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往事
梁川把水泥的配方列了出来,又把自己所做的各种配方的比例实验的数据也一并交到了招弟的手头。
招弟一眼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数据有些眼花!
‘这些是密方?’
梁川摇摇头道:‘并不是,这些是我试过的结果,可以说这些都是失败的数据,你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招弟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什么,还没有完整的配方?
‘这。。’
梁川道:‘怎么,失望了?’
招弟没有失望,只是不解地道:‘三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自己来制作这个水泥,我可没有你这么高的水平,只怕做不好!’
不是招弟推脱,实在是他自认没有梁川那么大的本事,就怕事情做不好,最后还把梁川的大事给误了。
‘不,这事可能连我也做不到最好,这么说吧,连我也没有最完美的配方,这水泥有不同的用途,就有不同的配方,可以不停地改进,试验太过费时费力,只能让其他人来。’
招弟看着梁川的脸,似懂非懂。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儿子的名字?’
梁川有些不好意思,当年招弟生小孩的时候,他正在西北流浪,也没有回来给小孩送上一份礼物。
‘我儿没什么大名,老大叫郑金,老二叫郑银。。’
梁川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道:‘让我猜猜,老三是不是叫郑铜。。’
招弟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是三哥聪明。’
梁川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名字也太随意了。
‘有空让小金子来一下吧,这事让他自己来学会更有效果,地方我反正也为你们准备好了,来了就能学。’
‘呃。。那个,三哥我有个要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梁川不禁打量了一下招弟,这小子以前在山里抓竹鼠在南溪里摸鱼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多话。
‘说呗,咱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招弟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三哥,你读过书识得字,懂得的比咱们的多,见过的世面多,能不能帮咱改个名字,我一直顶着这个女人的名字,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梁川嗯了一声道:‘你想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内涵的还是知性的?’
招弟想了想道:‘不,有什么出名的人物,霸气一点的,我想取一个像他们那样的名字?’
梁川呃了半天,看着招弟的脸郑重地道:‘郑姓?’
招弟点点头!
当然得姓郑,总不能把他老子给的东西都给扔了,那成什么样了,人在世一辈子,无非就是为了顶着自己的名姓走到万人跟前,哪一天出人头地了,别人却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那还有个毛线意思?
梁川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想一个名字,马上脱口而出道:‘那只有一个名字了,郑——成——功!’
郑成功?
招弟歪头想了半天,这戏班子里唱的曲也没有听过哪个大人物叫这名的啊,不过成功二字确实比起招弟强了不知无数倍。
梁川拍拍招弟的肩膀道:‘本不能把这么伟大的名字给你,因为你配不上他。不过把这个名字给你,就希望给你一种鼓舞与鞭策,就像吴先生一样,以前叫吴满屯,实大有够差的,现在就叫吴用,也是一种激励!’
招弟似懂非懂,不过也是高兴地道:‘好,咱以后就叫成功,大气!’
这小子换个名字,人好像也变了一般,以前在他身上总有一种后劲不足的感觉,每天都是浑浑噩噩要死不活的感觉,以前梁川不是没想过提点他,给了他比任何人都要多的机会,甚至要不是当年他自己想要有个家,可能现在张表都没有机会入梁家的门,那个位儿就是他的!
不过现在也不晚,这小子有点开窍的感觉,也知道让他的儿子来抢点先机,现在再不努力,以后肉都让别人抢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小金子很快就被老爹成功带到了跟前,现在的招弟气宇轩昂,总算不辱没这个名字,不过小金子还是让眼前一亮!
小子年纪不大,一年虎气,身材魁梧体形壮硕,一张朴实的脸上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却不显得傻气,梁川初一见面,便给了他一身好衣裳,权当是见面礼。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才这般高!’梁川在膝盖的位置比划了一阵,颇有感慨。
曾经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青涩少年,如今他们各有家室,儿女也都长大成人,时光与岁月过得如此之快,曾经快冲淡他们的兄弟感情,却又让他们的兄弟感情更加的深沉。
故人之子,身上满是当年那个瘦弱少年的神情与影子,一眼多年,如此之快。
郑金虎头虎脑地道:‘东家。’
梁川一听这个称谓,脸上有些错谔,更多的是不悦道:‘别人叫我东家可以,你们几个兄弟不行,你得叫我一声三伯,知道不?’
一听这声称呼,连招弟都有些泪眼朦胧,还得是自己的三哥,重感情!
他自己上面有个大哥,所以梁川不敢让郑金叫自己大伯,不合适。
不过呐,以后这孩子有了梁川这层关系,他就算是稳了!
‘还愣着发傻呢,快叫啊!’
郑金的头让他爹狠狠地拍了一下,动作里满是不忿与恨铁不成钢。
这泼天的富贵都到眼前了,你小子还愣着呢!
‘三伯。’
不过小子沉稳得过头了,有种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感觉。
梁川拉起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阵,嘴里满是赞叹道:“你们两养得不错!’
一听这话,招弟终于是崩不住了,泪如雨下。时间仿佛穿越到了十多年前,初次见到大哥的那个场面,他也是如般打量自己,不过嘴里都是:怎么这么瘦!一两肉也没有!
眼前满是当年两位善良的夫妇对自己的关爱,那是自己多年未有的亲情!
‘以后就好好听你三伯的话,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若是让我听到你敢仵逆的话,回来我不打断你的腿!’
郑金恨恨地看了一眼他的亲爹,满眼都是不服气。
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已的亲爹这般畏惧眼前的这个男人,他难道有三头六臂还是他的权势滔天?
老爹是真的没用,没有男人的魄力,做事犹豫拖拉,所以自己不想跟着他学本事!
还哭了。。唉。
看到郑金的表情,梁川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养儿方知父母恩,当家才知柴米贵,年轻人啊,终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
自己养的儿子招弟哪里会不懂得,他这个儿子这会儿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透了!
这小子欠收拾!
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扬起来就要扇下来,梁川的手却拦了过来,道:‘孩子大了,使不得!’
这个年头,十岁仿佛就是一个坎,过了这个坎,就不再是小孩童,可以称之为小半大人,再用儿童来对待,不可以。
多少家庭,这个年纪已经要撑起一片天了!
招弟气得大手一甩,眼中的泪水在打转,恨恨地道:‘你呀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明事理呢!’
可是孩子不经历过苦难,哪里会有长大的道理呢!
梁川微微一笑,对招弟使了个眼神道:‘好了,我们接下来就要干正事了,招弟,哦不,成功你先回去吧!’
招弟实在担心,他的儿子会不会给梁川添麻烦,两家的关系实在太好,可是也仅仅局限在这一代人之间,下一代人,仿佛陌路人一般!
这样的情份,招弟实在不忍去破坏!他见过太多了,年轻人不懂事,不念旧情,在他前眼里,这些什么情份狗屁不值!
梁川笑着送走招弟,轻轻地把那柴房的木门带上。
‘还记得我以前看到你的时候吗?’
梁川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试图拉近两人的距离,他很强烈地感受到,眼前的小子对他有深深的戒备。
岛上都在说着梁川的事迹,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些事与他并无任何的关系!
年轻人不懂得何为拼命,何为争抢,在他们的世界里,躺平似平更重要。
‘教给你的这门道与泥巴有关,说来也巧了,当年我与你爹也是从泥巴认识的,想听吗?’
梁川也不想当啰嗦的人,先客气地问了一句。
郑金站在原地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不知要自己做什么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梁川与他搭话,他这才发觉,原来他对自己的亲爹好像并不是很熟!
小的时候,自己仿佛就是野生的,与几个兄弟姐妹只负责玩,而老爹却是醉心于打铁,也没有别的顾虑,好像是因为这样,他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更好像是各过各的日子!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梁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第一次见到你爹,我们都是每天为肚子发愁的人,黑鼻你还记得不,这小子逮住了一头山鸡,那时候我给你爹做了一回叫花鸡,那叫一个香啊,差点把舌头都吃到肚子里去!’
郑金水泥
两个男人一大一小,气氛很是不融洽,一个跟木头似的,愣在原地,一个却如同话痨一般,滔滔不绝。
场面颇有几分不和谐。
梁川讲着当年两人龌龊不足夸的过往琐事,讲着当年饿得两眼发晕,逮住什么吃什么的日子,郑金看向梁川的眼神,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位夷州的大哥大,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在清源城里长大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无比的自豪感,他们看哪里来的人都是外地人乡下人,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乡巴佬,看他们的眼神,从来都是鼻孔朝。
这种莫名的优越感,是许多的清源二代人三代人从小拥有的,他们却不知道,往上面推几十年,他们的先人为了在这片土地扎根,当年也受过这样的白眼。
年轻的孩子,永远也体验不到这样的感觉。
他不明白梁川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简直是浪费口水。
梁川看着孩子眼神中的不解与漠然,只是淡然一笑,小孩子当然不懂他与招弟之间的感情,也不能怪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玩都还没有玩够呢,怎么可能会去费脑筋来想这些人情世故。
说得久了,梁川就累了,把活主动交给了郑金,来之前,招弟已经把梁川要他做的事全部给自己的儿子说了一遍!
年轻的郑金此时并不懂得接近梁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是来混个名声的,纯粹就是不想去招弟的铁铺子里当接班人,他并无其他的选择,只能退让,来了梁川这里——玩泥巴。
这里也算清净,至少旁人来不了梁家。
梁川给了他十种不同的配方,对着他说道:‘今天你把这十种不同的比例调制出来,上面有我写的各种不同的材料的比重,加进去搅拌一下,明早我来检验效果。’
郑金读过书,却不是读书的料,只混了个眼熟,不过认字也够用了!
梁川写的字不比他强多少,勉强能看得懂,桌子上摆放着手秤还有盘子等工具,他按纸上所写的信息,把石灰等材料放到盘子上,再放到秤上去过秤,秤完之后再按着纸上写着的内容,把这些搅成一团。。
郑金第一次接触水泥,完全不明白这玩意的用途何在,搅很很费力,而且感觉每一份的状态都差不多!
郑金的眉目拧成一团,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而且看梁川的意思,这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接下来要不停地一直干下去!想到这里,郑金就有些后悔了,做这么无聊的事,还不如去铁匠铺里面打铁去,跟那些师傅吹牛打屁还有意思得多!
柴房安静得出奇,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影,要这样让他不停地干下去,他如何能受得了?
梁川出门后回身望了一眼柴房的方向,心中只有哀叹,当年他老子招弟过的是如何艰苦卓绝的生活,如今就养出这么骄横的娃娃,家业还没有支愣起来呢,就怕要让这些小兔崽子给祸祸完了!
这可不成,怎么说也老哥们的事,论起来就是自己的事,梁川可不想看着招弟的几个娃娃走上歪路!
倒是个像模像样的好后生,可惜了当年方婉与招弟两夫妻肯定对这些娃娃太过宠溺,要么就是太过放纵,才有今日的苦果。
得好好地训一训!
梁川故意放任郑金在屋子里胡作非为,他现在哪里知道梁川要他干嘛,只要他一做错,梁川就有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办法!
水泥与火药一样,都是极为重要的秘密工程,容不得有一点闪失,就算是招弟的亲儿子也不能搞砸了他的事。
越是这样,梁川就要把郑金给管好,这小子实在太欠管教了!
果然,梁川没有猜错,第二天他一推开柴房的大门,准备让杨秀给这小子送点吃的,一进门却见郑金敞着个大开胸,嘴角还流着涎水,正躺在草垛上呼呼大睡呢!
梁川扫了一眼桌上的试验品,没有一堆是像样的,全部都是糊弄了一半,就扔在桌上,一件成品也没有!
梁川愤怒至极,盛怒之下一把将桌上的水泥样本全部扫到地上,哗啦一声剧烈的动静把正在梦境当中的郑金给惊醒了!
郑金还非常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吵死了!’
不说这话还好,他一出口,梁川马上抄起一块半成品的水泥直接就朝郑金砸了过去!
水泥虽然还没有成品,却也是正儿八经的水泥,往郑金额头上一砸,啪的一声脆响,水泥四散纷飞,碎落一地,郑金被砸头一头灰,鲜血也当场流了下来!
梁川咆哮道:‘老子我让你睡!’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郑金竟然丝毫不惧,看来这样的待遇也是头一次,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着朝梁川袭来,想报刚刚的一击之仇!
梁川嘴角轻扬,眼中满是不屑!
小子,就凭你?
这些年梁川生里来死里去,大大小小的绝境战役经历过无数次,手上更是鲜血无数,战场上搏命的场面可比这紧张而刺激得多了,现在顶多算是教训一个小了孩子罢了!
郑金冲到近前,梁川丝毫不手软,一个闪身,然后就是一个熊抱,将郑金整个人扛了起来,生生地扔到了刚刚他流过涎水的草垛上,梁川已经预判过了,只有扔在这里才不会受伤。。
郑金被梁川一抱一摔,脑袋都被摔出金星来了,还没来得及睁眼,只觉自己的身体一浮,竟然是被梁川给生生提了起来,梁川扯着他的衣领狠狠地道:‘我不会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就让你在这里胡作非为,我告诉你,要是你没把我要的水泥调配出来,明天我打你打得更狠!’
说完,梁川把郑金往草垛上一扔,摔得郑金又是头昏眼花,柴房的门已经被重重地关上!
可怜的郑金,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打得死去活来,他活了这么久,何曾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趁着没有人的时候,竟然自己一个人哭了起来!
这人还亏让自己叫三伯,就是一头笑面虎,当着自己亲爹的面对自己这么好,老爹一走,打自己跟打狗一样狠!
配什么配?他哪时晓得配水泥的方法,再说了,那材料刚刚都让梁川给砸了,自己怎么配!
想到这里,郑金马上就拖着疼痛的身子起来把地上的水泥盘子秤子等东西一样样地捡起来,刚刚梁川下手是真的狠,再让他打一次,真的可能会丧命,他甚至都不怀疑,要是梁川真下手的话,会不会活活将他打死!
来之前,他爹就千万交待了,梁川说什么一定要听,就算是错了照做了就不会有错,如果跟梁川对着干,那下场会很悲惨。
当年的招弟也见过不少牛逼哄哄的人物,个个都找梁川叫板,现在这些人去了哪里根本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梁川踩着他们,现在是越发的豪横!
郑金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骂道老头子你怎么不早点提醒自己,害自己莫名挨了这么一顿打!
郑金这种性格的孩子,就是平时家里没有人管教给放纵出来的,一旦在社会上吃到苦头,马上就变得比绵羊还要乖顺!
郑金蹲在地上边抹眼泪边收拾屋子,整个屋子经过这么一闹,更加地凌乱。
柴房的门吱的一声又让人给推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手中端着食盒的杨秀,他做了一些泡菜还有腌肉,听说屋子里是招弟的小孩,她才特意端了过来!
‘哟孩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成是招弟打的,招弟这人也真是的,自己的孩子怎么打成这个样子,让人心疼哟!’
不明就里的杨秀一通乱猜,让郑金更加无地自容,他便是说是梁川打的也没人会信,梁川做人多好啊,那是有口皆碑,他会去对哥们的孩子下手?
‘来别哭了,先吃菜,我去给你拿些药来,家里好药多着哩!’
饿了一天的郑金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心中那份骄傲终于荡然无存!他拿起筷子大口地夹了起来,进屋的杨秀都不忍打断他,只是把汤往他跟前推了下道:‘快喝点汤,别咽着了!’
‘来了这里我也不晓得你们在做什么,东家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你爹也真是的,跟着东家瞎胡闹,净为难你们这些孩子!’
郑金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有苦都说不出来,这分明是他自己选的,怎么能去怨别人呢?
回去也不一定好啊,家里打铁比这个真的累得多了!
