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迟了
“谁告诉我？难道不是某个脑残自己到处显摆的吗？”孟桑子简直对这个人无语，当初是哪个白痴说给他听的？
粟融珵气得直想掐“死”孟桑子，但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打不到谁，他一怒之下，直接咬在了孟桑子脸上。
孟桑子顿时哇哇大叫，打不赢就咬人的，你连两岁时候的棠子都不如吗？
粟融珵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再一琢磨，觉得孟桑子不会把纽扣扔了吧，于是在他身上一顿好搜，没搜出来，孟桑子却压着他要揍他了，而且打算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一口就咬过来。
粟融珵极力一躲，却没能避过，结结实实咬在他脸上，他一拳揍过去，从孟桑子身下逃出，仓惶间打开他的办公桌抽屉，居然发现了那颗纽扣。
“孟桑子！”他恶狠狠警告一句，揣着绳圈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堆人——施兰舟，艾箐，还有费悦。
三人看着他，目瞪口呆。
费悦指着他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粟大哥，你……你……”
施兰舟更是脑袋疼，四下里看看并无其他人，简直苦口婆心，“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快花甲之年了，好歹也是公司老板，能注意点形象吗？”
粟融珵哼了一声，回自己办公室去了。形象什么的？有他的纽扣重要吗？
孟桑子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粟融珵情急之下咬他的那一口，比他咬回去的可重多了，此刻都冒出血珠来了。
施兰舟进门后，考虑到影响，关上了门，把艾箐和费悦都关在了门外。
费悦愣愣的，完全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啊！
艾箐笑了笑，对费悦道，“他们仨就是这样，让你看笑话了。”
费悦回过神来，奇怪地看看他，“粟融珵是我哥，我干嘛要笑话我哥啊？”
艾箐脸色微微一滞，轻轻一笑，“也是。”说完，保持着风度转身走了。
施兰舟站在孟桑子面前，实在是发愁，“我说哥，咱们能成熟一点吗？别跟个三岁孩子似的好吗？你俩这一架，这形象，是不是接下来几天的会都不打算参加了？要休工伤假吗？”
孟桑子哼了一声，“先打狂犬疫苗再说！”
“我真是求求你们了！”施兰舟愁得不行，“下回要吵架，咱们不比谁打架狠，就比谁撒钱快好不好？我当裁判，你们来撒钱，谁撒的钱多，我判谁胜利，可行不？”
“滚！”孟桑子无情地拒绝了这个来占便宜的。
而此时，孟桑子电脑邮件提示音一响。
孟桑子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上冒出的血珠，一边点开邮件，“师母来邮件了。”
施兰舟看了看手表，“那边都这么晚了，师母还没休息吗？”
孟桑子叹了口气，“老师和师母伉俪情深，老师突然就这么走了，师母短时间内哪能习惯得了？”
“对了，还没问你们这次过去的情形呢，见到老师最后一面了吗？”施兰舟坐下来问。
孟桑子摇摇头，“我们还是迟了，到达的时候，老师已经去世了……”
第320章 对不起
施兰舟的脸色也暗淡下来，“菲克斯太太邮件说什么？”
其实并非施兰舟老师，菲克斯先生是孟桑子的博导，而菲克斯太太是粟融珵硕导，夫妇俩在专业上并驾齐驱，对这两个中国学生也特别喜欢，平日里颇多照顾，在国外多年，处得亦师亦友，再加上孟桑子专业突出，而粟融珵性格又讨人喜欢，所以深得夫妻俩喜爱，连带着施兰舟也经常去老师家蹭。
孟桑子阅读着邮件，简要说给他听，“对我们原道而去表示感谢，师母还说她很好，要我们不必担心。”
施兰舟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哎，那位怎样？”
他可没忘记，粟融珵回国的时候，她还去机场送，当时的眼神，盈盈欲滴的眼泪，酸得他都受不了。
孟桑子可不愿意提起这人了，冷笑，“我在，她敢怎样？粟融珵又能怎样？他要是犯贱还理她，我能让他完好无损地回来？”
施兰舟叹了口气，“菲克斯太太，还是不知道吧？”
孟桑子摇头，“没，老师和师母都是好人，小菲克斯也不知情，就这样吧。对了，珵珵早些年显摆的那颗纽扣到底是谁的？”
“不是……凌京涵的吗？”施兰舟记得清清楚楚。
孟桑子再次摇头，“可能不是……”
而此时隔壁办公室，粟融珵将纽扣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然后收了起来。
还好找回来了，以后还是好好放着，不拿出来了，若不是那晚辛绾不在睡不着，找了这个出来缠在手上玩，也不会差点掉了。那时心中焦急，忘了把它收好，缠在手上就出门了，后来开车时才发现手腕上这个东西，之后，就戴在脖子上了。
他苦笑，他的错啊……
这个错误，让他十年都没有脸面对绾绾。
那年，他怀揣着对未来和理想的憧憬，也怀着一份他以为的心念，远赴重洋，却在抵达后不久发现他所谓的心念是个笑话，人家早已经搭上可以给她绿卡的人。
年少的他也曾傻乎乎地问为什么，甚至拿出这枚纽扣来问她，她却笑话他别傻了，这扣子根本不是我的，这么多年，你喜欢的到底是扣子还是我啊？你就抱着你的扣子过下半辈子吧。
当时无异于五雷轰动。
扣子竟然不是她的，竟然不是……
那会是谁的？还能是谁的？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他走在异国的街头，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心里难言的滋味，比那年冬夜他独自在妈妈墓前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刮在他脸上还疼，比那年他跪在妈妈墓前，妞妞用棍子抽在他背上还疼……
