀蕊。

    “不可能!我都已有身子三四个月了……这一定是薛怀蕊搞的鬼,薛怀蕊!你竟然敢收买太医!你可知欺君是要砍头的!”

    薛怀苒心中一急,撑着地板的两只手砸向了地面。

    而她这一动作,更是让她的下体不受控制地涌出了一滩血。

    薛怀苒一愣,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苏夫人,你这句话过分了!”黄鱼低喝一声,“我乃皇上任命的太医,苏夫人这句话说的,可谓杀人诛心!”

    苏瑜听到黄鱼说的‘无孕”心中愣了好一阵。

    他心里清楚,黄鱼太医诊出来的结果,断然是不会错的。

第249章 谢天神娘娘

    只是……若真是无孕,那么欺君的人,可就不是黄鱼,而是他们了……“黄鱼太医,拙荆一时受了刺激,言行无状,但总归还是心中害怕,所以才如此紧张,请黄鱼太医切莫往心里去!”苏瑜急急说道,说罢便起身行了一礼。

    黄鱼见这苏瑜还算上道,冷哼了一声说道:“苏夫人,老夫是个直性子,诊出来什么,就说什么!

    既然苏夫人不客气,那么老夫便也摊开了说了!”

    “苏夫人并没有身孕!之前定是哪个庸医学术不精,将苏夫人心烦体燥的脉象,错诊成了喜脉!”

    “若是之后苏夫人心情舒缓,身体之内气血积郁也会散去,可如今苏夫人都已三四个月了,这脉象依然凌乱不堪,所以才让苏夫人误认为有孕了。”

    “而正是方才苏夫人一摔,或许是在摔下的过程中意外撞开了淤积的地方,亦或是苏夫人心结打开……”

    说到这里,黄鱼顿了顿。

    而在场的其他人,眼神也倶是一变。

    “总之,郁散,则气血通。”

    黄鱼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从医这么多年,见过要死要活的,也见过心如死灰的,但是如现在这般,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收受贿赂的,倒是第一次!

    苏瑜听罢,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近些时间来苏宅鸡犬不宁,薛怀苒日日埋怨,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若真如黄鱼太医所说的,之前是假孕,可为何薛怀苒摔下楼梯之后,却有了貌似小产的迹象?

    毕竟,她身下的这一摊血可不是假的!

    而薛怀苒,亦想到了此处。

    “黄鱼太医,如今妾身身子下流着我们苏家儿郎的血肉,你怎可在这里信口雌黄?妾身若真是假孕,又怎会小产?”薛怀苒摇了摇头,眼中噙着泪水道:“纵使妾身是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但妾身也知道,这就是小产的迹象!黄鱼太医,你若是担心妾身一时间接受不了而撒了个善意的谎言,那也无可厚非……”

    黄鱼一口气堵了上来,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苏夫人就是听不懂他说的话!

    若是旁边的苏状元、尉迟将军听不懂也就罢了,可苏夫人乃是女人,这女人郁散,气血通,可不就是来了月事?

    他都如此明显的说了,这苏夫人还执着地想要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黄鱼气的吹胡子瞪眼,直直说道:“苏夫人,那不是小产,而是你的月事!”说罢,拎起药箱站在了一旁。

    若不是婉妃还没放话,他真想一走了之!

    薛怀苒闻言,顿时傻了。

    月事……怪不得,她刚刚觉得方才涌出来的感觉如此熟悉……薛怀苒抬头,看向了同样傻掉了的苏瑜。

    苏瑜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为何婉妃要众人离开,只留下他们。

    “婉妃娘娘,受微臣一拜!”苏瑜走到婉妃面前,双膝一跪,便行了一个大礼。

    婉妃脸色缓和了些。

    虽然薛怀苒是个蠢的,但苏瑜还是明白其中利害的。

    她方才的举动,不过是想保全他们的脸面。

    如今苏瑜领了情,婉妃便也觉得这一番心意没有白费。

    “苏状元快快请起,这件事,万不可声张……”

    苏瑜自是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殿前失仪,轻则削职,重则问罪。

    而薛怀苒在占卜之用的祥辉楼下,泄出了污浊之物……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冒犯!

    对皇上而言,更是侮辱!

    对晟国来说,更是不祥之兆!

    苏瑜脸色发白,心中一阵后怕。

    这件事皇上若是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了……以后,也只会将他支派的越远越好,免得日日围在皇上眼前,引皇上心烦。

    薛怀苒心中隐隐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看到苏瑜面无血色地向婉妃致谢的时候,才发觉这件事的不对劲。

    站在一旁一直冷眼相看的薛怀蕊与尉迟彻,此时恨不得搬过来几个凳子,再来一盘瓜子。

    薛怀蕊凑到尉迟彻的耳边,轻声问道:“阿彻,你猜薛怀苒还敢追究这件事吗?”

    尉迟彻脸色淡淡,嘴角微微翘起道:“她不仅不会追究,还会求着你不让你追究。”

    薛怀蕊眨了眨眼睛,她本以为她看不到这么有趣的画面,但是没想到薛怀苒竟然会执意让她留下来。

    她知道,薛怀苒是想看到她被处罚的场景。

    但是薛怀苒注定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薛怀蕊歪着头,饶有兴味地看向薛怀苒。

    薛怀苒呆呆地看了看苏瑜和婉妃,转而又看向了薛怀蕊。

    一看到脸色淡然的薛怀蕊,薛怀苒的心瞬间仿佛被一辆马车碾过一般。

    辛辣疼痛,羞辱难耐。

    薛怀蕊的表情,分明是……“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薛怀苒低声喃喃道,看向薛怀蕊的眼神,就好像看向一个魔鬼。

    那一瞬间,薛怀苒感觉她的所有举动都在薛怀蕊的安排之中。

    她整个人,都被薛怀蕊玩弄于鼓掌。

    苏瑜与婉妃说着感谢之词,并没有注意到薛怀苒这边的状态。

    薛怀蕊笑着点了点头,口语道:“感觉如何?”

    薛怀苒愣愣地望着薛怀蕊,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

    她突然间明白了她和薛怀蕊之间的差距。

    她一直以为薛怀蕊是她随便就可以揉捏的存在,但是现在,她才发现,那是她高不可攀的一座山。

    而她,竟然一直妄想用凡人之力去摧毁这座山。

    薛怀苒收回了眼神,看向了一旁的苏瑜。

    苏瑜面色恭敬,嘴唇上下不停地开开合合,让他面前的婉妃脸色越来越舒展,方才的不耐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是她躺在这地上这么久,地上污血一片,苏瑜却从没有问过她是不是觉得疼,心中是不是很难过。

    而薛怀蕊好生生地站在那里,尉迟彻还要围在她身旁前前后后检查一遍,才能这一刻,薛怀苒彻底的发现,她输了。

    她输的干干净净。

    若是薛怀蕊发生了这种事,尉迟彻只怕是急的发疯,哪里会……会如苏瑜一般,问也不问,只怕皇上怪罪于他呢?

    薛怀苒低下头,轻声笑了笑。

    她浑身上下疼得要命,但是都比不上她心碎至极的疼。

    这便是薛怀蕊说的,觉得她可悲的原因吧。

    薛怀苒低下头看到她身下的这一片凌乱,又抬头看了看衣着华丽、精致无双的薛怀蕊。

    铺天盖地的失败感席卷而来。

    “婉妃娘娘!”薛怀苒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地喊道。

    婉妃闻言,侧过头应了声。

    “妾身愚笨,并未发现身子的不妥之处,今日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只怕是给婉妃娘娘带去了许多困扰。”

    “只是这件事说出来,妾身丟脸也就罢了,只怕会连累婉妃娘娘,因此,可否“可否求娘娘给妾身一个恩典,只当妾身方才摔了一下,但是身子与胎儿无碍,只需回家静养便可,之后的事情,妾身自会安排……”

第250章 山羊胡巫师

    “而这件事之后发生了什么,便与婉妃娘娘再无干系……”

    苏瑜本以为薛怀苒知道后会再闹上一闹,但没想到她竟然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婉妃心中一动,她的本意正是如此,既然薛怀苒这么说了,反而省了她一番力气,她只需借坡下驴即可。

    “苏夫人!”薛怀蕊看了半天的戏,终于不再是个隐形人了。

    既然薛怀苒请了她进来,她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的看了就走。

    薛怀苒心中一片凉意。

    方才说出那些话,也只是想给她自己留一个退路。

    “二姐姐……”薛怀苒低下头,略有些复杂道。

    “既然你叫我这一声二姐姐,那我总要为你多思虑一些。”薛怀蕊淡淡道。

    说罢,她转身看向了婉妃。

    “婉妃娘娘,我这个妹妹从小便与其他人不同,而我自然要多加照应,今日发生这么一件事,是谁也想不到的。”

    “本以为有了身子,还没来得及高兴,最后却得知是个误会,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仪态……”

    薛怀蕊做出一副捧心的模样,面上痛苦道:“可不论怎么说,我这个姐姐虽然心疼,但是想必更加心疼的,应是我这苏妹夫了。”

    苏瑜愣了一愣,转头看向薛怀蕊。

    “卿……,二姐说的对,妹夫的心中,亦是悲痛万分……”苏瑜垂下头颅,眼神晦暗不明道。

    如今薛怀苒在祥辉楼下失仪,一旦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轻则用这件事时不时地取笑于他,重则可能会以此作为污点来在朝中毁坏他的名声……而现在正好薛怀苒无孕,他完全可以寻个理由将薛怀苒休了,然后再找一个高官之女……薛怀蕊自然知晓苏瑜心中所想,但,她又怎么可能如苏瑜的意?

