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之道
这时候梁川倒是有些同情这位王子,做王子本来是非常考验投胎技术的一件事,必须要有极高的手艺才能完成,一但成功就是十世修来的福气,享尽人间的富贵。
唉,当成金宏道这个份上的,也就他头一个吧,竟然还有人敢光明正大地威胁要他的人头。。
这简直不敢想象。
‘女真人现在已经所有人的大敌,就连契丹人也不敢冒犯他们,如今养虎为患,才让他们如此器张!’
‘正是这样,我已经多次与契丹人交涉过,但是他们不为所动,个个眼高于顶,迟早要被这些女真人所害!’
‘王子不必太担心,女真人张狂必有祸,咱们只需要小心行事,定能化险为夷!’
有了梁川,梁川也是真心为他分忧,金宏道的压力是真的小了很多,放眼整个朝廷全是巴不得他赶紧死的人,还好来了一个梁川,能帮他排忧解难,就是坐在一旁的金玉姬都看出来了,梁川才是真心之人!
金宏道心道今天还是慢怠了这位南方远道而来的客人,人家一出手就这么有诚意!他就请人家吃了这些酒菜!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梁东家有没有什么建议?’
‘王子应该在身边挑选几个忠诚可靠之人充作护卫,再组建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卫队,这样才能有备而无患!’
金宏道连声称善。
‘以前小王也没有往这方面多想,还是亏得梁东家提点,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子平素与人为善,自然不需要用到这些护卫,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风雨飘摇,正是国难当头之时,须用不同往日的策略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件!’
‘正是这样!梁东家若是能早日来我们高丽,我早几年与梁东家相识,可以免去诸多的麻烦之事!’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如今咱们可以相识一场,更是缘份使然,在下与王子一见如故,正想有机会与王子献上几分薄力!’
金宏道听得梁川句句肺腑之言,眼眶不觉一红:‘我身边如此之多的旧友故吏,在如今危难之下全部舍本王而去,倒是你这位新来之人,不计个人危难。。’
梁川举起酒杯敬了金宏道一杯道:‘若是将来与王子能共同渡此难关,愿与王子再满饮此杯!’
金宏道举起酒杯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转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梁东家应该是与女真人素无瓜葛才是,怎么听得你字时行间,处处透着与女真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这个问题还真把梁川给问住了!
细说起来,两帮人是真的一点恩怨也没有,反而跟契丹人过节不少,跟倭人有血海深仇。。
怎么说呢,怎么把这个问题给他圆过去!
‘在下说起来也是汉人,我那些伙计在北方早就立足做生意,早年受女真人荼害不浅,此仇不共戴天!’
金宏道听得非常有共鸣:‘小王也早有听闻他们的事,这些强人以劫掠起家,在北地早有凶名,梁东家如此仁义之人,想必也是早受他们迫害!’
二人总算找到了共鸣点!端起酒又连喝了数杯,金宏道的酒量明显跟梁川不在一个档次,喝了一会儿,那脸便红得吓人,梁川也知道他看中的是自己的资源与能力,其他的完全入不了他的法眼,再多谈下去,只会把话聊死了,于是找了个由头,就准备抽身。
金宏道心情大好,本想多留梁川喝一会酒,再叫几个妙龄女子进来助兴,却见自己妹子也在场,想着也是不便,便应下梁川的请求,安排他早些休息,他自带着金玉姬先回自己的府邸!
梁川则在酒楼独自住下,想着明天就要跟金宏道告别,他要去南方的全罗道走一趟,自己的兄弟还在异乡长眠,他心有难安。
次日,金宏道早早便来相请,要与梁川共进早餐,梁川吃罢便提出要往南而去,金宏道万般不舍,一直提出要派一支队伍给梁川护卫,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位好不容易投来的战友,突然有什么意外,亏钱是小事,可是关乎到他自己的性命!
这个提议梁川马上就否决了,他现在才带三百号人出来,甚至连他的火炮都没有带,就是怕太招摇被人给盯上!
金宏道这么大张旗鼓,不是在跟天下人说他梁川来了!
金宏道见梁川自有主张,也不再强求,又问那些货物何时带走,他也很关心自己的收入问题!
梁川再三保证,只要等他从南方回来,他就继续帮着做生意,这一次的提成肯定更高!
这一次一行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南方的全罗道。
连人家小王子都担心在自己的地盘遭遇不测,他梁川更没有人家的底气,虽然自己带来的兄弟也很生猛,但是现在他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犯险,凡事还是小心点为上。
南方的风一起,海面上的冰凌就片片碎裂,全部沉入海里,冰块开始融化,与海水混合在一起,消失得非常的快。
经过倭乱的全罗道,大家的作风与军务正务依旧散漫,所有人都提不起劲似的,有心而无力,每天漫无目的混着,好似打定了主意,只要倭人一来,他们就投降似的。
主政的李洮本以为金宏道回到汉阳之后,朝廷会有所动作,毕竟在他的地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起码增兵是要有的吧,多驻派一些精兵强将,整顿一下武备,将来真有倭人进犯,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可是他预期的事一件也没有发生,上下所有人全部缄口不谈倭人的事,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所有人就都当没有发生过似的。
李洮虽然年轻,但是并不傻,他马上就回过味来了,这事里面肯定有猫腻!
要么是有人暗中阻挠,要以就是朝廷压根也不想管!
只有这两种结果,哪一种结果他都不是惹得起的存在!
识相之人顿悟得很突然,所以今日的全州依旧是一种‘详和’‘安定’的局面,没有一丝的波澜!
接着李洮就接到了金宏道的密信,信里说有一位故人将会造访他的辖境,要让他好生招待。
金宏道姐弟都将李洮视为自己人,这个年轻的官员虽然目前没能拿得出任何比较亮眼的政绩,但是他们知道,李洮绝不是庸人,他平凡的政绩之下也有一颗为民请命的心!
李洮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从汉阳前来的梁川一行人!
他们与夏德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一模一样,怎么形容呢!
普通的高丽人只要见到他们这些穿丝绸的人,那能把自己的腰弯到地里面去,眼神更是不敢与他们有任何的交流。
夏德海还有新到的这帮人便不同了,他们集合站着的时候就像一根擎天柱一般,要是随意站着的时候,那腿永远是三七分的,姿势透着一股子傲慢,还有他们的眼神,天不怕地不怕,见谁都是那带着杀气的眼神直接射了过来,反倒是李洮,竟然不敢与他们直视,这东西可不是唬人的,说明他们的内心,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梁川见一拨人远远地就在等着自己,马上就起了疑心,担心自己的行踪再一次被人给泄密,马上就让人准备好武器要开始行动,夏德海在这里打过一仗,他大不了也打一仗!
离得近了,这才看到,这些人全都穿着高丽的服饰,正像基层的官员迎接一样,在候着他们呢!
全州遇伏
李洮按着金宏道的要求,以接待自己的规格接待了梁川,不过酒菜都还没有安排上,梁川就先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去海边看看夏德海战斗过的地方。
李洮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竟是与夏德海一行的人。
南方的造型与南方的口音,身上又是一种浓厚的汉家人特质,李洮不由得对梁川改观了许多。
他安排了一些祭品,并且在夏德海阵亡的海边设下祈祷的祭台,就是为了给夏德海一个体面的祭奠仪式!
李洮虽然不是武将出身,却是不瞎。
他看到了,当日倭人进犯之时,若不是夏德海的这条海船拖住了大部分的倭人,让倭人留下无数的尸体在海面上,这些倭人的屠刀绝对会伸向其他的地方!
梁川是后来之人,一般来说,肯定实力在夏德海之上,李洮左右打量了梁川几眼,第一印象是这人身体很是高大威猛,应该是武将一类的人,又看了看他左右的两个护卫,一个斯文白净,一个矮如冬瓜,全然不似他自己本身。
梁川站在茫茫的大海跟前,举目四望只有碧波在荡漾,却是一点船只还有战斗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那一战的所有痕迹,都随着冰面的融化,全部深到了海底!
夏德海在这个世上所有的痕迹,也随着冰面的消融,最终归于虚无。
千里而来,梁川就是为了看看兄弟最后一面,没曾想竟然什么也看不到,心中不免悲痛。
‘我兄弟死前可曾留下什么,李大人可有帮助收敛一二!’
李洮朝梁川行了一个礼道:‘那一战可谓是杀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这海里现在的鱼许多人还不敢吃,您可晓得是什么原因。。’
李洮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一战之后,夏管事的海船炸成了碎片,全部沉入海中,下官曾经让当地的渔民抄网去海中捕捞过,但是因为水深水下水情复杂,还派了人下水去查探,最后终究是一无所获!’
李洮的神色微微一凛,语气中的悲伤之情不言而喻,梁川也听出来了,更是听到自己兄弟尸骨无存的时候,他的眼眶早已经通红。
自己将这位好兄弟从南方的万安渡带出来,最后竟然把他永远地留在了这片遥远而寒冷的土地。。
是自己的过错啊!
梁川心中无比愧疚,报仇的心更加强烈,一定要让这些倭人付出代价!
李洮递了三炷清香过来,一缕青烟缓缓升起,梁川都没有备下这些仪式用的香具,不过李洮既然备下了,他便领了这份情。
‘有劳李大人!’
‘夏管事保我一方百姓平安,却落得这般下场,我等也是婉惜英年早逝!’
恭维的话说得再漂亮,人也不可能复生,仪式很是简短,与夏德海一起在这里长眠的人还有很多,都回不来了,这一战是梁家水师最惨重的之一,齐名的大概也只有澎湖包围战还有东海上的那一战,不过整船消失的,可能就这一次。
仪式进行得很快,一结束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梁川本想着快速返回,反正也什么都看不到,倒是李洮想着说金宏道有交待他必须好好地地招待一回他,便极力将梁川留了下来。
梁川眼见事情已经办好,心情也是久久无法平复,手下的人又是远道而来又要立即回去,是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便答应了李洮的请求,在全州这里安顿了下来。
也就一个晚上罢了。
李洮又精心挑了一批高丽美女来左右陪侍,本来大好的春光在前,梁川却是无心去欣赏,眼皮狂跳不止,感觉此地处处都弥漫着一股子浓厚的杀气,让人心神很难安定下来!
李洮看着梁川坐立不安,还以为梁川对这些姑娘不甚满意,要知道这些可是他的压箱底,当初金宏道过来,也是让这一批人陪同的,人家可没有觉得什么质量不好的。。
‘在不是这些姑娘让阁下哪里觉着不舒服,下官可以重新安排一批。。’
梁川眉头一舒赶紧回笑道:‘李大人说的什么话,在下只是有些水土不服罢了,非是对大人的安排有什么左见,大人切莫见怪!’
李洮哦了一声,又是盯着梁川的神色瞧了瞧,发现这人虽然穿衣打扮很是粗糙,但是行事作风根本不是凡人作派,这种人一看就是出身世家大户见过大场面的豪杰。。
难怪世子殿下那么重视,又是南方来的人,难道王子已经找到了南方大宋的关系。。
美女当前,高丽的女子是真的不错,梁川看了几眼,就很是心动,可是刚刚给兄弟做了招魂还有祭拜仪式,晚上就叫妞来寻欢作乐,梁川就是心再强大,也真办不到这样啊!
梁川坐了一会儿,吃了些酒菜添了点力气,实在没有心情再看这些女子歌舞,便找了个理由,辞了李洮,到了落脚的地方,准备先行睡下。
高丽的夜无比的凄惨,这里完全没有南方的烟火气,依旧寒冷的北风无情地穿过每个孔隙,钻进屋子里面,让本来就冻得发抖的屋子更添几分寒意。
怎么回事,眼皮还是跳个不停。
梁川实在受不住,暗骂了几句,扯来被子想要睡下,那地面冻得跟冰面似的,一躺下人就直接跳了起来,这他娘的能睡得下才有鬼了!
