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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中的亡国公主全文阅读

作者:哒哒.马蹄     传言中的亡国公主txt下载     传言中的亡国公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相互算计

    人造河的流水哗啦啦地响,我听着流水的声音不晓得等了多久,也未等到灿灿他们来寻我。

    看着四通八达的地下宫殿,我又不敢轻易去寻他们,担心自己再一次走岔路。

    好在满地的夜明珠的光芒将整个洞穴都铺满了,虽然这个洞穴空间巨大,但依稀可以看到洞穴的顶上也是雕刻着龙凤盘旋,一张巨大的龙头正对着下面的那个宫殿。

    龙头威严,我看得久了不免有些害怕,忍不住轻声呼唤了一下:“有没有人呀~”

    喊完我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在这个地方问有没有人,我果然在洞里面待的久了,脑子都缺氧了。

    正当我为自己傻呵呵的行为感到好笑时,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呼喊!

    是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你怎么才来?”

    我吓的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满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后背死死抵着石壁,虽脑子清楚没有什么好怕的,但两条腿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哆嗦。

    简直想跑都跑不了啊........

    真是叫天叫不出来,叫地不敢叫啊.......

    随着一声咕噜噜,像是什么珠子被踢的满地滚的声音,对面的岔路口,出现一个灰褐色的身影,我盯着那个人影努力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整日里穿着一件破烂的,灰褐色袍子的大长老。

    我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确认周围一切正常后,才淡定地走上前去。

    “啪!”

    “...........哎呦..............!!!!!!!”大长老捂着被我拍痛的肩膀吃痛骂道:“你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打人!我好歹也是你爷爷,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看他这反应,我这才断定自己不是等到出现幻觉了,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下手有些重了,于是赶紧腆着脸,上去帮忙揉着,赔笑道:“哎呦呦.......对不起啊.......孙女我以为是幻觉呢。”

    不过很快,我便反客为主质问他为何要吓唬我?

    大长老花白的胡子都被我气的快要倒立起来了,看着我的眼神只差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谁要吓唬你个丫头片子!我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我立刻反声压制:“你想让我来这里就直接带我来就好了啊,干嘛让你那头笨牛给我带路啊!”大长老气急败坏地瞪了我好半天才气呼呼道:“我那牛哪里笨啦,就你那态度,我说啥你信啦!你说说你,自从第一次见我,啥时候给过我好脸色,再说,我让牛带你来,有啥子问题!”说完,也不给我反击的机会,直接甩开我的手,径直走向正中的宫殿。

    我虽对建在洞穴里的这座庞然大物心生恐惧,但碍于老头子已经负手而上了,瞅着四下无人,好不容易有一个认识的大活人,便也不敢再与他置气,咬咬牙紧跟上去。

    我本以后宫殿里要么富丽堂皇装满了金银珠宝,要么是摆着棺材阴森恐怖,却不想大长老用力将朱漆大门打开,里面居然乌压压摆满了黑楠木的箱子。

    一层压着一层,箱子的封口都贴着封条,封条上似乎还有文字。

    我抱着夜明珠凑过去,歪头努力辨认了许多,才惊讶地发现上面的文字居然是简体字:严禁烟火。

    我脱口而出:“这些封条该不会明泽皇后亲自书写的吧?!”

    大长老捏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伸出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非也非也,这些封条乃是本人亲自书写,上封。”

    我怀中的夜明珠应声落地,砸出好大的声响。

    我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几乎是结结巴巴地揪着大长老的袖袍殷切问道:“大长老,您不会也是穿越者吧?!”

    大长老茫然地将我看着:“小丫头何出此言呀?”

    一见他这反应,我这心中立时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满腔欢喜被浇的透心凉,我指着那些封条,恹恹道:“因为这些文字是属于我那个时代的,在我那个时代前不到百年,人们还是使用你们在用的文字。”

    大长老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那是自然,这些我是照着你祖母留下的符号画的,你认识这些符号?”

    符号?我皱着眉头看向他,不过很快也就能理解了,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体字不就是像符号一样吗?

    于是便没好气地跟他解释:“这是一个词语,意思是这里绝对不能见火。”说完,我便好奇问他:“你都能照着葫芦画瓢,难道明泽皇后没有告诉你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大长老惆怅地摇了摇头:“本王只当是她是画符,符咒嘛,不都是用来辟邪的。不过她确实说过,整个洞穴里绝对不能见火。”

    我瞧着铺满了整个洞穴的夜明珠,心中忽然反应过来,这座宫殿里摆满的到底是何物了?

    只是,我依旧很好奇,既然刚才那座宫殿是明泽皇后的陵寝,那这座不应该是颂国最后一位皇帝的皇陵吗?为何没有见到棺柩呢?

    我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大长老神色变了变,最后淡淡道:“先皇并未留下尸骨。”

    我将滚落到地的夜明珠重新抱在怀中,问他为何?

    大长老却看着我怀中的夜明珠道:“放下吧,你家那位小白想要的不是你怀中的夜明珠。”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长老却像是早有预料般一脸神秘兮兮道:“小丫头想不想知道,那小子想要的是什么?”

    我转过头去,看着堆满宫殿的黑楠木箱子,用手指着道:“所谓能照亮整个天际的夜明珠,不就是这些吗?”

    大长老似乎没有料到我早已猜到了,眼睛在我的脸上和怀中的夜明珠之间来回切换,我见他如此,不免觉得有些得意:“我是答应了小白帮他找世界上最大的夜明珠,可我没答应他一定会交给他呀。”

    “你这个小丫头呀......”大长老捋着胡子,笑眯眯地夸赞道:“果然和你祖母一般,成大事不拘小节,不错!不错!”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夸张地恭维:“哪里哪里,孙女这点小心思哪里比的上大长老呀,明明早就看破小白的身份了,还能装作不知,只是不知大长老如此,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九十一章:寻宝

    大长老听我如此发问,只是哈哈一笑,像是并未听出我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小白跟他那个爹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这孩子倒也坦诚,许是知道我猜出了他的身份,见我第一面便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头。”

    我回忆起初见大长老的那天,小白的确是和大长老一起出现的。

    只是,既然如此,为何金蝉还是认为小白是竹家后人?