    “苏夫人今日受了如此惊吓,苏状元可要好好的补偿才是。”薛怀蕊半开玩笑的说道,“若是敢慢待,我定然是要讨个说法的。”

    苏瑜闻言一愣,不明白薛怀蕊所言何意。

    “我自然会好好待玉儿……”

    薛怀蕊摇了摇头,面上凝重道:“今后你若是对薛怀苒起了其他的心思,比如想要休了她、或是和离……”

    “那我这个做姐姐,定要将今日的事情拿出来在皇上的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了。”薛怀蕊毫不避讳,口中的威胁之意也让苏瑜心中一颤。

    什么……!

    薛怀蕊的意思,是不准他和薛怀苒分开?

    薛怀苒闻言,也抬起了头看向了她。

    “二姐姐,我……”

    薛怀蕊走上前去,用身子挡住了薛怀苒。

    “玉儿,你放心,你心意苏瑜已久,我这个做姐姐的别的帮不了你,但是像苏瑜讨个承诺这种事,还是能做到的。”

    薛怀苒挣扎着想要起身,薛怀蕊却按了按她。

    在靠近她身边的时候,薛怀蕊轻声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来听雨轩内炫耀你与苏瑜的婚事。

    而我,在那时便对你说过,我薛怀蕊祝你们长长久久,永世不得分离。

    现在,我就来兑现我的诺言了。”

    说完,薛怀蕊站起身来,看向苏瑜的面庞说道:“怎么?苏状元不会现在就已经起了别离之心了罢?”

    婉妃心中不明白薛怀蕊此举的含义。

    她并非是个什么都看不透的小女孩儿,早在薛怀苒用手指着薛怀蕊,控告薛怀蕊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了。

    在这宫中,没了孩子这种事,并不少见。

    但是看了多了,她便也从中看出了些门道来。

    有些妃嫔自知孩子保不住,便想‘物尽其用”用一些下作的法子陷害给看不顺眼的妃嫔。

    一来获得了皇帝的垂怜,二来也报复别人。

    这是一种人。

    还有另一种人,是孩子太过耀眼,引来了许多危险的视线。

    纵使费尽心机的保孩子,但最终百密一疏,还是没能护住,被人害了去。

    这两种人失了孩子的表示,是不一样的。

    婉妃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前者心中憋着一口气,或是明目张胆或是暗中示意,将罪责都推别人身上去。

    后者,则是心中的悲痛太过强烈,会拼命想办法保住孩子,要么是求医生,要么是拒绝接受。

    一时间反而不会抓住‘罪魁祸首’。

    婉妃回想起薛怀苒从醒来之后就指着薛怀蕊说‘杀子仇人”偶尔掉下几滴心痛的泪水,但从来没有急着要见太医、或者是保孩子的举动。

    这已经说明,薛怀苒心思不纯。

    直到现在,薛怀苒已经不追究方才的‘推下之仇’了。

    种种事迹说明,薛怀苒极有可能是想利用这个孩子,栽赃薛怀蕊。

    至于为何栽赃,婉妃大胆猜测,是因为薛怀蕊曾经与苏瑜的那段不了了之的感情。

    可是,现在薛怀蕊却说出让苏瑜不准离开薛怀苒的话。

    这……婉妃又是一阵头痛。

    苏瑜听到薛怀蕊的话,猛然抬头看向薛怀蕊。看来,她是执意要断了他的退路了!

    苏瑜看向婉妃,发现婉妃只是眸色淡淡地看着他。

    他心中无奈,此时,除了答应,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玉儿,绝不会如你所说的那般。”

    薛怀蕊满意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便走回了尉迟彻的身边。

    尉迟彻自然而然地牵住了薛怀蕊的手,顺势又往他的身边拉了拉。“小坏蛋。”

    薛怀蕊挑眉,尉迟彻以为他说的声音小,她就听不到了吗?

    “你方才说什么?”薛怀蕊低声问道。

    尉迟彻咳了咳,“没说什么,只不过是夸你的话罢了。”

    薛怀蕊轻哼一声,手指捏了捏尉迟彻的手掌。

    尉迟彻非但不觉得这是个惩罚,反而舒服地又挠了挠薛怀蕊的手心。

    薛怀蕊瞪了尉迟彻一眼,尉迟彻笑着点了点头。

    婉妃见此事已说了七七八八,便喊了黄鱼太医走上前来。

    “黄鱼太医,还有劳你开个方子了。”婉妃客气道。

    黄鱼摆了摆手,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上了大半页的药材。写完,还在空中抖了抖。

    薛怀蕊恍惚间,似乎瞄见了几个十分、特别、极其苦的药材•而那几味药材,好像只是辅助性的,可有可无的……薛怀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黄鱼,恰好对上了黄鱼飘过来的视线。

    黄鱼赶紧将药方放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苏瑜。

    方才薛怀蕊的眼神,好像看透了他的一点点小私心•不会吧,难道这个薛怀蕊对医术还有涉猎……?

    苏瑜接过药方,仔细看过之后装进了袖口。

    “黄鱼太医,有劳了。”

    黄鱼低了低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只是,退下去的时候,眼睛悄悄地看了眼尉迟彻与薛怀蕊在宽大袖子下遮住的、相握的手……这件事,他一定要在兄弟们面前显摆显摆……婉妃看了眼薛怀蕊,薛怀蕊便也识趣地与尉迟彻退了下去。

第251章 大胆

    而婉妃,则继续留在了屏风内,与薛怀苒、苏瑜商议之后的事情。

    而他们只需在其他人问的时候,说‘摔到了,但并没有什么问题,回家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即可。

    其他的细节问题,自然会有人渐渐地传出来。

    薛怀蕊与尉迟彻走了出来,并没有回祥辉楼,而是沿着祥辉楼东面的一条小河,缓缓散步。

    “阿彻,方才那个小厮,可是有事?”薛怀蕊扭过脸,仰起头问道。

    尉迟彻嗯了声,“是苏瑜的小廝,想要引开我。”

    薛怀蕊点了点头,“苏瑜……又怎会要引开你呢?”

    说到这里,尉迟彻心中泛起了酸。

    那个人,还不是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与蕊儿说些不该说的!

    哼……尉迟彻手臂一个用力,将薛怀蕊扯到了他的怀中。

    薛怀蕊只是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整个人便落到了尉迟彻温暖的怀抱中。

    唯知道。

    薛怀蕊看着明显故意装作不知道的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道:“罢了罢了,总归与我也没什么干系。”

    尉迟彻心中好受了些。

    于是,他又紧了紧臂弯。

    天色微凉,阵阵清风袭来,带着一缕一缕的冷意。

    薛怀蕊将脸颊贴着尉迟彻的胸口,感受他传过来的阵阵暖意。

    这一刻的宁静,让薛怀蕊忍不住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而尉迟彻,也将下巴放在了薛怀蕊的头顶,轻轻地蹭了蹭。

    ,儿……”

    薛怀蕊闷闷地嗯了一声。

    耳边溪水潺潺,偶尔有几声清脆悠扬的鸟鸣。

    “蕊儿。”

    “嗯。”

    “蕊儿__”“什么事__”薛怀蕊被尉迟彻叫的耳朵痒痒,便仰起头来看他。

    只是下一秒,便明白她是中了尉迟彻的计了。

    温热的舌在她的唇齿之间游荡,时不时的舔舐让她浑身战栗。

    一阵有如电击一般的酸麻闪过,薛怀蕊下意识地双手揽住了尉迟彻的脖颈。

    嘶——尉迟彻倒吸了一口冷气。

    薛怀蕊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则放在他的脑后,轻轻地抓起他的头发,按在了他的脑后。

    少女软嫩的手指,让他的头皮发麻。

    而那一阵欲罢不能的麻麻痒痒之意,让尉迟彻体内奔腾的血气更加翻涌了起来。薛怀蕊被深吻地喘不过气来,扬起脖子要呼吸空气。

    而他们二人口齿分开时,发出了一声令人极其羞耻的啵唧声。

    “嗯……”

    薛怀蕊喘息了几声,却不知这不经意间的声响,让尉迟彻差点把持不住。

    他的手臂箍住薛怀蕊的腰肢,压着体内翻腾的气血说道:“蕊儿,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掳走。”

    薛怀蕊脸蛋上映出一片桃红,眼神柔软,唇角还带着一丝亮晶晶的颜色。妖娆,诱人。

    “你这个女人……”

    尉迟彻眼神暗了暗。

    祥辉楼上。

    皇帝与众臣在楼上吟诗作画,口中畅谈纷纷,但是每个人的心思,却都在楼下。

    直到片刻后,婉妃身边的婢女过来传话,说是苏夫人只是腿脚不便摔了一下,身子无恙,只需要回去静养即可,这般众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不论是谁出了岔子,对他们都没有好处。

    只要皇帝的心思淡了,他们准备的万般武艺便也没了用处。

    此刻,祥辉楼内又恢复了方才的言笑堂堂。

    六皇子百里秋安身子不便,于是只是坐在轮椅上,由岩三推着四处转转。

    而此时臧柳正在寻找岩三与六皇子,眼睛四处搜寻着,身上丝毫没有奴才身上该有的恭敬和小心,倒是令人侧目。

    六皇子处。

    岩三面露不解,心中无奈,但却也奇怪。

    如今臧柳在他们六皇子府内呆了一段时间,他们之间已然熟悉,但是•至于臧柳的身世,还有臧柳那一手出神入化、令人惊叹的医术……只要不傻,都知道臧柳的身份不简单。

    可为何,这么一个不简单的人,却是薛怀蕊的小厮……岩三、六皇子心中知晓,如今臧柳前来帮六皇子医治双腿,也是看在了薛怀蕊的面子上。

    可,这让臧柳的身世更加成谜。

    而薛怀蕊,也变得难以捉摸了起来。

    只是,臧柳不说,他们也不会去问。

    岩三十分不解,因为此事,他已经与六皇子争论了多次了。

    “殿下,小柳虽然现在尽全力医治,但是殿下并非普通人,若是等殿下身子康复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动……我们,不可不防……”

    而六皇子却是脸色一冷:“你的意思是?”