都说高丽人跟棒子似的,不是棒子能吃得了这份苦。。
说来也怪,这些高丽人平日里吃的,那真的叫做比狗还差,一个碗里连个肉丁儿都见不着,粮食也很粗糙,可是这样的食物造就的身体,却能抵御住北方的极寒,多少年了,他们依旧乐观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梁川正想着反正睡不着,到外面找孙叔博与梁师广吹片牛逼,黑暗里却传来一声嗖响。
这是什么暗器利箭的声音!
梁川一听,本来就紧崩着神经,一直担心有事情会发生,一听到这声音,人马上向旁边卧倒扑了过去!
一支手里箭上面还扎着一张纸条,穿过那层薄薄的窗纸射了进来!
不是要杀自己,而是传信用的!
梁川谨慎地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之后,这才取过手里箭,摘下上面的信约,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就一个字:危!
一股不详的预感强烈地在梁川的心头涌动!
梁川还没有预判到这个危字是什么意思,住的地方四周已经燃起了火光!
无数的喊杀声在四周!
梁川终于知道了,有埋伏!
果然他马上穿好衣服冲到屋外,只见四面八方有许多的倭人正朝他们杀来!只是距离还太远!
梁川一看仇恨这一刻虽然很强烈,但是他左右判了判情势,眼前的敌人太多了,他们只有区区的三百号人,力拼的话不划算!
梁川没有再迟疑,当机立断,马上下令道:‘撤!’
梁川带着孙叔博与梁师广飞速与反应过来的自己家兄弟集合起来,朝着北方的方向疾速退去。
倭人则是在后面紧追不舍!
孙叔博狂笑一声道:‘东家你先退去,容我去会会这帮倭人!’
倭人没有骑马,这在速度上就差了许多,哪里追得上大多有配四条腿的梁家军人!
只见孙叔博一头扎进黑夜当中,原来整齐向梁军军杀来的阵型,那火光点点在黑夜中马上就乱了。。
一人真的可以抵挡万军。。
梁川就怕孙叔博有失,可是更怕其他的兄弟出事!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大部队快速撤退!
他乡激战
孙叔博骑着一头黑骠骏马,手持一把倭刀,直接逆行冲进倭人方阵当中。
他比倭人高了一些,加上那头大马,马上就成天上神将,一刀一人,马在倭人当中穿行,不停地收割着人命!
锋利的倭刀不与敌人的武器对砍,一刀扫过之后,收刀再斩,锋利的刀刃借着刀势切过敌人的脖子,一刀就能切出碗大的口子,黑暗当中倭人只瞧见有一道黑影朝他们杀来,只是一人一马,速度就没有降过,非常的可怕!
高丽人当中竟然有这样的勇将!
那一人就杀穿了他们整个队伍!
倭人可没有拿出什么阵型,就是直接冲过来,可是他们哪里挡得住,孙叔博在马上左右腾挪,身子虽小,动作却是无比的娴熟,一个侧身一刀下去,刀刀致命!
光是他一个人就牵制住了倭人,让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倭人当中也有传说。
他们以前出海掠夺,每战必胜,中原王朝本来他们并不敢相碰,但是这些年因为各个王朝忙于自己的战事,没有时间与精力来管这些倭人,让他们找到了空隙,他们抢了不少的财物回去,也带回去一个消息,大唐之后中原已经不再是那个强盛而可怕的王朝,他们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可以过来抢!
他们还真的抢了不少!
结果在梁川这里碰到了钉子!
梁家军的水军杀得他们屁滚尿流,只要是在海上碰上这群人,不管如何一率不留活口,能带走的就带到他们岛上做奴隶。
后来情况有好转,他们给自己标上的价格,带回去还能换钱,人家就不杀了,倭人这才保住了这个可怜的存活率。
有传言,这位梁川就是他们的源义经战神转世。
是不是转世他们不知道,九成不大可能,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源将军死的时候这位梁川都多少岁了,转世成人家儿子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转世成梁川?
这个就像源义经一般,但是又不像。
源义经没有这么矮!
不过这带来的恐惧是一样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制服这个男人!
想射他吧,速度太快目标又太小,根本没办法!
孙叔博也很狠,一人一马杀了个来回还不过瘾,敌人都以为他要回去了,没想到又折返回来!
他们连这个人第一关都没有过,更没有见到梁川的影子!
这哪里来的高丽人这么厉害!
他们见到孙叔博的身材这么小,直接将他误认为是高丽棒子!
孙叔博还是没撑上多久,他人敌人奈何不了,可是他的马不行,来回杀了几阵,骑的那匹黑马已经是伤痕累累,马也累得喷着粗气,热气直冒成白烟。
就这几阵来回的功夫,却为梁川家赢到了最宝贵的时间,大部队一是完成了装备集结后撤成型四个高难度的动作,完全就是得益于平素的训练!
虽然只有三百人,但是天雄军直接挡在前军,十个小型鸳鸯阵成型,且战且退。
梁川看了一下,这些倭人应该也是先头部队,人数并不多,否则直接包围他们,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有撤离的时间。
倭人还没有搞定前面的孙叔博,后面的天雄军已经完成了阵型的准备,朝他们反攻了过来!
现在的天雄军完成了装备的更新,他们原来的毛竹制成的狼筅因为体积太大,没办法长途携带,因为就改成了新型的狼筅,应该叫钢筅。
这种由钢管制成的长重武器是可以组装的,把筅头拆下来,筅身再由几段钢管组成,重量很重,但是三个人一起操作之下,并不会很困难,反而钢制的抓头对敌人一挠,原来的毛竹筅只能干扰敌人,现在直接就是要人命,一抓都是一片肉,插死人都不成问题。
这样笨重的武器,还得得益于团队的配合,一个口令要往左右出力,马上就完全不一样,重武器加上优秀的操控,那就是敌人的噩梦,杀人非常的高效。
后方的将士只要负责那些落单的敌人,倭人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前辈师兄在海上打劫很少回过炫耀了。。
原来他们的人头都让人家拿回去炫耀了!
战场上的情势转变得就是这么快,刚刚还是他们追着梁家军打,现在一眨眼人家准备好了,马上就掉头回来要干他们,这才多少人,怎么就能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一百多号人作为前锋,一个照面过来,倭人的先头部队马上就溃败了
接着让他们害怕的事又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夜里又响起了那让他们灵魂颤动的声音!
一阵火光从他们的部队当中亮起,然后是震天的爆炸声,把他们炸得四分五裂!
这不是火炮。
这是神机营制出来的掌心雷。
用夷州的毛竹砍下来的竹筒掏干净里面的竹胚,再清净阴干之后放置两个月,把配比好的黑火药里面加杂着一些铁匠铺的钢碎铁片,统统加入到竹筒当中,再放出一根引信,点燃之后直接扔出来。
所到之后,便可称之为地狱。
神机营这帮人自从上岛之后,把真理东风还有温暖三种火炮造出来之后得到了梁川的高度赞扬。
本来他们这一帮人只会烧钱,还搞不出个所以然,每次都要梁川给他们一点方向,他们才能顺着梁川说的弄出来点什么。
他们花的钱是整个岛上最多的,比铁匠铺那边烧的还要多。
没别的,他们需要不停地试验,那块试验场都让他们给炸烂了,也没炸出个什么名堂,至少外人是这么认为。
凌虎却不这么觉得,在他手上,他把几种火炮继续改良,炮身的重量减轻了,威力更大了,黑火药的配比也更加的合理。
还弄出了许多种威力更加惊人,用途更加广泛的武器,这种梁川指导下产生的掌心雷就是一种!
这种小型的武器梁川更喜欢叫它手雷!
手雷只要扔出去,一炸开,方圆十丈十内人畜立绝。
手雷里面的充斥的钢片钢珠甚至是石子都是致命的武器,人群里只要一炸开,那迸射而出的这种充斥物就如同高速射出的暗器,炸得周围的人和物生机断绝。
倭人知道梁川手中有火药,也知道这种火药威力巨大,但是这一次他们早就打听过,梁川并没有把火炮搬过来,火炮的搬运非常不便,也非常显眼,极不容易伪装,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没想到还是着道了!
全州先前夏德海一战,一个夏德海一条海船,还是在海面上那中绝地,倭人回去首领直接被斩首,原因也很简单,为了拿下这一百多号人,竟然折损两千多人!
这么巨大的代价什么也没有换回来,只换回来大家心里的阴影。
那一战之后,大家只要稍微听到一点大的声响,就可能炸营,没别的,就是火炮太可怕,把大家炸得刻骨铭心!
明明没看到那黑色的铁管子,怎么还会再炸?
这就是梁家军带出来的手雷了!
天雄军对这种武器简直爱死了!
还没有对阵,先扔出个十来枚,一炸就能炸得敌人阵型大乱,人员密集的时候,这种阴险的武器就是敌人的催命符,一扔就能炸死一大片!乱炸一通之后,敌人士气也炸得差不多了,再把刀抽出来上去乱砍一通,神仙也挡不住这么野蛮的打法啊!
反攻开始
‘东家咱们上不上?’
梁川领着一百号人在中军压阵,手下人一直在等梁川发号,前边其他兄弟带着人正杀得起劲,看得他们是心头痒痒。
杀的人可是有功的,只要把耳朵割下来,一个左耳就能换不少的钱!等将来回了夷州,不仅能换到钱还有土地,在夷州没有分官职大小,但是土地的大小也是一样,变着法儿来刺激大家的积极性!
‘不上,前边的兄弟顶着,咱们要继续往后撤。’
梁川看得很透彻,倭人知道他手里的货,又知道他手里没人,敢主动在高丽来打他,那就是有备而来,绝不是今天这样匆匆行事!
后面只怕还有更多的敌人!
现在自己的大部队主力也不在,不是恋战贪功之时,倭人要杀,不是此时,只能暂时后退!
‘东家咱们往哪里撤!’
梁川遥看了远处的点点灯火,整个高丽一片银装,全罗道这个离中原大陆最远的地方之一,人烟已经最是稀少,夜里的极寒让人类更是却步,没人会夜里出行,一是许多人有夜盲症,可能一出去,就冻死在寒冷的夜中。
那一盏灯火,便是整个全州最重要的地方,官府。
‘咱们去李洮那里!’
梁川一肚子坏水,倭人都打到他们家门口了,他还不吭声,更是放任这些倭人为祸,必须要拉他们下水,让他们一起来打倭人!
手下人有了方向,全部朝着梁川说的方向冲去。
李洮又缩在官府里不敢冒头,他早就看到了倭人的踪迹。
自从上次倭人出现之后,明面上他不敢声张,派了几个军中心腹得力的手下,组织起一帮人日夜不停地巡哨,一有倭人的消息就要来报。
他怕倭人乱来,他毕竟是这里的长官,守土有责,若是真放倭人在自己地盘作乱,将来也要追究他失职之罪。
而且朝廷上面不管,他不能不管,如果真要打起来,他也要有所准备,先打听好各方面的消息,免得陷于被动的境地!
这一次倭人从南方进过来,他再一次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并不打算出手,他在观望,这些倭人是否与上次相同,只要针对梁川这个外来人,一得手就会撤走,不是与他们高丽或是全罗道来的!
但是当李洮看到梁川领着手下人朝他奔来,后面跟着无数的倭人之时,他脸一下子就白了,比外面雪地还要白,魂都快吓没了!
‘别往我这来啊!’
李洮想让人把大门关上,可是一想到梁川可能是世子金宏道的人,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在心里暗骂,你他娘的这是要害死我!
梁川就是要让李洮一起来面对这帮人!
两百号人直接冲进了全州的官府大院之内,低矮的围墙形成了一道屏障,倭人看到这里,一时竟不敢组织强攻。
高丽人也在,他们也有不少人!
倭人面对梁家军前面的一百号人,那几个鸳鸯阵他们还没有破开,后面又是一场厮杀。
其他人躲在官府的院里,梁川与李洮对上面,连忙对李洮抱拳道:‘李大人你们的部队在哪里,赶紧出来平乱,他们一会杀得起兴了,连你们官府的人也不放过!’
