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药物
这人明显是在躲着自己啊。
江束衣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绕过一个白大褂,正好看到一个人影正要往拐角逃去,再紧赶几步,一把就拽住了他,那人无奈回头……
“怎么是你?”江束衣大感惊讶。
朱经理挤出一张笑脸:“呀,这不是江经理嘛。”
“你跑什么?”江束衣问道。
“我……我没跑啊。”朱经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这副神态是怎么回事?
这很难让人理解啊。
江束衣一脑袋的问号:“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朱经理支支唔唔了半天,“我找人。”
其实说实话,这个回答的语意很正常,到医院来找人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可是朱经理的这副神态,却让江束衣感到明显不合拍。
“你来找谁?”江束衣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质问起来。
他本来是个演员,运用表情,眼神,肢体动作来表达瞬间的行为已经变成了他下意识中的举动。
更何况,他现在作为刑警已经工作了快3年了,这让他这句带有质问性的话语更添加了几分肃杀。
朱经理果然承受不住高压,一股脑地全倒出来了:“我找我妹妹,她是这儿的妇科医……”
等到他惊觉要闭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他这样说,江束衣脑海里瞬间就涌上了好几条线索。
原本朱经理在江束衣的脑海里就不是一个实诚人,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嫌疑。
之前他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他那样说而已,没有东西也没有监控能够证明他说的对不对。
除了凶手与他自己,根本就无法证明。
而且童修之死是检测出了药物的,蔡立的亲戚朋友没有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的,可是这朱经理居然有!?
再一联想到柳诗诗刚刚也是因为药物的事情,进去检查了……
会不会是蔡立和这个朱经理其实是一伙的?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朱经理有些垂头丧气地道:“朱环。”
“好,我来问你,当时蔡立杀人的时候,药物是不是你提供给他的?”江束衣盯着朱经理的眼睛问道。
朱经理连连摆手:“你别瞎说,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梯下跑:“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束衣正待要去追,外面的过道里传来柳诗诗呼喊自己的声音。
一想,反正他也跑不了。
便回到过道,见到了柳诗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事。”柳诗诗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显得忧心忡忡,“可是我现在感觉身体就是有点不舒服。”
一时间,江束衣也判断不了这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真有这样的感受。
当然,还有第三个可能。
“那个医生是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女的,叫什么我没注意。”柳诗诗有些莫名,“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束衣一把拉住柳诗诗的小手,便径自往妇科走去。
柳诗诗有些害羞:“你干嘛呀。”
作势挣扎了一下,便任由江束衣拉着了。
进了妇科室的大门,里面坐着四个女医生,她们四周还有许多来看病的妇女们。
特别是其中有些妇女还撩着衣服,女医生们正拿着听筒在听心跳啥的,见到有男人进来,连忙拉了下去。
那些病人一看到突然闯进来一男一女,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本来一些隐私的不舒服的病,正在述说中,也停了下来。
江束衣没有理她们,而是低声问柳诗诗道:“刚才给你看病的是哪个?”
“最里面那个。”
江束衣定睛望去,见里面那个女医生胸口吊着的铭牌上分明写着妇科医生:朱环。
“哎,你出去吧。”有女病人发话了。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跑到看女人的病的地方来干嘛?”
“我倒觉得人家小伙子不错,小女朋友生病了,竟然都陪着进来了。”
……
女病人们各自议论着,但江束衣就是站着没动,柳诗诗好生尴尬,她拉了拉江束衣的手臂,低声道:“走吧。”
江束衣还是没动,这一下女医生们不干了,我们现在这么多病人,你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病人们都不说病情了,让我们怎么看病,要等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哦。
于是也纷纷开口,要求江束衣出去。
但江束衣仍然站着没动。
要说起来,他也不违反规定,像妇科这里,一般男性也不会来,所以医生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让男人进。
所以,还真的没法拿规定来说事。
只能是用语言,道德来驱赶他了。
柳诗诗都开始拖他了,他却仍然站着没动。
他在仔细地听着这些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快,他听到了朱环的声音,有些尖刻,但是也很耳熟。
仔细一想,可不就是那天自己在小巷子里差点撞到一对男女时,那个女人的声音么?
再一联想,蔡立的药物来源:莫非这朱环和蔡立认识,或者就是男女朋友?
难道,那天我正好撞上了蔡立和朱环?
很合乎逻辑。
但是蔡立为什么没有说话?
他有那么怂?他应该还不认识我啊。
是因为有人通知了他?
江束衣陷入了沉思之中……
柳诗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江束衣拉出了妇科检查室。
见到江束衣这副样子,柳诗诗都有些生气了,你这是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啊。
“你怎么回事?”她眼神里带着厌恶,低声训斥道。
江束衣回过神来,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柳诗诗。
柳诗诗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对,现在得赶紧找人去查一查朱环和朱经理的房产。或者是以他们的名义租下来的房子都要查一查。蔡立很有可能就藏匿在其中。”江束衣非常肯定地说道,“另外,这事跟朱经理恐怕也脱不了干系,这事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干的,朱环则是负责给他们提供药物。”
“啊?”柳诗诗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赶紧找人去办这事啊。对了,那边的法医实验结果应该也已经出来了,现在要打电话给她,看看结果是怎么样的?”
第28章:现实
“不是只要找到蔡立这个凶手就行了吗?”
“光找到他有什么用?那根绳子是杀人凶器,没有证据定不了罪。”
“哦。”
“你还楞着干什么?”
“我在想让谁去。”
过了好一会,柳诗诗都没什么动作。
江束衣催促道:“快啊,你在迟疑什么?”
柳诗诗眼睛里带着悲凉:“我……我不知道谁可信,连我的保镖那么亲近的人,都被人收买了,我……”
江束衣无奈了,这老派的势力太大了,柳诗诗怕是在集团内部说不上什么话。
她再聪明,今年毕竟连20岁都没到啊,还是个孩子。
“这样,你跟我来。我来安排。”
当下,江束衣带着柳诗诗到了当地的第二人民医院,重新找了个妇科大夫给看病。
很快结果出来了,那大夫告诉柳诗诗,她现在身体里有一种毒素,现在体量还不大,但是如果一直增长的话,那迟早有一天会造成严重后果。
“什么后果?”柳诗诗追问道。
“严重的话,会先导致失明,继而死亡。”医生很肯定地回答道。
说完医生给柳诗诗开了一张药方。
柳诗诗拿着药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在外面等待的江束衣见到她出来,便上前问道。
见柳诗诗不答,他便直接拿到那张药方看了看。
“没事,调理一下就好了。幸好发现得及时。”江束衣安慰她。
陪着她上了车,江束衣一边开车,一边给姜采玉打电话,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到了地点之后,姜采玉还没到。
江束衣见柳诗诗还是那副样子,便又安慰了几句。
可越是安慰,柳诗诗美目里却越是秋水盈盈。
“骗子,全都是骗子。”
“什么骗子?”江束衣莫名其妙。
“他们全都是在骗我。还说什么好姐妹这一生都要陪在一起走。原来他们都是想害我。骗子骗子……”
这一打开了话匣子,柳诗诗的话就有些止不住的意思了。
“在思茅市投资建楼盘,是因为我研究了政策,将来彩云省会成为华夏国西南的中转站。
事实证明我都是对的,可是他们却总是反对我。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反对我。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只是担心我年少不经事,怕我做错了决定。
要不是这次闹房事件,我都不知道他们可以做得这样绝。
故意给楼盘沷脏水,甚至不惜闹出杀人事件来,现在有人死在楼盘里,这房子还能卖得动吗?
这投资不是打水漂了吗?
这是想要坐实我不懂经营吗?
在保镖事件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他们只是想夺权,我太天真了。
他们不是想夺权,还要我的股份,甚至是我的命!
亏他们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把我当侄女,女儿来看待……
骗子,全都是骗子……
连我的贴身保镖都能收买!
我还能相信谁!?”
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带着哭腔了。
在她的童音加持之下,显得格外的可怜。
江束衣怜悯之心大起,安慰道:“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
你还年轻,当你活的时候足够长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人类是一种复杂动物。
就比如说演艺行业吧,以前,剧组里有两个演员关系都很好,他们约定以后如果有一个人红了,就一定要提携另一个人。
后来,有一个人得了个奖,算是出了个小名吧。可他却早把当初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另一个就趁某次拍戏的时候,故意在威亚上做手脚,然后那个人摔死了。”
“呀,那个人是谁?”柳诗诗脸还有些许泪水。
江束衣眼睛里涌现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神情,半响后:“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说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认识?”
江束衣:“……”
你刚才不是都在哭吗?现在怎么注意力转得这么快?
过了一会。
江束衣道:“好了,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他们都有各种各样的心思。私底下的明争暗斗,那是正常现象。你作为老总,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其它的根本就无需在意。当你的能力已经达到碾压时,所有人都会围在你身边。至于他们?水至清则无鱼啊。柳董,提升自己才是正道。”
柳诗诗掏出纸巾来擦了擦眼睛:“我觉得你说得对。以前我看我爸爸还在的时候,那帮人一个个跟孙子似的,我就觉得要是我肯定能干得更好。现在想起来,真是天真。”
就在这个时候,车后门突然被拉开了,两人连忙回头,却见是姜采玉进来了。
她提着一个小旅行包,随手就递给坐在前排的两人。
“绳索中,发现两个人的DNA,其中在绳索中部的DNA与你给我的样本匹配成功。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姓童,其DNA突变序列在长江中游地区分布较多。而在线索的两端也发现了残余的皮肤组织,经过检验DNA,这人应该是姓张。”
柳诗诗显然是第一次验证这个,听得一楞一楞的,半天没说话。
倒是江束衣多问了一句:“姓张?”
姜采玉显然是明白江束衣这话暗藏的意思,毕竟大家都在一个队里呆了快一年了。
“对,DNA突变序列是张姓没错的。但是这只是理论数据,因为华夏国历史上也是有出现譬如收义子,过继,拐卖之类的行为的。所以不能完全保证精确度。”
“不能完全保证精确度?”
可能是江束衣这话让姜采玉觉得有质疑法医学的嫌疑,她很生硬地回道:“当然不能,不过,华夏国已经算是好的了,像在外国,检测DNA突变序列基本可以说是无意义行为,因为他们没有伦理。”
说完,姜采玉看了看四周:“剩下的钱呢?”