    岩三想了想,斗胆说道:“奴才想,不如私下动用殿下之前部署下的人,查一查小柳的身份……”

    六皇子闻言,不由分说道:“不可查。”

    岩三一愣,心中不明白,“殿下,奴才的意思是暗中查即可,小柳也不知道…“岩三,你别忘了!如今我的腿能恢复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谁!”

    六皇子低声斥道。

    他心中气恼,是因为岩三对于臧柳的不信任。

    岩三心中明白六皇子的意思,但是他也是担心六皇子,万一……唉!

    岩三不死心,接着说道:“可即使如此,殿下也不可不防,我们只需稍一打探,心中有个底即可……”

    六皇子摇了摇头,坚定说道:“若不是小柳,我现在还是个不知站起来是何感觉的残废,我们既然选择了治疗,便要相信他。”

    顿了顿,六皇子接着道:“岩三,小柳既然已经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我便不后悔。

    不论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记得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所能看到的景象,能走动时的感觉,我便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枉然。”

    岩三一直服侍六皇子,对于他的脾性自是十分清楚。

    见六皇子说了这话,他便也断了要查臧柳身世的心了。

    而另一边,站在他们主仆二人不远处的臧柳,心中微动。

    师父总说,要小心山下的人,他们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说不定会有坏心思。而对于那些有钱有势之人,也要留一个心眼,切勿轻易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臧柳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薛姐姐从来没有问过他是什么人,而六皇子也没有问过。

    也不会问。

    臧柳心中一暖。

    他遇到的,都是真心待他的人啊。

    宫宴。

    祥辉楼上人声鼎沸,楼下的薛怀苒与苏瑜已经悄然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薛怀苒低下眉眼,异常的安静。

    苏瑜与她同坐在马车内,对立而坐,却相顾无言。

    他看了眼薛怀苒的肚子,然后不自在地撇过了头。

    而苏瑜的这个动作,也狠狠地刺了薛怀苒的心一下。

    “苏瑜,你……”

    她抬起头,眸色痛苦道:“你为何要让永寿引开尉迟彻?”

第252章 老爷真疼夫人

    苏瑜心中一惊,竟不知薛怀苒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我……我何时让永寿引开尉迟彻了?再者,引开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他略有些紧张地说道,手指下意识地捏住了袖子。

    薛怀苒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难不成觉得,我薛怀苒嫁给了你,对你来说是个累赘不成?所以处处想与薛怀蕊重拾旧情?”

    她毫不留情的话语让苏瑜眼角一跳,虽然他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莫要说胡话了。”苏瑜冷冷道。

    薛怀苒轻笑一声,“薛怀蕊说的还真对。”

    苏瑜一愣,问道:“她说什么了?”

    薛怀苒转过了头,“说了一些关于你的话罢了。”

    苏瑜眉头一皱,紧跟着问道:“说我什么了?你如实说来。”

    她用手掀开了马车小窗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子,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可在薛怀蕊看来,你一文不值。”薛怀苒轻飘飘的语气像是一把重锤,锤击在了苏瑜的心上。

    “你说什么……”

    薛怀苒见苏瑜果然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便放下了帘子,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道:“苏瑜,你又以为你是什么货色?薛怀蕊是远在天边的云彩,而你我则是这地面上的尘土,你难道还妄想与她重修旧好、破镜重圆?”

    苏瑜听到这些话,脑门一跳一跳地疼。

    她说的那些话击中了苏瑜脆弱的神经。

    “只是,殊不知你在薛怀蕊的眼中,只是一堆随时可以丟弃的废物!”

    啪一苏瑜一股气血上涌,头脑冲动,扇了薛怀苒一巴掌。

    “你还有脸说?”他也顾不得脸面了,薛怀苒如此不给他面子,他也豁出去了,“当初若不是你在花园内勾引我,我又怎会娶了你?”

    薛怀苒刚从楼梯上跌落,浑身疼痛难忍,手肘处也有了一大片的淤青,此时苏瑜的一个耳光反而也没那么疼了。

    但是,她心中腾然而起的怒火,让她不受控制地抓向了苏瑜。

    她勤于保养指甲,将指甲修剪成了方形,端庄大方。

    而这指甲,现在也成了薛怀苒的武器。

    她恨恨地抓过去,双手从苏瑜的脸颊、脖颈划过。

    四五道血印子,顿时出现在了苏瑜的脸上、脖子上。

    薛怀苒看着眼前陌生的苏瑜,双眼喷发着恼怒的火焰。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打我?”

    “苏瑜,你以为你做了状元,就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了?”

    “我爹可是二品大员!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都完了!”

    “还有……我勾引你?苏瑜,你当真以为你是个状元,就高贵得不得了了?”

    “你总说薛怀蕊清高,但是她清高的有资本,而你呢?”

    薛怀苒嘲弄的语气,让苏瑜感觉身处在一个寒冷而又煎熬的冰窖内。

    “薛怀苒,我告诉你,当初若不是你设计我,让我在花园里与你欢好被人撞见,我又怎么可能娶你?”

    “我堂堂状元,娶个公主也是可行的,娶了你这么一个庶女,你还不知足?”

    “你若是再威胁我,我哪怕拼了我这官职前程,我也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苏瑜口出恶言,将他心中最深处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尽管薛怀苒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心中一痛。

    “好啊!好啊!”薛怀苒气极反笑,拍了拍手说道,“既然你苏大状元都赔上前途了,那我便也舍命陪君子了!到时候薛怀蕊去揭发我在殿前失仪,然后你因此休我的事情,之后,我看你还怎么有脸呆在京城内!”

    苏瑜心中一噎,伸出手来哆哆嗦嗦地指着薛怀苒说道:“你……你这个毒妇…“我苏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会娶你做妻子!

    说完,苏瑜便狠狠地摔了袖口一下,勒令马车停了下来。

    苏瑜冷冷地看了薛怀苒一眼,随后下了马车,对马夫吩咐道:“送她回府,好好看着,不准出去半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怀苒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苏瑜走在路上,心中越想越气。

    如薛怀苒所说,他现在是没办法休了薛怀苒了。

    或者说,这辈子他都不能休了薛怀苒!

    除非,他不想要做官入仕!

    苏瑜恼怒地拍了拍头,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阵脚步声。

    心中十分郁闷的他,想回头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非要撞到他的眼前,可下一秒,他撒丫子就开始跑。

    因为,身后那群人的装束,还有手中的麻袋,实在是太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让苏瑜回想起了前几次莫名被打的事情。

    而那几个人,脸色沉沉,紧紧握着麻袋追了上去。

    两刻钟之前。

    尉迟彻趁薛怀蕊去一旁与下人交代的时候,悄悄喊了王展过来,嘱咐了他几句话。

    王展听明白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又打……?”尉迟彻颔首,“嗯。”

    王展脸色古怪,“将军为何……”

    他看向尉迟彻的侧脸,心中嘀咕道:据他所知,方才的事情薛小姐可是一点儿亏都没吃,还硬是让别人吃了好几个哑巴亏……尉迟彻面色如常,口中随意道:“没事,就是想打。”

    王展暗道:淡定,淡定……“若是他不下车呢?”

    尉迟彻淡淡回道:“不下车,那就等他回家,再打。”

    王展眼角抽了抽,“在苏宅内打?”

    尉迟彻挑眉,“王展,你越来越精炼了。”

    王展面露苦涩,直接跑到苏瑜的宅子里面蒙住头打一顿,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但是谁让他惹到尉迟彻了呢……王展心中暗叹一口气,惹谁不好,惹尉迟彻!

    他苦哈哈地安排了上次的人,轻车熟路地说了要做的事情。

    那群人饱含信心地拍了拍胸脯,自得道:“副将放心,我们几人打他,都打出经验来了!”

    王展点了点头,努力保持着表情回到了尉迟彻的身边。

    此刻,苏瑜看着身后越来越接近的几人,心中一阵慌乱。

    这可是皇宫脚下,他们怎么能如此放肆!

    早知道,他说什么都不下车了!