李洮已经完全慌了阵脚,他只是一个文官,不是武将,根本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
‘啊。。哈。。嗯。。’
李洮自己在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梁川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儿,今天倭人要是冲他来的,倒也罢了,若是要冲着他们全州全罗道来的,那这个李洮八成官运也差不多到头了。
‘李大人还请速速拿个主意!’
李洮还是六神无主,两眼尽是迷茫,就连他手下的人也跟着一起慌了神,可能就差一个导火索,这帮高丽人就要炸了营溃了兵!
倭人见这些个高丽人如同乌龟一样,缩在官府里不出来迎战,马上就开始试探了。
他们开始要组织人冲进官府里面,门口守卫的高丽人没有冲出去的命令,又拿自己的肉身顶在第一线,心理早就崩溃了,所以第一时间死的不是天雄军的人,而是这些高丽人!
他们真的很无奈啊,打又不打,跑又不能跑,只能死死地顶着,一点都不能有第三种选择。
最后还是梁川看不下去,对着李洮身边的一干人等大叫道:‘你们要是想死的话就在这里等着倭人来把你们砍了,要是想活命的话就随我来!’
梁川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那两柄大板斧,左右抡了两个斧花,门板大的板面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是巨大的,大家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这才是杀人的武器啊!
他身边的天雄军早就想随他也杀一阵,只是梁川不想自己独自面对这些倭人,因而跑了这么远。
杀啊!
梁川带头第一个冲了出去,他早就想杀几个倭人解解心头的恨意了!
黑暗里,那灯光昏聩的官府大院门口,突然闪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手上挽着两把大斧子,场面无比的骇人!
梁川的斧子左挥右砍,什么刀啊剑啊,在这两把斧子跟前就跟草芥一样,这些倭人身上都没有穿铠甲,就算有也挡不住这样的重武器砍杀,一斧子下去,人就直接被剁成两断,有人还想拿刀挡一下,那刀子就是象征性地横了一下,然后人一样断成两截!
高大的身子加上霸道的杀人方式,让梁川成了这一片地儿最狠的存在,所有人都不敢挨近他,只要让他盯上的,一个回合砍不死,那就多一个回合,绝对不超过三个回合的!
一夫开关,万倭莫敌!
梁川一个人带着手下人,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还有比这更热血的事吗?许多人都听过梁川的事,但是梁川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出过手了,大家都忘了这位爷,才是场上最狠的那个主儿!
跟着这样的大哥,杀起人来,就算敌人再多,又何惧之有!
大家体内的血仿佛都在沸腾一般,手上紧紧地握着刀,一时间竟然杀得无比的起劲!
战场上比的就是武器和装备,梁川手下的这些人,现在全部装备的清一色冷锻甲,还有他们自制的钢刀,不管是武器还是装备,全部都是时代的最强装备。
再看倭人,只有他们的头领有一身铠甲,其他人免强有一身布行头,除了手里头的刀,其他什么也没有。
两军对圆,高下立判。
倭人的刀砍在冷锻甲之上,马上就卷刃,再与梁家军的刀对砍,一个不小心马上就断了!
要伤到一个天雄军倭人要付出几条人命的代价,反观天雄军,他们杀出官府的大门,开始结阵推进,小型的鸳鸯阵威力开始显露出来,一步推进,倒下的就是数个倭人,倭人本以为自己人数有优势,杀也要杀光梁川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被两百号人压着打!
打头阵的一百号天雄军已经杀了一个对穿,现在开始回师汇合了!
两帮人开始对中间的倭人形成合龙,倭人从未见过这么凶的敌人,高丽人最‘善于’打顺风仗,他们一看这些倭人被梁家军几百人压着打,信心马上就来了,心道这些人就是菜嘛,他们要开始捡便宜了,有些胆大的开始组织起来,就在梁家军的周围捡一些落单的人下手,还真让他们捡到了几个人头。。
全军后退
梁川狂杀一阵,杀得浑身是血,无人敢近。
就他这一通乱杀,谁也不敢再靠近,倭人死死地包着这个衙门,只敢远远地望着,天雄军掏出自己的手雷,又是好一通乱砸,炸得倭人士气再次沉了下去。
梁师广紧紧跟着梁川,二人互成犄角,梁师广在远处护卫着梁川,碰到那些下黑手的,他就远远地来上一箭,神仙也挡不住。
也是梁师广得力,梁川杀下来才能全身无伤,杀得大家胆寒。
梁川杀得正起劲,一个矮胖的黑影冲了过来,梁川一斧子劈了下去,却被来人一个闪身轻松躲了过去!
‘东家自己人!’
梁川一个愣神,竟然是孙叔博,还好没劈到他!
‘怎么回事!’
孙叔博的马也不见了,身上与梁川一个样,全是血污非常的狼狈。
孙叔博气定神闲,讲话连语速都没有紊乱,非常的沉着。
‘东家咱们速速撤离此地,倭人的数量太多了,后面还有不少的援挥,再耗下去咱们万一真被围在这里必死无疑!’
‘好,你的马呢?’
‘刚刚我来回杀了几阵,就是因为倭人太多了,被围在中间,他们无比狡猾,专门砍我的马腿,狗娘养的真下作,那匹马已经死了,我这才冲了出来,与你报这个消息!’
梁川当机立断,马上说道:“把兄弟们都叫回来,咱们撤!’
一枚信号的烟花冲天而起,所有人看到这个信号,马上自觉地往全州衙门后撤,倭人此时也正在逼近,梁川撤回到衙门里,拿着自己的望远镜一瞧,远处有无数的火光,那正是敌人的大部队!
人数还真的不少,真不知道刚刚孙叔博是如何脱困的!
‘各队清点一下人数!’
天雄军的动作很快,大家知道战平没有点玩笑可言,谁要是误了军情,下场就是死!
大家也清楚,敌人越来越多了,就凭他们这些人,根本不足以相抗衡,现在有命令,大家果断地执行着!
‘报告东家,人全部到位!’
梁川看了一眼,昏暗的火光当中,不少人身上都挂彩受伤,但是运气好的是,还好没有人死亡,死一个兄弟,梁川都会心疼许久。
远处倭人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梁川的脸也是越来越阴沉。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这么多倭人在等他!
估计不止这一次,上一次夏德海就是碰上了这样的埋伏,才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里。
梁川恨啊,早知道多带一些兄弟出来,今天就能杀个痛快!
不过现在天色昏暗,不利于行军,对方人数有多少更不清楚,自己手头的兄弟不多,不宜来硬拼,梁川只能暂时后退。
三百号人汇合成一处,先前打头阵的那帮人个个喘着粗气,明显他们的体力与压力都更大!
每一次打仗,都是人数上面没有优势,全靠装备与体能还有平时的训练配合取胜,还好这些倭人的素质并不高,真碰上硬货,那就要真的血战。
衙门里的人与外面的人杀开倭人之后,完全汇合到大门口,各自为战的倭人生生被撕开一个口子,可是他们又拦不住,实力的差距太大!
高丽人以为这支无比厉害的部队是从汉阳派来的,个个跟在后面士气高涨,下一刻他们就傻眼了。
这些人竟然开始后撤了!
梁川手下人且战且退,就算是金银扔在他们跟前,也没有人去捡,这一套在平时的训练当中也有多次重申。
这是战场的大忌,谁要敢这样做的话,队正有阵斩之权,所得财物充公。
这条血律一出,大家就算看到金子掉在自己跟前,也没人敢去捡,命毕竟比较贵。
财不为所动,其他的纪律就更好坚守了,就算有人死了,大家也不会,该执行的命令依旧要执行,天下这么多军队,有哪支部队能像梁川这样,三餐管饱,时不时还有肉吃的,养这么多人可不就是为了打仗这一下!
部队退得井井有条,沿着北面的山路开始后退,这一条路不宽,不利于队伍地展开,这时候反而成为了梁家军的保护。
倭人一直咬着不停,但是到了山中的小路,他们只能有小股部队跟上来,这样一来倭人的阵线自己被拖得老长,完全没有了人数的优势。
天雄军经年累月不停猛训的结果显现出来了!
虽然是数天的急行军,又经历过一场大战,但是大家的体力还完全够用,反观那些倭人,他们就追了一小段路,个个就累如老狗,再打一架,他们体力就完全消耗干净了!
梁川手下这帮人,照的是当年魏武卒那样的强度来训练的,又掺入了后世的体力训练法,每个天雄军的成员又是经过精挑细选,个个都是体能魔鬼,这一小段距离的冲刺当然不成问题。
倭人就气急败坏了。
他们已经是得到准确的情报,梁川这一次没有带火炮的重武器,带的也是清一色的步兵,要是这样他们还拿不下的话,那真的拿人家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看着大部队缓缓地撤入到了北方的山中,这一次的伏击已经宣告失败。
愤怒的倭人不敢再追下去,他们不知道前方有没有其他的高丽兵作后援,也没有接到其他的命令不停地追,于是他们掉转枪头返回到全州,开始拿这里的老百姓来出气!
这全罗道的士兵也是眼睁眼地看着梁川这些人竟然屁股一拍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他们一帮弱病残在原地凌乱,这一刻他们是真的慌了。
他们看到那些凶残的倭人已经拿着刀向他们砍来,倭人可是不分军民,只要是人他们就杀,一点都不放过。
李洮也看到了,梁川不管他们自己跑了,就像夏德海死的时候那个样子,自己也没有伸出援手,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他想组织一帮人起来反抗一下,可是大家宁愿把手里的武器扔了,也跑到山里去避祸,也不愿意跟着他来与倭人决战!
这一夜,全州陷落。
本来就没有什么城防的小地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倭人会拿他们来开刀,城里的屋宇全部被焚,老弱女孺死伤无数,女人更是悲惨,没有死,但是被倭人强征虏走,成为倭人的伙头军,既要帮他们去担柴烧水灶饭,还要成为倭鬼的性奴,发泄他们的兽欲。
全罗道指挥使李洮,到死都没有组织起一场像样反抗,高丽兵早就没有了骨头,任由这些野兽侵犯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却没有一个人敢像梁家军那样,拿起刀枪来一仗。
火烧了一天一夜,烧得天边的云都红了,在汉阳都看能看得到这全州的火烧云。
高丽的司天官员看到如此异象,把消息传给了高丽国王,高丽国王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倭人烧光了整个全州,并没有退去,这一次他们已经是以占领为目的了,占着全州一点也不退缩,甚至主动在这里搭屋盖房,等雪完全化了以后,还要在这里耕地!
倭人这一次是真的来了!
梁川带着三百号人功成身退,走了这么一回,有惊无险,一个心愿总算也了结了,现在就是想着何时退回辽阳,再组织起一帮人,什么时候与倭人来决个战,让这帮人知道,中原大陆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
退守辽阳
梁川不知道后面倭人是否在追击他们梁家军,一刻也不敢停歇,立即朝着汉阳城的方向快速退去。
又是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大家已经露出疲态,幸好汉阳城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跟前。
还没有等众人松一口气,却发现城门的防守大不相同,原来自由出入的汉阳城,此时的城门已经紧紧地闭了起来,官兵只放出一个小间隙让老百姓出入,便是这样还要经过层层地盘问,就怕出现一两个敌人似的。
大家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
梁川想了想,还是得与金宏道这个高丽王子说一声再离开高丽方为合适,于是他派了一个人进城,准备与金宏道说一声,自己便不再打算进城,这里是高丽的王城,倭人应该是没有胆子杀到这里了,若是倭人敢杀过来,那高丽的处境便危险了!