屋外又有一个人进来,拿来新的材料,全是石灰石膏粘土之类的材料,一下子又堆满了桌子!
郑金吃完饭,看着来人一脸的漠然,他其实想让给自己老爹带句话,却又拉不脸来,这才一天要是哭着回去,以后在自己老子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不行,不能让他看了笑话。。’
郑金往嘴里塞了几口食物,便起身一言不发地开始搞他的水泥,这一次他是真正开始认真起来做这事!
蒲梁之争
次日梁川再次进入到柴房来,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呼呼大睡流着涎水的郑金,郑金挨了一顿打,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就算自己的亲爹与梁川关系过命,他也没有资格在梁川跟前摆谱。
郑金小时候就听过许多关于梁川的传说,以前的他总觉得,这些是夸夸其谈,纯粹就是为了捧梁川的话,并没有多少实际的内容。
他听说过,梁川打死过老虎。
呵,这不是扯淡嘛,人力能与虎斗?他虽然没有见过老虎,却听过许多关于大虫的传说,传说只要大虫吃过人肉,便不会再惧怕人类,而且它们会对人类上瘾,不停地伏击人类,八闽大地就有许多关于老虎吃人的传说。
要打死老虎,往往得几十人一起出动才行,有时候还会折损很多的人!
就凭梁川一人打死老虎?以前他只当是一个笑话,就像他们清源人笑话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般,只有嘲笑。
但是当他被梁川揍过之后,他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远远不止是强横那么简单,在同龄人当中,郑金也算是长得高大发育得早,可是在梁川面前,他觉得自己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就像一只小鸡。。
梁川一摔一抱,在他心里真的留下了阴影,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可能他已经凉了!
梁川进屋,犀利的眼神从郑金身上扫过,一股霸凌居高而下的气势缓缓扫过,郑金畏缩地看了梁川一眼,眼神连接触都不敢有!
梁川冷哼地一声,竟让这个小伙子轻颤了一下!
梁川走到郑金边上,看了看郑金一夜的工作,看来这小子的态度有所转变,原来糊弄的态度大改,已经按着梁川给他的方案认真地进行调配。
郑金配制的水泥经过一夜的冷却,都变成了硬邦邦的石头,梁川逐个把它们捡起来,用手一个个掰了过去!
郑金看到梁川这样‘糟蹋’他一夜奋战的成果,很是不解,正想问问梁川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梁川冷漠的表情,还是把自己的话咽了回来!
他就怕自己说错话,又换来一阵暴揍!
梁川很不满意,很明显这一批的水泥配方并不尽如人意,配出来的水泥质地松脆,硬度也明显不够,不足以当成建筑材料。
十批的水泥全部都掰烂了,梁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配方,他继续拿起笔,在纸上改变了原先有的配方,增减原来的材料,准备进行新一轮的比例试验。
郑金只看了一眼,或许是太过着急,只说了两个字:‘东家。。’
没想到这两个字换来的是梁川的大手掌,梁川一巴掌扇了过来!郑金并没有做错事,自然没有丝毫的防备,用脸生生接下了一巴掌,梁川一巴掌力度何止是大,直接打得郑金一边的耳朵没有了听觉,脸颊肿起了老高!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以前在方家,他可是一家人最金贵的存在,不要说挨打,连挨骂都没有机会,可是来了梁家,他就像一根草根一般,任打任骂,一点尊严也没有。
刚刚便是这样,毫无征召地挨了重重一击,真的是疼啊!
梁川冷冷地说道:‘我昨天说的你都忘了?叫三伯,再叫我东家我还要继续抽你!’
就因为自己叫错了,就挨了一巴掌。。好痛!
对付郑金这样的不听话的少年,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摧毁他们的自尊心,把他们不可一世狠狠地踩在脚下,毁掉他们最为自傲的东西,那么他们也就一文不值了。
没有挨过打的郑金此刻也明白了,在家里他是一个宝,在这里,他连根毛也不是。
此刻的少年似乎有所转变。
梁川知道,既然要改造郑金,那就不能半途而废,该打的还是要打,招弟啊,你不能怨兄弟我,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郑金被打得委屈巴拉,他恨梁川,他很想抄起那些水泥块把梁川砸进地里,可是他不敢,他只要表露出一丝的愤恨,换回来的只有更加狠厉的毒打!
打人这个方式虽然粗暴,但是效果非常的明显,不良少年的成长就是需要毒打,没人把他们当成心头肉,除了他们的亲爹娘,来了梁家,不改头换面一番,那就是白来了!
有时候自以为是的尊严其实并不值钱,特别是挨打之后。
梁川的打特别有效,现在郑金已经没有了清源子弟那种看人只用鼻孔的傲慢感,嘴上也马上就改口,强迫着人家叫自己三伯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这就是梁川改造这小子的方法!
水泥就靠这个小子这样慢慢地配制梁川也不以为意,这本来就是一项不知道进度的工程,谁也不清楚尽头在哪里,所以梁川并不着急,只要能找到适合自己使用的材料,那一刻将会如同岛上的钢轨,开始发挥它巨大的潜力!
自从蒲精诚走后,苏禄就开始进入内战的时候,岛内很明显地分成了三拨人!
第一拨人就是支持原来国王的老旧朝臣,这些人吃的是原来国王给他们发的俸禄,也就没有理由来造反。
第二拨人就是那些平时早就看朝中人不爽的反派,他们站到了巴都哈一边,准备来个改头换面,自己翻身作主人,后来加入的尊图与卢不苏等人也是这一帮人,现在这些人势力极大,几个人一回到苏禄就与蒲家还有苏禄旧势力开战,现在不需要梁川出手,已经打得火热。
夹在两拨势力当中的蒲寿长,现在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以前的蒲家看似家财万贯实力强大,可没想到众人推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还有一批人就是中立派,他们也能叫作墙头草,不管哪一帮人获胜,他们不见最后的底牌绝不会轻易地站队!
可怜蒲寿长,当了一辈子的纨绔子弟,平生只知横行霸道,让他来当这个家族的中兴之子,他哪里能胜任这样的苦活,况且他的对手还是号称百年难得一遇的梁川,当时坊间的评价就是,他给梁川提鞋也不配。
蒲精诚,这个蒲姓的旁支,年龄差不多是蒲寿长的爷爷辈,碰上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机会让他们的旁支后来居上,自然不敢怠慢,抓住这个机会,可以让家族荣耀!
一回到苏禄的蒲精诚,马上就组织起了一支反蒲义军,虽然名义听着很是奇怪,同是蒲家人,有种同室操戈的感觉,可是蒲精诚一点负担也没有。
错过这个压制主家的机会,以后就难了。
蒲寿长不愧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甩了巴都哈自己逃到苏禄,成功作死了他的老爹,又得罪了苏禄王室,现在就算苏禄国王与梁川翻脸,也不敢公然出来保这位仁兄,完全没有意义,蒲寿长连巴都哈都敢出卖,他还有什么不敢的,跟这样的人合作,不是嫌命长吗。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蒲寿长也没想到,他家的敌人竟然会如此之多,那一夜他逃回苏禄的时候,总想着卷土重来,却没想到,他的对手成长如此之快,他该考虑的已经不是胜利,而是苟且了!
蒲精诚与尊图等人组织一大批的反蒲义士,先是毁了蒲家在苏禄的生意,这种地方从来就没有什么王法,谁手下的兵多谁就有理,简单而实在,没有生意的蒲家,这大树倒得如山一般,再也起不来。
实际上蒲家的生意自打家主蒲庚死后,早就是末日黄花,凉是迟早的事,蒲寿长除了败家哪里有养家的本事,他的本事就是让蒲家尽可能地拖久一点,这就是最大的本事了,现在真的碰上了事情,蒲寿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蒲家的下人,眼看东主落难,他们可没有为主尽忠的高尚情操,他们一怕钱拿不到手,二怕引火烧身,所以纷纷选择了坐壁上观,可怜的蒲寿长从龙海捡了一条命逃回来,却不曾想没有报得了仇,却在今天死在了苏禄一群小人的手中!
那一夜,无数乱民趁乱冲进蒲家,烧光了蒲家的一切,蒲家人落难死在乱民手中的不计其数,家财更是被一抢而空,一个积累了数百年的家族,先是在清源折掉大半,最后又把所有的家业全部葬送在了苏禄!
破鼓万人捶,一家落难之时,旁人不是同情,而是张开嘴露出獠牙,准备从这头庞然大物身上撕下几块肉一块分吃!
许多人早就看出情形不对,蒲家这次得罪的人连苏禄王室都不敢轻碰,也就蒲寿长这个痴儿,还在痴痴顽抗!
一个寻常的夜里,一伙凶徒毫无征召地冲进苏禄蒲家,他们先是把家中的男丁驱赶到一间小黑屋当中,女人的命运会好一点,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活下来,却要被凌辱。
蒲家人也起来反抗,有人甚至跑到官府去报官,可是他们还认不清楚形势,苏禄因为这个蒲家与夷州交恶,现在都没有找到修复关系的法子,有人替自己亮出刀子,他们如何不高兴!
所有人都坐视蒲家被人灭门,官府无动于衷,民间的恶势力磨刀霍霍,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大家业,一夜之间化为飞灰,这一次蒲家再无翻身的机会,完全伤到了根本,家中的男丁被人关中黑屋当中,一把火全部烧死。
事后有人清点过,那一场大火中烧死的蒲家人有近两百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梁川若是亲自前来,可能都不敢下这么狠的手,就怕激起天怒!
那一夜有人说蒲寿长死在大火当中,也有人说他再次逃走了。
人呐,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就像现在的蒲寿长,蒲家还在的时候,他都斗不过梁川,蒲家没了,他更没有机会斗过梁川!还不如一死了之!
行凶之人,就是蒲氏旁支蒲精诚与尊图还有卢不苏等人带来的,他们早向官府透了风声,苏禄王室也知道,要平息梁川的怒火,必须要有人出来当替罪羊,苏禄王室自然不肯出头,那就只能委屈蒲家了!
大火烧了两天,一场大雨过后,拖出一具具尸体。。这一场足以记入苏禄史册的大事,本来是一桩国耻,可是苏禄上下视而不见,他们更不可能承认这样的事,只把这一场大火归结为一场意外。
梁川与蒲家分分合合斗了十来年,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苏禄乱局
蒲家被灭的消息被童威猛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夷州,得到消息的梁川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平息。
蒲家这一回死了两百多人,还有许多人被卖到地下的娼馆黑窑,不过梁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两家恩怨已久,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若是有一回梁家被蒲家攻破,下场可能比现在还要惨。
成亡败寇,自古已然。
谁知不可能把草放任生长,春风一吹便来复仇。
蒲家啊蒲家,离打败自己最近的一次是上次与慕容潮这阴阳人合谋夺取清源的那一次,那一次自己是真的差点栽到他们手中,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天下起了一场大雨,自己死里逃生。
一路想来,所有的事仿佛无比偶然,又是无比的必然,蒲家最后不会倒在自己的头,也会被其他人给灭掉,在蒲寿长这小子手头肯定是走得不会太长远!
梁川看到蒲家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一个家族若想长盛不衰,靠的肯定不是金钱与权势,有钱人会败光,有权人会落难,要想长盛不衰,还得提升后辈的认知与素养一个好的家教才是最大的财富,把子孙后辈培养成低调谦逊的人,不知能为家族少招惹多少敌人,没一个敌人就能少一分损失,这才是无形中能省下来的财富!
他想到了那些史中的大家,范家、曾家、荣家等等家族,这些人虽然一代势力滔天,不过后代也没什么名气,他们更多的都是知晓闷声发大财暗中搞发育的道理,永远不会把自己推到前台,像蒲家这样的,只顾着赚一些黑心钱,把孩子养成王八蛋,那再多的钱也守不住。
不过,总算是少了一个敌人。
对于蒲家,梁川始终想不通,他老子自己也没有太把人家怎么样,为什么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可能当他以为自己把他儿子给弄死了,所以要跟自己玩命!
没办法,谁让蒲家要对自己下手,当年他要是直接炸死自己,那事情就没有了。
蒲家的灭亡对于梁川只是有一些触动,他现在也没有把蒲家当一盘菜,可是对于其他在南洋这一片海上行走的商贾来说,这就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了!
梁川要灭了蒲家,甚至只派出了两条船,就轻松地完成了这一桩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蒲家是什么样的体量,只要往南方跑过商的人就清楚,他们以前总揽了南方的香料玉石还有大小各种商路,光是往来清源与苏禄,就为他们蒲家赚得了无数的财富。
蒲家可不是单纯地有钱,有钱之后他们组建了一支船队,上面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可以说这支部队拉出来,在南洋还真没有几个势力能打得过他们,这才是蒲家嚣张的理由!
这么强大的一个私人势力,就在梁川的几声宣告之下,就有人跳出来代劳,直接将蒲家给灭了。。
还有比这更让人胆寒的吗?意思是说以后在片海上,若是梁家盯上了谁,只要他梁川发出一纸通告,就有人把他的对手给灭了,是这个意思吗?
嘶。。好可怕。
不可否认的是梁家的战斗力真的非常强悍,许多人听闻过梁川攻下夷州的经过,更亲身经历过梁川两条船堵着苏禄打得一国的商人抬不起头的场面。
要是梁家的部队全部出动,该会有多强悍的实力?
这事总算告一段落,梁川用他自己能力告诉世人,这海上又有一个雄主诞生,梁家愿意与所有人和平相处,但是要是有人敢来作乱的话,梁川也不会客气!犯我夷州者,虽远必诛!
梁川给童威猛送去回信,来信里童威猛就向他请示过,现在蒲家已经搞定了,是否要班师回岛。
梁川的回信当中表示意思很明确,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回来。
当时出师任务有两人很明确,其一是要报复蒲家来夷州捣乱给世人一个警醒,第二个任务就是帮巴都哈夺了他们苏禄的王位。
第一个任务是完成了,不过第二个八字还没有一撇。
自己已经与巴都哈签好了协议和约,自己助他上位,届时他将会把苏禄以及吕宋岛上那些丰富的矿产资源让与自己,自己需要的是这些资源,可不是打赢这场仗!
梁川一直以来都是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人生在世,就要多赚钱,只为钱而来,有钱才好办事。
别人国力强盛,就让手下人拿着枪炮到处打人,梁川觉得这种行为真的是伤天害理,人家好好的又没惹你,你打人家干嘛?华夏历史上不少朝代就是喜欢干这样的蠢事,就是面子过不去。
梁川的一切出发点都是钱!现在岛上什么地方都要花钱,等水泥搞出来,将来要花的钱更多,别看水泥的材料廉价,但是要制造出来,成本可不低,光是靠岛内的资源已经很是艰辛,接下来要梁川要干的就是东某无耻某国的做法,吸取周边友人的血液,来供养自己!
不得不说,这些朋友都是属油的,榨一榨还是挺能出油的嘛!
自己说出去的豪言不实现,那天下人都会笑话梁川言而无信。
梁川能兵不血刃地完成第一个任务,这骚操作实在已把世人吓得够呛,现在大家关注的是,他是否真的能帮助巴都哈完成上位,如果连这操作他都能完成,那梁川的实力真的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话已经放出去,那就是自己出兵的一个借口,不找个理由,怎么把火炮放到人家的家门口,那未免太没有礼貌了!
梁川有时候还是挺感谢蒲寿长这种没有带脑子的纨绔子弟的,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做事才会那么没谱,一言不合就贸然带着人闯到别人家中,打人家的孩子砸人家的屋子!有这理由,自己才能动手嘛!若是人家不整定出,自己动起手来,将来对质的时候,自己都不好拿出什么理由来怼回去!