    苏瑜脚底抹油,也顾不得读书人的风范,鞋子跑丟了一只也不敢回头去寻,但是,片刻时候,那群人还是追上了苏瑜•麻袋如同前几次一样,突然间落了下来…•苏瑜熟练地闭上了眼睛……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也是那么的熟悉……自此之后,苏宅彻底成了鸡犬不宁之地。

    薛怀苒打宫宴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先是派人将那个狐媚子琉儿狠狠打了一顿,命人在她身上划了好几道之后,气不过的薛怀苒又打了嫣儿一顿。

    嫣儿害怕,便暗中在苏瑜那边使力,后来博了苏瑜的怜惜,竟然抬了夫人。

第253章 我的就是你的

    薛怀苒没想到嫣儿是个吃里扒外的,便日日与嫣儿斗法。

    苏瑜对苏宅后院彻底没了念想,时不时往家中领些不干不净的人,至于薛怀苒如何作践,他也不管。

    也不敢管。

    毕竟一旦他做什么,薛怀蕊那边就透出风头来,偶然或是故意地说出那日的宫宴之事。

    最后,苏瑜只能放任薛怀苒在后院折腾,却半句话也不敢言,生怕让薛怀蕊知晓后报复。

    而薛怀蕊,也称了苏宅内不可言语的一个存在。

    宫宴中突然消失的薛怀苒、苏瑜二人,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

    众臣依然喜笑颜开,与彼此津津乐道晟国之繁荣。

    另一边,婉妃正与其他夫人谈笑的时候,百里芊身边的瑶月走了过来。

    婉妃对几位夫人歉意地笑了笑,走向了一边。

    瑶月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婉妃娘娘,殿下身子不适,想要先回去……”婉妃脸色一冷,方才百里芊在宫宴内惹下的祸,她还没来得及与她算账呢!

    “公主呢?”

    瑶月缩了缩肩膀,感受到了婉妃突然变低的语调,“回娘娘的话,殿下就在一旁呢……”

    “去将她喊过来,就说本宫有事要与她说……罢了,我过去吧。”婉妃皱了皱眉,“瑶月,你在前面领路即可。

    瑶月无法,只好领着婉妃走了过去。

    四公主百里芊脸色恹恹,手中拿着折断的花朵随意地甩来甩去。

    婉妃看到百里芊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还未走上前去,口中便冷声道:“本宫当你是个多么痴情的人呢,没想到倒被那一张皮相给吓到了。”

    百里芊咬了咬唇,倔强道:“我……我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

    婉妃冷喝一声,“你想做就做,想走就走,何必还要问我?”

    百里芊被堵了一下,口中不服气道:“你没看到他那张脸,我,我现在想起来都会做噩梦……”

    婉妃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百里芊的脑门,“那为何薛怀蕊却不怕?与人家一比,真是将你比了下去!”

    百里芊哼了一声,“那么一个丑陋之人,薛怀蕊若是喜欢便拿走好了,本公主才不稀罕!”

    婉妃说了那么一通,发现百里芊并没有听进去,便也没了耐心道:“你方才的冲动之举,难保不会让你父皇心中不耐,自今天起,你便待在你的寝宫不要出去了!”

    百里芊一愣,“什么……这,不就是禁足吗?”

    婉妃轻哼,“你若是非要换个说法,那便是禁足了!这三个月内,你就不要出来了!”百里芊心中着急,“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禁足我!他长成那个样又不是我害的,为什么要罚我!”

    “为什么?你在那么多人面前闯下祸端,令尉迟将军面上无光,你还说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百里芊心虚,底气不足地说道:“可是,可是他本来就长那个样,和我又没关系……”

    婉妃不欲多说,口中坚定道:“三个月禁足,若是还狡辩,那便是四个月禁足。你若是想要一直关到新年,那你便说吧!”

    说完,婉妃便转身离开了。

    百里芊张了张嘴,又气恼地跺了跺脚。

    宫宴临近结束,皇帝邀请了灵韵夫人一同以月为词眼作诗。

    灵韵夫人装模作样的吟了一首,引来了众人的称赞。

    而灵韵,唯独谢了五公主百里婧。

    百里婧心中烦扰,对于灵韵夫人的示好,她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是灵韵夫人却已经定下了接下来的目标。

    她身边的牧南看着百里婧的眼神,在与她对视的那一眼,心中闪过了一丝惊讶。牧南看着百里婧,百里婧便也看着他。

    “灵韵夫人,这小家伙看起来着实可爱,我也见过如他这般岁数的,但却都没有他看起来讨喜。”

    百里婧笑着说道,说完还用手摸了摸牧南的头顶。

    一直沉默的牧南,突然开口道:“你见过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百里婧一愣,下意识地想到了被她关起来的楚音。

    瞬间,她驱散了脑中的回忆,口中甜甜道:“当然是小男孩呀,本公主还有个弟弟与你年龄相仿呢。”

    牧南直勾勾的眼神让百里婧心中有些发毛。

    他盯着百里婧片刻,嘴角一翘,缓缓低下了头。

    宫宴进行到了末尾,众人因着薛怀苒摔下楼梯一事格外的小心,纷纷派人叮嘱自家夫人要看管好府中的人。

    除此之外,一切都十分的祥和。

    到最后,皇帝在祥辉楼上畅谈一番,便散了宴会。

    尉迟彻与薛怀蕊赶在皇帝说话之前到了祥辉楼,隐在了人群中。

    因宫宴并非一个正式的宴会,所以众人可在之后自由出宫,只需在宫门处留下记录即可。

    而尉迟彻,自然是赶在了第一个出宫,让后面想与他结识一番的人都扑了个空。薛怀蕊命一个宫婢去给蒋月婷带个口信,之后便同尉迟彻一起离开了。

    五公主百里婧从宫宴内一出来,径直朝楚耀所在的那个院子走去。方才在宫宴内,她心中就一直揣揣不安。

    若不是她身份特殊,不可随意离开,她早就去寻楚耀了。

    百里婧看了看天边的银月,眼神柔软了一下。

    之前楚国公还在的时候,楚耀每逢宫宴便会来宫内。

    她也是在宫宴上与楚耀有了第一次的交集。

    自此之后,她便被楚耀宛若天神下凡般的俊逸面容给俘获了。但她贵为公主,怎可低声下气地去讨好一个男子?

    于是,她便在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中,与楚耀越走越近。

    直到楚国公叛敌。

    她一瞬间慌了,不惜一切想要救下楚耀。

    但是她明白,若是楚家只剩下了楚耀,按楚耀的脾性,他一定不会独活于世的。于是,她也顺手救下了楚音。

    她原本以为她冒着大不韪的风险救了楚耀,楚耀一定会十分感动,将她视作救命恩人。

    但是,楚耀的魂,却从那个时候丟了。

    她心中不耐,她都付出了这么多了,楚耀却还这么端着,难不成想让她这个公主弓背屈膝地求他?

    百里婧心中有怨。

    刚开始只是一不小心扇了楚耀一个耳光。

    再然后,一怒之下赏了一顿鞭子。

    到现在,掌掴殴打,实属家常便饭。

    她前几日一个没控制住用鞭子抽了楚耀一顿,但是她已经道歉了,还给他用了最好的药。

    想必楚耀此时也应该消气了罢。

    毕竟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没有下死力气,恢复起来应当很快的。

    百里婧低下头,看了看她的手心。

    少女的手本应娇柔无比,但是她的手却有了些薄茧。

    虽然每日牛奶浸润,但摸上去还是能够发现不同。

第254章 闭门不出的神秘人

    百里婧握了握手心,屏退下人后独自朝院子走去。

    那条路她已经走过了无数遍,但是每次走在这条路上,她心中都有着难言的欢欣。

    ‘楚耀……,百里婧在心中轻念楚耀的名字,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那个院子。她要悄悄地出现,然后给楚耀一个惊喜。

    百里婧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蓝绿相间的编织绳,放在了手心内。

    编织绳的颜色十分杂乱,但是编织的结实整齐,一看便知是用心之物。

    这个蓝绿编织绳是楚音给楚耀做的中秋礼物,往年百里婧都是随手扔了的,但是现在她为了补偿楚耀,决定这次破例带给他。

    百里婧走到了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门。

    房间内如往常一样,整洁干净,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存在一般。

    只是,桌子上多了一杯凉透了的茶。

    百里婧额角一跳,捏着编织绳朝屋内大步走去。

    屋子内静的,只有她忙乱的脚步声。

    吱—她推开内室的门,看到房间内空无一人。

    “楚耀!”

    百里婧蹙眉喊道,语气中带着了些恼怒。

    今日是宫宴,是她们第一次认识对方的日子,而楚耀竟然不见踪影!

    “楚耀!你快出来!”

    她转了转头,看向内室的四周,皆无人影。

    百里婧脸色一冷,顺手抓起了腰间的软鞭。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还装神弄鬼,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百里婧用力的抓着鞭子,力度之大让手指的关节都有些泛白。

    她快步走上去,掀开落地的帘子查看,随后又将衣柜内的衣衫全部扔到了地上。她不死心地看了眼床下,又在外室寻了一遍。

    一顿乒乒乓乓地声响过后,百里婧的脸色已然如锅底一般的黑了。

    “楚耀……”

    百里婧咬牙,脑中闪过了数种可能性。

    片刻,她将手中的蓝绿编织绳狠狠地扔到了地上,踩着走出了门。

    楚耀被她喂了毒,若是他自己跑了出去,那么一定跑不了多远。

    只要她在周围寻上一寻,一定能发现他的踪迹。

    百里婧压下心头的恼怒,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让她寻到了楚耀,那么她一定要让楚耀知道,背叛她的下场有多惨!

    她为了楚耀付出了那么多,他竟然还想要离开她!

    百里婧寝宫,地下。

    入了秋,百里婧却没有给楚音送来御寒的衣衫,这让本就住在地窖内的楚音更加寒冷。

    看守她的侍卫偶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一想到百里婧的心狠手辣,便又压了下去。

    楚音走到了她的‘床’边,整个人瑟缩在了墙角。

    “侍卫大哥,今天是宫宴之日吧?”