    大长老将宫殿的门重重关上,叮嘱我:“对了,金蝉并不知道小白并非竹家后人的事情,这事,以后再告诉她。”

    我拦住大长老关门的动作,问:“为何?”

    大长老并未理会我的动作,只是悠悠叹气道:“金蝉这孩子,一直不肯原谅自己,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连累了竹家,害得竹家几十口惨死,若是让她知道竹家最后一个孩子也没能活下来,恐怕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听他如此说,我便放下心来,告诉他:“小白告诉过我,竹家的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是他的副将。”

    大长老闻言眼中亮了一亮,但很快神色便黯淡了下去:“即便如此,恐怕也是人质,这孩子认贼做父,若是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不知该如何接受这一切。”

    这一点,我倒是的确没有想到。

    我以为只要人活着就好,却没想到人活着的同时,还有那么多需要背负的仇恨。

    许是我沉默的有些久了,老头子终于有些火了,一掌打在我的手腕上,轻声喝道:“你这丫头,挡着我做甚!”

    我吃痛之下,不免语调也有些高扬:“你关什么门呀!”

    大长老梗着脖子怼道:“你不都看到了!”

    我一把将大门推开,抬脚就往里跨:“谁说我看到了,我虽猜到这是何物,但此物出现在这里实在诡异得很,我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好好检查一下。”

    不然,还等着你下次发神经,带我再来一次吗?

    当然,这句话,我并未敢说出口。

    进了屋,我一把扯掉箱子上的封条,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才将那黑楠木的箱子推开。

    这哪是木头啊!这分明是水泥呀!

    如果这个世界能有水泥的话。

    不过待我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即便有水泥,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黑楠木的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是黄纸包裹的炸药,连引线都装好了。

    我不由后退,看向整个宫殿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箱子,庆幸刚才金钟把火把灭了,若是带到这里来,别说我们几个了,恐怕整个墨池村都被炸没了。

    想到这里,我勉强抽动嘴角,夸张地问后面那人:“这都是明泽皇后留下的?”

    半晌没有听到回音,我转过去头去,正看到大长老一脸怀念地望着我们面前的这个火药桶。

    见我望他,大长老收敛了神色,正色道:“你想见见阿云,你的祖母吗?”

    “不想!”我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却也不恼,只道:“那便等你想见的时候吧。”

    我没好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我才不想见呢,明泽皇后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我上哪去见?

    这个老头子,惯会喜欢故弄玄虚。

    我确认了心中的答案,便小心地退出这座装满了火药的宫殿,抱着找到的夜明珠跟着大长老去找灿灿他们。

    在铺满大大小小夜明珠的岔路中拐了不过两下,居然就很顺利地回到了刚才我与灿灿他们分开的那处宫殿前。

    灿灿抱着元宝见我归来,立刻欣喜地冲我直挥手,我也热情洋溢地摇手回应。

    终于见到了一个正常人。

    灿灿领着元宝恭恭敬敬地向大长老行完礼,才拉着我的手急切问道:“金灵,你刚才去到哪里了?我们找你都找疯了。”

    我环顾四周并未发现金钟和我那乖徒儿,估摸着是四处寻我了,又见金钟带来的火把已经不见了,立刻大惊道:“金钟带着火把去找我了?!”

    待灿灿茫然地点头,我立刻回头去看大长老,只这一眼,我只觉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这位刚才还装模作样受了灿灿拜礼的长辈,尊贵的颂国王爷,此刻已经躺倒在地,堂而皇之地在我们几个小辈面前,悠闲地抠脚。

    我忍不住抓了把弹珠一般大的夜明珠打到他身上:“老头子,你听到没有,金钟带着火把去找我了!”

    大长老抖抖身上的夜明珠,继续旁若无人的抠脚:“无事,那个地方,他们进不去。”

    我立刻明白过来,为何我刚才死活都转不出来,搞半天这是有机关啊?!

    灿灿摇着我的手臂道:“金钟哥哥已经离开有一阵了,不知是否遇到了危险?”

    大长老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安慰道:“放心好了,危险的地方他们根本就进不去。”

    话音未落,就听得药生尘的惊呼声:“师父!”

    我转头看过去,刚才被气歪的鼻子终于又被气直了。

    只见金钟黑着脸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浑身挂满金银珠宝的药生尘。

    此刻,他正像个摇钱树一般手舞足蹈地冲我奔来。

    “师父师父!你去哪里了?徒儿找了你好久!”

    我望着他挂满全身的珠宝,忍住怒火,笑眯眯地赞赏道:“那真是辛苦徒儿了,只是,你是找我找的辛苦,还是寻宝寻的辛苦啊?”

    要说我这个徒儿最大的优点,就是非常懂的察言观色,见我如此询问,立刻叮叮当地将身上的金银像献宝一般捧到我面前:“师父,这些都是徒儿特意选来献于师父的!”

    说完,还眨巴着小鹿一般的眼睛,明晃晃地看着我。

    旁边的金钟冷冷地泼凉水:“药公子真是费心了,这些宝物本就都是属于皇后娘娘的。”

    我眯着眼睛点点头,又见药生尘一脸尴尬,终究不忍让他难堪,这孩子自小跟着他那师父走南闯北,四处讨生活,饥一顿饱一顿的,爱财的本性或许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于是便将珠宝重新挂到他身上,安慰道:“虽说这些都是我的,但还是谢谢你帮我挑选出来,在我需要之前,徒儿就帮为师好好保管着吧。”

    药生尘一扫满脸的阴郁,抬头扬声答应:“是!师父放心吧!我绝对保管好这些宝物。”

第九十二章:低头

    自那日出了山洞后,我们几人,看那头老黄牛的眼神都多少有些不同,尤其是药生尘,在河边悠哉悠哉啃草的老黄牛,落在他眼里,哪是一头黄牛啊,那就是一堆会动的黄金。

    每日里也不再跟在我屁股后面,缠着我学这学那了,尽带着老黄牛到处找嫩草,搞得大长老也烦恼的很,终于忍不住对我咆哮道:“你快管管你那徒弟,把我家那老牛养的嘴都刁了,现下只肯吃嫩草,还得是带露水的那种!”

