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别添麻烦
几分钟后，辛绾和奶奶坐在了他车里。
辛绾眉梢眼角掩不住的窃然欢喜，辛奶奶则是一脸无奈的笑，“傻孩子，你们俩自去外面吃饭就行了，我也就这么出来了么？”
她是愿意看到孩子们任性的，但她一个长辈怎可这么随性？就留下那一摊子不管了么？还有她那个儿子，再混账也是她养大的，活该她自己收拾残局。
可珵珵这孩子，哪怕她说了她留在家中，他俩去“见庄老”，他还是不依，非把她也给带出来，全然不顾家中四位长辈绿了的脸。
毕竟一屋子的人精，谁不清楚怎么回事？
可他就是这么地坚定，把那一屋子四口连同他自己父亲的脸面都踩在脚下。
只能庆幸粟振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算智慧，没有当场戳穿或者挽留，不然，针尖对麦芒，珵珵明显就不是个怕事儿的，铁定能闹起来。
就这么糊里糊涂出来了。
也好……
这一顿饭分两处，两处都吃得十分欢喜。
只是一处真欢喜，另一处都是社交老手，不管是真是假，也是一派和睦。
粟融珵还喝了点酒，微醺，不能开车了，辛绾开的车，先送奶奶回去。
辛绾把奶奶送进客厅自己也就返身上车了，辛奶奶进门，保姆刚刚清理完毕，家里还弥漫着一股酒菜味儿。
她刚想上楼，楼梯上传来动静，那两口子竟然还没走，这会儿听见声音下来了。
“妈。”辛净亭一张脸泛红，显然喝了不少，陪着笑。
柳意也热情地叫着“妈”。
辛奶奶能说什么？她暗暗叹息，只道，“既然已经签约了，就认真做事，不要给闺女丢脸。”
“妈，您这是什么话？”辛净亭微微不满，“我是绾绾父亲！”
辛奶奶都不想再教导他什么是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了，只再次强调，“我反正把话说在这里了，只此一次，而且一定要做出点样子来，别让亲家瞧不起你，瞧不起你倒是小事，别连累绾绾在粟家也不好做人。”
“妈，看您说的，我们以后还要跟粟家多来往，也让粟家知道，绾绾娘家有人……”
辛净亭话没说完，辛奶奶就插话打断了他，“得了，有这样的娘家还不如没有呢！”
“妈，您这也太绝情了吧？我们是想帮衬绾绾，毕竟绾绾嫁进高门大户也不容易。”柳意忙道。
“是啊是啊！”辛净亭也连声附和。
辛奶奶实在忍不住了，沉着脸呵问自己儿子，“帮衬？绾绾小小年纪没了亲娘的时候，你这当爹的想过帮衬吗？你们自己的儿子，辛绘，路都走不稳，你们把他扔家里不管的时候，你们想过帮衬吗？这时候要来帮衬了？我告诉你，别去给绾绾添麻烦就是对她最好的帮衬！”
“妈……”辛净亭一脸委屈，“我那不是忙事业吗？”
辛奶奶听着自己儿子这些言辞，头疼得厉害，摆摆手，“你继续忙你的事业去，我们祖孙几个没得耽误了你！”
“妈，你看绾绾出嫁了，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不如我们搬回来……”
“不用了！”
第183章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辛净亭夫妻俩在辛奶奶斩钉截铁的拒绝声里极没趣儿地走了。
柳意气得直喘，“如果不是为了和粟家搞好关系谁愿意来热脸贴冷屁股！”
“说什么呢？那是我妈和亲女儿！”辛净亭不满地道。
柳意冷笑，“你妈和亲女儿？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在乎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辛净亭老脸一红，也无法反驳，毕竟要想长期靠上粟家，还是得修复跟女儿的关系才行，不然这次顺利拉到了粟振的投资，下回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样，你家里这么多年也没帮上什么忙，这回你怎么样也要把绾绾哄好了！”他沉着脸叮嘱柳意。
柳意一听就炸了，“你一个大男人，总是想着靠裙带关系你要不要脸啊？”
“柳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两人是这么吵着架走的，大晚上的，辛奶奶在楼上都能听到，对窗而坐，揪着心地叹息。
粟家。
辛绾下车的时候绕到副驾那边的车门去扶粟融珵。
打开车门扑面的酒气，她都觉得奇怪了，这人过敏还很会选择，居然酒精不过敏……
“皱什么眉头？很臭吗？”他直接对着她呵气。
她扭开脸，“不是很臭，是非常臭！”
他呵呵一笑，“臭也是你老公了，没处后悔去！”然后全身的重量搭在她身上，明明没那么醉，偏做东倒西歪的样子。
“你给我走直了！”她算女生中力气大了，也被他压得走不了直线。
“走不直，媳妇儿你背我吧……”他死不要脸地就往她背上趴。
辛绾都无语了，怎么就是这么个赖皮呢？
两人打打闹闹地进了粟家，结果粟家灯火通明的，粟振和尚清梅都在客厅里等着呢。
粟振是笑着的，“回来了？我们也刚回来没多久。”
粟融珵总算是站直了，“瞧着架势是想聊聊？”
“没有，不过一家人坐下来聊聊天也不赖啊！”粟振道。
粟融珵把辛绾轻轻一推，“你先上去。”不知是不是要聊今晚的事，他惹的事他自己来担呗。
辛绾暗暗给他眼色，粟融珵眼一瞪，“上去啊，给我放水，我等会上来洗澡。”
这家伙！故意装没看懂！
她只好看向粟振，“那爸爸我……”
“去吧去吧。”粟振也没法。
她点点头，“爸爸晚安，尚姨晚安。”
辛绾走后，粟振摇头看着儿子，“你也忒任性了些！”从不知道给人留面子！
粟融珵笑着摆摆手，“爸，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粟振就好奇了，你还有什么原则？
他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啃了一大口，“我的原则就是，我媳妇儿高兴！”
粟振都绷不住笑了，“哟，那你还真有原则！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护媳妇儿的人？”刚回来时还不愿娶人家。