    楚音软软的声音响起,让打瞌睡的侍卫突然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啊!今日八月……八月初十,的确是宫宴了。”侍卫迷迷糊糊地随后说道,说完才反应过来。

    楚音双眼失明,一日日不知白天黑夜,怎么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侍卫心中惊奇,打了个哈欠问道:“小瞎子,你怎么知道今天是宫宴?”

    楚音眯着眼睛笑了笑,“嘻嘻,天神娘娘告诉我呢!”

    小女孩儿童真的语气让侍卫失笑,但是心中的酸意却涌了上来。

    他是三皇子手下的暗卫,年龄不小,已有了妻子儿女。

    虽然他每日都暗示自己,告诉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并不是普通的女孩,而是一个叛国的罪臣之女,是一个该死之人,用这个来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心安理得。

    但是,他这一刻还是止不住地心酸了一下。

    侍卫看了眼楚音,脸上满是神伤。

    楚音的眼睛白蒙蒙地,似乎是罩着一层雾一般。

    至于楚音是怎么瞎的,他并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很久之前的一天。

    百里婧进去之前楚音还活蹦乱跳,出来之后,楚音的眼睛就已经蒙上了一条白布。

    后来,楚音的眼睛好了。

    百里婧知晓后,再次屏退所有人,独自进了地窖。

    再出来之时,楚音的眼睛同上次一样,蒙上了白布。

    只是,这次之后楚音真的瞎了。

    他想到那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音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那边细小的动静,嘴角微微翘起。

    “侍卫大哥,中秋的时候你会和你的家人团聚吗?”楚音轻轻问道,语气中满是向往。

    “嗯,应当会。”侍卫静静道。

    楚音哦了一声,默然不语。

    侍卫早已习惯楚音的东一句西一句,便也闭上眼睛假寐。

    “侍卫大哥,惠禾好冷……能不能让婧姐姐给惠禾拿件衣物……”楚音小声说道,两只痩小的胳膊抱住了她的双腿,整个人单薄的像是一张纸。

    她浑身上下只有一件破旧的白色布衣,薄薄的一层随时都会灌风进去。

    侍卫一愣,百里婧交代,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给楚音任何东西。

    哪怕就是楚音要饿死了,只要她不放话,谁也不准给。

    “殿下昨日刚来过,怕是短时间内不会来……”侍卫缓缓说道,心中有些不忍,“有时间,我帮你问问罢。”

    百里婧不给楚音衣物,他们这些侍卫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铁了心的要冻一冻楚音,他们也无可奈何。

    只能推脱罢了。

    楚音闻言,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扬声道:“谢谢侍卫大哥!惠禾就要有新衣服穿啦!”

    楚音的眼睛圆圆,鼻子小小,虽然面颊凹陷,但是伶俐可人的模样还是让人心中一软。

    侍卫不忍告诉她事实,扭过脸不再看向她。

    楚音坐在床上,环抱双膝,将头放在膝盖上,淡淡的面容不知是在想什么。

    她摸向墙边,悄悄用石头划了一道,记下了日期。

    之后,便乖巧地坐在床上,一言不语。

    侍卫眉头紧皱,最终还是猛地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后走了出去。

    他看不下去,咬了咬牙,从外面拿进来一个小衫子。

    小衫子破旧的像是一款破布,但这却是曾经楚音的衣服。

    那是楚音换下来的,百里婧向来不关心这种小事,他们不敢自作主张扔掉,便收集起来放在了外面。

    如今,反倒可以给楚音应应急。

    他拿着破布般的衣衫,远远地扔到了楚音的身边。

    “先将就穿吧,若是你这个小瞎子感冒生病,殿下还要怪罪于我。”侍卫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又坐了回去。

    他闭上眼睛,继续小憩。

    楚音嘴角一勾,将破旧的衣衫抱在怀中,口中轻声道:“谢谢你。”

    侍卫轻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理她。

    后宫内一处年久失修的院子。

    百里婧在周围搜寻之时,突然间看到了一片亮色。

    她走近,发现是一块布料,而那布料则挂在一个洞口之上。

第255章 爱毒成痴的疯女人

    洞口杂草丛生,一块用来遮掩的石头放在一边,将洞口整个暴露了出来。

    布料挂在洞口的石缝内,被雨水冲刷的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显的有些灰蒙蒙。它被挂住的地方在院子内侧,剩余部分的则是裸露在洞口的外侧。

    很显然,是有人从内往外钻出去的时候被挂烂的。

    而且因为当时钻出之人的心急,布料被大力扯掉了很长的一截。

    百里婧瞳孔微缩,蹲下身将那片布料拿在了手中。

    布料为织金锦,是极为名贵的布料,通常是御供之物。

    难道是宫中的女子……百里婧站起身,突然间想起了之前百里芊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好像,衣衫就是破了一片……百里婧心中犹如响起了一道惊雷。

    百里芊来过这个院子!

    那她是不是也见过楚耀了……百里婧思及此,起身便走了出去。

    她找到在一旁等候的婢女玲琪,附在耳边吩咐道:“去查查今日四公主都去了哪些地方。”

    玲琪是百里婧身边最为信任的婢女,看百里婧的脸色便知‘那个院子’出问题了。

    “是,殿下。”

    她福了福身子,快步走出去安排了。

    不到半个时辰,玲琪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找到了百里婧。

    “殿下,果真有收获。”玲琪说道,对那个太监使个了眼色。

    百里婧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快说来。

    小太监走前两步,将手中的棕色包裹打开。

    里面,赫然是楚耀的衣袍。

    百里婧脸色一紧,抬起头盯着玲琪问道:“在哪里寻到的?”

    “回殿下,四公主和薛小姐从宫宴内出去透气后,只待了片刻便分开了。

    而四公主与薛小姐分开之后,同婢女去了玥殿的方向,而这衣衫就是在那路上找到的。”

    百里婧一愣,因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百里芊的身上,她下意识地避过了薛怀蕊。

    “现在百里芊在哪?”

    玲琪面色也有些着恼地说道:“方才奴婢去打听,那些人都说没注意到。

    后来奴婢唬了唬其中一个小太监,他才说四公主殿下刚开始同众臣去了祥辉楼,但是后来就不见了,听说是和婉妃娘娘说了些话,脸色不大高兴地回了寝宫。”

    百里婧越听心中越是生疑。

    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让百里婧心中渐渐幻想出了一个猜测。

    薛府。

    楚耀到了薛府,出示了薛怀蕊的对牌后,让门房的人安排人去宫内送上一件披风。

    并且特地叮嘱,若是宫门的守门人问起人为何不一样了,就说他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怕耽误小姐的事情,便换了人去。

    安置完这些,楚耀才从薛府走了出来。

    候在薛府门口的王黔看着走过来楚耀,脑门一跳。

    “你不留下来吗?”王龄疑惑问道。

    楚耀摇了摇头,“薛怀蕊说,我要去另外一个宅子。”

    那里是薛怀蕊办置的私宅,曾经让臧柳住过。

    王黔哎了一声,古怪地看了他两眼,驱使起了马车。

    王龄与楚耀相顾无言,便赶着马车将楚耀送去那座宅子。之后,他就又驾着马车回了宫门处。

    不到半个时辰,尉迟彻与薛怀蕊从宫内走了出来。

    他们二人上了黑色马车,才觉得这个宫宴是真的结束了。

    尉迟彻与薛怀蕊相邻而坐,紧紧地挨着。

    今天一晚上都是小心翼翼地,猛地从皇宫内出来,薛怀蕊觉得有些疲累。

    她倦倦地打了个哈欠,身子像尉迟彻那边靠了靠。

    尉迟彻嘴角微微翘起,身子挺直,让薛怀蕊靠得更舒服些。

    然而,她只是稍微倚了一些,并没有将全身都靠上去。

    尉迟彻扭过脸看向薛怀蕊,皱了皱眉。

    ‘蕊儿今晚着实有些累到了。’他心中暗道。

    想罢,他伸出左臂,从薛怀蕊的背后穿过,揽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将她的头颅按到了他的肩膀上。

    薛怀蕊脸上一热,女子教导应当坐姿端正,时时刻刻挺直腰背不可松懈,绝不能露出半分歪扭的姿态。

    方才她累极了,才向尉迟彻那边靠了靠。

    现在这般,只差躺在他的怀中了……薛怀蕊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来。

    尉迟彻左臂松了松力气,口中紧张问道:“可是这般不舒服?”

    薛怀蕊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不应当那般坐着,有碍……有碍观瞻……”尉迟彻笑了笑,左臂用力揽住她,让她靠在肩上。

    “什么有碍的,难道在本将军的面前,你还需恪守那些什么礼仪不成?”

    薛怀蕊睁了睁眼睛,扭过脸仰着头看向尉迟彻问道:“可……本就应是那般……”尉迟彻看着薛怀蕊的那双水润的眼睛,忍不住想要碰碰她,可今日她着实累着了,他心疼的不行,便也将那股想法压了下来。

    “你我之间,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若是你不介意,也可坐到本将军的腿上来。”

    尉迟彻挑眉说道,口中不正经的话让薛怀蕊噗嗤一笑。

    她在尉迟彻的下巴上轻啄一下,哼了一声道:“不正经……”

    尉迟彻捏了捏她的下巴,心中软成了一滩。

    薛怀蕊靠在尉迟彻的肩膀上休息了片刻,才恢复了精神。

    她用脑袋蹭了蹭尉迟彻的下巴,使坏地让他痒痒。

    尉迟彻无奈,另一只手放在薛怀蕊的腰间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薛怀蕊被他搔得咯咯笑,玩闹间突然间想起来一事。

    她一把按住尉迟彻的手,朝马车外喊道:“王黔,方才可是将那人送到小宅了?”