童威猛得到梁川的回信也是非常的疑惑,还不回去?可是信里却也给了他明确的指示,在梁川下达新的命令之前,除非苏禄的人主动进攻,他们不得攻击任何的目标!
这是什么意思?
童威猛虽然不解,不过也只能依照上面的意思,继续把船堵在人家的家门口。
处理掉蒲家之后,本以为梁川就会依照约定退兵,可是期望的结果并没有出现,两条海船还是堵在苏禄的大门口!
蒲精诚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
在这一场灭蒲的大战当中,苏禄王室没有预想的梁川退兵,梁川也没有得到大量的利益,但是蒲家正宗被灭掉,大把的机会就落到了这个蒲家旁支的手中,蒲精诚可是从东方来的商人,他手中拥有大量与东方色目人相关联的资源,利用这些资源,他想要在短时间内成长为另一个蒲家并不特别难的事!
麻烦的就是尊图与卢不苏两个商人!
他们虽然不代表官方,却是苏禄官方私下叫到夷州的人,当初他们回话带来的消息是消灭了蒲家,梁家就把之前的恩怨一笑勾销,现在事情办成了,梁家却是翻脸不认人,这算个什么事?
难道是尊图与卢不苏两个混蛋在欺骗苏禄王室!
商人唯利是图,他们比墙头草还要墙头草,只要有好处,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投向下一个主子,苏禄王室自得了什么?
此时苏禄国内猜得最多的就是,梁川并没有答应两人退兵的要求,梁川有能力吃了蒲家,同样有能力在苏禄重新立起一座山头,他们何必要卖给尊图与卢不苏两人人情?算来算去都是梁川让两人给坑了,人情二人来做,梁川被中间商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不过,为了验证事情的真实性,苏禄国内还是把卢不苏与尊图二人叫到了朝中,当面询问他们二人事情的真实情况!
尊图与卢不苏二人诚惶诚恐,这好比是一场鸿门宴,不是请他们去喝茶,而是请他们去送死!
不过二人可不敢不去,不去的话,那便坐实了他们是在欺骗苏禄国王,蒲家的下场他们都看得到,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怎么敢不去!
两人战战兢兢上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见到二人前来,苏禄国王更加疑惑了,二人的嫌疑洗脱了一半,二人也是无奈,死命地替自己开脱,当日梁川也说好的,二人把梁川的诺言重新说与国王听,就差再把蒲精诚叫进朝里对质,不过也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三人串供,这套说词定是也是一般,没有任何的意义!
夷州的战舰死死地堵在自己家门口,许多海船现在出入只能乖乖地奉上过路费,谁也不敢不交,放眼苏禄国内,没有一个人是夷州战船的对手,谁敢找不痛快去摸一下老虎的屁股!
最害怕的还是苏禄国王巴都葛喇,他不停地担心自己的王位,虽然夷州放话传位给他的三儿子,也算是自己人,不过他相信,只要自己一交了位置,自己的小命肯定就没了!
苏禄岁币
现在蒲家已经灭掉,国内再没有其他的作乱势力,苏禄的乱局却久久不能平复,最受打击的莫过于苏禄国王巴都葛喇!
梁川简直是欺负人欺负到了姥姥家,堵在人家家门口打人家的小孩,连狗经过都挨上两踢脚!
中原大国历朝历代虽然也不少海上强国,海上水师的实力强盛之时,却也未曾有过任何的国家会这样对待他们南洋的国家,这就是赤裸裸的以大欺小!
不过想到这个词,巴都葛喇马上就收了回去。
夷州岛虽大,但是岛上的话事人梁川并不是一个什么大人物。
相反,这小子就像雨后的春笋突然之间一夜冒出来似的,据说原来只是中原大宋的一个小人物,在许多大臣家里当下人,发迹也是在乡间小地,更无什么庞大精彩的背景,不过这小子来得太快太凶,一夜之间就占了夷州,更是打得夷州诸多势力不敢抬头。
海上横行一时的倭人山本龟田更是让他给杀了,近些日子已经许久看不到倭人的踪迹,这些倭人也算是为祸海上数年,对过往的商人破坏性更甚,比起梁家的作为,他们堪称残暴,梁家都算是慈悲了!
倭人不仅要钱,还要毁船,毁船就算了,还要抢货杀人,狗日的,他们比禽兽还不如。
再看看梁家的战船,只要给足了过路费,那是真的通行无阻,绝对不会收钱不办事,很讲信誉!
苏禄的领土不大,但是这皇宫却是出奇的华丽。岛上有数十万人,所有人都是王室圈养的奴隶,他们上缴自己的税赋与粮食,用几十万人来供这巴都家族的数人挥霍。
大量的财富用在看得见的地方,比如皇宫、衣着、还有食物以及他们的排场。皇宫是富有东方特色的圆顶式建筑,与中原大地的高檐大殿不同,这里更有一种童话般的富丽。
王室的衣着都是中原进口的上等丝绸,上面点缀点华丽的宝石,就连一双普通的便鞋,也有金丝缠绕。至于王室的食物,那更是竭尽天下之奢靡,只要是老百姓吃的他们都不吃,就要吃那山上最快的,海里最深的,方能彰显王室地位的殊荣。
苏禄与中原不同,这种不同来自来文化的积淀与民智的打开。
这里的人民愚昧而无知,他们甚至不清楚他们生来的意义在哪里,统治着控制着他们的身体更控制着他们的思想,给他们灌输的就是屈服与奴役的思想,在南方的小岛上,他们甚至没有自己的文化体系,更没有系统的教育,老百姓生来就如同家养的动物,给予食物,长大干活,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吕宋岛上的人,终其一生都是在这块小岛上生存,长大了最远的地方就是坐船到周边的小岛再看看,有本事的人才会坐着船到北方的中原,许多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正是因为他们接触到了大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在大宋,他们能见到不一样的生活,原来人可以活得这么精彩,原来钱可以这么赚!
正因为见识过人家更高等级的享受,也间接带动了苏禄国内的攀比,贫富阶级再一次严重地分化,富者愈富贫者愈贫,高高在上的王室把持着国内的一切,生怕这一切被人夺走!
皇宫之内,左右的刀斧手是真的骇人,手中的长刀明晃晃,眼中泛着寒光死死地盯着尊图与卢不苏两个倒霉蛋。
他们深知,今天只要说错了一句话,这乱刀就会把自己五马分尸。
巴都葛喇却是脸色铁青,坐在宝座上一言不发。
五十出头的他一生荣华富贵,未有一天吃过苦头,皮肤滑腻得能挤出油来,头上更是没有见到多少白发,每日净是好吃好喝供着,一生不愁,哪里会来白头?
这个苏禄国王今日也有发愁的事,便是家门前堵着的两条战舰,打又打不过,赶也赶不走!
‘你们两个见过梁川那人,说说吧,他要什么,只要本王能给的,绝对不会含糊!’
尊图与卢不苏不敢说话,要的什么还不够明显呐,人家是要你的王位啊!
大臣为了拍马屁跳出来道:‘大王那梁川不过是一乡间野人,粗鄙不堪,所图不过钱财罢了,若是我们携重金以利诱之,许其以重利,相信他不会再与苏禄为敌。’
另一个大臣也出来附和道:‘没错,他已经攻打我们苏禄时间不短,为的就是收取那微薄的‘保护费’,若是我们直接给他钱,他便再无理由为难海上的商船!’
巴都葛喇想了想嗯了一声,却没有表态,他不相信梁川要的这么少。
‘你们上次与梁川说的仅此而已,只要灭了蒲家他便退兵?’
尊图心道,人家梁川好像也没有这么说,只是说要是灭了蒲家就可以谈,退兵嘛,至少人家现在也没有食言,还真的是没动手了!
卢不苏一直在回忆当时梁川说的,梁川当时说的好像也是说要灭了蒲家,否则连谈都不要谈。二人也就没有再多想其他的,回来后便接推了蒲家。
现在人家没有表态,不过倒是可以再回一趟夷州不是!
巴都葛喇现在也要他们一个态度,他们有个屁的态度,人家梁川就算想翻脸,难不成还要跟他们二位商量不成?
简直搞笑,这国王真是老糊涂了!
‘回陛下,我与卢不苏二人正在纳闷,这梁川难不成要食言而肥,正想再次前往夷州一探究竟!’
大臣一听立即跳出来,这两人分明是想跑!
‘万万不可,这二人早与梁川勾结,若是来个里应外合。。’
大臣的话寒芒毕露,两人冷汗直流,惶恐地看着四周,却见刀斧手已经磨刀霍霍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二人,只待巴都葛喇一声令下,二人就会被乱刀砍死!
卢不苏心如死灰,眼睛看向尊图心道,早知道不如真投了梁川,这等昏君如何值得他们来卖命,两人若是早有反意,想来个里应外合,还用得着来这朝堂上送命?
这大臣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巴都葛喇看向二人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善,关系到他的王位,任何人都是敌人!
另一位大臣又跳出来道:‘陛下不可,这二人若是有异心,定也不会这么愚蠢来送死,定还是夷州方面有什么误会,梁川当初点名苏禄,我等俱是一无所知被挨了这顿无名战火,臣下所见,陛下可以派出一支使团,以这二人为首,前往夷州打听情况,若是二人有异心,可以灭了二人在国内族裔也不迟!’
尊图与卢不苏两人瞬间向这位大臣投去了我谢谢你全家的表情,眼中都快掉出刀子来了,不过两个这时候哪里敢反驳。只能强忍着不爽,附和道:‘对对对,陛下可以派出几位使臣与我等二人一道前往夷州,一切自然见分晓!’
朝臣的意见大致相面,眼下的平衡格局要是被打破,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他们的富贵,巴都葛喇一下台,他们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
反正去夷州就算出事也不是他们的风险,死的也是尊图与卢不苏两个人,这事可以干!
大臣纷纷表态,想让巴都葛喇派点人去交涉,要是能换回来几十年太平日子,那就划算了!
这时又有大臣马上跳出来说:‘据传,这个梁川当年曾在大宋宰相府中任事,为人最是贪财好色,刚刚也有大人提议重金利诱,这事臣下也支持,须知重病需得猛药,陛下何不多费一些金银收买此人!’
还好梁川没有听到这些话,否则他一定要好好问侯一下这个鸟人,都离开大宋这么久了,还有人一直在江湖造他的谣!
看来当年自己在丁谓与夏竦门下真是得罪了不少人,这名声都远扬到了南洋来了!
‘只是这给多少合适?’
巴都葛喇有些犯难,给多了嘛心疼,给少了他们又达不到收买梁川的目的,阶下的大臣不时抬头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国王,大家都在嘀咕,这老鬼是不是又在心疼钱了,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黄白之物,等哪一天你连王位都没了,不知道死哪里去的时候,你就会后悔当初没有大方一点。。
有些小聪明的大臣这时候出来道:‘陛下何不如效仿西夏与辽国对大宋征收的岁币!’
哦?
巴都葛喇应该是不清楚岁币是什么玩意,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
大臣便把宋夏之战还有宋辽之战后达成盟约说了一下,这岁币说白了就是来买平安的,不过名目好听一些罢了!
如今苏禄也要花钱买平安,人家大宋都不嫌丢人,咱们小苏禄自然也不怕!
‘好好好!’巴都葛喇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这个提议不错,反正自己不是第一个丢人的人,名声再怎么臭也是大宋最臭!呵呵!
巴都葛喇心中一阵暗爽!
‘便依了诸位的意思,备下一份岁币,这数额嘛便与大宋的相同,即日就前往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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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禄使团
"听说了没有?苏禄那边低头了,不日就要来夷州送岁币来了!"
现在夷州话题热度最高的不是钢轨的长度,也不是人力轨道车的速度,而是苏禄与夷州将要以何种关系来相处!
岁币这个词大家都不会太陌生,这可是大宋的耻辱,以后的历代王朝都把这一笔国帑开支当成是污点,就连沾边的政客都恨不能把自己的名字从上面剔掉!
就算是现在的大宋,每年依旧需要向辽国还有"新败"不久的西夏送去大量的财富。
虽然大宋觉得他们赚了。
打仗的支出与这一笔"小钱"的支出比起来,百倍有余,大宋当然是赚了,世界上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最怕的就是连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好比是现在苏禄遇见的问题!
有钱都不好使!
苏禄这种国家,朝代的更迭也不算是事,几十年换一个朝代很正常,比起大宋的变化,他们在变化中又有一种稳定,千百年来几乎没有太大的进步。
但是这一小步,却是夷州的一大步!
所有人夷州人这一刻虽然还是过着中下贫农的生活,生活苦哈哈,但是大家的腰杆仿佛都直了一般,这一回夷州可是大大地挣脸,仗都还没有打呢,人家就把钱给送来了!想当年大宋可是与西夏还有辽国打了几年的血仗,死了无数的好儿郎,差点改变了几国的国运,西夏与辽国这才挣了一点岁币来弥补几年战争
的亏空!
夷州可是连仗都还没有开始打呢,人家就赶着趟儿把钱送来了!
梁川提前得到了消息,苏禄主动要奉上他们的岁币,据民间的小道消息称,这一次送来的钱还不是小钱,而是可以与大宋辽国相提并论的大额岁币!
嘶。。梁川被这从天而降的富贵给砸到了!
自己还在盘算着怎么从有家身上多榨一些油水出来呢,人家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多不好意思!
不过来者是客,梁川虽然现在还没有宣布自己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还是给足了远方的客人足够的面子,派出了自己的仪仗队,还有梁家军到港口迎接这一帮人,要知道港口上每天来往无数人,梁家可不是对谁都这么有排面!
凤山更是有无数的本地人外地人,全部都聚集在港口之上,想要一起见证这个神圣而伟大的时刻!
所有人都以为凤山只是一个村落,一个原始而落后的小地方,在这里勉强能够温饱已经是莫大的不容易,跟着梁川,却带着众人挣得这天大的殊荣,有人把他们当成了一个国家,派出了自己的使团,献上了自己的财富!
这一日,整个凤山港一切的商业活动全部都停了下来,人们议论着这一次苏禄来的目的,大家不知道南方的这个小岛国被两条船打得有多狼狈,听到的许多消息都以为是民间的奇谈,苏禄再弱,也不可能的打不过两条船吧!
许多北方
的商人,那都是身上带着游牧民族血性的汉子,虽然大海上商机多,他们为了赚钱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但是听到这样的天方夜谭的时候,许多人都是露出一丝冷笑。
真他娘的扯淡,要不是两个蛋赘着,这是要上天了?
梁川是有点名气,可是至于这么吹捧吗,怎么不说他手下有天兵天将呢?
望海楼与醉东京的包间早都被人订光了,许多人特意呆在凤山就是为了一睹苏禄使团前来的风彩!
这可是一个国家正式的使节团,与先前尊图还有卢不苏两个民间的商人来的阵仗不同!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一次他们带来了多少钱,大部人
都是猜测最多也是银钱万贯罢了,也有人不看好,许多人甚至在猜测,以前梁家打的都是苏禄的小国家,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才是苏禄的主力。
夷州可能要有一场大战!
这种山雨欲来的说法赢得了不少人的认可,商人最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万一打起仗来,他们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个谁都会担心!
许多人在暗地里观望!
打仗有打仗的好,不打仗也有不打仗的优势。
如果真打起来了,那这片海上的生意格局可能会有变数,许多商品的价格甚至都会有波动,比如粮食与药材的价格是肯定会往上涨的,兵器的价格也会上扬,许多商人做的就是这些买卖,他们当然是希望打得越凶越好!
