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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腻     朱雀记txt下载     朱雀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部梵城 第十五章 闯天门

    南天门近在眼前,便至眼前,横匾上那三个红底黑字显得格外煞眼。

    一座无比高大的石牌坊倏然出现在易天行飞行轨迹之前,约摸有数十米高,看上去十分宏大。这石牌坊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浑身泛着白光,像是某种坚硬的玉石整块雕砌而成,这样宏伟的牌坊,很明显不像是人力造成。

    在牌坊的四周尽是一片不知是什么物质构成的烟雾,而在南天门下是一条平滑空间的通路,可见里面青青风景——看来进天界的通路,必须要从这南天门下经过。

    易天行毫不减速,双腿上像棉花糖一样粘着的云丝疾速转动起来,带着他便往南天门里冲。

    按嫦娥所说,最近几百年下界没有什么人物修成正果,得列仙班,所以此处的防守应该很松懈。更何况此时天界晨光始至,天鸡正鸣,想来正是一天里南天门防守最轻松的时候,所以易天行仗着霸道的速度,便要往里面直冲。

    哪料得刚刚要冲进那云雾缭绕的天门时,却有异变发生。

    南天门上的楼阁之下,突兀出现两个满身尽带黄金甲的仙将,浑身散着光毫,身形无比庞大,竟生生堵住了门下的去路。

    原来昨天升天路上那次爆炸,惊动了南天门的这干仙吏,虽然知这次爆炸的原因,但众仙官还是一大早便来引重天上仙气修补天路。

    这是百余年来难得的一件热闹事。于是往常只在值班房里打瞌睡地四大天王也出来了俩。

    今ri来的,正是北方多闻天王和西方广目天王。

    所以说易天行运气好,来得不巧,相当的巧。

    ……

    ……

    易天行哪料得这事儿。他脚下乃是老猴亲传变形筋斗云,一跃便是数万里,纵使他如今修为不到那层境界,却也是足以笑傲天界,速度太快,若勉强停下倒是可以,但却要让这两天王验明正身,又不知要惹来多少麻烦。

    虽然不喜欢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与天庭地仙将打了照面,但在电光火石间,他还是马上拿定了主意。蛮横劲起,也不减速。深吸一口气,以手掩面,蛮讲理地便一头撞了过去!

    两位天王一前一后站在南天门下,正在打着哈欠,便觉得眼前忽然一道亮光闪过。

    易天行眼前,天王胸前的金甲也愈来愈近。

    ……

    ……

    “铛!”的一声巨响!

    一道强大的气流在南天门下炸开,直炸的白云乱飘。南天门下一片风声疾吼!

    多闻天王闷哼一声,身上的黄金甲在重击之下顿时显出内里真正的青se来,手指一捺,护身宝伞猛然打开,护住自己全身。

    奈何易天行铜皮铁骨,金刚之身,这速度又是太快,挟的冲量太强,硬生生地抢在宝伞打开之前撞在他的身上!

    多闻天王剧震而飞。又恰好撞在身后的广目天王身上。广目天王却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毫无准备,一声惨嚎。被撞出了数里地去!

    而多闻天王则是被震起了数百丈高,不知东南西北,一阵糊涂。

    撞击地另一方,易天行脑微微一昏,撞的斜斜飞向上空,却是在刹那间醒过神来,怪叫一声,脚掌在南天门地石牌坊上狠命一蹬,化为一道白流,杀进去了天门里面!

    ……

    ……

    过了须臾,多闻天王右手拿着宝伞袅袅然从天上飘了下来,姿式极为优美,只是一边飘还一边晃着脑袋痛骂,看着有些雅。

    “这些废物,说过修复天路要小心一些,这又炸了一次,险些让我受伤!”

    被撞的更惨的广目天王远远地以右手赤索龙为引飞了回来,飞的有些歪歪扭扭,怒咤道:“你撞我作甚?”

    多闻天王解释道:“刚才好象是天路又爆了,能量太强,所以撞着我,然后我再撞着你。”这厮被撞击后,脑子还是有些糊涂,所以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广目天王冷哼一声,倏地一声,将右手那条正不停扭曲着的红se须龙收回腕间,化为一道赤索,冷笑道:“今天能给那些家伙好脸……”

    忽然间他住了嘴,瞪大了双眼,看着多闻天王胸前那块巨大的素se甲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道:“好象……不是天路。”

    多闻天王纳闷,摇了摇还有些发昏地脑袋,心想这位兄弟是是也和自己一样昏了?顺着广目天王的眼光往自己胸前看去,却是吓了一跳,将手的宝伞也跌落在了云雾里。

    只见他那件素se巨胄上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只是在脑袋处看不大清楚,但很明显……这绝对是被一个人撞上去留下的痕迹,而绝不可能是天路爆炸的结果。

    刚才好象有人怪叫了一声。”,当

    “谁!”

    两位天王目寒光大盛,扫向南天门四周。

    多闻天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眼角微微**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宝胄,乃是天庭宝物,最抗冲击,这是什么样的偷入者,竟然能够以自身的身体,将这甲胄撞出如此深地印子来?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或者说,这是多么可怕的速度?还要说,这得说多么可怕地身体强度!这是多么可怕地境界!

    ……

    ……

    多闻天王忽然感到一丝寒意,论来袭者是谁。竟然如此霸道,那一定是自己兄弟惹不起的,身为天界守门人,便有若人界里的宰相门人。最需要做的不是严防死守,而是察言观se,遇袭后第一个想地不是应该去报告“老爷”,而是想着对方的身份,惹得起的人就惹,惹不起的人,千万别惹。

    便是多想了几秒钟,他便想岔了,忽然想到一个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的狠角se,愣在原地。

    广目天王忽然望向眼前的南天门石牌坊。望着那坚白玉做成的牌坊上深深的一个脚印,讷讷道:“这是哪路仙家?竟然能用肉身在上面踏出脚印来。”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多闻天王更是害怕。从古到今的仙人,玩法宝的有,玩仙诀地有,但玩**力量玩到这种极致的,似乎只有自己先前想到地那位。

    “马上去报!”广目天王眼恨se未消,抚着自己还在作痛的胸口。

    多闻天王忽觉胸口一闷。骇了一跳,硬生生将撞击出的鲜血咽了回去,小意地看了广目天王一眼,忽然间觉得这个兄弟似乎有些傻劲儿犯了。

    广目天王被他幽怨的眼神给彻底镇了,看了看四周没人,走上前去将手背覆在他额上:“我说,是给撞傻了吧?”

    “你才傻了!”多闻天王怒吼道,凑到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

    ……

    ……

    “扯蛋!这事儿天庭别的仙人清楚,你我兄弟难道不知道?”广目天王摆摆手。提醒道:“那猴子第二次被佛祖镇到下界的时候,咱兄弟四个连着喝了三天三夜酒来庆祝,天袈裟大阵里有佛祖无上神通光芒镇压。猴子怎么可能回天界?”

    多闻天王见他不信自己的推断急了,急声说道:“你忘了我妹子是谁?”

    “吉祥天女啊。”广目天王诧异道,心想此时说这些不相干地作什么?

    多闻天王冷笑道:“所以我在上面有人,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广目天王余光里瞥着南天门上那个深深的脚印,随口说道,心里却想着修补这坚玉又得多少预算,待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仙人后,又应该用何种刑罚逼他吐银子出来。

    “天袈裟大阵已经松动了。”多闻天王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冰蚕衲已经离阵,据说那猴子随时都有可能逃出来。”

    广目天王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心想难道咱兄弟四人以后又要受苦?

    他哆哆嗦嗦了半天,手腕上那条赤索龙一时醒来一时睡去,龙头都有些不耐烦了,嚷道:“主人,你想说啥?”

    广目天王眼暴光一炸,火喝道:“今天听着的别四处说去,不然我生炼了你!”

    赤索龙哀啾一声,自沉睡去了。

    广目天王看着多闻天王:“你确定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确定刚才进去的就是那猴子吗?”广目天目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多闻天王摇摇头,此时才顾得上将自己的宝伞收了回来:“这敢确定,过我不否认否决以及否定。”

    “猴子如果脱困而出,应该会留在南天门打趣我们一番才对。”

    “您饶了我吧。”多闻天王恨铁不成钢,“那猴子如果脱困而出,肯定第一个要从重天上往须弥山走,去寻佛祖晦气,你我这种小,他怎么能看进眼里。”

    “那这件事情我们上报还是不上报?”

    “第二次下界和天庭没什么关系,估计他只是借路去须弥山报仇。”多闻天王深思熟虑,一挥手,“报上去,你我又要罚俸,还是不报了。”

    ……

    ……

    “那这修复天门的银子从哪儿来?”广目天王为难道。

    南天门此时摇摇yu坠,一个深深的脚印像刻上去一下,在坚白玉上十分醒目。

    多闻天王冷笑一声:“再说吧。不过此事你我兄弟也不能大意,万一不是那猴子怎么办?”

    他左手毫光大作,一直安静蹲在他左手上地银鼠倏地一声活了过来吱吱叫了两声。灵黠无比。

    “去!”多闻天王一声令下,神银鼠吱吱相应,迅疾化为一道银光,往天界里飞去,正好沿着易天行飞行地方向。

    不知道后来南天门是怎么修好的,不过当易天行已经在天界闹地沸沸腾腾之后,广目天王才开始后悔,开始埋怨多闻天王。但是只到最了,他也没弄明白,多闻天王说的“上面有人”……到底是什么人哩?

    易天行是一个有多重xing格地无趣家伙。有时候会比较yin险,但有时候又像他的老婆一样。比较神经大条,甚至可以与单细胞生物相提并论。

    冲过南天门的防线,他画着一条白线,沿着这层天界奇怪云层的下缘往天界里飞去,在高空上呲牙咧嘴了半天,终于将脸上的疼痛消了,却也把南天门那事儿给忘了。

    史上像他这样横冲直撞杀进南天门的。除了他师傅,也就他这一个了吧?

    偏生他还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此时仍是慢悠悠地在天上飞着,时不时伸手轻轻捞一把头顶的云彩。

    那些云层有古怪,这从他在广寒宫时便感觉到了,里面隐藏着一种未知的,非仙诀佛门所能筑的天然能量。

    各式曲籍,关于天界地记载有许多种,三十三天。重天,二十四天……老猴地理不大好,没有教清楚易天行。所以易天行只好自己慢慢摸索。

    他此次上天不想多惹是非,只想能尽快找到师公被困之处,救他出来,再返回省城救出师傅。

    当然,如果有可能,这一路上偷些宝贝,把天庭的道仙打两顿出出恶气也是好地,毕竟这些天上的道仙为了迎合净土之意,在人间组了上三天,不知害了多少凡人,坏了多少xing命。

    最可恨的,自然是西方净土那些和尚,一想到xizang上白骨可见的普贤菩萨惨象,易天行心里便寒冷无比,再想到梅岭上的马生和尚,他对大势至菩萨真是恨到了骨头里——只是他并没有去净土闹事的计划。

    他如今的境界早已在一般仙人之上,得石猴授棍法,得普贤菩萨亲手灌顶,与大势至菩萨一战而悟三昧真火。

    此等际遇,不是那些碌碌仙将能有地。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敢杀入净土,一来没有勇气单挑大势至菩萨,二来挑完大势至还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太可怕了。

    天界之行最迫切的任务,就是找到师公老人家,安全返回人间,到那时老猴出来了,易朱长大了,自己更强了,叶相睡醒了……易天行冷哼一声,目光芒暴惩,待那时且看俺一家牛人与你西方净土一脉好生周旋周旋!

    “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这是普贤菩萨于雪峰之顶坐化时对叶相僧说的话,侍立在旁的易天行牢记于心,

    “净土,大势至……总有一ri我会看你们如何了局。”

    他双目微眯,在高天云下飞翔着,双目yin冷。

    ……

    ……

    天界,是一个没有坑和陨石的……无聊国度。

    这里的上空,是那片古怪的云层,下方是和人间相似的土地,只是这片土地非常单调,只有各种颜se的花,知名目地灌木,或粗或细或长或矮的青青树木,远处有笼罩在云雾的山峰,山峰里有流水如银带,微微闪光,溪畔有石,或圆或方。

    很美丽地世界,却依然单调。

    因为易天行的神识感觉不到有太多生命的气息,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恼火和不安,偶尔能够看见几个活物,也是些仙气盈身的白鹤和水里漂亮至极的锦鲤。

    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高贵的,是洁净的,没有任何污垢,没有任何难看的东西。

    山没有树皮剥落的死树,草没有难看的篦草,地下没有田鼠在啃噬植物的须根,土里没有丑陋的蚯蚓拱着湿土,更没有人间最强悍的小强。

    或许初看这些,会觉得天界有种纯净之美,但略看了会儿,易天行便皱起了眉头,很适应此间的安静与洁净。

    任何事物到了极至,都会具有很有破坏力的效果。

    比如绝对的安静,绝对的炎热,绝对的寒冷,绝对的肮脏,甚至是绝对的热情。

    在易天行的词典里,今天又多收录了一个绝对不能接受的词语:绝对的干净。

    他飘浮在空,向着远方隐隐看见的仙山飞去。

第六部梵城 第十六章 银鼠

    天界很大,大到一般的地球人很难想像,易天行估摸自己现在的速度应该很快,但飞了这么久却依然在安静的天界上方飘浮,先前远方隐隐能见的仙山始终没有接近。

    他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像这样空旷广阔的空间,天庭玉帝应该极难进行有效的管理才对。

    此处的空气比地球上的天气透亮许多,也比地球要稠密许多,所以阻力不小,幸亏他是个铜脸皮,才能承受这样的高速飞行。

    又飞了一会儿功夫,终于离那座仙山近了,银带般的山溪清晰地出现在易天行的眼,山茂密的森林和弥漫山野的清新味道,让他的感觉稍好了些,近林则喜,因为树木勉强也算是个活物。

    溪旁那些或圆或方的石头似乎是很随意地搁在边上,但看上去并不显得杂乱,反而透着份美感。

    易天行收了云诀,双腿上缠着的云朵棉花糖倏地一声散在了空气,他轻轻一转,飘飘然落在了溪边。

    溪边无人。

    溪边有仙。

    有三个银眉长袍的仙人正坐在圆石上,围着一块大方石停地指指点点,知道是在做什么。

    易天行早已从袋取出那块玉佩系在了脖子上,隔着数百丈远,便以心经品观之法将神识往那三个仙人身上度去。神识一触对方身体,便感觉遇到了一层阻碍。

    正在下棋的仙人回首看了易天行一眼。皱皱眉,似乎觉得这位仙官一照面便来窥探己等境界,太不礼貌,过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做什么。

    易天行微微一笑,将神识收了回来,先前一触便让他放下心来,这几位看来不是战斗型地,体内仙气纯然,却很稳定,似乎没有什么跳跃的波动,应该不会是些一见面就打的仙蛮子。

    他轻轻拾步,踏上溪畔石阶,为了表示礼貌。一步一步往上走着。

    负手于后,缓缓看了看四周林间风景。听着树上鸟儿啾啾鸣叫,感觉虽然有些寂清,但真的有了几分仙境之意。走到溪旁那些或圆或方地石头边上,他并没有贸然打扰这些仙人的对奕,而是悄无声息地站在石坪之侧,将眼光往坪上望去。

    石坪之上是或黑或白的二se棋子,棋子是石头打磨而成。泛着淡淡哑光,看着十分雅致。

    对坐的是两位仙人,一位蹙眉苦思,一位摇扇微微得意,看来胜负之局已定。

    易天行站的地方,是在那位观棋局的仙人身边。

    很奇怪,这三位仙人似乎并不太在意易天行的到来,没有人问他是谁,没有人问他是从哪里来的。甚至,没有谁看他一眼。

    这种被视而不见的感觉,如果换作寻常人可能会有些恼火。易天行却是微微一笑。仍是负手于后,安静地观看。

    山间的青树被风吹地缓缓飘着,发出索索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更加安静。林畔地溪水缓缓流淌,遇石则绕,遇潭则静,似乎千万年来没有改变过流淌的姿式。

    ……

    ……

    不知过了多久,一局棋毕,三位仙人才把注意力从棋局上收回来,齐齐起身,对易天行唱了个喏。

    易天行回礼,微笑道:“三位仙人有礼。”

    “这位仙友……”先前观局的那位仙人瞳忽然闪过一道素se的光线,这线条极细,在他的眼瞳上从上至下扫过。

    易天行顿时感觉一道神识在自己的身上扫过,但他有了广寒宫里的经历,早就用坐禅三味经将自己地神识牢牢护住。

    “噫。”那位仙人愕然而止,惊讶道:“这位大仙洞府何处?”

    下棋输了的那位仙人呵呵一笑道:“太yin星君在天界交游广阔,也不知道这位仙友是谁?”

    原来那位察看易天行的,便是太yin星君,他摇摇头,看着易天行,又是恭敬一礼。他既然探不出对方境界,那对方境界一定在自己之上。

    易天行还了一礼,微笑请教道:“见着三位仙人落子无声,心头动了。”

    三位仙人微微一笑,将手一领,也不察问易天行究竟是谁,便请他入座。

    易天行老实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他的围棋下的极差,但能背的棋谱极多,先前在旁观看良久,早已看出这些仙人上界太久,会的只是些古谱,虽然每一步淡然清丽,却少了些杀伐之气,而且限于谱局之梏,并无多少新意。

    他故作为难道:“只是三位仙人下棋路数与我却有些不同。”

    “无妨无妨。”三位仙人连声说道。

    天界太大,仙人们如今连串门这种事情都很少做,这三位在这山上不知道下了多少盘棋,虽然兴致不减,但数百年过,偶尔看见一个陌生面孔来参加,自然是异常开心。

    易天行想了想,觉得还是没把握,微微一笑道:“我先为三位默个谱,请指点一下。”

    三仙轻捋银须,微微点头,觉得这位虽然境界不低,但态度还是挺好。

    满坪黑白子斑驳杂然,易天行轻轻将最后一个子放在棋盘上,旁边一直凝神观看的三位仙人僵立于一旁。

    “这……这如何使得?戾气太重。”太yin神君喃喃道,他浸yin棋道千载。讲究的便是于棋坪之上和心正气,虽然仍有胜负之念,却也想不到这区区棋子也能染层层血杀之意。

    易天行摆地是当年ri本最强战的第一期,由一代棋圣吴清源执黑盘胜高川秀格。在此局,吴清源极为新奇且霸道的下出大雪崩内拐地新手,以此流传后世。

    这三位爱好下棋地仙人上界ri久,根本不知下界凡人将这区区黑白二子研究到何等地步,不由微微皱眉。

    古今棋例不同,让子不同,所以黑方的胜势显得更为凶猛。

    三位仙人对易天行行了一礼,叹道:“仙友棋力高明,非我三人能敌,只是……”斟酌少许。太yin神君叹道:“只是这局杀气太重,胜负心太重。却非净意之道。”

    易天行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本是游戏,若不执着胜负,那何必玩它?不如丢入溪,任其沉于清净水底,安静度这天界时ri。”

    沉默少许。

    三位仙人呵呵笑了起来:“仙友言之有理,奈何我等三人早已习惯如此生活。抛舍不开。”太yin神君微笑看着易天行道:“仙友摆此棋谱,足以令我三人再品数年时光,感激不尽。”

    “实不相瞒。”易天行微微一笑,拱手道:“冒昧打扰,乃有事相求。”

    “何事请讲?”

    “敢请教……”

    仙山孤悬天界一方,与其它洞府知相隔几千几万里,今ri忽然仙山轻摇,一道有若彩虹般的大结界将山峰小溪全数保护了起来,结界之内。不时有强烈地波动传出,好在结界柔和,化作了轻柔的力量。却也震的山脚溪水轻荡,荡上草地,湿了一大片。

    不知过了多久,结界撤了开去。

    易天行垂头丧气地从山谷里走了出来,他身上没有什么破烂的地方,看着肉身也十分完好,但表情十分黯淡。他回头对内里一拱手,诚恳道:“三位仙人用送了。”

    说完这话,身上仙袍全被撕成破破烂烂的三位仙官才缓缓走了出来,样子看着有些狼狈,表情却是十分淡然,对易天行说道:“仙友大道已成,只是运用尚不纯熟,只需时ri,定能更上层云。”

    太yin神君在一旁咳了两声,说道:“只是仙友四处寻访,要以切磋来提高境界,却是不易。这天界无比浩大,若无紧要事,诸仙均在各自洞府歇息,像我们这三个贪玩的仙家并不太多。”

    易天行诚恳谢过,与三仙告别。

    直到离开那座仙山后很远,他才吸附空云丝盘于双腿,一运道诀,破空而去,脸上黯淡的表情全然消失,浮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天界果然很好玩,那些仙人天真烂漫,根本对他没有什么猜忌之心,以为他是哪处洞府里闲地无聊的散仙,四处寻友玩耍。

    先前在山谷,易天行用自己学自上三天及武当山地道诀与对方进行了一场小小的“较量。”,在这次较量,他没有倚仗自己强蛮的**力量,也没有使用任何佛法火术,只是以道诀对仙诀,小小试探几下,便自行败下阵来。他并是真的打赢那三位仙人,只是想看一下天界里的青常实力是什么样的,所以很满意这次行动。

    在寻找到师公之前,他要想办法适应天界的战斗方式。

    ……

    ……

    看着易天行远去,那三位仙人又退回山谷,只是脸上都露出了震骇地表情。

    “那位仙友不知是哪位门下,竟然仙力如此充沛。”太yin神君感叹道。

    另两位也是同时叹口气:“你我还是赶紧回山疗伤吧。”大袍一挥,化为数道光线,投往天际远处。

    天界极为辽阔,若按物理眼光望去,四方皆青,就像是一块青板,上面的奇怪云层离地面足以几千丈高,但是和一望无垠的大地相衬,仍然显得特别矮。所以飞行其间感觉有些压抑。

    易天行微眯着眼,心想太yin神君说的确实不错,天界太大,要四处寻访仙人切磋。真是可遇而可求地一件事情。仙人与凡人的境界确实不大一样,或许经过千百年来的修行,对许多事情都看的淡了,所以先前太yin神君三位对易天行根本也没有多少好奇,甚至问都懒得细问一下。

    但正因为如此,易天行才愈发疑惑,若修成阿弥陀佛境界,又怎么可能为了箐权夺利此等俗事,谋害佛祖?

    ……

    ……

    他在天界上方不停飞行着,把速度降了下来。手搭着凉蓬,查探着四面八方数万公里内地动静。

    仍然是一片死寂。

    他微微皱眉。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一界地仙人似乎都睡觉去了,等自己完成自己的第一项任务后,那不知道得等多少天。

    “是不是应该执行b计划了?”他在心里问着自己,b计划,便是要去找某些知道此事内情的人打探师公的下落,说来简单,其实复杂,至少他不知道天庭里有谁是自己能够信赖的,真武大帝那旮旯能算安全不?

    正在边飞边想着,他忽然眉头一皱,眼寒光乍现,右手在湍急的空气随意一招,金棍骤然一闪出现在他手里!

    “锃!”的一声响,他右手斜拿的金棍猛然一抖!

    棍底倏然变长变尖……直直延展数百丈去,从高空之上直刺下方地面!

    ……

    ……

    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锋利至极的棍尖无声无息地刺入大地,只传出极轻微唰地一声。

    易天行脚底云丝一乱,在高空之上定住身形。

    “收!”他面无表情地轻喝一声。从天空直刺地面,足有数百丈长,看着十分恐怖的金棍嗤地一声,化为一道金芒收了回来。

    他微眯着眼,看着细如金刺的棍尖。

    金刺棍尖正穿在一只银鼠的尾巴上,那只可怜的银鼠吱吱哀鸣,不停地想逃脱,奈何尾巴被金棍穿过,怎也脱了身,反挣破了些伤口,流了一滴银白se的血液来。

    易天行金瞳一闪,发现这个一直跟踪着自己的小家伙竟然体内没有骨骼经脉,竟是浑然一体的银se物质。

    他皱眉伸手,便想将这只小银鼠从棍尖取下来。

    不料手指离那银鼠还有几寸时,小银鼠忽然安静了下来,用小小毛茸茸地手掌摸了摸自己被金棍穿过的尾巴,小眼瞳闪过一丝哀伤之意,似乎有些依依不舍。

    易天行愣了愣,哪知这小银鼠竟是猛地吱吱一声,身子强自一挣,竟生生将尾巴挣断,而自己化身为一道银光疾飞而走!

    “好家伙!”易天行赞了一声,脚下云丝一转,身子也化作一道光芒追踪而去。

    ……

    ……

    不过片刻,这一鼠一人已横穿了大半片天空。

    易天行闷哼一声,上清雷诀疾出,片片雪花自那个银鼠飞遁的空间上落了下来,银鼠微微一僵,易天行身形一虚,下一刻便来到它身后,伸掌一抓,牢牢将它捏在了手掌里。

    手掌包着那个小银老鼠,只有那个小小的鼠头露在虎口外面,不停哀鸣着,似乎在求饶。

    “银鼠?”易天行皱皱眉,自言自语道:“看来多闻天王知道天界进来人了。”

    他忽然微微一笑,对银毛鼠说道:“你来跟踪我,我自然是不能放你回去,虽然不知道你主子为什么没有来抓我,但我能放你走。”

    银毛鼠忽然安静了下来,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悲惨结局。

    “跟着我吧。”易天行眯眼说道:“挺可爱的小家伙,比仙人可爱些,舍不得杀你,将来带你下界陪小家伙玩。”

    银毛鼠听说自己不用死,jing神一振,吱吱叫唤个不停。

    易天行微微一笑,松开手掌,托住小银鼠,小银鼠在他手掌上不停急速跑着,却并不跑出掌面的范围,显得十分亢奋,渐渐化为一道看不清的虚影。

    忽然,银光一绽,迅疾化为流银往地面疾坠!