梁川等了一夜,夜深时分一位身披斗笠披风的少年郎出城而来,身后还带了不少的人,梁川一看此人贵不可言,马上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金宏道亲自出城。
不过,他带来了一个让人心痛的消息,倭人已经把高丽当成第一个征服的目标,正式派兵征讨过来,南方的几个府道已经沦陷,就在昨夜,光州也彻底从地图上消失了,连指挥使李洮也生死不明,大概率是殉国了。
梁川刚从南方打了一大仗回来,也跟金宏道汇报了一下战场上的战况,听得金宏道是大大地解气,不过倭人已经真的杀了过来,而且看目前的态势,他们高丽要是不组织起一场有效的抵抗,那倭人将会再次往北面推进,届时他们高丽的压力就要全部给到汉阳这里来了,那时要再抵抗,民心还是军心,都将大受打击。
这一次是真的国难当头,高丽百年来不曾有过如此危机。上一次还是隋唐两代来征讨他们,不过他们还是生存了下来,自契丹以后,他们给钱还算痛快,契丹人也没有太为难他们,就是苦了他们高丽的女人。
这一次倭人来,可不是来要钱的,他们不仅要钱,还在女人和土地,钱倒是好商量,女人也可以让步,可是土地给他们了,那高丽人去哪里,总不能去契丹人或女真人那里抢土地吧。。
南方几个府道的消息已经快马传了回来,倭人派出数万人,从南方不知何处登陆,南方的尚州和罗州已经完全失守,军民死伤无数,南方本来就地广人稀,又没有什么敌人,因此在这里的守备力量是最薄弱的!
倭人离高丽南方的领地最近,因此他们也是最先从这里来突破。
‘小王想请梁东家留下,帮小王镇守高丽汉阳。倭人来势如风,我们高丽军民无力抵抗,若是东家能助小王一臂之力,小王愿奉上金银万两。’
金宏道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心虚,他自己还要让梁川帮着赚钱呢,自己手头也没有什么财政大权,跟梁川谈钱自然底气不足!
梁川也不是被这三瓜两枣迷了心的人,他在考虑这件事,替高丽人卖命是没有什么道理的,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拿自己手下人的命去这样拼,但是他又不好拒绝得太直接!
梁川想了想还是委婉地道:‘世子殿下实在看得起梁某人,梁某人何德何能担此大任。嗯不过嘛,要对付倭人,确实需要一些人力物力来支撑,他们远道而来,后勤补给肯定还没有完全到位,现在就是以战养战的阶段,他们抢你们百姓的粮食财物越多,他们就越能在高丽立足下去,所以现在的话世子殿下还是抓紧让人去南方给倭人制造一点麻烦,否则真等他们站稳了脚根,世子再要去撼动打击他们,那就难了!’
金宏道已经想得到,梁川帮是会帮他,但是要帮他去打仗,可能难。
果然,梁川拒绝了他。
本来这事就是他们高丽人自己的事,哪有请外人来当打手的道理,川给他的这个提议倒是真的在理,现在倭人进犯,朝廷里的重心也从北方暂时放到了南方。
对于倭人大家虽然也担心,但是没有把倭人当成女真人那样的心腹大患,没有别的,就是看不起倭人!
但是当倭人在南方的罗州和尚州大打出手的时候,高丽人这才猛地发现,原来倭人并不弱,甚至比他们强出不少!
就算朝廷里真有投降派,还不在少数,他们想的也是投降女真人再保住自己的富贵,可是没有一个人想着去投降倭人呐!
这实在太没有面子了!
现在高丽上下一致的意见就是派出一支部队,去灭了这帮倭人,夺回自己的土地,加上梁川说的,要打他们就要趁现在,再晚的话,真的来不及了!
‘梁东家要往何处去?’
‘在下先回辽阳休整一下,梁某也向世子保证,若是将来高丽真被倭人逼到了绝境,你我作为休戚手足,在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金宏道两眼满是感激,连连拍了拍梁川的手臂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梁川辞了金宏道,很顺利地带走了金宏道提供的这些高丽特产,带着手下三百号人马上回到了辽阳。
这一趟好不惊险。
辽阳由吴用坐镇,何春生却是出去,去了北方,他想知道一下当地经商的这个大环境,还有市场的行情如何,他也与完颜阿骨打见过面,当时按他的要求要提供粮食的,这么一大笔粮食,他还要去想想怎么弄出来!
吴用听得梁川的描述,也是惊出一身汗,虽然他早也有耳闻,从真田那里知道倭人是真的要进犯高丽,没想到这些倭人的胆子这么大,行动这如此之强,真的马上就带人打了过来!
‘东家,叶重光来了!’
叶重光?耶律重光?
他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自己还要让他去打听梁孝城的消息,怎么他自己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来了!
不过来了也好,自己正是用人之际,手头的人真是不够用!
向南向北
梁川看到耶律重光不宣自到,气得自己飞起就是一脚,耶律重光堪堪闪开,急忙解释道:‘三哥对不住啊,你那手信我是后来才收到的,早就出发前往辽阳来了,并不是有意与你抬杠!’
‘你小子,我让你手下人去打听孝城的消息,怎么样了!’
耶律重光哭丧着一张脸道:‘我们倒是找到了大少爷的下落,可是他不见我们呀,让人带话去说主母还有东家您的意思,他就是一句话也不回,然后人再不知所踪,我们也想把他带回来,只要我这们一这样做,他就要与我们翻脸,怕伤了兄弟们,所以一直没敢动强,后来少爷他出现在西北的时候,那势力早比我们粘杆处强多了,所以我们再没有去用强的心思,也强不过他啊!’
梁川痛心不已,这小子干得比自己还要出格!
‘他真去带人造反了?’
耶律重光左右不知道说是还是不是,还是老实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梁川的话。
梁川心如死灰,这一步他宁愿让自己来走,所有的风险让自己一个人背走,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人来冒这种险。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梁川顾不上自己的儿子了,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耶律重光道:‘你小子最好最好说出一个理由,让我不动手,否则你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小子私自跑到辽阳,自己在这里还好,万一不是来找自己的呢,他会不会已经通敌了!
耶律重光早就知道梁川会有些一问,没说话就让人抬出一口箱子。
梁川低头看了一眼这毫不起眼的箱子,几个男人抬着竟然还稍显吃力。
‘里面是什么!’
梁川一问,耶律重光便让人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都是黄金,一块一块码得整整齐齐!
这么大一口箱子的黄金,足足有几百斤!
黄金的最上面还有一封信!
‘这是契丹人来招降我的书信,我也没有看过,特地让东家帮我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梁川懒得跟他打哑迷,直接问道:‘是萧章干的?’
耶律重光苦笑一声道:‘还是瞒不过东家的眼睛,东家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梁川抬脚又是一记狠踹,怒骂道:‘盯你小子?咱们做人做事都讲究一个义字,你要是不义,我早把把你给干掉了,还需要跟你在这绕这些弯弯!’
说完梁川还是没忍住,看了看这些黄金,嘴里啧啧地赞道:‘萧章这厮为了拉拢你可是下了血本啊,这么多的黄金的,他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耶律重光也在一旁附和道:‘他大概也知道了我契丹人的身份,又知道现在粘杆处势大人多,是一大好助力,正想借着契丹人血统这张感情牌来打我的主意,却不曾想我虽是契丹人,却在东家这里才活得像一个人!’
梁川眼白翻了翻,嘴里啐道:‘你小子现在也学会拍马屁这个技能了?’
耶律重光尴尬得嘿嘿直笑道:‘哪能啊!咱们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要不是萧章把这个情报卖给我,我也不可能来辽阳帮东家的忙!’
梁川眼睛还是斜斜地看着耶律重光,冷冷地问道:‘说吧,这小子跟你说了什么?’
耶律重光道:‘这辽阳怕是守不住了,今年女真人要全线进攻契丹,准备来个灭国之战,南方的倭人也在响应,不日应该就要进攻高丽来个南北夹击!’
梁川哼了一声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传得倒是及时啊,来晚了,人家倭人已经打上来了!’
什么!
耶律重光重生地拍了一下大腿道:‘什么,倭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我已经快马加鞭从宋朝赶了过来,还是来晚了!倭人打到哪里了!’
梁川打开一张略显粗糙的地图,这地图是花了不小的代价从高丽的商人那里买来的高丽地形图,上面有八个道府的大致轮廓,不过上面只能看到哪里是山,哪里有城池,其他的一点有用的地理信息也没有。
跟梁川苦心让画师来画的海图差得多了!
梁川在全州以下的位置划拉了一下,示意这些地盘已经全部成为倭人的地盘。
‘本来打仗这种事,要是占据先筹做好防守,就可以以逸待劳事半功倍,现在让倭人成功上岸还占了这么大片的土地,要再赶他们下海,那就难了!’
‘我与倭人交过两次手,这些倭人短短几年的时间已经大变得不一样,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军士操练以及部队的面貌都与数年前我见过的那些倭人不一样,看来倭人里也有好手啊!’
八成就是这个新上位的德川在后面主导着这一切!
‘东家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还要继续呆在辽阳这座孤城吗?’
耶律重光可不是来帮着梁川打仗来的,他是来给梁川建议,这城呆不下去了!
光凭他们这几百号人,就想守住这城,能守到什么时候,还不是给女真人桌上去添菜!
‘萧章有给你什么建议吗?’
梁川猛的一问,把耶律重光给问愣了!
试探还是拷问?
耶律重光后背猛的一湿,汗都流了出来!
他的反应还是不够快,以前干的就是跑腿的角色,现在当上大哥了,手下好歹也管着数百号人,但是论起手段心机之类的,他骨子里就是粗笨的契丹人,哪来的这么多绕绕!
直性子的他马上骂了一句:‘那狗日的萧章把消息给我,让我心里一急便来劝东家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人的心倒是黑得狠,一直暗示我要劝东家你留在辽阳,分明就是想拉东家下水,借咱们这把刀来扛住女真人嘛!’
梁川笑着看了一眼这个傻小子,眼里满是欣赏的神色。
‘你小子也算是有点长进!’
两个人都笑了,吴用听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也从屋外进来,一些话还是不方便听为宜,但是要讨论正事了,他就得参与进来,他现在身份,还是这帮梁家军的正牌军师。
看到吴用到来,耶律重光赶忙起来,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嘴里还要客气地道:‘吴军师!’
吴用嗯了一声,道:‘重光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身在辽阳,身边无可用之人,你带着一帮人来,正是解了燃眉之急!’
‘在下愿听吴军师调遣!’
吴用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一道儿坐下,他这才缓缓地说道:‘看来情形有变。’
梁川同意地嗯了一声道:‘北方要打起来,南方也要打起来了,咱们应该从哪里先入手?’
‘我们如果正面参与到这场战争当中,那不异于风中的草蒿,一吹便折,哪一个对手我们也惹不起。’
二人深以为然,眼巴巴地看着吴用,想听他
‘东家先前不久刚和倭人交过手,知道倭人的厉害,但是现在不清楚倭人下一步的动向和部署人数,重光你带来多少人,派几个人前往高丽全州附近查探一下,要知道倭人的数量和动向!北方我已经让春生去了,相信以他的能力也能问到不少的消息,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是先到北方,还是先到南方,下一步再做定论!’
大定买粮
‘东家这些黄金怎么办!’
梁川看了一眼这些黄金,数量还真不少,留在手头吧,或许能用得上。
他才不会那么大方地把这些黄金送还回去,白白便宜了萧章这小子。
他还想要挖自己的墙角,幸好啊自己平日待这些兄弟还算可以,他们没有因为这些小利而背弃自己。
萧章这一招是真的毒,一但用上血统与出身,那制造出的矛盾是真的尖锐。
不过,他运气不好,碰上的是自己,自己最不看重的就是出身与血统这两样东西。
这个时代估计也就只有他这个人可以跟谁都能交个朋友,完全没有种族的歧视。
‘收起来吧,对了,下次萧章或是其他的契丹人又来打你的主意的时候,你就这么做!’