    我躲在树荫下,瞧着在田野中劳作的族人,扇着帕子幸灾乐祸道:“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这徒儿免费帮您老人家放牛,我都没找您要佣金,您就偷着乐吧。”

    大长老自认歪理说不过我,一甩袖子直接背着手,气冲冲地走开了,还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金蝉。

    金蝉被撞的不轻,龇牙咧嘴之时仍不忘俯身行礼,大长老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丢下行礼行了一半的金蝉,拂袖而去。

    金蝉似乎伸手想拦,但终究还是放下袖子,背着手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挡住了我看风景的视线。

    我自下而上,顺着她青褐色的襦裙看上去,迎着她汗渍渍的脸庞由衷感慨道:“金蝉,我觉得你还是穿男装更符合你的气质。”

    眼见金蝉的嘴角抽了抽,终究并未发作。只是挡住我的所有风景,逼得我不得不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你便打算就这样无所事事等到七月初七吗?”在我第三次准备挪动屁股时,金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

    我瞧着田野里追逐打闹的元宝和肉团团,笑的乐呵呵,只当没有听到金蝉的话。

    金蝉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知她是在对我说,但沉闷的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说服大长老带你去皇陵,我以为,见过那些,你会有所触动,却不想你依旧这般冷石心肠。”

    我终于决定正眼看向她,将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保持住即便我仰头看她,气势也不差。

    “金蝉,我为何来到此地,或许你真的不知,但你应该清楚,我并不属于这里,七月七,我是一定要回家的。”

    金蝉低着头,长久地与我对峙着。

    终于,她重重地闭上眼睛,仰头深呼一口气,用她那公鸭嗓子一字一字道:“是,你要回家,你还有家。可金族呢?南州城的百姓呢?等着颂国复国的那些人呢?”

    我其实很不耐烦她的这种态度,自从南州城回来后,金蝉便毫不掩饰她的图谋,一度将全族人乃至整个南州城,甚至是所有颂国遗民的未来,全部都托付在我的身上。

    似乎,没了我,金族、南州城的百姓、颂国的遗民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我一度跟她争吵,骂她这是在道德绑架。

    她并不是很懂我所说何意,但吵的凶了,她干脆放话,若是绑架能让我答应的话,她不介意这么做。

    惹得药生尘在旁不停调和,一边对着我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人在屋檐下咱得低头啊!”

    一边对着金蝉道:“军师息怒军师息怒,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呀。”

    换来我和金蝉的齐声呵斥:“起开!!!”

    现下,眼见金蝉又要开始讲她的那些大道理,我讲不过只能起身往山坡下的田野里走。

    一边大步下坡,一边感慨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大长老说不过我,我吵不过金蝉。

    元宝见我下来,乐呵呵地往我身上扔泥巴。

    我低头瞅着今日新换的橘黄色襦裙,很是后悔刚才应该去找我那在放牛的徒弟的。

    田间劳作的族人立刻想要过来帮我擦拭,我摆摆手道不用,对方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看着那人手上的裂口,想着即便是皇陵中有倾国的宝物又能如何?

    出去的路如此困难,即便带着钱财出去,也带不回他们需要的物品。

    与其说金族人是自愿选择此地避世,倒不如说他们是被迫拘禁于此,守着金山银山又能如何?照样是有病无药医,有钱无处花。

    念及此,我不由回头望向仍站在高处,耷拉着手俯看着我的金蝉。

    算了,距离七月初七还有月余,药生尘说的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到了七月七,他们真的将我绑了,不让我回到石林,那我岂不是还要再等一年才能回家。

    下定决心,我便重新走向金蝉。

    金蝉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

    我猜金蝉此刻心中一定觉得,我已经被她拿捏了,因为我在她那肉乎乎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我走到她背后,选择了一个高点的地势站稳,叉着腰和她讨价还价:“想要我帮你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金蝉转过身来抬头看着我,饶有兴致地请我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清了清嗓子,伸出食指道:“第一,今年的七月七送我到来时的位置,在石林放一把大火,送我回家。”

    金蝉放下眼皮,认真想了想,严谨地答应我:“今年,七月七,送你进石林,在石林放一把火,可以吗?”

    我点头表示可以,又伸出中指道:“第二,将我从皇陵中带出的那颗夜明珠带回祥云茶楼。”

    金蝉皱起眉头,对我提出的这个条件感到很奇怪,我怕她有所怀疑,赶紧大声催促她答应。

    好在金蝉沉思了好一会,似乎并未猜出我此举何意,鉴于我平日多少有些神神叨叨,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头答应,示意我说第三个条件。

    我收回手指:“没了,我就这两个条件。”

    金蝉微微睁大了双眼,下一秒便轻笑出声:“看来公主殿下很懂得见好就收。”

    我很是不同意她的这个结论,压着怒气纠正她:“会不会用词,我这叫知足常乐。”

    金蝉浅笑摇头,背着手转身要走,我见她如此,赶紧喊住她。

    “我这都答应你了,你怎么还要走啊?”

    搞什么,我不愿意的时候,天天恨不得跟我吵个八百回,不把我气到肝疼绝不罢休。这会儿,我痛快答应了,这胖子居然要直接扭头就走?

    金蝉头也不回,她那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来。

    “公主殿下终于答应了,我得与族中长老们好好商议一下.......”