他在深夜的街头给妞妞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她没接，他鼓起勇气再打第二个，却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在妞妞说“喂”的那一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说什么，他甚至没有脸告诉妞妞他是谁，只在听见了妞妞的声音后挂断了电话，在午夜的街头嚎啕大哭……
对不起。
第321章 好不好
粟融珵呆坐在办公室，即便时过境迁，即便如今他已拥有妞妞为妻，但那时一颗心胶着扭曲的感受依然如新。
十年，期间数次回来短暂度假，但从来没勇气走到她面前。
每一次回国，飞机降落的瞬间，他心里涌起的沉甸甸的归家感，心尖上冒出的影像却不是粟家的大宅，而是她严肃而清冷的脸；
每一次在国外旅行或参观，伫立在世界名画前总会想，妞妞一定会喜欢看，他便会在画前站很久很久，细节色调、创作历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许下次见到妞妞能和她好好说说呢？
也曾在辛家的院门前徘徊过，也曾驱车刻意经过她的学校，但是，人，有时候当真是有极其懦弱的一面，哪怕他号称小霸王，哪怕他的确曾天不怕地不怕，可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每次总说下一次吧，下一次，一蹉跎，居然就过去近十年。
时光何其无情呢？
今年回国，彻底不再远走，若非爸爸逼着他和她吃饭，就他自己这怂包劲儿，不知要何时才去见她……
可是，其实他仍然不知该如何与她打破这僵局，尤其第一眼见她，她一身烟紫色裙子款款而来，像是从幻境袅袅飘来的仙女，是她，又不是她，没有人知道，那一瞬，他眼眶里酸涩难忍，瞬间就涌入了泪。
所有不开心的过往都不提好不好？
让一切都过去，就像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真的害怕，害怕只要跟她的眼睛对视，他就会落荒而逃。
所以他装，装若无其事，装笑嘻嘻，甚至扮傻乎乎，就像小时候那个傻乎乎的哭包一样。
只要把你逗开心是不是就可以了？
只要把奶奶哄开心是不是就可以了？
一起做一对开开心心的人儿，往前走，不再回头，好不好？
好不好？
就算你这十年里有过蒋冉，或者还有过其他人，都不要紧，以后只有我们，好不好？
想到这里，他心口当真又酸又涩，像是泡在高浓度柠檬水里一样。
他想给辛绾打电话，手机却早没电了。
冲上电，改用座机打，拨了号后顺手按住手机电源，手机刚开机，就有邮件提醒，来自菲克斯太太，亦即他老师。
他一边等辛绾接听，一边看邮件。
是一封感谢函，并没有太多别的内容，但他邮件看完，电话那头的人都没接。
他不由黯然。
放下电话，拿了手机，给辛绾留言：绾绾，去哪了？需要我来接你吗？
留完后又觉得这些话太官方，加了句：我想你，感觉很久没有见你了。
等了会，没有回音……
他顺手刷了刷朋友圈，结果刷到一条辛绾的动态，内容说的是：花青堂已经暂停营业，现今市面上出现的所有贴有花青堂商标的颜料产品都并非出自辛家，辛家更没有在电商渠道开花青网店。至于花青商标之争，辛家将诉诸法律，无论是胜是败，都会在判决后给多年来支持花青的顾客一个交代，而在此之前，请大家谨慎，勿轻信。
第322章 钢铁塑料
他双眉纠到了一起。
他不过离开几天，又出事了？他立即给辛绘打了个电话。
“姐夫……”辛绘在那端怯怯的语气。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他眼前闪过回来那天辛绾和蒋冉在一块谈话的画面，蒋冉的欲言又止，辛绾的故意隐瞒，让他心里更加不好受。
“那个……姐夫……”辛绘还在支支吾吾的。
“说！”他直接下了命令。
辛绘被这一吼，在电话那头都吓得一个抖索。他不是没见过姐夫凶，但是姐夫对他和姐姐从来都是很温和的，乍这么一吼，他也扛不住了，结结巴巴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姐姐说不要花青了？”粟融珵眼前浮现出她在工作间里一张张贴上花青堂标志的模样。面容贞宁，画面静好。
岁月静好，他半生丁零，十年漂泊，从前是不懂的，现在想来，便是这样了。
辛绘很乖的样子，在电话那端点头，后来才想到姐夫看不见，忙道，“是的，不要了，姐姐说，大不了在爷爷牌位前请罪，爷爷会原谅我们的，而且，我们最重要的是传承爷爷的手艺和精神，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
话虽如此，可绾绾心里还是不好受吧？
“我们已经在网上、报纸都发了声明，现在的花青堂不是辛家人在经营了。”辛绘说着，言语间也有些唏嘘。
“好，我知道了。”粟融珵道，“姐姐在旁边吗？”
“在。”辛绘小声的，“我们在报社，姐姐就是带我来发声明的。”
“嗯，那行，你照顾好姐姐。”粟融珵倒并没有逼辛绾此时接电话。
和辛绘通话结束后，他在某个只有三个人的群里发了条消息：来我这里。
施兰舟还待在孟桑子办公室里，两人手机屏幕同时一亮。
施兰舟先打开看，那个叫做“钢铁塑料草”的群里有新的小红点，而这个群名最特殊之处在于，明明只有三个人，还开启了显示群成员昵称，而每个人的昵称只有四个数字，比如，此刻粟融珵说话，显示的群昵称是0831。
没错，这仨臭不要脸的，为了防止自己的生日被彼此忘记，本群昵称直接就是生日日期。
“是珵珵。”施兰舟说。
孟桑子正在气头上，“今天他就是叫我爹，我都不会搭理他！”
施兰舟在群里问了一句：什么事？
粟融珵只给他一个字的回复：来。
施兰舟便不再文字回了，抬头看孟桑子，“叫我们过去他那边。”
孟桑子噎了噎，一拍桌子站起来，“走，我让他叫我爹去！”