    易天行脸上却没有意外的表情,他早就知道这些仙将地贴身灵物不是这么好收服的,嘻嘻一笑,又将自己的金棍竖了起来。

    锃地一声!金棍骤然变长,刷的一下刺入了坚硬的天界土地里。

    易天行缓缓飘下,棍子也越变越短,他微微蹲下,只见金棍尖正擦着那银鼠的银透红的小毛耳朵刺入岩石,小银鼠浑身瑟瑟发抖,似乎十分害怕。

    “别玩七擒孟获那套路,没意思。”易天行半蹲着,用手指头轻轻拔了拔小银鼠的脑袋,“也别装死,下次如果你再逃,我就直接钉在你的脑袋上。”

    小银鼠吭哧刨地,马上翻身而起,跑到易天行的脚边,不停用小脑袋去蹭他小腿,表示亲热,表示臣服。

    易天行抓这小灵兽,是知道多闻天王向来喜好用这小东西打探小道消息,自己在天界孤身作战,若能收服这样一个极好的侦察兵,确实不错。

    令银鼠在前领路,他飘飘然上天,四处去寻仙人打架去也。

第六部梵城 第十七章 斩帝君

    一月之后。

    天界一处幽静的洞府,府门外一道仙正站在那处,道仙发上眉上皆是冰霜,看着有些可怜,却还是执礼甚谨,携着僮儿在送客。

    “仙友慢走,若有闲时,再来叙旧。”

    谁料得,这一拱手,身上丝般的仙袍竟嗤嗤啦啦几声响全部碎了!仙袖一碎,露出里面如玉的肌肤,像少女般的肌肤,配上皓首银发,看着十分滑稽。

    ——不知道这位道仙了什么法术,似乎是极寒之类,看来仙袍在刚才已经被冻脆,所以一拱手便带来此等惨像。

    被这道仙送的那位年青人,唇角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仙君指教。”

    道仙赶紧领着僮儿回洞府去也,不停呵着热气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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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人便是易天行,这一个月里他在天界里四处游走,拜访名山诸仙,诚心诚意地请求对方与自己共印修行。

    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天界的仙人们一不藏私,二不忌惮,三不记仇,倒真有些高风亮节。

    只是天界太大,一月修行,也不过寻着十几处仙山,但十几场切磋下来,易天行的法术运用更加纯熟,对于天界的战斗方式也逐步适应——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便是如此。

    唯一遗憾的便是,这些仙山上居住地仙人都是以仙诀为主。少见那等以仙力取胜的仙将,而且仙人们以为他只是jing修大道的求道者,所以最厉害的法宝都是一应未用,让他感觉有些不过瘾。

    最关键地是。这些仙人似乎对于天界、须弥山、净土间的秘密一无所知。易天行曾经在玄灵元君仙府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说到千年之前唐僧师徒取经的后事,哪知玄灵元君也是一无所知。

    本来他想通过自己的游历,找到师公下落的蛛丝马迹,料这个想法却是落了空。

    想到此节,易天行脸上面容愈发的寒湛,不过在天界游历ri久,他脸上的表情本就愈来愈少,整个人只是看着多了丝清冷。

    “吱吱。”

    他脚下穿来一阵叫声,低头看去。那只已经陪伴他一个月的小银鼠正不停地抓耳挠腮,似乎极为着急。

    易天行在天界的飞行速度被刻意控制着。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而来及反应,所以小银鼠可以跟上他的速度,化作一道银光,在他地前面行走,凭借着灵敏的听觉和直觉来发现问题。

    小银鼠此时吱吱叫着,明显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这一月里,易天行天天和这小家伙在一起。他并不像多闻天王天天把小银鼠逮在手里,放他ziyou地在外面飞跑。

    ziyou,乃是万物生灵天生最爱,便是如此一来,灵鼠感恩,小易喜它可爱,二人间倒有了几分感情。

    易天行不知道小银鼠地示jing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力极强,金瞳一闪往前方看去。只见远方影影绰绰出现一大片云雾,以他的目力,竟然也看清楚这些云雾里隐藏着的是什么。

    他在高空之上顿住身形。闷哼一声,体内菩提心微微一振,强行推着神识往数千公里外渡去,忽然间一皱眉,领着小银鼠从空飘往地上。

    天界虽然无比辽阔,却依然有边界。在一个月里,易天行发现的仙山渐渐多了起来,最初三四天只见着太yin神君那座仙山,最近这十天里,却是接着和好几个仙人“切磋”,这个发现,让他知道自己似乎正在往天界的心走去。

    几千公里外那片云雾淡淡扬扬,神识能察,似乎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建筑群,隐见宫檐处处,石兽座座。

    易天行缓缓降到地面上,微微皱眉,不敢贸贸然冲进去,若不出所料,那处便是天庭宝殿地建筑群,里面不知隐着多少厉害的仙人。

    隔着数千公里,易天行面se平静站在一个布满青草的小土丘上,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淡青se的道袍在他的身体四周缓缓飘浮着,颇有脱尘之意。

    “去。”

    他轻轻启唇说了一个字,一直乖巧蹲在他脚下的小银鼠迅疾化为一道银流,钻入细密的青青草丛,消失不见。

    易天行盘膝坐了下来,双手的指绕过食指,轻轻触着,体内真元送至那处,结了个紫薇诀,遥遥用神识跟着小银鼠的前进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皱眉,双手平摊于膝上,掌心向上,一道若有若无地气息泛着淡淡银光从掌心里喷了出来,喷到他身前数丈远处,化作漫天银粒,那些银粒渐渐地在空聚拢起来,变成一面泛着银光的镜子。

    镜子可以透光,看着十分神奇,焕焕然。

    这面银镜上渐渐流动起来,构成一副画面,里面的画面停变化着,像是在一处大型宫殿地地下道里行走,时不时镜头穿过蛮是腻脂粉的水流,或是堆作一团的衣物。

    原来这是小银鼠进入那片云雾的建筑群所看到的画面,通过万里神识传到了易天行的面前。

    有点儿偷拍的意思。

    易天行双手仍然是平摊在膝上,微微皱眉侧头,目光看着前方的银屏,看着上面不停变动的画面。

    宫殿四周的城池果然很大,银鼠此时进入地建筑群还没有进入大殿范围。只是外侧以五极排列的一座附殿,应该是正西方那座殿宇。

    随着银鼠的小豆眼,易天行也能清晰地看到这座殿宇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小银鼠太小。贴地而行,所以视角有些受限制,看着地画面有些失真。

    小银鼠在这座西方宫殿里悄悄爬着,一路隐蔽身形,没有被那些宫女们发现,然后从一个假山的背后绕了过去,准备再往里钻。

    但无巧成书,数千公里外的易天行微一皱眉,发现银屏有一个小房间里隐隐透着古怪,从门脚下望去。可以见见两个人的脚,一双脚上穿着华丽的织履。一双脚上穿着跷头圆梆的战靴。

    纯属好奇,易天行神识一渡,让小银鼠察探一二。

    小银鼠摆着小脑袋东张西望一会儿,然后猛然纵身跳了上窗台,伸出湿湿的舌头轻轻舔了舔窗纸,小心翼翼地将豆大的眼睛从那个孔里往里望去。

    几乎同时,易天行也借助它的双眼看清楚了屋内对话的二人。

    厚是一男一女。仙气盈身,女子面貌无比美丽,凤眼朱唇,别有一分动人心魄处。而那男子浑身战意盎然,眉宇间隐隐带着丝煞意。

    易天行本以为能看见啥白昼宣yin地刺激戏码,不料接下来听见的事情着实把他刺激地不善,让他杀心大动!

    “断龙台上次天雷召他,他居然躲到归元寺去了。”那个女子生的极为美丽,丹凤眼里却有着股让人看着很不舒服的漠然之意。“玄圣帝君,你这次下界,杀了他。”

    那名男子是天庭的得力仙将。安天玄圣大帝:崔英。

    崔英微微皱眉道:“他虽然本体是个畜生,但咬人的本事不差……更何况,他的人……”

    “哼!”那女子嗤笑道:“我那表哥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打狗还需要看他的脸se吗?”

    在数千公里外偷窥地易天行心头一动,知道这二人在商议下界捕杀陈叔平,而这女子称二郎神为表哥,看来……是玉帝的女儿!

    ……

    ……

    “哮天犬在人间另有重任。”崔英煞然道:“我下界之后,他的任务交给谁做?”

    那知道排名第几的公主冷冷说道:“须弥山罗汉佛xing已经在梅岭上散开,人界的道门也叛了,那条狗也胆敢滞留人界不回,此事不好调动天庭战力,你四十年前曾经下凡,最为熟悉其间道路……”她忽然幽幽道:”若你不去,净土那方面不好交待。”

    崔英道:“又要等十几年,公主殿下,这……”好好的在天上当仙人,脱了肉身重新在人间修炼,又要耗去十几年的时间,他自然不是太愿意。

    “用十几年,此次你下界不通天路,直接由斩龙台下去。”

    崔英声音一抖:“公主,斩龙台直接跃入人界,会神思全失,极难保全xing命。”

    “何必慌张?”公主似乎很不满意他的惊慌,“自然会有保护你的法子。”

    “是。”崔英点头应下。

    “此次下界,下官有哪些事情要做?”

    “很简单。”公主一挥衣袖,眼渐渐氤起一片寒寒地光芒,“将敢于逆天的那些昆仑人尽数杀掉。”

    “归元寺那面……

    “确认那个死猴子出来。”公主眼忽然闪过一丝畏惧,“若有异动,马上回报天庭。”

    “是。”崔英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犹疑道:“只是如今朱雀神君与那童子都在人界,本将一人,只怕……”

    “童子?”公主忽然很诡异地笑了笑:“你去吧,他此时应该在天界才对。”

    ……

    ……

    要将人界昆仑人尽数杀掉?这指的自然是上三天,当初上三天地祖师爷便是得仙人之授,才能一统人界道门,但发展到如今这一代,泰临川一家四人,却逆了天。难怪天庭震怒,发出如此血腥的命令!

    如今地人界虽然力量很大,但如果面临着一个正宗仙将的暗杀,只怕除了泰梓儿有一战之力外。其余的人都将死于非命!

    想到此节,远在数千公里外的易天行不由寒意上心头,杀机大作!

    ……

    ……

    “明ri直接去吧。”西方宫殿里地公主淡淡说道:“何事该与人言便与人言,须得明白。”

    崔英点头应下,心里明镜似的,玉帝与西方净土交好,所以在下界扑杀须弥山众,这事儿在天庭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自己和哮天犬这些“杀手”……如果这事情让天庭群仙知晓了,只怕又会惹出大波澜。

    他正准备对公主表示忠心。心想是不是能有福缘去沾一下公主如玉手背的天香体息,忽然间圆目一睁。霍然转首,厉声喝道:“谁!”

    正悄无声息趴在窗台上的小银鼠忽然哀嚎一声,似乎受到了什么无形力量的袭击,一道淡银se的血液从眼睛里渗了出来。

    数千公里外,易天行只觉银屏一乱,知道被人发现了,强行运起道诀。闷哼一声,用坐禅三昧经催动菩提心,神识大盛,凌空遥遥一抓,厉喝道:“回来!”

    小银鼠像是被灌入了某种真元,jing神一振,摆脱了无形力量的困缚,吱吱尖叫一声,化为一道银流从那个西方宫殿里破空逃了出来!

    “是多闻天王的银鼠。”崔英隐隐有些不安。生怕先前和公主商量的事情在天庭传地到处都是。

    “杀了它。”公主缓缓将玉手收回袖内,隐隐看见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巧地法器,看来先前银鼠受袭便是她造成的。她接着说道:“若多闻相护……杀了他。”

    淡淡然的说话。谈笑间决定他人生死。

    崔英帝君领命而去,身子一摇便来到了宫殿之外,站在高高的天空上,眼暴光一闪,便盯住了银鼠逃遁的方向。

    四周有仙吏飘然上天,询问帝君何事,他冷冷地没有答话,只是吩咐诸仙守住了己位置,而他却是将胸口一拍。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满身盔甲耀着仙光笼罩住了他的身上。

    嘶嘶马鸣起,一匹四蹄有雪的黄彪马突然出现在他地身上,蹄踏虚空,看上去无比威猛。

    因为想到可能呆会儿要与多闻天王正面冲突,他将全副行头穿在了上身上,崔英帝君一抖马缰,只闻一声马嘶,一人一骑踏空而去,空留一阵残留仙气波动。

    诸仙吏躬首相送,不知帝君此去何方。

    一人一马化为一道金流,直直缀着前方不停飞奔的小银鼠,小银鼠速度极快,崔英帝君乘着仙马却也不能马上追上。

    他的心略感惶急,心想公主与自己商议之事若经过多闻天王那个大嘴巴一传,只怕天庭又将震荡。

    眼寒光渐盛,他打定了杀人灭口的主意。

    ……

    ……

    不知为何,奔出数千公里去,那只小银鼠却停了下来,趴在一片素青的草丘上东嗅西闻,细小的前肢不停地扒着,显得十分焦急。

    一声马嘶,崔英帝君浮于草丘上空,眼光芒暴惩,定住了小银鼠的身形,清叱一声,手的那根镔铁棍猛然砸下……只见草丘之上劲风大作,此棍威不可言,小银鼠身体极小,若被扫,只怕马上便是骨折肉碎的下场。

    小银鼠半蹲于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从自己头上落下地棒头,却是被帝君眼玄光笼着,无法逃开。

    ……

    ……

    崔英帝君稍觉心安,却忽然感觉有些怪异,因为自己身上的黄骠仙马忽然间扭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往身下望去。

    只看见一根比自己手的镔铁棍更可怕地金棍从草丘地深处猛然惩起!便在须臾间已经在深深地刺入了黄骠马的腹!

    他来不及逃避,来不及思考。因为马腹下方那根金棍地惩势竟似与意念一样迅速!

    冰凉的棍尖在电光火石间穿过马腹,从他的小腹里穿了进去,然后再从他的后背穿了出来,看着无比血腥!

    ……

    ……

    感觉到自己体内地金棍是谁的武器。崔英帝君无比恐惧,啊的一声狂嚎,一道纯正的仙气包住了自己的身体,也封住了体内那金棍创伤的伤口,止住了恐怖的内出血。

    “死!”他濒死之际,全身仙力尽出,厉嚎一声,镔铁棍脱手而出,如同离弦之箭般深深地插入草丘之,硬生生轰出一个小洞。不知道有多深!

    ……

    ……

    “死。”草丘深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

    插在崔英帝君内的金棍猛然惩大!

    金棍骤然变成一根有五百丈狙细的金se扁柱……崔英帝君连临死地哀嚎都发不出一声,仙体顿时被撑到一个无比恐怖的地步。被金棍帐成薄薄地一层平均分布在柱面上!

    啪的一声轻响,仙体受不住这无比的撑帐之力,碎成无数耀着光的碎片,散落在草丘周围千丈方圆的地面上。草丘也被金棍惩出了一个五百丈大小的黑洞,露出里面的新鲜泥土来。

    满天血雨,耀着仙光缓缓飘下。

    血雨之,草丘坑里飞出一人。正是易天行。

    他尖叫一声,化灰影而去,金光再闪,恶狠狠地砸在正不停滚动地某个物事上。

    “碰!”

    掌裂西瓜的声音。

    崔英帝君头颅全碎,灵神全散,再也无法生还。

    只见淡淡光片落在地面,渐渐渗入土。

    偷袭成功的易天行持金棍而立,站在天界压力无比的云层之下,双眼微眯。

    崔英要下界杀人。他知晓此事,定然要杀掉对方。

    虽然不知道那处斩龙台是什么样的地方,竟然可以让仙人保全修为下界。而不需要像陈叔平一样等上十八年,但他心想着,若能在天界闹的厉害一些,那个公主代表的与净土交好一方,对人界也会放松一些。

    所以先前银鼠遁回之时,他便潜身于草丘之下,用行者法门强行遮住自己的气息,然后一举以金棍偷袭成功。

    一个月里,他与仙人切磋无数,却都是点到即止,今ri偷袭帝君,生斩对方,易天行寒寒双目里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此时地金箍棒在他的手里,时而为金针,时而为金刺,变化无端,十分jing巧,甚至老猴也没有他玩的细致。

    那是因为……老猴地力量太强,所以扛着金棍便可以四处砸人,不需要太过考究,怎样都是一砸,何必管方式方法。

    而易天行不成,他身为老猴的徒弟,力量虽也惊人,却总是比上师傅的气势能耐,所以他要金棍之上下足功夫。在他的眼,金棍最强的杀伤力不在于它本身的坚硬材质,而在于……金棍变形时随意念而动的迅疾。

    金棍变形,老猴只是用来藏在耳朵里,却根本没有想过变形本身也是可以杀神弑仙。

    这是易天行的独家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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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今天有些事情太过蹊巧,银鼠初入天庭宝殿范围,便能听见公主与崔英之间的密谋,这种只在电视剧上能看见的情节让他感到有些古怪,喃喃自言自语道:

    “运气怎么这么好?居然第一次偷窥就能找到大恶人。”

    忽然间体内菩提心感应到了什么,轻轻振动起来,他霍然仰首,望向上空的奇怪云层,喝道:“是谁?”

    ……

    ……

    云层上一张淡淡模糊的脸渐渐消失,那张脸颊上表情慈悲莫名,隐有奇怪笑意。

第六部梵城 第十八章 宝伞

    易天行眯着眼看着上方两千丈高的灰灰云层,金瞳一闪,追寻着云层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奈何那处云湍如流,却是丝丝缕缕,不见那张脸颊。

    他知道有某位大能正用无上神通注视着自己,皱皱眉,却也并怎么害怕,一月天界之行,他的自信心早已澎湃到了极点。

    这种自信还来自于别的方面,他一直未曾与人讲过,直到后ri普陀山一行,才坦露与人知。

    将目光从那仿佛万年未曾变化过的灰se云层上收了回来,瞳子里的金芒渐渐褪去,先前被金棍骤惩撞出数公里去的小银鼠终于不再害怕他的眼芒,哧哧作响,化为一道银流奔回他的身边。

    小银鼠的眼角还在不停地渗着淡银se的液体,不停用细细地上肢抹着自己的眼角,看着十分颓然——易天行知道正在流的淡银液体是它的本命真元,由有些心痛,不知道那个公主拿的是什么仙器,竟然能够将速度如此快的小银鼠伤了。

    他将小银鼠从草丘上捧起来,缓缓运起坐禅三昧经,段段经从他的口诵出,一字一句飘进小银鼠的茸茸耳朵里,小银鼠渐渐安静了下来,趴在了他的掌心。

    再运道诀,正是泰梓儿在人间传于他,让他去修复肖劲松伤势的那套道诀,淡淡道息笼住了小银鼠的全身。

    易天行并不知道这一套道诀在天界究竟有没有用处,只是存着姑且一试地想法。料小银鼠竟似十分受用,缓缓睡去,jing神也显得好了许多。

    他微微一笑,脚在草丘上轻轻一踩。丝丝水气凝而成云,迅疾包裹住了他的双腿,带着他飞上天空,斜斜掠向远方。

    崔英帝君的死亡,自然惊动了天界诸仙诸司,只是他的死亡显得比较奇怪,而且某位公主暗传下话来,此事另有人处理,不需凌霄宝殿相关职司处理,所以对于此次四百多年来天庭唯一地一件命案调查是在暗进行的。

    纵是如此。一直游荡在广阔天界的易天行仍然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压力。

    因为暗处,天界组织了一个队伍。开始四处寻找真凶的下落。应该有些人知道易天行上界了,这个事情并不是很难打探,但同样是这些人基于不一样的原因,没有把真凶的身份泄露出去,而是暗进行着针对他的剿杀。

    安静了数百年的天界气氛显得凝重了起来,两千丈高的天界空间里,时常能够看见道道流光划破天空。平添一分紧张。

    那些光线都是高速巡查着地仙将仙兵。

    ……

    ……

    易天行毫无畏惧,杀死崔英之后,他还记着那位公主说的话,天庭应该准备另外派些人手下界,他想找到这些人……尽数杀了!

    几天地时间里,四处有追兵拦截,他根本无法去寻找斩龙台的方位,只是凭着直觉相信应该在那庞大的宫殿群里能找到线索。而眼下危机四伏,他只好暗潜伏在天界的山林。浅泽,草丘底,躲避着天上那些寻找自己行踪的仙将们。

    他金棍在手。天火未出,便已经暗杀了一名赫赫战功在外的帝君大人——这个事实让公主派出搜查他的仙将们暗底里有些惴惴不安。

    知道他身份地几个极重要的仙将开始思忖与易天行一派作对的后果,而不知道他身份的仙将们却开始害怕自己也像崔英一样被他暗杀害,所以小心翼翼地在高天飘浮着,离地面却不敢太过靠近。

    饶是如此,如此密织的搜索,也是天界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景像,一些长久孤居仙山的仙人们终于感觉到了空的不寻常,几下交流后,才知道天界出了椿命案。

    仙人们结着水镜,开着宝壶,进行了一次远距离多人电视会议,终于推断出,犯了这事儿的,就是前一个月里四处找仙人打架地年青仙人。

    “那位年青仙人态度和蔼,如何能是夺命歹徒?”

    “况且一入天界,当体天道,惜福惜命,又怎会如此暴戾夺人xing命?”

    “兄错矣,那厮四处游走,与人寻衅,明显心内暴戾之气十足。”

    无数声叹息声响起,众仙于自己洞府清修,再管此事。

    天界无比辽阔,诸仙分居各地,对于凌霄宝殿的命令,虽然从无违逆,但凌霄宝殿却也极少动用他们的力量,毕竟修成仙体,纵使表面淡然,谁内心里也都狂傲不二,宣地多了,惹得这些仙人烦了,总是件麻烦事儿。

    但这些仙人也不会给凌霄宝殿造成任何麻烦,天界之物产丰富,这物产却并非走兽肥鱼之类,而是美酒鲜果,稍施仙诀,仙人自有其供给,不论何种需求,都可随意化来。这要求少了,自然纷争也就少了,不存在抢劫之类的事情。

    天界有句俗话说的好:成仙了,还要求啥?

    便安安稳稳地住在仙山妙境之,体悟大道,或弈或饮,不亦乐乎,飘飘然知今夕何岁,噫吁兮!,当

    ……

    ……

    “这天界啊,就像是按需分配,极大富足的**社会。”易天行趴在草丛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挺无聊的,这些瓜仙人蔑得追求。”

    他说话的对象是那个正在啃着青青草根,不停磨牙的小银鼠。

    小银鼠极轻地叫了两声。也不知道它听明白没有。

    易天行并不指望它能听懂自己地现代语言,只是他已经在这半人深的草丛里呆了小半天了,着实有些无聊,才会想着与小银鼠聊天。

    在他头顶上。不时有流光划过,每一道光,便是一双监视的眼睛。

    天界不知道动了多少人手,尤其是前几天,每当云层毫光黯淡之后,总感觉天上被这些流光画成了达利的抽像画儿,让易天行根本不敢冒头。

    好在那些仙将们似乎也不敢落到地面上来细细察看。

    忽然间,正用两只细肢揪着青草根跳钢管舞地小银鼠忽然静了下来。

    一只红火的鸟喙从草丛伸了出来,这是一只在草地里闲逛的鸟儿,鸟身雪白。身形颇高,与仙鹤相似。却又不是完全一样。

    天界禽鸟或许灵xing比地球上要足许多,这只白鸟伸喙去草间瞎玩,不料却碰着了易天行的鼻尖,易天行微微一惊,趴着动,那白鸟却也僵立原地。

    一人一鸟傻愣愣地对视着,真正的大眼瞪小眼。

    易天行眼金瞳一现。运起上清雷诀往那白鸟眼望去,白鸟轻啾一声,身子瘫软无力倒了下来,却险些将看热闹的小银鼠压着了。

    ……

    ……

    就是这样小小的动静,却似乎惊动了天上追杀易天行的仙将。

    只见一道流光由天而降,落在草泽外面数百米处,那仙将鼻高额宽,看着悍劲十足,壮着胆子拔草前进。看来不过数刻,便会发现易天行的踪迹。

    易天行趴在地上,微微眯眼。心想自己是藏入地下还是如何做。

    但如果藏进软软的草地之下,对方肯定会发现那只瘫软地白鸟,肯定会招来更多的仙将搜索此地。

    便这般想着,那名仙将无风自动,踏草无痕,便往这边飞了过来。

    易天行眼寒se一起,手召了一个道诀,体内菩提心轻轻微颤,将天火逼成片段压到了第二指节内。

    那名仙将愈来愈近了。

    嗤!

    一声极微弱却极恐怖地声音响起,一道金芒并着一道天火刀同时杀了出去!

    草泽之爆出一蓬极弱的光芒,接着血花一溅,却马上在空就被高温蒸干。

    ……

    ……

    一道银光向远方遁去,易天行沉着脸从草泽里钻了出来,脚下云起,随那道钻进了数百公里外一处偏僻安静的山林。

    素青草泽之,那名仙将已然毙命。

    大大的白鸟终于醒过神来,清鸣一声,飞向高空见。

    易天行在天界的游击战已经进行到了第四天,在这四天里,有几次险险就被大批的天兵天将包围,却总在极关键的时候,被他找到了豁口,杀了出去。

    他地速度奇快,境界又高,手金棍又趁手,加上天火已经修炼到三昧真火的神通,用来暗杀突围,真是无往不利。

    数ri间,他已经暗杀了七名仙将。

    非己yu为,实不能避——在人界滥杀属于欺负弱小,在天界打游击战却让他没有任何心理上的yin影。

    天界诸仙并不知晓此事,但负责追杀他的天兵天将们却知晓了此人的厉害。或许是因为恐惧而带来的渎职,当易天行在水林潜伏了两三天后,天穹之上的搜索渐渐显得有些松散了。

    久而无着,任何办案jing都会显得懈怠一些,这一点不论是人间还是天界,都是共通的道理。

    ……

    ……

    满天净光耀山林,旁有奇石卧清溪。易天行从清澈的溪水里冒出头来,吐了几口水,很惬意地任由清凉溪水在自己地头上流淌着,四肢肌肤感受着每一处溪水的按拂,非常舒服。

    追杀他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了,易天行准备休养一ri之后便去找找斩龙台。如果能将斩龙台毁了,那是最好地结果。在这一层地天界办完事后,他便要着手往上去,去到云层之上。去寻找全新的世界,去寻找师公的下落。

    如果在人间,此时应该是暮时,满天红云映山,分外美丽。可惜在天界没有这样的景象,易天行站在一株参天大树之巅,微微眯眼往远方望去。

    四周已经没有追杀自己地仙将,反常的安静让他感觉有些不妥。

    “吱吱。”银鼠叫了两声,却没有什么焦急神se,反而显得似乎在犹豫什么。

    他头顶一千丈高的天空里。忽然绽开了一朵小光团,光团其实极暗,但他神识一动,抬头便瞧见了,不由jing惕起来。

    正准备遁去,那朵小光团却在他的眼帘里清晰了起来,原来却是一柄耀着金光仙气的伞……小银鼠安静地蹲在他的脚下树枝上,抬头那着那柄缓缓飘落的宝伞。

    宝伞明显是向着他飘来的,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此时再躲已无必要。

    易天行微微皱眉,做好了下手的准备。

    宝伞在空一摇一摇,就像地球上地降落伞一样,伞下有位仙官,隔的太远,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面情。

    随着轻轻摇晃,那伞在天空缓缓飘落下来,先是消失,然后骤然出现在离地面很近地地面。方向很明确,就是对着在易天行身边默然无语的小银鼠。

    宝伞落于树枝之上,微微毫光大放。刷的一声。伞收人现,多闻天王冷冷看着易天行:“那ri便是你闯天门。”

    “不错。”易天行双臂一振,道袍无风而动。

    “请。”

    “请。”

    两人很干脆。

    ……

    ……

    多闻天王手宝伞乃是天庭奇兵,易天行眸寒光一盛,金棍倏然出现在手,朝着对方便砸了过去,金棍化为道道棍影,铺天盖地而去,没给对方留下任何的空间。

    便在棍影将落之时,满脸慎重的多闻天王啪的一声,将手的宝伞打开。

    伞面如荷叶,猛然张开,伞面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竟然猛然放起光芒,一道炽白地光线从伞上猛地照向了易天行!