柳诗诗赶紧指了指后排座位的底下。
姜采玉顺着她指向的方向,从后座底下拉出一个旅行包来,拉开拉链,露出整整齐齐的百无大钞来。
她摸了摸这些钞票,嘴里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话。
柳诗诗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姜采玉拉好拉链,“我走了。”
说完便下车而去。
江束衣透过车窗看着姜采玉的背影。他刚才是听清楚了姜采玉的话的。
‘应该够了吧。’
第29章:房子
在姜采玉离开之后,柳诗诗问道:“现在怎么办?”
江束衣想了想,道:“咱们先去查一下那个叫朱经理兄妹的房产或以他们的名义租赁的房子再说吧。”
“朱经理的房子,我早就查过了,就一套,也没有租赁的房产。”
“这个你怎么会清楚?”
“他的楼盘就是我们公司以员工内部价买的,按照我们的规定,他是不能再有第二套房产的,不然就要按市场价补足差价。”
江束衣在心底暗叹一声,这资本家真的是国中之国,在他们的公司范围之内,简直啥都可以说了算:“那就查朱环的吧。”
“那个人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们查不了啊。”
“可以交待别人去查啊。”
柳诗诗道:“这个怎么查?交给谁啊?我现在都不敢相信别人了,连保镖都能被人收买,万一我又交给了一个被收买的人,那岂不是老派对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尽在掌握之中?”
江束衣犹豫了一下,确定也挺麻烦的,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刑警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要查出这种隐私的资料基本不可能。
但转念一想,有一个人影浮现在了脑海里:“交给我吧,不过,可能需要点钱。”
“那成,那就拜托你了。”
***
在马路边一辆看似普通的小货车之内,里面是各种的仪器,庞兴昌带着手下正在密切从监控器的镜头监控着外面,其目标赫然便是江束衣。
“庞队,那个江束衣进老徐的派出所了。”
“江束衣有嫌疑的事,你们跟老徐说过没有?”
“没有。”
“那就好,现在暂时不要放出风声,我倒想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电话响了,庞兴昌接通了电话:“喂。”
“喂,庞队吗。是我啊。”
“嗯,情况怎么样?”
“那个江束衣进来之后,跟老徐聊得可火热了。张口徐哥,闭口徐哥的,老徐都被人捧得找不着北了。然后带着江束衣去食堂吃饭去了。还违规开了瓶酒呢。我是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出来给你打电话的。”
“那个江束衣有没有说找老徐什么事?”
“说了,说是要让老徐帮他查一个人的房产,或者是在她名下的租赁的房子资料也要。”
“哪个人?”
“她叫朱环,是人民医院的妇科大夫。”
“朱环,人民医院的妇科大夫?他查这个人干什么?”庞兴昌说话间,旁边的人立刻就从电脑上开始查朱环这个人了。
“不知道,他说是为了破案。”
“呵呵,这话老徐也信?”
“他信不信,我不知道,不过老徐已经答应了。我看老徐最近这么急,怕是为了在退休之前挪一挪位置吧。好了,不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去。”
电话挂断之后,庞兴昌在冷笑。
工作时间违规喝酒;私下答应查公民的隐私;想退休前挪个位置?
呵呵,你是应该在退休前挪个位置。
这时,一个刑警说道:“庞队,朱环,女,未婚。名下只有一处房产,没有租赁房子。那处房产在思茅市内,距离第一人民医院不远。”
庞兴昌道:“这个人有什么可疑的吗?”
“目前倒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他有一个哥哥,叫朱立,你猜他在哪里上班?”
“哪里?”
“长盛地产的一个楼盘那里任售楼处经理,就是闹出命案的那个楼盘的售楼处。”
庞兴昌眉毛一挑:“那个朱立的房产记录呢?”
“也只有一套房子,就在那个楼盘之内,没有其它的房子和租赁记录。”
庞兴昌皱了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江束衣要去查这两人,房子有什么问题吗?好端端地查这个干嘛?
正在还没想明白之际,有刑警道:“江束衣从派出所出来了。”
“跟上他。”
***
江束衣走出派出所,眼角微微向旁边瞥了一眼,嗯,两队跟踪者一队不少。
成天跟着我干啥玩艺?
算了,懒得搭理你们。
发动了车子,直奔那片蔡立藏匿处的民居区而去,他现在已经知道具体是哪幢房子了。
蔡立或许是临时藏匿在那里,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警察们加大了对于那片民居的监控力度,他现在无论是否自愿,也只能是住在那里。
而此时此刻,蔡立应该就在房子里。
江束衣之所以没有报警,那是因为他还有要事要问那个蔡立,否则一旦报警,蔡立被警方抓获的话,那警方审讯出来的资料也不会告诉自己的。所以至少得自己审讯完了之后,再报警。
轻点了下油门,跑车发出一声轰鸣声,向前窜去。
而在他身后,一辆小货车与一辆小汽车也相继驶出……
***
“他这是要去哪里?”林浩有些迷糊,“我都搞不懂他了。”
何鸣石叹了一口气:“他去哪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等到他复职之后,咱们要怎么面对他。”
夏向阳沉默了一会:“说实话,那场面我一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到时候你们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好了。”林浩沉声道,“反正我脸皮厚。”
“这话倒不能这么说,当初是何队发现的证据,而电话是我打的。不能因为你是代队长,就把责任都扔到你头上。包括冻结江队的银行帐号,这个也是我的主意,要细说起来,我的责任才是最大的。”夏向阳眼睛都没有焦距了。看来现在这副场景对他的打击不轻。
按理说,根据手机上的显示图像,上面明确说明了江束衣就是他们组织上的一员。
那他为什么不联系他们呢?而且偏偏在这段时间内,那帮人也没有再动手了。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从跟踪江束衣的情况来看,他好像真的是一门心思在办案。哪怕他已经不是警察了。
这从头到尾都不合拍啊。
“哟,大个子,你还真的是勇挑重担啊。我想说的是,不管怎样,我的责任……”
何鸣石的话还没说完,夏,林二人就抢着说:“何队,你别揽了,是我,我的责任。”
“不,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没责任。”何鸣石甩了甩头发。
闻听此言,夏,林二人都黑了脸……
仔细一想还真是。
电话不是你打的;队长不是你代的;主意不是你出的;跟江束衣见面的时候,你也没出头……
就你聪明是吧?
第30章:山林
地方到了,江束衣下了车走进了民居区,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分辨民居的房子。
至于后面的动静,他就当没注意到。
坐在后面小货车上的庞兴昌看着江束衣自由自在的背影,全身都不舒服,真想直接把他摁在地上,问问他到底是想干嘛?
但这个也只能想想而已。
这小货车是经过改装的,里面其实是一个流动的监控站。
里面有7,8个人。
如果大家一起下去,那不是很明显就被江束衣发觉了吗?
虽然他觉得江束衣肯定早就发觉了……
“你,还有你,你们两人下去看看。千万记得,宁丢匆醒。”他下着命令。
有两个刑警领命下车去跟江束衣去了。
这时,又有一个刑警汇报了:“庞队,刚才我又仔细查了一下,发现朱环有一个叔叔,他是住在这里的。”
庞兴昌一怔,随即道:“具体是哪幢房子?”
这的确是个重大的消息。
要知道庞兴昌等人虽然因为江束衣的缘故而锁定了这片民居,但是这里人多杂乱,啥人都有。而且监控也不齐全。
所以,虽然拍到了蔡立的踪迹,而且也加强了监控,在各条道路上都布置了人手。但是想在短时间内查到具体是哪幢房子却是不能。
在问具体是哪幢房子的同时,他也对江束衣又涌上了一个新疑问,他是怎么知道从朱环入手的呢?
***
就是这没错了,朱环叔叔朱有财的房子。
江束衣抬头看了看这幢房子,看上去有年头了,直接拍门显然是不可能的。
上次遇上的可能就是蔡立,当时他没说话,应该是认出自己来了。
按理说认出自己来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毕竟自己当时只是个闹房的。
可是他却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可见肯定是有人知会了他,自己真正的身份。
四下看了看,嗯,没人。
助跑几步,跃起,一脚踩在内墙上再跃,手已经搭上了二楼的阳台,一使劲便翻了上去。
二楼的门是锁着的,江束衣也不废话。直接一脚,‘咣’地一声,门倒了。
“谁!?”一个色厉内茬的声音响起。
“柳董叫我来问候你!”江束衣字正腔圆地回道。
随即有一个房间立刻就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江束衣一脚踢开门,就看到有一条人影从房间的窗户上一跃而下。
两人的视线有一个短暂的对视。
那一瞬间,江束衣看得清楚,不是蔡立还能是谁。
他冲上前去,也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蔡立正在往狂奔,江束衣自然紧追不舍。
两人如同走马灯一般,围着这片民居跑了几个圈。
蔡立渐感体力不支,回头一看,江束衣正不紧不慢地跟着呢,这都甩不开他?这警察的体能这么好。再这样下去,我顶不住了啊。
侧目一看,有一条小路蜿蜒伸向了山林深处。
当下,他一个急转弯,拐进了那条小路。
想趁着自己路熟的优点,甩开江束衣。
却不料他这一招正中江束衣的下怀。
若是在民居中抓到蔡立,恐怕审讯的时间会很短,因为那帮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肯定也会很快赶到的。
但若是在山林之中的话,那帮警察会不会迷路,那就难说了。
那蔡立虽然生在这附近,可是他打小的习惯跟城里的孩子没啥两样,也不干农活,年少时就是天天读书。
跑了一阵子,终于是有些撑不住了,他气喘如牛,踉跄前行。
江束衣看准时机,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猛地朝蔡立甩了过去。
那石头的飞行路线蔡立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体力下降严重的他,却怎么也躲不开。
直接被砸得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倒在地。
江束衣跑到他身边,伸手去拽他……
蔡立在此时拼尽最后的全力,跳了起来,一拳朝江束衣的面门打来……
江束衣微微侧身让过,右手一个摆拳,直接砸在蔡立的眉眼之处……
“嗷……”蔡立惨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截木桩一般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眉骨当即被打断,血流了出来,再混合着栽倒在地时脸上的泥土,那形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江束衣往地上再找了一个石块,作势要再打。
“别打了,别打了……”蔡立连连摆手,“再打我就要死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江束衣把他摁倒在地,控制住了他的双手,“说说吧,你是怎么行凶的。”
“行什么凶?”蔡立装傻。
“装什么傻,你勒死童修的那根绳索我们都已经找到了,再装就直接把你送到刑警队去。”
蔡立回头看了一眼:“你不就是警察么?”