也有许多北方的
商人收到了消息,这些人早就在凤山成立了办事处,南方这片海上有什么动静,他们就会要么用信鸽要么派人回程,把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回国内,否则万一南方在打仗,他们又傻傻地把货运下来,那不是要吃大亏?
萧章之后,天下无数的势力都注意到了南方的局势的不一样。
大宋可不仅仅是只有一个孙家做生意,浙商就有许多人一直以来就从事南洋的生意,还有闽商,岭南的粤商,无数人都盯着海上的这块大肥肉,随便分到一口,那都足以吃上数年!
迁上夷州的有许多逃难而来的农民,还有就是这些主动上岛的人,他们才是真正来赚钱的!
梁川的模式下,他们是真的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十条巨大的宝船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地驶入凤山港,一路而来风尘仆仆,海上碧波翻涌,天上一净如洗,海凤在耳畔呼啸,天气格外的美好。
如此大好的天气让诸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今年的台风并不多,仿佛老天爷都在眷顾梁川一般!
往年这个时候,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许多的台风来岛上肆虐!连当地的渔民都在感叹,自己的东家真是人们口中的天选之子!
苏禄的宝船有东方的味道,柚木材质制成的船身修长而带有侵略性,船首的锥形船头特别的亮眼,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北地来的海船!
最好辨认的是东方海船上的船帆,他们与大
宋的海船技术不同,这种船帆是方形帆,对风的利用率奇高,但是对水手的操控水平也要求极高,这样才能在大海中畅行!
东方的宝船还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地方,他们的船上没有罗盘,梁川搞出了罗盘让海上的船员可以深入到大海的深处,不必沿着海岸线来移动!
东方的阿拉伯人的导航技术也是独树一帜。他们的技术聚集了东西所长。原来的夏德海导航经常也是用到北极星,这颗星星是天上为数不多的恒星,永远不会移动。利用手掌与海平面的高度差,再去量北极星的高度,就能知道他们所处的纬度。再通过太阳的升落,就能确定他们大致的方位,东方人也是机智,凭借这样的方法,竟然敢来汉人居住的地方贸易,要知道汉人手中有了航海的一系列装备,可是要到东方去,还人几百年的时间!
这十条宝船每一条都吃水非常的深,一看上面就是载着非常贵重的宝物!
船头上,苏禄使臣还有尊图以及卢不苏站在头排,使者对自己带来的巨额财富非常有信心,再加上他早就听说梁川贪财,十船的财物要是打动不了梁川,他就从这船上跳下去!
尊图与卢不苏两人倒是心情忐忑!
他们摸不准梁川的脉!
第一次来的时候,想着说梁川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大宋不是还有一句名言,叫作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汉家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
信誉,有时候宁
愿亏钱也不想让自己的名誉受到损害。
梁川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他们的要求,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是欺骗他们?
难不成他真要收了钱才肯退兵。。
那梁川的胃口就真的太大了,今天带了十几万贯的岁币能解决问题,那明年呢,后年呢。。
这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不可能变小的吧!
这个愚蠢的使者,他还以为这一次来他能立功,只怕他要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里!
二人纵横商海数十年,早看透了各方人物,梁川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按常规出牌的人物,他要是像外面说的那样贪财,那倒也好对付了,只要有钱就能摆平,关键他这个谈到钱的时候,眼皮连跳都不会跳一下,这样的人分明是视金钱如粪土的狠人,能用钱来解决他?
海船已经进港了,码头上的动静比他们原来初到凤山的时候大了十倍不止,二人总算轻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梁川对于苏禄还算看在眼里,没有那般无所谓!派了这么多人前来迎接,苏禄方面的脸上总会有一点血色!
接下来就是看这谈判要如何进展下去了!
使者一开始还没有把凤山放在眼里,但是海船进港之后,凤山的样貌尽收眼底,他终于收起了原来轻视的神色,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这还是以前的打狗镇?这城镇分明比他们苏禄最大的城市还要大上无数倍!
轰!码上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彻地炮声
,使者一个站立不稳,吓得双腿之间一阵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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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发愁
宝船进港,迎接他们的却是叶小钗。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我们凤山!’
使者不解,为什么这地方会让一个女人来做迎接他国使臣这么重要的事!
梁川不想也没有必要亲自过来迎接这个败军之国的使者,一个是苏禄的份量还不够,一个就是他就是故意要让苏禄难看!
苏禄使者年轻气盛,一看迎接自己的竟然是个女子,脸色马上就垮了下来!
原来意想当中的,梁川应该亲自出来相迎才是,毕竟他这个使臣代替的可是苏禄的国王巴都葛喇!
严格上来算,凤山或是夷州都不是一个国家,梁川更是从来没有对外称过王,他们的地位算起来,并不能与苏禄相提并论!
国是国,家是家,虽然夷州有坚船利炮,可是他们依旧只是一个小渔村!
使者脸色阴沉,这渔村有点大!
更气人的是,梁川与巴都哈签的那个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赦然就被梁川刻在巨大的石头上,此时正摆放在码头上。
上面写着要助巴都哈取得苏禄的王位。。
这些字眼就如何一记响亮地耳光,正呼呼地扇在苏禄使者的脸上!
这不是欺人太甚,这是骑在人家头上拉屎了!
梁川狂傲无边,大话讲出来也就算了,竟然这般不顾及苏禄方面的态度,他真的是从一开始就不把苏禄放在眼里啊!
与巴都哈签的条件,这块石头一开始是个人经过都要看上几眼,现在大家都看腻了,也就没有人关注,不过大家都知道梁家的意向,那就是无条件站在巴都哈这边,否则不成了无信小人?
有这么一大块石头从中作梗,梁川真的会改变心意?
使者的心凉了半截。
再看派出一个女人来迎接自己,使者是隐忍不发,未免太看轻他们!
‘哼!''使者从鼻孔里面出了一口气,一声不坑甩了叶小钗一张臭脸,便大步下了船往岸上而去。
叶小钗一怔,不知所以然。
想当初,她也是出身豪门,什么大人物没有见过,区区一个苏禄小国的使者,地位也就是他们西南小地方的一个部落首领,有什么好狂傲,瞧这作派,怕也是作威作福惯了!
小视了她一个女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场子在这儿丢了,明天东家肯定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不知好歹的东西,没搞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干嘛来了都不懂!
叶小钗不恼不恨,依旧让着手下人安排这一拨人的行程,此次事关重要,代表是苏禄一国,国事无小事,更不可失了夷州的排面,叶小钗处处替梁川着想考虑,夷州的事,便是自己的事。
醉东京虽是夷州数得上号的豪华酒楼,但是在苏禄这些大官眼里,却算不得什么,小地方的人虽然没有大眼界,但是他们铺张奢侈的本事那可比大地方来的人强得多了,许起排场来,那是一点都不大宋这种地方来的商人豪贾。
一进醉东京,吃的住的用的睡的,全部换了一圈,甚至只用自己从苏禄带来的生活用品,铜镜银盆,玉碗象牙杯,睡的床铺都是大宋扬州最上等的丝绸织就的!
地方虽小,排面十足!
这使者可能都要忘了自己出来是干嘛来的,把精力都放在自己的颜面上了。
醉东京因为一场小外交,身价提升不了,杨霸先看得直眼红。谁让他的望海楼是赌场,把人家使者放到赌场里终究不太合适。
一场泼天的富贵便这样失之交臂,杨霸先也清楚,以后肯定还有不少这样的排面场合,这生意只怕都要让醉东京给抢走,还好这酒楼是郑若萦的,也就是梁东家自己的私产,否则他都要想办法下手,除之而后快!
这一次梁川同样没有把这一批官方正式的使者放在眼里,按目前的形势,还有苏禄的地位,他们没有任何主动权可以让自己去找他们谈条件,只有他们舔着脸过来!
使者下榻之后,也一直在等夷州方面的态度,结果什么也没有。
这一下使者终于慌了。
有时候钱没有办法送出去,也是一种烦恼!
这钱送不出去,就代表他们夷州不愿意接受苏禄方面的示好,那自己的任务便完不成!
苏禄方面现在就一个意思,梁川得罪不起,与其成为敌人,不如成为朋友!最好就是花点钱能把梁川收买了,这样便是最好,巴都哈能给的,他们王室照样能给,不仅能给,还能给得更多,他给一百,王室就出十倍!砸也要把梁川砸晕了!
本以为带着钱过来的,梁川会高兴地在码头迎接,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看一眼!
难道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钱的?
使者望着窗外的风景开始发愁。
不过这凤山的气象,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早闻夷州,更闻打狗镇,不过是一介穷乡僻壤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说白了,这凤山以前在东海这片地方,就是穷得钉铛响的地方,狗都刨不出几个像样东西的穷地方,如今他亲眼来看,这哪里是穷地方,天上人间这不是!
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港口里的海船,码头上堆栈起来的货,便比他们苏禄的要多得多!
难怪人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原来凤山有这样的底气!
楼下聚集了一大批前来看热闹的闲人,可恶,使者恨恨地看了一眼楼下这些好事之人,这些人的笑脸分明就是在看他的笑话!
苏禄多少年没经历过这样的国难,虽然也不关他的事,这使者还没有高尚到为国情怀这么高的层面,不过这任务要是完不成的话,他实在不好交差!
难办啊!
明日直接去见梁川!
使者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让人通传一声为妙,万一对方的态度不善,自己还有个台阶可以下!
那下人去议事堂前转了一圈,连大门都没得进,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使者一见下人无功而回,急问道:‘怎么说的,仔细回话!’
那下人却无法回话,哭丧着一脸道:‘大人,门都没进呐,更别说见人了!’
‘什么!’使者急得差点跳起来,这叫做什么事?
‘再去,你就是跪也要给我跪进去!’
使者一肚子邪火无处渲泄,刚想拿下人出气,心道是下人不肯卖力,因而进不得大门。他们乃是苏?的使团,哪里有进不得门的道理?却不知道,使者是真见不到梁川,梁川有意晾着这一行人,他们自然见不着。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的使者马上就想到,上一回尊图与卢不苏两人是如何见到梁川的?
‘把尊图与卢不苏二人给我叫过来!’
尊图与卢不苏二人见下人脸色便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来到酒楼使者的住处。
‘你们两个跟我说说,上一次你们来,梁川可有为难你们?’
尊图与卢不苏二人相视,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看来他也遇到一样的麻烦!
‘呃。。’二人不敢明说,语气吞吞吐吐。
使者果然猜到了什么,追问道:‘你们还不速速道来!’
尊图一脸为难,与卢不苏换了一下眼神,最后才缓缓将先前受到的‘屈辱’说了出来!
使者倒吸一口气,原来小鬼难缠,在这里也是这般!
‘照你们两个看如何是好,难不成本使也要向这个下人送钱不成?’
二人一言不发,那表情就像在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做不做你自己决定吧。
使者没办法,急得来回转了几个圈圈!
最后一咬牙,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怕夜长梦多,最后把事情生生给黄了!
‘送钱!’
使者一拍板,两人脸上净是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这天夜里,张表又迎来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这个梁家的下人,竟受到了苏禄使者超高规格的接待,一起来的还有无数的金银,他爹张英挖一辈子矿都赚不回来的那种。
张表不敢接受这份大额的礼物,因为这一次不是他要刁难几个使者,而是梁川跟他们过不去,自己收了礼物就怕做不成这个中间和事佬!
苏禄的人一看,心里更慌了,连送到嘴边的钱都不要,这事难不成真就这么不好办?
最后张表只能半推半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一半,同意去梁川那里问一问情况,这礼物嘛,他就先不收!
尊图与卢不苏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张表这关是真的不好过,他们当初只以为是针对他们,没想到对待所有人,张表是如何公平,一视同仁。。
下人没有带回来胜利的消息,那些丰厚的礼物带走多少又带回来多少,急得使者有些上火!
‘这事难道真就这么难办?还是你们二人去一次,替陛下问清楚那梁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人一听心底马上在问候这使者全家!
巴都葛喇派来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们两人,我们两人只是身不由已,现在倒我们成了主角了!
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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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见不得
张表很是紧张。
尊图与卢不苏带给他的礼物,足足是他爹张英下矿挖十辈子都挖不出来的钱,他小孩子心性,赚了钱第一个反应自然是上山带给他爹,好让他爹跟着一起高兴高兴。
两个老人看到儿子带回来的礼物还以为是他自己赚来的,高兴之余,老头子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烈酒正酣,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礼物不是他儿子买的或是赚的,而是有人为了接近梁川,向他儿子送来行贿的赃物。。
张英盛怒之下,直接把这些张表得到的赃物全部给扔出了家门,并且告诫自己的儿子。
现在他能有机会在梁家,那是他自己的造化,千万可不能把这大好的局面给毁了!
要进入梁家,当初他可是从山上一路打关系打通到山下,也就是梁家现在缺得力可靠的人,他们家又是一清二白,穷得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让人顾忌的背景,梁川才肯接受这小娃娃让他到梁家来办事。
在梁家办事自然是油水多多机会多多,只要手伸得够长,那不怕没有来钱的机会,但是也正是这样,梁家能容得下这些手长脚长的人?
肯定不是。
张英特意打听过梁川的为人。
梁东家为人正直,最恨的就是作女干犯科之人,就连梁家军招人,用的也尽是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人,那些有过前科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启用。
要是在梁家眼皮子底下来偷梁家的墙角,被梁家给发现了
,绝对不会姑息!
张英最不希望的还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前途一片大好,不过小孩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更没有见过什么诱惑,区区一点小钱就能让他迷了双眼!简直糊涂!男人要做大事,如何能让小利给迷了心智!
只要张表老老实实地在梁川手下做着,将来梁东家绝对不会亏待了这小子,所获利益绝对百倍于现在的小恩小惠!
张表被大骂一顿,带着礼物给轰了回来!
这一家子,往上推三十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漂洋过海来讨生活,可不是来偷女干耍滑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是让梁家给开了,丢的要不是三五两碎银,那是几代人的富贵!
一个家庭,要想翻身复兴,缺的就是张英这样有远见有魄力的当家人!
张英临走前交待了,这些东西要么交到梁川处,要么还回去!还回去是难了,尊图与卢不苏早回到苏禄,下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只能把礼物交给梁川!
看着尊图与卢不苏行贿给张表的这些礼物,粗算一下也值好几千贯钱!
"这两人倒是好大的手笔!"
要是以前梁川肯定也眼红,现在他看这些小钱淡了许多。身份不同,眼界自然也不同!
张表有些不好意思,腮红如铁,只得道:"东家我想说这些钱是我爹让我交出来的!"
梁川先是一愣,然后哑然一笑道:"你爹倒是正直,不过嘛,上次也是我授意你去为难他
们的,这钱拿的不烫手,我不怪你,这一次他们再到夷州来,咱们还是老套路,这钱我让你赚,以后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能收,知道不!"
张表猛的点头道:"咱晓得了,我爹他就训我,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能走歪门斜道!"
"是这个理!"
梁川满意地笑了!用人不疑人,疑人不用,张表在自己家里若是想赚钱,倒是无可厚非,怕的就是他因为贪财,将来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那样就是一个隐患,如今他肯开诚布公,自己自然应该高兴!
"东家,他们又差人到我那里询问我了,到底该如何是好?"
梁川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他们找你帮忙来见我是吗?"
张表点点头,梁川却道:"若是他们再去找你,你只管刁难他们,等磨得差不多了,再松一点口风,带着他们到岛上转转,也感受一下咱们岛的风土人情,让苏禄知道咱们的实力,只是那些机密所在就不要带他们去了,晓得不!"
张表似懂非懂,这个界限似乎不是很明朗!
"不急,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人去知会你!"