    马车外的王龄应了声,“送到了,只是他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

    薛怀蕊回过头,沉声道:“阿彻,楚耀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百里婧给关了起来。”

    尉迟彻在之前的震惊过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情。

    随后,薛怀蕊便将百里婧暗中偷换受刑的人、圈禁楚耀楚音的事情讲给了尉迟彻听。

    听罢,尉迟彻心中惊异,“那楚音……”

    薛怀蕊脸色凝重道:“这便是接下来需要谋划的事情了……”

    今年的宫宴,因为灵韵夫人的出现发生了一些轻微的变化。

    金国使者的提前到来,皇帝的热心招待,让许多本处在观望状态的人有了些倾灵韵在宫宴之中没有找到偷盗药材之人,只好带着牧南回了宅子。

    灵韵宅子内。

    牧南站在灵韵的面前,低下头看着地面,脚尖无聊的蹭来蹭去。

    “那皇帝老儿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倚躺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少女娇嫩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纵使空气寒凉,肌肤仍然泛着红润的光泽,看起来诱人无比。

    灵韵的年龄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几岁。

    但是只消看她的眼神一眼,便知那绝不是一个少女应有的眼神。

第256章 示威

    深沉、老辣。

    “他只想得到神药,保他长生。”牧南机械式地回答道。

    灵韵翻了个身子,冷哼了一声。

    她娇躯侧躺,背对着牧南,柔软的布料勾勒出了她玲珑的曲线。

    “那五公主呢?”

    牧南回想了下那个可怕的女人。

    他张了张嘴,本想如实说出他在百里婧眼中看到的东西。

    看到的那个被囚禁起来的女孩。

    但是在声音出口的一瞬间,他又改了说法。

    “她对你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意。”

    若是灵韵夫人知道了那个女童的存在,一定会利用那个女童来要挟百里婧。

    她们如何牧南并不关心,但那个女童已经被百里婧关了那么久,还失明了……和他一样,身不由己。

    牧南脑中闪过思绪,面上却仍是一副无畏之色。

    灵韵不做多想,这次宫宴本就去的匆忙,没来得及做什么部署,因此信息获取的并不算多。

    “罢了,你先退下吧。”她纤细的胳膊朝后摆了摆,示意牧南退下。

    牧南转身离开。

    灵韵按了按眉心,思索着接下来的如何才能找到那些药材。

    第二日。

    薛怀蕊清晨起来,便早早地出了门去了小宅。

    全顺与杏儿也跟着她,身上带着些日常能用的解毒药。

    尉迟彻本想同薛怀蕊同去,但军中突然有了些情况,只好与二皇子前去处理了。为了薛怀蕊的安全,他便派了王展跟着她。

    收到消息的王展灵机一动,推脱了几句,转而推荐了王黔替他去。

    王龄一番假意拒绝,还没等王展说出劝话,就应了下来。

    因此,王龄早早地便来薛府门口候着了。

    马车外,全顺、王龄与杏儿在外面走着。

    全顺十分识趣地找了个理由,走在了最后,让王黔同杏儿并肩而行。

    “杏儿,你昨日可曾见到那个人了?”王黔咳了一下,略有些八卦地问道。

    杏儿回忆起昨晚,眼中闪着星星貌似回忆般地说道:“嗯,见到了。”

    王龄脸色古怪,试探问道:“那你有没有被吓到……?”当时天色完全黑了,他一个人守在马车出,看到那脸色黄暗、身躯抽搐的人走过来,还真的以为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杏儿愣了一下,“嗯……的确……有一点被吓到了。

    楚耀的容颜,的确是杏儿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惊艳的。

    成年男子俊朗面容,带着一丝羸弱的美感。

    狭长的水眸里总是带着一丝郁郁,只要转过去看上一眼,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

    王黔哦了一声,走在杏儿身边道:“没事!我第一次见,也被吓了一跳!那模样……!”

    杏儿奇怪地看了一眼王黔,他这是在安慰她……?

    不过,王龄就是一个坏小子,她才不领情呢!

    “怎么,那模样就是整个京城的人都比不上!”杏儿轻哼一声说道。

    王黔闻言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黄黄痩痩如同丧尸般的人,杏儿竟然觉得好看?

    这……“杏儿,你真的觉得他……长的好看……?”“难道不好看吗?”杏儿瞪了瞪眼睛,反问着仰起头看向王龄。

    若是说楚耀长的不好看,除非是她瞎了。

    王黔嘿嘿笑了两声,心中一阵涩意。

    他摸了摸他的脸颊、胳膊,皆是健壮无比,与那个痩弱男子相差太多了。

    摸完,他骤然放下了手。

    他真是吃饱了撑的,和那人做什么比较?

    小宅。

    这所宅子位于京城的南边,是座小巧的二进院子,由薛怀蕊私下雇的人来打扫管理。

    楚耀夜晚到了的时候,小宅内只有一个名叫尉迟婶的中年妇女在这里守着。

    王黔昨日将楚耀送过来之后便走了,只留了楚耀一人在小宅内。

    尉迟婶明白是楚耀过来是东家的意思,便收拾了一件侧厢房给他。

    一间四方的厢房,里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墙角摆放着几盆绿植作为点缀。

    房间简朴,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屋子内的被褥还带有晒暖之后的阳光气息。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带有人存在的气息。

    不像是宫内的那个牢笼。

    冰冷,寒冻。

    楚耀麻烦尉迟婶烧了些热水,净了面之后躺在了榻上。

    只要活动范围小,轻微走动不会引起毒发,此时躺了下来,楚耀才觉得方才烧心一般的痛楚慢慢退了下去。

    窗外的月光轻轻地洒在屋子的地板上,小宅十分安静,只有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打更声与小儿夜哭声。

    楚耀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些安心之意。

    他翻了翻身子,本想考虑一下目前的处境,可刚想了个开头,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清晨,楚耀睡到了自然醒。

    尉迟婶在外面洒扫,东边的小厨房飘过来一阵一阵的米粥香气。

    楚耀久违地睡了个长觉,一觉醒来,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楚国公世子,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家族,也还没有引起皇帝的敌意。

    他住在像现在这般简单的房间,每日早晨醒来就能闻到清香的米粥味道,还有娘亲喊他起床的嗔声。

    咚咚……尉迟婶敲了敲楚耀的房门,“公子醒了吗?”

    楚耀应了声,起身走了出去。

    “公子起来吃饭吧,马上就……”

    尉迟婶笑着说道,抬起头看向了楚耀。

    尉迟婶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然后歪过头看了看他身后的房间。

    ‘昨日的那个公子,好像没这么俊俏啊……’尉迟婶心道,奇怪地看向了楚耀。

    楚耀愣了愣,猜想到了尉迟婶如此反应的原因,忙解释道:“尉迟婶,昨日我……脸上有些脏污,所以……”

    尉迟婶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哎哟了一声不好意思说道:“公子长的俊俏,婶子一下没反应过来,既然如此,那快些来吃饭吧!”

    她的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领着楚耀去吃早膳。

    吃罢没一会儿,薛怀蕊便来了。

    楚耀一听尉迟婶说薛怀蕊来了,心里不由地紧张了一下。

    他抚了抚衣衫,让衣服尽可能的平整楚楚。

    冗长及地的长发在早晨的时候就被仔细地束在了头顶,显得他更精神一些。

    薛怀蕊一走进大堂,便看到楚耀已经站在一旁等她了。

    跟在薛怀蕊身后的全顺、杏儿在昨日宫宴之夜就已经见过了楚耀,因此对现在的他并不算陌生。

    可跟在他们身后的王黔,顿时傻了眼。

    “这,这……”王龄指着楚耀,眼睛瞪得像铜铃。

    全顺转念一想,明白了王龄为何如此惊讶。

    昨日王黔见到楚耀的时候,楚耀化了妆,容貌变得十分普通,而此刻的他洗尽铅华,真容也露了出来。

第257章 独自前去

    他忙走到王黔的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解释了昨晚的来龙去脉。

    薛怀蕊看见楚耀,淡笑着点头示意。楚耀微微弯腰,翩然行礼。

    哪怕他现在身穿下人衣物、面容苍白,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斯文优雅,仍能够让全顺等人心中肃然起敬。

    “薛怀蕊……谢谢你。”楚耀顿了顿,开口道。

    昨天晚上他本抱着必死的决心逃走,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然被薛怀蕊救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到现在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薛怀蕊笑了笑,坐在了大堂的正位之上,示意楚耀坐在另一边。

    “你不要担心,我并没有恶意。”薛怀蕊柔声说道:“芳嫔也在找你,她很担心你和楚音。”

    楚耀滞了一下。

    他以为楚国公一家已经跟着那场‘叛国罪名’彻底消失了。

    众人也已经遗忘掉了。

    没想到芳姨姨还在寻他和楚音……“芳姨……芳嫔,怎么会知道我和惠禾还活着?”楚耀低声问道,话语间满是落寞。

    “说来话长,只是如今你已从那里出来,你想……与芳嫔说吗?”薛怀蕊看着楚耀问道。

    若是芳嫔知晓这件事,对她们来说有利无害。

    一是因为她的儿子六皇子,正在臧柳的治疗下恢复,所以她并不会轻举妄动;二来,芳嫔在之前同薛怀蕊说楚耀的过去的时候,言语间也尽是惋惜和不舍,她这么些年来的搜查,也说明芳嫔心中对楚耀、楚音是十分在乎的。

    而芳嫔娘娘,正是宫中能够盯着百里婧的最好人选。

    若是有了芳嫔娘娘的帮助,她想要扳倒百里婧、救出楚音就会事半功倍。

    只是,如今楚耀被百里婧圈禁多年,也像是一个奴隶般的苟存了多年,他又该如何面对芳嫔呢……楚耀低垂下脸庞,沉默了片刻。

    薛怀蕊心中没底,楚耀曾经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如今让他将他的苟且和不堪全部展示给他人,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十分痛苦的选择。

    况且,若是他同芳嫔说了他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芳嫔又是否会觉得他成了一个庸懦无能、薄志弱行之人?