“那可不！”他觉得这苹果不够甜，啃两口后又放下了，“我趁着这机会就把我立场摆明了吧。爸，别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您今儿有这么个出息儿子，全靠您儿媳妇！因为她，您儿子我才拥能如今这一切，才知道这世界如此美好，所以，我也就不怕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
坐在一旁的尚清梅眼皮微微一跳，总觉得他这话有所指，侧目打量，这小子是看着自己说的吗？还是她的错觉？
第184章 悬浮
辛绾的身影在二楼走廊上一闪，留下一抹浅色裙裾。
粟融珵甩完他要说的话起身准备上楼，粟振原本的确是要和他谈谈今晚的事，但被他这么一搅和放弃了，只闻着他的酒味叮嘱，“你得把烟酒暂时给戒了，为了孩子健康！”
粟融珵原本飞扬的眉眼因着这一句话瞬间耷拉了下去，老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他一个童子鸡，哪里来的孩子？
粟振还以为他不乐意，加重了语气，“既然想当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就要对孩子负责，听见没有？”
“听见了……”他没精打采地应了句，上楼去了。
尚清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低声和粟振道，“不和他好好说说了？他自己还开着公司呢！这么不懂分寸，完全不懂得圆滑，可怎么把公司开下去啊？”
粟振看着儿子远去的方向，摆手，眉目间还有着自豪，“他不是不懂，是不愿！在他愿意的时候，他自然懂得怎么拿捏分寸！”
尚清梅还待说什么，粟振扬了扬眉，“年轻人有点棱角挺好！我粟振的儿子也犯不着憋憋屈屈，四处逢迎！”
尚清梅还能说什么？“得，你愿意宠就宠着呗！”
这话粟振又不答应了，“宠倒未必，融珵可是我的接班人，一味地宠，是会害了他！”
“接班人”三个字，让尚清梅眼神微微一暗。
“行了，这事过去了，辛净亭到底是辛老的儿子，绾绾的父亲，纵然不靠谱，也得给绾绾面子，就这么着吧，他们俩年轻人不愿意掺和，就不掺和！早点休息吧！”
尚清梅是有点懊恼的，原以为辛绾的父亲不咋地，但柳意总归是柳家人，跟柳意交好也是为了柳家，没想到，柳意在柳家竟然拉不到一点援助给辛净亭……
粟融珵耷拉着脑袋进了房间，浴室里亮着灯，看样子水已经放好了，辛绾拿了手机靠在沙发上玩。
低头钻进卧室，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
其实他现在都已经有些恐惧晚上的到来，话说新婚夫妇每天晚上啥都不干，纯盖被子睡觉，多尴尬呀！说出去谁信？
可他偏偏就是这么倒霉，今天还被老爹特意点到孩子，就更加沮丧了，褪去嘻嘻哈哈的外壳，他都有些不敢面对辛绾，没有男人的尊严怎么在媳妇儿面前抬得起头？
她会鄙视他吗？会吗？会吗……
辛绾知道他不高兴，心里也替他……呃……惋惜吧。
但是，绝不会如他所想的那样鄙视他。其实，暗地里还有些小小的不为人知的……庆幸。
她不拒绝和他亲密接触，可是，如果没有这事儿，她会觉得也很好。这种很好，她想，应是源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排斥，或许也不应该说排斥，而是害怕，这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好似心总是悬浮在空中落不了地，不踏实。
不过，夫妻之间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拿着手机出了神，连他洗完澡出来了都不知道，直到一股热气靠近她，他的声音响起，“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惊了一跳，手机都掉下去了。
第186章 我是谁？
夏末初秋的天气，房间里空调温度适宜。
不知何时起了风，搅得窗外的树木猎猎作响，惊醒了屋内安睡的人。
辛绾迷迷糊糊听得外面有零星雨声，下意识地想要起来去看看奶奶房间的窗户关没关，一动，只觉得全身酸软，腰上还压着个重物。
恍然间清醒，这不是在奶奶家了，她已嫁人，她现在睡着的房间是粟融珵的卧室……
她仍然不习惯。
结婚大半个月，有时候早上醒来还常常怀疑，她是真的嫁了吗？
那么的不真实。
可今晚身上的不适让她深刻明白，她是真的嫁人了，就在这个晚上，她还彻彻底底地，和身边这个人融为一体。
他的冲动，他的热情，此刻尚在她身体里留有残痕。
他的手，正搭在她腰间，她稍稍一动，他便将她抱得更紧，还闭着眼嘟哝了一句，“下雨了吗？”
声音暗哑。
“哭包……”她轻声叫他。抱得这样紧，皮肤贴着皮肤，她当真是不适应。
“嗯？”迷迷糊糊的回应，带着半梦半醒时特有的沙哑喉音。
她顿了一会儿，小声问，“我是谁？”
他眼睛都没睁，唇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妞妞啊！傻了？”
额头上潮湿的温热，一直传递到心里。
他一回来就娶了她，那么快，风风火火，都不曾了解过彼此分开这十年都发生了什么，若说这桩婚姻的促成是因为爱，大概没人会信，她自己都不信。
如果可以，她是想要一直单身的，但是，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人生观，到了年龄就该结婚，那他们可能是最适合的结婚对象，如他所说，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也许，还如他所说，他对她怀着歉意。
他终是明白当年她对他的好，但也仅仅是明白而已，明白且感激。
他们的婚姻，是感恩，是还债，是两个最合适的人一起走过一段岁月，至于这段岁月的年限是多长，她并不知道……
今晚他说，他的原则他媳妇儿高兴。
他还说，因她对他的好，他不惜与全世界为敌。
她于是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如果一定要结婚，他是她最好的选择，彼此熟悉的性格，熟悉的家庭环境，以及他对奶奶这般好，而现在，原来对她也出乎意料的好。