张表心下这才有数。
苏禄方面的人再次到张表处拜见,阎王门前,连个小鬼的关都过不去,使者心急如焚,距离来夷州已经数日有余,却无半点有利信息传回,国内也早已一催再催,就为了有些进展!
这事能急吗,急不就代表苏禄弱人一筹?在心理层面就
完败敌手!
张表终于接见了苏禄方面的人,并且给了他们一个有利的暗示,东家这几日诸事缠身,不过已经松口承诺,等事情忙完,一定会接见几位使者。
下人一听脸上乐开了花,这下回去铁定有赏!
不过张表的脸却莫名臭了起来,当着使团下人的面,把新到的苏禄使者数落了一通,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不懂得规矩之类,做事冒失一般!
话越讲人越气,差点就要骂到苏禄国王头上!
下人蒙了,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这态度!
这下人自然也是人精当中出来的,一下就明白了张表态度急转直下的原因,临来前,使者就让他带来了礼物,下人连忙把礼物奉上!
一箱沉甸甸的物品被抬了进来!
张表一看,脸上的臭意终于缓和了不少!
"这才像点话,办事不是这样的滴,一点都不上道!"
张表没由得说了一句让人莫名的话!
听在下人耳中却是如雷贯耳,难不成接下来只能使者大人自己来应付了?
礼物送上,使者自然也不愿间再多作逗留,马上回来把消息报与自己的上司!
使者大怒:"妈的,果然还是钱没有给到位!"
这事情还没有办成呢,送出去的东西倒是不少!
卢不苏与尊图在一旁,两人都是一脸我说了吧的表情,也不插嘴,这时候多说都是无益之言!
"准备点东西,本官亲自去见这个管事!"
与前几日不同,那时的张
表心情忐忑,也是头一次见到外国使者这么有派头的人物,换作他们老张家,哪里有人见过这么大的人物,他也算是争光了,所以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但是梁川又让他来折腾一下几个,这下有命在身,他就不得不执行了!
使者前来,张表翘着二郎腿正吃着时兴的果点,斜着眼睛看着风风火火的使者,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使者嘶了一声,想发作却又不敢,这小子今天的架子好大!怎么看着都不像前些天那般客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使者高声道:"张大人今天看来心情颇为不悦,是何缘故?"
张表看了他一眼,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这人好不懂规矩,来办事连个名号都没有报,这么多天了,干嘛来了?"
使者这才回过神来,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在下科邦松,乃是苏禄使者,此番前来。。"
使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张表就残忍地打断了他的话,张表小小年轻,这样行径顿显轻浮,一下就激起了科帮松的怒火,犹如火上加了一盆烈油,让火烧得更旺!
"什么帮不帮松,我看就你就是瓜怂,这样办事,你们国王也放心?"
科邦松脸色极为难看!就像隔夜酸臭的饭菜!这些汉家人不是自称来自礼仪之邦,怎么这般没有礼数!
换作平时,这样的待遇换来的只有战火,可是战争已经打了,苏禄明显打不过。。只能忍了!
吕宋的
姓氏不如大宋中原,这些姓氏是很早传下来的,就如同上古的姬姓赢姓一样,到如今的年代,已不多见。
"张大人教训得是,在下失礼在前,今日来正是前来赔罪,这一点小见面礼,是苏禄的土特产,还望小张大人笑纳!"
礼物再次被请了出来,这一次的礼物明显比原先的丰厚,足有五六口大箱子,几个苏禄人吃力地抬着,张表一看,喉头都忍不住耸了耸。
这一看就是好家伙,来真的!
里面不是铜钞就是金银,要么就是珍珠珊瑚之类的宝货,才有这般重的份量!
看到张表的表情,科邦松心中更恨,脸上却不得有一丝不快。
钱真能解决问题,就容易了!
科邦松很是卑微地道:"几日来都不得见梁东主的真颜,还希望小张大人能行个方便,与在下指条明路,在下这些小礼物,全是送与小张大人的,梁东主那里还有其他的安排!"
张表说道:"我们东家你们一个个来想见就见,那他都不用去忙其他事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什么?跟你说,你算老几?
你小子不会是吃了这些东西,然后又不打算让咱们见梁川吧!
妈的!够狠啊!
"在下身负重任,实在是身不由已,小张大人若不得便,在下回去万难复命!"
科邦松这人年纪也就三十出头,不过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看着年纪比张英还差不了多少,像一个长辈在苦求着晚辈似
的,让旁人看了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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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错觉
张表并不是为了刁难科邦松,实则就是为了帮梁川好好整治一下这群人,好让苏禄在夷州面前彻底服软。
谁能想得到,张表这年纪小小的,心眼子这么多!
有时候逼人也是一种考验水平的事,不能把人逼得太死,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松弛自是要有一个度。
见科邦松急了,张表马上放松自己的架式对着科邦松道:"你们的国王让你们来的,那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记得不久前尊图与卢不苏二人才刚来夷州,也与我们东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难道他们二人回去没有把我们东家的意思带到吗?"
科邦松眼见张表问起这事,感觉到对方想深入了解的意图,马上把苏禄发生的事与张表说了,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希望张表能把话带到梁川那里,这样事情才会有一些转机。
可是张表一动不动。
他听了科邦松的话一点起身的意思也没有,他自己也早就知道苏禄的事,更清楚当楚尊图二人与梁川达成的协议,梁川为什么不退兵他不清楚,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科邦松以为,张表可能年轻不晓得这事的重要性,还在一旁继续拱火道:"梁东主现在也是一方雄主,若是自己说出的话言而无信,那将来何以立足于天下人跟前!"
"科使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张表还不忘附和了一句。
科邦松眼见有戏,马上追道:"正是这般,苏禄国内情
形与别处不同,我主让我前来正是要与梁东主说明利害关系,此事关系到夷州与苏禄两地将来友好邦交与互商往来,滋事体大,小张大人与梁东主关系匪然,何不帮忙疏通一二。。"
科邦松心道,我这礼物都给你备足了,怎么你收了钱还不准备办事?
张表连连安抚科邦松道:"科使这般安下,待某去东家跟前说明情况,我东家深明大义,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一听这话,科邦松一颗心终于悬放下来,连连拱手道:"还得多靠小张大人!"
张表马上岔开话题道:"不知科使在醉东京楼里住得如何?我主已经明确告诉我,一定要让科使住得舒心安逸!"
科邦松有些不知所措,梁川不是一直不肯见他们,难道梁川一直在暗处注意观察他们?
听到此话的科邦松就如同一头老狐狸,好像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脑子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这难道是在暗示他什么?
他一直以为,梁川早被巴都哈买通了,坚定地站到巴都哈一边,要与苏禄王室硬杠到底,可是现在一看,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梁川难道这么多的花样,是要做给世人看的?
不行,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必须要搞清楚,如果真能查清楚,那便是大功一件!
为了这个目的,科邦松也开始稳了下来,他是使者不假,更是苏禄的人,为了前程,他也豁出去了!
"梁东主难道从我们
上岸开始就在关注着我们的动向?"
科邦松试探地问道!
张表几乎没有犹豫地道:"那可不!"
"东家重视苏禄的动向,一举一动尽在掌握,只是怕苏禄失控罢了,他可不是单纯要与苏禄交恶,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不是我等这些人可以揣测的罢了!"
更深层次的用意!
科邦松思绪飞转,各种想法都扫过一遍,原来梁川对苏禄
的算计这么多!
不过也奇怪,中原来的人,各个都对南洋这些穷困小岛没有任何的兴趣,怎么梁川这人一个劲地跟南方这些小地方小国家过不去?
江湖传说梁川发迹于海上,先是去岛国转了一圈,连岛国的娘们都讨了几个,近年来更是致于扩展海上的贸易,大宋海禁的大环境下,人家的生意不减反增,完全就是得益于这片大海。宋人有眼无珠,他倒是独具慧眼,会向南方的大海域还有岛国动手,一点也不奇怪!
科邦松回到醉东京,尊图与卢不苏二人偷摸望了一眼,科邦松脸上挂着笑意,那几口大箱子也没有再抬回来,盾样子应该是把东西给送出去了!
难怪这么高兴!梁家这些人就这鸟样,不收点好处不办事,上一次他们就吃过这个大亏!
就让科邦松自己去折腾吧,万一后面他吃了哑巴亏,也省得拿他们二人当替死鬼!
接下来时间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在张表不停地暗示下,有意无意地抬高科帮松的地
位,拍几个马屁,原来在张表处吃的亏受的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开始称兄道弟,关系如胶似漆。
张表更是有意无意地给科邦松一种错觉,梁川不喜欢巴都哈,其实是夷州一直在一个可靠的伙伴。。
这不就是在给苏禄机会嘛!
险些错过如此重要的情报!
要是能把梁川拉到自己这头,那巴都哈就不足为患,有的是时间来收拾这个废物,灭掉他比灭掉蒲家还要容易,但是梁川是得罪不起的,只能与他修好关系,这样一来苏禄就少了一个强劲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好伙伴。
能与梁川交好,这以后苏禄的生意,只怕还要更上一层楼!
科邦松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把巴都哈抬上苏禄王位有什么好处,他能给的,现在的国王一样能给,为了保住王位,还会给得更多更爽快!
这样一来多好,还省得打仗!苏禄这边也在猜测,夷州为什么打得差不多了又及时收手,海上这几条船是狠,打得人无处可藏,但是上了岸肯定就没不行了,两条船能装下多少人,无非就是上千人最多了,苏禄完全有能力派出几万人,来个鱼死网破!
这是苏禄目前一致的意见!
不是苏禄打不起,而是苏禄耗不起。
苏禄这种国家就是靠着这些海上的商人吃饭的,他们的生意做不成,国家的税收就没有来源,当官的更没有地方捞油水,这仗再打下去,王室没有什么影响,
还是依旧作威作福,下面的这些个百姓与普通人肯定就不愿意了,他们也不可能与梁家开战,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拿王室开刀。。
这才是苏禄巴都葛喇最担心的事!
尊图与卢不苏不清楚科邦松在想什么,每天却看着这小子打扮得珠光宝气,然后由梁家的管事张表派人来相迎,带着他也不知去往何处,反正这事只字不提,脸上的焦急与不安也不见了,倒像是来夷州快活来了!
二人不想管,也不敢管!
两人现在已经上了苏禄大臣的黑名单,这夷州处只要一出事,国内的大臣说了,就要拿自己的家眷开刀,***太狠了,这与他们何干?连他们的家人都不放过!
二人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是土生土长的苏禄人,家室产业全部在岛上,人家要拿自己开刀,一点办法也没有,蒲家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多少年了,岛上已经没有这样的惨案了!以前只有国家更替的时候会出现,现在已经极少了!
二人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老人,人一但上了年纪,对生活虽然更加看淡,但是对于家人,却是更难释怀!
二人只是冷眼旁
观,生怕殃及池鱼。
科邦松这下可舒服了!
白天的他不是宴请张表,就是被张表请着,整座夷州岛凤山到处参观,这才是迎接外使的态度嘛,干嘛搞得剑拔弩张的,大家心平气和地谈事情不好嘛!
科邦松深入到凤山的街头,这
才是真正地震惊,在港口码头上看凤山已经有大气象,如今到人家街头巷尾,街道整齐划一,路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污秽,到处都是活力与激情,人人都向往生意,在这里生意无比的繁荣,各种货物互相贸易,再送到码头经由海船送到世界各处!
苏禄以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场面,不过比起来,只能有一点小气象,不能相提并论,凤山此地是处处繁荣,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无比繁华!
他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这些生意收的税,一年能不下几十万。
光是一个港口,梁家就能赚出一座金山来了!
这么好的行情,全是这梁川一手做出来的,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张表领着科邦松到处吃喝,张表代表的夷州的善意让苏禄方面完全有了一种错觉,这就是夷州方面准备与他们的示好,看来夷州方面的诚意已经到位了!
否则夷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他们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科邦松完全迷失在自我陶醉当中,他已经不着急去找梁川说明他们的来意,现在全身的戒备都放下了,只待梁川自己找上门来,他顺水推舟把事办成,把礼物送出去,自己回到苏禄就可以领赏!
现在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让自己这一趟玩得更加痛快就行了!
还别说,夷州真他娘是个好地方啊,连赌场都是官方开办的,他以前怎么就没有遇见过这种好地方,苏禄虽然官
场腐败黑暗,也没有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搞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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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赌使者
巴都哈好色,这个科邦松却是贪财好赌。
跟着张表满街乱撞,最让他心痒痒的就是那些赌档,堂而皇之地开在大街上,广迎四方财神,分明就是在向他招手!
张表心思剔透,看着科邦松的眼神老是飘向几个赌档,马上心领神会,引着科邦松便进了凤里街道的赌档,望海楼。
老百姓齐聚围观,大量来自中原的百姓,见过南洋的商人,却没有人见过南方当官的人。
原来他们也一样,长得跟汉家人真相,特别是身上那股子作威作福的气质,简直是如出一辙!
看看这出行的排场,手下人面无血色脸上无光,他们吃得脑满肠肥,他们个个身上珠光宝气,手下人粗布滥衫,高高在上的人作派大同小异,苦难的人大体相同,命运悲催。
看多了几眼,大家也没觉得什么稀奇,就是比那些做生意的排
场大了几分罢了,其他也就那样。
科邦松被人前呼后拥,倒是非常地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眼神不停地瞄向这些富丽堂皇的赌场,话里话外全是想进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张表眼神闪铄着深意,虽然把这小子往赌场里领,好像哪里不太对,不过架不住他一直要求,最后还是把他请到了凤里赌场当中!
杨霸先诚惶诚恐,这可是一国的使者,怎么到他的赌场来了?这还好是阳光赌场,要是以前的地下赌场,他还以为人家带人来砸场子的!
"苏禄的
贵客远来,来人呐,把咱店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
科邦松可不是来吃茶打屁的,他的眼神全在那赌桌上!
果然这合法化之后的赌场就是不一样,大家都是撸起袖子狠狠搏杀的架式,完全不像那些地下的黑赌档!
在地下赌场里玩,最怕的就是冷不丁一帮穿着皂衣手持水火棍的冷面衙役冲进来,钱没了不说,还要被人打一顿关进牢里!
虽然说大部分的赌场都有官府的背景,可是玩起来还是不痛快嘛!
不像凤里赌场这种堂堂正正由街道办起来的合法赌场,怎么玩都不担心被人带走,多痛快!
科邦松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不敢小觑了这场面,也怕折了他们苏禄的面子,只能擦边地问了一些关于赌场的问题!
杨霸先看着科邦松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来赌场的人还能有什么人,就是赌鬼呗!
这小子就差在脸上着写我要赌博四个大字,瞧那身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两人胡天海地地说着各种不同的话,有的没有扯了半天,茶水都喝去了不少,还续了两次,按理说也到了送客的时候,这小子屁股就像长在椅子上似的,一动不动。
杨霸先眼睛盯着科邦松看着老半天,寻思着,难不成这小子真想赌两把?
不太好吧。。
现在赌场里面进来的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太子进太监出,别看这赌场现在有官办的背景,但是里面可是有少的赌棍是杨霸先请来
镇场子的人!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赌场里面那些赢钱的人,实其是杨霸先的人,杨霸先早在赌场里面就安插了一大批人,一方面让人来监视赌场里面的动向,防止人来作手脚出老千,另一方面,就是要把这些钱给控制住,每天这流水都是几万贯起算,这些钱要是流到外面去,那不是肥水白白送给别人?
杨霸先请的这些人,都是以前夷州凤山地下赌界有名的赌客,就算不用出千的手段,他们的赌技也能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有他们镇场,凤里赌场才能笑傲其他几个赌场!
当然这些赢的钱也不是归这些人所有,自
然是明算账!