呵呵,这小子果然知道我是刑警,也不知是谁告诉他的。
按他的罪行,到了法庭上几乎是必死无疑,所以,想让他开口怕是有点难。
江束衣决定打消他的顾虑。
“呵呵,我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什么意思?”蔡立不明白。
“我现在的正式身份是柳董的保镖。”
“真的假的啊?”蔡立狐疑地问道。
“如果我还是刑警的话,那你见过刑警抓罪犯没枪的吗?你敢跑,直接开枪就行了。你刚才见我开枪了吗?”江束衣反问道。
蔡立一想,哎,好像真是这么个理,至少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那你都不是刑警了,那抓我干什么?”
“你小子怕是摔糊涂了吧?我现在是柳董的保镖,童修作为柳董的人被你弄死了,柳董能放着不管吗?”江束衣斥道。
“可是童修又不是我弄死的……”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说,我就真把你交给刑警队了。”
蔡立眼珠一转:“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说了,你就不把我交给刑警?”
“这要看你的表现怎样,能不能供出柳董想要的信息了。
我跟你是无怨无仇,你杀童修关我屁事?
柳董的对手是集团里的老派,她未必在意你这只小虾米。
刑警队就不同了,你杀人了,他们是一定要抓你归案的。依我对法律的了解,你基本死定了。
现在你知道该跟谁配合了?”
蔡立一想,对啊,是这么个理。
我杀童修关他屁事啊;
只要我老实交待,再服个软,柳董也未必会真跟我计较啊。毕竟那童修又不是柳董家的亲戚,他们斗争的目的又不关我的事;
可刑警队是真不同!
“好,我配合,我配合。”他连忙说道。
第31章:复职(1)
“来,我来问你,你是怎么杀童修的?”江束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在楼梯间用绳子勒死了他。”蔡立也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你撒谎!尸体上还发现有药物残留,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使用药物了?”江束衣直接用很严厉的话语提出问题。
蔡立怔了怔:“啊?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有使用药物。”
他的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江束衣的预料。
他既然都已经承认杀人了,那使不使用药物,很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可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这不合乎逻辑啊。
江束衣又道:“你把当时的详细情况说说。”
蔡立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于是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根据他的说法,那天,他在楼梯间遇上了童修,便径自走到他的身后,用绳子直接勒死了他。
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就是如同一个正常人喝白开水一般。
江束衣又问了几个问题,蔡立的回答都很正常,怎么看都是一出平平无奇的杀人过程。
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江束衣开始询问他最关心的部分。
“是谁指使你去行凶的?”
“我是听从王总的吩咐办事的。”蔡立一副很老实的模样,“他给了我20万,那钱现在还在我住的地方呢。”
“长盛房产的王总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是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江束衣一想,这倒是也对,像他这种‘低端人才’最上层的人肯定接触不到。
正要接着再问,突然四周的声音响起:“举起手了,别动。”
江束衣与蔡立四下望去。
见周围已经站了好几个警察,都举着枪对着他们。
这帮人来的也真的快。
看来,本地的刑警也不是吃干饭的。
江束衣当然不会抵抗,他依照警察的要求举起了手。
蔡立绝望地看了看江束衣,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警察们也没有废话,很直接地送了他们每人一副银手镯。
***
等到江束衣走出刑警队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23点左右了。
在他的眼前有两辆车,一辆是柳诗诗的;另一辆则是林浩等人。
“走吧。”柳诗诗从车内出来接他,然后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害怕。”
林浩等人也从车出出来:“江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停职已经结束,现在要求你立刻归队。”
呵,找不出我的问题是吧?
“行,我知道了。”
江束衣漫不经心地回道,然后他准备要跟柳诗诗说一下他之前从蔡立嘴里得到的线索。
“江队,走吧,按照规定,你得回到队内接受询问。”林浩在一边催促道。
这个规定江束衣是知道的,但是我就跟柳诗诗交待几句不行吗?
柳诗诗现在正处于极度不安全的状态,无论是现实还是心理上,他当然要安慰他几句。
“行,那明天我去接受询问可以吧。”
林浩还没说话,何鸣石说话了:“当然可以,现在是23点55秒,5,4,3,2,1好了,明天到了。跟我们回队里吧。”
江束衣瞪了何鸣石一眼,可何鸣石却装作没看见。
耍这种小聪明,你以为我会理你吗?
江束衣把柳诗诗拉到一边,跟她说了他从蔡立嘴里得到的线索。
柳诗诗点了点头,道:“我之前也觉得这个王总有点问题,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肯定了。”
江束衣道:“你要小心,我担心他们不会轻易罢手。”
柳诗诗略有些紧张地缩了缩脖子:“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跟着我回去?”
作为一个连贴身保镖都被人买通了的富豪,此刻有多么无助,哪怕是江束衣这种不懂心理学的人,也能体会一二。
当下他正要答应时。
何鸣石又说话了:“江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到了明天了,你到底打不打算执行规定?”
江束衣不满地回头道:“一定要现在吗?就不能等会?”
“当然不行。”何鸣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林浩与夏向阳有些惊讶地互视一眼,平时怎么没见何鸣石如此出头呢?
之前,哪怕是让江束衣停职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出头过啊。
但江束衣却能理解何鸣石的想法,早在当年查胡文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个何鸣石对柳诗诗是有点感觉的。
现在何鸣石说这话,毫无疑问是因为柳诗诗的状态而出自嫉妒了。
江束衣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很想气一气何鸣石。
让你平时拽得二五人六的。
他故意伸手揽住了柳诗诗的肩膀:“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何鸣石都要发狂了:“你在干什么?我警告你,作为公职人员……”
江束衣理也不理他,直接扶着柳诗诗进了副驾驶室里,然后自己上了驾驶位:“明天,哦不,后天,我去队里。”
说完发动车子,一脚油门直接踩了下去。
从后视镜中,还可以看到何鸣石那铁青色的脸。
江束衣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还是少有的在穿越之后,他心态放松的时候。
无意中回头看到柳诗诗,见她脸上微微泛红,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
江束衣决定逗一逗她:“那个说话的人叫何鸣石,你有印象没?”
柳诗诗怔了怔,她头也不回:“没啥印象。”
“他很喜欢你,你知道吗?从燕京就开始喜欢你了。你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柳诗诗沉默了一下,然后她缓缓转过头来:“你希望我说什么?”
这回轮到江束衣发楞了:“什么叫,我希望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说什么你会高兴?”
这其中蕴含着的意义太多了,江束衣瞬间就有些心跳加速了。
“你怎么不说话?”
江束衣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脑残地来了一句:“我希望你说‘我喜欢你’。”
柳诗诗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红潮。
江束衣觉得自己太蠢了,怎么会这么脑残地说这种话?要是此时柳诗诗突然大笑起来,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正待要赶紧收回,赶紧解释的时候,却听到柳诗诗带着羞涩的童音。
“我喜欢你……”
第32章:复职(2)
江束衣猛地回头望向了柳诗诗,他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却听得柳诗诗轻轻地继续说道:“……已经很久了。”
在那一瞬间,江束衣突然从心底涌上了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突然就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角……
什么影视明星,什么警队队长,什么洗白……
统统都不重要了……
他的心跳加速,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脚在不受控制地发力,车子猛然加速向前窜……
柳诗诗仿若未见,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告白: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是对你没什么印象的。
或者说印象不太好。
但是巧合的是,车祸就发生在那天。
当我看到你在那种恶劣的情况下,不但不认命,而且还拼命自救,甚至保护我……
把我救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现在想起来都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无法控制地对你产生了好感。
完全控制不了……
而后,你在替曹青辞翻案,帮我爸找杀人凶手的时候,我都是在默默地煎熬着……
因为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其实你并不喜欢我。
而我有时候针对你,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江束衣突然打断她的话:“其实并不是这样……”
柳诗诗的声音显得有些黯然:
“请不要打断我……
我怕……
我怕下一秒,我就没有勇气说了……
我……”
突然间‘轰’地一声响,然后天旋地转……
***
江束衣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全身上下还打着石膏。
“醒了醒了。”一个眼镜医生很高兴地说道,“欢迎回到人间。”
“啥?”江束衣有些奇怪地问道,他这一发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小得可怜,而且全身都不能动了。
眼镜很显然明白江束衣的意思,但他也没有要作答的表示,只是在纸板上写写画画,然后递给旁边的护士:“接下来这几天,就按照这个程序给药。”
护士应了声是,然后眼镜就出去了。
江束衣看了看四周,根本就没第二张床,嗯,这是个豪华病房。
他突然想起柳诗诗来,赶紧问道:“她情况怎么样?”
江束衣此刻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总归还是能说话的。
护士听到之后,说道:“我不知道,我是刚换班的。等我去问下。”
说完她出去了,过了一会再回来道:“她没什么事,只是小伤,倒是你。你干嘛开那么快?”
江束衣心里说,我也不是故意开那么快的啊,我是太受刺激了,我肢体都失控了你能理解吗?
我是真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也有当世界主角的那一天。
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柳诗诗过来了,她乘着一辆轮椅,看到江束衣的样子,关心地问道:“你醒了,你没事吧?”
“没事。”江束衣赶紧回道,自从昨晚那次对话之后,他对柳诗诗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同了,连眼神也不一样了。
平时看女人时,因为不想被人误会,只是略略一眼带过。
但此时不同了,他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柳诗诗全身上下到处扫描,看到某些位置,还微微点头像是在称赞的样子。
把柳诗诗都看得不好意思了,她把头微微瞥了过去。
但江束衣没有停止的意思,非但如此,他还理直气壮。
我的,我的,全是我的,有啥不可以看的?
“喂,喂,跟你说话呢,你聋了?”护士显然是有脾气的,冲着江束衣大喊起来。
江束衣瞥了她一眼:“你说啥?”
“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护士瞪着他。
作为护士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江束衣想了想,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没事,你女朋友怎么样?”