“……”施兰舟只好不说话。说好的就算叫你爹，你也不搭理的呢？
两人先后走进办公室，粟融珵脸上牙印犹存，一见他俩，还没等他们坐下，直接就说，“你们各自现在有多少钱？所有资产。”
施兰舟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出事了？”
孟桑子也直愣愣地瞪着他，话说来让某人叫爹的呢？
粟融珵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他把花青堂的情况说了。
第323章 网
“你打算怎么办？找柳乘飞买回来？”施兰舟问。
粟融珵摇摇头，“不。就我们跟柳乘飞这么多年你来我往的博弈来看，我们主动去找他，他是绝对不可能向我们妥协的，只怕还会更加为难绾绾。”
“那你打算怎么做？”孟桑子瓮声瓮气地问。尽管粟融珵还没有叫他爹，但是，此时是论这个的时候，妞妞的事为大。
“柳乘飞这些年总能嘚瑟个几回，不外乎是仗着他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们拿不到他的软肋。”粟融珵摸着下巴，沉思状。
施兰舟忍不住，“现在你拿到他软肋了？”
“每个人总有在乎的人啊！”粟融珵道，“何甯。何甯对柳乘飞来说，就跟你们俩于我差不多，如果你们俩有什么事，我倾尽所有也不会袖手不管，所以何甯……”
他话没说完，发现对面那两人有点不对劲，不由笑了，“哎哎，你们不是要感动得哭了吧？我就这么一说啊，你们别当真，话说倾尽我所有，我卡里现在也只有两百块钱……”
施兰舟操起一个文件夹直接砸过去，笑骂，“你说你贱不贱？我都忍不住想每天揍你一顿。”
孟桑子也哼了哼，脸上还疼着呢！催他，“快说！何甯怎么了？”
粟融珵笑着接住了文件夹，“何甯没有柳乘飞这么刀枪不入无懈可击。柳乘飞的爸爸当年和他妈结婚，也是高攀。柳乘飞妈妈最初中意人家才华和美貌，嫁给柳乘飞亲爸，但美貌和才华会厌，没几年就和人离了婚，柳乘飞爸爸却是个真有才的，也有可能是堵着这口气，恁是拼出一份家业来，但何家底子却是薄的，除了柳乘飞爸爸，其他人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何甯的父母，都相对平庸了，不但平庸，还颇不争气。”
“所以呢？难不成你这段时间一直有动作？”孟桑子诧异地问。
“当然！”粟融珵双脚往办公桌上一架，“花青堂我势必要拿回来的！官司能赢当然好，官司万一输了，我也得有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是什么？”施兰舟很担心地看着他，“你别昏头！”
粟融珵摆摆手，“放心，违法的事我肯定不会做，但别的嘛……”他顿了顿，“跟柳乘飞需要这么讲究吗？网早就撒开了，现在，我看看能不能收网了。”
这三个人，都是技术出身，但孟桑子最单纯，一门心思在技术上；施兰舟则除了技术以外，还擅长各项业务，公司杂事都归他管；只有他，脑子非常活络，在策略上比较出挑，也是三人中天然而成的领导者。
所以，听了他这番话以后，孟桑子直接打开手机查银行卡余额，“不知道你要多少，只剩两百多万，但也比你的两百块要强，给我留一千块油钱，其它全部转给你。”
施兰舟则有些为难。他家里人其实不大满意艾箐，他是家中独子，父母更不希望他在外面住，所以，他和艾箐那套房子，是他自己买的，这几天艾箐又提起她要一辆自己的车，所以，这钱原本是要买车的。
第324章 奶奶你又不疼珵宝了
“珵珵。”他也在手机银行查余额，“我这就真的不多了，只有一百左右，你先拿去，不够我们几个再一起想办法。”
他说完，很爽快地就准备转账。
“别别别！”粟融珵连忙道，“你留着吧！我另外想办法，你房子还还贷呢！”再加上，这孩子已经被家里轰出来了，施伯伯放过话，再不管他的！
施兰舟则冲他神秘地笑笑，“放心，我爹不心疼我，我妈心疼啊！我那房子，我妈悄悄给我把贷款一次性还掉了，实在缺钱了，我回去装可怜求我妈去呗！”
“那还不如我回去求我爸呢！”粟融珵执意道。
“那怎么能一样？”施兰舟输了密码器上的密码，钱转到了粟融珵账上，“我妈是亲妈，你家里……算了吧，说了是兄弟，就算是塑料，不也是钢铁塑料吗？”
粟融珵跟粟振之间父子关系多年尴尬，说不上不好，但是在一块总是在杠，并不是从粟振那里要不到钱，但是一，自己曾经豪言壮语过，再不会啃老，不需他爸一分钱，再去开口，总有打脸的尴尬；二，跟这俩货，的确是亲兄弟一样的交情，施兰舟回国买房子钱不够，他和孟桑子差不多就倾囊相助过一次，但施兰舟后来把钱还给了他们，说不全款了，按揭。反正这么多年，他们仨就是这么互通有无过来的，能在兄弟间解决的事，基本不会回家啃老，当然，也不会就此赖账，通常一旦做了项目，手头宽裕了马上就还。
粟融珵想想，还是还了五十回去，“桑子的钱我先拿了，你不一样，你还有老婆要养，得保证不影响她的生活，多五十少五十对我影响不大，就这样了，等我好消息吧，以静制动，我等着柳乘飞来找我。”
当天平静无事。
晚上下班的时候，粟融珵顶着脸上一圈牙印去了辛家，他估计辛绾不会回粟家的。
果然，车开到辛家时就看见辛绾的车已经回来了，停在车位上。
他把车停在她旁边，熄火进门。
辛家灯光柔亮，一家人正围着餐桌吃晚餐呢。
他自己按指纹进的门，动作又轻，奶奶和辛绘其实都看见他了，唯独她，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他琢磨着，是在想花青的事吧？
他竖起指头，对奶奶和辛绘轻轻“嘘”了一下，让他们别出声，
结果，他就听见她轻声开口了，“奶奶，我有件事要对您说，花青堂……”
他顿时暗说要遭，马上笑着大喊，“奶奶！绾绾！辛绘！我来了！”
辛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这孩子！促狭！辛绘，给姐夫添副碗筷。”
“哎！”辛绘应着，立即去了厨房。
辛绾看了眼他，黯然，这花青堂的事今儿说不成了。
他在他常坐在位置坐下，赞叹，“今儿这菜可真丰富！”说完，又开始撒娇了，对着辛奶奶，“奶奶，你又不疼珵宝了吗？趁珵宝不在吃这么多好吃的！若不是我嘴长，自己个儿找来，可不就吃不到好东西了！”