    我冲着已经走远的金蝉双手拢在嘴边,高声喊道:“那你们快些商议啊~还有一个月就到七月七了~~~”

    风把我的声音又吹了回来,也不知道这胖子有没有听到。

第九十三章:上位史

    我也是没有想到金蝉说她去商议,我就整整快一个月都没有再见到她人。

    倒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族长将我请过去喝了几次茶。

    除了第一次我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地作陪,到了后面,发现他不过是拉着我说些前朝往事,我便渐渐地放下了戒心。

    族长年岁看上去要比大长老大上许多,头发胡须都已经是雪白了,听灿灿跟我说,族长乃是先皇的叔叔,按辈分,我应该要叫一声太爷爷。

    这辈分大一些就是不一样,比起大长老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族长看上去更像是王公贵族该有的样子,行为举止皆有礼法,知道我不通诗文音律,与我交谈只说前朝往事,像是在给自家小辈说故事一般。

    前几次我都只是默默听着,后面发现族长并未初见时的严苛,胆子也便大了起来,询问起关于小白的事情。

    族长今日依旧穿着初见时的紫袍,夸大的衣袖在蒲团边摆成了两扇漂亮的弧形。

    我学着他的样子,老老实实地跪在蒲团上,双手接过他递给我的茶盏。

    待我认真地品了品后,族长才道:“赵百岐乃是皇后的嫡子,你若想成事,日后少不了要与他打交道,知道他的事情,对你来说确实应该。”

    我心中默认族长所说的成事,是在我走之前,利用我可以穿梭两个时空,帮他们做实颂国亡国公主身怀异能的传言,给归来的金灵公主铺路。

    听说金蝉已经带着我找到的那颗夜明珠出山了,只是不知小白是否能得到消息,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我放下茶盏,皱眉问族长:“既然赵百岐贵为皇后嫡子,为何一个南州城的知府都不把他放在眼中?甚至不如他的妹妹,那个皇后养女?”

    族长看着屋外风吹竹林,重新将自己的衣袖理好,向我幽幽道来关于辽国皇帝赵乾的上位史。

    和大长老一样,他第一次见到小白时,便猜到了小白的身份,实在是因为小白的长相与他的父亲,当今辽国皇帝赵乾十分肖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亮的让人不由放下警惕。

    那时,颂国已经独木难支,周边小国都已被辽兵攻下,只有颂国依靠着墨江天险,勉力支撑着。

    当时明泽皇后有一门绝技,可以让百万大军,顷刻间覆灭,一时间,明泽皇后的名号朝野皆知,令人闻风丧胆,辽国皇室中无人敢应战。

    我想起在皇陵中见到的火药,寻思着明泽皇后的这门绝技,应该是会制作火药吧。

    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将维打击呀,也难怪到了如今,辽国人还对明泽皇后谈之色变,畏之神明。

    屋外的风起的急了,吹的竹林东倒西歪,族长起身站到风中,任由衣袖翻风,只看着竹林随风而动。

    我等的腿都麻了,于是便也站到族长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推测道“这样的情况下,辽国应是无人敢来啃这块硬骨头吧。”

    族长缓缓点头,承认道:“所以,赵乾这个平日里不受待见的皇子才会有上位的机会。”

    想起小白眼中的星光,似乎有些明白他爹为何不受辽国皇室待见,便向族长求证:“赵乾莫非有外族血脉?”

    族长转过身来,眼神丝毫不掩饰对我的赞赏:“赵乾是在他母妃被外族掠去时生下的,关于他的血脉,辽国皇室中多有些传言。”

    我不由点头道:“看来,赵乾的母亲怀他的时间正好卡在了被掠那时,再加上他眼含星光,旁人自然会忍不住猜测他血统不纯。”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立刻便明白为何小白不受自己的父皇喜爱,连区区一个南州城的知府副将都敢不把他放在眼中。

    同是带着外族血脉嫌疑的皇子,小白乃是当今权势滔天的皇后所出,尚且要受一城小将看轻,只怕赵乾当初所受的不公更甚于自己的儿子。

    “如今,辽国皇帝赵乾,便是因此不喜赵百岐吗?”毕竟赵百岐双目含星,看着这个儿子,他定然会想起自己受到的那些质疑。

    待我问出此言,族长冷哼一声,吹起了嘴边的一缕雪白胡须:“赵乾此人,阴险狡诈,杀戮成性,他的喜恶岂是我们常人可以猜测到的。”

    我听出了族长话中的怒意和嘲讽,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赵乾当初并非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取胜的,是吗?”

    族长冷脸哼道:“那是自然,否则我颂国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我虽与族长见面次数不多,但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怒意,想着还是不要触及逆鳞,免得引火烧身,还是找个别的话头,把这事避过去吧。

    谁知,正当我满脑子想着找个啥话头,转移族长的注意力时,族长已经平复了心绪,转过身来,正对着我,满含担忧教导我:“那个赵百岐,与他父亲年轻时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你利用他的同时,万万小心,千万不要重蹈先皇先后的覆辙。”

    “我们金族,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灭顶之灾了。”

    呼呼的大风将我和族长的衣袖吹到了一起,天边已经满布乌云,看来大雨将至。

    我想起之前大长老说过,明泽皇后当初便是轻信了小人,让辽国的士兵趁着雨夜渡过了天险墨江,被迫带着皇族逃至墨江的源头,墨池,避世。

    所以,大长老告诫我,小白隐藏身份,来到我身边,定然不是表面上,只是图谋一颗世上最大的夜明珠那样简单。

    我问大长老,如果小白不是为了明泽皇后留下的火药而来,那金族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呢?

    每次,我这样问他,大长老便摇头不语,重重叹气道:“我们不知,所以没有拆穿他。”

    之前,我一直好奇小白的身份为何不能告知金蝉,大长老语重心长道:“金蝉尚且年轻,沉不住气,若是让她知道,小白便是当今辽国皇帝的嫡子,只怕她会立刻提刀砍杀了他。”

    大长老说出这个担忧时,我在旁边忍不住地咧嘴大笑道:“金蝉机敏得很,她现在没有提刀杀了小白,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

    当时,大长老被我气到胡子乱飞,凑到我面前嘘声道:“你小点声,若是让金蝉听到了,她下了狠心真把赵百岐给杀了,只怕南州城的百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到那时,你不上也得上!”