说着话,他指了指柳诗诗。
柳诗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她的小嘴微微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否认。
护士回头看了看柳诗诗,瞬间她的情绪就不稳定了。
“就在你身边,你自己不会问啊?”
说完她直接就出去了。
江束衣与柳诗诗对望了好一会,两人如同雕像一般。
最后还是柳诗诗打破了这个画面,她推着轮椅来到江束衣身边:“你觉得怎样?”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就是脚扭了一下,你怎么开那么快?”
“因为……”
江束衣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病房门被推开了。
却是林浩等人。
江束衣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哟,柳董也在,我们没打扰到你们吧?”夏向阳很是礼貌地说道。
柳诗诗还未答话,江束衣已经截口说道:“你们有事吗?”
语气中很是不满。
夏向阳有些尴尬,可何鸣石却打蛇随棍上了:“当然有事,交警队的朋友让我来问问,你当时是怎么开的车?”
“我的车,我爱怎么开,就怎么开?怎么?有问题吗?”江束衣难得豪气一把。
“据我们所知,那车是柳董的吧,怎么能说是你的车?”何鸣石很生气。
“她的就是我的。不信你问问她。”江束衣直接就甩锅了。
何鸣石眼里闪着嫉火,他望了柳诗诗一眼:“柳董,你怎么看?”
柳诗诗红着脸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回道:“是的。”
何鸣石气得原地爆炸,甩头就离开了病房。
江束衣得意洋洋:“你们都听到了,没事就赶紧出去吧。”
林浩提醒道:“江队,我有必要告诉你,昨晚你开车直接开上了隔离带,险些撞到了人……”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林浩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江束衣望向柳诗诗:“诗诗,叫邰律师来,这种事怎么能没有他在场?”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柳诗诗用这样的称呼,柳诗诗像是吃了蜜一般,马上就掏出手机:“喂,邰律师吗?对,有事想让你过来一趟。”
这种嚣张的态度,连夏向阳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江队,你是刑警啊,你要注意影响……”
“什么影响?”江束衣翻着白眼,“有事请跟我的律师说。”
第1章:保帅
“江队,你去哪?”林浩招呼道。
“下班。”江束衣甩下两个字便离开了办公室,上车扬长而去。
“哎,现在才16点啊,还有1个小时呢。喂……”林浩在江束衣背后喊道。
望着江束衣的背影,何鸣石恨恨地说道:“这小子现在拽起来了,跟他说话,他心情好就‘嗯’一下;心情不好理都不理。”
夏向阳看了何鸣石一眼,没有说话。
林浩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我们在彩云省的时候没能玩过他呢。现在回到燕京了,上面已经定了性,咱们连检讨都交上去了,他现在当然是有持无恐了。”
夏向阳道:“当初在彩云省的时候,江队一直纠结着那桩案子不放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桩售楼处杀人的案子么?”林浩问道。
“对。”
何鸣石不耐烦地道:“还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接近柳诗诗么?”
说完,他也离开了办公室。
夏向阳沉吟了一会,没有理会何鸣石的说辞,在他看来,这个何鸣石现在是嫉火中烧,已经是失了智了。
“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怕是里面还有其它的事情。”
林浩闻言道:“那个案子不归咱们管,咱们也不知情啊。真要知道的话,那恐怕得去问那桩案子的主案人了,好像是姓庞对吧?”
“好像是。”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就算还没判下来,也该定性了,等会我抽空打个电话去问问。”
***
“诗诗,忙完了没?”江束衣推门而入。
柳诗诗正在操作电脑,也不知是在记录些什么,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抿嘴笑道:“没那么快啦,你天天这么早下班,也不怕你们领导会去查岗啊?”
“查什么岗啊。”江束衣径自去接了杯水,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们是特别调查组,又不是唯一的,全国至少有10多支特别调查组呢。我们的头头那么忙,很没空管我们的。”
“这么说,你们还是很清闲的啦?”柳诗诗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跟江束衣闲聊着。
“也不一定,”江束衣喝了口水,“像我们这种工作,忙起来累死,不忙的时候闲死。不像是地方上的刑警。他们就算没命案,也有其它公文要处理。基本上没什么闲的时候。”
“骗人,你都闲了一个多月了。就没看到你忙的时候。”柳诗诗嗔道。
“是真的啊,所以才说闲的时候闲死啊。”江束衣放下杯子,在她的办公室里乱逛,“你在总部的办公室可比在彩云省的大得多了。”
“那是,我可是董事长。”
“这办公室得有二百平方吧?”
柳诗诗歪着头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都是我爸留下来的。”
她见到江束衣走到了书柜那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你要干嘛?”
“随便看看啊。”江束衣走到书柜那里,突然发现有一本笔记本,看上去跟在彩云省发现的那一本还挺像的。
是同一本,还是她同时买了好几本?
他下意识就拿了出来。
一翻开,嗯,看上去是同一本,那柳诗诗到哪儿都带着这本笔记本?
正要多看两眼,突然手中一轻,那笔记本被柳诗诗抢了去。
“干嘛啊?”
“你才干嘛啊?”
“我不干嘛啊,我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也不能看别人的日记啊,”柳诗诗有些小紧张,“书柜里的书你随便看,但这本不可以看。”
日记?
话说,你这日记我可早就看过了,没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
但江束衣还是逗她,表面上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来:“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更想看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柳诗诗嘟着嘴:“秘密。”
“能有什么秘密?”江束衣信口开河,“莫非,你并不是柳家的千金,而是另一个人?”
柳诗诗眼珠一转:“才不是呢,其实我是穿越过来的,魂穿。然后附身到了这个千金大小姐的身上。”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笑了?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可是,我却是真的穿越过来的啊。
江束衣把心底的话压了下去,脸上露出‘终于抓到你了’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也是穿越过来的,目的就是要抓到你,然后带回去接受审判。”
“审判?啥罪名?”
“非法穿越。”
柳诗诗大笑起来。
江束衣扑了过去,作势要抢那本笔记本:“这是证据,我要拿到手。”
“不给,不给。”
两人打闹了一阵,最后都倒在沙发上。柳诗诗体力不支,被江束衣整个抱在怀里,衩发凌乱,气喘吁吁。
江束衣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其实我真的是穿越的,你信不信?”
“信。”柳诗诗把头靠在江束衣的胸口,一脸的甜蜜,“要不,怎么咱俩会凑成一对呢。”
你还是不信啊。
自己心底这个大秘密,无法找人分享,还是只能自己承受了。
其实这是一种很大的压力,总有一种自己不是属于这里的不安全感。
江束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哎,对了,那个长盛房产的王总,现在怎么样了?”
“他啊,”提到这个人柳诗诗的小脸上就严肃了起来,“他主动辞职之后,被警方传唤了好几次。我找人打听过,他不承认自己有过指使行为。”
“那个蔡立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受王总指使吗?”
“没有呢,那家伙就是个卖命的。连怎么保全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种人在电视里活不过一集。从现实上来看,恐怕也很快要结束了。”
“当地警方是怎么定性的?”
“还没出最终结论,不过,听闻因为蔡立主张的是因为受人指使证据不充分,不予采信。我想,可能会以冲动杀人来结案了。”
江束衣回忆了一下当初他审讯蔡立时的场景,从当时蔡立的反应上来看,不像是说谎。
而且蔡立也没有必要去杀童修啊。
两人根本就没矛盾嘛。
现在看来只是弃卒保帅了。
不过,他想通这一点也没什么用。
因为那案子根本就不归他管……
第2章:开枪
“那个叫卢佳伟的有没有再来骚扰你?”江束衣问道。
“没有,”柳诗诗脸上显露出痛恨的表情,“当初只是为了想跟他好好谈谈,不要把精力投入到无谓的内斗当中去。好好的发展公司,没想到他居然想做那样禽兽的事。”
“没有就好。”江束衣的脸上露出几分杀气,“如果他敢来骚扰你,跟我说,我有无数的办法让他凭空消失!”
他说这话虽然有几分是含怒出口,但也并非说说而已。
说实话,哪个正常男人能忍受这个?
他的样子让柳诗诗吓了一跳,她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江束衣,轻声道:“束衣,你别这样,我有些害怕。”
江束衣展颜一笑:“别怕,我开玩笑的。”
就在两人重新抱作一团时,突然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这里的隔音作的不错,这样都能传进来,想必外面已经是闹翻天了。
江束衣有些奇怪,他和柳诗诗自从回到燕京之后,他几乎天天到这儿来,就没遇上过这种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回头一看柳诗诗,见她也是一脸的不解。
正待要开门去看看时,门却猛然被人一脚踢开。
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可不正是卢佳伟么。
这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此时有几个公司的职员也赶紧跟了进来,纷纷劝阻道:“卢公子,先出去吧,这样进来不太好吧。”
可惜那几个职员因为柳诗诗的缘故,大多都是些女的,又哪里拉得动卢佳伟,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呢。
场面有些混乱。
卢佳伟理也不理那些人,他看到江束衣和柳诗诗抱在一起,眼睛里都快要喷火了,伸手一指江束衣:“你是什么人!?”
江束衣还没开口,柳诗诗就训斥道:“出去!”
卢佳伟恍若未闻,指着江束衣又说话了,语气愈发不客气了。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限你3秒钟,给我滚出去!”
他对柳诗诗垂涎已久,上次趁着柳诗诗来跟自己谈的时候,就想直接成就好事,没想到被人给搅和了。而且自己还受伤了。
他一向骄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等气,待伤势好了点,立刻就赶了过来。
刚到办公室外,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柳董的男友!?
她居然有男友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
一怒之下,直接带着几个保镖冲了进来,果然看到有一个男的正抱着柳诗诗呢。
只不过,他还真的没能认出江束衣来。
当时在房间里的时候,没拉开窗帘,也没开灯,他只是听到过江束衣的声音,还真没看清江束衣的长相。
江束衣缓缓地站起身来,柳诗诗有些担心地在后面拉着他,他回头,轻轻地拍了拍柳诗诗的手背,示意不用担心。
等他回过头来,还没开口……
卢佳伟看着刚才两人的动作,胸中嫉火中烧,已经忍不住了,他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揪住江束衣的衣领,口中脏话连篇:“我他妈让你滚出去,你他妈是聋了是吧?你妈X的是个表子是吧?听不懂人话?”