第325章 你还记得吗
辛奶奶最吃他这一套，被他逗得喜笑颜开的，摸摸他的头，“谁说的？奶奶啊，最疼珵宝了，珵宝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有好吃的！来，奶奶帮你去鱼刺。”
摸头的时候，奶奶又发现他脸上的牙印了，哎哟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粟融珵一摸，坏了，忘了，再看看辛绾，只见她低头吃着饭，根本不看他一眼，可是，这样也不能让绾绾误会了自己啊！忙道，“奶奶，这……这是桑子咬的了！不信您去问桑子！真的！”绝不是女孩子咬的啊啊啊！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解释匪夷所思，举手发誓，“奶奶，真的！不然现在我就把孟桑子叫来，我还咬了他一口，比他咬我重，都咬出血了！”
辛奶奶听了一边剔鱼刺一边就笑了，还夸他，“是吗？那我们珵宝可就厉害了，无论做什么都不输给别人，连咬人都更威风一些！”
“那可不！”粟融珵一听奶奶信了，终于放了心，只是偷瞄一眼辛绾，见她还是不理自己的样子，心下打鼓，绾绾到底信不信啊？
辛绘取了碗筷来来，笑嘻嘻地说，“奶奶，您可偏心了。”
辛奶奶正给粟融珵挑着鱼刺呢，笑道，“怎么偏心了？给姐夫挑完，奶奶在帮你！”
“我不是说这个！我又没跟姐夫似的，没人挑刺就不吃鱼。”辛绘把碗筷递给粟融珵，“我是说啊，姐夫跟人打架呢，奶奶你还夸他威风，我小时候要这么威风，奶奶您可得罚我写五百个大字吧？”
这话辛绾听着是很有同感的，只是她不想说而已，奶奶宠粟融珵，简直宠得没原则了！
辛奶奶正会儿挑好了鱼刺，放进粟融珵碗里，辛绾看着要翻白眼了，简直没法看下去，三十岁老男人，还让老人家给去鱼刺，鱼刺怎么不卡死你？偏偏每次他来，跟奶奶一唱一和的，都跟说相声似的，奶奶不知多开心。
她没心情看这一老一少一捧一逗的，草草吃了几口，就推说累，上楼去了。
辛奶奶还问辛绘呢，“刚刚你姐姐说花青堂，花青堂怎么了？”
奶奶只知道上回辛净亭把花青堂卖了的事，这回的事还瞒着老人家呢，粟融珵听了，忙插言，“奶奶，绾绾是说，花青堂很快就能回来了。”
“真的吗？”奶奶欣喜地道。
“当然是真的，珵宝什么时候骗过奶奶啊？”他讨好地给奶奶盛了碗汤。
辛奶奶笑着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辛绘忍不住看了他姐夫几眼，回来？还能回来吗？姐姐都发声明了。
热闹又欢快的一顿饭，辛绘吃完就回房间了，粟融珵陪着奶奶在小院子里走走消食。
奶奶催促他，“回去吧，带绾绾回家去，奶奶一会儿也休息了。”
他不走，“奶奶，我跟绾绾今晚就在这睡了，不急。”
辛奶奶看着他，眼神既感慨又睿智，走了几分钟后，搭着粟融珵的手问，“珵珵啊，你和你爸爸来求亲那天，你答应我奶奶什么，你还记得吗？”
第326章 错在哪里
“当然记得，奶奶。”他不再嬉皮笑脸，郑重地对奶奶道，“我会一辈子对绾绾好的，爱护她，珍惜她，不离不弃。奶奶，您放心。”
辛奶奶点点头，颇是欣慰，“珵珵，绾绾这孩子啊，心事重，从小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面，不喜欢对人说。这都怪我们做长辈的，没能给她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不能让她像一般女孩子一样，娇一点，软一点，或者说，可爱一点……”
粟融珵听到这里立马就道，“奶奶，这话说的呢，绾绾性格很可爱，我很喜欢啊。奶奶啊，我可是个护短的人呢，谁要说我媳妇儿不好，就算是奶奶您说，我都不答应！”
辛奶奶听得笑了，“我知道你们俩大小的情分，自然和别人不同，不然我也不放心把绾绾交给你。珵珵，奶奶再说一次，把绾绾交给你了，拜托你多一点耐心，多哄哄她，两个人过日子啊，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好好儿说话，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粟融珵觉得，老人家这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哎，别看奶奶年级大了，可什么都瞒不过她呢……
他郑重地拉着奶奶的手，“奶奶，我会的，真的。我打小就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您还不了解我吗？我谁的话都敢不听，就不敢逆着绾绾，我还是个话痨，就怕别人嫌我话多呢，要让我不沟通啊，太难了！奶奶，您说的我记着了！”
辛奶奶笑道，“行，那我们就上楼休息去吧。”
粟融珵回房间时，手里端着一小碗红糖桂花藕粉。
敲门。
辛绾已经沐浴过了，长发披散，准备休息。这两天四处奔波的，劳心又劳力，还是有点疲惫的。
听见敲门声，她知道是谁，就她本心而言，她是真不想开门，可这是在奶奶家，不开心必然闹得人尽皆知，还不知奶奶会怎么想。
这时候她觉得艾箐的做法有时候还真有些道理，两个人单独住的话，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完全不必顾忌他认的想法。
但今天，她却不得不给他开门。
他手里那碗藕粉温温的，搁在桌上，他说，“你晚上都没吃几口，奶奶担心你饿，让阿姨做了碗藕粉给你，说晚上了，吃点容易消化的。”
她没吃，准备睡觉算了。
他却偏凑上来，还端着碗要给她喂，她躲不过，伸臂一挡他的手，“我不要！”
他暗暗叹了一声，把碗放回桌上，仰头躺在她身边，“绾绾，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行吗？刚刚奶奶跟我说，两个人一起生活，最忌讳的就是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