梁川轻轻地在耶律重光的耳边低吟了几声,听得耶律重光眉头直跳,心里暗道,还得是东家,这么损的招儿也就您能想得出来。。
关外,千里雪原。
何春生带着十来个伙计,引着一支马队北上先经过沈州,又经过咸州,越往北一路上人烟越发地少了起来。
女真人刮地的本事可谓是历代游牧民族的极致,这帮人就是经年累月被欺负的货,一朝翻身了自然要连本带利把以前吃过的苦咽下去的亏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女真人这个民族的狭隘心很是明显,他们看不起除了女真人以外的任何民族,特别是契丹人和汉家人,契丹人是狗,汉家人则是猪,二者加在一起猪狗不如,就是天生要让他们女真人奴役的料!
这些事北地的人都看在眼里,所以没等女真人打上门来扫荡光他们的家财,大部分有见识的人,只要还能下地走路,就拖家带口地卷了一切的铺盖,往南方逃乱去了。
现在咸州以北,已经看不到正常汉家人定居的影子了,契丹人也早早地就搬离了此地,把地空出来,让人好打仗!
何春生与完颜阿骨打有约,要送一批粮食给他,本来这件事嘛,何春生一个不懂军事的人也清楚,这就是资敌!他不想干这事的,倒是梁川跟他说,既然答应了,买就是了!
何春生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改变整个战场的局势,一小批粮食而已,任何一个江湖商人都不可能有能力去供给一支军队,完颜阿骨打给何春生这个任务,最多只是一个试探,试探一下他们是否有接下来的可能性,至于其他的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他完颜阿骨打总不能真的天真要让何春生来养他的兵和马吧。。
本来这一大片的土地也是粮食的高产区,汉家人发现这片黑色的土地之后,就在这里种起了小麦大豆还有高梁。
不管哪一处作物,只要种下去,春去秋来,就能变成养人的粮食。
与游牧民族不同,游牧人的食物来源于他们养的牲畜,不管是肉制品还是乳制品,都不宜长期食用,人的健康会大打折扣,寿命也不会长。
正儿八经的还是得吃粮食。
可是现在战争频发,地也荒了,人也逃得不见了踪影!
何春生本来按吴用的计划,一方面出到关外找到粮食商人,收购一大批再转卖给女真人,可是现在他举目四望,辽阔的平原愣是看不到一点人影,上哪儿去买粮食?
再往北走,那便是女真人的老家上京城了,那里只有女真人,总不能去找女真人买粮食,再卖给他们的军队,这样的捣腾要是让完颜阿骨打给知道了,非剁了他不可!
没办法,何春生只能往西走,进入契丹人的地盘,准备靠近一下大定府,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一点机会,收购一批粮食!
跟着何春生一起过来的几个南方的伙计,这一生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万里雪原,初到北方每个人都是一脸兴奋,心中不禁感慨不虚此行人生无悔,见到这苍莾大地,也算是开了眼界。
雪嘛,南方人第一次都是兴奋的,可是后来都不禁变了味,每个人这才发现原来下雪是这么让人讨厌的一件事,冷就不必说了,这雪下到人身上跟下雨似的,衣服一会儿就湿了,这么冷的天裹着一身湿衣是多么难受的事,最痛苦的还是脚下,积雪跟积水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烂泥,不一会儿鞋子就会湿透,那冰冷直接透到骨子,让脚直接失去知觉。
所有人都感慨过白雪的美丽,甚至渴了就会捧起一些雪直接放到嘴里来吃。
这种做法被当地的老人劝过几次之后,再也没有人去吃雪了。
老人说,那白雪不能体会这种话背后的血泪,东北血战数年,早就十室九空,白骨露于野那再正常不过,只是一场大雪过后,把这一切掩盖了罢了!
有一次伙计们同样是在野外,偶然间扫开一片雪地,那地下还真是累累的尸骨,有些烂了一半肠子都爆开了,幸好天寒地冻还没有长虫子,但是看到这个场景的南方人还是忍不住趴在一旁呕吐了起来,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去随意碰地上的积雪,更没有人拿雪来解渴了。。。
几匹快马一连在雪地里奔驰了三天,终于到达了大定府的外围,这座北方城池如今还是在契丹人的掌控当中,城里有大批的驻军,虽然不是一线作战地方,但是这里也受到前线的波及,气氛十分的压抑。
谁也不想与女真人正面交锋。
现在能来前线打仗的,都是家里没权没势的,正面与女真人交锋,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契丹人一百多年没有打过大仗硬仗了,最大的那一场还是与宋国打了个平手,每年捞一点保护费回来罢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现在面对的可是比当年他们立国之时更强大的女真人,契丹人个个如同死了老娘一样沮丧,完全没有一丝的战意。
这时城里最为热闹的不是打仗的丘八,而是这些远道而来的商贾。商人赚钱,逐利而居,要说现在哪里的生意最好做,无非就是这大定府外的战场上了!
只要你有胆子把货运到这场上,就不怕没人买,大家手里头有的是钱,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血染沙场,只要今天过舒服了,死了钱还留在身上,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本来应该跑得鸡犬不留的大定府,如今却有一种诡异地繁华存在。。
一行人收起在旷野的豪放,小心下马牵马进城,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不让城内的人引起对自己的注意,像他们这样的人,城里已经来了好几波,每天都有不一样的马队商队进城,或是来前线大定府办差的公人,或是来经商的豪贾,或这或那,连守城的官兵都看得乏了,也没有过多的盘问,便放了一行人进城!
时间紧迫,一行人也不是来观光游玩,何春生带着手下人便直奔城中的米铺,准备直接干正事,或许是这米乃是乱世最为贵重之物,聚集了太多了,何春生也没有太多打听,几次辗转便来到了米铺之外。
店外买粮的人已排成了长龙!
这年头自己再去种地打粮已经是扯淡了,人能不能活到粮食打起来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呢,就算给你种出来了,那些当兵的一定先你一步过来‘帮你’把粮食给收了。。
军粮明售
寒冬腊月,朔风凛冽,大定府东门粮市一片嘈杂。
这里是契丹人出征前采买军粮的地方,关乎着前线战事的胜负,至关重要。
不仅是契丹军士,就连民间的百姓,甚至是关外的女真人嘴里的吃食,也大部分出自这里的粮市。
可以说这里的生意要是断了,这场仗十有八九就打不起来。
南方的粮食通过大运河不停地往北方运着,大批的商人盯着这块肥肉,这一仗就能让他赚出几辈子花不完的钱。
前些年西北打仗,这粮食还不好进场,全让湖广一带的汉商把钱给赚走了,这一次可算是轮到他们北地的商人了,人人恨不能长出八头臂膀来,把粮食一骨脑全给运了过来!
北方缺粮啊!
女真人虽然是游牧民族,食物以牛羊为主,可是经不住天天赶着百万牛羊追在屁股后面啊!
再说了牛羊这玩意吃多了人也受不住,还得有南方的茶叶润润,给
粟米小麦还有高梁,大米也可以,不过给兵吃这玩意就有些糟蹋了!当兵的肚子能撑饱就行,就是吃土也行,白米面给他们吃,没睡醒吧。。
何春生此行前来,能买到一点高梁米就心满意足了,他答应完颜阿骨打买粮食,可没有说要给他们提供最高级米面,只要能吃的粮食就行了,也算交差了。
一行人走近粮市,何春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市粮市的米行前坐着一位身着漆黑厚重铠甲的契丹武将,身上的甲卸了一半,正是最懈怠之时,带着几个士兵,在米行的铺子外头支起了一个小炭炉子,上面炉火正旺青红色的火焰上面煮着一口小锅,锅里正放着几片咸菜叶还有几块小豆腐!边上还放着一个小酒盅!
咸菜滚豆腐,再来二两酒,这日子美滴哟!
前来买粮的百姓看到这军官这副作派,只是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却是一个字也不敢乱提。
人家手里不仅有筷子,腰里还有刀呢!
米行的伙计们熟练地拿起装粮食的米斗,往粮食缸子里舀了一下,然后将头狠狠地抹去,这一抹大半的粮食又回到了米缸当中,缺斤短两可谓狠辣,他们手法娴熟,动作迅速,很快就称好了五斗白米,装进了一个麻袋里,把粮食交到对面的百姓手中。
这一壶米差不多是一斤多,十升的话就是一斗,可是按着这伙计的手法,这里的粮食也就大半升,总的算下来,被短了一小半!
买粮的百姓不干了,都是用血汗钱买来的粮食,凭什么让人这么当面糊弄的!
‘我说军爷,这粮食也实在少了些吧,要不再多匀匀!’
伙计的脸色一下就甩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道:‘爱买买,不买滚,老子没这么多功夫伺侯你,后面还多少人排队呢,麻利点!’
几道不怀好意的眼神的朝这里飘了过来,百姓吓得面色煞白,紧紧地扯着粮食袋子快速地离去。
从头到尾,那个契丹人将军一眼都没有多看这里一下,好像习以为常似的。
何春生心下生疑,这些明明是军士,怎么也做起生意来了,而且左右看了看,城里也没有看到其他的米行,百姓只能在这里排起了长龙,看样子,这贩米的生意应该是被垄断了。
他面色凝重,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堆积如山的粮袋,看来要买米,还是只能找这些丘八了,不过跟当兵的做生意,他很不自在。
跟他们压根没有道理可言。
实在没得选,何春生还是开了口
‘店家,这粟米怎么卖?’
何春生走到米行粮铺前,指着一袋粟米问道。
这生厚的南方口音,加上未曾谋面的新面孔,伙计不禁多瞧了何春生几眼,连着身后几个伙计也没有放过,全让他快速扫了一遍。
他在判定,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米行的掌柜听着口音生,应该是新到的商户,指定是来做生意的,满脸堆笑,连忙迎上来:‘这位爷,您可是贵客!小店的粟米那都是精挑细选,颗粒饱满,绝不掺假。平常一斗卖三百个大钱,看在您今儿个头一次照顾小店的份上免您十个大钱一斗。’
何春生随行的几个伙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一脸不敢置信!
这小米的价儿在南方他们清源老家,一斗顶多也就三十文钱,这里竟然要三百个大钱,价格涨了十倍有余,这免掉的钱都能买上半斗了,这得多黑心才能笑着喊出这样的价格来!
真当这些百姓是猪啊,这样来宰!
可是看了一遍,百姓似乎对这样的价格反应平平,一点都不觉得贵!
何春生皱了皱眉头,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把粟米,仔细查看。
只见粟米金黄发亮,颗颗饱满,确实是上等的好粮。
但他心里清楚,这粮价还是偏高了。
‘店家莫不是说笑,三百大钱?太贵了!神仙也吃不起这人间香火啊!’
一听对方说自己的卖的米贵,大家手头的活全都停了下来,连吃着咸菜滚豆腐的将军也定在空中,缓缓把酒放下,眼神狠狠地盯着此地,起身走了过来!
混账东西,现在是什么行情还不知道,这米老子还肯拿出来卖,那是你们的造化,免你们饿死街头,能用钱买得到你们不对爷爷感恩戴德,还在这里甩脸子嫌米贵!
米行的人脸色非常难看,面对这些不识抬举的人,他们连生意也不想做,却听何春生来了一句:‘只是在下这要的粮食太多,上万斤起算,这价格就太高了!’
几个伙计一愣,飞快地在算盘上拨打了起来,那珠儿飞快地响了起来,这掌柜的算出了一个让他呼吸都有些急促的数儿来。。
他不由看向了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将军,这么大一笔交易,他可做不了主!
这契丹将军走到何春生跟前,面带煞气地道:‘某是这城里的督粮官,有什么事与老子商量就成。’
众人纷纷侧目,敢情这大爷是契丹部队里管粮的啊!
难不成这些粮食都是军粮。。
这年头军粮就这样大开仓市面对外面的人直接开售的?
便是何春生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也有些怀疑,这个丘八是不是在吹牛!
契丹的部队是有些腐败,里面各种奇葩的骚操作都有,但是这么离谱的直接把军粮当成商品粮来卖的,怕是头一家吧,他不怕死吗?
这可不是在黑市里暗箱操作,这是城门大开,广而市之的光明正大之举!