杨霸先现在与其说是凤里保正,不如说是夷州赌王,整个夷州赌界他是一手遮天,想让谁赢就谁赢!
这使者好歹是代表苏禄,他要是赢钱,那夷州脸上无光,他要输钱,那也打了人家的脸,万一对东家的外交大事有影响,这就难辞其咎了!
科邦松见杨霸先不情不愿,还以为他担心自己来赌霸王钱,自己从怀里掏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在杨霸先跟前晃了晃!
杨霸先与张表在旁一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么大的珍珠,好家伙!
科邦松将珍珠推到杨霸先跟前,轻飘飘地道:"这珍珠是万年海蚌中取出来的,今天权且作一个彩头。。"
两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杨霸先胆子肥,接下了这个挑战!
"苏使也
不急,眼下到了用膳时间,在下已经让备下酒菜,待酒足饭饱之后,再大杀他三百回合不迟!"
科邦松大呼一声:"好!"
比两个人还要激动,看得两个人有些担心!
不过为了那颗大珍珠,杨霸先还是动了凡心!
这珍珠他不取,早晚也是输在其他地方!
科邦松一心惦记着早些上赌桌,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草草地扒了几口,那桌上可都是好酒好菜,大鱼大肉菜式精美而豪华,完全就是杨霸先看在那颗珍珠的面上!
为了伺侯好这位大爷,杨霸先特意在楼上的雅间为这位苏禄的大爷开僻了一间包厢,没有其他人的参与,就只有杨霸先自己钦点的几个赌将,这三个人都是久经赌场的老手,什么玩法都精通,而且三个人配合默契,想赢就赢,想输就输,一点都不着痕迹,让人着了道还要念人家的好!
包厢里环境清幽,关起来门来还有姑娘在一旁弹奏丝竹,要不是来的是苏禄的使者,根本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谁料,科邦松一看到是在包厢里面玩,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哼了一声,一甩手大有要走之势!
杨霸先与张表看得一愣一愣,完全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这使者!
把最好的都给这小子安排上了,怎么他还不满意?
赌场上最怕一种人,就是领导,这种鸟人往往赌技与运气臭得跟屎一样,但是又嗜赌如命,偏偏这种人手握大权,还不能赢
他们的钱,输钱等于是变相给他们送钱!
今天组的这局,就是不想输赢太难看,特地还点了三个赌技不错的人来搭局,难不成被他看穿了?
"几个人玩没气氛,上大桌才热闹!"
科邦松淡淡地道,杨霸先倒吸一口气,你娘的,特意给你安排的好场子你不玩,偏要下去跟那个糙人挤,下面的人多,自己可不好左右,一会赢得太多了,只怕你要哭!
张表也不想下去跟外人一块儿赌,多丢份啊!好言劝了几句,没想让科邦松给拒绝了,死活就要在下面玩!
好,没事,成全你!
赌钱这种事,也是看心情与气氛!
科邦松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又菜又爱玩,明明就是身上毫无赌技,可是偏要一头扎进赌桌里面!
比他更紧张的是杨霸先与张表,还有其他的赌徒!
赌场无父子,酒桌无兄弟,赌急了都是杀父仇人!
所有人一看到这个"大官"出现,那热闹的赌桌马上就让开了一条道,连原来正在豪掷的赌徒也停了下来!
苏禄的使者也好赌?
这接下来怎么玩?大家放开了
手脚地继续赌?还是陪这位大爷好好玩一玩,当当陪衬?万一这赢得多了,人家不会不高兴吧?
杨霸先这是什么意思,把这尊大神给抬出来了,这还让不让人玩了?
赌桌也有赌桌的规矩,买定离手,输赢自负,万一这大官人输了不给钱,咋办?
大家把眼神都投向杨霸先,他才是
这里的大哥,只有他发话,大家心里才有数!
杨霸先冷笑一声高声道:"大家继续,这位是咱们夷州的贵客,专程到咱们赌场来见识兄弟们的热情,大家千万不要见外!"
说完他把手里的珍珠高高举起朝大家晃了晃道:"大家放开手脚高兴地玩,一定要让我们的使者大人尽兴而回!"
有了杨霸先的发话,所有人狠狠地舔了一下舌头,马上把这个使者当成大哥,前呼后拥,把他请到赌桌上!
一开始所有人就像新嫁的小媳妇,有些放不开手脚,但见科邦松两三把就进入了状态,开始下注吆喝,那架式分明是赌场老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渐渐开始发力!
这一发力可不得了,科邦松一连输了好几场!
在苏禄国内,地下场赌场的人都是看他一个当官的,赢钱也不敢赢太凶,玩的时候尽量收着玩,没想到科邦松以为自己的赌技还可以。。这一输连输了好几把!大家只当这个苏禄官员随和,却没有人想到,他的技术太菜!
张表与杨霸先在一旁看得冷汗连连,这个科邦松他们还以为是什么赌桌英杰,没想到手艺这没不着道,再这样输下去,那眼睛都快比兔子红了!
不行,这事得赶紧去告知东家!两人交换了一下神眼,不敢迟疑,马上就去到梁川处。
"什么这小子去赌场里面玩了?"
这些天梁川完全忙着水泥的事,差点把这个苏禄使者
给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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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您看。。?"
张表不敢直视梁川的眼神,生怕被梁川误会是他设套把这个苏禄使者给诓到杨霸先的赌场!
这事虽然与他有关,可是他就是带路而已,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使者好赌,给自己闯了进去,拦都拦不住!
"赌钱嘛,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正好这些日子我没有闲暇来接待他们,望海楼里有吃有喝,正好可以让他们好好松快松快!"
梁川竟然还无动于衷,一滴冷汗从张表额头落下,他可不敢说这小子的赌技非常的烂,才玩了没几把就连输不止,再玩下去,裤子都要输掉了!
梁川看了一眼张表那张不对劲的脸,狐疑地问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张表不敢隐瞒,只能据实相告道:"这使者似乎赌运不怎么样。"
梁川眉头一皱道:"输了很多钱吗?"
"是有点多,再输下去只怕伤了和气!"
张表神情忐忑,梁川却是冷哼一声道:"听说这次苏禄来人可带了不少的钱,这些钱都要是给我呢,那也就算了,坐下来大家还可以和气地谈事情,要是没有的话,那就免谈了!"
张表更紧张了,只怕再呆一个晚上,真要输得差不多了!
梁川道:"没事,不要拦他,只管让他玩,赌场也有赌场的规矩,人家想玩,咱们总不能拦着人家吧!"
张表硬着头皮回到望海楼,把梁川的原话传给了杨霸先。
眉头深锁的杨霸先一听梁川的话,马上就松了一口气,把包厢的门一关,腿放到了桌上,抱着双臂对着张表道:"老弟既然东家都发话了,那咱们也不要多管闲事,人家喜欢热闹那就让人家尽兴地玩,否则还怪咱们不够厚道呢!"
张表欲言又止。
他年轻而文弱,不比杨霸先,杨大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上位者桀骜的气息,这种气息是常年混迹在江湖勾栏才有的气质!
杨霸先现在江湖人送外号杨霸王,在凤里乃至整个夷州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张表更是不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有他在场,兜底够了!
这赌场反正也是他说了算!
科邦松一头扎进望海楼赌场,杀得真是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才让下人扶着摇摇欲坠地出来了!
只见科邦松两眼涣散双目无光,双眼深陷两腮发青,脚下更虚浮无力,这一场赌局还是什么的,怎么这么大的威力,把人榨成这样?
科邦松输得一塌糊涂,把自己身上所带的金银细软全部都输在了赌桌上!
这倒也罢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偏偏科邦松自己愿赌还不服输,当场就跟在座的赌徒放下豪言,他明日就要把输掉的钱全部给赢回来!
这本是一句无足轻重的话,但是在赌场这种地方,特别又是他这个当官的嘴里说出来,大家就开始起疑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稳赢吗?就他这手段还有赌技,怎么可能做到,难道他要出千?
大家最担心的就是赌场出千,只有赌场帮这个小子,他才可能把输的钱赢回来!
杨霸先口风很紧,虽然大家都没有抓过他的把柄,不过明眼人都晓得,这小子肯定手脚也不干净。
今日把这条大鱼放出来,肯定就是为了钓更多的鱼!
次日,大家就怀着戒备之心,又不肯错过苏禄赌鬼这种好戏,望海楼一时又是人满为患。
这一次科邦松真是卷土重来!
回到醉东京的科邦松痛定思痛,不是反思自己下场赌博的鲁莽行为,而是怨叹自己怎么就带了那么一点钱,如果多带一点,再战他几个时辰,说不定自己的手气就回暖了呢!
回到酒楼的科邦松没有去睡觉,而是喝了一碗参汤之后,马上再次清点了一下自己带来的细软,全部身家都带上,领着下人直接就杀向了望海楼。
先前出行,他都需要由张表领着,这一次他索性直接甩了张表,自己带着人就往赌场去了!
杨霸先在楼上看着这个苏禄使者再次到来,心中只有一个念想,这个人完蛋了!
但凡是这种走火入魔的赌徒,理智已经让冲动给淹没,绝对没有办法在赌桌上保持镇定,这样的人赌徒只会把自己输得一干二净!
从事赌场几十年,这种上赶趟儿给别人送钱的人,他见过太多了,这种人缺的不是钱,是脑子。
科邦松杀进赌场,把自己的钱一亮,大家看得心跳加速,他这带来的钱少说也有几千贯!好家伙,当官的果然有钱!
大家不敢一来就玩大的,完全就是昨天这小子说的那句话,他今日有有备而来,就怕他还有自己的手段!
可是让大家失望的是,几场赌下来,他竟然一点发挥的余地也没有,输得比昨天还惨,科邦松的脸从进门开始是红的,后面就全程黑到底,一黑到底,完全没有半丝笑意,钱是一串一串地往桌上扔,再也没有进过他的口袋!
其他的赌徒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子是银样蜡枪头,说大话来唬人的,就他这本事,再多的钱都不够输的!
那张赌桌,就是只玩一个骰子比大小,就这样还能输得这么惨,正常人早换桌要么打道回府了,就他一个人,不把自己输进去都不罢休!
众人见杨霸先都没有反应,明显就是默许了他们来赢这小子的钱,有这好事他们岂能错过!
一开始大家心存戒备自然是放不开手脚,眼睛在一旁就盯着这小子,大家看了几局,这分明还是那般臭的赌技吗!
众人围在科邦松的身边,一开始称他为使者大人,输得渐入佳境之后,大家就开始在赌桌与他称兄道弟,再不把他当成一个官员那般客气!
桌上的气氛也是越来越热烈,大家一骨脑全部围在科邦松的身边,全被他的臭手气给震惊了!
竟然有人这么菜的,分明是来送钱的!
桌上只要科邦一下注,他一押大,大家就使出吃奶的力气,全部都在呐喊:小小小。。
盅盖一揭,结果都是赌徒们说的。。
科邦松虽然狂输不止,但是现场的气氛实在太过炸裂,他完全是全赌场最耀眼的存在,就算输也是输得最潇洒的那位!
赌博的刺激之下,人渐渐颠狂,毫不在意自己输了多少钱!等他开始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已经清洁溜溜!
赌场里的赌徒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在高呼科邦松的名字!
连杨霸先都惊动了,以为这小子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细问之下脸都黑了,这小子把钱全输光了!
天下竟也这样的人,到人家家里做客,看人家在耍钱自己加入进去,然后输得一干二净。。
傻蛋一个!
赌徒们也是非常地坏,人家都输得这般了,还一个劲地起哄,科邦松听着并不引以为耻,反倒觉得是被鼓励一般,浑身打了鸡血!
那疯狂的眼神,幸好还是个官儿,老婆妻小都不在夷州,否则这一趟回去,妻小肯定免不了要遭殃,卖了都有可能!
那一场大战,一个堂堂的外国使臣在赌桌上像一个疯子似的,大战一天一夜,直接到自己的钱完全都交代在赌场,科邦松出门双眼放光,此刻的他再战三百回合的决心无比地坚定,可是此时他早把随身所带的钱都给输光了,哪里还有钱财供他赌博?
疯狂的科邦松此时把目光放到了他所带来的岁币之上!
那十几万贯的岁币,只需要让他支用一小部分,等他赌桌上走运了回本,再还回去也不迟嘛!
他一回到醉东京,把手伸向那些岁币的时候,尊图与卢不苏二人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二人早就听说了这位大爷的壮举,身为外出使臣的他,敢动用国帑去赌场里挥霍,兴许也只有这位大爷了!
实大胆大!
不过二人现在随行,只是扈从的身份,做主的还是科邦松,完全轮不到二人品头论足,他们现在但凡乱讲错一句话,都可能被当成把柄有的是苦头吃。
岁币就算是输了也不管他们二人的事,可是得罪了科邦松这个小人,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二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科邦松去做一个愚蠢无比的傻事,他把那些岁币搬出了酒楼好一部分,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东西贵重,换成钱的话,可是一笔不匪的钱!
疯了疯了!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句话也没有说,权当没有看见。
这火再怎么烧,也不能烧到他们二人身上!
刚从望海楼赌场出来的科邦松大家都以为这小子起码能消停一段时间吧,没想到他短短的时间马上又疯狂起来了,也不知他哪里生出来的钱,比上次的还多!
杨霸先也看在眼里,不过他同样无动于衷,任由这个小子继续疯狂!
"来,买大!这次我就不信了,你们还能继续赢下去!"
科邦松的脸上现在只有两个疯狂,眼中满是回本的执念,就算是九头牛来了,也拉不回他!
清洁溜溜
科邦松第二次卷土重来,所有人都对他敬佩有加,这个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输了这么多的钱,还要一头扎进赌场当中,图什么?
真有那么刺激,赌场里像他这样几场输得倾家荡产的并不少见,不过这样的人多是年轻不谙世事的二世祖,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生活没有经历过困顿与苦楚的人,所以他们不会对金钱的失去有太大的反应,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普通人赚钱不易,虽然也是输,不过不会这么上头,他们会采用稳扎稳打的方式,去别的地方把钱攒够一部分,回来再战,而不是疯了一样,急于想找回失去的东西!
赌徒要是能用常理来推论,那就不是赌徒了!
科邦松再次进场,起哄的赌徒们再次把他奉为上宾,大家也不称他为大人了,直接都是叫大哥,奉茶上座还有人捏背,一旁做着狗头军师,帮他出谋划策,好似赢了能分上一点钱似的!赌场里确实有这种传统,只要手气一顺,赢的钱多了,随手打赏身边的人是很正常的,大家都以为是旁人带来的福气!
众人最好奇的还是这个苏禄的使者到底带了多少钱,怎么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输都输不完。
总不能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来赌钱的吧!
赌徒试探地问道:"科大人小的们都想知道,咱们这一次从苏禄带了多少钱来着,万一您钱不够,咱们兄弟也好悠着点,不玩得那么大!"
科邦松面色一沉,把手中的筹码一推,有些不快地道:"什么意思?怕我输不起还是怕我带的钱不够多?"
赌场里面的人齐声笑了,个个露出一脸的诌媚道:"哪能啊,我们都是小人物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指望大爷给我们开开眼不是!"
科邦松哼地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的神色,对于眼前这帮人,他若是在苏禄绝不正眼看上一次,但凡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这身官服的侮辱!
不过现在入乡随俗,与这些乡巴佬打得火热,他也不讲那么多的规矩,既然来了,就不能丢了他们苏禄的脸,给你们长长见识!
那些装着岁币财帛的箱子被抬了上来,虽然不是直接的金银,而多是财货之类,但是只要是商品就有价值,赌场里面可是允许直接估个价,然后就进行赌博。
这些高级货无疑一出场就让众人的眼球膨胀!