    说到这点,我立刻乖乖坐直,表示,我不想上,所以,小白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金族人的手下。

第九十四章:准备出山

    距离七月初七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金蝉给盼回来了。

    药生尘赶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带着元宝坐在门槛上抱着西瓜在啃,啃的满脸都是西瓜汁。

    一听说金蝉回来了,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将啃了半截的西瓜丢给徒弟,汲溜着鞋子就顺着台阶跑下去,跑到半截,药生尘才勉强追上我,告诉我,金蝉去了族长家里。

    我立刻调转方向,冲着族长家的竹林而去。

    待我将鞋子穿好,整理好衣裙,挺起腰板踏入竹林时,包括金蝉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齐刷刷盯着我看。

    我心中明白,接下来就要我上场了,于是便清了清嗓子道:“想来金蝉已经在外准备妥当,那我今日便可动身。”

    谁料,我挺起胸脯抑扬顿挫地说完这话,屋内七八人仍旧保持着齐刷刷盯着我的姿势。我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脸,摸下来几粒大大的西瓜籽。

    族长浅浅笑了笑,其他几位长老也笑呵呵地相互打趣我。

    金蝉转身走到我面前,我以为她要和我说什么,结果她只是走到我面前,继续俯身对族长说:“按您的要求,外面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可按计划进行。”

    族长捋着雪白的胡子,看向坐在他左手边的大长老:“金子,你跟着走一趟吧。”

    我难得见大长老如此正儿八经地坐姿,心道果然是长辈面前,倚老卖老的大长老也得拘谨起来。

    大长老被点到,立刻站起,双臂抱环行礼道:“小侄谨遵族长。”

    族长点了点头,招手将我唤到跟前,仰着头笑言:“孩子,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了。记住我之前和你说的,面对那个人,一定要小心其手段。”

    我重重点头,心道事关我能否回家,任何人都别想挡我。

    他们并未告诉我计划的内容,我也不问,反正距离七月七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剩下的时间里,我便配合好他们演好一场戏即可,至于其他的,那都是原主要考虑的事情了,时间一到,我就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这点,我就满心的欢喜,走起路来都忍不住蹦蹦跳跳,惹得金蝉在我身后,阴恻恻地问:“就这么开心吗?”

    我一扭头,就看到金蝉面色不佳,想着或许她是发现了青梅的身份,于是赶紧卖乖地站好,询问她将夜明珠带回祥云茶楼后,有无发生异常之事?

    金蝉斜眼睨我一下,抱着胳膊站定,歪头问道:“看样子你是知道什么?”

    我心中咯噔一下,立刻装作不知她何意,反问道:“知道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金蝉足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放缓语调,摇头道:“无事,走吧,今日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我小跑两步,赶上她的步伐,凑近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金蝉的回答简短有力:“明日。”

    我又接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她的回答更简短:“不知。”

    我一听这话便急了,立刻拽住她气势汹汹质问:“你怎会不知,今儿已经是七月初了,你们要我的做的时候到底需要多久?不管怎样,万万不可耽误我回家啊。”

    金蝉望向我背后,我一转身就看到药生尘抱着元宝站在我身后,药生尘倒还好,只是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躲闪,元宝却已经是气鼓鼓地看着我了。

    我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准备伸手去抱他,却被他迅速躲开,只抱紧了药生尘的脖子,无论我怎么呼喊,始终不肯抬头看我一下。

    我不明所以,只得问药生尘发生了何事?

    药生尘刚刚张口还未来得及回我,话头便被金蝉接了过去。

    自刚才起,我便发觉金蝉的公鸭嗓似乎比以前更粗哑了,我只当是她近日来,在南州城里奔波忙碌,累到了。

    现下,她用这幅嗓子告诉我,元宝认为我不想要他了,所以难过。

    我听着,只觉从耳朵到心里都难受的很。

    看药生尘对我闪躲的眼神,猜想他也是此意,想想自己确实从来都没有和我的这个徒儿好好聊过此事。

    于是便拉着药生尘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推心置腹地和他聊了聊。

    已经过了秋分,但被太阳曝晒了一天的石头还是烫的很,药生尘解下随身的布袋子垫在上面,扶着我坐下。

    金蝉早已抱着元宝离开,临走之前叮嘱我,明日天亮收拾妥当,带着药生尘一起出山。

    药生尘躬身答应下来,又从旁边的池塘里折了一片荷叶,给我挡着西晒的太阳。

    我伸手过头,拿过荷叶,自己举着,示意他坐到我面前。

    他不肯坐,只盘腿坐到了我面前,抬起汗津津的脸蛋微微仰望着我。

    我将脑袋所在荷叶边里,认真问他:“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药生尘很快点头。

    我又问:“如果我一定要走怎么办?”

    药生尘垂眸道:“师父要回家,自然是没有错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我走后,你准备怎么办?”

    他仰头咧开嘴笑道:“师父放心,徒儿现在已经习得师父的本领,连师父不是也夸徒儿能够独当一面了嘛,师父走后,若是这里待不了,我就去别的地方,若是辽国容不下我,我便去北边。”

    话已说开,我便直接坦言:“阿尘,其实,为师确实对不住你。”

    药生尘连忙摆手,我示意他先不要打断我,耐心听我说完。

    待他双手重新抱住膝盖,我继续道:“当初,我是想找一个人代替我,诊治金族未来出生的异常儿,你天资过人,又能接受我的手术过程,所以,我才选择了你。”

    “可是,将你无端扯入金族和辽国的纠纷中,实属我本意。”

    药生尘紧紧抿住嘴唇,耐心地等着我说下去。

    我将荷叶自头顶上拿下,顺着叶梗,一点点将其撕裂开,倦道:“自从我来到这里后,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远远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围。我试着抽丝剥茧,但始终不得头绪。”

    我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位才十五岁的少年,望着他清澈见底的眼睛,无奈道:“我在那个世界活了三十年,这三十年的经历尚且不足以应对我现在处境,我不知道如果我不走,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说完,我便将被我撕开的荷叶扔进了荷塘,见它在水面上转了转,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第九十五章:卧虎藏龙

    药生尘与我并肩站着,少倾,转头问我:“你做了什么?”

    我看着已经重新浮起来的荷叶道:“我想看看凭它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挣脱我包在中间的石块,重新浮上来。”

    回去的时候,天边已经泛青了,回到听云间,意外发现灿灿也在。

    元宝埋头吃饭,听见我叫他并不肯抬头看我。

    我不想哄骗他,却也不可能为了他选择留下,便只有深深的叹息。

    灿灿将我拉到一边,安慰我:“等金灵回来,他自然会好的,你不要太过在意。”

    我点点头,看着面前被我一眼惊为天人的灿灿感慨道:“你这样的美人,只怕我回去以后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了。”

    想到这,我一双咸猪手便摸上了灿灿的脸蛋,惹得灿灿止不住地发笑,一边躲一边问:“何谓电视?”