    易天行只觉眼忽然一白,感觉微微刺痛,闷哼一声,闭上眼睛,金棍倏然变长,在自己身周一公里的范围内横打。

    多闻天王感觉那金棍威势,不敢硬接,身形一飘,赶紧退出一公里外一棵大树之上。

    紧跟着他的,却还有一道灰影!

    易天行神识锁住他的身形,早已追了过来,仗着奇快的速度,在多闻天王尚未住脚之时,已是一棒砸下。耀着金光的棒尖带动着天界里的空气,嘶嘶作响,好恐怖!

    多闻天王脸上一阵青白之se,闷哼一声,强行移体至半空之,险险躲过这一棒,他看着下方易天行似乎毫为意将棒势止住,这才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用全力,说收便收。

    他猛叱一声,将手宝伞脱手而出,直扑易天行。

    宝伞在空缓缓打开,光耀宇间,一片炽白之光笼罩天界大地,就有如此地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太阳。

    ……

    ……

    易天行下意识一抬左臂遮住自己双眼,体内菩提心轻振,将右手藏在身后,手指上燃着淡淡天火苗,准备趁机近身给对方一个火拳。

    不料那宝伞在空并不急着落下,反而急速旋转起来,看着十分诡异,伞尖挟风呼呼作响。

    易天行眉尖一挑,左臂单举金棍,喝道:“长!”

    金棍依言暴惩,棍头与他的意念同一时间内到达宝伞之面……狠狠地砸了上去!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多闻天王被惨惨震退数公里,唇角渗出血丝来。

    而那宝伞不知何物,竟只是凹陷进去一小块,没有被金棍砸碎。

    ——反而宝伞借着这碰撞地巨力,铮铮数声厉响,一直隐在伞面里的伞骨被激的脱体飞出,化为数十柄玄黑无光地利剑向着易天行飞了过来!

    数十柄黑剑在天空摆成一个圆阵,死死封住了易天行的去路。

    忽然间天界空气一阵纹动,数十柄黑剑齐刷刷地冲了下来,剑尖耀光,看着十分可怕!

    易天行闷哼一声,收棍于身旁,而那些约有小臂长短的黑剑群也杀了过来——他挥棍而舞,身周树枝大动,青叶四飞,好不漂亮。

    金光笼住了他的全身,只听得一阵劈劈啪啪的骤雨之声响起,来袭的小黑剑被尽数挡了出去,竟是一个未漏。

    但那些小黑剑宛若有灵xing,不等多闻天王指挥,便在半空之折而返回,画了一道圆柔的弧线,仍是朝易天行斩去!

    伞骨为剑,果然牛b。

第六部梵城 第十九章 烧火棍

    约摸两千丈高的云层下,无数的小黑剑密密麻麻,有如蚂蝗一般排列成很诡异的阵式,以高凌下,俯冲,挟着破风之声,往那片金棍之光里杀去。

    有如暴雨打空瓮,咚咚响声大作,似乎间毫无停歇。

    黑剑被全数砸碎震飞,但每一块黝黑无法的碎剑在空却迅而化作更加细小的利刃,卷风而回。嗤嗤作响,有如牛毛,看上去摄人心魄,无比恐怖!

    变化成更细小的黑剑飞行的速度更快,终于有几丝突破了易天行的防守。

    一声轻响,易天行被一柄约摸手指长短的小黑芒斩在腰上,只觉道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好在他的身体恐怖,没有受伤,但也被巨大的力量斩的往下一震,支撑他双脚的大树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强悍的力量,喀啦数声,断作数截,露出里面的新鲜木茬子来!

    易天行一声尖叫,右手隐着的天火全数送上了金棍,金棍浑体一亮,急速升温,棍周的空气被高温烘烤着开始缓缓变形。

    噗噗闷声响起。

    金光再闪。

    无数小黑剑与天火金棍一触,迅疾被天火贯通,毕竟不是金箍棒此等上古仙器,材质禁住易天行天火高温……微微一软,黑剑刃身材料失去灵xing,终于溃不成军,惨惨落在地上。

    而这些有如黑牛毛般的小黑剑洒在地上,仍自不停振动着。击打着地面,似乎想要飞起来,但看着更像是在嗡嗡哀鸣。

    易天行面上仍然毫无表情,看不到一丝激动或是稍许有些跳跃地神情。只是静静地脚尖一点,保持着举金棍向天的嚣张姿式,整个人向着天空竖移数百丈,片刻之内,杀到了多闻天王的身前。

    多闻天闻先前被他一棒震伤,唇角仍然流血止,此时见他奇快无比地杀了过来,冷哼一声,手结了个仙诀,集四方之灵气。沿着已被激出伞骨的伞柄处灌了进去,宝伞浑体上下。仙气大盛!

    哗地一声!

    一柄仙气流荡其上的大宝伞猛然在易天行的头顶上打开!

    伞面迅即遮住了高处云层里透下来的光毫,形成一个巨大的影子,像是怪兽的嘴一般,将易天行吞了进去。

    易天行人在yin影之,稍一眯眼,正yu踏云而出,便感觉身周的空气变得奇怪了起来。

    宝伞轻摇。天界里的这方空气也随之轻摇,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到他地头顶。

    易天行不及闪避,便感觉身周一暗!

    再听得哗的一声关伞地声音……易天行身边一片漆黑,一片安静!

    高天之上,多闻天王面se红润如饮醇酒,微微摇晃,似乎随时便会坠下云头。

    他双手耀着淡光,运足了全身仙力,左手握着伞柄。右手捏着伞面的下缘。

    伞已经收拢,失了伞骨的宝伞看上去更像是一块破布织的囊袋。

    伞面里时有一处突出,就像是怪兽的肢足……直直突出数百丈去。但这宝伞确实是件宝物,伞面知是什么仙布,竟然无比柔韧,这样大的形差竟然也没有破开。

    长长的突起忽然平伏,然后某一处再突出,如此不停地突着……就像有个小老鼠不停地在里面拱。

    ……

    ……

    宝伞里收地,是易天行,此时正在里面拱的,自然也是他。

    先前宝伞一开,易天行马上被伞收了进去,只觉自己身周全是无尽黑暗,不知这伞有什么神妙,竟能将自己这个大活人关了进去。

    他却并惶急,闷哼一声,金瞳一闪,将这巨伞内的构造看的清清楚,手棍儿挽了个圈,然后骤然变长,直直刺了出去!

    谁知道结果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金棍化作尖刺,谁料竟刺破这伞面,反而将伞面撑了起来。

    一片黑暗之,易天行挠挠脑袋,心想这玩意儿有点儿邪门。

    想了许久,他暴喝一声,在伞内的空间里跳了起来,一通金棍横打,只听得伞下一阵乱响,不知打折了多少东西。

    在外面。

    多闻天王看着自己手上的宝伞不停抖动,似乎随时便要解体,无比紧张,双手紧紧握着原处,不停地将仙元灌了进去,妄图阻住易天行蛮讲理的搞法。

    金棍太强,易天行瞎打一通,伞面虽然还没有打破,但伞内景青立杆已经被砸成了粉末,伞面也显得有些薄,在多闻天王的手一鼓一鼓,一扭一扭!

    ——看着就像被虫子蛀空了地老丝瓜一样可怜。

    ……

    ……

    “放老子出去,不然我毁了你这宝贝!”易天行的声音从伞布里嚣张无比地传了出来。

    一滴汗从多闻天王的额角滴下,却犹自威胁道:“你若出得来,何必要我放你?”海

    便是这句话撩动了易天行地xing子,他吐了两口唾沫在手掌上,体内菩提心一振,将天火全数从手掌上逼了出去,红火如赤龙,缠着双手的金棍蜿蜒而上,看着虬劲苍然,火舌乱吐,十分诡异。

    他轻哼一声,举棍斜劈,卷着三昧真红的金棍击打在伞面之上。

    先前金棍如何击打,那伞面仍然能以柔克刚,但此次棍尖一触伞面,却是发出一声极轻的嗤嗤响声。一股焦味顿时燃起,多闻天王宝伞之上骤然出现一道大豁口,露出外面地湛湛天光来。

    易天行一声欢叫,化形飞出。在半空一拧腰身,金棍如风而至

    多闻天王见着自己宝物被毁,正自心痛震骇,哪料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如此绝然,闷哼一声,将自己手的宝伞像布袋一样地甩了起来,袋影重重,便有若人间内家功夫里的布棍之法,柔带刚。一刹那间裹住了易天行劈天而至的棍头。

    嘶啦一声!布袋缠住棍头,一股强力在两件宝物接触间爆发了出来。空气噼噼啪啪一阵令人心悸地脆响,似乎连空气都快被这股强力震酥了。

    易天行哈哈一笑,右手腕一抖,竟将金棍脱手放开!

    金棍被宝伞布面缠着,正在受力,忽然另一端被松开,迅即弹了起来。本来握在他手掌里的棍头,猛然弹起,朝着多闻天王的额头敲去。

    多闻天王怪叫一声,双手一松伞布,避着金棍狼狈退后。

    易天行动作却是如鬼魅一般迅疾,附身而上,双拳重重地锤上了他的胸膛!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吐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易天行已经收拳,右手一招从空捞住棒儿。狠狠打下!

    这几下鹘起兔落,连绵而至,纵使是四大天王之首的北方多闻亦是无法躲开。他眼闪过一道金光。一失神间,听着啪啪数声!

    金棍狠狠击打在多闻天王的盔甲之上。他感觉自己四肢关节处似乎在同一时间被万钧重击!

    闷哼一声,多闻天王惨惨飞速堕下,直震得地面上一阵摇晃。

    身上的盔甲在刹那间显出素se本体,禁不住金棍之威,散作无数碎片,洒在他的身旁。

    易天行得利不饶人,尖叫一声,棍尖骤然变长,在空画出一道弧线……线条尽处,棍身倏尔变扁,化作寒寒金刀,便要斩上多闻天王脖颈!

    时间仿佛凝结在这一点上。

    站在高空之上的易天行,手握着那把巨大地难以想像,似乎足以劈开天地的金刀,而刀尖就恰好斩在多闻天王地侧颈处……刀尖纹丝不动,但其间夹杂着的寒意,与这巨金刀本身挟着的威势,仍然让多闻天王不寒而栗,微微作抖。

    “此人家世嚣张,偷入天界便杀了崔英帝君,今ri怕是要死在他手上了。”

    多闻天王体内剧痛,鲜血停涌出嘴唇,心已经绝望,却发现金刀迟迟没有斩下。

    易天行微微眯眼,握着刀柄的右手无比稳定,全无一丝颤动,他忽然轻动手指,只是微微动了一丝,而在几百丈下的地面上,金刀面已经挪开了一尺左右。

    刀面缓缓移开,露出多闻天王的脸颊和他的脖颈。

    他地脖子上,此时正蹲着一只银白se的小老鼠,小老鼠两只小小的前肢捂着自己的眼睛,似乎不忍看见什么,模样十分可爱。

    先前金刀若真地斩了下去,只怕这只银鼠与多闻天王会同时毙命于此。

    易天行看着脚下遥远地面上的一人一鼠,微微皱皱眉,也不再多说什么,手指一弹,金刀化为一道金光收了回来,变成一枚金戒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掸掸身上灰尘,他微微一笑,便yu离去,看在与小银鼠一月相处的份上,他饶了多闻天王一命。

    蹲在多闻天王脖子上的小银鼠放下前肢,微微偏转脑袋,看了看天上的新主人,吱吱轻轻叫了两声。

    多闻天王坐了起来,轻轻将银鼠搁在左手上,出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易天行微微侧头,想了想:“我要去须弥山逛逛。”

    “须弥山在上界,天路遥远。”多闻天王瞳孔微缩,看着高天之上他地右手金戒,问道:“你先前用的,是不是那棒子?”

    易天行微微一笑,点点头。

    多闻天王苦笑道:“原来来的是大圣。却是大圣地传人。”他忽然寒声问道:“你来天界究竟意yu何为?不过数ri,你便杀了数名仙将,想大圣当年闹上天宫,却也不似你这般噬血。”

    “我那师傅。当年不知将多少天兵天将砸成肉粉,所谓师徒一条……不过噬血二字,我却是要退还。”易天行霍然转首,冷冷道:“天庭有人要杀我,难道要我束手待缚?”,当

    “你若杀崔英帝君于前,天庭又如何会通缉你?”

    “哼哼……前后因果,又岂是表面上看见的那般……你呢?难道你也是奉命前来杀我?”

    “我……我只是担忧这鼠儿生死。”多闻天王看了一眼自己手掌上乖乖趴着的银鼠。

    易天行飘在空,看着地面上的他,微微皱眉:“天王,你可知晓斩龙台处地秘密?”

    “那是数百年前。将罪仙贬入凡尘的通道。”

    “能告诉我在哪里吗?”他笑了一下,没对这个问题抱太大期望。

    果不出其所然。多闻天王冷冷道:“恕难奉告。”

    ……

    ……

    多闻天王沉默许久:“冬五为什么要杀你?”

    “原来是五公主。”易天行微微笑道,发现多闻称呼公主似乎颇为不敬,也多说,“至于她为什么要杀我,这里面的原因你真要听?”

    多闻天王想了想,终于忍住了自己天xing里爱打探小道消息的**,摇摇头道:“既然扯上大圣。估计是什么小事,你最好要告诉我。”

    “五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是人。”

    这个笑话很冷,天上地下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易天行。”

    “人间即将多事,为何不回人间?”多闻天王问道。

    易天行陷入沉默之,半晌后应道:“事有缓急,待我将天界事了了,自然回去,这天界没甚意思。”

    “若你遇着五公主,烦请你手下留情。”多闻天王说道:“她只不过是按着玉帝的心意在做事。”

    这位天王看来对于天界皇家并没有太大好感。但不知怎的,却似乎有些疼惜五公主。

    易天行想了想,摇摇头:“再说吧。第一我不见得能打得赢她那边的人,第二,如果能打得赢,说不定到时候局势危险,我想留手也没法再留。”

    多闻天王心想这厮毕竟现在是天庭通缉之人,自己与他说这些已经有些越界了,于是淡然住嘴,一振手臂,将手掌里安静坐着的银鼠扔上天去。

    易天行略感诧异,接过银鼠。

    “估计这鼠儿知道五公主的什么事情。”多闻天王皱眉道:“你带着它吧,希望你能保它安全。”

    “自然。”易天行微笑道:“它知道些你不想知道地事情,跟着你,你或许也会有些不方便。”

    多闻天王狡黠地一笑,点点头。

    易天行哈哈一笑,携着银鼠,洒然而去。

    多闻天王忽然一皱眉,隐约想到对易天行极不利的事情,但旋又想到对方乃是老猴传人,应该可以轻松应对,所以没有多言,只是手掌轻轻一拂,将散落身旁地素se盔甲碎片拢入掌,接着心疼地看了两眼手破了个大口子的宝伞,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抹了抹嘴唇,便拖着重伤的肉身往南天门方向蹒跚走去。

    由这一层的天界往上界去,要经过极东方的一条天路。

    易天行却是往西而去,银鼠化为银光跟随着他,似乎对于他欺骗自己的旧主人感到有些不解。

    道袍飘飘,银丝连连,一人一鼠在两千丈云层下疾速飞驰着,就像是流星耀过天际,一隐一现。

    ……

    ……

    在天界上面绕了几个大弯子,易天行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离那个西向宫殿群约有一千公里处,飘落于地,他看了一眼脚下地银鼠,微一皱眉,不大舍得让这可爱的小东西再去行险。

    想了想,他默念道诀,轻掐食指午纹,给自己结了个紫薇诀,护住自己那一点心神,再用神识轻撼体内青金相杂的菩提心,借着反震之力,将神识散了出去。

    得菩提心之净,神识轻缥无息,似乎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神识铺洒的范围很广,足有数百公里之远。

    做完这所有的准备工作,他在地上轻轻一踩,天界空气里的湿气纯时被吸拢过来,化为丝丝缕缕的纤细云流裹住他的双腿。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不停流转着地云团便带着他的身体,贴着地面约两寸高,往西面那个宏大庄严的宫殿群遁去。

    那处宫殿群极为宏大,虽然大体被遮掩在层层云雾之后,但依然能从高天之上探出地檐上螭吻兽头,以及内里隐隐传出的大量纯净气息感觉到此间的强大。

    层层雾气之上,高檐隐现,竟似乎要触到两千丈高的天穹奇云。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章 摘星楼

    离那片宫殿群约有三百公里远,易天行停了下来,盘膝坐下,稳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掌的金棍,棍身浑圆,光滑无比,摸上去有一种沉重不可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信心十足。

    三年前,在xizang雪峰之上,普贤菩萨亲自为他灌顶,筑就菩提心,成就菩萨位,那时他的境界便已经超出人间的范畴。更何况准备天界之行,他闷声闷气地在省城里又练了三年,如今看来,苦修果然有效,至少这些天里,在天界还没有找到足以威胁自己的人物。

    如今的易天行,应该算是尊小菩萨了,只是他这菩萨位来的有些古怪,而且肉身实在过于强悍,近战能力又太强,不可与佛国里那些小菩萨一概而论——算是一个修行怪胎——就像他那个由道入佛的师傅一样。

    ……

    ……

    “如是种种正观除恼觉……”易天行轻声念着坐禅三昧经里的一段经,体内菩提心渐渐旋转起来,淡淡的纯红火元丝绕着菩提心旋转。

    手掌带着天火擦拭着金棍,高温的火焰在手掌与金棍接触之时,嗤嗤啦啦将棍身上染着的血渍污迹全部烧成青烟,棍身愈亮。

    他擦的很仔细,态度很严肃,就像是古代的剑客正在擦拭自己至死方离手的宝剑。

    不知过了多久。

    他忽而抬头,发现头顶高处云层里的天光渐渐黯淡下来。马上站起身,拍拍屁股上沾着地景草根,嘀咕了句:“连枯黄草屑都没有,这天界恁没劲。”

    天界似乎有某种自我净化的能力。这能力让易天行痛心疾首,所以他从空间袋里取出一片珍藏的薄荷味口香糖,塞进嘴里嚼着,嚼的吭哧吭哧地,无比解恨。

    ……

    ……

    借着黯淡天光掩护,仗着三百公里神识探路,易天行一面飞近那片宫殿群,一面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神识的范围,他必须小心一些,谁也不知道那个玉帝的五女儿手有什么宝贝。

    此时他的境界还远远不如老猴。老猴手握金棍时。金棍本身的神通全被一身惊天动地的功力压着,所以看上去只是根很普通的黑se铁棒。而在易天行的手里。金棍却挣着露出自己的光芒,洵烂无比。

    但他并怎么害怕天界诸仙的法宝,就像北天王地宝伞,破开似乎也挺简单。之所以会这样,这全是因为如今他仗以倚身的两样神通,一样乃是金棍,能破天下刚强。一样乃是天火,能融天下柔弱。

    火龙缠金棍,乃史上最强烧火棍,只要不遇见那些天界老不死地法宝,想来应该是最强悍的神器。

    地面上的云雾扑面而来。

    一入雾,须臾便重见清净世界,那层雾竟只有薄薄的一层。

    无数幢古式建筑猛然在雾层后出现,就仿佛被某种力量推向了易天行的眼。这些建筑古se古香,似乎是木质。但却修的如此宏大,看上去给人的观感无比压抑。

    在建筑群地正间,是一片空旷无人的广场。广场的北面,青se的大石块铺就了一个高高的天梯,直直伸向建筑群里最宏大的那一幢宫殿正门。

    每一块石头约有两人高,成四方之形,se泽微素,感觉无比厚实。

    这石梯不知是由多少块青石组成,直上雾气之,通向那座宫殿——宫殿下宽上窄,看着便像是座古式高楼。

    那楼上写着两个隶字:“摘星。”

    易天行心想,天界根本无星可摘,这招牌可谓狗屁之极,顺着楼体往上看去,只见楼顶已近高云,极高处隐见长檐,隐隐可闻那处铃铛轻响。

    ……

    ……

    他身形一虚,瞬息间消失在雾层边上,沿着建筑群高速奔驰起来,化作了一道风,不时掠过样式各异的偏殿。

    这些偏殿至少也有一两百丈高,要想望向殿顶,便需要仰首,但与正间那个庞大无比的宫殿比起来,又显得矮小了许多。

    天光已暗,易天行依着廊柱而行,间碰见几个宫女,轻轻松松地便避开了。老祖宗师傅说的对,天上仙人也分很多种,这些杂役地水准,甚至比起泰琪儿都远远不如。

    不知道是不是五公主手下的得力仙将都被派到广阔的天界缉拿自己,这处绵延数百公里地宫殿群竟是无比冷清,没有一个实力强悍一点的仙人。

    很自在地站在摘星楼下当游客,易天行忽然后悔起来,在广寒宫里,忘了问嫦娥婶婶,这斩龙台究竟是在何处。

    进了一间偏室,正在睡眠的一名男xing仙吏躲在床上。

    易天行像个鬼魂一样飘到床边,手指绽着淡淡的金光,轻轻点向那个男xing仙吏的眉间。

    微光从指尖与眉心处闪了起来。

    易天行眼金瞳一闪,强催上清雷诀,将神识探入对方识海。

    ……

    ……

    高近云天的摘星楼下有一个五角小楼,楼檐若兰花绽开,建筑格外清丽。

    楼桥下飘过一个身影,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冲天而起,然后在三层楼处极怪异地一扭,整个人便由极动转而极静飘到了小楼的长廊之。

    一扇紧闭的木门出现在易天行的眼前,他微微皱眉,知道这天界的档案室肯定不像处的大楼那么好进,而且这里也没有一个叫泰梓儿地姑娘给自己留后门。

    金瞳一闪。一道金红光线从他的眼瞳里从左至右推过,刹那间,便将这木门上的禁制看的一清二楚,禁制地仙诀虽然繁复。却也拦不住易天行的神通。

    只是此时“夜”深人静,如果触碰了禁制,惊动了其它人,可就不好了,蛮力是不可以选择的手段。

    如果是惯偷,肯定会说:“当门被封死了的时候,请走窗户。”

    易天行飘到窗户前,发现窗户也是被某种仙诀禁制住了。

    他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当窗户被封死了的时候,让自己开扇窗户。”

    右手轻轻一摇。金戒顿时变作了一把金刀,刀锋在青石墙壁上画下。就像是在切豆腐一样顺利,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切了个洞,易天行钻身而入,看着满屋的卷册,微微皱了皱眉,右手平举,淡淡气息吐了出去。

    一册书卷无风自动。似乎能够随着来看的人的心意,缓缓从书柜上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掌上。

    左手捧书,右手握刀,易天行十分谨慎,书页如同被风吹过一般翻滚着,他却将上面的内容牢牢记了下来。

    他越看越是脸se不豫,怒意渐渐充满了他地眼瞳,低声叹息道:“怎么这么贱呢?”

    书上面记载的是天庭这些年来派往人界地人员。以及他们在下界做了些什么。

    包括最初传昆仑门人仙诀,后又斩杀上三天首任祖师,还记录着人类修士在他们的指挥之下。是如何在国的大小寺庙里狙杀着须弥山的罗汉转世肉身。

    字迹是很漂亮的隶书,语气是很淡漠的chun片笔法。

    “初始四千八百四十二年,崔英帝君下界,斩长眉罗汉;初始四千百一十二年,蒋雄帝君下界,斩持经罗汉……”

    一字一语,绝无丝毫倾向,只是平实记述。

    但易天行却是眉尖渐皱,心头愤火不安——天庭帝君下界,只为净土与须弥山之争,却不知害了多少人类的修士与凡人xing命——而在这小册子上,对于这些死去修士地姓名,竟然一字未提!

    一想到卧牛山上陈三星两位老爷子,修**间最强道力,却因为天界一纸令,便赴省城殊院,事后黯然二十余年,谁知天庭竟对这些事情似乎毫不在意。此等冷漠,叫易天行好生不爽!

    全是因为净土须弥山之争,这关天庭有个屁的鸟事!这天庭的掌权者,咋就这么贱哩?

    离开五角小楼,菩提心便是一振,五识皆明,气息全隐。他站在庞大的宫殿群里,淡淡的yin影遮住他的身形,不虞被人发现。

    抬头望向那个高耸近天的摘星楼,他微微皱眉,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正需要自己去做——直觉这种事情向来不是巧合,易天行霍然抬首,双目寒光大盛,往天望去。

    只见天上云层微微一流动,马上恢复平静,看不出有谁来过的痕迹。

    他眯眼看着云层,一丝讥讽的笑容浮上唇角,心里想着:“您老玩这招不腻味吗?”

    呸地一声,他将嘴里已经嚼成渣子的口香糖吐到地上,粘粘的一坨白se软物看着十分恶心,与这宫殿纯净宏美地景像大不相衬。

    然后他很粗鲁地对着天上两千丈高处的云层比一个指。

    接着身形一淡,如同一阵风般吹过摘星楼前那片空旷的青石广场,灌入楼。

    摘星楼无星可摘,摘星楼没有楼梯。

    这是易天行先后发现的两个狗屁事实,抬头看着楼内直通天穹的那个大天井,天井旁全是些小房间,一层接一层地往上堆着,知道堆了多少层。

    楼内空间极大,层楼又多,高层的房间看着就像米粒一般大小,整个建筑显得特别yin森,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白蚁巢穴。

    不知道为什么。摘星楼里与外面地宫殿群一样,除了些没什么神通的下阶仙吏宫女外,再也没有强大的气息波动传出。

    似乎是一片安全地带。

    易天行站在那个大大的天井下,仰头望去。差点儿把脑袋望掉了,才看见天井地尽头,那处是不停湍急流动着的云层。

    他扭了扭脖子,安静了下来,知道想了些什么,脚掌轻轻蹬地,身子便破空飞起,一阵空气的波动轻轻吹拂着摘星楼里的楼层,而他的人已经飞到了顶端。

    轻轻落在顶楼处,环顾四周。没有一人。

    只有头顶伸手可触的云层,那云层不停流动着。表面上看着却十分平静,想来里面深处一定是非常凶险。

    如此厚厚的云层悬在他的头顶,让他感觉有些异样,缓缓收回眼光,望向脚下——脚下天界洁净无比的土地显得十分遥远,一些古树奇山,都变成了视野里的小点。

    易天行忽然说道:“你喊我进来。总得告诉我,接下来去哪儿吧?”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却抬头望着那片云层,似乎知道可以从那里找到答案。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一片寂静。

    他挑挑眉梢,耸耸肩:“既然装哑巴,那我从南天门下界去了,拜拜了您咧。”

    ……

    ……

    虽然不明白他是在和谁说话,但这小子要胁人向来是干脆地狠。咧字一出口,他便一转身,往深深的天井里蹦了下去!