‘在下请教一句,这位军爷,您手里的这些粮食。。是军粮还是。。’
他就怕买到不该买的东西,万一钱交出去了,粮食还拿不到手,那玩笑可闹大了!
跟契丹人做生意,可得小心一点,不是怕他们太狡猾,是怕他们太狠,直接跟你来狠的,动用手段明抢!
卖粮条件
‘嗨,兄弟担心这些粮食有问题?’
契丹武将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你只管把粮食带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这里一亩三分地,但凡有个人跳出来说这批粮食有问题你随便来找我的麻烦!’
找你麻烦,何春生瞪着大眼睛,一脑子乱麻。
这不是胡扯淡嘛,怎么找你的麻烦,你是当兵的兵八,我是个本分的商人,打又打不过,也无处说理,怎么找你去!
‘军爷我看这事还有待商量,不急!’
不急两个字把契丹将军给刺激到了。
这生意指不定能做几天,拖一天就少一天,真打起来的时候,粮食全部要调到前线给部队食用,能卖的就不多了,等于是他就少赚了许多,这他哪里能忍。
‘别呀,来都来了,这粮食也看得差不多了,怎么就不买了,是不是信不过老子。。呃,是不是信不过某等,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来,咱们尽力而为!’
妈的,这还要说吗,何春生满肚子的担忧都写在脸上呢!
可不就是怕你们乱来嘛,这话谁敢当面讲,不跟当面打人脸一样嘛!
何春生一行人像木头一样愣在原地,一点表态的意思也没有,看得这位契丹武将都急了。
‘来人啊,去城里安排几个漂亮的姑娘,老子要请一下几位贵客!’
几个大头兵不是招待的人样子,恶狼一般围了上来,说好的姑娘呢,这几个大头兵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军爷这是什么意思?’
‘老子这几个兄弟办事比较粗,不讲什么规矩,你们是南方远来的客人,讲的是一个礼字,今天咱们就随意一点,陪老子几个兄弟到城里吃几杯,咱们把这事谈下来岂不痛快!’
何春生便被裹协着逼到了一处酒楼,说是酒楼,可是并没有客人在这里吃酒,现下的乱世什么时候要死都不知道,谁还有闲心在酒楼滥醉!
几个人心情忐忑,毕竟他们粮是要买给女真人,这传出去契丹人不会放了他们,再者,这些契丹人脾气看着就不怎么好,一会只怕恼了他们,那样就麻烦了。万一他们狮子大开口,那真的没办法收场。
契丹看着几个商人朋友坐得拘紧,还以为是自己这一帮人吓到他们了,连忙安抚道:‘兄弟别介呀,咱们都是自己人,放松!你们几个,去去去,把身上的甲给卸了,喝酒就喝酒,多煞风景!’
哗啦啦几个手下齐齐起身,去把身上的铠甲给卸了,这些大头兵应该都是正规的野战军,否则他们身上不可能有这么精良的铁甲。
不过这些铁甲的质量与梁家的军的差了一大截,何春生有见过梁家的甲胄,那些甲看着轻颖多了,穿在身上一点也不似这般笨重。
说罢,契丹将军又拍了拍手,一群身材曼妙年芳二八的少女鱼灌而入。
他们很识趣地陪着在座的每个男倌儿坐在边上,这些女子身上外面套着一件大氅,透过衣缝可以看到里面的春光,竟然个个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
年轻的伙计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同龄的姑娘,看到这等春光,身体某个部位不自觉地就燥热了起来!
男人果然是生理动物,看到这些女人入场,他们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想走的心也迈不动腿了,眼睛时不时占着这些姑娘的便宜,狠狠地满足自己好奇的眼神!
只有何春生还算清醒,早年在汴京的销金窟里呆过,什么样的莺燕都见过,早有定力,自己又刚刚讨过媳妇,就在外头找野女人,让他的心里有负罪感,所以他的眼神还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将军如何称呼!’
边上的女人识趣地粘了过来,小手撩人地在何春生胸前蹭了蹭,鼻子还贴过来闻了闻,小声地道:‘官人身上真香!’
契丹将军啐了他一声道:‘浪婊子,老子身上难道臭吗?’
女子可不敢顶嘴,香不香她最清楚。
这些契丹人常年不洗澡,又是天天大鱼大肉,身上的那股子膻味别提有多浓重,何春生可不一样,南方人时不时就要洗洗身上的风尘,又是用的南方的胰子来洗身子,自然味儿是香的!
‘老子姓耶律,单名一个沙字。’
傻子?
大家都是一愣,没有回过神来。
耶律沙也没有感觉自己哪里说得不对,看着何春生道:‘兄弟这诚意不够,某已经介绍完了,难道不足以换到兄弟的名诲!’
何春生心里那个骂啊,谁他娘的没诚意,你这分明是把刀子架在老子脖子上!
‘在下何春!’
‘春兄弟!’
耶律沙抱拳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何春生!
‘叫在下何春就行。’
‘好的春兄弟!’
何春生一脸的郁闷,这小子是不是属聋的。
‘兄弟看样子应是远道而来吧,怎么看了老子。。呃看了兄弟的粮食又不打算买,实话说吧,这方圆百里你想买粮就算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能买到粮算你的能耐!’
何春生大惊,听了耶律沙的话,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位契丹武将。
说他是一员武将吧,身材稍显瘦弱,年纪明明也不是很大,嘴里一口烂牙,看得人想吐,嘴边还留着两撇小胡子,这样子的人他在汴京见过不少。
这种人作派霸道目中无人,张口闭口就是老子老子的,平时对待他人肯定也是这样,如果是普通的人家养不出这样的货色,这样的人绝对是出自什么大户人家,指不定还是什么显贵,稍差一点这脾气早也改得差不多了!
他还出口凿凿地说粮食买不到,要么他能垄断整个粮市,要么他就有什么渠道知道这个粮食的消息,而且他自己就是军需官,干这行的就是肥缺中的肥缺,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何春生想到此间,看向这小子的眼神一连换了好几下,语气也客气了不少。
‘耶律将军,这个有什么说法,难道今年的粮食这么紧俏?’
耶律沙大手一挥,搂住旁边姑娘的腰,狠狠地掏了一把,看到何春生紧张了,他一脸的享受,也不知是姑娘的身子馋人还是何春生的头让他沉醉。
‘今年所有的粮食都在我这里,朝廷已经下令了,谁要是敢私下走私粮食,抓到就是夷三族,你随便去外面看看,要是有私下卖粮的,我一抓一个准,钱是我的,粮也是我的!’
何春生明白,这就是怕有人私通女真人!
可是这是军粮!他买了能没风险吗?
‘若是私下卖给女真人,将军该不会要拿我去送官领赏吧!’
他要卖粮食给女真人,就怕这小子从背后捅自己一刀!
耶律沙就像没听见一样,与怀里的姑娘调着笑,欢乐地饮着酒,什么叫沉溺于酒色,全写在这小子的脸上呢!
玩了好一会,耶律沙才看了一眼满是期待的何春生道:‘看兄弟也是聪明人,有些话就不要问太多,老子只要钱,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其他的事嘛,与老子何干!’
好一个与老子何干。。
何春生说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若是将军能答应,那我可以考虑这笔买卖!’
‘兄弟直管说!’
按虎营人
‘这粮食将军得给我送到辽阳,若是将军能办得到,那我便买了,如若不然的话,那就算了,咱们买卖不成仁义还在!’
苏瑜也想知道!苏熠为什么会以为她有工资难道是因为太奶奶给她的零花钱
陆泽先是被符良亲自接走,后又被夏元鸿的人请去,程然也为他让伏魔司单独给他安排了住处。
陆泽将神农市之人全部击败,倒是第三场无人迎战,也造成了沈则行出来迎战的局面,倒也省了孟言兴找理由。
就像是原先稳固的三角形突然被抽调了一块,空间隧道赫然发生了极大的一股震动。
江清月愣住了,她不了解皇上吗重活一世,她自认为是了解皇上的,可是如今慧嫔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郑芝龙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木已成舟,兴华军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想要追击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不过还好,他们除了绑架了自己一些军官和水手,剩下倒没什么,只要高衡还在自己手上,就不会出大问题。
此刻林玥正端着餐盘站在桌旁,眼睛红肿,神色看上去很是憔悴。
一个时辰后,春华秋实把江清月扶起来,跪的时间久了,江清月差点一个踉跄摔倒,还好周晋扶了一把。
她暗暗观察了下越庭舟,只觉这人有种浑然天成的矜贵,哪怕只是那么随意地站着,也如雪后松竹子般引人注目。
有时候,二哥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鬼荣,为什么会相信他不会把这些事往外说。
无数双眼睛挖地三尺,硬是没有看见服部半藏的半点踪影!就算哪怕是一点衣角都没有瞅见,这种恐怖的隐匿能力让许多人都是冷汗津津。
不过妹子强横无所谓,不管多强横的妹子到了他身前,也只能选择屈服,这才是重点。
徐长卿没有任何辩解,只是承受着这一切。当然大多数蜀山弟子听到长老们以这种理由惩罚徐长卿,那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听说韩宇哲最近有点麻烦,是真的”洛辰熙见到涂花期,问道。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破掉了我的‘迷’镜。”美人蛟说道,她随意摆动着自己幽蓝‘色’的尾巴,嘴角带着摄人心魂的笑意。
一声声杀机沸腾的喊杀声从这些人嘴里喊出,他们眼神漠然的端着长枪、举着长刀轰然朝对方冲去。
凯伦又羞又恼,爹地这不是在讥讽她吗明知道表哥不喜欢她,却说这样的话。
“别以为你已经看得很透彻,其实,你从头到尾就是个糊涂蛋。”洛辰阳盯了她好一阵子,再说道。
格莫拉的狂徒们纷纷摇了摇头,一副不解的样子。也倒是的,他们的智商要是很高,他们早就去考名牌大学当律师或者证劵经理人了,还当什么黑手党呢
温柠急匆匆追过来的时候,江容屿已经走远了,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顾曦贞抿着唇,看了眼厉长煜,见他并未看向这边,便冲着叙白点了点头。
她是属于民众的。她要为民众的生活幸福而去拼搏。自己不能改变她的人生路。
司予逃也似的飞奔向外面的露台,生怕再慢一点,眼泪就会无情掉落。
回图令牌
这个胆大的手下,一通连珠炮是把人骂得个精神通透,人的精神是为之一振,大家全都清醒过头了,耶律沙就是那个最清醒的人,这手下把他背后的冷汗全骂出来了!
这个小子是不是疯了,他知道他在骂谁吗?
所有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
按虎营成立的时间谁也说不准,但是这个神秘的组织从他成立的那一天起,江湖关于他的传闻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有人说,这支部队是为了挽救危亡而存在,是救国的利剑!按虎营没有愧对自己的名号,他们在朝廷里锄奸扫恶,在战场上刺探破坏,提供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这一次前线与女真人打仗,为了帮助前线的兄弟部队力挽狂澜,按虎营再一次出现。
按虎营的人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不认识他们的!
还是这小子压根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这位将士也不惯着耶律沙的手下人,一道白练闪过,长刀直接划开这位手下的喉咙,一刀将他斩杀在原地!
鲜血喷出好几米远!
啊!
耶律沙喊了一声,愤怒无奈的表情在胸口涌动,可是他的脸上不敢有一丝的不服,这就是他们这帮人的作派!
如果他再表现出任何的不敬,可能下一刀就要挨在他的身上!
就连何春生也震惊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粗暴,不是也是契丹人吗?
朝廷这些年但凡有些门路的官员,一听到按虎营这帮人的名号,全部都会吓得脸色发白。
成立不久,但是他们从事的事都是外人不能触及的。
女真人强势起来的情报就是他们打听出来的,有他们的情报,北方作出了一些反应,才扼住了黄头女真人的脚步,否则北方丢失的土地还要更多。
对内他们则是不停地帮助朝廷皇帝清除异已,太多不听话的人,还有一些暗中行不轨事的官员,都被他们绕过法司直接清理掉。这些年朝中有几家灭门案,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以至于后来有人就说,碰上按虎营这帮人,他们要是跟你讲道理,那你要谢天谢地,他们要是跟你来硬的,那你就只有准备后事了!