说着话,他试图把江束衣给拉出去,可惜他四肢不勤,哪里拉得动江束衣。
这就尴尬了,卢佳伟觉得很没面子,伸手又给了江束衣两拳,江束衣不闪不避,任由他打在身上。
就凭他那点力气,江束衣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卢佳伟只好回过头来骂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一个个的死人啊?快给我过来。”
几个保镖见到江束衣有些眼熟,就算有1,2个想起来他是谁了,可是也不知道江束衣是警察啊。
听到雇主发话了,便一拥而上……
柳诗诗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报警!”然后,她站起身来,试图把江束衣拦在自己身后……
就在这时……
江束衣却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来,定定地指着卢佳伟的头……
‘唰’地一下,大家的动作仿佛都定了格。
好家伙,怎么还有枪?
毕竟华夏国不同于某些国家,这里是禁枪的,一般人能拿出枪来吗?
可为什么柳董的男友会有枪?
而且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出来!?
他想干嘛?
所有人都吓到了,脑子里都在猜测江束衣的身份,都不敢乱动了。
江束衣不紧不慢地说道:“毁坏公物,强行进入他人办公场所,口出污言,当然,最重要的是袭警。这够得上拘留标准了,卢公子,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话,他掏出来一副手铐。
其实上述那些罪名多少有些牵强附会,也就最后一条算是合适的,你毕竟打人家警察了对吧。
一般来说,因为他是刑警,是不会管这种破事的,这事都是派出所管的。
可是他硬要管,谁也不能说他不是,毕竟他的确是警察啊。
大家一开始听到他说什么毁坏公物之类的,还不太明白江束衣到底想说什么,等到他最后的那句袭警之后,大家才明白过来,哦,原来他是警察。
卢佳伟一开始看到枪也吓住了。
等到他明白过来江束衣是个警察时,他才反应过来。而且那声音,不就是那天坏我好事的那个人么?
“原来是你这杂种。”他咬牙切齿。
江束衣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伸手搭住他,脚下一绊,把卢佳伟放倒在地,‘咔嚓’两声响,已经给他上了手铐了。
卢佳伟被江束衣压倒在地,气得脸都扭曲了,回头破口大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过来?他是警察怕什么?”
几个保镖一想,还真的是,如果江束衣是个抢劫犯的话,那还真的要担心担心,警察又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他还敢真的开枪吗?
一想到这,几个保镖顿时一拥而上……
全场顿时一片尖叫……
柳诗诗气得发抖,她是真没想到这帮人居然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连警察都不怕?
她掏出手机,赶紧打110。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砰’地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吓坏了……
“妈呀……”
一群人赶紧趴下,纷纷找地方躲起来。
人人都感到心在狂跳不已,这警察跟平时见到的警察和电视上的警察都不一样。
他是真敢开枪……
妈呀,我好怕……
第3章:重压
柳诗诗很直接地吓晕过去了,她再聪明也只是个刚成年未久的小姑娘,还真没见过这架式。
卢佳伟也吓得一哆嗦,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他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他是吓唬你们的,我们没拿武器,他不敢拿枪对着你们。”
几个保镖一怔,顿时一阵犹豫,反正这个卢公子据说是米国某名牌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想必说的是对的吧?
正思索间,卢佳伟又喊道:“抓住他,我给200万。”
财帛动人心啊。
几个保镖正蠢蠢欲动之际。
江束衣冷冽的声音响起:“怎么,你们真的不怕死?”
那种阴冷的声音和他眼神里透出来的杀意,让那几个保镖又呆住了。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喊道:“一起上,他不敢开枪。”
可是他喊是归喊了,但是没人动。
因为他们都从江束衣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这种感觉是不会错的。
一旦一个人杀过人,那是跟别人是完全不同的。
这些成天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保镖对这种感觉其实还是蛮敏感的。
江束衣见他们不敢动手,便拖了卢佳伟便走。
临行时还对几个公司职员交待道:“好好照顾柳董。”
那几个女职员都快吓尿了,蹲在旁边有如木偶,也不知听到了没。
“500万。”卢佳伟大声加价。
通常情况下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也要看是分谁。
这些从事保镖的人是在正经工作,又不是那些穷途末路之辈。
从事这个工作的人,都是有备案的,要是万一把事情闹得大了,那就再也别想从事这一行了,而且家里人怎么办?
所以,他们在短时间内又哪里下得了这个决心?
有一个保镖还劝卢佳伟:“老板,咱不怕他,你又没犯什么事。”
卢佳伟气得半死,直骂废物。
江束衣也不再跟他们废话,直接铐着卢佳伟回了警队。
那几个保镖自然开着车紧紧相随。
等到了警队之后,值班的刑警一开始听说是袭警,先是双眉一皱,心想好大的胆子。
正待要呵斥几句时,却听到卢佳伟说江束衣居然动用了枪支!?
这种事情是压不住的,否则相应的惩罚力度会很大。
那值班刑警当时就震惊了,当下他不敢怠慢,赶紧上报。
接到报告的人也吓住了,自打警察队伍改建以来,就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了,这在警队来说,根本不亚于一场地震啊。
他们也不敢做主,于是他们也上报……
于是乎,层层上报……
而现在在警队里,江,卢二人则被临时叫来的刑警团团围住。
因为他们一则不知事情的真假;
二则,上面也没有下通告定性;
三则嘛,他们这些值班刑警级别不够,无权缴纳江束衣的枪支……
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那几个保镖则在后面兴灾乐祸,说些冷言冷语之类的。
“哟,刚才不是很神气吗?”
“你再拽啊。”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来啊,爷就在这里,你开枪啊。”
……
“肃静!”一个刑警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
卢佳伟大剌剌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斜着眼睛看着江束衣:“你神气啊,我看你要怎么办!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叫我的律师过来。媒体也都通知通知,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刑警们惊呆了,这事要闹大发了啊。
于是打电话声,劝阻声,整个警队一片混乱……
***
林浩来得有些晚,他本来是想看看今晚的球赛的。没想到突然接到这样的电话。等到他赶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何鸣石从审讯室里出来。
“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用枪对着老百姓了?”
何鸣石点了点头:“没错,他自己也承认了。”
林浩觉得自己脑容量要不够用了:“这是为什么啊?哪怕你就是跟他们打个架也最多就是处分啊,顶天了,也就影响升迁而已。为什么要拿枪出来啊?他没带脑子出门吗?”
“你还不明白?”何鸣石一脸的嫌弃,“果然是光长个子了。”
林浩很不满:“你要是知道就直说,别成天阴阳怪气的。”
何鸣石叹了一口气:“这个啊,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他已经疯了啊。”
林浩怔了怔,没说话。
何鸣石又道:“咱们都认为他是嫌疑人没错吧。他不承认对吧。可是呢,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
“你是说,他有隐藏的狂躁症?偶尔会不受控?所以,他之前杀洪涛警官就是这个原因……”林浩正说着,却见何鸣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怪,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再说下去,会被何鸣石认为是个白痴,于是他无奈地闭上了嘴:“你说,你说。”
何鸣石气得头发都乱了,他理了理头发,继续说道:
“今天这事更说明了他是嫌疑人了。
他就是杀害洪涛的真凶,而这个秘密压在他心底已经很长时间了。
你要知道,一个刑警本来压力就很大了。
破不了案怎么办?
丢了枪怎么办?
家人被威胁怎么办?
林林总总,你也是刑警,应该知道压力有多大。
甚至有些刑警还需要定期进行心理疏导。
可他呢?
你想想,他犯了事,又是警察,天天带着枪办案。他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这么长的时间,始终背着这么大的心理包袱。
他不崩溃才怪了。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不受控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引爆。
千万别忘了,他是个刑警,身上是有枪的。
我现在甚至怀疑,他经常会做恶梦。
这次他肯定要被拘留几天,咱们要仔细观察观察他。”
林浩瞪大了眼睛:“可以啊,神棍,说起来还蛮像那么回事的啊。”
何鸣石翻了个白眼。
***
“姓名。”
“江束衣。”
……
“说说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江束衣抬眼看了看坐在审讯位上的老者,这人他认识,就是自己的直隶上级,叫张复礼。
但是坐在记录员位置的那名中年男子,他就没什么印象了,看上去有40来岁,戴个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张主任是不会轻易带人出来的,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江束衣一边在心底猜测这人的底细,一边回答张复礼的问话:“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第4章:新成员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张复礼与那中年男子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再核对着江束衣的话,嗯,大体上来说是对的上的,没有什么疑点。
“你为什么要动用枪支?”张复礼看着江束衣,眼神中有些复杂。
“因为我觉得他已经威胁到我本人的生命安全了。”
听到江束衣这样回话,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这笑容里当然不是因为有什么可笑的,而是觉得江束衣的回答有些荒谬。
张复礼有些生气了:“几个手无压铁的老百姓,你居然认为他能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你警校怎么上的?啊!?”
“张主任,恐怕您不知道,这几个人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老百姓。这个叫卢佳伟的年轻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犯事了。上次在彩云省,要不是警察来得及时,说不定,我就看不到你了。”
“什么意思?”
江束衣又把在思茅大酒店里发生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像他那样的人,做了那种事情,居然都不了了之。这次他带着几个人冲进来,我能不担心吗?”
张复礼没有轻信,于是叫人去查了一下,看看江束衣说的思茅大酒店的事,是不是真的。
空隙间,张复礼问道:“那柳董是你什么人?”
“是我女朋友。”
这个回答让张复礼有些呆住了,这……这怎么能这样呢?
不过,这个好像也不犯法吧……
他没什么话可说,很快下面的刑警把资料递过来了,他一看,结果更生气了:“你居然在停职期间接受别人的雇佣!?你的原则在哪里?”
江束衣理直气壮:“当时应该是你同意了要停我的职吧,连我的银行卡都给停了,我吃饭都没钱,我不接受别的雇佣就要饿死了,我能怎么办?”
张复礼一时语塞,他突然头痛起来……
***
直隶燕京刑侦总局的第三特别调查组位于燕京西郊,都快到乡镇那里去了,在平时这是个很荒凉的地方,可是现在快22点了,却人声鼎沸,也不知有多少人手持照明设备在门口寻找任何可以采访到的一个人。
可是这门这边除了几个值班的刑警,并没有他人。于是这些记者们只能去‘围攻’他们了。
“请问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用枪指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自改制以来就没再出现过了,这次再出现,是否意味着要重新改制?”