这便足够，无论这份“好”是源于什么，过日子，原本就是为了把日子过好不是？
至于以后……
谁能管得了以后呢？爸爸和妈妈当初的感情那般深厚，终究也没抵得过“以后”这俩字的蹉跎。
“哭包。”她轻道，“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陪伴了，你告诉我，我会懂，但是，请不要欺骗我，行吗？”
“嗯……”他梦呓般应了一声。
应是睡着了，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吧？
她微微仰起头，黑暗中看见他下巴的轮廓，悄然伸出手，轻轻触摸，粗糙的胡茬磨着她手指的皮肤，微痒。
当年那个稚嫩的，一惹就哭的小男孩，原来已长出粗硬的胡茬，曾经精瘦的臂膀，也已变得粗壮。
第187章 风雨更盛
他似有些清醒，哑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她在黑暗中微微一笑，“没什么，我问几点了。”
“管它几点呢！睡觉。”他双臂伸展，将她整个儿搂住。
窗外风雨更盛，雨打在玻璃上劈啪作响，她被这黏糊的睡姿弄得完全找不到舒适感，可又能怎样呢？他一贯都是这样霸道……
也罢，至少，他怀里很温暖，被子干爽洁净，外面风雨再大，这夜晚，也是安宁馨香的。
想到床被，她不由又想到昨晚的事。
两度热情，她泡在浴缸里乏力又疼痛，挣扎着起来去收拾床品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该换的都换了。
她以为他大少爷习气，什么都不会，不曾想，他将床单铺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想来他在国外十年，其实生活能力不差。
见她蹒跚着走出来，还质问她：怎么出来也不叫他？
说完，将她抱上新铺的床单的。
他确实是可以对一个人很好的，只要他想。
有时候她也想，她要不要也去看一场演唱会？念头一起又觉得可笑，且不说他们已经过了追星的年纪，就说一个人要得太多，就会没趣。
如今这样很好。
嗯，管它几点呢，睡觉！
思绪万千，终在雨声里渐渐睡着。
第二天，她是被闷醒的，呼吸受制，以及他胡茬擦在皮肤的痛感。
她动一动身上还是痛的，下意识便去推他。
他略微粗嘎的声音响起，“把你吵醒了？”
废话，能不醒吗？
“累不累？还痛吗？”他记得她昨晚连走去浴室都差点摔倒，他便没再让她自己走。
她的脸瞬间通红，眼中水波流转，嗔了他一眼，“你说呢？”
他失笑，眉目间掩饰不住的得意，那是一个男人扬眉吐气后“肤浅”的骄傲。
“那我不闹你了，暂时饶了你！”他起身，“我先起床了，你再睡会。”
起身时没忘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你今天特别美。”
“……”她就不明白了，蓬头垢面，他从哪里看到的美？
她昨晚本就累，半夜醒来又好一阵没睡着，这会儿的确是不想起床，不过，还是不敢赖太久，她总不能比尚清梅还起得晚。
眯了一小会儿，他轻轻关门的声音惊醒了她。
吐了口气，起床！
洗漱好下楼，餐厅就坐了两个小的——粟融归和粟融星。
“大嫂早。”
粟融归跟她打招呼，粟融星却低头搅拌着她的粥，像没看到她一样。
她微微一笑，“早。”
保姆从厨房出来，见了她，忙问，“小辛，家里当归没有了，我等下出去买，你先喝碗不加当归的红枣鸡蛋甜汤行不？”
辛绾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甜汤？我没有要喝这个啊！”
“粟先生说的……”
“我说的！”保姆话还没说完，某个人从门外开门进来了，还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补补，昨晚留了那么多血……”
她的脸顿时一热。
她皮肤本就白，每次脸红的时候都像骤然绽放的桃花，极具艳色。
某人刚刚尝到美味的滋味，实在看得悸动，轻咳两声，“我上去拿东西。”
说完又对保姆说，“今天一定要记得买。”
第188章 赶紧走吧
“好的。”保姆望着他上楼的背影应道，而后又多加了一句，“粟先生今晚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有的话我去买。”
某人站在楼梯上回眸一笑，“我想……吃牛杂！”
说完那双好看得能颠倒众生的眼睛还冲辛绾一眨。
辛绾脸一热，心都乱了，匆匆朝粟融归和粟融星看了一眼，想到别人也不懂他这话的意思，才按了按胸口，平静下来。
某个惹祸的人大声哈哈笑着，继续上楼去了。
她羞恼地瞪他一眼，“吃什么牛杂？你过敏！”
某人的笑声更加肆意了，进了房间还能听到他的得意张扬。
保姆不知所以，站在那想问“那到底买不买牛杂？”
辛绾一点儿不想红着脸，但是这脸上的热度就是褪不下去！都怪他！
保姆还等着她回话呢……
她红着脸道，“如果家里其他人也喜欢吃，就买吧，他反正是不能吃的。”
保姆点点头，明白了，又问，“那小辛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行……”可她一想，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在哪吃饭，今天她得去工作室了，约了顾客，“随意吧。”
某人取了东西下楼，脸上还是神采飞扬的，到她面前戏谑地笑，“作为一个出色的妻子，老公要出门挣钱了，也不送送我？”
楼梯上响起粟振和尚清梅的声音了，他可真是……她一点儿不想在长辈面前和他嘻嘻哈哈。
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满脸通红拉着他出去，赶紧走吧！
他愈加笑得得意，在他的车旁站定，笑容满面地看着她，眼里的意味莫名。
她的脸更加红了，又在他胳膊上一掐，嗔道，“你笑什么呀笑？一大早上跟个傻子似的！”
他嘿嘿一笑，手指轻抚上她的脸，小声说，“原来妞妞也会撒娇啊？”
“……”她什么时候撒娇了？！她只不过不像他那么厚脸皮！