‘你,御下不严我已经替你清理了,把你的官职还有这批粮食的公文拿出来,如若不然,我们只能依令行事!’
耶律沙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死亡在逼近,他没想到这么倒霉,钱没有赚到这么快就被这牛头马面给盯上了!
按虎营的人看耶律沙无动于衷,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冷笑着盯着耶律沙准备防止他暴起。
‘朝廷令我等捕抓私通女真的商人,如果没有通关手令,你这些粮食就有问题,与我回去调查一下吧!’
回去?回去就是一死!
耶律沙手下的人已经准备抽刀硬杠,反正私通女真人已经是死罪,要是宰了眼前这帮人,回去嫁祸给女真人,谁也查不出来,以他们的手段,自己这帮人是真的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何春生眼看两帮人一触即发,真打起来自己也要遭殃,马上站出来对着这位按虎营的将军行了一个礼道,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时这个军士才注意到何春生的存在,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并不是军人,身上没有铠甲武器。
‘你是何人?’
何春生知道这人性子急,不敢有其他的废话,直接就说道:‘将军要看的就在我手上,还请将军移步,此地说话不便!’
按虎营的人越看耶律沙这帮人越不对劲,处处透着一股邪气!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谨慎,这些年与官宦打交道,他深知敢在北地行走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压下心头的火,跟着何春生走了几步,背对着诸人。
这时耶律沙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
他不知道何春生这时候与按虎营的人说话是要干嘛,他不想信何春生能有破局的办法,如果想用贿赂的方法来摆平这些人,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这帮人就是属阎王的,看钱不重,据说他们也有自己的信条与律令,对于私贪财物的处罚是极重的。。
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耶律沙看着二人在窃语,又看了看其他的人,他在想什么时候动手会好一点。。
何春生将按虎营的将士引到一旁,这将士与他保持着一段足以制服何春生的距离,以防他突然袭击,眼睛冷冷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何春生见四下无人,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对着将士道:‘在下何春,不知将军大名!’
这位将军冷哼了一声,老子不是跟你过来叙旧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的名讳。
他没有搭理何春生,何春生却是笑了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大辽密使,主司商货买卖!’
这位军士更不相信了,便直接问道:‘你既然是朝廷人,那身上可有印信或是公文,劳烦出示一下!’
何春生笑了一下,终于在身上摸了摸,找到那块梁川给他的,那位辽国按虎营老大萧章给的令牌!
何春生把令牌在这个军士跟前晃了晃,军士第一眼没有看清,第二眼看到这令牌,直接就抱拳单膝要跪了下去,却被眼急手快的何春生一把托住,手上做了一个噤声怕被耶律沙等人看到的动作,眼神直接示意他不要这般动作,按虎营出来的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位爷不是凡人,行事更不想声张,故作这般普通寻常打扮!
可是那枚令牌他知道啊!
那是真的出自他们辽国回图使的令牌,而且看着样式,还是出自产按虎营的手笔,因为上面有一个虎头,能用老虎的图腾,只有他们按虎营,其他的部队大部队都是以狼为图腾,他们辽国就是狼的后人。
这样的令牌级别属于是最高级的那种,不是他这种按虎营人肯定是自己的长官,行个礼是正常的!
但是春生却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想让人知道,他是一个商人!
所以他接住了这个军士,收起自己的令牌,跟他说道:‘你今天没有见过我,也没有见过我们这些人,更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身份与这个令牌,今天我们有重任在身,误了朝廷的军情,你担不起。’
春生说得轻巧,听在这个军士耳里却如同响雷,以眼前男人的级别,将来要为难自己那是太容易了,他越是说得容易,自己就越是没底,倘若他今天狠狠地责罚自己一下,那可能也就翻篇了。。
怎么办。。
‘你听到了吗,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头交待一下萧大人,让他不要为难你!’
萧大人。。难道是。。
这个军士的头低得更低了,脸上再没有刚才的桀骜,只有忐忑与不安。。
‘卑职萧人凤。’
‘好,我记下了,你带人走吧!’
‘卑职领命!’
萧人凤转身要走,何春生又叫住了他:‘等等!’
萧人凤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就怕这个爷心情一个不好,又想不通要跟自己计较一下。。
‘这些钱你拿着,回去给兄弟们买点酒驱驱寒,咱们这些兄弟都不容易!’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一袋子钱,塞到萧人凤手中。。
钱粮到位
回图使。。呃,春生不禁把这个令牌又放得严实了几分,生怕路上颠簸给丢了。
刚刚这萧人凤手下杀人那一套动作加上神情是多么桀骜,看得人头皮发麻,再看到那令牌,再硬的膝盖也软了。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怕嘛,至少还有让他们忌惮的东西!
一前一后,何春生一脸满足地回到耶律沙身边,萧人凤则像个犯了错的稚子孩童,小心地跟在何春生的身后!
这一幕不仅耶律沙看得目瞪口呆,连按虎营的其他人也看得是哑口无言。
回图使,可不是一般的官位,这个既有钦差的职能,又有财政官员的权力,可以天下行走,为皇家挑选各色商品,这是肥缺中的肥缺,经过的除了钱还是钱,所以大家都眼巴巴地希望能与这个职位的官员搭上线,一是能攀上贵人,二是能接触到这类生意,那是稳赚不赔。
能干这位置的人也不是凡人,非是权贵中人所不能胜任,这也是天子寸露,对自己的恩赐,普通人想也不要想能攀上这个位置。
这个节骨眼,敢在前线出现的回图使,若是没有天命在身,一般人敢来淌这个浑水?
萧人凤在按虎营数年,以前愣头青不假,这些年该吃的苦头也吃了不少,早把棱角全磨没了,人呐,不低头不行啊!
这个令牌代表着两重含义,一是朝廷对眼前之人身份的认可,二是自己上级的授意,不管是哪一级,他都得罪不起,能不点头哈腰。
风很大,雪很深,虽是初春,北风依旧如同刀子一样,刮得每个人在雪地里不住地打颤。。
耶律沙一嘴的烂牙咧着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干笑脸,眼巴巴地望着,不指望有奇迹发生,却猛地发现,刚刚还杀气腾腾一脸要吃人的萧人凤现在就变了一个人,那个表情他经常看到,那是需要粮食的百姓在他跟前央求时的表情,如今却生动在萧人凤脸上再现。。
萧人凤走到几个兄弟身边,手上摆了摆,几个人默契地看了何春生一眼,然后悻悻地把刀收了起来。
‘刚刚是误会一场,卑职不知大人有重任在身,冲撞了将军的队伍,还望将军海涵!’
这态度转变得。。众人差点闪了腰。
耶律沙独自在风中凌乱地看着众人离去。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不可一世的按牙营军士变得如此谦卑。。
‘何老哥你这是使了什么办法。。?’
何春生看了一眼耶律沙,心想若是不把实情跟他说,只怕他会死咬着不放,将来对已不利,更会误了大事。
何春生将他拉到一旁,然后拿出了一颗硕大饱满的南海珍珠放到了耶律沙的手上。
那龙眼般大小的珍珠简直是东北最硬的通货,谁见了都不由呼吸加快瞳孔放大。
好东西呐,最顶级的东珠也没有这玩意个头大啊!关键品相还没有人家的好!
这一看就得不少钱!
他明白了,刚刚他也看到何春拿了什么东西给这个萧人凤,原来是用这等宝贝来打了通关!
耶律沙先是无奈,然后是震惊,最后却是愤怒,一口烂牙狠狠地磨着。。差点就要真动手起来打人!
不是说这帮人公正廉明什么油盐都不怕!
还不是一点点甜头就打发了他们,他们与自己有什么区别,看到萧人凤刚刚的奴相,早就拜在金钱之下,耶律沙是真的想吐啊!所以他先是无奈,自己没有破局之策,然后是震惊,原来这帮人也收钱,再接着是愤怒,他有些微曲的腰也直了起来!
契丹人呐。。
得赶了,再不多赚一点,等这狗娘养的朝廷垮了之后,就没有指望了!
耶律沙没有理会刚刚死的那人,自己掏了点钱给手下道:‘把刚刚那个兄弟的尸体处理一下,这些钱拿回去给他家人办一下后事。’
还能拿点钱,也算有点道义,不过不多。。
一行人经过了萧人凤这段小插曲,除了耶律沙,其他人的心越发的谨慎,只有耶律沙更坚定了,只要有钱,这条道上任何问题都能够摆平!
马队继续上路往辽阳而去,越往东走,路上的行人就越发地少了起来,直到进了辽阳地界,可以说是千里人烟,百里无鸡鸣,一点生机也没有。
这座东北的城市,原来因为有万达商会的入驻,一度成为北方最炙手可热的城市,各种生意火爆,直到女真的战争爆发,这里才又恢复到以前不死不活的样子。
曾经这里从南方运来的南货可以畅销到辽国东北各地,东北的各种货物也汇集于此,北方也一度有了生机与活力。
今年本来梁川也要派几支船队运货过来,夏德海死了舰队无首,加上倭人的动作,让海上也充满不稳定的因素,所以今年货物没有到位,更加速了辽阳这朵昙花的消失。
不过还真别说,萧人凤只怕是回去有透了点风声,按虎营以及沿路几天下来,再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扰。
其实吧,这点粮食走私一趟赚的也就几万贯钱,说多不多说少也就那样,但是风险太大了,这事只要被有心之人发现,闹腾起来绝对要人头落地。
到了辽阳城外,耶律沙看着那鸡斑驳的女墙,驻足干笑了许久,他也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敢趟这一回浑水,而且平安到达了城外!
消息早告知了城内的梁川,梁川亲自带着伙计把钱给‘运’了出来,一行马队还是有点用处的,来的时候可以载粮食,去的时候可以运钱回去!
梁川见到耶律沙,同样被他的相貌给震惊了一下,然后热情地要请他去城里做客,耶律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城内的主官要把他的事捅一下,那他就凉了,这茶不敢吃。
见耶律沙拒了他的心意,交割了钱财之后,梁川便笑纳了那两万斤的粮食。
两万斤,自己的兄弟们不用再挨饿了!
现在耶律沙要担心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么多的钱,回去会不会让人给抢了。。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梁川与耶律沙说道:‘耶律将军言而有信,这趟足见将军高义,相信将来咱们还会合作得更加愉快!’
耶律沙看着那一筐筐搬上马车的钱,心里火热得不行!
又看了看梁川,这帮南蛮子是真他娘的有钱,实打实的钱呐,一点都不带拖欠的,说实话现在北方这些商人,有钱的不敢来交易,没钱的拿不出现钱,根本就没办法捞到多少好处!
他也舍不得这棵摇钱树啊!
‘听何春兄弟说东家也是爽快之人,放心只要东家的钱到位,我这里有多少粮食就给东家送多少粮食来,咱们不是那说话放屁的小人,干那等拿钱不办事的龌龊事!’
梁川一高兴,又吩咐手下人动作加快!
‘可惜我与将军未能早些相识,若是可以的话,咱们一道儿把这等好生意给做,你分六来我分四,大家一块儿赚这些钱不是痛快!’
耶律沙一拍大腿,心道南方人果然胆大心黑,这等生意要掉脑袋都这么急!
‘东家不妨事,有钱慢慢赚,以前的粮价还没有现在这等行情呢,你我只要一条心,这东北大把的人需要找你我,有的是机会!’
梁川很高兴唠叨了几声,让耶律沙路上注意,二人就此别过。
刚回到万达商会,耶律德隆过来了。
会见德隆
耶律德隆这一次特意带着一些北方的特产来见梁川,订制了一件上好的皮子,水滑油光,穿在身上就能挡住整个冬天的极寒,虽然冬天已然过去,但是北风依旧,这礼物算是来得很及时。
其他的零星的就是些参茸之类的大补之物,并没有什么特点,不过梁川还真就好这口,把人参煮汤当水来喝,身子还能解乏!