“请问卢公子什么时候能出来?”
“你们这是违法,违法你懂吗?这么久都没结果出来,是打算包庇吗?”
……
看门的刑警们只能官方地回答:“无可奉告。”
这四个字显然不能满足那些试图找一个大新闻的记者们,场面愈加混乱。
众刑警也只得暗暗叫苦。
终于,有人从里面出来了。为首的正是张复礼。
“这位警官,是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在一片混乱中,有记者大声喊道。
张复礼抬了抬手,示意有话要说。
众记者兴奋了,大半夜的,等的可不就是这个吗?
要知道,通常调查结果不会有这么快的,这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了。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张复礼发言,都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岂知张复礼把手往后一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上前了几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上任的第三特别调查组的队长,叫宁皓远。由他来给大家通告处理结果。”
然后他向宁皓远点了点头,让他站前几步。
宁皓远微微笑道:“大家好,我叫宁皓远,以后可能跟大家要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我就不多说了。下面我宣布处理结果。”
众记者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这第三特别调查组不是有队长吗?就是那个犯了事的江束衣啊。
现在怎么来了个新任的,这是撤了职对吧?
这可是个大新闻啊,于是无数话筒,闪光都朝宁皓远狂涌而去。
宁皓远倒是沉得住气,拿出一份处理报告,字正腔圆地开始念了起来:“……江某持枪事件,经查,大体属实……免去其第三特别调查组队长职务…”
记者们喜笑颜开,这是服软了啊,要不是我们这群无冕之王哪来得这么轻松,将来可要问卢公子多要点好处费……
岂知,宁皓远话峰一转:“……虽然,江某在冲突中处理不当,但是卢某的确袭警在先,经研究决定,给予拘留10日处分……”
记者们一下子炸了锅:
“既然江某处理不当,那为什么还要判卢某袭警?”
“你们这是包庇,包庇……”
“江某过上几天,是不是就能复职了?而卢某却要背上前科?这公平吗?”
……
宁皓远理也不理,只说了一句:“如有异议,可以上诉至更高部门。”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回到警队里面,张复礼道:“那以后这里就拜托你了。”
宁皓远笑了笑:“放心吧,张主任。”
“对了,关于江束衣的事,你知道多少?”张复礼本来都打算要走了,想了想还是问道,“我说的是那件事。”
宁皓远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现在没有查过卷宗,不能给您一个准确地态度。”
张复礼听到这话,有些安心:“说实话,江束衣之前到底有没有干过,我们内部意见也是不统一的。但无论如何,他的业务能力是非常优秀的。在这10多个特别调查组当中,甚至包含全国各地的警队在内,他们这个组无论是破案率还是速度上,都是处于前列的。江束衣在刑侦上还是很有能力的。如果以后遇上案子,多听听他的意见。”
宁皓远点头答应,待张复礼走了,他刚想离开,忽然又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对面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能听出来年纪不小了。
“您好,您是杨队吧?我叫宁皓远,是新任的燕京第三特别调查组的队长。”
“还叫什么杨队,我都退休1年多了,你找我是什么事?”
“是这样,我听说您在担任千湖省刑警总队队长一职时,是主张江束衣是杀人嫌疑人的,我想问问您,当时您是基于什么作出这个判断的呢?”
第5章:新队长的疑问(1)
“也就是说,您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江束衣是杀人凶手了?”宁皓远说道。
杨队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冲:“我要是有证据,早就把他弄进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先是从内网APP上面调出卷宗,上面还有许多人的意见,他都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番。
待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放下手机,决定找江束衣再谈谈,看看他对这自己这事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他在刑警队伍里呆的时间不算长,而且期间也只是从事行政工作。他的经历大部分都是从事行政上,这个呆了很长的时间,对人心有足够的把握,也有极高的自信。
如果这个江束衣是真有什么鬼心眼的话,那他是有绝对的把握能看出点什么来的。
***
因为事情处理结果影响很大,记者们都纷纷表达了不满,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江束衣昨晚并没有回去,就在警队里凑合一宿了。
晚上打了个电话给柳诗诗,结果被她一顿抱怨,说了一些诸如‘差点就被你吓死了之类的话’。
江束衣自己也心知肚明,昨天自己是有点不太正常。
虽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人那样说话,但是作为成熟男人应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昨天是有些冲动了!
不过,他自己保守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连找个人分享的可能都没有,所有的压力全是自己承担,他又能如何呢?
此刻他就如同一个装满水的密封容器,随着时间的累积,还在不停地向容器里面灌水,一直灌,一直灌,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容器就会破裂……
“以后不会了。”他安慰着柳诗诗。
柳诗诗也有些难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哎,我听说你被免职了,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怎么,现在看不上我了?”江束衣跟她开玩笑。
“快拉倒吧,就你挣的那三瓜两枣?”柳大董事长表示不屑,这话语和她的童音相结合,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要不,你干脆别干了,就到公司来先当个保安部门经理干干再说吧,工资只会比你那高,正好我们这也正闹鬼呢。”
江束衣一听,这笑话了,老子堂堂一个正科级干部,去你那公司当保安头头抓鬼去?
快拉倒的是你吧!
再说了,我还没洗白呢。
等下没了公职,干什么都不方便,线索就更找不到了。
等到警察找上门来,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呢。
那么被动的日子,可不是我想要的!
“再说吧。”他敷衍地说道。
早上,他缓缓睁开眼睛,起床默默地洗漱着,神色虽然平静,可是心底的压力却在无时不刻地影响着他。
这时,有人敲门了。
“请进。”
门被推开了,是昨天那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
“江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宁皓远。”宁皓远很有礼貌地跟江束衣握手。
江束衣点了点头:“宁队,你好。不要叫我江队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
宁皓远笑了笑:“没关系,你的级别还是大队长级,叫你一声江队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这感觉怪怪的。”江束衣也笑了笑,心想这新来的队长倒是平易近人来着。
“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那咱们聊聊?”宁皓远试探着问道。
“行啊。”江束衣一口就答应了。
因为双方都可以算得上是初次见面,在宁皓远试探江束衣的同时,江束衣也想要知道这个宁皓远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来到了队长办公室。
这里……曾经是江束衣办公的地方,不过,现在易主了。
“喝点什么?”宁皓远像是随口一说般地提了一句,然后又‘赶紧’说道,“抱歉哈,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他这是要干什么?故意刺激我?
江束衣抬眼望了宁皓远一眼,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的脸上很恰当地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呃……就不喝了吧。”
嗯,他此时刚刚免职,又被人鹊巢鸠占,情绪复杂,兴致不高是理所当然的。
没疑点。
宁皓远点了点头:“那行,那咱们就这样聊一会吧。”
说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倒了两杯白开心,递给了江束衣一杯。
江束衣道了一声谢,然后两人在三人沙发上分宾主落座。
宁皓远喝了一口水:“我就开门见山了。根据我们得知的情况,现在队伍里有很多人还是坚持认为:当年的洪涛警官被杀一案存在着疑点。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说实话这个问题早就在江束衣预判之中了。
别说江束衣其实挺聪明的,就算他是白痴,经过了上次莫名被停职之后也该明白了。
所以,他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愤怒,委屈,无奈,心酸等诸多表情的结合体,他的声音略带着嘶哑:“其实就是想问问我杀没杀人吧?我没有。”
然后他垂下眼帘,一副‘我的心已经累了’的神态,也不作过多的争辩。
这个神情一下子就把宁皓远给镇住了,他不懂得表演,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看着江束衣的神态,细细揣摩,居然还体会到了那一丝自己尽心尽力地付出,却不被人认可,反而遭到质疑的痛苦……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许多。
“江队,你不要误会。我也只是随便问问,那你记得当时发生的情形吗?”
这小子应该不是刑警出身。
不是刑警出身,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只认证据!
这就是我的发挥空间!
江束衣先下了一个判断,随后作了一个深呼吸的举动,看上去像是在压抑心中的痛苦一般:“我在三年前调到齐春县刑警大队的时候,出了一次车祸,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哦~”宁皓远拖着长音,过了一会又问道,“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他那个长音是个怎么回事?
江束衣有些闹不明白,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一点也不记得了。”
接下来他就看到宁皓远的脸色变幻不定,这让他有些拿不准起来,我刚才是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吧?
第6章:新队长的疑问(2)
“没事,”仿佛看出了江束衣的心理一般,宁皓远突然展颜一笑,“就是随便问问。”
江束衣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什么之前,没有过多表态,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对这些组织上对你的处理,有什么看法吗?”宁皓远突然改变了话题,“没关系,有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江束衣能说什么?只能这么回答了。
于是宁皓远又东拉西扯地问了些其它问题,终于再次转回正题:“你对洪涛警官还有什么印象吗?”
唉,你可能也就这水平了。
江束衣有些失望,这一招他平时对嫌疑人也不知用过多少回了,你这不是从刑警队出身的人,就是不行啊,太不专业了。
“没有。”他很干脆地回答道。
“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有,不过,我听人说洪涛好像跟我关系挺好的。”江束衣不动声色。
“听谁说?”宁皓远心中一跳,追问道。
“何鸣石。”
***
何鸣石皱了皱眉:“宁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谁说的’听我说‘江束衣和洪涛关系挺好的’?”
“这个咱们就不必追问了吧?”宁皓远心想,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打击报复?
何鸣石想了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开玩笑,这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好吗?
谁会坑我?
想来想去,整个调查组里,我也就跟那个傻大个不和,不用问,肯定是那小子干的。
你还想坑我?
你怕是找错了对手!