    我们打闹了好一会才双双坐到门槛上,欣赏落日的余晖。

    我将之前她给我的那支簪子还给她,嘱咐她七月七过后,还给真正的金灵吧。

    灿灿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我其实很感激灿灿,这个女孩,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对我无所求,却又坦诚待我的人。

    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只有她,是真正地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

    或许在她的眼中,我不是寄住在金灵体内的外来之人,不是传言中身怀异能的亡国公主,甚至不是金灵,不是明泽皇后,我就是一个单单纯纯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我来了,她真心待我,我要走,她便尊重我的决定。

    这样的朋友,这样的感情,即便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恐怕也很难拥有。

    想到要永远离开她,我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她,鼻子一酸,声音便带上了哽咽:“谢谢你,灿灿。”

    灿灿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道:“秋儿,应该是我们谢谢你。”

    她将我扶起,掏出丝帕为我细细擦拭眼角的泪花,温柔吐气道:“若不是你,族中的那些孩子必定活不过今年,秋儿,你已经为我们做了许多,整整一年了,你也该回家了。”

    我望向石林的方向,重重点头,还有七天,我便可以回家了。

    明日出山,事关重大,灿灿本不同行,但我留恋与她相处的时日,最终求着金蝉答应带着灿灿一起。

    得到消息的灿灿,望着欢呼雀跃的我,笑的眉眼弯弯,似是在嗔怪我又在胡闹。

    我才不管,拉着她,辞别了王爷王妃,兴高采烈地奔向石林。

    待我们靠近石林,我才真正认识到此处出山,金蝉他们图谋的事情有多么危险。

    原本,我以为金钟是来自于骁勇之家,因此武艺超群,身体素质强到令人发指,居然可以不畏严寒酷暑,甚至连着几天不眠不休都无事。

    今天,看着在金钟的带领下,排成了两队的士兵,虽然他们穿着打扮以及所佩兵器均不统一,但那壮硕的体格还有那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坚毅面庞,无不在向我表明,金钟并非是特例,他们是被有意训练出来的。

    我终于明白,金钟当初和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我问他连续几天都守在我门外,都不困的吗?

    金钟当时恭敬地冲我抱拳:“保护公主,是属下职责所在。”

    我当时还觉得他答非所问,现下算是明白了,金族人,选拔、训练了一批士兵,他们拥有过人的体质,高超的武艺,只为保护能带领金族复国的公主。

    换做以前,这么多肌肉男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过去上下其手,占尽便宜,但此刻,我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连这么多身形挺拔的肌肉男集体向我抱拳行礼,我都只是恹恹地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待走到金蝉面前,我才后知后觉问道:“咦?怎么不见大长老,族长不是让他这次陪着一起出去吗?”

    金蝉双手拢在袖中,充耳不闻我的问询,只挺直了腰板,昂起头看向我的后方。

    我不解地转过头,下一秒,便惊掉了下巴。

    身后,竹林之上,一花白胡须老头单手执剑,轻飘飘地站立着,足下叶子飞动,他却能岿然不动,宽大的衣袖随风扬起,那叫一个飘逸潇洒。

    要不是我认出那人是平时被我天天骂为老不尊的大长老,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小白一夜之间变老了。

    待他稳稳下落,将长剑扛在肩上,冲我一扬下巴,挥手道:“出发!”

    我立刻追上前去,像海马一般对着他连连拍手:“失敬失敬,原来大长老深藏不露呀~”

    大长老估摸着是从来没听我说过他一句好话,我此言一出,他那张老脸顿时红了一大片,连连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好久不用,有些生疏了。”

    我恭维道:“大长老过谦啦,我原先以为小白的轻功已经非常了得了,却不想您的身手远在他之上,墨池村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呀~”

    大长老听我提起小白,立刻变脸道:“那是自然!”后又瞄着旁边金蝉的脸色,将到了嘴边的赵百岐三个字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那小子心术不正,能习得多么精进的武艺?”

    我连连称是,在金钟等人的护卫下,顺利地穿过了石林,来到了外面的桃林迷障。

    站在迷障边缘,大长老从金蝉手中接过一个酒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壶底朝上,在面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将壶中的酒洒的一滴不剩。

    末了,大长老深深叹气道:“老朋友们!好久不见啊........”

    我瞧着一脸肃穆的众人,拉紧灿灿的衣袖,安安静静地等在一边。

    等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大长老终于抬脚大步往前走,我也不敢耽误,赶紧跟踩着他的脚印追上他。

    道路凶险,一路上,我只能勉强抓住灿灿的衣袖,众人走的十分艰难,一路上,大家都像是憋着一口气般,只顾脚下,除了脚下踩出的窸窣声,还有迷障里偶尔传出的奇怪叫声,整个队列安静的不像话。

    前路凶险,而我却不知道距离七月七还有一周的这些天,我到底将经历什么?

第九十六章:潜藏护卫

    我们足足用了半日的时光,走到日赴西山,才走出迷障,又在茂密的山林中转了好久,才走到一条宽敞的大道上。

    我本提议拐个弯去看望下,被我们连累的那户农家,金蝉却道已经给足了银两安置了,说是不必再去打扰。

    谈及此事,金蝉才问我,我究竟是如何将小白从魏珂那里救出来的。

    见她有此疑问,我也有些奇怪,因我一回来,她便道我闯下大祸,我以为她是知道的。

    金蝉摇头,道当时只探得消息,说是传言中的金灵公主现世,金蝉只知我身份暴露,但如何暴露的却并不清楚。

    于是,我便将自己为取得南州城守将魏珂的信任,给他的战马做了一个手术,使的他发现我身怀异能之事。

    大长老在旁边默默听完,吁~的一声,打马来到我们身侧,捋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道:“小丫头,你见到魏珂了?”