    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不停地加速,眼看着便要触到地面了,嗅着迎面扑来地劲风,易天行一点也不紧张,这招跳台他在人间玩过很多次,现在再也不会砸出大坑来。

    离地面还有四米左右,他捏了个道家合离诀,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正了过来,双脚向上,轻轻一振菩提心,正yu一道天火喷出,却发现自己灵台深处……缓缓被一丝jing神波动轻轻触了一下。

    确实是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红还要轻柔的jing神力量,与他的灵识微微触碰。

    这丝jing神力量绝对谈上强大,甚至可以说十分弱小,可是出现的时机却非常不巧!

    ——当那丝jing神力与他的灵识相触时,正是他舍了道诀,开始振动菩提心的时候,便是在那几万分之一秒地刹那时光里,景se夹金的菩提心正有惩势,便被那丝jing神力轻轻一拂。

    就像是汽车的引擎刚刚发动,却被人在尾气管里塞了坨泥巴。

    出手的人的时机掌握的太绝妙了,已入化境!

    ……

    ……

    易天行闷哼一声,强行提升菩提心,收回正逼至膝盖处的天火,顿时将那丝jing神力烧的一干二净。

    但这样一来,他的下坠却没了天火反推,也来不及结起云丝,只好……生生地跺在了石板地!

    这摘星楼有两千丈高,无比恐怖地高度,自然带来了此时易天行无比恐怖的速度!此时再无缓冲,他双脚着地,闷哼一声,感觉脚下传来奇大无比的反震力。

    他地胫骨在这刹那间似乎猛然又被强化了,在腿内耀着金光。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在摘星楼的天井底响了起来,直震的两旁木栏碎作几截。劲气余波在楼内直荡而上,直到摘星楼的一半高度时,才消止了下来。

    地面上空无一人,易天行着地处被硬生生踩出了一个黑洞,洞幽深无比,不知其底。

    一声低沉的吼声在黑暗缓缓响起,吼声带着无比骄傲和尊严,吼声极为低沉,与黑暗的环境一道织成了很诡异的氛围。

    吼声连绵不绝,嗡嗡作响,接着又是一声吼声响起,这吼声听着却无比邪恶,无比寒冷。

    一道金se的气息驱赶走了黑暗,耀亮了易天行四周的环境。

    挟着无比的高温,那道金se气息直接喷到了易天行的身上!

    在气息及体前一刻,易天行只来得及将怀的空间袋塞进了嘴里,然后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罩在了无比强悍、无比炽热、无比纯净的狂戾气息之!

    是龙息!

    ……

    ……

    面对着暴戾的金黄se的龙息,易天行反应的很快,猛地举起右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乎很满意蕾蕾给自己剃的发型。

    高温的龙息对他构成什么伤害,就连他身上的道袍都没有被烧烂,反而让他觉得很舒适,所以他准备进行一下龙息浴。

    但此地乃险境,他马上醒过神来,止住了自己无时无刻在往外冒的古怪念头,轻轻抚摸鬓角的右手放了下来。

    在放下来的途,一根金棍突兀出现在他的手掌里,无风而落,碰的一声,恶狠狠地敲在金黄se龙息后面的黑暗。

    似乎是敲到了一个很坚硬的物体。

    一声极哀怨的龙吟响起来,黑暗之光芒大作。

    ……

    ……

    在易天行的身前,一条金黄se的巨龙正盘旋在空,龙头离他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龙须和那张比自己身体还要大些的巨嘴。

    还有龙头上那根角,已经被打断了,正在流着血。

    另一方,又是一声极愤怒的龙吟响起,那是一条黑龙,浑身上下散发着寒光,嘴里喷出的龙息瞬息间将空的水分凝结成冰晶,叮叮叮叮落在地板上。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在地下的空间里盘旋着,龙爪狰狞,龙头威严,浑身的龙鳞闪闪发光,看上去无比威势。

    在两条龙的下方,是一方小池,池没有水,却充斥着高速旋转的气流,气流里黄白之se夹杂。

    在池旁,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美丽女子。

    ……

    ……

    这是一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咆哮的两条巨龙在夜空停翻腾,巨龙之下,一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丽人俏然而立。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一章 五公主

    飞龙在天,暗室气荡。

    这是易天行第一次看见龙这种生物,但他并不显得慌张或是兴奋,只是静静站在那个水池外五丈远处,双手轻握,长揖及地,对着池畔丽人十分恭谨道:“拜见五公主。”

    黑暗地室骤然响起一声极狂戾的龙吟,声音里夹杂着很邪恶的感觉——一道庞大的力量破空飞来,正是那条黑龙,龙首狂张,一道夹着冰屑的龙息,向着易天行铺天盖地罩了过来!

    此时易天行双手合拢,正在向着那个丽人行礼,面se平静,发丝不乱,一道金光自手指间闪过,金棍交由左手。

    朝龙吟处横打!

    本来他在行礼,眼光都没有变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倏忽间出了手。

    谁也想到他的出手是这样的自然,是这样的狠绝!

    啪的一声巨响,金棍狠狠地砸在那条黑龙的身子上!

    只听得闷哼响起,黑龙身上鳞片被这棍打的四处横飞,溅到四周的室壁上,铛铛作响,就像枪关枪的子弹击入了硬石之,由此可见这龙鳞是多么坚硬。

    饶是如此,黑龙仍然被这毫无预兆的一棍敲的受伤不轻,怒嚎着,扭着龙身,滴着泛着寒腥味的龙血,像闪电一样缩了回去。在那丽人的头顶处不停怒嚎痛吟着!

    ……

    ……

    龙乃骄傲地生物,骤遇强者,却仍然不甘心失败,不过片刻之后。于丽人头顶盘旋的两条巨龙,同时有如离弦之箭般猛地飞了过来,在空画出一道恐怖的残影,挟着无比巨大的力量,直冲易天行地头颅!

    易天行闷哼一声,右手金芒一惩,棍尖骤然变细变长,化为一道光影,猛地插进了那条金龙猛张yu噬的嘴里!龙血狂喷!

    他左手平举,一道淡淡金光构成掌形的大手印。在黑暗之青空而生,狠狠拍在黑龙虬颅之上!

    嗡的一声轻响。黑龙似乎被这一掌拍晕了,龙嘴一张,一道龙息喷出,龙身却摇摇晃晃地被拍了回去。而那道邪寒的龙息也在同时笼住了易天行的全身,在刹那间将他封在了一个耀着黑光的极寒冰块里,看着十分诡异。

    看着冰块里无法动弹的易天行,站在金龙之下的丽人眉梢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准备出手。

    轻轻的碎裂声响起。

    那块黑冰被易天行地蛮力震成了无数块小冰块,咣咣响着砸在地上。

    他很轻易地从这邪寒龙息脱身,眼光芒暴惩,喝道:“大!”随着这简单的一个字,插在金龙嘴里地金棍猛然变大变长,顿时将那条龙撑成了一个可笑至极的大直筒子。

    池旁丽人眉梢一寒,双手在袖知使了什么法宝,一道气息缠上了正在变大的金棍,竟生生止住了金棍的变大之势!

    易天行断然想到对方会有这手。略一思琢,便明白了金棍受自己控制,但变形却可以被足够强大的意念力压制。只是金棍认主。如果对方有如此强大的意念力,那一定是天界老死的水平,很明显,面前这位五公主地境界没有到这一步,那她在袖一定有着什么样的法宝。

    易天行最瞧不起使用法宝的仙人,一向以为那是外物,如果自身境界足够,法宝又能有什么用?

    两股强大的jing神力,在密室里对抗着,金龙嘴插着根金棍,龙血横流,看着十分凄惨,奈何五公主境界只能勉强保着它一条xing命,却无法阻止金棍在它的嘴肆虐。

    巨龙惨吟连连,丽人眉头微蹙,清袖微动。

    眼看着对方已经支持不住,可能会使用最厉害的那招,易天行却是微微一笑,锃地一声收回金棍,接着举手拍掉身上的冰渣子,对着那丽人又行了一礼,唇角含笑,瞳se如秋水,静静盯着那丽人笼在袖的手:“五公主……准备出手?”

    硬拼境界,是最后的选择,易天行不想打这种占了太大便宜地仗。

    脱困而出的金龙流着血涎,与犹自昏沉的黑龙会在一处,低声哀鸣,不停颤飞着。

    ……

    ……

    五公主缓缓将自己秀气地玉手自华袖取出,指若葱管,十处淡朱点缀其尖,分外美丽。

    手并没有什么气息慑人的法宝,想来是默认了易天行的威胁。

    沉默不过弹指间,她柔唇轻启,淡淡问道:“摘星楼乃此天界枢核所在,你乃天庭通缉之人,竟然胆大包天,闯入此处,倒也颇为豪气。”

    她说的很清淡,似乎并不怎么将易天行的潜入放在心上,而先前又空出手,表示自己无敌意,两厢比较,显得有些怪异。

    易天行面无表情,清声说道:“摘星楼空无一人,既然无人呵止,我自然要进来参观一二,只是料不到竟然误打误撞,发现了公主还有……”他扫了一眼那个黄白仙气混流的小池子,眉头微皱,………可能的斩龙台。”

    “呵呵呵呵……”五公主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里却有几丝抑之不住的恨意,“请自入便是贼,你果然改了贼xing子。”

    “听这意思,我前世与公主还认识?”易天行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我对前世没有什么记忆了,也算重新做人,公主不必多讲。只是好奇。公主为什么对我如此恨之入骨?”

    “你如何知晓此地?”五公主长眉如娥,眸一片晶润。

    易天行皱皱眉:“有人唤我进来,我便进来了。”他看看四周黑暗的石壁,忽然问道:“公主。这摘星楼地仙将往何处去了?即便是在天界撒网逮我,也不么于在如此重要之地,一个强人也留下。

    五公主淡淡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在有智慧的人看来,是很无趣地弱智想法,而我……一向以为你是有小智慧的,所以想到你会自己跑到最危险的地方来。”

    她自然没有把所有话说明,天界万千仙将仙兵,虽然确实有许多在各处捉拿易天行。但之所以今天摘星楼竟然一个强者也没有,那完全是因为她先前已经开启了斩龙台。而这在天界本来就是犯禁之事,所以事先她便通过凌霄宝殿将那些天界仙将的最强者,召唤至了更高一层的空间里。

    另有一些她得力的手下,却因为西方净土的某件秘事离开了——想到此处,五公主忽然瞳寒光一现,冷冷道:“你先前说,有人让你进来?那人是谁?”

    易天行抬头。看了一眼极高处那个发着黯淡光芒的小洞口,笑着说道:“管她是谁,反正我挺听她的话的。”

    五公主心生起一声叹息,暗自猜忖着,之所以摘星楼今ri会出现这种无兵防守地情况,全是因为西方净土那边某位大能的要求。

    若易天行口说地“他”,与自己想的是一个人,那此事便会显得异常复杂,而那人究竟想些什么。更值得深思。

    易天行见她沉默,咳了一声,说道:“五公主。烦请让开一些。”

    五公主眼忽然一柔,流光渐媚,轻声道:“帮你进来那位大能,可是净土阿罗汉?”

    “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管她是谁。”易天行笑了笑,轻步走上前去,片刻间便来到那个气雾池子的周边。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见他靠近,不由低声咆哮起来,作势yu飞。

    如兰花渐绽,五公主将自己双手轻轻搁于身前,淡淡散指,两条巨龙顿时安静下来。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你便贸然闯进摘星楼,便不怕这是个埋伏吗?”五公主嫣然一笑,动人心魄。

    “不怕。”易天行蛮不在乎回答道:“师傅说过,俺在天上有亲戚,估计是俺哪家亲戚帮忙吧,不然俺哪有这么大胆子,在这一层天界里冲来冲去的。”

    五公主眉眼一转,轻声细语道:“你在天界向来藉藉无名,哪里来的亲戚。”

    “那可不一定,师傅总不可能骗我。”易天行微笑看着她,“另外,公主你用尝试惑心术了,这招好象没什么作用。”

    五公主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让我让开一些,你想做什么?”

    “噢,看来这不起眼的小池子就是斩龙台,你要派人下凡去找我亲戚朋友的,我当然得把它毁了。”易天行说地轻描淡写,“公主生的貌美如花,呆会儿一不注意,石块飞溅,损了公主的玉颜,不说我担不担得起,只是爱美之人,也不舍得。”

    五公主乃城府极深之人,也被他目无人的态度激得火起,寒声道:“我不理你背后有何人物,但你过在人间修行数年,便想横行天界,在天庭里杀人谋命,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是狂妄,实在是这一层天界没碰见什么厉害的。”易天行挠挠头。

    “似你这般行事,纵使有人在暗处庇佑你,你终是逃不过天罚。”

    “何为天罚?”易天行冷冷道:“你是天庭与净土交好那派的代言人,那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可见过谁被天罚?你瞒着天界众仙,暗自遣下帝君仙将,私往人界杀人,扰乱三界秩序,可有谁来罚你?”

    五公主微笑道:“确实无人罚我,这岂不是说明我做的事情都是正确地?”

    易天行双眼一寒:“无耻之尤。”

    一抹霜意涂上五公主秀眉。她缓缓道:“很多在你看来是错误的事情,或许对于三界地秩序稳定,对于亿万生灵来说,才是正确的。你从来只看到事物地表面,而看不到事情地真相。”

    “世上从来就没有真相。”易天行说了一句哲学教授喜欢说的话。

    “如果你不是来找寻真相,你为什么会上天界?”

    “我上天的目的很简单,我想活的舒服一些,不想被你们这些天上的家伙成天来烦。”

    “既然如此……”

    五公主眼波流转,轻柔道:“不如,你就在天界留着,我祈父皇予你ziyou自在的生活。”她见易天行想开口,轻挥玉手止住,续道:“自然。你的亲朋好友,也会接到天上来。试想想,长生不老,有多少岁月可以慢慢体味,岂是很好?只要你不再夹杂到须弥山之事,一切都好商量。”

    易天行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或许你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但很可惜。你不是一个优秀地说客。”

    “怎么讲?”五公主眉头微蹙。

    “我并想管须弥山和净土之间的事情。”易天行正se道:“我是一个得过且过地小人,佛祖不见了,关我鸟事。”

    五公主微微颌首而笑,表示赞许。

    “但……”易天行话头一转,冷冷道:“我是一个很在乎自己生活的人。叶相僧是我的兄弟,老猴是我师傅,如果仅仅是为了心正义,或许我会为了普贤菩萨之死而悲而怒,却不见得有勇气来到这个虚无飘渺的天界。可是。叶相和师傅已经不再是我头脑虚拟的人物,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不可缺少的部分,甚至可以说。他们本身就是我的生活地一面。”

    “我在乎自己的生活,在乎自己要过舒心的生活。”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浮出一丝决然,“可是我的生活,一部分被关着,所以我要想法子救他。一部分被净王和你们天庭追杀着,所以我要想法子护他。你说说,除了与你们为敌,我还有什么选择?”

    黑暗的密室沉默许久。

    “我已遣下数将往人间办事。”五公主轻声说道,没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却让易天行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如果你执意胡来,人间会有许多人,因为你的狂妄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很糊涂。”易天行冷冷地、毫不客气地批驳着这个天潢贵胄的丽人,“以前下界的帝君,也只敢传人类修士仙诀,借上三天之手去扑杀须弥山罗汉,也只敢去归元寺对我师傅进行小小地sao扰。我明白你们的想法,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师傅是不是在归元寺后圆,是不是没有出来。”

    “很明显,你们在害怕,你们在恐惧,你们在心忧万一我的师傅脱困而出,这天庭又将再遭劫难。”易天行盯着她的双眼,“就是因为你们持续百年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才让我清楚地判断出你手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老猴,所以,不管你派多少人下界,仍然进不了省城,奈何不了我这一家人!”

    信心十足的话语在密室回荡着,两条金黑巨龙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脖颈,轻轻开合着龙爪。

    “哈哈哈哈……”五公主清声笑了起来,“天界之强大,又岂是你能想像?莫非你认为一个猴子,就能护住天底下的所有人?”

    “护不了。”易天行挑挑眉毛笑了,“只求护住在省城里的那些人就成。”

    “那其它的人呢?”五公主冷冷道:“昆仑派的那些人类修士,人间京城里的那些凡夫俗子,只要背叛了天庭的人,都将会受到天界的惩罚,而你……只要你答应不再插手此事,我便可以唤回下界的仙将。如果因为你的顽固化,而造成了那些凡人的死亡,心里能安?”

    “能。”易天行冷冷地打断她的说话,“但我是那些酸儒,我不会因此自责,我更不会因此就认为我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

    他冷冷地盯着五公主的眼睛,“我只会把这些帐全部记在某些人的身上,然后用我的牙,将那些人一口一口地生生咬死,咬断她的脖子。”……他的眼睛滑向五公主白皙的脖颈处……“露出里面血糊糊的气管!然后我用劲儿咬着,把你喉咙里的那些腔肠拖出来!在这干净的令人烦闷的天界上四处游行,用你的血去写一篇布满天界土地的大堂!”

    yu噬恐怖的神情,让易天行的五官十分可怕,微眯的双眼里寒光大作。

    五公主被他这可怕的眼光盯着,下意识里捂着自己的咽喉,怒道:“你以为你有这样的能力?”

    易天行用右手在自己脸上一抹,便把刚才那恐怖的表情给抹青了,笑嘻嘻说:“五年前,我还在和人间的小混混儿斗气,前些天,我已经一棍戳破了天界帝君的菊花,或许我现在没有与天庭抗衡的能力,但说不定五年之后,我就有了。”

    “不要太高估自己。”

    “不是高估,我只是按照历史的螺旋上升规律判断的……”易天行按马哲原理回答道:“我师傅能闹次天宫,看这架式,我将来恐怕也得闹一次,而且还得闹得更凶才符合规律。”

    五公主怒极反笑:“在你能闹之前,当心自己小命不保。”

    “打不死啊。”易天行愁眉不展,“现在才回忆起,当初在归元寺后圆和师傅的一番对话,当时我还怕得罪了吉祥天的小公子,师傅就说了,打不赢就跑,反正也没人能打得死你。”

    他双眼炯炯有神:“生就了一个打不死的肉身,你说我有什么法子呢?”

    听见他说到吉祥天的小公子,五公主脸出现一丝莫名的表情,转而讥诮道:“你以为你能和猴子相提并论?不要忘了,昆仑的人类修士都可以用仙剑斩伤你。”

    这说的,自然是当年在省城东边沙场,易天行与陈三星梁四牛伏击清静天二长老的事情。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公主要学会用运动的眼光来看待事物。”

    论起斗嘴,这位五公主似乎真不是易天行的对手,他也懒怠再在言语上欺负对方,道:“五公主请稍让一下,待我将这斩龙台砸了,再与你亲切交谈。”

    五公主冷冷道:“我若不让开,莫非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易天行一怔,然后憨憨一笑,说了一句让五公主异常吃惊的话——“杀你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

    易天行忽然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惊道:“身处险地,为啥我还要和你这个大恶人费这多话?”

    接着他用行动做出了解释。

    佛偈在密室之缓缓响起,他满脸肃然,嘴唇却没有动,不知道这声音是如何发出的,随着佛偈在密室的游荡,一股纯然莫名的气息渐渐升起。

    气息包围之,他双瞳金se一闪,一个纯红的圆形火团出现在他的手掌心上,缓缓离开掌面,像着五公主和那两条巨龙飘去。

    飘的很缓慢,火团似乎没有什么温度。

    但场间能明显感觉到这团火里所蕴含着的能量。

    易天行一席长谈,便只是为了强振菩提心,将自己体内的天火全然提了出来,然后以无上经的隔阻,生生将这些天火压缩成了一个小火球。

    如此小的体积,却容纳了他体内大部分的火元,一旦爆炸,将会是何等样的威势?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最猛的!

    ——这是易天行的战斗方式。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二章 华氏911

    易天行与猴子一样,虽然是最正宗的门派出身,走的却都不是正宗修行路子,一己肉身便自成天地,体内真元源源绝,似乎没有被用光的那一刻。

    但实际上,在同的境界层次时,他所能使用的神通,仍然有一定的上限,就像那根金棍,可以无限轻,却不能无限重,有一个上限在那里。

    此时往斩龙台气池飘过去的小火球,颜se是那种很鲜的纯火,表面光滑,隐有火丝游动,看着就像美丽的饰物,奇巧的玩意儿,感觉不到什么厉害。

    但实际上已经容纳了易天行体内大半的火元,蕴含着极为强大的能量。

    五公主眉梢一挑,细长的手指轻轻弹着袖飘出的一件法宝,每当指头弹在上面时,便会发出咚咚的清脆响声,随着响声,先前被易天行整治的凄惨的黑金二龙开始挣扎着、咆哮着、在空狂舞了起来,带动着密室里的空气一片激荡。

    火球缓缓地飘了过去,易天行面se平静,神识全数放在控制之上。

    在五公主的细长手指上轻轻脆响的法宝,是一金se的小三弦界,琴弦泛着幽光,琴台却是金光闪闪。这三弦古琴极小,恰恰在她的手掌之。

    仙琴每一脆响,在她上空飞舞的两条巨龙便是神威一振,而遍布龙身的龙鳞却渐渐淡了下来,露出里面浑然仙气的龙身!

    在她上方飞舞地两条龙。受仙琴之声所召,猛然一昂龙首,喷出两道内里隐含仙尘的龙息,一道龙息极冷极寒。一道龙息极炽极烈,猛地喷向了正缓缓飘来的小小天火球!

    若这两道龙息是喷向易天行的,那肯定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因为他地肉身太过强悍。

    而此时,仙琴的清脆响声,通过他的耳朵传入他的体内,让他的心脏无来由地随着琴声猛地一跳,心神略有焕散,那粒小小天火球,在空也渐渐颤抖了起来。

    这柄仙界显然是凡物。先前二人谈话半晌,易天行借此灌注天火于小球之。而五公主也借此将仙识尽数度入仙琴之。

    一旦交手,各不留情。

    ……

    ……

    龙息一触天火球,很奇异地没有发生爆炸,而像是形成一道漩涡状的气流,很温柔地将天火球托在了半空之,柔软有如情人的手,抚摸着火球。安抚着。

    见着天火球没有爆炸,五公主的娥眉渐舒,一直有些紧张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此时的密室里,是很诡异地景象,两条巨龙龙息如诉,停往外喷着,在龙息的正央,小小地天火球正慢慢地旋转,保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平衡——若这龙息的气漩稍有轻微移动。那蕴含着易天行大部分火元压缩而成的天火球,便会爆出惊人的威力!

    有如双龙吐珠,那珠子乃是火珠。恐怖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火珠。

    另一方,易天行此时正闭着双眼,脸上表情一片平静,似乎被五公主地仙界声所感染了,晋入一种安乐无求的境界,实际上却是在心运起行者法门,与仙琴之力对抗着。

    而五公主cao控仙琴,很明显也是耗去了她的绝大部分神思,无暇他顾。

    所以此时的密室之,看似安静,实际上却是危险至极。若五公主能多出一分神思,便可以趁着易天行失神之际,另作打算。而易天行若仍留有余力,便可以以神识遥控天火焚城。

    而最险的,仍然是在双龙与火珠之间,不论哪一方面的力量稍有差池,便只会落个毁灭的结果。

    一片安静,易天行眉头轻皱。

    一滴汗珠从五公主的额上滴了下来。

    ……

    ……

    “讲和?”五公主轻轻皱眉,感觉到龙息轻托着的天火球威力太过巨大,一旦爆炸,斩龙台定将保。

    正在此时,密室里传来一声当地脆响。

    先前易天行一棍打退黑龙,坚硬的龙鳞钻进了密室的石壁之,而此时在易天行与五公主地神识对抗,密室石壁渐酥,龙鳞片终于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响。

    便是这声清响,五公主略略一惊。

    易天行抓住了这个机会!佛法治心,他的心神绝对比道家仙人要稳定!

    ……

    ……

    “自xing莲花法xing身,右手说法左持莲。化身遍满千万境,天衣宝饰妙庄严。”

    他盘膝坐于半空之,五年未曾用过的莲花童子手印重现!道道jing妙微光笼罩他的全身,身下若有金莲绽开,无上佛息集于身后,化为隐隐光圈。

    光圈照耀里,他眼金瞳异光一闪!瞬息间摆脱了仙琴界声的束缚。

    密室里金光一闪!一道杀气随着一枝金棍一往直前地刺了过去!,当

    噗哧一声轻响,非常轻,非常地温柔。

    五公主满脸惊愕,隐有一丝悲伤,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和骇然,缓缓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胸前。

    在她的胸前,一枝比手指还要细的金刺,正穿过了她手的仙琴幽弦,狠狠地扎进胸脯之,鲜血缓缓地流了下来!

    五公主抬起头来,看着在身前十几丈外飘浮着的易天行,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渗出一丝鲜血,眼是百思不得其解地眼神。

    她从开始到现在,都认为易天行只是来毁斩龙台,断然想不到。对方……竟然敢真的杀自己!

    她自认很了解易天行的xing格,而自己生为天之娇女,在天庭里地位如此尊贵,对方怎么敢杀自己?难道他就不怕天庭的可怕报复?

    正因为想不到,所以当金刺刺入她地身体的时候,她才会显得那样的愕然和惊恐。

    ……

    ……

    五公主不该拿易天行在人间的家人朋友来要胁他——这是易天行的逆鳞,谁也触碰不得,即便是你是天之娇女,玉帝的女儿!

    鲜血缓缓从她的胸膛里流了出来,沿着那根细细的金刺向下滴着。

    飞翔于她头底的两条巨龙火嚎着。扭动着龙首。

    五公主淡唇微抖,无声问道:“为什么?”

    她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凡人的生死,而根本不会想到,在事件平缓发展地途,死亡却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认识让她身体发寒,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锃地一声脆响,金芒疾收而回。易天行冷冷地看着那个胸前一滩血渍的丽人,面无表情。

    一团淡淡云雾开始在他的脚下聚集。

    五主公咯了两声,鲜血从她的唇里溅了出来,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冽,本来正在不停颤抖的手指轻轻按上仙琴幽弦。

    琴声大乱!

    龙息随之大乱,本来在暴戾龙息间扭动的天火小球,猛然惩了开来!

    一股极高温极可怕地力量,充斥着密室之。

    易天行知道五公主是想与自己同归于尽,却没有什么表情。将双脚在地上一跺,腿上云团骤然一散,一股强大的反推力。瞬息间,将他抛往高空,遥遥向着那个小小的洞口飞去。

    仙琴肃杀之音追杀而至,易天行闷哼一声,心神一乱,逃离的动作缓了下来。

    便在此时,两条巨龙也追了上来,一左一右,死死缠住了他的双腿,龙首一张,猛地向他的身体咬了下去!