辛绾背脊微微一僵。
“我这个人呢，爱闯祸，又笨，从小都是你引导着我的，有时候我错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呢？”
辛绾听着，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难道要她拷问他和凌京涵的关系吗？拷问他是否和凌京涵藕断丝连吗？还是，他想自证清白，他跟凌京涵什么都没发生？
第327章 最亲密的人
她自然是信的，青春年少最冲动的时候他都没和凌京涵发生什么，现在时隔这么多年，他不会忍不了，可是，这不是是否发生事实关系的事，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坎，一个过不去的坎，她有，他也是有的吧……
她闭着眼睛。
有些话，她是问不出口的。
一旦问了，是不是就是表示在意？
不，她不应该在意。
哪怕心头油煎火燎，她也是不会问的。
忽然，手臂和肩膀都被人捉住，而后，整个人被收进一双结实的手臂里。
她用力挣扎，他却抱得更紧，完全不打算松开的力度，在她耳边低声说，“别乱动，床太小，再动我们俩都掉床底下去了！”
她消停了，不是不想动，而是被他压得动不了。
有时候，有些事，他只要全力用强，她真的比不过他。
“我不动你，绾绾，我就想抱着你说说话，你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对我来说，真的就跟酷刑一样！我是你丈夫，是你最亲密的人啊，不管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位置，但是在角色上，在利益关系上，我们都是一体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以跟我说的？”他说着这话，心里还是淡淡酸意，大约他在她心里的确没什么位置吧，所以说着不动她，唇却忍不住地在她耳际和腮边游移。
她动不了，还被他这样“欺负”，本就愤怒，他还说着那样的话，什么丈夫，什么最亲密的人，什么利益关系，是啊，他们就是利益关系的夫妻是不是？
她心中那股压抑的愤怒终究爆发，使劲儿扭了扭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反而感觉到自己后腰被磕着之后，羞愤交加，肢体无法发泄这愤怒，最终只能用语言来泄愤了，“都是一体的？没什么不可以跟你说的？那你做什么事之前又何尝跟我说过？”
他一怔，有什么事没跟她说？有吗？除了暗地里撒网诱敌深入设计柳乘飞以外，没别的事了吧？她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就跟他生气吧？
再仔细一想，恨不得以头撞墙，是，出国的事没事先跟她说……
可是，并非他有意不说，实在是，接到电话是深夜，他不想吵她睡眠，后来急急忙忙就叫上桑子出去了，到了国外之后，也投入一堆老师的身后事里，不仅仅是丧葬之事，还有很多文献材料都要整理，想着她也要回家，给她打了几个电话，结果，都没说得上几句她就挂了……
所以，他可以认为，她是在为这事生气吗？
继而，他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她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他的？他不见了，她也会在意的？
手臂骤然间收得更紧了，喜悦一点点升腾，在她耳边低喃，“绾绾，绾绾，是不是心里有一块位置是我的？是不是？”
她觉得自己的腰快被他勒断了，但脚却能活动自如，伸脚用力一蹬，“放开我！”
“不放！”他顺势再次将她脚压住，又让她成了无法动弹的姿势，“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好几次要说，都没说到点子上，电话就挂了。不管怎样，都是我错，我该给你留给言的，对不起啊，绾绾。”
第328章 我跟她
“菲克斯太太是我的老师，她和她先生菲克斯先生都是人工智能行业的泰斗，菲克斯先生是桑子的博导，他们夫妇跟我们几个关系很密切。”他搂着她，跟她说了菲克斯先生去世的事，“我们几个在国外近十年，远离故乡亲友，菲克斯夫妇给了我们很多关怀，他们都是光明磊落值得尊敬的人，我们回国时，他们一再挽留，但我们回家的心已绝，他们舍不得，跟我们约好，最多每隔五年，要去看他们一次，可没想到，一个五年都还没到，菲克斯先生就……”
辛绾虽然闭着眼睛，但他就这么趴在她耳边说，哪一个字能漏掉？
字字句句都听得明明白白，身体里仿佛有个小人在说：原来如此……
胸口一直绷紧的那种拧巴的感觉也慢慢松弛，只是，却莫名还有一种赌气的酸楚，好像还有另一个小人要抽打他鞭子：让你不说！让你不说！
然而，他的话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她的感觉是，他话还没说完，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微微侧耳，却听他继续道，“绾绾，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会不适，但是……我还是说了吧。”
辛绾心里一揪，预感他要说什么，手指下意识抓住被子，“不，你别说！”
他一怔，手重在了她手背上。
“你不用说了，我并不想知道。”她的语气愈加冷淡起来。
他将她的手紧紧包住，她却挣脱，他愈加用力。
在这个短暂的力气的博弈中，她再次败北，他再度趴在她耳畔，不容她不听。
“我也不想说，但是，我想了想，这才是你生气的关键，我不说，以后你还会为此生气，不如一次了结吧！”
她觉得自己忽然就变得脆弱起来，高中时那些画面一帧桢在脑中重现，他气愤凌厉的眼神，凶狠的斥责，历历在目。
“你为什么要摔坏我的表？”