两人分坐上下首,梁川看了看这位不久前结识的朋友,他也算自己的老朋友,助何春生打开了北方的市场起了大作用,看在这份上,梁川见了见这位契丹人。
耶律德隆自打被女真掳走之后,人瘦了许多,那一次被女真人折磨得不轻,黄头奴把仇恨重重地发泄在这个契丹胖子身上,一点都不觉得有罪恶感,相反他们还觉得非常的痛快。
捡回一命的耶律德隆就收敛而低调了许多,身体虽然休养了许久,可是一直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如今见了梁川,更是一脸疲相,早没有原来的水润。
梁川从何春生那里知道了这个老哥的事,连声与他安慰了几句:‘耶律兄弟你这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干嘛这么着急就来见我,我还寻思着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到你家里做做客!’
耶律德隆真的是瘦了不少,脸上还带着一丝腊色。
‘怎么敢劳梁东家大驾,来是应该,今年可惜了,本想带着人再下一趟南洋,多带一点南方的香料回来,可惜我这身子跟不上,拖累了!’
‘这还不好办,兄弟只管养好身子,等下一批南方的料子回来了,我一定让兄弟第一个过来挑选!’
耶律德隆听到这话终于是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汉家人果然还是重情重义,凡事不会把利字完全放在第一位!
‘多谢东家一片好意!’
两人互相寒喧了几句,梁川又给他拿了几副从南方带来的补气归元的方子,让他照着上面的配伍回去采点药,自己补补身子,算是略尽绵力。
这是黑十字会一行人配伍的一些常用的方子,两位神医现在已经不出门问诊,把这些事交给医书。
天下第一流的医术,要是让两位神医带到坟墓里,那就是天下人的损失。
自古以来,天下大能如流,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传世,梁川做这件事,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天下人!
耶律德隆看到前来的梁川大为不解,直接问道:‘大东家这北方兵荒马乱的,为何只身来犯险!’
这句话里有七分的关切,还有三分的不解。
梁川轻笑一声。
‘自古就是富贵险中求!这里乱起来才有钱赚,我们这些行商脚贩,过了今日没有明日,总守着那一小方海岛,早晚得把自己饿死,兄弟还有一大家子,肯定得早早出来寻点机会,为将来留条路才是!’
耶律德隆接过梁川的方子,自己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实在不可多得,梁川说了一下这方子的由来,出自大宋皇宫神医之手,不是外面的凡人能接触得到的,耶律德隆不由得把方子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到自己的怀里!
梁川见他收了起来了,便又说道:‘兄弟既然来了,有一桩买卖不知道兄弟有没有兴趣。’
又有钱赚,耶律德隆的伤又好似好了三分!腰板都直了,伸长了耳朵细细听着。
‘自然愿意,大东家愿意提携在下,在下求之不得!’
梁川嗯了一声便说道:‘我不久从大定府那里得到了一批粮食,现在想把这批粮食卖给北方的女真人,但是由我直接出面不合适。。’
卖给女真人!
耶律德隆还火热的一张脸,此时马上冷若冰霜!
他不久才被女真人夺去了半条命,这才几天的时间,便要让他去给女真人送粮食,国仇家恨不说,他心里也没有这些玩意,但是一口恶气着实是憋在心里完全舒展不过来!
他也是男人,这样的事他真是做不到!
再说了,这东家怎么现在变了,他不是与女真人仇恨很深,又为什么要帮助女真的人!
梁川看到他的表情,马上就了然!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想报仇是不是,想报仇就要听我的!’
梁川短短的一句话,就让耶律德隆那冷下去的心再次火热起来!
‘当然想报仇,要是大东家能让我报了这奇耻大辱,就算一文钱不赚,我也要帮大东家!’
好!
梁川听到这话便大为放心,起身走到他的耳朵边细细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耶律德隆听完连声点头,只听梁川最后说了一句:‘此事事关重大,千万要保密,不可走了风声!’
‘在下知道,东家放心,一定小心行事,为了报仇,在下什么事也都能做得出来!’
梁川嗯了一声,也笑了,热情地将耶律德隆送出门去,何春生走了进来。
‘与他谈妥了?’
何春生坐下来看着耶律德隆的目光有些替他着急。
梁川这一次一样要再使手段,看样子,这一次的棋子是这位兄弟!
梁川脸色缓和下来,坐下来吃了一杯茶,这才说道:‘本想让你直接去行计,不过想想,让你过去太过冒险,已经死了一个夏德海,不敢再让你们这些兄弟去犯险,正好这个耶律德隆被女真人整过,对他们有仇,利用他的仇恨又不是让他去送死,也不算太过份!’
‘嗯。’
何春生也没有再说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什么事都是关乎到你死我活,看梁川做事的风格已经是相当的仁义,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真的有,也是一句兵不厌诈,能说其他什么?
‘咱们这个计划什么时候动手?’
何春生问了梁川一下,时间已经不少日子,再不给完颜阿骨打送去一批粮食,这实力就要受到质疑了!
‘也就在这两三日吧,你还是要收拾一下,这一趟耶律德隆要去,你也要去!’
何春生点点头,完颜阿骨打肯定不会相信契丹人,却对汉家人大有好感,当时自己就看到他身边有好几个汉家官员!
‘对了东家,要不要让叶重光去打听一下完颜身边那个汉家人的来历!’
‘什么汉家人?’
何春生说道:‘我当时去了沈州,那里有不少的汉家人,想必都是投靠过去的,这些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我知道了,最近已经让叶重光去四下打听各类情报了,你说的我会放在心上的。’
对于梁川来说,最让他好奇的还是这位完颜阿骨打。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还没有出世呢,怎么这才仁宗时期完颜阿骨打就冒出来了。。
时代的大潮提前涌了过来,将所有人淹在脚下。
城外的乌云渐渐浓了起来,战争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南方的消息传来,倭人大举进犯高丽,高丽在坚持数日之后,节节败退,一直退到了汉阳城外,这座大城又名乌骨城,就是当年的唐军打起来也费力,高丽正想依托此城,坚持到胜利!
南北两线
梁川把吴用耶律重光还有宋俊宋思正兄弟叫到了一处,在他跟前撂着厚厚一叠的情报材料。
最上面的是粘杆处的人收集的关于高丽还有女真方向的动向,
每个人神情都极为严肃,一查不知道,这查下来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还要严重得多。
梁家军这些年来碰上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小人物,并没有几个人是狠角色,除了在南方与南越还有大宋狠狠干了一架之外,并没有其他大仗,哦对了,在西北,不过西北那时候用的是奇谋,否则面对李元昊那么多人,梁家军损失绝对不小。
这一次,敌人的实人远在南越人还有党项人之上。
梁川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众人看到梁川的神情,也知道山雨欲来。
吴用想安慰梁川几句,能打便打,不能打的话,还可以退回到南方的海上,不说的别的,至少女真人数十年内还没有在海上与梁家军对抗的能力。
这事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过,但是梁川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具体可以参考郑经的事迹。
不过话到嘴边都会变成风凉话,便咽了回去。
最轻松的要数宋家兄弟,这些年下来,他们早不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敌人是猛不假,但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有物资和军备,他们就能让敌人喝上一壶!
‘何春生走到哪里了?’
耶律重光直了直腰板道:‘已出发至半道,不日可能就会到达沈州。’
沈州就是他们女真人的老窝,现在也有一番气象,所有新生的事物一开始大抵都一样,有一种蓬勃的力气。
与南方这些城市的死气不同,沈州那里现在有许多的人口,人口也达到了近五十万,全是周边的城镇乡村吸附过去的农民还有行商的商人!
这些人口在南方比起来是真不多,但是对于部落式起家的女真人来说,这里的人简直就比地里的蚂蚁还要多了,这些人撑起了他们后方的物资供应,种地生产衣物制造武器铠甲,女真人除了掠夺,就是依赖于他们,有了他们在后方撑着,前方的战事无往而不利。
梁川嗯了一声,已经让耶律德隆与何春生各带了一部分粮食,何春生八千斤,耶律德隆两千斤,自己留了一万斤自己用。
备粮备战,大战在即!
一万斤是远远不够的,粘杆处的人已经分头去大定大名甚至关内去收粮,现在关内的这些人,不把粮食卖给女真人,急得他们是头皮发麻,多留在手头一天,就亏一天的钱!
梁川让何春生去找守城的指挥使毛武虎,以他的为名义发一道文书,去采购四下的粮食以充实城内的守备。
何春生也是开门见山跟这位大哥直接说了,这就是准备赚钱跑路,这城里老弱病残算起来不足三千之数,辽阳城又是兵家必争之地,怎么可能守得住!
不趁这一次狠狠地给自己赚一笔留一条后路,到时候退无可退,死路一条!
毛武虎祖上论起来,身上流的是汉家人的血,那时候还可以追溯到唐末,燕云十六州刚割让给契丹人的时候,他们就这样与大宋割裂,到他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人了,连他爷爷都不知道大宋长什么样,要说什么与汉家人的感情,那是一点都没有。
受着契丹人的统治,让毛武虎这人既有了契丹人的暴性与贪婪,也有汉家人的怕死,他胆子也算大,这才在契丹人占大头的北方生存下来,而且步步为营,慢慢做大做强,做到了现在辽阳武官第一的位置。
本以为这辈子就差不多到头了,等女真人打过来的时候就是他的祭日,没想到临末了还碰上一个何春生,这可让他的日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好好地爽了一把,临死前没有留下任何的遗憾。
有了毛武虎的公文,以后在辽阳附近周边的这些个地方买粮食,那便不是走私,契丹的人也不好直接下手,回图使的令牌虽然好用,可是也没有办法一直拿出来当鸡毛用。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多了,令牌可就不好使了!所以还是公文最好用!
现在梁川手头的钱基本是上一年万达商会经营剩下来的利润,还别说北方的这帮人虽然跟野人一样,但是手头是真有钱,买起这起名贵的瓷器茶叶那一点也不含糊!万达商会因此也赚了不少的钱。
今年等南北再强一点,后面的部队再过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再带一些商品,这样就能继续把生意搞下去。
粘杆处的这些人现在已经去外面物色盐场了,要是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把盐煮出来,这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之道,届时就不需要手上的资金问题了!
梁川翻着那些资料,表情渐渐沉重。
倭人的战斗力对梁家军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同样孱弱的高丽人来说,他们就堪称天兵天将了!
送过来的消息上面记载着,倭人集结的部队,还是先头打上汉阳的足有八万左右。
八万!
看到这个数字梁川的太阳穴重重地鼓了一下,疼得他不禁揉了一下。
他手上才几百号人。。
而且他是想杀倭人,可是现在正面对抗的话,似乎一点胜算也没有!
八万人呐。。
梁川敲了敲桌子,问耶律重光道:‘你有没有搞错,当年老子在倭国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去哪里生这么多人?’
耶律重光道:‘错不了,我们在他们行军过的地方,数过他们的炊饭的灶数,一台按十个人头算的话,差不多也约有一万多灶。’
古代行军打仗,灶台最是骗不了人的,这也是历代名将记在兵书当中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也有失误的时候,孙膑当年报庞涓大仇的时候,用的就是减灶之计,每天减少灶台的数量,让庞涓误以为自己的部队开始溃散,只派了小股部队来追击自己,最后中了埋伏不敌。
如果是倭人的话,他们不可能用这种方法,他们反而要提高壮大声势,让沿线的高丽人自己投降。
这还不是倭人全部的力量。
为什么这才短短十年左右的时间,倭人就能拿出这么大一份家业,来赌桌上梭哈了,梁川看到了另一份真田发回来的情报。
上面主要是德川这个鸟毛。
梁川也知道,他是开创幕府时代的传奇倭贼,也算是小有手段,北方有一个完颜阿骨打,海上还有一个德川,梁川感觉自己完全不够用,与这些历史上的名人对线,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