    易天行怪叫一声,手金棍横打直劈,啪啪两声将两条巨龙,震了开去,脚下天火一喷,瞬息间又提起速度。

    眼角余光里,瞥见地面上的五公主正缓缓抚胸,眼神里一片清冽。

    那粒斩龙台云池上的天火球没有了龙息的轻托,旋转之势更急,迅速帐大,竟变成了一颗发着红se亮光地小太阳!小太阳的表面,各种深浅的红se不停流淌着,就像是岩浆一样喷涌着!一股高温气息在地底深处爆发!

    易天行自然清楚地知道,当自己体内大部分天火被压缩成小球后,一旦爆炸,会有什么样地后果,所以一旦脱开双龙的纠缠,什么也不及细想,也不及确认五公主的生死,怪叫连连,脚下筋斗云起,掌下天火苗出,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方逃去。

    他速度太快,马上化作了一道素烟,嗖地一声,便从地下不知道多深的斩龙台边,窜出了地面,却不敢停下来,破空而飞,弹指间便从摘星楼的楼底,沿着那个大大的天井,唰的一下飞到了摘星楼顶,险些撞上了上方的云层。

    不知为何,他将自己随身的金棍在摘星楼顶胡乱一扔,紧接着又化为一道青烟,倏忽间逃出几百里地去!

    便在他逃亡的过程,摘星楼地底不知深浅的密室里龙吟阵阵,气息狂乱,忽然间整个世界平静了下来。

    不过平静了数千分之一秒。

    大地猛烈震动,一股强大的震源从地底深处扩散开来,却很怪异地没有向四方扩散,只是朝着头顶的摘星楼猛袭!

    木片像雨点一样被气浪震飞,黑屑四溅,摘星楼外宫殿群里的普通仙吏们都惊恐地叫嚷着奔了出来。

    气浪越来越烈,一道流火猛地从地底下喷出,沿着摘星楼的天井往上喷去。从楼底地空洞喷出,如金如赤,高温无比,直接烧灼在上空云层之上。嗤嗤作响,竟似将云也要烧融了!

    此时近两千丈高的摘星楼,就像是一个天地之初被浑然之力筑成的喷火器!

    天火流喷了数十秒,摘星楼终于承受住这种威力,从由及外都燃烧了起来,看着就像一个熊熊燃烧的宝塔,一片通彻透明。

    ……

    ……

    咯咯响声缓缓由楼顶响起,木结构地摘星楼再也承担不住本重,由顶楼缓缓向下坍塌,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

    受到挤压的木片。像子弹一样往外溅飞,生生地砸碎了摘星楼外宫殿群上的瓦片。当当响声十分恐怖。

    整个宫殿群里都是仙吏们惊恐的嚎叫声。

    终于……高达两千丈的摘星楼终于完全垮了,猛然坠落在地面,激起了数百丈高的烟尘,就像是核弹爆炸后的蘑菇云一样。

    烟尘久久未曾散去,天界一片疮夷。

    正感到身体虚弱的易天行勉强飘浮在半空之,扭头望去,眼睛微眯。心也自震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扔下的天火球竟然造成了这么严重地后果。

    地底深处的五公主被自己金棍透胸,又经历如此剧烈地爆炸,应该已然香消玉陨了。

    正这般想着,他微眯着地双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异se。

    数百公里之外,摘星楼倒塌激起的满天烟尘,忽然闪过数声极为愤怒的龙吼……龙吼声,两道金se和黑se的光芒从地底飞了出来!两团光芒像是太极团案一样。不停流动着,互相依偎着。

    而在光团的正央,正是五公主那张重伤之后。惨白的脸颊!

    天火球爆炸威力太大,两条巨龙脱去肉身,化为瞬间即逝的龙魂勉强护住五公主,从地底逃了出来!

    ……

    ……

    这一层天界上空地云层忽然流动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云层里面停地搅动,云流无比湍急,在原本摘星楼矗立的地方上空,云层忽然形成了一道极大的漩涡。

    易天行沉着脸,虽然知道发出天火球后,自己的火元所余不多,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却也不肯放五公主离去。

    一应事由,人间的一切yin谋,全是这位五姑娘在背后设计,易天行必须让她死去。

    但正在此时,云层里的漩涡越来越急,漩心处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空间,知那条黑暗通道是通向何处。

    一道无se的天光,猛然从那个黑暗通洞里she了下来,罩住了五公主地全身。

    五公主身体一抖,似乎被灌入了某种力量,缓缓舒醒过来,望着正在极远处飘浮着的易天行,十分艰难说道:“你今ri重伤我,你会承受天庭无休无止的追杀。”

    这是威胁吗?

    先前包裹着五公主地两道龙魂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低沉的龙息不分先后的同时响起,然后金光猛然一浓,黑息猛然一漆,便逐渐散去,不知踪影。

    天光正在接着五公主的身体,缓缓向那个通道遁去。

    ……

    ……

    “斩!”

    易天行的双眼闪过一丝狠煞劲儿,十只手指平摊于胸前,掐午纹,结了个极为繁复的诀印!

    一道神识遥遥向着天光处袭去!

    神识一触天火,便飘然而散,根本形不成任何威胁。

    天光罩的五公主,面上全然是圣洁之意,毫无表情,淡淡道:“易天行,你就等着永无宁ri吧。”

    易天行眉头微皱,全当没有听见她的说话,整个身体飘浮在半空,左足踏前,踩在云丝之上,右手往后一领,比了个举火燎天的姿势,然后虚虚一比,猛然向身前斩下!

    无风无劲,一记空斩,似乎只是为了出出闷气。

    五公主胸上的创口仍然在不停流着血,显得极为虚弱,但对于易天行这个姿式分外jing惕。

    破风声起!

    一道眩至极的金光由天而降!

    金光正是先前易天行扔在摘星顶外的金棍。此时随着易天行空手一斩,在高天之上,迅即化作了一把无息而至的金刀!

    金刀劈开天地,斩开烟尘,猛地砍进了天光柱!

    嗤啦无数声碎响被连绵在了一处,听着无比恐怖。

    刀尖终于斩进了天光,在满脸绝望的五公主身上斜斜劈过!

    一道鲜血由天而降,洒在满是碎砾的宫殿群,鲜血触即地化为淡淡光点,湮没不见。

    天光乍亮,迅即将淌着鲜血的五公主收入黑暗通道之。

    云层里的漩涡倏然停止,回复平静。

    只剩下两千丈下的地面上一片狼籍。

    ……

    ……易天行收刀,沉着脸,往东方天路处疾奔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道云丝残影。

    许久后的空,缓缓飘下数条幽暗丝线,正是五公主仙琴被斩后的残弦。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三章 逃亡的恐怖分子

    像一块飞过天际的陨石,易天行保持着大体笔直,略带弧线的行进轨迹,往照方天路赶去。

    他的脸se苍白,云丝如茧裹着他的双腿,腿有些发抖,看上去十分虚弱。

    先前那粒天火球压缩了他体内大部分的火元,虽然浓缩的必然是jing华,最后造成的杀伤力也远远超乎他自己的想象,很明显,五公主应该没命,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

    至少他此时的速度已经远远不如自己巅峰时期。

    高天之上,易天行眉头紧锁,在想着很多问题,一方面是很担心人界的现状,斩龙台虽然毁了,但不知道玉帝的五姑娘究竟送了几个仙将下凡,也不知道那个斩龙台是不是能够让这些仙将保持着全部的战力,如果他们毫发无损地下了界,那人间此时恐怕正陷入一场大战之。

    另一方面,他也有隐隐的恐惧——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和五公主一场厮杀,最后竟然生生地烧毁了摘星楼,两千丈高楼一朝垮塌,天界震动,只怕那些厉害的,隐藏在幕后的天宫牛人,再也无法不出手——面对着如此险局,想着那些传说的老不死,易天行说怕,那是欺骗幼儿圆小朋友。

    他斩杀五公主,靠的是血xing蛮劲儿和邪火,邪火一褪,后惧渐生。

    眼看公主死了,眼看高楼垮了。

    除了老猴之外。还有谁曾经闹出过这么大的事来?

    一滴火汗从他地眉梢滴下,他轻招右手,接在掌心里,嗤的一声。火苗溅起。

    火光,他忧心忡忡,知道自己眼下一定已经成了天宫通缉名单上列在最前面的那个名字,知道自己一定已经是天界最出名的恐怖分子。

    ……

    ……

    此时摆在他面前地,有两条路,一条便是仍然向着不知道多少重的天界攀登,直至找到自己的师公。一条便是马上经南天门返回地球,着手进行对天界堕凡诸人的战争。

    略一思琢,他便拿定了主意,如今的自己已经是杀害玉帝五公主的凶手。如果返回地球,只怕这些天庭的牛人们也会追去地球。反而会让人间平空多了很多麻烦。他咬咬牙,决定去上一层的天界——赶紧去找到一直在冥冥庇护着自己——或者说是在一直利用自己的那位大人物。

    想到自己变成了众人追杀的逃犯,飞翔在高空地易天行唇角由泛起一丝苦笑。在人间,他并不是一个好勇斗狠、一味暴戾的人物,但来到天界,四处皆是险像环伏,强大地压力。逐渐让他露出了yin戾决杀的本xing来,竟然面对着至尊至贵的天庭五公主,也敢痛下杀手。

    心xing总是随着环境而变,只是知道这种淡漠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五公主被天光收入云前说的那句话,他有些担心:“无处可躲?”这个疑问悄悄占据了他的心神,以他的速度,加上他地行者法门遮蔽五识气息,有谁能轻松拦下自己?

    一道天光,忽然从云层she了出来。

    很奇怪。两千丈高空上的奇怪云层散发的毫光,一向是均匀地铺洒,很少见到这样像手电筒一样的天光柱。

    易天行心里咯噔一声。想到最后接五公主身体上界的天光,心忖会不会是什么老不死来杀自己?一想到此节,他强行一振菩提心,喷出道道天火,身体疾疾加速,避着那道天光,往东面急飞。

    他的脖子上忽然感觉凉了一下,低头望去,发现在月球环形山下,盲眼老仙人发给自己的玉佩,似乎受到那道天光的感应,与天光一应一合地开始微微发光。

    难道这是天界对于仙人的管理芯片?他暗骂了自己一声猪头,一把扯掉玉佩,随手扔向遥远地地面。

    玉佩泛着光,消失在大地草场。

    但易天行发现自己的胸前仍然发着淡淡的莹光,不由愣了,那片莹光正是玉佩大小。

    似乎感应到了这片莹光地气息,头顶上云层里的天光倏地加速,不过瞬息间,便来到了易天行的头顶,一道清清渺渺的天光,打了下来!

    ……

    ……

    易天行闷哼一声,唤出金棍,便准备打架,不料这道天光竟似没有丝毫杀伤力,只是紧紧地跟着他!

    天光的根源深在云层之,根本不知是由谁cao控,但光点飞行的速度却是无比迅速,论易天行如何变化行进轨迹,忽快忽慢,也无法摆脱光柱的跟踪。

    高天云层之下,只见着一个年青人道袍飘飘,疾飞而掠,而头顶上一道天光,离不弃,锲而不舍地照在他的头顶,天光如柱,由云层直照大地,恰好将他笼在其间,让他的脸颊都浮了一丝青渺之光。

    青se光柱穿过他的身体,映在大地上,恰好映出了易天行的身躯影子。

    随着易天行在高空的疾飞,云层的天光也紧紧缀着,映在地面上的黑影也不断变化着轨迹,穿过仙山老林,湖泊草地,如妖似魅!

    不知被那道天光缀了多久。

    易天行使尽浑身解数,却也是无法摆脱,毕竟那上方不知道多厚的云层连绵一体,天光随时可以打出来,已经不能用速度来形容,他纵使再快,也快过光。

    他怒吼一声,脚踏云团,在高空之上猛地停住了身形!

    那头顶的天光柱也倏然而止,淡青se地光芒笼罩在他的头顶!

    易天行微眯着眼。知道这肯定是天庭用来跟踪犯事仙人的手段,只要有这青se天光柱定位,那么天兵天将要来捉拿自己,便是有了指路明灯。简单的狠,他只是不大明白,为什么最开始自己暗杀仙将帝君时,天庭没有拿出这个手段来。

    他虽然不明白,但其实事情很简单。最初地小型战斗,只是发生在他与五公主嫡系间的争斗,并没有动摇整个天界的秩序,所以以五公主之尊,也无法启用天界最强大的防御系统——天光定位。

    而当他杀了五公主,毁了摘星楼。这已经触动了天庭的底线,不论是不是五公主一派的仙人。都会想方设法,除掉他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易天行闷哼一声,化为一道流火,由两千丈的高空急冲而下,金棍一挥,迅即化为一道金芒分开地面湖水,碧蓝的湖水无由向两边齐唰唰分开。露出湖底的圆砾。

    他钻到湖底,道诀一收,湖水由两边自然浸了过来,迅即回复一面静泊,遮住了他地身体。

    借着湖水的遮掩,他一弹食指,由指甲下喷出一道炽白se地天火,天火苗旁湖水汩汩冒着气泡,被高温蒸发。扯开道袍的口子。他使劲用燃着天火的指腹,用力地擦拭自己胸口的淡淡莹光——这莹光是环形山下老盲仙给的玉佩留下,很明显。天光追踪自己,靠的就是这点点莹光,如果能将这莹光抹去,自然天光无法再追踪他。

    但很让人吐血的是,这点点莹光看着淡然,但却与他地皮肤粘的十分紧,而且十分耐高温。

    他拼命地用指头擦拭着,胸口处被生生擦出一抹鲜红来,但莹光也只是更淡了一些。天火嗤嗤烧灼着莹光,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将这个要命的印迹擦掉。

    他躲藏的地方,是天界靠东面的一处偏僻地,湖泊静湛,碧波不兴,清风徐来,实是美景。

    湖水透亮,隐见底下极深处,有一人影。

    湖水之上,那道该死的青se天光柱依然稳定地照着湖面,青光透过湖水,坚定地指向易天行——这个被天界追杀的恐怖分子。

    易天行盘了个散莲花座,一面用天火灼去自己胸口的莹光印迹,一面也是在暗自调理着,已经能感觉到湖水之上,天界的空气遥遥传来数波极为强大地气息。

    追杀自己的牛人应该已经快到了。

    时我待……但,似乎急也没用。

    ……

    ……

    一声闷哼自湖底响起,易天行的胸口被生生擦出血来,血水一入池并弥散,反而是极高地温度将湖水蒸的沸腾,他手指上的天火苗也变得蓝se,里外夹攻,终于将那淡淡莹光抹了去!

    易天行暗松一口气,心里骂着,这天界的东西果然很古怪,一个玉佩,便让自己恼火了半天。

    湖水上方仍然是一片安静,似乎安全。

    而那道青se的天光柱似乎感应不到追踪的对象,渐渐焕散开来,在湖水上方的空气。

    先前不停了着气泡的湖水也安静了下来,忽然平静的水面被一个物体拱出了一个道水波,首先出水面的是湿漉漉的一头乱发,然后是一张平静的脸,青常的五官里却隐着几丝坚毅。

    易天行悄无声息地从湖爬了起来,胸口处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道淡灰se的印子,他的身体复原能力果然厉害。在水底盘膝少许,体内真元也恢复了些许,只是感觉到腹内金莲青菩提依然有些黯淡无光,还没有回复本原。

    清风吹过,湖面上被吹出鱼鳞般的细小水纹。湖畔青树在风轻摇,发着籁籁的声音,偶有两片弱叶被吹入湖,随着水波轻轻一上一小的荡着。

    好清静的天界。

    ……

    ……

    易天行浑身**地站在湖畔地石头上,脑袋低垂。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闪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动用天火将自己身上的湖水蒸干,反而小心翼翼地自怀里取出空间袋,张开嘴。很困难地吞下肚去。

    说小心翼翼,是因为他的每一个细微地动作,每一抬肘,每一回手,都显得格外谨慎,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拍拍自己的肚子,确认了空间袋的安全,一丝微笑浮上易天行的面庞,喃喃自言自语道:“来的真快啊。”

    右手一招,一根带着无穷煞气的金棍赫然重现他的掌。

    他霍然抬首。冷冷望着天空,jing光暴she。

    当他入湖之时。天上只有那道该死的天光追踪着他。

    入湖不过片刻,出湖之时,天上那道素se天光已经散了,但此时天上却显得黯淡了许多,不知是被什么遮住了云层里散出来的光毫。

    易天行冷冷望着天上,微眯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眼神还透着一丝轻蔑和傲气。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正在不停地打鼓,正在不停地颂着观音礼赞,自己地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响着。

    “观音姐姐,快来救人啊!”

    ……

    ……

    小湖周围数百公里地范围内,飘着无数朵彩云,朵朵彩云间,隐见兵戈战旗,隐闻战鼓如雷轰然传来。数千战鼓齐声一敲,声动大地,湖水激荡。

    彩云一散。露出里面的天兵天将来!

    天上飘着的仙兵仙将不多,大概就十来万个吧。

    ——诸仙将沉脸守护,各居天空一角,像蚂蝗群守在四面八方,阻住了易天行可能的逃命之途,也将这两千丈的天界空间里塞地满满的,将云层散下来的毫光挡住了!

    ——天地间,一片yin沉!

    ……

    ……

    十万天兵天将!

    “**!”

    看着天上地彩云朵朵,看着彩云之上仙气盈体的天兵天将们,易天行腿有些发抖,踩在石上的双脚有些发软。

    万万料到天庭竟然拿出对付猴子的待遇来对付自己!

    “老子又没有学师傅掀你家房顶!”

    能出动这么大阵仗的,自然只有玉帝那老儿,易天行在心底里腹诽着那位天庭名誉上的最高领导人,却浑然忘了自己生生毁了这一层天界最浩大的建筑——摘星楼,更不可饶恕的是,生生斩了玉帝的五姑娘!

    易天行知道今天逃是逃不掉了,只有大杀一场,愤愤然吐了口唾沫到手掌上,握紧了金棍,准备开始秋后蚱蜢地蹦跳。

    眼金瞳一闪,顿时将身周数千公里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四面八方都有天兵天将围着,不知道这些天将由何处来,竟是来得如此迅速。

    先论那些天兵天将有何厉害,只是十万人头,就已经让人心悸,乌压压地不知道在天上围了多少层。

    天将阵势,只有两个小小地缺口,似乎可以利用一下,但易天行却是心头一凉。

    果不出其所然,天空那两道缺口里,各自飞出两队人马,堵在了那处。

    这两队人马极少。

    一队是个毛雷公模样的仙将,额上很丑陋的突起,身后展着一双肉翅,眼泛青光,隔着数百公里远,也能感觉这位仙将体内蓬勃无尽的仙力,很明显是个异常厉害的角se,在这仙将之后,也随着几位亲侍官员。

    易天行微眯着眼,暗在猜这仙将身份,会不会就是传说的雷震子?

    眼光一转,看见另一队人马,易天行却是在心头哀叹一声,立马认出对方身份来。

    ……

    ……

    那另一队人马极少,就是两爷俩儿,纵有彩云遮目,也太好认了。

    当爹的手里托着个塔,面相无比威严,三尺胡须迎风而飘,看着像个大明星在跑堂,当儿子的踩着个火轮,模样长的俊俏无比,就像是人间正流行,穿溜冰鞋上菜的丫头。

    “家传的活路啊。”

    易天行心头十分紧张,所以刻意要让自己轻松些,不停腹诽着,奈何这爷俩名气太大,纵使他心将对方贬成“跑堂世家”,也止住道道寒意往心头涌去。

    这二位都来了,今儿个自己还能跑掉吗?

    仙气飘渺,天庭降魔大元帅,三坛海会大神齐聚于此!

    纵使易天行此时回复巅峰,也不见得能在这二位面前讨得好去,更何况一场恶战之后,他还远远没有恢复过来。

    李靖与哪咤,国神话里,最著名的一对父子。

    一千三百年前,易天行的师傅老猴,便曾经与对方较量过。

    时光流转,今ri轮着小易。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四章 无题

    一个白胡子的仙人,从万千彩云最深处,轻轻挥开云朵,缓缓飘到了小湖的正上方,他看整衣襟,清清喉咙,正声对着湖边的易天行揖了一揖,道:“天旨到,下界妖仙易天行,接?。”

    易天行傻不愣登地站在湖边,湖风拂面,让他略清醒了一些,但仍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怎么做才合规矩,所以下意识里拱了拱手。

    见他不跪,那位白胡子仙人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神情,似乎有些惊讶,似乎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下界妖仙易天行,经南天门入籍,擅闯天界,胆大妄为,杀害崔英帝君于前,暗戮七位仙将于后,更于三时之前,毁天界摘仙楼,冒犯五公主,罪不可赦!下令即时自缚上天庭请罪。”

    请罪?自缚?靠!把玉帝的五姑娘干了,还能请什么罪?就算不杀自己,估计也要找个孤独的地方幽禁一辈子。

    易天行在心里愤愤想着,眼余光却瞧着那白胡子仙人从天上慢慢地飘了下来,他的眼角一抖,立马想出了个主意。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白胡子仙人愁眉苦脸地飘到湖水之上,对着他摆了摆手:“别想着拉我当人质。”

    说完这句话,他抛了一根黄se的绳子到易天行脚下,这绳子里夹织着金丝,绳上有股清冽的仙器,看模样也是个法宝。

    易天行一窒,朝空打了个哈哈:“老仙官未免也太小瞧了我。”

    白胡子仙人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反正我离你离的近。你要拿我当人质,我也打不过你。”

    这话另有深意,易天行一愣,心想难道是大靠山让这位送上门来当人质?

    白胡子仙人下一句话。打息了易天行最美妙地幻想,他苦着脸道:“抓我当人质也没用……要知道今天前来宣旨,众人知晓了你的出处,凌霄宝殿里那些仙君两边都得罪起,所以早早就躲了开去。玉帝把我从洞府里抓了出来,就是想着,如果你拿我当人质,也没用处。”

    “为什么?”易天行无由火起,哪有像这老头儿一样自怜自艾的候选人质。

    白胡子仙人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叹道:“因为我与你师傅有旧。你就算把我杀了,玉帝也不会觉得可惜。”

    易天行一拍脑门。知道这老家伙是谁了,哈哈大笑道:“太白星君,混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混出个名堂来啊。”

    “是啊是啊。”太白星君还以苦笑:“易小友,我劝你还是乖乖就擒吧,上得凌霄宝殿,你师傅还有些故旧在那处。为你求求情,玉帝又惧你师傅,应该不会太难为你。”

    “扯蛋!”易天行骂道:“休想唬弄我,我师傅那些故旧都是些狗肉朋友,也没见着几个真心的,不然怎么我被十万天兵天将围着,也不见那些星宿来帮把手?”

    “你得罪了玉帝,谁敢来帮你?”

    “既然如此,我自缚上凌霄宝殿。难道他们就会帮我?”易天行冷笑道,右手缓缓摸上插在身旁地金棍。

    太白星君被他这个动作唬了一大跳,连连拱手:“易小友。此间十万天兵天将,纵使是令师只怕也会好生头痛,还是算了吧。”

    易天行微微侧头,看着太白星君颌下轻轻飘拂的白胡子,不知怎的就想到省城归元寺里斌苦那个老秃驴来,一想到斌苦,无来由地jing神一振,不知从何处来的信心迅即充满了他的胸臆。

    老子也是有靠山的,老子要是行了,靠山自然会出手。

    ……

    ……

    见他如此,太白星君自然知道一场大战再所难免,将手一招,将地上的捆仙索收回袖,苦笑着摇了摇头,轻挥仙袂,驾着云朵缓缓飞回了满天的五彩云。

    易天行微微低头,耳尖微抖,听着高天之上骤然再次响起的战鼓声,体内战意大作!

    易天行拄棍而立,仰首看着满天的金甲兵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难为他此时在如此军威之下,还能稳稳地站着。

    如果是两军对战,易天行或许会勇往直前,或许会安坐大帐,运筹帷幄。

    但眼下地局势是数万名天兵天将,在围剿自己一个人,虽然实力看着挺悬殊,但对方大队人马也确实不好施展,古今外无数战例里,顶多有那么两三个,是用人战争的海洋去淹没逆天地强者。

    而在那两三个仅有的战例,逆天强者总是能借着繁复的局面,借机遁走。

    易天行自问没逆天那劲儿,但却有趁乱逃脱的信心。

    咚咚战鼓闷响自天空的四面八方响起,声波往遥远的大地上传来,湖水开始不安。紧接着便是,如断金裂玉般的悬金之声,再接着,便是天空十万天兵天将地齐声一喝。

    天兵天将众喝一声,有如在空响了一声炸雷!

    炸雷袅袅然在天界广旷无垠的空间里散荡开去,渐至不可闻,然后便是一阵极密集的嗡嗡声响起。

    易天行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头顶的天空,四面八方,有无数的yin影正向自己扎了过来!

    只等这些细丝一般的yin影画破了数十公里的长空,他才看明白,原来全部是耀着寒光的箭矢!

    直到此时,天兵天将们开弓时的一震之声,才随着箭势传了过来。嗡地一声!

    箭杆是黑se地,箭头却是淡淡金属光泽,看着极为锋利,数千利箭齐齐扎向湖畔的易天行。有如天上忽降大雨,让人避无可避。

    易天行看着愈来愈近地箭矢,眉头微皱,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仍然是轻挽右手,只见得他右手爆出一团金芒,正是金棍被他舞着高速旋转,恰恰护住了他的全身。

    “钉钉钉钉!……”无数地清脆响声,从他的身周传出,声波太过密集。震的湖上的空气都有些震荡。

    ……

    ……

    一袭箭雨毕,有些扎到了湖畔的青石。有的扎进了湖水里,直没湖底,悄无声音,而湖边的青树更是惨被这阵箭雨she成了粉末一般的木渣,惨惨然铺在了地上,黄黄的一滩,间插着无数枝箭矢。就像是某种变态的植物,看着异常恐怖。

    金芒一收,易天行冷然而立,毫发无伤——没有一枝箭能够穿过金棍地防御,全部被激飞开去,落在他的身周,

    但这些天兵天将地腕力果然不是一般人类所能比较,每一箭便似有龙象之力,纵使易天行蛮力惊人。也不由微微皱眉,轻轻扼腕,似乎手腕被震伤了。

    五彩云端。明黄se的战旗又是一变,旗指东南。

    受战旗调令,站在东南方向彩云上的天兵天将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she了过来。

    易天行安然站在湖畔,直待箭雨像乌云一样遮盖了湖面的上空,才微微一笑,捏了个道诀,忽然消失在了湖畔!

    他选择的时机十分巧妙,先是硬撑一袭箭雨,让对方认为箭矢有效,紧接着趁第二波箭雨遮住了湖畔景象,挡住了那些仙力高强将领的目光,才借机遁入了湖水之。

    双脚天火狂喷,就像是马力强劲地推动器,推着易天行的身体就像是一道肉箭般,猛然向湖底深处扎去,泛起一道笔直的气泡。不过片刻,便触到了湖底的泥土。他闷哼一声,金棍于前开路,蛮不讲理地一通乱砸,硬生生将湖底砸出一个大洞来,毫不犹豫,便往洞里钻去!