“手表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你喜欢我才去和老师告状的是吗？”
“我不要你管了！我再也不要你管了！”
她趴在床上，鼻尖已然酸楚。
他开始在她耳边说话，柔和的成年男子的声音搅乱少年粗嘎的斥责，“我跟她，在我去留学后不久就分手了。她比我先去你还记得吗？她六月就过去了，我快开学了才走，这几个月里，她跟了一个外国男生，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外国男生是菲克斯夫妇的儿子，小菲克斯。所以，这次去见菲克斯先生最后一面，免不了的，我们和她碰面了，但是相信我，绾绾，我们各自经历过怎样的家庭巨变，没有人比我们自己更清楚，所以，我绝不会让我们未来的孩子成为第二个你或者第二个我……”
辛绾听到这里，莫名，眼泪肆意，已经浸湿了一大滩床单。
粟融珵原本不知，后来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抖动才觉得异样，手指碰触的床单处冰凉的湿润更让他大惊，想把她翻过来看看，她却犟着不肯转身。
“绾绾，绾绾？”他却摸她的脸，摸到满手湿润。
第329章 闹
愈是内敛的人，情绪一旦崩溃，反而爆发力越强。
他通篇没有提一次凌京涵，这个名字全用一个“她”字替代，可这个字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强，将她深埋十余年的所有情绪都激发出来。
委屈、愤怒、不甘，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她没想到，又或者是不想说的，翻涌而上，漩涡一般，将她卷在这其中，在十余年的光阴里翻滚跌宕。
终于还是被他整个儿翻了过来，她双眼通红，满脸泪水，无处可避，又不愿这样的自己被他看见，扭开脸，羞恼化成了暴力，拍打着他的肩膀，怨责他，“我说了不要听的！谁让你说了？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
委屈，还有点点无理取闹。
可他觉得她这样才好，不理不睬冰冰冷的样子才让他害怕。
他倒是喜欢她闹，再闹一点更好。闹，才是情绪的发泄，闹，才是鲜活的人性。
“好好好，不听不听，我不说了，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既然她不喜欢听，是否代表，她其实真的很在意这个人，这件事？还哭成这样……
很少很少见她这样哭。
看着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他心里居然有点点雀跃的欢喜，多少还是在乎他的吧？
他低下头去吮她脸上的泪，一边小声地哄她，“绾绾乖，不哭了，都是哭包不好，以后再不说了啊……”
她却在这情绪暴涨的时刻，偏开头，闹出一句绝对不该是辛绾说的话，“那以后就是骗着我是吗？”
他微怔之后有些哭笑不得，闹归闹，什么时候，辛绾也会无理取闹了？
她说完就懵了，她怎么会这么说？尤其看着上方的他欲笑不笑的样子，她有点无地自容，转身再度趴了回去。
“绾……”他笑着叫她。
她头也不回地反手伸了过来，胡乱在他头脸嘴拍打，不让他说，“我累了，想睡觉。”
他抓住她的手，在手里柔捏了一会儿，“好，你睡吧，我去洗澡。”
等他沐浴后再归来，她静静地躺着，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他没打算再闹醒她，尽管刚才抱着她的时候就有点不大想控制了，毕竟，好像很久没有亲密过了，但答应了她不动她的，这几天她为了花青堂又这么辛苦，所以，只是在她身边躺下。
辛家她闺房的床有些小，他这么个大高个儿再加她，睡着总有掉下床的不安全感，他往里挪了挪，拥她入怀，她几乎有半壁身体睡在他身上了，他才觉得安全了。
他于是觉得，床窄也有床窄的好，这样睡着，不错……
睡吧，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吧？
同一个夜空下施兰舟和艾箐的家。
艾箐靠在施兰舟肩头，施兰舟起伏的胸膛还有一层薄汗，呼吸也未平息下来，手指在艾箐发丝间穿梭。
艾箐蹭了蹭他下巴，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我已经约好了4S店的销售，这周末去看车，你说说，哪个颜色好看啊？”
施兰舟一愣，迟疑道，“我们……一定要再买辆车吗？不是有一辆了吗？”
“那是你的！就你那车，那么笨重，一看就老爷们开的，我怎么能开出去啊？我不喜欢……”
第330章 相互的
施兰舟踌躇着，“或者……我们晚点再买？你总和我一起上下班，单独用车的时间也不多啊。”
“怎么不多了？我在这里也是有同学和小姐妹的，周末逛个街，我不得开车？再说，我回家看看父母，不得开车？”艾箐不高兴了，嘟着嘴，“都说好了买的，又不买了。”
“周末逛街我负责接送，给你当专职司机不好吗？你回家看父母，我哪次不陪着你一起？”施兰舟抱住她，“你看我们刚买了房子，公司也才起步，先将就着用我的车，好不好？”
艾箐不悦，“我又没有多高要求，也不要上百万的车，就买辆七八十或者五六十万的都行啊！咱们又不是买不起。”
“可是……”施兰舟到底没说钱借出去了，只道，“我们一共只有那点钱，买了车就所剩无几了。”
“不是还有你妈妈吗？”艾箐贴近他，“伯母是心疼你的，不然也不会帮我们把房贷都还了是不是？”
施兰舟叹了口气，凝视着她，“真的这么急迫想要车吗？”
艾箐抱着他蹭了蹭，撒娇，“也不是说非买不可，嗯……有那么一点点想。”
他沉默了一会儿。
“亲爱的……”她再次撒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想想办法吧。”靠在床头的他，往被子里滑，“先睡觉吧。”
艾箐却突然警觉起来，“为什么要想办法呢？咱们不是有足够的钱吗？”
“……”施兰舟为自己一时失言而懊恼。
毕竟有多年在国外共同生活的经验，艾箐想到了什么，立马坐了起来，“是不是，你把钱花了？”