结果这家伙还不得了了！愈加得逞，微凉的指尖划过她脸颊，更显得她脸热如沸，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害羞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她恨不得一拳捶废他！“没你不要脸的时候好看！”
拳头砸在他胸口却被他握住，他没脸没皮的样子简直太贱了有木有？还说，“真的吗？我也觉得我好看！”
“……”她要翻白眼了！忍不住道，“你肿成猪头的样子也好看呢！”
“嗯……我就当你是夸我！”他搂着她的腰，“亲下我。”
“……”她红着脸把他往车上推。
“亲一下，不亲我就不去挣钱了！”
“……”这个人，能要点脸吗？
“快点，亲一下……”
“……”最终没能拗过他的歪缠，匆匆在他脸上碰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吧？他还在那不满意，说她敷衍了事，可对她而言，已是往前跨了一大步……
终于把他塞进车里，他还甩下一句话：“等我晚上回来再来教你夫妻之间应该怎么亲！”
“……”她赶紧给他关上车门。冤家！快点走吧！这大早上的，她都快出汗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回头，粟融星站在家门口，脸色不善。
第189章 人，总会长大
她的心兀自在那砰砰跳个不停。
她按了按胸口，微笑，“融星吃好了？上班去？”
粟融星冷着脸从她身边走过，冷冷甩下一句话，“终于让你如愿了！纠缠我哥十几年！”
辛绾眉头微微一皱，回头，粟融星已远走。
粟融归从家里出来，一如既往的清淡，但还是叫了她一声“大嫂”，继而远去。
辛绾想起小时候那个好看的软乎乎的小女孩，想着她捏着她哥悄悄“偷”给她的干炸小丸子小口小口咬的画面，摇头而笑。
人，都是会长大的。
她看了下手表，没有多耽搁，快速吃了早餐，回辛家去了，因约了朋友，也是顾客，她得提前回去等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人来了。
“蒋冉。”她含笑，站在门内，亭亭玉立。
“辛绾。”来人三十左右的男子，穿一身素色，即便是夏天远道而来，也没有风尘仆仆之气，干净清爽，斯文俊秀，微微一笑间，仿佛携来一身淡淡干燥的温暖。
她迎他进门，给他倒茶，“怎么还亲自跑来了？要颜料我给你邮寄过去就是。”蒋冉是文物修复师，和她本就是大学校友，毕业后做文物修复工作，要颜料都是来她这买的。
蒋冉接过茶，还是一笑，“这次来不仅仅是要颜料，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他把带来的礼物呈上，“给奶奶带了点儿特产，不成敬意。”
“这么客气？”她笑道。
奶奶也出来了，热情地叫他“小蒋”。
蒋冉站起身，问候了奶奶之后才又坐下，奶奶帮着把水果摆上，“天气还热着呢，吃点瓜果解渴。”
“谢谢奶奶。”他忙接着，却又放下，和奶奶聊了会家常，然后才进入正题，“辛绾，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一起拍个纪录片。”
“什么纪录片？”辛绾略微惊讶。
“有导演找到我们，想拍一个文物修复专题的纪录片，拍我们这群修复文物的人，拍我们的工作日常，我想请你一起拍。”蒋冉解释。
“我？”辛绾从来没有想过能上镜，略迟疑，“我……我又不是文物修复师啊！”
“可你跟我们息息相关。”蒋冉道，“我之所以来请你一起，原因有二。第一，文物修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这其中各种困难，可谓重重，古画也好，雕塑也罢，千百年前都是用矿物颜料画的，流传至今，到底因为各种原因不同程度的损伤，现如今我们修复起来，我们还是能坚持用矿物颜料来修，但也有文物，是做不到用矿物颜料来修复的，其实，那样的修复在我们看来，是损伤，而不是修复。所以，我想请你去展示你的颜料，那么多的古画，千年颜色不衰，正是因为矿物颜料的缘故，它是我们艺术史上的瑰宝。”
辛绾想起和粟融珵度蜜月时见过的那些木雕，或许因为身处小庙，或许因为并非那么声名现河，千百年风雨侵袭，色泽败落，断手残脚。
她心里微微一动，“那第二个原因呢？”
第190章 暮光森林
“第二个原因……”他顿了顿才道，“第二个原因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是在想，花青堂这些年一直艰难维持，无论是矿物来源还是颜料销售，都让你十分忧心。目前做这行的人本就不多了，你还在认真做，你之后呢？再以后呢？这门技术是我们的瑰宝，我舍不得看着它慢慢没落，最后消亡，我们一起让更多的人了解它、认识它、喜欢它，将它传承下去。怎么样？”
辛绾看向奶奶，辛奶奶其实已经被蒋冉说得心动，含笑冲她点点头。
辛绾略一思考，答应下来，“矿源和销售的问题是很难解决的，这个我已经不奢望了，矿物颜料注定是个小众的事业，它的价格注定让它不会成为大众消费品，而且，就算有这么大的市场需求，我的产量也达不到。我在努力地维持着，也只是因为这种情怀，也就是你说的传承。行，我拍，让更多的人了解它，让它能继续传承下去。”
蒋冉心中一松，笑了，“终于放心了，到时候我们约导演一起，讨论一下具体拍摄过程和拍摄场景。”
“好！”辛绾也是一笑，“最近在忙什么？”
他笑道，“也不忙，在复刻一副古画，奶奶呢，近期有什么大作？”
辛奶奶笑了，“我啊，老了老了，老眼昏花，画不了了，倒是绾绾，前两个没画完的一幅画在楼上画室里撂着呢！”
“是吗？那我去看看，欣赏一下辛绾的新作。”蒋冉说着就要起身。
“不急不急。”奶奶笑道，“这都中午了，你们一看画就能聊上好几个小时，还要不要吃午饭了？”
“也是……”蒋冉一笑。
辛奶奶又道，“先在家吃午饭，你们下午再看画看颜料，晚上也在家吃饭吧！”
“好。”蒋冉没矫情，因着跟辛绾是校友的关系，这些年跟奶奶也成了忘年交，每次来拜访，都是这样随意，不必客气的。
辛绾画的是一副油画。
蒋冉一看有些惊讶，“油画？有这个闲情逸致？”