    金钟将我的马拉住,使的我所乘之马能够稍稍落后于大长老。

    我点点头,又向他打听道:“他的心疾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扬着手中的马鞭与我说道:“魏珂此人,以前是石英的随从。”说到这里,稍稍探身问我:“石英是谁,你知道吧?”

    我看有故事可听,便一边示意金钟帮我把马望大长老那边靠一靠,一边乖巧回答:“知道知道,南州城的知府嘛,听说好色的很。”

    大长老一副坏笑的样子揶揄我:“想不到你这个小丫头对这种事情好奇得很嘛。”

    我嘿嘿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身后,金蝉和灿灿坐于马上,紧紧跟在我们后面。那二十名护卫,在金钟的指挥下,前方四人,后方八人,左右各四人,呈圆形将我们四人牢牢护在中间。

    整个队伍看上去,十分打眼,惹得路人驻步观望。

    大长老一副习惯了的表情,仰着头将魏珂的来路与我细细说来。

    我猜的不错,魏珂今年不过四十余岁,自小便是石英的随从,深受其重用。一次刺杀中替石英挡了一箭,残箭的箭头留在了体内,从此心疾缠身。

    我任由着金钟牵着马悠悠走着,向众人感慨道:“要说这魏珂也是身残志坚,伤的这样重居然还能带兵打仗。”

    金蝉在后面冷哼了一声道:“他哪里带兵打仗了,不过是帮着石英欺压我颂国遗民罢了。”反应了一下突然问我:“凭你的医术,是不是可以让他完全康复?”

    我内心哀嚎,终究还是想起来这事了,但又不得不回,于是便低着头小声怯怯道:“我已经给他做了手术,取出了体内的箭头。”话音未落,便看到金蝉的脸色明显发黑,赶紧找补道:“但他心肺受损多年,我做了手术也并不能让他完全康复。”

    最后一句,我也只敢小声嘀咕:“再说,我不给他做手术,他不肯放小白呀~”

    金蝉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最后一句,但面色明显缓和了一些,与我求证道:“莫非你在为他诊治时,做了手段?”

    我立刻举手发誓道:“没有!我可是发过誓的,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我绝对不可能拿我救人的本事去害人!”

    我义正言辞地发誓,换来金蝉满脸的大失所望。

    气氛一下子很尴尬起来,我忍不住拿眼去瞟大长老,希望他能发挥为老不尊的本性,缓和下气氛,却不想他不知是发现了什么,驱马走到了队尾,在向我们来时的方向观望着。

    金钟似乎也察觉出异常,将缰绳交给了身旁一位用红色嗓子绑住发丝的护卫手中,转身挪去了队尾。

    我见这两人都指望不住,便只好给灿灿递眼色,灿灿抿嘴一笑,打马上前劝金蝉:“那位魏将军,我之前听说过,看着凶悍,其实就是个草包,即便是金灵医治好了他,以他的才能,也无碍于我们所谋,反而会对我们有利。”

    金蝉深深地望了望灿灿,悠悠叹道:“我们尚且知道羽翼未丰时要韬光养晦,他表现出来的的草包又何尝不是在主动示弱呢?”

    灿灿无言,只能安稳地看着我,我也知对于他们而言,不论我是为了小白,还是因为自己医者的身份,我终归了救治了一个敌人。

    为了缓和尴尬,我只能让那位束红绳的护卫帮我把马牵到队尾,谁料我刚走到一半,大长老便掉转马头回来了,只留下金钟默默跟在队尾。

    为我牵马的护卫抬头望了望,我冲他做了个手势,他便立刻会意,牵着马赶上了大长老。

    大长老见我凑近,便道:“无事,只是有人在跟着我们。”

    金蝉闻言,立刻便紧张起来,大长老挥手示意她无需紧张:“我看过了,那两人只是跟着,本无恶意。”说完,大长老还悠悠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忽然清明起来,想到小白临走时曾说,留了两个护卫给我,以护我安全,这么说来,身后那两人就是小白留的那二人。

    我立于马上向后张望着,却实在找不到我们后面有人的迹象,大长老见我这样,一边催促众人,一边同我解释:“别看了,那两人身手不在金钟之下,以你的那双眼睛是看不到他们的。”

    金蝉也道:“好在这次族长请大长老陪同,否则我们被人跟了一路都尚且不知。”

    我连忙跟着金蝉的话头连连称是,惹得金蝉飞快了瞟了我一眼,后又抱拳向大长老进言:“来人身份不知,我们此行所谋之事又事关重大,为保稳妥,还是拿下这二人。”

    大长老连连挥鞭,催促骏马快跑起来,一边扬声回答金蝉:“不用!这二人恐怕可以帮上我们的忙。”

    大长老说完还当着金蝉的面冲我笑了笑,一副你知我知的样子。惹得金蝉狐疑的眼神,在我和大长老之间来回切换。

    我顶着金蝉的审视目光心虚地嘿嘿笑了一声,装作没有看懂大长老的意思,骑着马仰头越过金蝉。

    行近南州城城门口,我终于忍不住询问:“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城,城门口的士兵不会盘问我们吗?”

    金蝉倒是没有与我废话,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会。”

    “但我们就是要让他们发现我们来自墨池。”

第九十七章:大张旗鼓

    金蝉的回答,震地我眼珠子都在抖:“什么!”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带出来的二十位护卫,吃惊道:“那我们带的这些人,怎么抵挡地住守城的军队?”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而且还是堂而皇之蹦到人家嘴里的。

    金蝉却并未回答我,只是以手搭帘望了望已经没了一半的太阳,赶马至大长老身边拱手道:“大长老,时辰差不多了。”

    大长老勒住马匹,昂首看着不远处的城门,目光深远。

    我着实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要怎么做,只得跟在他们身后驻步不前。

    等了好一会儿,日头已经完全沉下去了,黑夜彻底降临,不远处的城门却一反常态地亮起了火光,侧耳细听,似乎还有喊杀声随风而来,风中还带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心中暗道不好,着急下马,连红绳护卫都没来得及扶我,我便自己跳了下来。

    跳下来的那一刻,正好对上那位护卫的双眼,他眼中的诧异被我尽收眼底。似乎在奇怪,一路上都小心翼翼抓着缰绳,担心身下所乘之马突然发狂被颠下来的公主殿下,这会儿怎么突然神勇起来了。

    我一把推开他仓皇伸过来扶我的双臂,一边暗嘲自己,这有啥,狗急了还能翻墙呢,我一个大活人急了,自己下个马不是很正常嘛?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长老边上,冲着马上的他昂首道:“大长老,我们不会这次直接杀进去吧?!”