    薛怀蕊想到了楚耀的进退两难犹豫不决,心中不忍,决定还是让楚耀先解了毒再说。

    “楚耀,不如__”“若是告诉芳嫔,会不会给芳嫔带来危险?”楚耀犹豫问道。

    他生性聪慧,明白薛怀蕊为何会问他要不要告诉芳嫔。

    只是,他已经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薛怀蕊面色淡然如实说道:“未可知,只是,若她担心引火上身,就不会这么些年大费周章的寻你与楚音了。”

    楚耀默然。

    薛怀蕊并不准备今天就要楚耀说个准话,只是将现状告知他,然后让楚耀选择罢了。

    “百里婧若是知道你不见了,一定会大费周章地寻你,说不定为了安全起见,她也会将楚音转移。”

    “毕竟,她若是认为是有心人救了你,那一定也会知晓楚音的秘密,到时候楚音会被她转移到哪里,可就难寻了。”

    “因此,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薛怀蕊凝声道,眼神专注地看向了门外。

    楚耀一震,缓缓沉声道:“这次若是没能找到楚音,那以后再寻,就如大海捞针一般了……”

    薛怀蕊转头看向楚耀,“到时,我想让你一同参与行动。”

    “我……?”楚耀以为,薛怀蕊会关着他,将他藏的严严实实,不让百里婧找到便可。

    薛怀蕊点头,“我会让人尽快除去你体内的毒素,你也需在这几日内快速恢复。”

    “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可与尉迟婶说,尉迟婶会去薛府告知我。”

    说罢,薛怀蕊便站起了身,示意杏儿将那些药罐给他。

    “这些药或许并不对症,但也可解其表层毒素,你先服用着罢。”

    杏儿走上前去,将几瓶药罐放在了桌子身上。

    楚耀同样站起身来,肃身而立,微躬行礼。

    “多谢。”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有希望过。

    薛怀蕊对于他,不仅仅是救了他的命。

    更是将他从沼泽深渊内拉了出来。

    他想说恩重无以为报,但是出了口只剩下一句‘多谢’。

    薛怀蕊也不是那般文绉绉的人,她这么做,并非是慈悲心发作,而是因为这本就是一件对等的利益交换的事情。

    楚耀、楚音获得自由,她则是捏住了百里婧的把柄。

    也是捏住了三皇子的把柄。

    杏儿一直悄悄的侧过脸看向楚耀,看完又娇羞地扭过脸去。

    全顺一直聚精会神地站在薛怀蕊的身后,并未注意到。

    反倒是站在杏儿后面的王黔,莫名觉得牙痒痒。

    片刻,她与楚耀交代完之后,便领着众人离开了小宅。

    王龄护送薛怀蕊回去的路上,靠在杏儿的身边,酸酸地问道:“杏儿,那林什么耀,哪里好看?”

    为了掩饰楚耀的身份,薛怀蕊特意交代他们暂时喊作林耀。

    杏儿手指放在翘起的嘴角,眼睛亮亮地看向远处回想道:“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

    王龄不死心地问道:“这,这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我也有!”

    杏儿无语转过脸看向王黔,楚耀简直就是画中的人,王黔这个坏小子,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今日阳光煦煦,暖暖的光照在王黔小麦色的脸庞上,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少年蓬勃的生气。

    王龄脸庞偏圆,额角有一缕带着自来卷的碎发,柔和了他脸上的硬朗线条。

    他双眼圆睁,着恼地看向杏儿,但是在杏儿看来,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在说:楚耀长的不过一般般罢了!你看看我!

    杏儿噗嗤一笑,突然觉得王龄也不是那么讨厌。

    “哼,幼稚!”

    她扭过脸,继续向前走着。

    王黔咬咬牙,杏儿这个小辣椒一样的人,楚耀定然是不会喜欢的!

    “你!你说谁幼稚!”王黔追上去,身子朝着她问道,步子缓缓,生怕一不小心走快了。

    “谁理我谁就幼稚!”杏儿吐了吐舌头,嘴角忍不住咧开。

    她的心情突然很好,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好吧!

    王黔看到杏儿嘴角的笑,呆了呆后叫嚷着:“我比你大呢!我可不幼稚,你才幼稚……”

    全顺看着眼前闹着的二人,眼中顿时要涌出一股热泪来。

    只要王黔不用那种想要将人蒙起来打一顿的眼神盯着他,他就觉得生活还有希全顺舒了一口气。

    ‘杏儿以后会感谢我的……’百里婧慌了。

    楚耀一定是被人劫走了。

    他被下了毒,自己一个人是跑不出去的,一定是有人趁着宫宴之夜暗中下手!玲琪知晓百里婧心情不好,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第258章 不知好歹的张大

    “如何了?”百里婧坐在殿中的椅子上,手指不停地在桌子上敲打,频繁的敲击声让玲琪的心也跟着一抖一抖。

    “回殿下,那边查出来四公主和婉妃说了一番话后就回了凤阳阁,听说婉妃下了命令,让四公主禁足了三个月……”

    “禁足?”百里婧皱了皱眉,“为何要禁足?”

    玲琪看了看百里婧道:“不大清楚,但无非就是宫宴上的那些事罢了……”

    百里婧将信将疑,宫宴上百里芊设计尉迟彻摘下了面具,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她如今在哪?”

    玲琪低声回道:“在殿中待着呢。”

    百里婧将手在桌子上一拍,冷声道:“随我去凤阳阁。”

    薛怀蕊不知道,她随手做的一个障眼法,竟然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百里婧如今所有的怀疑都放在百里芊的身上,并没有关注与百里芊同时消失的薛怀蕊。

    但是,她查到薛怀蕊身上是迟早的事情。

    薛怀蕊自从回来,就已经在准备善后之事了。

    一旦百里婧发现不是百里芊动的手,就会从宫门处的守门人那边开始调查。

    但凡是那天晚上出去的人,都会被列为怀疑对象。

    薛怀蕊并不想惹祸上身,便拜托尉迟彻‘安排一下’那日晚上当值的侍卫。

    可即使如此,她心中也隐隐能够感觉到,百里婧并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若是说‘破门而入’‘强行搜查’这种事,薛怀蕊相信百里婧能够做出来。因此,她并不打算让楚耀藏起来。

    她要主动一些。

    凤阳阁是公主们的住所,百里婧小的时候便是住在这里。

    之后,百里婧为了楚耀便以‘人多’为由搬了出去。

    此次回去,百里婧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百里芊的所在之处。

    走进之后,百里婧看到屋子大门紧闭着,瑶月脸色耷拉着蹲在屋门口。

    瑶月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百里婧来了,忙站起身来行礼。

    “奴婢瑶月见过五公主殿下。”

    百里婧直接无视了她,推开屋门朝内走去。

    瑶月脸色一紧,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快步跟了上去。

    “百里芊!”百里婧进门之后扬声喊道,转头寻找百里芊的身影。

    果然,在梳妆台旁看到了她。

    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全部被推倒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妆匣内的首饰凌乱地摆放在桌子上,一些娇贵的玉石宝珠已然四分五裂。看来,方才这里是发生了什么。

    百里芊气的身子发抖,知道百里婧进来之后也不回头,只是黑着脸坐着。

    百里婧一愣,皱着眉问道:“你发什么疯呢?”

    百里芊冷哼一声:“若是有事就说,无事就回去吧。”

    听到如此不客气的话,百里婧倒也不生气:“怎么?可是婉妃娘娘将你关了起来,心生不满了?”

    百里芊柳眉倒竖,冷冷道:“与你无关。”

    她实在是难以相信,婉妃竟然真的将她禁足了!

    纵使她打砸了许久,婉妃也没有心软,还是勒令宫人不准将她放出来!

    “的确是与我无关,但是你做的另一件事,就是与我有关了。”百里婧哼了声,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的两只娇媚吊梢眼紧紧地盯着百里芊的面部,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什么事?”百里芊没有心情与百里婧绕圈子,语气颇多不耐。

    百里婧看着百里芊清明的眼,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心虚与心慌。

    看来,她还需说明一些。

    “你若是装傻,那我就明说了。”百里婧悠悠道,“你那日跟踪我去后宫的那处荒院,是为何?”

    百里芊心中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百里婧抓着这丝慌乱逼问道:“后来,你又独自前去,还让瑶月在一旁帮你守她的眼神飘向瑶月,瑶月吓得俯下身子,一下头也不敢抬。

    “你……看到什么了?”