辛绾笑了笑，“没事时涂鸦几笔而已，好玩。”她是学中国画的，蒋冉也是。
“这是画的什么？”画未画完，蒋冉也摸不准她要表达什么，“黑乎乎的森林？”
画面整个色泽偏暗，密林丛布，阴云漫天。
“是，它就叫……”名字是没有的，辛绾现编了一个，“暮光森林。”
“光在哪里？”蒋冉笑着问她。
她目光注视着这副未完的画，轻声道，“光……在我心里。”
蒋冉便笑了，“我来猜猜。你前次不是说要去湘西吗？这密林是湘西的密林，这暮光是你湘西之行所感，对吗？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困惑，需要一道光来照亮你？”
辛绾都服了，笑着摇头，“你这双眼睛，可真是……”
这幅画，画于湘西归来后，结婚之前。
“所以，现在你已经被照亮了吗？”蒋冉也笑。相识十余年，能看透人心的往往不是眼睛，而是以心度心。
第191章 输了十几年时间
辛绾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轻道，“我结婚了。”眼里渐渐漫起了光。
蒋冉目光微不可查地一滞。
辛绾笑，“没想到吧？”
蒋冉眼中那一帧滞顿渐渐融化，仍是笑，却明显已笑得不自然，“还真没想到，这么快？上回我过来你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是啊！”她亦笑道，“我自己都没想到。”
“他有多好？”蒋冉快速问。
“嗯？”辛绾一时怔忪。
“能让你速嫁闪婚的人一定很好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手下意识背到身后，指甲划过掌心。
“他是个……”辛绾眼睑微垂，掩去目中光华，“很好的人。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
蒋冉忍了忍，但没忍住，“所以，我是输给他十几年的时间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马上笑着补充，“我开玩笑。”
辛绾也是歪头一笑，“去看颜料吧？”
“好！”蒋冉忙应道。
辛绾先出屋子，蒋冉随在她身后，她纤细高挑的身体隐在宽大的布裙里，摇曳翩然。
他忽然还想问一句：辛绾，如果我毕业时没有回家乡，是不是我们还有可能？
但是，这句话卡在他喉咙里出不去，他想，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问了……
下午，辛绾正打算打电话问问粟融珵，晚上在哪吃饭，听他早上的语气，好像是要回粟家吃饭的，手机才拿起，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她轻道。
“怎么？是想我了吗？”某人说话，从来不知羞耻二字……
“……”辛绾想到坐在对面的蒋冉，无法接这话。
某人还偏有这么讨厌，非要她说清楚，今天有没有想她，惹得她脸颊不自主发热，最后只好发怒，“你给我正经点！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某人才道，“有有有，我准备回家了，你在奶奶那儿是不是？等我，我快饿废了！我要吃肉！各种肉都行！”
所以，他还是要来奶奶这吃饭吗？
还吃肉？
她接电话的时候，蒋冉隔着茶几看着她，看着她脸颊上渐渐升起的红云，以及突然变愠怒的脸色，握着茶杯的手凝滞，嘴里上好明前龙井的余味变得越来越苦涩。
她挂了电话，转头问奶奶，“奶奶，今天保姆做的什么菜？哭包要吃肉！”
奶奶笑着答她，“有肉！鸡肉牛肉猪肉都有！还有一大盆子羊肉呢！都是他喜欢吃的！”
“哭包？”蒋冉笑着重复这个名字。
辛绾一愣，失笑，“不好意思，叫顺口了，见笑。”
“怎么会？很可爱的名字。”从这个名字里，就能读出她和她那位之间，必然有过长长的过去，也许，他真的是输给了时间。
夜幕降临的时候，辛绾打开了灯，院子外的车灯也一闪一闪地近了。
人还见着，就听见某人的大呼小叫，“奶奶，媳妇儿！我回来了！”
辛绾起身，脸色微红地冲蒋冉一笑，“来了，我去开门。”
门一开，某人一阵风似的卷进来，进门便将她抱住，低头要亲她的脸，被她伸手挡住，小声道，“有客人在呢！”
某人的目光这才落在客厅蒋冉身上。
第192章 惊讶
可这并没有阻止他不要脸的行为！
居然毫不顾忌地仍然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揽着她肩膀走向客厅，伸出右手，十分洒脱和大方，“你好，粟融珵，辛绾的丈夫。”
蒋冉站起身，和他握手，“你好，蒋冉。”
辛绾没他那么不知羞，这一亲直把她亲得满脸红透，暗暗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介绍两人，比他俩自报家门说得更多的是，“蒋冉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做文物修复，也是我花青堂的顾客。”
“大学同学？”某人心里算了一下，这也认识十来年了啊！岂不是他前脚出国，这个蒋冉后脚就和他家绾绾认识了？
“是，同是国画专业，我比绾绾高一届。”蒋冉也将眼前这个男子打量了一番，难怪辛绾能嫁给他，就冲这长相，当真是万里挑一了，至少在他见过的男人里，没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简直是张无可挑剔的脸！打扮时尚而鲜艳，难得的是，居然不娘，现在许多眉眼精致的男子都略带娘气，他可是男子气十足，眼眉纵然艳色，却分明透着毫不掩饰的张扬和霸道。
“文物修复师？”粟融珵明显对他的职业很感兴趣。
“是的！我的工作就是修复文物，尤其古画。”蒋冉微笑。
而后，两个人男人居然就古画聊了起来，辛绾在一旁听着，很是惊讶，哭包居然懂得很多，知道顾恺之嵇康之类的不稀奇，知道王谢之家的也不稀奇，毕竟不是名家便是课本里出现过的人物，可他居然还知道温峤戴逵，知道戴逵的《渔父图》等，甚至知道戴逵雕塑上的成就和他的夹纻漆像作法，知道他是脱胎漆器的创始者。