    金棍不停地挖着,砸着,而他也顺着金棍砸出来的洞穴往里钻着,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打隧道机器。

    不过片刻,静湖之水波大动,泥石俱上,清水渐浑,遮住了高天之上仙将众的目光。

    只留下无数箭矢生生地插在湖畔,这湖畔就像忽然间长出了无数的金属胡子,看着又是滑稽,又是令人心寒。

    大地上,易天行的踪迹消失了,但五彩云头地天兵天将们却是面不改se,似乎早有预料。

    那个额上有个肉瘤的强悍仙将满脸凶劲,长长的头发看着十分凶恶,一双奇形怪状地肉翅在他的身后不停扑扇着——长成这副丑模样的,除了雷震子也没旁的人了。

    雷震子遥遥对着那边厢的李靖父子行礼道:“元帅,请。”

    李靖眉若chun山,微须脱尘,庄严无俦,听着雷震子这句话,却没有什么表情,右手托着的那方玉石小塔隐隐发光。

    出手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身旁那清美不似须眉的三坛海会大神。

    哪咤看了一眼雷震子,眼神却很复杂,自身后家将怀取出一个木匣,一掀木匣,只见一阵风动,匣气息大动,紧接着一个黄浑浑的物事,如同朝ri初升般,猛然从匣蹦了出来,跃到了半空之,大放光芒!

    这物事光芒太盛,虽然不是直she,仍然逼得四方云的天兵天将们都纷纷侧目。

    过了少许,这物事在空急速旋转着,身周的光芒也弱了下来,直到最终定住身形,才能看清楚,原来是一面看着极为普通的黄铜镜。

    黄铜镜面粗糙,对镜梳妆怕是行,然而在敛去光芒后,镜面却是突然she出一道光柱!

    光柱猛地照在了地面之上,先是直she入湖水之,被泥水搅浑的湖水竟也挡不住光柱地入透,将湖景致看的清清楚楚!

    紧接着。这面黄镜无翅而飞,在天界的空呜咽作响,直往东面飞去,而那道光柱也是沿着小湖往东面照去。不过刹那间,便在大地上映出一副图画来。

    与此同时,黄铜镜上也现出一副图画,正是地底不知多少米深处,易天行正仗着金光于前,奋勇辟土而行!

    不知这镜子是何宝物,竟能将深深地底之下的景象,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

    雷震子面se一喜,哇哇一叫,领着数万天兵。便往易天行遁行之处拦去。

    而李靖父子却是对视一眼,唇角同时闪出微微苦笑。

    “有这照妖镜。大圣这徒儿只怕是逃脱了。”

    哪咤一声叹息,清俊柔媚地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父亲领着另一拔天兵遁镜而去,仍然与雷震子保持着一个圆型阵,牢牢地将正在地底速行的易天行包围在阵。

    而易天行只知奋勇前行,拼命逃跑,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天界至宝——照妖镜收入镜!

    也不怪他,she阳山人没写过,老猴也没提醒过,谁会知道照妖镜还有雷达这个附带功能。

    一声轰鸣,金棍猛然砸碎一块拦路巨石,一道轻烟自地下破土而出,直直穿向天空。

    烟头止处,易天行一口呸出里泥土,暗自得意。心想自己想到土行孙这招,天兵天将只能在空守着,谁还能守着地下?

    忽然感觉不对劲。正yu放出神识去探,却愕然发现,并不需要,仅凭肉眼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身在半空之,身周依然是那些金甲闪闪的天兵天将,五彩云朵缭绕四周,似乎从未变化过。

    似乎自己在地下遁了这久,竟是又回到了湖畔?

    易天行微眯着眼,手紧握着金棍,四处打量着,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怎么跟了上来。

    见他惶惑,围住他的十万天兵天将,已有那几个不识他家门渊源的无知之辈嘲笑连连。

    ……

    ……

    易天行大怒,喝道:“谁在发笑?”

    西南方一名黑脸仙将冷冷道:“无知罪仙,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便是某家笑话你这浑人,又待如何?”

    雷震子轻轻扇着肉翅,寒声道:“易天行,今ri你插翅也难逃,还是降了吧,何必再动干戈?”

    易天行却是理也不理他,冷冷盯着先前说话那名仙将:“你是笑我逃,还是笑我逃的姿式难看?”

    那黑脸仙将一愣,骂咧咧道:“无知小儿,某家笑你无能!”

    雷震子面se一变,知道这姓易的乃是姓孙的徒儿,如果xing情也相似,那就恼火了,遥遥对着易天行唤道:“易天行,何必再作口舌之争,快快降了。”

    易天行忽然笑了笑,朝雷震子作了个鬼脸:“你这丑雷公,说到骂人你肯定不是我对手,但你应是有眼力之人,当知道,劝降这等伎俩用在我这门派上,却是毫无效果。”

    雷震子微眯着眼,额上的肉瘤显得十分狞恶:“大圣当年……”他忽然住口不语,转而道:“你一个小小晚辈,难道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易天行飘浮在空,手指轻轻摩娑着金棍,侧着头,想了想,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道:“我师傅当年在三星洞里学艺十年,便能横扫你们。我如今在省城学艺五年,也想试下能不能半扫。”

    他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孔微张,双眼紧闭,十分享受。这动作,在十万天兵天将环峙之,显得十分无礼霸气。

    “闪开!”哪咤灵目一闪,朝着西南方数十公里外地那位黑脸仙将火喝道。

    但已经迟了!

    ……

    ……

    一道金芒闪过!

    易天行手里的金棍暴惩,棍尖迅即化作金刺,一往无前地狠狠扎向那名黑脸仙将地身体!

    隔着很遥远的距离,金棍尖仍然在一息之间,到了仙将的身前。

    黑脸仙将狂嚎一声,手仙剑直直劈下!——却只来得及斩到金棍身上,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仙剑便碎成碎片。

    噗的一声,金棍狠狠刺进了黑面仙将的身体,溅起一串血花!

    一直盯着易天行的雷震子厉啸一声,手金锤脱手而出,直追易天行面门,这仙家兵器果然厉害,隔着老远,便能感觉其间杀气。

    而易天行地身形却在这一刻淡了,迅速消失在空气之。

    瞬移!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黑面仙将的身前,满脸yin沉地当头一掌砸下!

    掌砸颅顶,天火苗被强大的掌势压的如火剑四she!

    没有任何反应,黑面仙将带着一脸恐惧和瞳的惊愕,全身被天火掌击的粉碎,无数碎肉带着焦糊味四处散开!

    ————————————————————

    空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十万天兵天将噤若寒蝉,谁也料不到在这样悲惨的境地下,易天行仍然有勇气抢先出手,而且生生斩杀了一名仙将!只是因为这个仙将在口头上污辱了他一句!

    易天行不是单纯的发泄,他这雷霆一击是为了立威。但这一棍一掌一移,耗去了他太多地真元和jing神,脸se惨白,毫无生气。

    他扭转着苍白的脸颊,在空万千人,找到哪咤的位置,心略有些意外。

    想不到最能捕捉自己心意地,竟然是这位已经在神话里奠定了自己地位的漂亮公子哥。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五章 血战

    易天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微微眯眼,仍然在权衡着眼下的局势在胸膛里,他吞下的空间袋,还暗藏着两样法宝还没有使用。

    只是天界如此之高如此辽阔,隐在幕后的老不死如此之多,这天空的十万天兵天将看着煞人,却肯定不会是自己天界之行将会遇见的最大困难。

    不知为何,一直战到此时,他也没有想过动用空间袋里的核弹,或许,他是想把这玩意儿留给最王八蛋的人用。

    天庭的这些家伙顶多算是走狗,却不是狼首。

    而且他有信心在动用核弹的情况下,也能逃出去。

    ……

    ……

    空五彩云朵缓缓飘着,似乎在随风而动,但十万天兵天将却依然阵势不乱,牢牢将易天行围在正。

    雷震子浮在高空之上,眼凶戾之se大作,厉声道:“妖人!受死吧。”

    他身后一位仙尉飞上前来,取出一面方布小旗,在空挥了挥。

    随着战旗挥动,厮杀之声轰然而起,直彻天穹,天空的十万天兵天将极迅速地分成五队,分层凛然而待。

    西南方的那一队因为黑面仙将已死,所以缓缓退后,而正西方的那队却踏云而前,手持利矛长枪,携着无敌的锋寒,猛然加速,向易天行的所在杀了过来!

    天界的战争方式,与人间地战争方式自然有很大的区别。无数的天兵天将像是被激怒了的鸟群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无数地仙兵杀向易天行的身体。

    甫至易天行身周一里左右的空域,天兵天将的阵势又是一分!从涌出数百战将。手持重武器,往易天行扑了过来,而在这一线猛将之后,又是一排天兵扑了过来,一层接一层,就像是永无止尽的狂浪一般!

    很巧妙的安排,毕竟上万名天兵不可能人人都能杀到易天行的身边,而这样类似于机群分层的轰炸,才最能发挥人多势众的好处。

    看着满天飞舞的天兵,易天行双手持棍。眉头紧锁。

    ……

    ……

    很没有新鲜感地一道金光闪过。

    最有勇气,冲的最快。最傻地……第一个到达易天行身边的天将只来得及露了一下狰狞的笑容,露出嘴里上下合计颗牙齿,然后便陷入了黑暗之。

    易天行鼻子里闷哼一声,腋下夹着金棍,轻轻一扫,棍头实打实地砸在这位天将的胸膛之上,骨碎胸裂。被砸的像颗破石头一样,呼啸着往后退去,退势又生生砸在后面追杀过来的几名天兵身上。

    去势太快,那天将残破身躯与几名天兵一触,数声脆响,翘起的盔甲残片全部戳进天兵身体,接着实实在在地撞了上去。

    血肉横飞,数个人形血囊就此暴碎。

    死亡,就是这么简单。

    ……

    ……

    易天行尖叫一声。持棍周身舞动,一片金光狂舞,牢牢护住他地身周。但凡有冲到近处的天兵天将,都被这弑神之棍砸地飞了出去,速度惊人,有的斜斜被砸飞到高空,有的被狠狠砸向地面。

    砰砰响声大作,看着就像是易天行正在不停地发she着导弹,将这清静无比的天界,闹的热闹不堪。

    被砸飞的天兵天将就像导弹一样,划破了粘稠的空气,携着白烟,往四面八方飞去!

    嗤嗤……!

    轰!

    大地上被砸出了密密麻麻的无数坑洞,每一个洞里都躺着一个血肉模糊地天兵。

    但……即便如此悍勇,竟也止不住那些天兵们如波涛一般向着那片金光涌去!

    易天行脸seyin沉,挥着金棍的手微微颤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天兵竟然如此悍不畏死。

    他一斜身,举棍横打,正好击打在一名天兵的肩上,那天兵哀嚎一声,半片身子被砸成粉碎,猛然疾飞,不知被砸出了几百公里。

    金棍不停,天兵围攻之势亦是不停。此时易天行身周就像是一团金光护身云团,而那些密密麻麻,向金光杀去地天兵就像是脆弱的小鸟,被金光绞碎着,震飞着。

    场面无比惨烈。

    而天兵们仍然一波接一波地涌了过来,将易天行四周的空域全部占满了,黑压压的一片。

    无数的血团在空爆开,易天行浑身上下全是粘稠的血水和刺鼻的腥气,火烷布做成的道袍上面不知挂着什么样的内脏,一络一络的,颜se十分恶心。

    他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只知道下意识里挥着金棍,将靠近自己的人一棍砸了出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每次轻轻的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却已带走一个生命。

    攻击仍然在枯燥而令人窒息的进行着,无数的闷响在大地上方的空回响着,满天的血雨不停地下着。

    这是易天行这一世二十多年的生命,杀人最多的一次。

    或许对方不是人,是来夺自己xing命的天兵,但仍然是一条生命。

    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毁去许多鲜活的生命,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几络渐涸的血渍像蚯蚓一样爬在他的侧颊上,抖都没有抖一下。

    ——但他的心头已经有些反感此等让人麻木,让人莫名凄清的感觉。

    不是畏惧,只是厌了腻了恶心了,恶心于自己的麻木。恶心于生命地脆弱。

    心神随着思虑而动,他的手腕仍然灵活地转动着,但金棍的威势已经渐渐减小了些,金芒所能罩住的区域也在渐渐缩小。

    便趁着金芒缩小地一刹那。天兵们的攻势骤然猛烈起来,数百名天兵飞到易天行的身周四方,手持长兵攻了进去,也许易天行真元将尽,竟无力将这些密密麻麻的敌人砸出去。

    不过弹指,如鸟群般的天兵众便将易天行围在了正。

    一直闪耀着煞人光芒的金棍,终于在这一刻被遮去了光彩,高空之上再也见不到闪光和像导弹一样被砸飞的尸首,剩下的——只是一个大球。

    一个大人球。

    无数的天兵天将拢在一处,堆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球全是劲气荡漾,乌乌地一大团。竟似将天界上端云层的毫光也遮住了,悬在高空之。

    易天行这个时候应该是被压在巨球地正央,也不知生死如何。

    ……

    ……

    雷震子手提双锤,双眼闪着青光,盯着天空不停飞进飞出天兵天将的“大球”,似乎是想确认易天行的生死。

    远处拦在东方的李靖,哪吒父子二人面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站在这父子二人身后的巨灵神一脸焦急。

    大球缓慢地在空移动着,不时有天兵被震出殒命,马上便会有新血补充进去,球体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

    里面的情况大家都看不到,围在外围的天兵天将太多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刹那。

    忽然有淡淡地光芒从空那个数千人堆成的人球里渗了出来,沿着那些天兵天将的身体。扭曲着光线,幻成各种奇彩妙se,渗了出来。

    无数光线清漫。千人圆阵里柔光弥洒,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散着jing光的圆宝石,看着十分美丽。

    便在此时,有一个极细微的震动声从最深处响了起来,然后声音离外面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

    到最外围的时候,这声音已经变成了龙吼地怒一般,无比惊人!

    是棍啸之声。

    天界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这棍啸声吞噬了,四周显得无比安静。

    棍啸之声集于一点,被压缩到了极点,然后……猛地炸开!

    ……

    ……

    无数声的惨叫似乎同时响起,满天血雨骤大,成瓢泼之势!

    无数地残缺尸身从那个点里被强大的力量抛she出去,惨惨然飞往天界的四面八方。

    好惨烈地景象。

    便只一刹,原本堆满了天兵天将的天空,被突然扫光,露出一片碧se清静地。

    在那片清空之。

    易天行傲然而立,他的眼,异常愤怒,手金棍变作极骇人的大树粗细,在他的身周舞着。

    ……

    ……

    金棍,横扫,千军!

    旋即又有一队天兵天将攻了上来,易天行沉着脸脚下天火一喷,迅即提速,飞得更高了一些,临近了云层,让对方无法再形成四面八方的合围之势。

    但十万天兵天将各有驻守方位,远远看着,就是用人命堵他,让他找不到逃出去的通路。

    “雷震子,你这个死人妖!”

    易天行朝着脚下数百公里外的雷震子怒骂道:“陈叔平**的!有种和老子单挑,找这些家伙来送死,老子一金棍把你妈多戳个屁眼,再给你生个妹子当老婆!”

    这话有点儿复杂,但无数天兵天将都能听明白,这应该是世界上最恶毒最脏的话了。

    雷震子满脸铁素,他的脸本来就有些偏蓝se,此时一青,看上去更为恐怖,很明显,已经被易天行的连番脏话给激怒了。

    他一挥令旗,天兵的攻势顿时止住。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易天行只怕已经杀了千余人,浑身是血,眼寒寒冒着光,早已愤怒不堪。说话也是格外下流肮脏:“你他妈地,当将军的让手下来送死,有种来和老子单挑!”

    雷震子yin沉着脸抬头看了他一眼,身后的双翅轻轻一扇,天地间大风忽起,飞沙走石,好不惊人。

    他冷冷道:“兵者,诡道也,只要能擒下你,死人又算什么?众将士为天庭效命。岂惧生死?兵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

    易天行此时也从狂怒清醒了过来。鲜血从他的身上往下淌着,沿着他地腿流到脚下,然后滴入空。

    他轻踩云团,冷冷道:“兵不畏死,奈何你这大将畏死。”

    不等雷震子接话,他又续道:“你明知道我的境界不如你,却让这些可怜仙丘二来送死。只为耗我真元,如此作法,岂不令天界众将士心寒?”

    挑拔离间计似乎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五彩云的天兵天将们面se肃然,似乎这些话没有进入自己的耳朵。

    一阵沉默之后,易天行忽然哈哈怪声笑了起来:“雷震子,果然不来与我单挑?”

    雷震子轻轻努了努自己的尖嘴,眼闪过一丝寒光,身后翅膀轻轻一扇。然后合了起来,天地间的风势顿时消减了许多,静静道:“你乃瓮之鳖。我何必与你单打独斗?”

    “私生子果然比较懦弱。”易天行站在云层下方数米处,居高临下,异常轻蔑地说道。

    他自幼博览群书,总觉得某些传说隐隐有些细节很好玩,常有些怪异荒涎不经的想法,今ri身陷险境,便拿雷震子试一试,却见了效。

    雷震子面se一变,泛蓝的脸有些不好看了,快要变成泛绿。

    “我不是私生子!”

    雷震子怒嚎道,身旁劲风大起,将亲随都吹的远去。

    易天行心头一懔,暗忖莫非自己猜了,这雷震子的出身果然有些问题?不然对方为何会幼稚地像幼儿圆小朋友一样来回答这种问题?一念及此,他赶紧逼问:“你就是私生子。”

    “我不是私生子。”

    “你就是!”

    “我不是!”

    “你生下来的时候,老爸还被关在朝歌,你妈怎么生出你来地?说!”易天行双眼如电,狠狠盯着雷震子,小心翼翼地在目光镀了一丝上清雷诀,不停逼问。

    被这问题乱了心神,雷震子脸上一阵惘然,口喃喃道:“我是王在古墓旁收的义子,不是……是……不是私生子。”

    “蠢货!”易天行可不敢让对方清醒过来,劈头劈脑骂道:“姬昌在你前头生了十个,家产都分不利落,如果你是拣的,怎么会让你凑成一百个整数,你当你是金胎?还有你那师傅,故意蒙你去吃一杏儿,你才成了如今这毛嘴丑陋模样,这又是为何?还不是怕你父亲兄长看出来,你与他们长的不一样!”

    “你妈偷汉子!你爸戴绿帽子!你是个私生子!”

    本来这纯属一通胡说,但看着雷震子激动不安的模样,易天行好生快意,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看来雷震子的身世果然有隐情啊。

    “你个死人妖只会唆使手下送死,就不敢和老子我打一架!”

    “你娘的,老子在省城当流氓头子地时候,打架闹事也都是冲在前面,把鹏飞工贸的小弟们护在后面,你连老子这个流氓都不如,还当什么天庭大将!”

    “陈叔平是一条狗,你连陈叔平都不如,他至少还敢和老子单挑,难道你就只敢去舔玉帝的靴子?”

    “娘稀皮的……”

    “胡闹台……”

    ……

    ……

    无数骂人的话从易天行的嘴里喷涌而出,如墨汁般黑,如下水般臭,花样百出,尖酸刻薄,剜心掏肺。

    天兵天将们终于忍不住了。

    易天行也不回头,手金棍卟地一敲,震死几个偷偷遁入身边的仙将,薄薄的嘴皮子一开,骂人的话又接着喷了出来。

    在远处东方守着去路地李靖父子微微皱眉,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缓缓摇头,略有鄙夷之se,似乎想不到大圣的亲传弟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无赖角se。

    易天行却不管这些,在人间地时候,他从来不骂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骂人。不骂人是因为他那时候可以随便打人。

    到天界了,好象不够人打了,至少要先骂上一通再说。

    骂归骂,但他的眼神却是异常宁静,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身上的血水也都已经干了,那件道袍已经多了些破烂的地方,被冷血一浸,像浆洗过一般,硬绉绉的。

    ……

    ……

    “够了!”雷震子一声暴喝。

    易天行眼闪过一丝喜意,马上回复平常。

    “你以为激我出战,便有机会伤我,然后趁机逃命吗?”雷震子冷冷的望着他,出乎易天行的意料,面上竟然看不出来多少激动之se,“你大错特错,你既然激起了我的怒火,那我自然会让你承担这份怒火。”

    易天行先前眼的喜意是刻意装出来的,此时见着对方如此冷静,反而唇角绽出一丝微笑来,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后招。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六章 踩红绫

    易天行轻轻飘了下来,离雷震子约摸有数公里远,飘浮在空,静静说道:“我只是不想再杀那些天兵天将,我与他们无怨无仇,何必下此辣手,如果我所猜不错,你应该是小五那边的人,既然你有信心杀我,那何不来个痛快的。”

    听到小五二字,五彩云的有些天将,还有李氏父子二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此话不假。”雷震子轻轻扇着翅膀,大风起兮兵甲乱,天兵天将们驾着彩云退了远去,给这两位强者留下作战的空间。

    “本将代天执法,击杀有罪之人,主持正义。要战,便战。”雷震子冷冷望着易天行,“只是你早已真元将尽,只剩一个虚壳,你要怪我欺负你。”

    易天行面se如常,心却是一惊,料不到对方察看出自己的真实状况,微微一笑,在心里像老太婆一样的咕哝着,为自己接下来的战斗打气加油。

    “我是天庭第近身战将!我是老,我不是臭老……”

    这是他对自己实力的最低定位,因为上天之前的他,已经能够很轻易地击倒陈叔平。

    而陈狗狗自吹,在天庭的近身战将,排名第十。

    ……

    ……

    他手握金棍,瞳内金异之se大作,望着飘在数公里之外的雷震子冷冷道:“我天生金刚体,一旦近战。你拿什么跟我斗?”

    “肉身成圣,是只有你们师徒。”

    “七位肉身成圣,除了二郎神之外,我看其他那几位都是假地。”易天行讥屑道:“除了海会大神神通了得。但他是莲藕身,作不得数。”易天行拍马屁,惩自家士气,一举两得。

    在正东方严阵以待的哪咤听得此言,不由微微一愣。

    说战便战,强者之间的战斗总是开始的很快,结束地也很快。

    一道青光,一道红光,骤然划破了天界的上空,就像是两颗流星一般突兀地出现。然后沿着命运的轨迹,猛烈地撞到了一处!

    高速的冲撞之。易天行眼金瞳一闪,狂吼一声,持棍竖劈。

    很拙劣的对战方法,似乎只有蛮力一途。

    雷震子轻拍肉翅,只见二人身周的空气急速流转起来,就像是刮起了十二极台风,易天行被这剧风一刮。半空无从借力,竟被刮的生生转过身来,背对着他!

    好可怕的风力!

    雷震子狞喝一声,手金锤照着易天行的后脑便砸了过去!

    易天行身子背对着雷震子,金棍却妙到毫巅地从自己的腋下穿了过去!恰恰一棍头砸在金锤之上。

    轰地一声巨响,金锤之上骤然出现一个圆坑!

    风声激荡,二人被震的分开数百米。

    雷震子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心十分惊诧。心想自己乃肉身成圣,这小子是什么材料做地?竟如此之大的力量。

    而易天行更惨,雷震子的金锤乃是召云唤电的无上法器。与金棍一触,他只觉一道极其强大的电流瞬息间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电流带来的高温根本对他形不成任何伤害,但却让他地肉身顿感一阵麻木,身形行动稍稍迟缓了一瞬。

    便是这一瞬,高天之上狂风大作,雷震子扇着翅膀,化作一道光杀到他的背后,又是一锤猛烈地锤下。

    金锤破风而至,高天云上骤然一乱,引动天地元气感应,数道闪电从云泄露出来,追着锤影,向易天行的后背袭去。

    电弧大作,看着十分魅异。

    ……

    ……

    易天行背对着雷震子,所以雷震子看不见他的眼闪过了一丝狡黠之意。

    坐禅三昧经在体内强行运着,青莲菩提骤然一振,一道真元被易天行生生地榨了出来,却没有运至四肢骸体,而是催动着自己强行扭着了身子,面对着雷震子威猛无比的惊天一锤!

    金锤连着如儿臂般狙细的电弧击向他的面门!

    易天行怪声尖叫,一阵波动从他的嘴里传了出来,轰的一声,一道天火流被他从嘴里逼了出来,像一柄炽烈地火剑一般,直直杀向雷震子的面门。

    热息一灼,雷震子的头发马上变得枯干起来!

    他闷哼一声,手双锤蛮不讲理地在自己身前横横一撞,一记惊天响声大作,双锤之声,电弧如蛇,连贯着汇聚着,在极短地时间内便形成了一道嗤嗤作响、泛着幽蓝之光的电弧圈。

    电弧与天火一触,很奇妙的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而是各自湮去。但无声无息间,却似乎有股隐形的威力爆发出来,易天行与雷震子都闷哼一声,被震的远远掠开。

    便在各自掠开的那一瞬,他们二人似乎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眉梢的轻微抖动,距离隔得太近了。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的眼同时闪过一丝yin险狡诈的神情。

    ……

    ……

    雷震子身子斜掠向后飞着,双足便拖在了前面,他眼凶光一现,双翅猛然一挥,一道恐怖至极的飓风刹那间生成,扑向前,裹住了正斜斜向东面去的易天行,强大的风力裹着易天行在空翻了几个筋斗。

    在同一时,两丝极为黯淡的金光一闪即逝,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雷震子见机会难得。额上肉瘤猛然发亮,口轻吐仙诀,猛地在空顿住身形,极迅速的一脚踏下!

    他脚下乃是千丈虚空。不知踏向何处,仔细瞧去,才发现他地脚踝之上,用细线拴着一个小巧的战鼓,这一脚正狠狠地蹬在了战鼓之上。

    鼓声起,人心颤,天地动,风云荡。

    正惨惨往后掠去的易天行,忽然感觉自己胸膛里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时刻有可能蹦出自己地咽喉。接着便感觉身旁的飓风倏然间消失无踪,还来不及高兴。便发现数道闪电无由从天而降,咔咔嚓嚓,猛地劈在了自己的身上!

    又是几声雷动。

    随着雷震子蹬动脚踝系着的战鼓,易天行身周猛然爆出无数声雷响,天雷密密麻麻在他的身周炸开,气流激荡,声势惊人。

    易天行一声惨嚎。浑身冒着青烟,身旁的空间都似乎焦了,他的人也被这电雷之威生生劈地向地面堕落!

    穿破千丈长空,他斜斜向下堕去,双眼紧闭,不知是生是死。

    雷震子唇角露出一丝yin沉的笑容,却不敢大意,双翅一扇,便yu追下去。给他最后致命的一击。

    翅膀轻扇,他忽然皱眉。

    千丈之下的易天行,忽然睁眼。露出一丝戏谑笑意,身子在快要接触到厚厚大地上,强行一扭,双手道诀疾出,用紫薇诀护住自己已然摇摇yu坠地心神,满天云丝被他迅速吸拢,吸附在他的双腿之下。

    嗖!