    百里婧的声音又尖又细,因为常年习武,声调又异常的高,此时在空旷的殿中回荡,让人头皮微微有些发麻。

    百里芊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心,口中却仍硬撑着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百里芊虽然年龄比百里婧年长一岁,但是她却有些怕百里婧。

    从小,她就觉得百里婧身上有一股狠意。

    小的时候夫子教课,遇到不听话的小孩子唬一下便哭了,但百里婧却会记在心中,暗中报复过去。

    她曾经看到百里婧目露凶光,将毛笔捏折的样子。

    自此之后,她便与百里婧亲近不起来了。

    到现在,她们也只是名义上的姐妹,私下里并没有多少交集。

    百里婧眯着眼睛嘴角一勾,“那你就是承认,你的确去了那个院子了?”

    百里芊一僵,失声道:“你诈我……?”她方才情绪杂乱,一不小心竟然中了百里婧的圈套。

    若是百里婧问她是否去了,她定然矢口否认,说不曾去过。

    可百里婧偏问她,看到什么了……她下意识回道什么也没看到,这岂不就是在承认她的确去了?!

    百里婧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按住了她的肩头。

    “你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对你说过,不要动我的东西。”

    百里婧轻声在百里芊的身边说道,温柔的语气让百里芊觉得有些不适应。

    倒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百里芊咽了咽口水。

    小的时候因为她有次误拿了百里婧的东西,百里婧就将一整盆的凉水浇在了她的身上。

    在寒冷刺骨的冬天。

    浇完,百里婧便面无表情说道:‘以后不要碰我的东西。’她自然记得这件事!

    “我……我没有!我都没有进去!”百里芊摇了摇头,疯狂地否认道。

    同时,她在心中也疑惑了起来。

    难道,那个屋子里面的‘东西’丟了……?

    百里婧轻笑了一声,尖锐的指甲划过百里芊的面颊,顺着下巴划到了她的脖颈。凉凉的触感让百里芊起了薄薄一层鸡皮,下意识地又咽了咽口水。

    “你紧张什么?”百里婧问道。

    百里芊看着百里婧晦暗不明的眼睛,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百里婧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我同是公主,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的眼睛犹如弯钩一般紧锁着百里芊的咽喉,嘴角漾起一抹深沉的笑容。

    百里芊打了个寒颤,心中有些慌了。

    即使百里婧再怎么发疯,也不可能在这里对她出手。

    但是,百里婧暗地里的阴招,她可是听说过的……“我……确实没有进去!”百里芊升高了声音,仿佛这般能够给她带来一些底气。

    “哦?”百里婧笑容淡了下来。

    “那个狗洞上挂到的衣服料子,要我拿来和你的衣服做个比对吗?”

第259章 原话再还给你

    百里芊瞳孔微缩,心一下子紧了。

    她的确是从那个洞里爬出来了……只是后来衣衫破没破,她不记得了。

    毕竟,很多衣服她穿了一次便不再穿了。

    难道说,百里婧又在诈她?

    百里芊起了戒心,转过脸看向了瑶月。

    瑶月方才听到百里婧说的‘破损衣衫”身子一僵,暗道了一声不好。

    四公主的衣物一直都是瑶月在保管,她的衣物少了破了,瑶月一清二楚。

    那次殿下从神秘院子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只是将褪下的衣物拿去浣衣局洗了,等过了许久再去拿时,才知道那衣物有了些破损。

    浣衣局的奴婢惯会偷奸耍滑的,有的时候洗坏了衣服就说衣服拿过去就是破的,瑶月便没有在意,只是训斥了一番就忘了这回事。

    如今五公主突然提起来,瑶月也瞬间回想了起来。

    那件衣服,居然是在那个院子里弄破损的……瑶月慌了神,忙看向百里芊。

    “公主……”

    百里芊一愣,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百里婧见状,心中了然。

    “你的奴才这副表情,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她的语气略带嘲讽,话语间充满了危险。

    “瑶月,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里芊当时确实是从那个洞里爬了出来,只是刮没刮坏衣服,她并不清楚。

    但……她好像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件衣物了。

    “小姐……”瑶月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百里婧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她就知道,百里芊没安好心,一定对楚耀动了手脚……薛怀蕊从小宅内出来,拐了个弯买了些药材,便回了薛府。一到薛府,便听到了一个消息。

    尤夫人被抬为贵妾了。

    薛怀蕊微讶,竹夫人与薛河延为青梅竹马,又为他生了一儿一女都没能抬为贵妾,尤夫人这才承宠几天,就已经如此了得了?

    杏儿在一旁新奇道:“小姐,没想到尤夫人竟然如此有手段,竟然让老爷抬了贵妾。”

    薛怀蕊冷哼一声,薛河延是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贵妾,只怕是使了些手段得来的。

    “只要这后院里安安静静的,不来扰我就行。”薛怀蕊淡淡道。

    正想着,尤夫人身边的婢女鸿雁偏巧走了过来。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低声说道:“奴婢鸿雁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安。”

    薛怀蕊点了点头,杏儿便跟着说道:“有何事?”

    鸿雁说道:“夫人近些日子得了好料子,想让大小姐掌掌眼,不知大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夫人拿着料子去听雨轩叨扰叨扰。”

    这一番话说的谨小慎微,让杏儿脸色也柔了柔。

    难得尤夫人是个有眼色的,没忘了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薛怀蕊思索了片刻说道:“尤夫人若是现在有空,就可来听雨轩,本小姐备好茶等着。”

    鸿雁诚惶诚恐地福了福身子,忙说道:“夫人身份低贱,哪里敢让大小姐等待?奴婢这就回去,与夫人说了。”

    薛怀蕊点了点头,示意鸿雁离开。

    鸿雁再行一礼,后退几步之后转身离开了。

    杏儿看着鸿雁走远的身影,低声缓缓叹道:“竹夫人管了后院那么多年,虽说外面的名声好,但是在府中难免嚣张跋扈,实在算不得聪明;反观尤夫人,里里外外的让人生不出气来。”

    薛怀蕊心中若有所思,口中轻轻说道:“希望她能够保持如此罢。”

    说完,主仆二人便回了听雨轩内。

    一路上,薛怀蕊思索着薛府的事。

    她与尉迟彻已经订了婚,婚期只怕很快就能定下了。

    一旦定下,她便要备嫁,许多事就不方便出面。

    因此,她要趁这段时间,将那些收尾的事情尽快收尾。

    譬如,薛府的事情。

    这几个月以来,她已经让前世薛府中那些害她骗她之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竹夫人魂断莘村,薛怀苒嫁给苏瑜,一辈子都要在与苏瑜的争论打骂中度过。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还有冷眼旁观的薛河延。

    他对她有生养、养育之恩,她不能将他看做仇人一般。

    但,她心中也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前世,她嫁给苏瑜三个月之后薛怀苒也进了门,薛河延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她被苏瑜、薛怀苒欺负,日日操劳,薛河延只当做不知,不闻不问。

    她被他们二人联手送给尉迟彻,薛河延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只想攀附三皇子,换取前程。

    薛河延的确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他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这些事……发生。

    这一世,薛怀蕊只当她已经还清了恩,剩下的只为了她自己而活。

    薛府,也会由尤夫人的儿子薛季竹来接管。

    至于薛河延,年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薛怀蕊与杏儿走至听雨轩,迈步跨了进去。

    如今,靠尤夫人一个人的力量想要让薛河延放弃薛季榕,选择薛季竹,还有些困难。

    薛季榕是竹夫人唯一的儿子,竹夫人费尽心机将他过继到了薛怀蕊母亲的名下,才算作是嫡子。

    薛河延,也一直十分看重薛季榕。

    这次尤夫人抬了贵妾,下一步,就是想让薛季竹也提一提了。

    薛怀蕊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光。

    片刻,尤夫人带着几匹上好的料子到了听雨轩。

    门口的白桃领着她们主仆二人到了门口,走上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白桃笑着让她们二人进去。

    尤夫人谢过,这才走进屋内。

    薛怀蕊坐在主位上,正端着茶杯饮茶。

    茶盏的盖子在茶杯上轻轻滑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薛怀蕊饮下茶水,淡淡道:“你来了。”

    尤夫人蹲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薛怀蕊摆了摆手,示意尤夫人坐到她的对面:“都升了身份了,还如此慎小。”

    尤夫人略有些惶恐,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断不敢在大小姐面前拿乔的。”

    薛怀蕊将茶盏放到桌面上,用一旁的软巾擦了擦手。

    “有的时候,扬起来些也能省些麻烦。”说完,她示意杏儿给尤夫人搬个软凳。尤夫人微怔,暗中记下了这句话。

    软凳放在薛怀蕊的下首处,尤夫人才谢过之后坐了上去。

    薛怀蕊将手臂放在椅子侧边,缓缓说道:“今日是有什么事情。”

    尤夫人犹豫地看了看四周,嘴巴张开又闭上。

    薛怀蕊让屋内的婢女都退下,只留了杏儿、鸿雁在旁。

    尤夫人见没有了外人,径直开口道:“奴婢有一事相求。”

    “哦?”

    尤夫人看了看薛怀蕊平淡无波的脸庞,有些拿不定她现在的情绪。

    “大小姐,奴婢虽然身份低贱,但却也是一个母亲,尽管奴婢的身份提了提,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奴婢的孩子还是受人轻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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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介绍:
上一世,她盲目的爱上了越王尉迟纣,一片真心却被辜负。
上一世,妹妹和尉迟纣狼狈为奸,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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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归来,她抱上大腿,收服绝世神医,建立自己的势力,血虐渣男渣女!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