要知道，“纻”这个字可能都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认识，所以，他这些年在国外，都在研究些什么？
某人感觉到自家媳妇的目光更加得意，那眼神看过来，只差明明白白说：你老公我是不是棒棒哒？
她暗暗瞪了他一眼，起身去帮奶奶准备碗筷了，让这俩男人继续聊。
漫漫艺术史，两人也只聊到两晋打止就叫吃饭了。
大伙儿入座，眼看其乐融融的晚餐就要开始，某人一脸傻相地看着满大桌菜，问她，“媳妇儿，哪些是我能吃的？”
“……”辛绾很想问他一句：你是三岁儿童吗？问娘呢？
她不想理！结果奶奶也说，“是啊，今儿菜有点多，绾绾你看珵珵有什么不能吃，提醒他别乱吃。”
奶奶想着出去旅游那两周，他时不时就肿个猪头，两口子解释说是吃错了东西，虽然没出啥危险，但好好一个俊小伙儿，老肿着个猪头也不好看啊！可怜的！
辛绾无奈，只好看了一圈菜，指着那盆茴香羊肉，“这个别吃，有茴香。”
“好。”他一副乖乖的样子答应下来，却又满脸委屈，“好些天没吃羊肉了……”
奶奶乐了，“是奶奶对不住珵珵了，下回奶奶做羊肉不放茴香。”
“那明天！”某人马上预定下了。
第193章 很有脸吗？
明天又来奶奶这吃饭？
辛绾都担心粟家人说他入赘了……
而后某人就在那跟蒋冉解释了，“见笑了，我是过敏体质，从小到大只有绾绾记得我对什么过敏，小学开始就看孩子似的看着我不准吃这个不准吃那个，我出国这几年，没有她，简直都没法吃东西了，时不时肿成个猪头。”
辛绾觉得，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丑事啊？
同为男人的蒋冉却收到暗含的信号，心里微酸的同时，笑着捧场，“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很珍贵，恭喜你们，我敬你们一杯吧，祝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谢谢！”某人恬不知耻地接受了这份祝福，还说，“您是客人，应当我和绾绾敬你，来绾绾，蒋大哥应该比我们大一点儿，我们就称一声大哥了，我们一起敬蒋大哥！”
蒋冉微微一笑，大度而温润，也不和他争，受了这杯酒，和他以及辛绾碰了杯。
结果，粟融珵转头把辛绾的酒喝了，还笑着说，“我替我媳妇儿喝吧，等会让她开车，她开车比我还开得好。”
辛绾懒得管他了，反正他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在哪都是他的主场，就让他和蒋冉称兄道弟去吧！
可是，他能好好吃饭不出幺蛾子吗？筷子伸出去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干什么？
她再瞪他一眼警告他：客人面前，收敛点！
但他是装傻还是真傻？还一副小狗求食的眼神，她不回应他就不放弃的架势……
她只好道，“干什么？”
他眨巴眨巴眼，“媳妇儿，我想吃鸡。”
“你吃啊！”难不成还要她喂？
“鸡皮……”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差扁嘴以示委屈了。
她真是头疼……
话说刚刚那个在客厅跟蒋冉畅聊的人是她的幻觉吗？那个时候的他那么进退有度，既跟得上蒋冉的节奏侃侃而谈，又没有过分卖弄抢风头，表现不要太出色！现在这个幼稚鬼是谁？她不想认识他……
然而，在他那双小狗眼神的注视下，她还是盛了一勺鸡肉出来，给他一块一块去掉皮。
这个得寸进尺的！又指指虾，“还要虾！”
“……”她简直想拿筷子敲他的头！难道他虾皮也过敏不成？那天吃小龙虾吃得那么嗨的人是谁？
可是，她不能敲他！蒋冉还在这里呢，总不能在外人面前出笑话！
她只好忍了，再给他剥虾……
话说，听说别人都是男人给女人剥虾，为什么到了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反的啊啊啊！
某人还贱兮兮地跟蒋冉解释，“我过敏源总是很奇怪，对各种皮过敏，你说可笑不可笑？还好有绾绾，从小就给我剥各种皮，对了，小时候我在绾绾家的时间比在我自己家的时间还多，总是在这里混饭吃，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怕，就怕绾绾，所以啊，绾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蒋大哥，很高兴认识你，虽然我们相识有点晚，但今天咱们聊得很投机，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跟你请教，来，蒋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辛绾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总把小时候的事挂在嘴上干嘛？很有脸吗？
第194章 我不在这十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辛绾不懂他在干什么，蒋冉懂啊！可他除了笑还能做什么？
这么顿饭就这么一个二百五式的显摆，一个默默微笑完全包容某人这大男孩孩子气的举动，终于完美结束了。
辞别奶奶，辛绾开车，载着两个半醉的男人离开。
先送蒋冉回酒店，俩男人还在酒店门口叙了半天的兄弟情才难舍难离地分手，某人回到车上，酒气冲天。
辛绾瞟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恭喜你又多了个塑料兄弟啊！”她就没看出来他哪儿是真心和蒋冉称兄道弟了！不然死命给蒋冉灌酒干什么？还好蒋冉酒量不错，没被给干趴下。她都不知道如何说他了！简直丢人！
但某人一丝儿没觉得丢人，反而靠上来，那张因半醉而颊泛桃花唇红齿白的脸搁在她肩头，喷着酒味儿嘟哝，“媳妇儿，真累……”
她原想说他是不是饭桌上折腾累了，可一想，他这回国初创业，工作压力也很大，到嘴的话呑了回去，还摸了摸他额头，柔声道，“那咱们早点儿回去休息。”