    一声利响,眼看着要堕地不醒地易天行,在最危险的关头,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云诀大动,带动着他的身体,像一道闪电般往东南逃去!

    ……

    雷震子猛喝一声,左右手双锤一交,锤响天动,无数道闪电无由而生,劈向地面那个快速逃逸的小黑点。

    雷电之威果然骇人,天界的土地被雷电打的四处翻起,泥土四溅,奈何易天行逃跑之速太快,决心太强,竟似乎比雷电还要更快一些,一记都没有挨上。

    雷震子再扇翅膀,结果再次皱眉!

    先前他便准备挥翅去捉易天行,不料一扇之下没有动弹,还以为是自己真元耗损太多地缘故,此时再扇不动,知道有什么古怪,将双翅围至身前一看,他面se大变,一声狂嚎,十分愤怒!

    “啊!”

    雷震子怒嚎着,脸上五官扭曲着,脚踝上的雷鼓乱弹着!——只见他的双翅翅尖已经被某种尖物生生斩断!露出里面的血肉来,点点鲜血正向下滴着,看着很凄惨。

    正是先前一触即分时,所亮起的那两道黯淡的金光。

    那是易天行将金棍化作了极细的金刀,然很小心地只软断了雷震子的一点血肉。

    先前战斗之时,甚至面对着上万天兵天将之时,易天行都不曾将金棍化为自己最厉害的金刀,就是为了麻痹对方,好给对手致命一击!

    ——当然,面对着天庭大将,如果真想给对手致命一击,反而是不现实地,极有可能被对方识破,而且可能被对方缠住,所以他没有选择斩杀雷震子,而只是斩去雷震子肉翅上最细微的那部分。

    ……

    ……

    似乎给敌人带去的伤害很小,但已经足够了,易天行只是要逃命,而在这些天兵天将,能够跟上自己速度地,便只有舞动着双翅的雷震子!

    如果雷震子肉翅伤了,谁还能追上自己?

    易天行像一个火箭一样,沿着地面极低处嗤嗤破空狂奔,唇角绽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旋即一咳,却从嘴里咳出一口血来,吐在了土地上,猛然燃烧起来。

    “拦住他!”

    雷震子在高天之狂嚎着,身边滴下两行血水,他犹自歪歪扭扭地向东飞去,誓死要将易天行砸于锤下。

    先前发生的事情。只在电光火石间便完成,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兵天将们都呆在了五彩云,不明白为何雷将军先前大占优势。易小妖眼看着就要嗝屁了,怎么接下来,却演变成了易天行逃出生天,雷震子伤了双翅?

    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但被雷震子一喝,天兵天将们终于行动了起来,阵势随着战旗千变万化,不过刹那间,便堵住了四面八方地去路,更分出了两个小队,由斜刺里杀出。去攻击易天行。

    易天行却似乎毫不惊慌,保持着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往东方狂奔。他飞行的高度很地。一路风雷大作,激的地面上泥土乱飞,树木横倒,山石倾掠,湖水滚荡!

    两小队在前面出现了,明晃晃地兵刃散着寒光。

    易天行根本不予理会,眉间一皱。体内菩提心一振,两道天火从他的肩上唰的一声喷了出来,就像两道如金如赤的火羽,看上去无比美丽。

    他身子一扭,就像是螺旋前行的弹头一样,往拦截处冲了过去。这一扭,肩上的两道天火翅猛然惩大,旋转起来,像螺旋浆一般护在他的头前。

    而这螺旋浆却不是木头做的。而是高温的天火做的。

    连惨呼声都听不到一声,只闻一阵嗤嗤啦啦地烧灼之声响起,拦在他身前的两小队天兵顿时被烧成了一片青烟。

    这才是易天行地真正境界。他最拿手的本事:玩火!

    经此一阻,易天行的速度一丝都没有缓下来,仍然坚定地向东方杀去,不知为什么,他显得如此自信,似乎知道自己一定可以从那处逃出去。

    雷震子在高空之狼狈不堪地飞着,一路洒下血雨,心愤怒至极,但看着易天行逃逸的方向,却是稍感心安。

    在正东面负责拦截的,是本次天兵阵最强大的一方势力。

    是降魔大元帅及三坛海会大神。

    易天行此时看着威猛不可挡,实际上连番战斗,先斩五姑娘,后劈雷震子,又与上万天兵缠斗ri久,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无论怎么看,他也不可能冲破李靖与哪咤地封锁。

    想到此截,雷震子便不再急着追了,满脸狞se,等着看易天行自投罗网。

    ……

    ……

    “他来了。”哪咤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静地盯着前方那道灰龙。

    “他很聪明,我们很难做。”李靖手托宝塔,宝塔湛湛发光,肃然黑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神se。

    ……

    ……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数息时间,易天行已经杀到了正东方的天兵阵前。

    李家亲兵无一动弹,上万道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易天行带起的灰龙之上。

    李靖叹了一口气,旋即正se喝道:“去!”

    他的战袍泛起阵阵仙光,仙光度入他掌托着的宝塔之,宝塔骤然大放光芒,飘飘渺渺从他的掌上飞了起来,飞到了阵眼之上,正好拦在了灰龙必经之地。

    宝塔散着光毫,光彩夺目,道道清光从塔上的小窗石栏上透出来,塔下真空,却是没有一丝光放出,黑幽寂清。

    哪咤仍然是面无表情,冷冷喝道:“去!”

    随着这一声,他身后忽然冒出一段红绫,像是被抽丝一样,倏地一声,直冲天穹而去!

    红绫se泽鲜亮,知是何材质造成,竟让睹者有些心神摇晃。

    红绫绵绵不断地从他身后往天上飞去,连贯数里,在空如蛟龙一般腾挪轻摇,每一摇动,空便是一阵扭曲!

    跟在哪咤身周的上万天兵脸上露出骇se,被罡风吹地摇摇yu坠,赶紧在将官的带领下,驾着五彩云朵往斜上方去,给这仙家至宝留下施展的空间。

    无数道jing光she出,其间蕴含着十分强大地威力。

    宝塔当空照,红绫飞天舞。

    易天行屁股冒烟。脚掌踏云,低着头往东狂飞,只求能够摆脱雷震子的追击,正跑地气喘吁吁时。忽然发现前方气息大动,似乎是有什么很厉害的法宝出现了,不由愕然抬头。

    霍然抬头后,便发现前方的空有一个宝塔正不停变大,塔身空,十分庄严。

    而在宝塔之后空,有一条鲜红的缎带正在飞舞着,像是舞娘地绸带,又像是新婚夫妻手的红线。

    他知道这两样宝贝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柔,心咯登一声——飞行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反是微微一笑,收金棍于手指。将双手紧贴着大腿根,以最流线型的姿式,迅然提速,往着那一塔一绫飞去!

    看着宝塔愈来愈近,似乎都能看见上面的石栏纹路,已经能看见那红绫边上的美丽花边,更能感受到里面的仙家气息。

    易天行心头越来越紧。亢奋与紧张同时占据了他的心房,但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这是在搏命,这是在赌博。

    (他地右手从大腿根处离开,悄悄地抚自己的胸口,似乎随时准备从里面按出什么东西来。

    嗖地一声,他化作一道流光,从正东方的宝塔之下穿过!

    便在同时,正温柔飞舞着的混天绫猛然一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拉直了!然后猛如龙首一吐。从高空之上,挟杂着异常可怕的风雷之声,往地面上直直杀了下来。

    易天行闭了上双眼。小腿上的云丝流转地愈发激烈!

    混天绫已经杀到了他前方不远处!绫上所附着仙息无比正宗强大,如果被混天绫缚住,不知易天行可还能挣脱。

    他缓缓将手放在胸口上,微微抖着,不知要不要出手。

    ……

    ……

    风声大作,混天绫飞到他的身前,没有落实,所挟地气息仍然让大地上的泥土像爆炸一样满天溅起,黑了半片天空!

    易天行皱眉,正yu出手,不料……

    红艳艳的混天绫离他的身体不过数十米,却忽然柔顺在他身前铺开!如同在他面前铺了一条红地毯,正好垫在他的脚下!

    易天行灵光一闪,哈哈一笑,一脚踩在红绫之上,借红绫巨力,斜斜破空向上空飞去!

    宝塔正惩,而被易天行踩过的红绫却忽然昂首一翘!就如灵蛇缩首一般猛地顿住,然后斜斜往上一掠,直袭空某处!,当

    一阵惊天动地的响起大作。

    混天绫就像是巧妇手上的织布一样,极神奇地倏忽间来到李靖宝塔之前,嗤嗤数声,绕了几个圈,将宝塔从头到尾死死缚住!

    宝塔就像是被戴上了红盖头的新娘子,害羞了起来,本来威势十足地jing光全被混天绫盖住!正在惩大的宝塔被生生止住了惩势,咯吱响着,与缚住己身的混天绫比拼着力量!

    ……

    ……

    借此良机,易天行闷哼一声,化作一道jing光,从哪咤地脚下数百丈的地面飞了过去,化作了一道黑影,消失在了空旷的穹野里。

    “怎么回事!”

    雷震子满脸yin鹜地飞了过来,此地哪里还有易天行踪影,他恶狠狠地盯着李家父子。

    李靖微微皱眉,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哪咤三太子却是根本不将这毛脸雷公放在眼里,将混天绫收回手上,轻轻抚摸着乾坤圈,冷冷丢下一句:“偶有失手。”

    说完这句话,他一踩风火轮,携着自己的父亲及相关家将,往陈塘关方向去也。

    雷震子跺脚狂怒,却也不敢拦下这二位,只好准备ri后禀明玉帝,再作打算,他想了想,还是领着数万天兵,追着易天行的轨迹,往东方去。

    ……

    ……

    “ri后在玉帝处不好交待。”李靖托着掌上宝塔,飘然脱尘,轻声说道。

    哪咤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沉默半晌后忽然说道:“咱老李家用得着向他交待什么吗?”

    “只是你用红绫缚我宝塔,却无法解释,万一玉帝震怒?”李靖老成持重,考虑的比较多。

    哪咤却想这些,冷然道:“二哥跟着菩萨,大哥却被打下了凡尘,你不追究,我却要去凌霄宝殿问个清楚,那个小五跟着西边的那群和尚成ri里瞎整……你不怜骨肉,我却要接大哥回天。”

    李靖明目微合,思忖良久:“答应菩萨的事情已经做完,你大哥追随佛祖,这是他的造化,如今在人间历劫,也是他的造化,童子在梅岭救他一次,我们这次还情便罢,且随为父归家,莫再管这些事。”

    哪咤没有接话,一脸冷霜。

    这二位都以为易天行既然脱了十万天兵之困,定然一路安全,可以往上界去,一旦去了上界,自然另有大人物接手,却万万料不到,易天行这苦命的童子,在这一层天界里,还要承受一处苦厄。

    易天行一路咳着血往西去,留下一地火线,极易追踪。只到数息之后,他调理完毕,仗着身体蛮横的复原能力修复好后,才不再咯血。

    驾云东去,不过数息,便逃出了数万公里。

    有些后怕地扭头望了一眼西边,易天行暗道侥幸,今ri如果不是李家父子放水,说不定真要被这些人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逼出来了。

    一想到哪咤英俊如娇娥的脸上,永远是那般冷若冰霜,易天行便忍不住瞎想,这位与传说的孩儿面,似乎相差甚远哩。

    ……

    ……

    想归想,他的速度却不敢慢,若再被天兵围住,若再来几个狠手家伙,鬼知道又会是什么结果。

    化作一道青烟,往东边飞去。

    忽然间他皱了皱眉,灵台深处感觉一丝悸动,这丝悸动让他莫名恐惧,不知这恐惧是从何而来。

    下意识抬头望了望两千丈上似乎永亘不变的天空,他在心里像蚊子一样哼着:“菩萨,有啥话您明说,老这样,我会智力枯竭而死嘀!”

    似乎为了解释他的疑惑,为了解释他灵台深处无由而起的那丝恐惧。

    ——正主儿终于来了!

    ……

    ……

    打正东方来了个小圈圈,打正西方来了个小烟烟。

    小烟烟是屁股冒烟,拼命逃跑的易天行。

    小圈圈是一个浑体青光,圆圆可爱,似乎老少无害的……金刚琢?

    小圈圈想砸小烟烟,小烟烟不想被小圈圈扁。

    ……

    ……

    易天行哇哇乱叫几声,倏地一声飞到天上,像只苍蝇一样乱飞,却不知道该往哪躲!

    “我靠!能不能让人歇会儿?审美疲劳啦!”

    “再靠!老不死的来欺负小孩子啦!”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七章 诛仙

    那圈儿散着青se毫光,在高天之上追踪着易天行。

    易天行嗤溜狂飞,如一道烟,如一道光,却根本摆脱不开屁股后面的金刚琢。他吓得魂飞胆寒,金棍却是不敢脱手,传说这金刚琢是可以收天下万兵的宝贝——但老被这样追着,总不是个了局,以老猴当年的身子骨,挨了一下也要晕过去,他虽然结实,也不敢硬抗。

    金刚琢在空泛着青光,打着旋,将往东边去的路全部堵死了,易天行无路可去,只好狂舞着,闪躲着,眼闪着亮光,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一人一宝的前后追踪,不过维持了数刻,易天行便感觉到了奇怪。

    金刚琢的运行轨迹很怪异,只是一昧绕着弧线,依照最迅速的方式移动。速度虽然非常快,但却没有发出什么破空斩风之声,显得异常安静。

    “难道是这宝贝儿自己在动,而不是老不死的在cao控?”

    想到以前听说的,三清现在不知道躲在哪层天里清修,易天行稍觉心安,确认这金刚琢并没有**力之人控制,而是依照自身属xing在战斗。

    便是这般想着,易天行眼睛骨碌碌一转,清喝一声,右手腕一翻,金棍顿时变作一根金柱,一晃变大变粗,猛地向那个小圈子飞了过去。

    金棍可以无限变化大小,而那金刚琢却是灵xing异常,见着棍头骇人。便是轻轻一摇,就避开棍势,仍是安静如鬼魅般往易天行面前杀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金刚琢,感觉着那法宝里蕴含着地强大威力。易天行急了,哇哇乱叫着,将自己右手握着的金棍一摇,金棍顿时软了起来,变成一道金鞭!

    易天行手持金鞭乱打,在自己身前幻起一阵金光闪闪的屏障。

    哪知那金刚琢安静着,毫无火气地,在空一摇一摇,倏然在东,倏然在西。停消失再复重现,不过数息。便欺近易天行身体!

    金刚琢的飞行没有一丝声音,景圈姿式稳定,一丝不动,但看着却特别吓人,就像太空漫游里那些在黑暗背景上缓缓无声移动地飞船一样。

    稳定而安静,给人的观感,便是无比的强大。

    易天行左手如兰花指一绽。知道到了最危险的关头,面se平静,灵台深处却停念颂着三昧坐禅经。

    腹金莲青菩提受经召唤,开始微微撼动起来,只是他今ri连遭强敌,着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左手兰花指上,逼出的天火已不如往时一般炽烈威猛,而是显得幽幽的。像一朵鲜红se的火花。

    火花在他的指上,在空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金刚琢也来到了他身前数丈之处。

    易天行闷哼一声。收回金棍,左手如莲一绽,道道火莲离指而去,蓬成一小团可爱的火花,飘着,迎上了金刚琢。

    金刚琢无人控制,全凭灵xing拦阻着易天行。而易天行三昧真火构成的天火花,离了手指后,便不再带有自身地气息,所以金刚琢似乎没有躲避的意思。

    ……

    ……

    嗤嗤响声大作!天火凝结而成地花朵,恰好迎上了景se的金刚琢,猛烈地燃烧起来。

    天界的空无由燥意大作,地面上的湖泊似乎都感受到了这可怕的高温,开始翻滚了起来,空的水蒸气也被迅即蒸起,化为淡淡烟气往上空飘去。

    空气的光线曲折着,昭告着此间地高温。

    上下四方的天地都被这高温烘烤着,折磨着,地面极远处,隐隐能见仙气飘飘的白鹤正在狂奔逃命。

    金刚琢一入火,便像有灵xing的生物一样,愣了一愣。

    天火开始燃烧,开始锻造,只见素se的金刚琢在高温的天火下被烘烤着,颜se渐渐由青转白,嗤嗤响声,灵xing似乎也得呆滞了起来。

    见着机会难得,易天行哪肯错过,狂吼一声,将金棍变成一臂长短,前粗后细的“巨型棒球棒”,身子在虚空强行一扭,滑前数丈,一脚屈起,以膝顶天,一脚踏云,无比坚定。

    一扭腰,一翻腕,一转头。

    “砰!”的一声巨响,被天火裹着的金刚琢傻兮兮地漂在空,被易天行金棍猛力一击,迅即化作一道弧线,被远远地击了出去,飞向了正西方知几千几万公里外,画着一道火线,掠过天空,看着十分漂亮。

    完美地全垒打。

    ……

    ……

    易天行哪敢再耽搁,带着未消余悸,屁股一扭,便往相反的正东面跑去,作成一道青烟,竟似比被他击飞的金刚琢还要快些。

    他在心头暗道侥幸,这金刚琢乃是天界至宝,太上老君时常把玩地家伙,幸亏今天只是法宝本身来了,却不见cao控这法宝的牛人。

    只是可惜了他最后逼出的那朵火莲,那火莲蕴着的是他最厉害的三昧真火,就这般随金刚琢旅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收回来。

    不过只要能逃得一命,也值得,他原本想着是让金棍与金刚琢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想到此节,不由轻轻握紧右手的金棍,唇角泛起一丝逃出生天后的愉悦笑容。

    ……

    ……

    笑容忽然僵在了他的唇角。

    远方的天空飞来一丝黑影。

    黑影忽然消失。

    然后又出现在更近一些地空间。

    再次消失。

    再次出现。

    如是者三,已杀到了易天行的身前!

    好可怕的速度!

    易天行只觉胸口一凉。唇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可思议地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他的胸口上赫然出现一个剑柄,剑柄是古金所作。泛着寒光,却看不见剑身!

    剑身已经全部没入了他地胸口,鲜血正在缓缓地溢出来!

    易天行眼闪过一丝可怕的神情,紧接着,双目一闭,轻呼一声,便头上脚下,云丝一散,如同一块陨石般从千丈之上的高空,猛然往地面坠落!

    “轰”的一声巨响。

    被长剑贯穿的易天行身体。猛然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紧接着嗤的一声。一道金光闪过,一个大金罩子从坑底升了起来,罩住了这个大坑。

    在金罩子的正湿地上,易天行缓缓睁开双眼,眼没有一丝表情,非常困难地撑起身体,盘膝结了个散莲花。

    然后。将右手掌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轻轻握住了那柄噬人夺魄的剑柄上!

    易天行天生金刚之体,这些年来境界提升的异常恐怖,更没有什么兵器能轻易伤害到他地肉身,但这柄剑……竟然将他生生贯穿!

    此时的他地眼终于闪过了一丝畏惧,心神激荡下,一口鲜血喷出,将湿地上的水气烧灼的一干二净,照亮了金罩内的天地。

    这柄剑飞行的速度太快了,甚至超过了易天行金瞳观察的速度。就算是老猴亲至,只怕也避不开这剑,只是不知道老猴的身体能不能抗住这把剑。

    易天行地右手微微颤抖着。勉强深呼吸了好几次,又不停念颂行者法门,照见五蕴皆空,才很艰辛地从惊骇的情绪摆脱出来。

    颤抖的右手渐渐稳定下来,紧紧地握住了胸口上的剑柄。

    他胸口流出的血,正在剑柄上燃烧。

    剑尖从他的后背骨里斜斜刺了出来,十分恐怖。

    ……

    ……

    “啊!”金罩里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嚎声!

    易天行五官扭曲着,眉梢乱颤,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紧紧握着那柄剑的剑柄,蛮横地往外拔!

    剑身一毫一毫地被他用蛮力往体外拉扯着,鲜血停地喷涌。

    飞剑破空而至,刺入他地胸膛里,他强自扭了一下身体,所以剑尖没有刺破他的心脏,稍稍偏了一些。

    而当他拔剑之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寒的剑面在自己体内滑动地感觉,这种感觉异常恐怖难受,心脏跳动着,便与那剑面依贴。

    一寸寸地拔着,心脏柔软的肌纹与冰寒的剑面磨擦。

    痛,剜心般痛!

    易天行的面se苍白,瞳飘涣不停,他这一世享受痛觉的机会极少,不料在这天界,却感觉到了最可怕的一种痛楚。

    ……

    ……

    长剑已经拔出了一半,火般的鲜血不停地淌着。

    拔到一半处,剑尖此时正在他的胸内,长剑有灵,似乎在抗拒着易天行的抽出,不停颤抖,力量虽然不大,但也震的易天行手腕微微发麻。

    而这一颤,正在心房旁滑动的剑尖便像芒刺一样在易天行的体内乱刺!

    一阵锥心的疼痛,乱乱然地从他的胸口传往四肢,易天行的脸se愈发地苍白了,身体也开始抖动起来,嘴唇泛着乌紫se,轻轻张着,却发不出什么声音,疼痛已经占据了他的全副心神,只勉强能看出来,他又在骂娘。

    “锃”的一声脆响。

    长剑终于被他生生地从胸膛里拔了出来!

    那柄长剑仍然在他的手停颤抖,倏然间剑尖一转,向着他的咽喉刺了过来!

    易天行的散莲花再也无法稳定,左手一横喉前。生生抓住了剑尖,锋利地剑芒划破了他的手掌,但可怕的易天行,硬是蛮横无比地用手掌握住了剑尖。任由剑芒划破,也没有放开,鲜血滴滴答答从他的掌上滴了下来。

    胸口一股巨痛占据他地全身,手掌之痛又反传入胸口,两相交加,终于让他忍住狂嚎了起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金罩之翻滚着,与那柄邪剑停地扭打。

    剑势如风,虽然剑柄在他手。仍然从不可思议的方位向他的肉身袭去,剑芒丝丝响起。瞬息间划破了他的右臂。

    易天行剧咳数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

    ……

    突如其来的重伤,可怕的疼痛,被打击了的信心,却无法让易天行这个蛮子屈服,反而激出了他内心深处已经被压服了数千年的本xing来!

    他双瞳冰凉。金光如血,冷冷地盯着自己手上停挥动的异剑,身子如游龙一般在金罩内飞行,与自己地掌剑进行着搏杀。

    体内的菩提心似乎也感应到了他地危险,片片金莲缓缓绽放,露出内里的湛湛青se来,只是这青莲之沿的金se不像往常那般不煌纯净,反是带上了一丝火se——一丝血se,无比狂戾!

    易天行腹内菩提心猛然一收。原本绽开的金青之莲猛然一闭,将莲内蕴含着的火元尽数逼了出来!

    一道天火迅从易天行的嘴里吐了出来,火se正红。不飘不摇,稳定如松,直直喷向正不停弹动的异剑!

    一声尖啸响起,在金棍变化而成地金罩内不停回荡,激得干燥的地上飞沙走石,沙砾敲打在金罩上,发着清脆的响声。

    易天行暴怒尖叫道:“老子融了你!”

    ……

    ……

    随着天火喷向那柄细长的异剑,异剑飞旋之势顿时消减了下来,易天行一手紧紧握着剑柄,一手紧紧握着剑尖,嘴不停喷着天火。

    嗯,如果心情允许的话,可以想像这是易天行正拿着一串烤鱿鱼,怕烫,正在吹气凉着。

    异剑逐渐的安静下来。

    易天行身后出现异像,一道淡淡的火毫从他的四肢肉身每一毛孔里透了出来,集在了他的背后,形成一道火圆,看着煌不贵气,佛xing十足。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里,双眼里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不停用天火炼化着那柄异剑。

    那柄剑看着很寻常,没有什么殊异之处,但太可怕了!

    且不说它飞行地速度已经近乎光速,也不说它的锋利竟然可以像切豆腐一样刺入易天行金刚之体,单说这剑在易天行本命真火的炼化下,竟然足足一柱香时光,都没有什么变化,连红都未红一下,也可以瞧出这柄剑定非凡物!

    易天行箕坐于地,身上全是燃烧着地鲜血,看着狼狈不堪。

    但他的眼却是充满是坚毅和强抑着的愤怒。

    那柄剑渐渐驯服了下来,不再震动,金罩终于恢复了平静。

    易天行狂喝一声,双手食指微屈,结了一个莲花童子印,然后迅疾由剑柄剑尖处往间一抹。

    鲜血横流,全部染在了剑上!

    长剑通灵,在这三昧真火轻轻嗡叫着,似乎不甘心。

    ……

    ……

    不知过了多久,长剑咯噔一声,似乎是哀鸣,在火平静了下来。

    易天行又是一声咯,喷出了一口鲜血,却不敢放手。

    他的目光从这柄剑的剑尖往剑柄处看去,只见剑芒寒意十足,然后有两个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易天行目光一寒,终于认出了这柄异剑的来历。

    只见剑柄之下,不知是用何方法,竟然生生刻着两个小篆字。

    “诛仙!”

    天界土地上赫然一个大坑,坑上覆着一个金罩。

    嗤的一声,金罩被收了起来,一道青烟飘出,金罩顿时变成了一个金匣子。

    易天行站在坑外,手抚着胸口,脸se苍白地看着自己可爱的金棍,也不知道自己想的这个法子能能奏效。

    金棍此时是扁粗之形,内里却有些古怪,不时有突起从金棍的表面穿了出来,然后金棍自身猛一变化,就像喜好吞噬的变形虫一样,将那突起重新包融进了金棍里。

    就像里面有一个厉害的鬼魂在停地想钻出来一样。

    那里面是上古诛仙剑,很厉害,很要命的一把剑。

    易天行手抚着胸口,不停咳着,看了半晌,终于确定师傅的定海神针和这诛仙剑是一个等级的东西,而且本身变形的特质也刚好用来做剑匣,可以将这把凶剑封住,这才放下心来。

    “还能逃吗?”

    天上有人问道,语气十分轻蔑嚣张。

    易天行没有回答,脸se平静,在自己胸口一拍,从嘴里吐出来那个小书包,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白se青花小瓷瓶。

    他拧开瓶口,送到唇边咕咕喝了进去,喝的滋滋作响,十分贪婪,末了还舔了舔唇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

    ……

    这是易天行给自己天界之行留得两样护身法宝之一。

    这是斌苦在省城处时用过的小瓶子。

    瓶子里装的是某位菩萨用的花露水。

    一滴便足以令易天行与大势至菩萨打几个回合。

    小易今儿个把整瓶儿全部吞了,得是什么效果?