施兰舟无话可说。
“你借给孟桑子了还是借给粟融珵了？”艾箐瞬间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施兰舟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了，“嗯，借给珵珵了。”
“施兰舟！”艾箐顿时怒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地位？”
“艾箐……”施兰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理亏的，毕竟先答应女朋友，所以好言好语地哄，“我跟珵珵之间，你不是不知道，就跟亲兄弟差不多，我们一向都是互通有无的，再说，他也不是不还。”
“还？在国外的时候，他从你这拿走的钱还少吗？我现在都还记得，有一笔十万的，没还给你！”
“怎么没还了？”施兰舟有些无语了，“我们去欧洲旅行那次，四个人花了四十多万，钱是谁出的？不全是珵珵出的吗？算起来，我们还倒欠珵珵十几万了！”
“那不是……粟融珵请我们的吗？”艾箐扬着下巴，全然不认同，“那一回，桑子不也没出钱？”
“艾箐！”施兰舟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拿给珵珵的钱就是借的，珵珵为我们花的钱就是赠予的？所有的便宜我们都得占尽？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不管是哪一种关系，付出都是相互的！”
艾箐顿时敏感地尖叫开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人之间我没有对你付出了？”
施兰舟捏捏眉心，烦恼地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我们俩是男女朋友，是未婚夫妻，以后是相伴一生的人，怎么一样？”
第331章 不一样了
“对，我们是准夫妻，可我这个准妻子还没你朋友重要！”艾箐把话题又绕了回来，气呼呼的转身背对着他。
施兰舟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艾箐，我怎么发现你变了很多？当年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
艾箐身体一僵。
“那时候你勤奋自强，待朋友热心大方，性格更是豪爽直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吗？”施兰舟问她。
她是贷款出去留学的，第一次和施兰舟相遇，她正跟一个同学在酒吧勤工俭学，有男人喝多了，对她同学口吐秽言，还动手动脚，她挺身而出，帮她同学撑腰。
那一刻的她，吸引了同在酒吧玩的施兰舟，后来，他和桑子出面给她们解了围，彼此留了联系方式，从此认识。
施兰舟喜欢她身上的生命力，蓬勃向上，自强自信，彼此进一步了解后开始追她，在国外相互扶持至今，这种感情是和兄弟情不一样的，更是一种情感上的依恋和陪伴，是他觉得可以一辈子的。
艾箐没有说话，只是开始哭。
施兰舟见她这么伤心，没有再继续说，倒头就睡了。
良久，艾箐转身哭着抱住他，“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在国外有好好的工作，为了你回国，为了你，和你们公司一起从零开始奋战，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变了，我现在有多焦虑你知道吗？你爸妈不管我们了，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奋斗，我怕，怕突然哪天生活就没着落了。你总是说欣赏我以前自己贷款留学，自强自立，可是，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这样？这种不知道明天的饭钱在哪里的日子，我过够了！”
施兰舟原本背对着她睡的，听着她说话，慢慢转身，最终将她抱入怀里，叹道，“你想多了，我再没本事，养家还是可以的，再说，我爸妈不会真的不管我们，他们就我这一个儿子。”
艾箐渐渐止了哭，“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可是，我放弃国外高薪的工作跟你回国，如你所说，就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如果真的尊重我，做什么决定之前是不是要跟我商量？可你都不知会我一声，就把钱借出去了，我又不知道，这边还约了销售看车，你说，你这行为是不是把我当外人？我心里好过吗？”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施兰舟拍拍她，“下次不了，睡觉吧。”
她却在他怀里闹着不肯睡，“睡不着，你这么说我，我哪里还睡得着？”
施兰舟又哄了半天，她才好些了，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施兰舟笑了笑，低下头去……
“小兰子。”她一向跟着粟融珵他们一样喊他小兰子，“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施兰舟想了想，虽然这想法提得突兀，但也没什么不好的，“好啊！”
有孩子了，家里的阻力也小些吧？至少，老妈是绝对不忍心宝贝孙子流落在外任他俩瞎折腾的。
他将手里的小塑料袋儿扔了。
第332章 万事有我
粟融珵醒得很早，倒并非他勤勉，而是，实在手臂麻木肩膀酸疼，连一半身体都是酸麻的。
这算是甜蜜的负担吧？辛绾睡在他半壁身体上。
辛绾睡觉一向又乖又静，最初在床沿边上仰躺，如果他不去动她，她能睡一整晚。所以，在她出嫁前的小床上，两人这样叠着睡，她静静的，他一个晚上也几乎不动，醒来，怀里还是温香软玉的她，发丝盖了他一脸，发香淡淡。