上等的给珍珠与珊瑚,还有南方最名贵的香料,海洋里的龙涎香,这些是巴都葛喇为了收买梁川花费大力气筹措的岁币,自然不可能有差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还没有来得及让梁川掌眼,就被科邦松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给送到赌场赌桌上来了!
好东西!
众人看着这些宝贝艰难地吞了几口口水,只要运气好就可以带走这些东西,转手到港口还有集市上一卖,就是钱呐!
"看够了吧,这些都是我们苏禄产的宝贝,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够在你们这望海楼好好玩一玩了吧!"
赌徒纷纷附和道:"还是使者大人威武,这些宝贝再玩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
科邦松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多的钱,就算要输,也够他输他上一阵子了,只要他把本钱赢回来,就马上收手,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把岁币交上去给梁川,然后自己回苏禄复命,等这件事办完了,自己再回夷州赌个痛快!
赌徒哪里会有收手的时候,他们拍着胸脯立誓的时候有多坚定,他们沉沦就会有多深,只有死亡能让他们停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个口子一但撕开,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些岁币实大太多,足够科邦松把这辈子的赌运都榨光。
他也是毫不客气,一天的时间就再次把他带来的那一批岁币输得一干二净,回到醉东京小睡了一会,再提上一批岁币,又重新来到望海楼。
已经没有任何人敢来规劝这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望海楼里输了多少钱,但是经此一役,望海楼完全奠定了他夷州第一赌场的地位,杨霸先高兴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科邦松带来的赌场收益,比一百个普通赌徒的都要多!
少说也有十几万贯的花红!这些钱最后全进了望海楼的腰包,杨霸先自己是有提成的!他当然高兴!虽然这些钱原来是属于梁川梁东家的,不过他并不清楚,无知者无罪!
有时候财富对赌徒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巨额的财富会让他们对钱失去敏感性,输得越多,他们就越无所谓,而且常态就是越输越凶越输越多,一心只想着走运了把输掉的钱赢回来,却没有想过,他们只会越陷越深!
这十几万贯,一箱一箱地往望海楼里搬,杨霸先也不阻止,两三天的功夫,科邦松睡觉都没睡多久,脑袋一片空白,麻木地输掉了一切!
等他反应过来,呵斥下人搬钱的速度怎么变慢了的时候,他才发现下人那张为脸的脸,他知道,他带来的钱已经全部输光了!
赌场里的赌徒还在期待科邦松可以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变化,还能东山再起,没想到科邦松败得一塌涂地,脸色惨白,双眼无神,一个劲没有缓过来,直挺挺地倒了过去,生死不明!
"苏禄使者出事了!"
赌场里跑堂的小厮赶忙向杨霸先汇报这个情况,杨霸先一听人直接原地蹦起来,心道:妈的我就说不能赢太狠,看看出事了吧!早知道给他留点回家的盘缠,现在人直接出事了!
"快带我去看看,去请钱大夫庞大夫快来帮忙看看什么情况!"
杨霸先赶来一看,科邦松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倒在地上好几个跑堂小厮要么搓手脚要么给他掐人中,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白眼还一个劲地要往天上翻去,就差一口气便可以去阎王爷那里挂单了!
"快,把老子藏的那些人参拿到后厨去给我炖了,用最大的火,赶紧的!"
杨霸先也慌了,生怕科邦松这小子死在他的地盘。
梁川让他去赢钱,可没让他去赢他的命呐!钱都在自己口袋了这人给没了,外面的人会怎么想,肯定就是自己的赌场有猫腻把他给逼死了!
普通人死了埋了就算了,这可是苏禄的使者,搞不好两国还要闹起来的!
想到这里杨霸先的脸比科邦松的还要惨白,强忍着哭腔地骂道:"大夫请来了没有,狗日的让你们别玩太凶,现在玩出人命了吧,这小子要是今天出事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杨霸先动怒了,指着赌场里面的赌徒咬牙切齿地道!
现在他是一肚子火没处撒,只能拿这些赌棍来出气!
这些赌徒一看情形不对,个个哭丧着脸也顾不得自己赌桌上未结算的那些赌资,个个发疯地往外跑,争着抢着要逃出去!
杨霸先可不是什么慈悲善人,这小子手段狠着呢,望海楼一开张的时候,许多赌徒在场子里闹子赖账,让他给打得半身不遂,他叫来的都是什么人,那全是梁家军的好汉,谁打得过?再不赶紧跑的话,一会小命都要没了!
赌场因这场意外,赌徒跑得一干二净,原来闹哄哄瞬间冷清无比,庞安时终于到了赌场,看到倒在地上的科邦松,蹲下身子轻轻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杨霸先好似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手上死死地抓着,看着庞安时还在把脉,他连插嘴都不敢,等到庞收回来自己的手,这才敢弱弱地问道:"庞大夫,这小子会不会死?"
庞安时看着小厮忙不迭端来的那碗参汤,光是一闻自己就精神一振,笑道:"把这碗汤给他喂下去,便能起死回生,有这天材地宝,死不了!"
杨霸先一听,脸上马上狰狞起来,风风火火地咆哮道:"还愣着干嘛,快点喂啊,就是灌也要给我灌进去!"
几个小厮过来一合力,把人给抬到赌桌上,有人端碗有人掰嘴,马上就把那碗汤药给喂了下去。
众人紧张地看着科邦松,生怕庞安时误诊!
杨霸先见没有反应,连忙问道:"庞大夫您是神医弟子,见多识广,这是什么病,是不是输钱输太多了急火攻心?"
庞安时笑了看了杨霸先一眼,这小子还有点见识,只见他冷哼地一声道:"他这是饿的,太久没有吃东西,腹只空空,再加上又是连日赌博,自然支撑不住,给他吃点东西,马上就能生龙活虎!"
杨霸先一听,脸上更不痛快了,只能陪笑着把庞安时先送出去,然后回来冷眼看了一下这个小子,想了想这些天这个鸟人只顾着赌钱,还真是没吃什么东西,酒楼里有上等的酒菜,都送到他跟前了,也没见他吃多少!
活该饿死你个鸟人!
"水。。水。。水。。"吃了参汤的科邦松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不得不说这些契丹人送来的北方人参是真的好,好几次了全靠这些东西救命!
再次输光
从赌桌上醒来的科邦松先要了一口水喝,都是半口气吊着的死人了,竟然还从他嘴里蹦出一句让杨霸先都震惊不已的话。
"借我点钱吧,等我加本了,就还你!"
杨霸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是开赌场的,把钱借给赌徒,那不管是输赢,反正都是自己的钱,倒是让赌徒痛快了,自己落了一个傻子的名声?
图什么!
更何况这个鸟人就是个一点赌技也没有的痴儿,再多的钱给他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要么再次输进赌场,要么送给别人,自己去哪里向他要钱?
这种生意他是万不会干的!
"你好生把身子调理一下,这些天玩得有些过火了,若是让我们东家知晓您这般玩法,定会生气的!"
杨霸先没有答应借钱给科邦松,而是先把他安顿下来,等他身体缓过之后,送回醉东京,他们一行人都是住在那里。
杨霸先转身之后就去了梁川处,把这些日子科邦松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
那些他从科邦松身上赢的岁币,他是一分没动全部封装了起来,跟着他一齐送到了梁川的议事堂,张表已经让人清点过了,所有的东西加起来竟有二十万贯,比他们预计的十来贯还要多!
这些岁贡多是世上难寻的好货,也只有一个国家能大方地拿得出来。
梁川看了一圈这些宝贝,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二十万贯,要是每年都能送上一次,那他们
的夷州有了这笔资金,要腾飞也再不是什么梦!
要知道,辽国每年向宋朝索取的岁币折合银钱共计三十万贯,到了当今的赵祯时期,增加到了五十万贯一年,这些钱可是好让辽国上下人挥霍的,便是向西夏,每年也要给二十五万贯,有了这些钱,他们的元气才能在数年之间快速恢复,老百姓也不至于要走上造反的路子。
苏禄一出手便是二十万贯!
夷州也没有辽国与西夏的体量,现在的夷州,充其量就是一个兴化县的大小体量,二十万贯全部投入到基建当中,大家都住大宅子不成问题!
说实话,梁川并不是完全要指望这些钱,但是有这些钱的话,能多做很多事!
现在一批批的人往夷州进发,凤山虽然还在建设,将来人口会更多,但是处处都需要现钱,他不可能完全等那些矿啊农产品生产出后运到北方外地再把钱运回来,一来一往至少都是几个月的时间,不如现钱来得好使!
杨霸先把所有的钱原封不动要上缴给梁川,梁川留下大部分,把一部分划给了望海楼,杨霸先要怎么安排是他的事,不过得给他一点钱,他还要用在科邦松身上。
"把钱借给他,他提的条件尽量满足,不过以三万贯为限,点到为止,到了这个度就来报我,你们就可以退下了!"
杨霸先虽不明白梁川的用意,可是梁川说什么他照办便是,拿了一部分的钱,
又回到了望海楼。
杨霸先刚刚还拒绝了科邦松借钱的要求,现在要如何把钱借出去呢?
想了想,他让张表去当说客,故意再把这小子引过来,只要他的赌性再起,张口肯定是免不了的,也不必自己去做这个坏人!
张表后面可没有跟着科邦松去望海楼赌钱,只是等着科邦松输了说几句,表明一点态度,得知他病倒了,更是去卫生所抓了好些药,煎好送到醉东京。
"科使如何把自己熬成这般苦相,何必呢?"
"小老弟有所不知,在下生平什么也不好,就是离不开一个赌字,因为这个赌字也误了不少钱,唉这次只怕要坏了我王的大事!"
张表倒是见过不少赌徒,不过能像这小子这么疯狂的,却是头一回,敢把朝廷给他谈判的钱当成自己的零花钱给挥霍的,这小子绝对是头一个!
虽然他张表经前没有跟当官的接触过,不过看唱戏的里面演的,这样的行径杀头肯定是免不了的!
科邦松喝了几口张表送来的药,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身子没病,就是饿得慌,回来之后吃了东西,元气早恢复了不少。
现在就是心病难医,这一时半会上哪里去筹那么多的钱?
张表表示这些日子最好还是静养,他已经告知东家,梁川不日就安排见面。
原来的科邦松是着急见面不假,现在哪里还敢见面,他拿什么跟梁川见面?
要是张表原来这主动就好了,不
过还好,起码人家带药来看自己!
科邦松很是感动,然后张口就向张表借钱。
"张老弟你手头是否宽裕,能否借哥哥一点零碎!"
一句话把张表整得表情都失去了管理,满脸的黑线!
张表心里那个骂啊,老子钱没有搞到,倒要被你搞了!
两个人如果要断交最快的办法就是向另一个人借钱,这是最高效快捷的方法。。
"不瞒科使,在下也实在捉襟。。"
张表想到自己还在挖矿的老爹就声泪俱下,就算有钱,他也不可能借给这个王八蛋去赌,那跟扔到粪坑有什么区别?
科邦松见对方直接了当地拒绝了自己,也在意料之中,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十个赌鬼有九个是他这样的心态,早借钱被人给拒绝习惯了!
张表接着道:"科使何不向杨霸先去借,他手里可是银钱多多!"
科邦松哀怨地道:"唉我早试过了,他也是马上就拒绝我。"
张表看到科邦松那表情,心里再次叹道,这人的面皮可是真的厚啊,向别人借钱都能做到这么随心所欲,一点负担都没有,可怜他们这种老实人,哪怕是借两升粮食,都感觉要无地自容一般!
换个角度想一想,能派他出来当使者,肯定也是看中他这种厚脸皮的特质!
"这倒未必,我与杨霸先颇有些交情,科使也是为国而来,这点小面子,若是我去说道几句,想必他还是会给的!"
科邦松一听马上来
了精神:"如若能成最好!"
张表言罢马上就领着科邦松再次前往杨霸先的望海楼,不少赌徒看到这位大爷又再次前来,已经没有几个人敢乱起哄了!
一是他们也知道这小子把钱输光了,二是他们怕万一这小子再出什么事,那自己可就麻烦了!杨霸先已经放话了,谁跟科邦松过不去,他就跟谁过不去!
赌徒们放开一条道让科邦松进入,杨霸先得到消息出门相迎,迎面遇上张表,两个交换一下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杨霸先一脸有愧地道:"科使如何又来了,唉,说来惭愧,我竟不知道科使在我这里把苏禄国内带来的重要钱货全部输在我这里,实在是罪人,我已经让手下人交待了,谁要是再带科使上赌桌,我就断他的手!"
科邦松一听脸色极为难看,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张表,张表马上装作把杨霸先拉到一旁的样子,对着他说道:"按计划行事!"
杨霸先假意嗯了一声道:"如此这般的话。。"
"不急,坐下来先吃饭,有事好商量!"
再让这小子饿倒在自己的酒楼,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自己小气不给他饭吃呢!
三人吃罢酒菜,杨霸先让手下人取来一万贯钱,用箱子装着,语重心长地道:"这些钱科使且先用着,不够再与我要,只是有一点,这楼里还有街道事务繁杂,我虽然交待了手下人不敢再让科使玩,可是禁不住有些
人不听话,科使可不敢再上桌赌了,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太多!这酒楼不是我一人所有,是我们东家。。"
科邦松连连点头道:"我明白明白!"
科邦松嘴上说着明白,可是赌鬼的话哪里能信,杨霸先一走,他马上就上了桌,手下人也不明所以,更没有接到通知不让这小子来赌,这一下,一万贯钱马上就又输得一干二净!
输红了眼的科邦松不找杨霸先借了,直接找望海楼赌场借,赌场的人倒是有听杨霸先交待,一会这小子输光了肯定会借钱,只要让他写下字据,两三万贯的钱可以借!
有了钱的科邦松,也不管那么多,他现在的自救之法只有赢钱,可是他赢不了,借的钱越来越多,一天的时间,在赌场里面签下的字据借条就有三万贯之巨!
杨霸先回来的时候,听到赌场的下人与他汇报,借了科帮松三万贯钱,"气"得杨霸先当场把赌场的下人给"严厉"训斥了一顿!
小弟被骂得一头雾水,这不是他自己交待的吗,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不过他们也没有顶嘴,倒是看得一旁的科邦松很不好意思!
现在好了,连借的钱也输出去了。。他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借钱呢!
"科使大人呐,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这赌场就不应该来!现在欠下这么多的钱,都是街道的钱,说直接一点,您就是欠了我们东家的钱。。现在可怎么办是好!唉!"
替主卖国
科邦松垂头丧气地坐在梁川跟前,求仁得仁,他终于见到了这位年轻的一方雄主。
与想象中的五大三粗不一样,梁川身上反而有一股文气,讲话也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梁川跟前放着一大撂借据,上面满是科邦松画押按的手印。
这些措据的总额粗略地算了一下,竟有三万多贯,还不包括杨霸先自己借他的那一万贯钱,是不走公账的!
这么多的钱,科邦松如果不用一点手段利用自己职权,光是领俸的话,这辈子是不可能还得上了!
梁川授意杨霸先,让这小子债台高筑,为的就是现在可以居高临下地与之对话。
梁川也听说了,巴都哈早就把情报送到了他手上,这个科邦松是个强硬派,在苏禄国内说话也算有份量,对朝廷的大政方针走向影响力极大,特别是作为这次出使夷州的人物,他的态度可以决定以后两方相处的方式!
这个人唯一的弱点就是好赌!
现在欠了几万贯,是时候可以收割了!
梁川现在不对南方下手,并不代表他对南方的大片海域还有土地一点想法都没有,现在梁川的大对手就是在对岸,不与大宋朝廷为敌,但是也要时刻防备朝中的那些小人,他们可不会对自己留情,自己的儿子还在他们地盘!