    他抬起头来,对着雷震子和那数万天兵天将比了个指,说道:

    “今天我要生撕了你。”

    这句话yin戾狂暴之气十足,诛仙剑造成的伤害,终于激出了易天行隐藏了许多年的黑暗面。

第六部梵城 第二十八章 **

    杨柳枝和净水瓶,乃是那位大菩萨的随身法器,易天行先前喝下去的,正是生肌活骨,兼具美容之效的无上圣水——甘露。

    甘露入唇,迅即化为清流传至易天行身体的每一处,就像是清凉的小气泡一样,在每个细胞里微微炸开,让他无比舒爽。

    一日来连番大战,加上最后通天教主那柄诛仙凶剑贯穿其胸,易天行着实已经快撑不住了,坚逾精钢的肉身上也出现了些微伤痕,尤其是胸口处,一道深深的伤疤开在那处,隐约能见其中正在跳动的心脏红肉,十分恐怖。以他的强悍复原能力,竟也没有办法马上修复。

    但这甘露喝下去后,不过刹那时光,胸口那处伤口,便开始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奇异地扭曲起来,破开的肉抖动着,像有生命一样地生长着,片刻之后,便已复原如常,平镜一般!

    只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灰色印迹。

    易天行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真元,以心经自观,十分满意这药水的功能。

    —————————————————————

    “南天门已关,东天路已闭,玉帝不仅唤出两样天庭至宝前来诛你,更广召将士往此处来,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如何逃得出去?”雷震子挥动着翅膀,翅尖伤势已愈,不再流血。

    他这般说着,但心底深处却隐有不安,总觉着地面上的那个易天行似乎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

    “当人们以为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其实,仔细想一想,还会有些从来没有人走过的道路。”

    易天行仰首,如是回答。

    从遥远的西方天边,慢悠悠飞过来了一个青色的小钢圈,钢圈之上的三昧真火已经自然消失,所以金刚琢重复灵性,异常幽静地往易天行这边飞来。

    易天行身旁的金棍开始躁动不安,而金棍里裹着的那柄上古凶剑嗅到了金刚琢的味道,也开始烦燥起来,在金棍里前后冲突着,似乎想冲出金棍束缚,与那金刚琢会合。

    金棍很可怕地抖动着,易天行眉头一皱,放松了对金棍的神识控制。

    只听得嗤的一声,金棍破空飞去,直直迎向那个幽静悬浮着的金刚琢。

    毫无花梢的一棍劈下,金刚琢无人操控,所以不能收人兵器,只剩下精纯的本性可用。

    而金棍裹着诛仙剑,合二神器为一,重重劈在金刚琢上,声势自然惊人。

    不知道是不是远古时,诛仙器与金刚琢的主人那场大斗留下来的余怨,诛仙剑竟似比金箍棒还要积极一些。

    ……

    ……

    两大法宝触碰的那一刹那。

    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浮在半空的雷震子大惊失色,双翅一扇,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自己的头脑包的严严实实的。

    一道淡淡的氲尘从两大法宝处升了起来。

    仍然是一片安静。

    迅而是一声极温柔的清脆响声。

    众天兵天将见自己主官表现的如此怯懦,不由好生诧异,心想这样温柔的冲撞,又何须如临大敌?

    思忖甫止,金刚琢在空中开始滴溜溜的转了起来,而金棍则围在外围不停地敲打着。

    清脆的响声连绵不绝,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当!当!当!ONLY……”

    脆响永无止歇,而且声波竟成了迭加之势,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无数道声波合成一束,从高空之上,猛然地爆炸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一个肉眼可以看清的力量波动从极高空炸开,如同水波一样,猛烈荡开,画着弧线,激荡着空气。

    震波所及之处,天兵天将唉哟惨叫连连,被生生震下五彩云头,堕下地面激起无数灰云。

    好可怕的冲撞。

    ……

    ……

    罡风扑面而来,强大的冲击波随后而至,地面上一片土浪翻滚,树倒石碎!

    易天行闷哼一声,双脚插入地中,稳住自己心神,却不像雷震子一样见多识广,忘了遮蔽五识,只觉耳中一阵刺痛,用手一摸,才发现有两丝鲜血,正沿着耳边流了下来。

    他实在是想不到,金刚琢的声音竟然有这么恐怖的威力!

    他眼睛骨碌碌一转,戾气大作,右手腕一翻,一道如金如赤的天火流从腕间疾喷而出,却很奇妙地没有散开,成了一把浑然莹动的火剑,火剑之外感受不到高温,由此可见天火元尽被收纳其间,控制十分强悍。

    脚在地上轻轻一踏,云丝无由自来,托着他向着天上杀去。

    天上的数万天兵天将正被至高法宝的对冲搞的阵势大乱,又被他这胡乱一冲,顿时冲出了一道豁口。

    有几十人拦在了他的身前。

    火剑轻挥,如笔走墨龙,十分灵动。

    只闻嗤嗤响声轻轻奏响,在这惊天动地的声波震荡里,十分不引人注意,拦在易天行身前的数十天兵,却随着这些嗤嗤轻响,顿时变作了毫无生命气息的碎肉块,从天上摔了下来!

    以火为剑,温度太高,与这些人的身体一触,便瞬息间将与火剑接触的部分烧成了一道青烟,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

    火剑灵动,护住他的击身,趁着天兵大乱之际,蛮横地向雷震子杀了过去。

    雷震子目光自翅中透了出来,看着易天行悍勇的势头,不由心头微微一懔,心道这厮手中没了那棍儿,怎的还如此霸道?

    很明显,他没有看过星球大战。

    ——————————————————————

    易天行双眼紧盯着在云中的雷震子,准备给他必杀的一击,如果稍后天兵重整阵列,金刚琢在阵外盯着,自己再想逃走,那难度就太大了。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表情,冷冰冰的,在嘈杂的战场上,没有一丝离开雷震子。

    间或身周红光一闪,便有一天兵惨然无声堕地而亡。

    就像是一个一往直前的杀神。

    火剑破风无血。

    雷震子怒吼一声,双翅平平铺开,在空中猛地挥动起来,只见两道小型的龙卷风从他的翅下平空而生,向易天行卷了过来,沿途不知吹翻了多少兵士。

    不惜牺牲自己的手下,看来雷震子已经恐惧了,他看着易天行这样冲了过来,感受到了威胁。

    大风起兮。

    雷震子双锤一交,一道响声传了出来,随着这双锤一击,锤间生出一道幽蓝幽蓝的闪电,向易天行劈了过来。

    易天行不躲不避,闷哼一声,生生挨了这记,他仗着有甘露源源不绝地提供能量,打的是蛮不讲理。咔嚓一声,他只觉自己半片身子一麻,一道电弧在自己的左肩上烧了起来,映得眼中一片幽蓝,不由吓了一跳,心想自己也太不是人了。

    吓归吓,但他小腿上的云丝急转,速度却是一下提了起来。

    雷震子一扇翅膀,往天上遁去,想与他拉开距离,沉着脸,双脚不停蹬在系在脚踝处的小战鼓,每一鼓响,便有一道响雷在易天行身边炸开。

    易天行一抹鼻孔里被震出来的鲜血,戾横劲儿大发,脚下天火疾喷。

    连串响雷在他身边炸开,炸的他的飞行轨迹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但他硬是挺了过来,一声狂嚎,倏然加速,在空中拐了一个急弯,飘移到了雷震子的身后,手持火剑,猛然劈下!

    ……

    ……

    另一边,那三个像小孩子一样赌气的仙家至宝,还在不停地老实且愚笨的互砍着,被金棍包裹着的诛仙古剑,渐渐砍出了凶气,硬生生地斩在金刚琢上,将金刚琢砍的是不停后退,看着十分凄凉。

    终于金刚琢灵性一动,有些受不了两柄弑神凶器的夹攻,哧溜一声,化作一道青烟往东边逃走。

    而金箍棒与诛仙剑都是蛮横的神器,看着有机可趁,哪里会客气,加上易天行此时正在与雷震子搏杀,也没空理会他们,所以也是嗤的一声,破空而飞,化作一道金光,前去追杀金刚琢。

    三大法宝一去,天界空中顿时清静,被声波震的东摇西倒的天兵天将们终于省过神来,重整阵列。

    而此时易天行已与雷震子交上手了,所以数万天兵极有默契地在外围撒开网子,安静地等待着。

    天界的战斗,颇有卑鄙古风,先是人前叫阵,然后大将单挑——只是若大将挑不赢了,末了还是免不了一涌而上的无趣手段。

    ……

    ……

    空气中风雷激荡,雷震子阴沉着那张蓝脸在空中翱翔,双翅每一扇动,便是狂风大作,裹着易天行翻着筋斗,而他的双足一踏战鼓,便有一记响雷在易天行身边炸开。

    易天行双眼冷淡,全当身边的狂风暴雷是假物,靠着自己的强悍肉身硬撑着,脚底天火操控精妙,瞬息间欺近雷震子近身,手腕一翻,火剑化作无数红光,盖了过去。

    雷震子闷哼一声,双手金锤一交,护在了身前。

    一连串暴响大作,易天行尖叫一声,将雷震子生生击退开去,然后遁踪而上,化作一道青烟,缀着他便是一通生斩。

    空中只见一道青光,一道红光,不停追逐,偶有接触,便是风动雷动火动。

    好不热闹。

    ……

    ……

    一阵极令人耳酸的尖刺响声之后,雷震子看着自己手上的宝贝双锤傻了眼。

    金锤与易天行的火剑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不知道接触了多少下,竟被硬生生的斩出了许多纹路,而有的金块更是被烧的离了锤体,惨惨然悬在外面。

    就像是锤子被某种利器切割成了无数瓣花朵。

    易天行脸色冷然,也不多言,身子骤然一虚,瞬息间杀到雷震子的身后,双手一抱,竟生生将他抱在怀里!

    一低头,狠狠地砸到雷震子的后脑上!

    雷震子哪里碰过这种无赖打法,惨呼一声,只觉头中一阵昏眩,不知身在何方,鼻子里似乎有某种液体流出,下意识里反手一锤送出,却误打误撞,正好击打在易天行刚刚修复好的胸口上。

    那处本来便有伤口,受此重锤,更是爆裂开来,鲜血喷出,烧到雷震子的身上,火势一起,将他烧的哇哇乱叫。

    易天行胸口极痛,尖啸一声,手中火剑噗哧一声尽数插进了雷震子的胸口!

    火苗从雷震子的前胸穿了出来!

    雷震子看着自己胸口正在喷吐着的天火苗,感觉着自己心中无比恐怖的烧灼痛感,脸色剧变,一片惘然。

    ……

    ……

    易天行不给他任何机会,阴沉着脸,双手拧住他背后的翅根,一咬牙,一声暴喝!

    空中血花一溅!

    断翅的雷震子惨嚎一声,从天上颓然堕下,不知是死是活。

    ———————————————————

    天是阴沉的,因为只有云层里透出的毫光,却没有鲜活的红日。

    大战之后的大地,并不清净,满是断树残枝飞土乱石。

    雷震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数万天兵在同一时间内安静了下来,没有人会想到雷震子会败的如此快,败的如此惨,以致于以众凌寡的机会都没有创造出来。

    易天行安静地飘浮在空中,双眼微眯,在四面八方的天兵天将脸上扫过。

    被他眼光扫过的天兵天将下意识里往后飘了一飘。

    “南天门与天路都被封了,自己该怎么办?”易天行的眼中没有什么表情,自先一刻开始,他的情绪便开始变得淡漠起来,而这,正是他自幼最害怕的一种情绪。

    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因为天兵天将在侧,数万生灵,便是活缠也能缠死了他。

    而更遥远的东方,隐隐能看见又有队伍杀了过来。

    ……

    ……

    “棍棍,你在哪里?”易天行微眯着眼,往远处望去,四周的仙将们见他没有出手,也不敢去撩拔他。

    不知道金棍与金刚琢互砸去了何处,在这一片天域之中,竟是没有丝毫迹像。

    正想着,忽然感觉到天际远处传来一阵极古怪的波动,波动之中,似乎蕴含着极强大的威力。

    易天行定睛一看,不由瞳孔微缩,吓得胸口的伤处又开始渗血。

    —————————————————————

    只见那处波动之后,易天行眼熟的不能再熟的那根金棍正在拼命地破空往回飞着,一面飞,金棍的棍头还忍不住两边摆动,似乎有些不甘心。

    但被裹在金棍里的诛仙剑却是不理会它的想法,不停地想要钻出来,金棍为了裹住这柄凶剑,没办法,只好拼命延伸,也就是顺势往易天行与天兵们的战场中飞来。

    金棍此时像是在逃命……

    而能追得金棍与诛仙剑逃命的?

    ……

    ……

    仙气大作,隐有仙乐飘飘,只见金棍之后数百公里处,飘飘然,渺渺然,一片清静光毫,光毫之中,无数法宝飞舞,正在一领头的金刚琢的带领下,往着金棍追了过来。

    易天行嘴唇微抖,认出那数百件法宝里几宗眼熟的,只在书上看过的家什。

    女娲的金葫芦、老君的玉如意、元始的盘古幡、六根清静竹、清净琉璃瓶……

    他吓得险些从云头上摔了下去,难怪连金棍和诛仙剑都要落荒而逃,这天庭真是下了大力气,居然将这些远古宝贝都派出来了。

    金刚琢也太无耻,干不过金棍与诛仙,居然去拉了一票兄弟!

    —————————————————————————

    易天行惶惶然往四处望去,却根本找不到藏身之所,天界如此辽阔,竟无一处可以逃命。

    思琢少许,他把心一狠,一咬牙,眼睛看着头顶上那奇怪的云层,下了决心。

    “孩儿们,随俺来!”

    一声暴喝,天火从脚下疾涌而出,他的身体剧震着加起速来,便往云层中杀了进去,天兵们断然想不到有人敢冲进云层中送死,所以也没拦阻。

    金棍看着主人杀进了云层,也随之进入。

    等那些像百货摊一样的法宝们赶到此处时,云层已经回复了平静,只是中间有一个小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个小黑点。

    众法宝在漩涡之下盘桓少许,便嗤的一声,化作无数流光,各归洞府去也。

第六部梵城 第三十一章 人间

    站在白马花园七楼的窗边,附身在黑脸上的那位仙人,手按在窗台上将那些碎玻理扒拉到地上,看着眼前漆黑的夜空,嗅着雨夜里的气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几百年了,又重新回到了我们曾经离开的地方。”

    身后那三位仙人也走上前来,眼光都投向了窗外。

    “此次下界,不知收场如何?”

    “知道现在天庭闹成什么样了。”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适应一下这几具肉身,然后便开始吧。”站在窗边那位仙人回过头来,眼湛湛发光,“我们这次下界的任务只有三项,一是确认大圣是是还被关在归元寺。二是要将擅自滞留人间的那条黑狗……”

    另外一位仙人苦笑道:“那条狗在天庭上就那么嚣张,又在人间附体修行,比你我这种夺舍之法要来得牢实许多,我们不见得能对付得了它。”

    “用想它。”黑脸仙人叹息道:“来之前,五公主已经查清楚了,黑狗现在正躲在省城里。”

    其余三位仙人大惊失se,心想离大圣爷那么近,五公主还让自己去杀狗,那岂不是送死?

    黑脸仙人皱皱眉,想了想后说道:“所以我自作主张,杀狗一事,我们放弃。”

    “那ri后回天庭如何覆命?”

    黑脸仙人静静道:“五公主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人间的道门居然敢背叛天庭。所以我们只是来进行惩戒。”顿了顿又道:“我不想送死,所以省城我是不会去地。”

    那三位仙人喏了一声:“仙长所言甚是。”其一个忽然问道:“当初天庭派仙吏下界,一般在昆仑降体,为什么我们会选择这个大城市?”

    “昆仑已废。”黑脸仙人冷冷道:“忠于天庭的道门已经被人间的叛徒。勾结那个易天行尽数铲除,所以我们只有选择广州城,这座城市是人间妖气最重的地方,你我降临,可以不会惊动太多人。”

    他口所说忠于天庭地道门,自然是上三天的清静天长老们。

    ……

    ……

    正在此时,门被人用钥钥打开了,几个人类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还在咕哝着先前打台球的事情。

    几个仙人仍然站在窗边,似乎并在意。

    “老大。你们站这儿干嘛?”进来的人类就是先前分手去打斯洛克的那几位,看着自己的老大站在窗边扮深沉。由嘻嘻笑着走了过来。

    黑脸仙人抬头扫了这几个人一眼。

    这几个人顿时觉得心头一凉,觉得哪里不对劲,接着余光看见厚内狼籍,还有墙壁上的电光灼痕,不由傻了眼,嚷着:“老大,怎么了?快点儿开灯看看。”

    “不用了。我能看得见。”黑脸仙人叹口气,轻轻挥了挥手。

    空气淡淡气息凝结,化成风刃,呼啸着在室内盘旋着。

    几声闷哼之后,这几个人类的身体便被斩成了一块一块的肉团,像被拆卸的机器零件一样,哗啦啦一响,堆在了地上。

    没有一丝血迹,似乎风刃在临体破肉之时。便已经封住了这些残肉地血管。

    很恐怖的死法。

    ……

    ……

    黑脸仙人皱皱眉,脸上忽然鼓起一个大包,像是里面正有某种力量正在往外涌动着。那个大包在他地额角脸颊上不停流动着,渐渐钻到了他的脖颈处。

    他闷哼一声,用仙诀稳住心神,咒骂道:“这臭皮囊太脆弱,根本承受不了我们的力量。”

    其余仙人也皱皱眉:“那怎么办?”

    “先适应一下再作打算。”黑脸仙人接着说道:“你我兄弟虽然被天庭派往人间,但我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

    他叹了口气:“三界自有秩序,你我如此做法,已经是干了天和,但是五公主执意如此,你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尽力留住自己xing命。”顿了顿又道:“等你我适应这具肉身,便要往北面去,已经拟定了几个必须铲除的目标。”

    “数百年了,人类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已经足够伤害到我们,诸位仙友必须小心。”他闭目凝重道,旋即一睁双眼,“但是!”

    一道寒光从他的眼瞳缓缓渗了出来:“必须让这些卑微地人类修士知道,背叛天庭的下场是什么。”

    ……

    ……

    他们的目标,是上三天,是处,是泰家,是一个叫做卧牛山的小村子。

    武当山金殿前铺着青砖,大部分是前两年新修的,然而山雾多露重,也已经么了厚厚的景苔。一大清晨,便有负责接待游客的道士们摆好了案台和空的纸箱子。

    纸箱外裹着红纸,看着喜庆,却暗含“杀”意,这杀,自然杀的是虔诚信徒、胆小游客荷包里地钞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似乎与以往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差别。

    忽然间,金殿正殿弥漫出一道青光。

    这道素光极淡,若不是修行人,一定不会注意到。但武当内门的诸多道士都感觉到了此间的异常,论是在山坳里玩丝竹还是在山后颂课地道士们都纷纷抬头往山巅处望去。

    武当山掌教真人正在自己的静室里制作晨光清心符,忽然感觉异常。不由眉尖一皱,飘身而起。

    数刻之后。

    围到金殿周围地武当内门道士已经占据了所有的青石板,游客们也早就被有礼貌地请出了金殿的范围。

    咯吱一声,金殿的门被推开了。掌教真人满脸凝重走了出来,眉梢眼角里十分沉重,似乎有些烦心之事,压在他地心头,让他不得安乐。

    “诸位师弟,弟子,从今ri起,武当封山。”掌教真人沉默少许,沉声说道。

    众道士闻言一惊,心想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

    “这是大事情。怎么向外界说明?”一个负责外部事宜的道士愁容不展,虽然不敢问掌教真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想到偌大的一个武当山,一个全国知名的旅游胜地,忽然封山?

    掌教真人回头看向青光已经渐渐散去的金殿,皱眉道:“就说要大修。”

    “又大修?”那道士瞠目结舌,心想这几年里武当山金殿已经知修了多少次了,这理由未免也牵强了些。但当他看到掌教真人下一个动作后,知道这件事情真的非常大条。所以不敢再问。

    掌教真人腰畔剑如龙吟一般轻啸出鞘,旋即浮于他身前半空,他手捏着剑诀,踏上寒寒剑刃,右手双指一并,喝道:“疾!”

    此乃御剑之术,掌教真人踏着仙剑,化为一道流光,迅即消失在武当山的山谷上方。

    众道士在悬崖之畔合首稽礼。知道天下肯定要出大事了,不然掌教真人断不会在光天化ri之下,违反处规则。施展大神通。

    距离武当山约摸数百公里之外,省城暂时还是一片安静,此处的片天较别处都显得清冷一些,雨水不多,风倒不小,吹拂着大街上的纸屑果皮,到处乱滚。

    全国卫生城市地考评活动刚刚过去,考察组刚走,留下无数脏抹布,市府的怨气。

    墨水湖畔也刚进行完一次大扫除,只有那间小书店没有参加,也没有人敢来管。

    这时候正是午,应该要吃饭了,书店里面热气蒸腾,一个微胖地小孩儿正蹲在锅边上,满脸的委屈和不乐意,他的双手正放在一个大锅的旁边,锅下没有柴火也没有煤气灶,偏生这大锅里却是米水沸腾,饭香渐溢。

    “想我堂堂神兽,居然被人支使着当伙夫!”

    易朱愤愤然想着,火气盈胸,手掌上喷出的火苗猛地燃了起来。

    啪的一声,一根竹棍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腕上。

    旁边一位僧人满脸微笑,正捧着一本佛经在颂读,手上拿着一根竹棍,和声细语道:“饭糊了就不好吃了。”

    “叶相!”小易朱一蹦三丈高,怒吼道:“甚可忍!甚可忍!你个木器娃!老子和你拼了!”

    叶相僧地面容较几年前愈发的清俊可人,童颜清嫩,慈悲却稍减,看着面前狂怒的小易朱,轻声细语道:“我是你师傅,你应当尊重些。”

    “师傅也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叶相僧苦笑道:“这是你母亲大人的要求,天火狂戾,蕾蕾姑娘觉得让你天天煮饭,可以帮助你静心宁气,也可以让你的神通更加纯熟一些。”

    一听到蕾蕾妈,小易朱顿时泄了气,苦命地重新蹲了下去,将双手贴在大锅之上,轻轻抚摸着,就像在抚摸可爱的冰爽西瓜。

    当他还是易天行胸口处那抹殷红的时候,易天行就曾经用火息在臭味满天的火车上煮方便面吃。

    如今过去了很多年,小易朱开始用火息给一大家子人煮饭吃,噢,世事轮回,便是如此。

    一辆保时捷停在了小书店地门口,邻居们早就习惯了这间小书店的与众不同,这辆跑车也常见,所以没有多少人投来注视的目光。

    莫杀从车上下来,踩着高跟鞋,长长地微红秀发很随意地系在身后,看着十分适意舒服。进了小书店。到了客厅,她四处看了看,然后穿过天井进了厨房。

    她先对叶相僧很恭谨地行了一礼,然后有些同情地看着易朱:“师弟人做饭。”

    “是啊,师姐。”小易朱眉毛乱抖,鼻孔微张,想扮出委屈的模样,结果却显得有些滑稽,“师姐……”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莫杀,心想漂亮师姐最适合接替自己地伙夫生活。

    不料莫杀满怀歉意地摇摇头:“师娘不让。”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走到灶台旁边,开始炒菜。

    一会儿之后,伴随着菜香和微糊的饭香,小书店开始开饭了。

    邹蕾蕾从外面走了进来。面上还是如以往二十年间那般清爽干净可人,腋下夹着一个件袋子。身后跟着……陈叔平。

    陈叔平如今在省城混饭吃,所以在当保镖。

    蕾蕾进了厚,莫杀走上前来,将她腋下的件取下,好奇问道:“去哪儿呢?”

    蕾蕾很痛苦地伸了个懒腰:“找工作去了,结果没有公司肯要。”

    “怎么回事?”叶相僧正在放木桌上放碗筷,听见这话很是纳闷。“你大学里的成绩应该很好。”

    “该死地处!”邹蕾蕾咬牙切齿道:“美其名曰要保护我的安全,天天威胁公司的老板,害得我一个月换了三家,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小易朱正坐在板凳上准备伸手去抓卤猪脚,忽然听着这话,嘿嘿yin笑着:“娘,要不要我去和他们说一下。”

    “啊呸!”蕾蕾速度极快地拾起筷子,狠狠地在他手腕上重重打了一下:“用筷子,别用手抓!”

    ……

    ……

    一家人开始吃饭。和寻常人户没有什么区别。

    易天行已经离开人间几个月了,这一家子人的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某种思念或者担心,似乎这个家里。本来就没有易天行这样一个人。

    这是一种最好的应对方法,既然担心没用,那不如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把自己照顾好了,易天行远离家乡,才会更加心安,更加的没有后顾之忧。

    易天行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绝对不是。

    邹蕾蕾端起饭碗,想了想,将面前的一碗上汤素菜推到叶相僧面前。叶相僧微微一笑,端着这碗青菜和手的米饭下了桌子,到天井去吃去。

    陈叔平百无聊赖地站在小书店的门口,眼光透过片ri树叶看着上方地太阳,十分想念当年在江和台北教书的ri子。

    蕾蕾看了他一眼,微笑浮上面颊,招呼道:“来吃饭吧。”

    陈叔平一愣,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招呼自己吃饭,不知怎地,心里头有些酸楚,嗫懦半晌,终于缓缓移了过来,半个屁股坐到了板凳上。

    莫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进厨房拿了一副碗筷,递到他面前。

    小易朱正眼都没有看他,自顾着对着桌上的食物开展着进攻。

    ……

    ……

    吃了会儿之后,陈叔平忽然放下碗筷,静静说道:“我在省城,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那个什么处,似乎与你们的关系也变差了。”

    邹蕾蕾笑了笑:“你当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既然知错能改,总不能说非要杀了你吧。”

    小易朱插了一句话:“我反对死刑。”

    陈叔平苦笑了一声:“我家少爷老没音信,我总留在人间也不是个事儿,将来还是要找机会回去,去找找少爷,我有些担心。”

    “天庭要杀你。”莫杀很简洁地指出问题。

    陈叔平皱眉,正此时,叶相僧已经吃完了饭,从天井处走了进来。陈叔平看了叶相僧一眼,恭谨道:“菩萨应该感应到了,昨天夜里南方的异动。”

    叶相僧脸上一片慈悲,合什道:“南无我佛,莫要再兴血光兵灾。”

    陈叔平冷冷道:“这些仙家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话还没说完,易朱忽然眨着大眼睛,用手里的筷子指着他,十分感兴趣问道:“我说狗狗,你留在省城,那些仙人肯定不敢过来,那岂不是没得架打?要不然我陪你到南边去找那些人怎么样?”

    他跃跃yu试,蕾蕾却在旁边十分恼火:“虽然你现在不肯读书了,但也不要天天想着打架好不好?如果你爹回来了,看见你这个样子,岂不是会气死?”

    一说到易天行,小书店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叶相僧微笑着望向天上,笑容里隐含着别的意思。

    “大闹天宫。”莫杀一笑接道。

    “无比帅气。”易朱很是向往那种天天单挑群殴的生活。

    陈叔平很显然比这些人要持重一些,半晌后道:“非常艰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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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著名少年妖怪神仙成长史
这是一个小红鸟成长过程中减肥的故事,后面简介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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