“宁队,你应该知道,一开始我是不相信江束衣动手杀了人的。”何鸣石侃侃而谈。
宁皓远点了点头,这些资料上都写得很清楚,上面也的确是这么说的。
“那您知道我为什么不信江束衣杀了人吗?”何鸣石用手夹了夹头发,适时地挡住了眼神中闪过的一丝阴险。
“为什么?”对呀,这是为什么呢?宁皓远也的确有些好奇。
“因为我们在燕京的时候,遇上了林浩,我就是听他说的‘江,洪二人关系挺好的’。”何鸣石喷了回去。
“因为他说这话,你就信他?然后还跟江束衣提这事?”宁皓远将信将疑。
此时的何鸣石从本意上来说,是不想捧江束衣的,可是面对着‘林浩的抹黑’,他也顾不得了。
“宁队,你可能不知道,在比武日之前,我就跟江队有过接触,那时候,他还是个中队长。”
宁皓远点了点头,这些资料上面也都有,换句话说,截止到现在为止,何鸣石说的话都是有佐证的。
何鸣石看了看他的神情,便接着往下说道:
“我们在一起办案期间,我发现他这个人对待案件有着强烈的破获渴望,从心理学上来说,这叫……
对了,我先解释一下心理学上关于心态的分类,通常情况下分成本我,自我和超我。
那时候的他正处于超我状态,而所谓的……”
何鸣石叨叨了快半小时,最后才说道,
“所以,在听到‘林浩说到江,洪二人关系挺好’的时候,我就相信江束衣没有杀人。”
说完他都有些口渴了,喝了一大杯水。
何鸣石的这一番心理分析,宁皓远听得头昏脑胀,压根就没听懂多少,其中他只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林浩’。
那么,这个林浩是怎么知道江,洪二人关系挺好的呢?
***
“净扯蛋,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林浩脸红脖子粗,他有些急了,“你可别信别人胡说八道。”
“你是说你根本就没说过那种话?”
“当然没有了。”
“那为什么有人说是你说的,而不说是别人说的?”
林浩傻眼了,这他娘的我怎么知道?
正好这时夏向阳拿着一叠资料过来了:“宁队,这些资料你给签个字。”
林浩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一指夏向阳:“你问他,你问他,他肯定知道。”
夏向阳:“???”
我知道啥?
***
“谁说的江,洪二人关系很好?”夏向阳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在看到宁皓远点了头之后,又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宁皓远很不高兴:“那他为什么说是你知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从痕迹学上来说,他刚才说的那话,只是孤证,并不能作为证据。”夏向阳是个老实人,一脸诚恳地回答道。
“你刚才说什么?痕迹学?那是什么?”宁皓远有些莫名,你们这帮人哪来这么多新名词?
“哦,宁队可能对痕迹学并不太了解吧。我来解释一下。”夏向阳清了清嗓子,“要说起来,我国痕迹学的发展最早可以追述到七国时期,当时在千湖省发现了一个古墓,可不是那种小说里的鬼怪之类的墓啊,那个是伪科学,这个不是。墓主叫……”
看你这样子像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却跟我扯些没边的事,你是打算跟那个姓何的一样扯半小时吗?
“停停停,”宁皓远有些生气了,“我是在问你谁说过那句话,别跟我扯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夏向阳一脸的错愕:“宁队,你这话从何说起啊?痕迹学是科学啊,怎么能说是神神叨叨的东西呢?”
宁皓远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好像有点问题,于是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向阳平时不爱和人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心底存在的骄傲的东西,他的痕迹学成就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听到居然这个新来的宁队长居然质疑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痕迹学为‘神神叨叨的东西’!
他是不能接受的。
作为新任队长,你可以不懂刑侦,但你要接受科学啊!
他脾气相对温和,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只是很客气地站起来:“宁队,要不咱们去我的办公室看看,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痕迹学的科学性。我办公室旁边就是法医实验室,我所从事的和姜法医从事的都是科学工作。请您务必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向您解释这门学科的严谨性与科学性!”
宁皓远突然觉得形势的发展好像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
我一开始是来干嘛的?
能不能等一会让我捊一捊?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可能进坑里了,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捣鬼,可是他判断不了……
第7章:深夜(1)
“晚上我们去吃什么?”江束衣在电话里问道。
“今天晚上我可能没时间了。”柳诗诗看着满桌的文件叹了一口气,“可能还得加班。”
“啊,不是吧,你一个大老总不能什么活都自己干吧。”江束衣笑道。
柳诗诗揉了揉太阳穴:“你也知道,我现在找不到值得信任的人啊。算了,不说了,我还得干活,今晚放你一天假,你自己安排吧。”
放下电话之后,她又沉浸于工作之中。
等到她终于忙完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左右了。
整个大楼空无一人,她走出办公室,往电梯的方向行去。
就在电梯要到她这一层的时候,突然一片漆黑……
停电了?
柳诗诗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结果被自己‘恪恪恪’的高跟鞋声吓了一跳。
这寂静无声的大厦里,又伸手不见五指,这高跟鞋的声音是挺吓人的。
于是她把鞋子给脱了下来,往前摸去……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很模糊,听不真切,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似的。
把她给吓了一跳,仔细再去听的时候,那声音却又未再响起。
现在她是双脚着地,可是这样没有声音却更让她有些害怕了。
于是她又想穿上鞋子,刚刚穿上,她就突然觉得前面好像有东西路过……
此时一片漆黑,她根本就看不见,可她就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眼前……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往前一摸……
有些硬,好像有毛,而且还冰冷彻骨……
什么玩意!?
难道是鬼!?
“鬼啊……”
她尖叫起来,公文包也不要了,掉头就跑。
黑灯瞎火的,她也不知是摔了几跤,空间里除了自己的鞋声,并没有其它的声音传来,可是她总感觉那东西追过来了。
她冲进了一个房间,反手把门关上,一边用身子抵住门,一边去摸索门把手,想上锁。
就在这时,柳诗诗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推着那门。
那东西真的追过来了。
这不是幻觉!
她一边奋力抵住门,一边大声喊:“你是谁!?”
没有回应,只是推门的力量更大了……
柳诗诗根本就抵抗不住,一下子就被推得跌了出去。
门被推开后,那东西快速向柳诗诗靠近……
她尖叫起来,身体着地,两只手乱舞,随便抓到什么东西就向那东西扔了过去。
忙乱间,一把皮革转轮椅子被她的力量一带,向那东西滑了过去。
“嗯。”那东西发出声音,然后是‘扑通’一声,显然是摔倒了。
这人是谁?
“你是谁?不要过来。”
杂乱的声音传来,那人没有回话,显然是想爬起来了。
瞬间柳诗诗就有不妙的感觉,这人难道是来刺杀自己的?
要不怎么总也不回话?
再想起来童修的死……
可能真是这样。
“救命啊!”
她再次尖叫起来,可是这漆黑的夜里,又能传到哪里去?
突然一阵风声掠过,似乎是那人猛地伸手来抓自己。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又摔倒了。
冷静,冷静,柳诗诗一边后退着,一边告诫自己。
这里,好像是会议室……
是有两个门的。
对方对这里不熟悉,这就是自己的逃生机会!
柳诗诗沿着记忆中的布局奔跑,一边跑,一边把原本在桌边的椅子全都拉了出来……
果然没跑多远就摸到了门,她打开门逃了出去……
但是那人并没有丢失目标,他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追了过来。
只是他委实没有想到她把椅子都给拉出来了,一路上拌了不少次。
等到他追出会议室的时候,也听到‘扑通’一声响,他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柳诗诗刚刚也摔了一跤,高跟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鞋子都飞了出去。
她感觉到两腿的膝盖好痛,可是她来不及呼痛了,赤着脚爬了起来,手却又摸到了什么东西。
猛地缩回手时,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丢下的公文包。
提起包就跑,以她这个体重,原本跑起来并不会有什么声音的。
可是她下意识地就往会有光亮的地方跑。
一边跑,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随手就把公文包弃于地上。
而公文包落在地上的声音,显然也给那人指引了明确的方向。
从刚开始停电时的一片漆黑到现在,柳诗诗渐渐已经开始有些适应了,此时,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整个大厦本层的平面图。
往这个方向是一处玻璃幕墙,此时应该有月光照过来。
往有光亮的地方奔跑这是人的本能……
而且她还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她已经跑进了玻璃幕墙的范围之内,今晚月色虽然很昏暗,但她仓促间回头,还是看到了一个人形轮廓正向自己狂奔而来……
速度好快……
柳诗诗一边狂奔,一边打开手机,手忙脚乱之下,按了好几下才亮了手机屏幕。
通话那里,她没有拔报警电话,而是下意识地按住了2不放……
可是响了好几声,那边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那人已经越追越近,柳诗诗是跑不过那人的……
眼看就要被他抓住了……
你接电话啊……
柳诗诗要哭了……
***
“江束衣,你已经事发了。”一个人拿出逮捕令来,“你已经被捕了。”
紧接着又过来几个人把他压倒在地。
“据查,江束衣谋杀洪涛警官证据确凿,故意杀人罪成立,且知法犯法,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处死刑,立即执行。”
江束衣挣扎不脱,满身大汗:“不是我,不是我,我是穿越过来的,是以前这具身体的主人杀人了。跟我没关系。”
可是他的话除了引来别人的讥笑,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群人把他摁着跪倒在地上,他明显听到了身后有枪栓拉动的声响……
完了……
江束衣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而且枪声也迟迟未响……
什么情况?
江束衣拼命挣扎,这是我的手机铃声。
旁人在呵斥:“别动。”
“让我接个电话吧。”江束衣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带着嘶哑……
第8章:深夜(2)
“呼……”江束衣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近些天,他总会做这种恶梦,他知道是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可是他也没办法……
怎么铃声还在响,他扭头望去,喔,是诗诗打来的。
是想我了吗?
抹了抹满脸的汗水,他拿起手机,调整了一下声线:“喂,是想我……”
“你快来……”
柳诗诗的声音里透着慌张,还有粗重的喘息,甚至江束衣还能感觉到她在逃命。
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立刻翻身下床:“怎么回事,慢慢说。”
“有人要杀我……救命……啊……”
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江束衣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上身就出了房门,电梯也来不及走了,几乎是连爬带滚地下了楼梯:“你现在在哪里?”
没有回应。
再一看,电话断了!