现在就是腾不出手来,没有办法跟他们玩命,哪一天梁川要得闲了,肯定也要把南方的秩序整顿一下,这市场环境还
有海上环境都太差了,完全不像话!
自己玩的是海上贸易,但是南方政权小国太多,各自又心怀鬼胎,各自互相不服,跟自己叫板的都有不少,这些人迟早是要收拾的,梁川的眼光可不是仅限于南方这一片海,如果条件与精力可以的话,他的目光是要放到全世界,打出一片天地,就要从南洋先开始!
"科使如何落到这般地步!"
梁川打破了空气的宁静,自己先开口。
科邦松甚至一直在想象见到梁川时的场景,结合他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尊图还有卢不苏两个商人的描述,这个梁川是个年少有成的人,年轻人一但年少得志,就会目中无人。
但是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急躁与狂放,相反看着他的眼睛,一种无比的沉稳的气质扑面而来,那一双锐利的眼表仿佛能洞明一切似的,有无数的阅历,与他相视,自己完全就处在下风。
梁川见的人还真的不少。
上到王侯宰相沙场先锋,下到市井小卒贩猪屠狗之辈,梁川全部都打过交道,与什么人要用什么样的方式相处,梁川自然有分寸!
区区一个南方小国的使者,梁川应付起来,问题还不算大!他的语气里带着关切与疑惑,却没有半分的责备,听到科邦松的耳里,自然轻松几分。
科邦松如同落败的公鸡,没有半分的斗志,一脸地颓丧!
"唉,惭愧!我主让我前来与
梁东主谈明正事,却因为我个人好赌,让苏禄颜面无存,我实难以回命我主!"
"只怪我这些日子一直忙于俗务,岛上新立诸事烦多,一时抽不开身子,怠慢了科使,我早该想到,岛上开了几家赌场,正是平时给岛民消遣之用,没曾想竟也害得科使落入其中!"
梁川的话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一时给足了科邦松面子!科邦松原来想硬气的,听到人家说的话这般体已,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梁东主这是哪里话,全是在下自己过错,与东主无干,若是有罪责,在下一肩承担便是!"
上位人收买下位人,往往三言两语就可以,更不需要去说太多场面话,只要你的平台够高,架子够大,稍微放低一点,人家听着这些话,便已入了心。
梁川早让人打探清楚,加这巴都哈那里得到的情报,这小子来干嘛,带了什么来,什么都一清二楚,脸上却故意挂着几分忧虑,疑惑地继续问道:"科使如何还有罪过,小赌怡情人人有之,与罪何干?"
这话很官方很正式。
科邦松这人不知是脑袋缺根筋,还是真输糊涂了!那嘴跟没把门似的,倒豆子一般把巴都葛喇交待他来的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个底朝天!
从他们国王与几个儿子矛盾说到灭了蒲家,再说到巴都葛喇有意与夷州结交,并带来了几十万贯的岁币,以及将来可能许诺的那么多的好处
,全都说了出来!
梁川一听大惊失色:这小子是什么心态?破罐子破摔吗,怎么什么都说出来了!
自己都还没有套他的话呢,这多不好意思啊!
梁川连忙安抚道:"你主的意思,我知道了!"
科邦松一听脸上露出急切的笑容道:“难道说梁东主愿意与我苏禄交好!"
梁川一听脸色马上沉了下来,眼睛朝那些装着岁币财货的箱子看了几眼,似乎在说:原来倒是可以交好,现在你小子把钱给老子赌光了,连见面礼都没有,还有谈事情的机会吗?
科邦松顺着梁川的眼神看了过去,收马上就提了起来,他也清楚,梁川现在不痛快是什么原因!
一时紧张,他的额头连汗都冒了出来。
还真是让自己给搞砸了,回去是死定了!
科邦松头如捣蒜在地上磕了起来,梁川也被他这激烈的反应给吓到了,这磕头这么随意的吗?
他连忙将科邦松扶起来,连声完慰道:"这是做甚!"
科邦松声泪俱下:"不瞒梁东主,我主为人残暴猜忌,这次出使夷州,我若是没有完成使命,又将二十万贯的花红给挥霍完了,回去定是死路一条。。"
后面的话科邦松都不好意思说下说下去了,两国之事,岂是他在这里磕头求饶能解决的?再说了,他的面子也不可能有那么大,几句话就把这二十万贯的账给平掉?除非梁川视金钱如粪土!
议事堂里可有不少人,在家看
着这个苏禄的使者眼中全是鄙夷!
他们出门要是敢这么现眼,回来梁川非活剐了他们不可!
贪财怕死,丢人现眼!
不过这时候没有他们说话的份,更没有他们不满的时候,梁川问一旁的老头苏渭道:"军师您如何看?"
苏渭语气不咸不淡地道:"东家既然已经答应了苏禄的三王子巴都哈要助其上位,咱们与三王子也是有约在身,若是失信于人的话,将来何以立足于天下人之前?再说了,他苏禄这位科大人,两手空空而来,如何是谈事的姿态,分明是欺我夷州如无人,实在太目中无人!"
当梁川看向他苏渭的时候,眼神里就只有演戏这两个字,苏渭就明白自己要唱什么角了,既然他梁川要唱红脸,那黑脸自然是由他苏渭来唱!
演戏的内容自由发挥,只要是梁川支持的,他反对就是了,这么简单!
科邦松看到苏渭如此铁面,一时面色如土,这种情况换作是在他们朝内,肯定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这事容易,我定会说服我主,再运一批岁币过来,只要能与夷州建交,花再多的代价,我主也绝不会摇头!"
科邦松心里算盘打得响响的!
只要梁川松口,他一回到苏禄马上就跟巴都葛喇报价,二十万不够,人家梁川要六十万!多要一点也无妨嘛,反正这肥羊不宰白不宰,自己还能再多带二十万过来把输掉的血本赢回去!国内也没
人敢来找梁川对质,这账至少几年里不会有来翻,等几年的时间一过,早就翻篇了!
科邦松这么一说,大家倒是没有什么话说了,只有苏渭道:"不知这岁币是何名目,是按年给,每年有常例,还是就今年给,以后就没了?"
"我主有言,自然是为两地邦交之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若是两地修好,将来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礼自然是一年一送。"
一年二十万贯!
众人听到这个数目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做生意得卖多少刀剑才能赚到这个数字?
苏渭自己都算过了,普通的民宅几贯钱可以盖一间,二十万贯,一年如果盖好一点,上万间民宅都能拔地而起!这笔钱对当下的夷州而言,就是久旱的甘霖!
这么好的买卖,无本而万利,苏禄人白送的,自然可以干!
苏渭又敲打了几个细节,主要就是他们送的东西,不要一些卖不出去的货物,那就没什么价值了,科邦松眼见这个老头子松口,自己就替苏禄王巴都葛喇自己作主了,只要能解决,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回去能够复命,不行就好好劝,总比亡国强吧!
梁川手下这帮人也没有多想,都以为是巴都葛喇的主意,否则这个人怎么可能答应得这么痛快,也就相当然地以为,以后每年都有二十万贯可以花了!
只有梁川还算清醒地问了一句:"我们已经跟巴都合三王子定了
协议,自然是不能反悔,不过我们现在也不清楚苏禄你们的态度,如果你们真有想法,我这里倒是有个小建议,不知你们能不能答应?"
烧毁借据
现在的夷州,日后要作为一个主体,以国家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那这个基础就必须要打得牢牢的,不能让人以为,他们是一群草台班子,更不能提前消费掉自己的信用。
梁川与巴都哈结盟的时候搞得轰轰烈烈的,又是定下合约,又是在港口立下石碑,梁川的话都喊出去了,世人也在看着,就等着梁川的下一步动作,如果在这个节骨眼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那夷州的招牌这一次可能会有打击。
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将来夷州要与其他的国家势力合作,大家就会先考虑这一次梁川会不会来虚的,会不会反悔。再沿伸出去的后果,就是与其他国家和商人在经济上的合作,会不会梁川也会有使诈的那一天。
光凭这两点,其他人在与梁川合作的时候,便要开始掂量一下了!
西夏为什么一直打不开局面,四面都是敌人,就因为李元昊虽然带着一帮党项人过上了脱贫的日子,但是采用的手段却不是光明磊落的正派手段,他喜欢搞阴谋手段,这也是国际公认对他的差评,以致他玩到最后,大家见他就是直接动刀子,谁也不废话,因为没有用!李元昊的招牌就定格在那里!
梁川可不想成为李元昊第二的人物!
一个优秀的企业,肯定有一个优秀的口碑。
夷州凤山便是要如此,虽然不是企业,但是要走的就是这样的路子!
梁川在巴都哈与他老
子之间到底会选择哪一个,也充满了好奇,按梁川的性子,他只会让大家意外,他是一个绝对不会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大家只是平静地看着,看着苏渭与他的表演,等待着结果便是。
梁川对着科邦松道:"我早已与巴都哈有约定在先,不能失信于人!"
梁川掷地有声,科邦松面色如土,好似自己的美梦破裂了一般!
"不过,我也没有答应巴都哈,明确什么时候助他成事,这事想来也是急不得,你们苏禄有三位王子,将来是何人继承,是否有规定?"
苏禄与大宋的法律是不同的,他们没有嫡长子继承制,只要是国王看顺眼的人,立为王储,将来就可以继承王位。
所以三个王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三个人谁都不想成为炮灰,不过这个时候,谁先来到这个世上谁就有优势,这是很明显的,大王子先出生并先长大,朝中的文武大臣自然是与他交好,他的权势也是最大,老二不甘人后,自然也拉起了一支队伍,等到巴都哈长大的时候,地盘与势力已被瓜分得差不多了,能轮到他的所剩无已,他就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我主正值壮年,尚无立储之意,所以现在三位王子都是暗自竟争互不服输!"
科邦松连这种秘事都说了出来!
他娘的!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眼前这个人可以拉拢,是个唯利小人,大家
的第一印象就是这般!
到人家家里,把自己家的家底全部都抖出来了,哪里有这样的人。
何况他的身份还更加特殊,不是普通寻常人家的下人,而是一个国家的使臣!
要是耶律重光出门敢跟人家这样乱嚼舌头,梁川非把他抓回来,乱刀剁成肉泥不可。
梁川一听这厮的话,虽然自己也看不起这样的贰臣,不过这样的人对自己夷州来说,是好事。梁川心中暗喜,脸上依旧古井不波。
"诚然,一国立储之事,本是一国最为根本也不容他人干涉的大事,这事涉及国本,也是一国不容侵犯的大事,任何的国家更没有以任何
的理由去干涉,否则那便是目中无人。"
科邦松自己一听这话倒是有点着急,听着梁川的这口气,怎么好像不想插手一般,他自己不是想帮巴都哈上位吗?
他来之前目的是想阻止梁川有所动作,但是他自己把这事给搞砸了,整个方向都被带偏了,现在的科邦松,可是盼着整个局面大乱起来!
只有局面一乱,他才能全身而退,所有人的注意力不会放在他身上!
科邦松急道:"苏禄我朝自近年来,屡有犯乱之事,皆是少主未定不少人觊觎王位,以致于国内动荡,这才是致乱之源,如若能稳定民心,百姓方得生命之机!"
这科邦松在赌桌上是一条虫,可是在朝堂上,那可是门儿清,最清楚自己要的东西,讲的话更有分寸
,不会乱讲话,把自己拉进污水当中!
他说的话,外人听着是站在整个苏禄大局的制高点,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现在就是引狼入室,人家没有动作,他带赶着趟儿催人上架,是何居心!
不过在座的都是夷州人梁川手下的人,大家才不管苏禄的狗屁事,能对夷州好的,他们才上心!
梁川朗声道:"唉,只可惜我若是贸然插手你们苏禄的事,那不是被当成外人干政,被你们骂作乱贼!"
科邦松道:"梁东主何出此方,这举乃天下大义,我主亦一直为立储之事烦心,他亦知早立之益,如若东主不好出面,在下大可代为转达,或是回去说服我主,早立王储!"
科邦松这个小人,做事竟如此滴水不露,说了等于没说,他也支持立储,可是立的是谁?这个谁也不清楚,他更没有明确表态?是他们的大王子,还是梁川支持的巴都哈?
要是立了巴都哈,他等于给梁川纳了投名状,横坚有一笔横财,要是巴都葛喇不理他,他更高兴,那等于是巴都葛喇与夷州不对付,他一个小臣子能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时候谁会去在乎一个科邦松在想什么,这就是微不足道的赌徒,赌桌上都一蹋糊涂,他还能有什么作为?谁也不把这个科邦松当作一回事!
苏禄的臣子都主动来示好,不正是证明他们夷州的强大!
笑意涌上在座所有人的脸!
此时就
连梁川也以为,夷州眼下如此之强大,北方的大国不算,南方诸岛这些小鱼小虾还有谁敢跟夷州乱来!
"如此的话,甚好!"
接下来梁川就干了一件让大家都意外的事,只见他当着科邦松的面,拿出那一桌子的借据,又让下人取来一个火盆!
众人一看那个火盆出场,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科邦松自己更是咽了口口水,好像也猜到了什么!
"科大人是我夷州的朋友!"
说完,梁川便抄起那一叠的借据,直接扔向了火盆,火舌慢慢吞没那一叠厚厚的字据。
这一个场面,不仅是科邦松,就连其他的夷州的老人都是万分诧异!
这借据要是留在手头,起码这小子不敢乱来,要是他不听话,这借据拿出来,都能让他喝上一壶,现在烧掉了,那不是自毁长城?
科邦松心狂跳,这好不容易被他们捏住的把柄,他们就这么扔了?
梁川也是很豁得出去,这几万贯的成本,说烧就烧了,杨霸先那里很容易交待,一句话就可以抵消,所以他并不以为意!
正因为不把科邦松放在眼里,一个做啥啥不成的读书赌徒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梁川这一手完全就是效仿当年曹孟
德收河北一帮人的套路,曹操当年处在弱势,很多人与袁绍暗通曲款,曹操最后胜利之时,一把火把那些罪证全烧了,这一手完全征服了那些怀有二心的手下人,一举奠定了他的霸主
地位。
现在梁川也缺人,虽然科邦松这样的小人他看不上,但是曹操还需要一个许攸,他同样也需要一个科邦松!
火焰在众人眼前升起,又归于平静,科邦松好似做梦一般,这些天输得实在有点惨,现在之所以算计这么多,就是为了回到苏禄要怎么解释和摆平这几万贯的欠款,现在舒坦了,一切归于虚无!
胸口的那块巨石瞬间消失不见!这一刻科帮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连嘴角都忍不住要笑了起来!
"科大人是夷州的朋友与贵客,在我这里玩乐,若是让你背负骂名与污点回去,连我自己都难安!"
科邦松高呼:"梁东主仁义!"
所有人都是一脸地不屑!瞧这小人样!
"还望科大人回到苏禄,把我的态度传达给苏禄国王巴都国王,夷州新立,正是结交四方好友的时候,无意与任何国家势力为敌,但是既然我与巴都哈结交在前,那人便不可无信于天下,还请国王仔细斟酌,夷州上下从来不是好战之徒,我们都是怀着和平之心,望与苏禄和平共处!"
科邦松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冷笑,朝着高座在上的梁川行了一个礼:“梁东主已是东海一霸,做事更是仁义无双,我等有目共睹,在下一定将东主的意思转达到位,某虽不才,不过也愿苏禄百姓免于水火!这才是千秋幸事!"
"若能达成此事,将来我定禀于巴都哈兄弟
,记下科使第一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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