“嗯……”他还很乖地应一声，然后……简直就是不出三秒就犯贱！“我们家周围蜜蜂太多了，我赶得可累可累了……”
蜜蜂？家里哪来的蜜蜂？她还细细想了下，无论是辛家还是粟家，都没有什么蜜蜂啊？
再然后，某人继续得寸进尺，“媳妇儿，我不在这十年，你都干了些啥？”
那幽怨的语气，辛绾再联想他饭桌上的举动顿时明白他所说的蜜蜂是指什么了！
她气得简直想把这醉鬼给扔下车去！
当即把他的大脑袋推开。
某人立马露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你还发我脾气？”
“……”她这叫发脾气吗？“我还想给你扔下车呢！”她气道。
他立马就闹别扭了，还要给奶奶打电话，“我要告诉奶奶，你又欺负我！”
“……”辛绾简直头大，她上辈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这辈子要遇到这么个魔星！她板着脸，呵斥，“你敢！把手机给我交出来！”
他握着手机不放，还在那找电话簿的样子。
“粟哭包！你手机交不交？我数三下！”拜托你三十岁了好吗？屁大点事就给奶奶告状？再说，她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某人犹豫了一下，手机扔给了她，气鼓鼓的。
他还有脸生气呢！简直莫名其妙！
辛绾把他手机收了，准备开车，听见他又在那嘀咕，“你说，你这十年，趁我不在，到底做了些什么？”
辛绾气得啊，她真想问问他，这十年他为什么不在！他当年是奔着什么出的国！
可是，有一个名字，她不想提起，也不想听见！
她冷着脸，冷冷回答一句，“谈恋爱！一个接一个！”
“你……”他眼眶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的，气得说完一个“你”自就扭头看着窗外，再也不说话了。
这是和她赌气？
她暗暗哼了哼，不理他，直接开车往粟家而去。
第195章 又又又怎么了？
半晌，他都没出声儿。
辛绾开着车，想到他刚才泛红的眼睛，有些悬心，慢慢靠边停下，侧目叫他，“哭包？”
不理她……
“……”她只好伸手去扳他肩膀，“哭包，你不会……又哭了吧？”
某人气得转过来脸来，对着她一通吼，“谁哭了？你还又？谁又哭了啊？就准你跟别人谈恋爱，还不准我生气了？”
“……”辛绾无语的，话说你跟凌京涵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没生气啊，这么暴躁干什么？
“我是你老公！你知不知道？”某人瞪着一双红眼睛，兔子似的跟她发飙。
“……”她当然知道，好吧，她承认，作为一个有老公的女人，再跟别人谈恋爱是一件会让人发飙的事，他如果这时候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她估计也会发飙，但是，他不在时候的事儿，跟他有关？
不过，一时半会跟他也争不明白，既然他没哭，那就回去再说吧。
她继续开车，他继续在那看着窗外生闷气，途经一家商场的时候，他出声了，“停车，我要下车！”
“去干嘛？”她放缓了车速。
“我要去买衣服！”
“……”这是抽什么风啊？大晚上的！还有一个多小时商场就该关门了！他买什么衣服？而且还是喝成个半醉的样子！
“等周末再来买吧？”她提议。
“不！我没衣服穿了！我要买衣服！你不愿意陪我，我就自己去买！停车！”某人任性起来有几人有法子？何况此刻还是个醉鬼！
辛绾想起他那满满几柜子衣服，不禁道，“你怎么没衣服了？衣帽间里你一个人的衣服占了四分之三的位置！”
“那些旧衣服！已经配不上我的颜值了！”
“……”好吧好吧，她不跟一个醉鬼计较，他爱买就买去吧……
她默默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陪他一起发疯！
他见她陪他一起，脸色才稍稍好看了点，让她给他选。
在审美这个问题上，她俩真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用当下流行的对比来类比，就是皇阿玛农家乐式审美和他爹性冷淡风式审美的差别，她喜欢素净淡雅，他喜欢花团锦簇，怎么能统一得了意见？
她其实也想改变一下他的穿衣风格，毕竟领着一个小公司在创业，还是大BOSS，总得沉稳一些，所以给他挑的都是偏商务化的稳重素净风格衣服，他一脸的不乐意，在反复几次给他推荐之后，他直接炸了，“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一款！”
“……”她都懵了，这话啥意思？
他将她挑的那些款全部塞回给导购，“谢谢，不要！”然后拔腿就走。
“你……”辛绾只好回头对导购匆匆甩下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马上追着他去了。
大爷！你这到底又又又怎么了？
某个人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对追上来的她发火，“我就知道你喜欢他这款！我偏不穿成他那样！你不喜欢就拉倒！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你从来就不喜欢我！你喜欢桑子喜欢小兰子就是不喜欢我！你对他们都好！对我不是打就是骂！你就是这么讨厌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从小就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这么乖，你为什么还不满意！总是看着别人好！别人都比我好是不是？桑子比我好，小兰子比我好，那个蒋冉也比我好，谁都比我好……”
第196章 你眼光真好
他说到后来，竟然呜咽了……
至于吗？辛绾都无语了，那些年你还口口声声说我喜欢你，你忘记了吗？还是，男人也是善变的动物？
绕到他前面，他还扭开头，不给她看他的眼睛。
她暗暗叹息，她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没准儿明早起来他都忘了他说过什么了……