有些按捺不住，轻轻地去蹭她脸，觉得她脸上热热的，又香又软，蹭着很是舒服。
辛家是老房子，冬天供暖效果不是特别好，辛绾睡觉的时候会盖厚一点的被子，可即便这样，每个月生理期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手足发凉。
这毛病在粟家不会犯，除了粟家供暖比辛家热以外，身边还有个火炉，可这两天回来，晚上又睡得不太踏实了，但这一晚却睡得无比舒服，暖融融的，泡在温泉里一般，甚至还梦到妈妈了，像是回到小时候，妈妈一边一个，抱着她和辛缇哄的时候。
睡得好好的，偏不得安宁，像是脸上有苍蝇在爬，她皱皱眉，一巴掌拍过去，正中某人的脑袋，迷迷糊糊的觉得这只苍蝇也忒大忒磕手了，下一个瞬间，明白过来她拍到的是什么……
仍然十分疲倦，把他脑袋推开，哼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早上带着朦胧睡意的哼唧，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反应，没有端着的清冷和肃穆，尤显小女孩似的娇软，愈加让他心动。
“绾……”他贴着她耳朵轻唤。
信号已经十分明显，辛绾慢慢被他闹明白，头往松软的枕头里埋，“不行……”
“为什么？”他偏闹，结果，碰到一层厚厚的东西，顿时失望透顶，算算日子，“怎么又提前了？”
“嗯……”
“我跟奶奶说说去。”他如同被浇下一桶冷水，亲了亲她的脸，觉得她格外烫，又去摸她额头，“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辛绾被他聒噪得烦，推开他的手，“没有。”
他不放心，再摸摸耳后、脖子和身上，觉得还行，就只双颊发烫。
把她头发都拨开，露出整张脸来，只见她睡得双颊红晕，不由笑了笑，她皮肤天生白皙，白得不见血色那种，少有这样的时候，像一朵浓睡的海棠，只是海棠春色，他现在没办法消受。
“好了，不闹你了，我起床。”他放开她，揉揉发酸的肩膀和手臂起身，忽有想起一件事来，俯身轻道，“好朋友来了就不要到处跑了，在家歇着，花青堂的事也不用操心了，万事有我呢。”
说完还是忍不住蹭了蹭她热热的脸颊才走。
他这么一走，辛绾却彻底清醒了：他刚刚说什么？花青堂？
她连忙起身，光着脚就追了出去，“哭包！”
他还在楼梯上，回头，“怎么了？”
她穿着睡裙，一头长发散乱，关键是——光着脚。
他赶紧上前，将她抱起来，“不是说这几天不能受凉吗？怎么鞋也不穿？”
他倒是懂得很多……
第333 胜券在握
她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她觉得这样不好，都不是她了，暗暗将这句话抹去，问他，“你刚说花青堂什么？”
他抱着她往卧室里走，她的长发散了他满肩。
“我说花青堂的事交给我，就这几天我就能处理好，你放心休息就是。”他几步就走回了房间，把她放回床上。
“可是我……”她欲解释。
“我听辛绘说了，你已经发声明，打算放弃花青堂了。”他给她掖好被子，“我不会放弃的，花青堂是爷爷的心血，也是你的执念，如果我连这个都保护不了，我就不配叫这一声爷爷了，也没脸走进这个家门，乖乖地再睡会，等我好消息就是。”
辛绾看着他英俊的脸上果敢的自信，还有那个醒目的牙印，想说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次真的下楼准备去公司了。
辛绾心里有事，他走后，躺在床上想了许多。想到自己那日搭乘晚班机兴致勃勃地回来，想到他压着她非逼着她听不想听的话，想到结婚初始，他手机上一闪而过的信息……
是不是，不知不觉间，她偏离原来的轨道太多了？
她不知道，这样到底好不好……
但是，大概真是困倦吧，生理期也格外疲惫些，她想着想着，当真又睡着了，至于花青堂，他说交给她，她梦里迷迷糊糊还想了一句：那就不管了吧。
竟然睡得十分安心。
溯行公司，粟融珵已经在和孟桑子的团队开会了，会议的议程就是第一个线上VR博物馆——晋地文化的VR重建。
才不过七八个人的团队，加上费悦和桑子才十个人，此时大家都有些沮丧，低着头，一副等着挨骂的表情，连大BOSS和大总监脸上的牙印都不敢笑了。
粟融珵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周，“是没有按期完成目标？”
大家都不说话，桑子开口了，“项目真的做起来，比我们预想中难，推进不下去。”
粟融珵点点头，“我也是学这个的，我当然知道它的难处，我原本就没打算一年两年完成它，但是，坚持下去，一旦做成，会是很有意义的事，我永不言放弃，我也始终信任你们，信任孟总监，我会和你们一起坚持下去，也请你们不要灰心！孟总监，你先说说问题在哪里。”
大家似乎松了口气，彼此看看，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老板比他们想象的好说话，尤其费悦，坐在粟融珵正对面，凝视着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崇拜与骄傲。
会议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粟融珵手机震动起来。
他瞟了一眼，拿起手机，“对不起，我有个重要电话，今天暂时到这里吧，费悦汇总一下会议的要点，孟总监待会我们单独沟通。”
说完，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出了会议室。
电话是柳乘飞打来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粟融珵，你可真是太卑鄙了！”
“谢谢你的夸奖。”他边走边说，丝毫不把柳乘飞的愤怒和辱骂放在心上，从容而胜券在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