他快步冲到车子旁边,一拉车门,被锁了,一摸身上,没带钥匙。
于是又赶紧往房间里去,这是他在燕京租的房子,他住在三楼,可是等他重新跑回三楼时,却发现那门已经自动关上了。
自己的钥匙却在房间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了,连踹数脚,直接把房门给踹倒了,最后一脚用力有些过猛,整个人都差点跌了进去。
进门后找到钥匙,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往外狂奔……
这番动静早已把四周的邻居给惊醒了,有一个好事者探出头来,看到有间房子居然房门大开……
***
江束衣这辆车子,还是在彩云省时,柳诗诗送给他的那辆,作为一辆名牌跑车,性能当然是没问题的。
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根本就不知道柳诗诗现在在哪里,途中他打过好几个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愤怒之下,他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哎呀”外面传来一声呼痛声。
他没有理会,只是脑子里在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更糟糕的是,在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他要先弄清楚柳诗诗究竟是在哪里出的事。
“喂,你站住!”一个被手机砸中的人喊道,可是回答他的却是急速远去的轰鸣声。
几个吃烧烤的年青人怒了:开豪车了不起啊?
非讨个说法不可。
一帮人纷纷上车,追了出去。
现在摆在江束衣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条通往长盛大厦,而另一条,则通往她在燕京的家。
江束衣的车速减了下来,他必须现在就判断柳诗诗会在哪里。
如果我是刺杀者,我会选择在哪里动手?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撑之下,这样想是不会有合理的结果的。
突然江束衣一个灵机,我是警察啊,我可以叫警察们来帮忙啊。
于是赶紧找手机,怎么也找不到,猛然想起,我好像刚才把手机扔了……
怎么这么背?
江束衣没招了,现在只能赌一把。
去长盛大厦。
车子往右拐,刚刚起步,突然有几辆小车向他逼了过来,那小车的车主还在叫骂:
“开豪车了不起啊?”
“砸了人就走,你以为你是谁?”
“下车!”
……
江束衣没空搭理他们,强行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卡卡’声连响,几个年轻人更火了:“还刮蹭我们的车!?”
“追他。”
按理说,那几个年轻人的车是追不上江束衣的跑车的,可是刚才刮蹭的时候,车子微微有些失去平衡。
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缓缓减速就行了。
可是江束衣在情急之下,猛地打了把方向盘。
这样一来车子就有些失控了。
于是几个追赶他的年轻人就看到了吓人的一幕,那豪车在路上横七竖八的坚持向前移动。
“好家伙,又不是多大的事,干嘛跑这么快?”
“不会是喝酒了吧?”
“可是刚才没闻到酒味啊。”
“不管怎样,先报警吧。”
……
几个年轻人一边小心地跟着,一边开始打电话。
江束衣此时在车内的视野可谓是天旋地转,突然‘轰’地一声响,气囊猛地弹了出来,他瞬间就有些失神。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推开车门,车子已经撞进了路边的花坛里,引擎盖都掀起来了,看来是没法用了。
江束衣也没空管车子了,辨别了一下方向,便狂奔起来。
这大半夜的,一辆豪车撞在花坛子里,然后下来一个小伙子只着短裤在大马路上狂奔的一幕,让路过的人都目瞪口呆。
那几个年轻人追了上来,他们此时已经不是纠结被手机砸中和车子被刮蹭的事了,是开始担心江束衣是不是喝多了,或者干脆就是精神有问题。
“喂,你没事吧?”车里的人在喊道。
江束衣没理他,只顾着狂奔,他现在离长盛大厦已经很近了,一心只想着柳诗诗能没事。
“没错,警官,我真没忽悠你,真的有一个神经病就穿着短裤在路上跑呢,对啊,现在还在跑。往东,往东。嗯,快到长盛大厦了。好好。”
一个年轻人放下手机,叹道:“怎么警察都不信我呢?”
另一个回道:“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信你。”
第三个冲着江束衣喊道:“喂,你还清醒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江束衣没理他,长盛大厦已经到了,他拐弯就跑了进去,下面的玻璃门是关着的,他不是这里的员工,自然没有钥匙,但这里他来过很多次,拐弯从楼梯道进去了。
一进去,眼前一片漆黑才突然想起来,这里怎么没电?这一路上不都是有电的吗?
短时间内,他也想不清楚这些问题了,摸索着找到楼梯口,往上爬了上去,一边爬,一边大声喊:“诗诗——”
大楼共计有12层,柳诗诗在顶层办公。
以他的体力来说倒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黑灯瞎火的,他看得不太清楚,速度也快不起来。
就算是这样,他的脚还是踩到了一个金属圆柱状物,一骨碌给滚了下去。
那金属物也‘当当当’地跟着他滚了下来,滚动中,可能是触碰到了开关,一道幽蓝色的光亮了起来。
江束衣顺手就一把抄住,一咪眼,这是个微型手电筒啊。
这种手电筒亮度不是很高,一般仅仅是用于特殊行业。民间是不会采买的,因为亮度太低了。
那会是什么样的人用的呢?
第9章:深夜(3)
既然想不清楚,江束衣也不再想了,直接拿着手电筒往上跑,有了这个光亮,他跑起来更快了。
很快他就到了顶层。
“诗诗——”
他大声喊道。
没回应,难道我判断错了?其实是刺杀者在柳诗诗的家里动手的?
又喊了几遍。
依然没有回应。
完了,一定是判断错了,对方是在柳诗诗的家里动手的,现在得赶紧去她家里。
自己从家里赶到长盛大厦至少花费了近20分钟,柳诗诗的情况恐怕已经有些不妙了。
江束衣来不及多想,赶紧转身往楼梯跑去,就在他要转身的一刹那,手电筒似乎照到了什么东西?
没时间好奇了,他跑进了楼梯间,刚下了一层,又有些迟疑起来,我刚才好像是真看到了什么东西。
一咬牙,转身又重新爬了上去,跑到发现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公文包。
这不是柳诗诗的吗?
幸好回来看了一下。
她就是在这儿出的事!
“诗诗——”江束衣大吼起来。
依然没人回答。
冷静,冷静,江束衣四下观望,以他当了数年警察的经验与能力,他很快就发现了柳诗诗的高跟鞋,还找到了那间凌乱的会议室。
他们在这里纠缠过,看上去他并没有抓到她。
如果我是她,那我会怎么逃?
往有光线的地方!
江束衣一边喊,一边沿着思路来到了玻璃幕墙处。
紧接着他找到了柳诗诗的手机,几乎已经变成碎片了。要不是那手机的尾端还吊着那只熟悉的毛绒绒的小猫,他差点都没认出来。
江束衣很小心地用指甲把手机推进了公文包里。
依柳诗诗的力气,显然是不可能把一部手机给摔成这样的。这上面可能有嫌疑人的指纹。
接着往前走,突然听到‘咣’地一声。
江束衣微微一怔,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又是‘咣’地一声。
声音没什么规律,虽然断断续续,但一直都有。
他循声寻去,见到是有一个房间没有关好,正被风吹得一会合上,一会又打开。
在这样的深夜的大厦里,多少增添了几分诡异。
江束衣提高了警惕,缓缓推开房门。
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过去,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休息室,有一个吧台,后面还放着酒,当然了,此时已经是一片狼籍了。
江束衣每次来柳诗诗这儿的时候,只会呆在她的办公室里,其它的地方基本没怎么去过,主要是考虑到不想影响她的工作。
所以,这里他还真的不怎么熟悉。
他小心地绕过满地的碎片,此时他还是赤着脚呢,他可不想破坏现场。
这里将来可以让夏向阳细细地去查,但现在他找到了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
一扇开着的窗户。
刚刚走到这里,他就看到窗户的四周有明显的抓挠的痕迹,难道她掉下去了?
江束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探目往下望去,下面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两侧看了看,在窗户右边的外墙处有一段突出来的柱体,想来应该是承重柱之类的,而且在那上面不但有指甲划过的痕迹,还有血迹。
难道她从这上面滑下去了?这可是12层啊。那岂非是必死无疑?
江束衣急了,他把手电筒含在嘴里,探出身去,整个人翻出了房间,想沿着这根承重柱往下滑。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回她。
才下滑了没2米,突然他就觉得不对了。
按理说,随着下降的加速度,的确承重柱的外表皮上的痕迹会越来越少,可是现在怎么直接就没有痕迹了?
难道是她不是滑了下去;而是被人推下去的,在挣扎的过程中手指在承重柱的外表皮上留下了痕迹?
等等,不对。
人的手在试图抓住某种物体的时候,手指会下意识地往里弯,也就是往承重柱的外侧弯。
如果,柳诗诗是自己滑下去的,那承重柱的外表皮的痕迹就应该是由她的右手造成的。
可是那些痕迹却像是用左手造成的,因为它是向着承重柱的内侧弯。
难道?
这是个陷阱!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束衣立刻发力往上面爬去,想通过窗户回到房间里面去。
而就在这时,房间的窗内突然有一把椅子扔了出来……
果然……上当了!
这椅子是那种真皮的轮椅,很重,看来扔的人力气不小。
如果真的被砸中的话,江束衣的手指是抓不住外墙的。肯定会被砸得掉下去,而12层的高距离,那是必死无疑。
但江束衣没有慌乱,他表现得很冷静,物体在空中的时候,是不固定的,提前改变它的方向,就能避免被砸中。
他伸出右手拔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歪,虽然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导致下滑了一点点,但好歹是把椅子给拔开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让窗内的人满意,很快又一把椅子扔了下来。
江束衣如法炮制,这次因熟生巧,甚至他还爬上去了一些。
窗内人显然有些气极败坏了,它在房间里抓到了什么东西都扔了下来。
有酒瓶子,酒杯,还有托盘什么的。
江束衣瞅准了机会,从嘴里取下微型手电筒,向上猛地扔了过去。
“嗷……”那人呼痛了一声,接下来就听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自己刚才是瞄着外形轮廓上的头部扔去的,看来是扔中部位了。
江束衣趁着对方失态之际,双臂一较劲,从外侧翻回了房间之内。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江束衣居然能翻进来,当下他无心恋战,转身便跑。
江束衣自然追了过去,只是地上全是残渣,每踏出去一步都是鲜血淋漓。
而对方自然是穿着鞋的,所以他跑得比江束衣更快。
等到江束衣追到门口的时候,对方早就跑没影了。
但江束衣也不着急,对方人既然在这里,那应该会留下诸多的痕迹,你是跑不了的。
那么柳诗诗会在哪里呢?
外墙上有她的痕迹,说明她到过这里,那人是来杀柳诗诗的,可他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呢?
除非,柳诗诗就在这里!
他四下望了望,最终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大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