轻轻握住他双手。
他还在那憋着气，还把手缩回去了。
辛绾无奈，只好抱住他的腰，这真是她的极限了，还得这晚上的，没什么来往客人，这地儿又是个拐弯处，较僻静，不然她断然做不出这番亲密状来。
他这才哼了一声，表示愿意搭理她了。
“哭包……”她贴在他胸口，“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这十年并不是那样，我到底怎样你还不清楚吗？那天的床单都是你收的……”
她说完这话，脸都红透了。
某个人才终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舒畅了，将她手一拉，“买衣服去！不许买他穿的那种颜色！”
“……”这是较的什么劲儿呢？
不过她算是学乖了，再不发表意见，随便他怎么买就是，只要他大少爷高兴！
另外，她想着既然出来逛街，那就该给家里人都买点东西，于是买完他的，她又拉着他去给粟振、尚清梅和粟家其他弟弟妹妹都买了些。
他看她挑那些颜色深沉的男装，又要发飙呢，被她一个狠狠的眼神给瞪回去了，“不是给你的！给爸爸和融归！他们不像你似的花孔雀！”
他没话可说，哼了哼，“该讨好的不讨好！讨好爸爸和弟弟有什么用？我跟你说，在我们家你只要讨好我一个人就够了！”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把她挑的一堆全部一起付了钱，两人这才满载而归。
商场已经在打烊的边缘，赶着最后一刻买的单，到家时真的已经深夜了。
某人一早在车上时就说累，回到家也不累了，深更半夜不放过她，折腾到后半夜，倒是她实在累得不行，且不管他就睡着了，由着他自己忙活。
第二天一早，辛绾还在熟睡，倒不是她懒，她这前二十多年都是一个自律的人，睡懒觉什么的不存在的，耐不住某人太能折腾，自从打开这扇新世界的大门，她的睡眠时间总是不足，倒是他，每天精神头好得很。
所以这一大早的，某人精神头十足地来摇她，把她摇醒。
她睡眼惺忪地，看见某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站在床前。
“绾绾，我发现我衣柜里多了好多新衣服，是你给我买的吗？你眼光真好！简直和我心灵相通啊！全是我喜欢的！”某人一身新，在床边展示给她看。
“……”她混沌不醒的脑袋转了几个弯才理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的眼光？拜托，那她得天天洗眼睛了……
“那不是我的眼光！”她闭上眼继续睡。
“那是谁？还有谁这么深谙我心？”某人的笑容十分灿烂，“我就知道是你，你别否认了！”
“……”辛绾都无力解释了，话说你把你自己昨晚喝断片发生的事给忘了也就算了，但是，请放过我的审美好吗？
她摆摆手，闭上眼睛：你随意，你高兴就好。
只是，下回再有这种事发生，她一定要录下来事后放给他看！
第197章 媳妇儿真好
但是，某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呢……
再次把她摇醒，“媳妇儿你说我穿今天这身好不好看？”
“……”她还能说什么？闭着眼睛点头，嗯，好看，全世界你最好看……
“你敷衍我！”某人不乐意了，“你都没睁眼睛！干嘛不睁眼？快睁眼看看！”
“……”她不睁眼，是因为辣眼睛好吗？
“快看！”某人居然还用手来撑她的眼皮……
她都无奈了，只好睁着眼点头，“嗯，好看，真的好看。”
某人这才满意了，挑挑眉，“是不是比蒋冉帅？”
“……”原来重点在这里呢！话说他昨晚喝断片啥都不记得了，还记得蒋冉？她懒得理他，抓起旁边他的枕头直接砸了过去。
但某个幼稚鬼会放过她吗？她不理就一直闹一直闹，她实在没办法，只好承认，“是，你最帅！”
某人高兴了，捏捏她鼻头，“所以你挑了个最帅的老公，你是有多幸运！”
“……”她翻了个白眼，翻身继续睡了，她可真幸运呢……呵呵！
某人兴高采烈地上班去了，辛绾稍稍眯了会儿也起了床，下楼的时候把昨天买的衣服提下楼，分别给了粟振等人，粟融宇的，因他住校，还得等他回来再给。
粟振是真高兴，尚清梅至少表面还是表现出高兴的，粟融归一贯清淡，但说了声“谢谢大嫂”，粟融星则还打开包装看了看衣服，微笑着，随后搁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粟融珵此时其实已经看见自己手机短信的信用卡刷卡信息了，也隐约记得昨晚去了趟商场，不过却闹不清商场里发生了什么，总归是媳妇儿买买买了呗，他很高兴，尤其满意媳妇儿刷自己卡的行为，而且给他买的衣服如此合乎他的喜好，简直太满意了有木有？
他满意地吃着早餐，把自己媳妇儿夸了一大通，说什么买衣服眼光好，为人孝顺，总之，他媳妇天上人间仅此一人，再没有比他媳妇儿更好的了。他还一脸春风的把碗往媳妇儿面前一送，“好媳妇儿，给我盛点粥，别是白粥啊！”
辛绾暗暗好笑，随手给他盛了一碗。
“看，我媳妇儿多听我话，我让她盛粥绝不会盛面条！”某人十分嘚瑟。
把粟振听得直乐，真想说，你媳妇儿揍你的时候，也是相当不含糊，说拿棍子绝不徒手！当然这话不能说，作为公公，也要好好夸夸自己儿媳妇了，还是他给这臭小子挑的呢！臭小子一开始还不愿意呢！那会儿说什么？原话就是：娶妞妞？爸您确定我是您亲儿子吧？娶了妞妞回来，你儿子我不天天被家暴啊？
哼，这会儿他可真想问问这个傻儿子：这媳妇儿是不是亲老子给找的？是不是？
一家人乐融融地吃完早餐出门去了，各去各的公司，粟融归都走了，粟融星却仍坐在餐椅上，慢条斯理喝着她的牛奶。
直到辛绾都吃好了，粟融星才停下，杯里的牛奶还剩了大半。
“讨好卖乖这个家就能接受你了？”粟融星冷冷地说。
辛绾眉头一皱，身边无人，确定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只见粟融星拎起她送的那件新衣服，啧啧两声，“眼光还不错，衣服我也喜欢，可惜，是你选的嘛，再好我也不要，而且，用我哥的钱给我家的人送礼物？你可真会算计。”
说完，手里的牛奶，泼到了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