    大长老将目光从远处的城门上收了回来,低头皱眉看着我道:“你怎么下马来了?”又道:“我们自然不能直接杀进去。”

    得他此言,我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可我一口气还没呼完,他便接口道:“是他们杀完了,出来迎我们。”

    我剩下的那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梗着脖子缓了半天,才上前拉住他老人家的缰绳,尽量把脸凑过去质疑:“石英镇守南州城多年,不说百里外的镇南军,便是常年驻扎在南州城内的辽军,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

    我说的恳切,但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只有一个:你们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吧,搞不好我会被你们给害死了。

    大长老翻身下马,站在我面前,身后金蝉和灿灿见他下马,也立刻在护卫的搀扶下下了马,行至我面前。

    “金灵。”大长老一像见我小丫头,除非谈及正事,正如我除了有事求他,会恭恭敬敬称呼他一声大长老,其他时候,我都是叫他老头子。

    他训我不敬长辈,我骂他为老不尊。

    我听他此刻如此称呼我,便知他接下来要说正事了,于是便立刻肃了神色,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大长老将缰绳甩了甩背在身后,望了一眼我身后的南州城,将眼神聚焦在我的双眉之间道:“此事,我们已筹谋多年,本意是想徐徐图之,待扫清一切障碍后,最后将金灵推上神位。”

    我充分发挥一个听众的本分,他说一句,我便认真地点点头,许是我这种态度很是让他满意。大长老微微一笑,接着道:“但没成想,天佑我大颂,将你送来我们身边。”

    我点头点到一半,对他这句话,突然感到有些不明白,但见他没有停下来向我解释的意思,便按捺住发问的冲动,继续听他说下去。

    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我听着有些心惊,但见他们神色如常,除了面含担忧的灿灿,护卫们坚毅的神情下甚至隐隐透着难耐的兴奋。

    “你的到来,使的传言成真!”我被大长老昂扬的声调拉回到他的身上。

    大长老此刻像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剑客,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执剑立于身侧,剑身泠泠,似有万般情绪在内。

    我转身看向已经扬起大火的城墙,听着身后的大长老沉声道:“今日,南州城的百姓们,将迎来他们的公主!”

    话说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他们想要我做的事了,猜测是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异能,将那条关于颂国亡国公主身怀异能,可撼天下的传言给牢牢焊死。

    此举,大概就相当于历史上每一个谋权篡位的人,都要找出一丝异象来证明自己是顺应天意,以得天下人拥护,名正言顺地登基。

    比如,历史上那位把刻有暗示自己将拯救天下苍生的石碑埋在土里,然后让人装作不经意间挖到,以造成自己是迫于天意,顺应民意才起义造反的假象。

    而此刻,我的作用,就类似于那块石碑。

    想通此点,我便也就放下心来,说实话,我不关心这个世界是谁做皇帝,也不关心颂国最后能否复国,我只关心,我能不能活到六日后的七月初七。

    事关我的安危,想起小白留下的二位护卫,大长老说那二人身手不在金钟之下,再加上大长老他们,想来应该也不会让我死在起兵造反不久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七月的夜空已经是繁星点点,有了这些星光点缀,倒让我可以将注意力从随风飘来的血腥味中稍稍转移一些。

    就在我努力辨认北斗七星是哪七颗的时候,身后的喊杀声似乎一下子就停了。我转身回望的时候,城门已经开始徐徐打开,数十个拿着明晃晃兵器的黑衣人鱼贯而出,只奔我们而来。

    我心中没来由地开始发慌,忍不住抓住灿灿的衣袖,颤声问她:“我们的人吗?”

    灿灿也有些慌,但仍如平日里温柔拍着我的手背道:“放心,没事的。”

    我看着灿灿的侧脸,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强求金蝉允许我把灿灿带出来的,事态如此凶险,我尚且本事在身,关键时刻或许能救自己一命,灿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遇到危险,只怕很难周全。

    “灿灿,对不起,是我把你带入此种境地,要不,我让金钟送你回去吧。”说着,我便转身去拉金钟,手刚伸出去便被灿灿拉了回来,她沉静双目看着我,轻声安抚道:“你别这么说,是我们将你带到了如此危险的事情中,何况,事关我族生死存亡,我也很想亲眼看一看。”

    不知为何,灿灿越是这样安慰我,我这心中越是慌张。

第九十八章:公主驾到

    我赶紧回头去找小白留给我的那两人,搜寻了一遍未果,此刻,我十分后悔,当时只道小白随口一说,却没想他真的给我留了贴身的护卫,只是,我该如何唤出这二人呢?

    我要告诉他们,若是灿灿有危险,一定要出手。

    我担心,小白只交代了要护我安全,若是灿灿有难,他们便不肯现身。

    眼看南州城方向而来的黑衣人越来越近,身后还跟着许多骑马之人,我这心中就更是惊慌,灿灿将我双手紧紧握住,安慰我的语气中难免也带上了一丝慌张:“金灵你莫怕,有大长老和金钟他们在,我们不会有事。”

    闻言,我转头看向立于前面,迎风而站的大长老,夜间的风将他的袍子吹的呼呼作响,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战神,让人瞧着没来由地心定。

    我稍稍放下心来,与灿灿并肩站着,望着那队人马飞快向我们而来。

    待他们行的近了,看清了骑马的那些人,为首几人面熟的很,似乎曾经在祥云茶楼里见过,我这颗担忧不已的心脏才终于安定下来。

    那几人快马越出那些黑衣人,在距离我们三丈远之时便翻身下马,牵着马匹快步行至我们面前,还未走近,便单膝抱拳齐声呼:“末将等拜见大长老!”又抬头越过众护卫,将视线定在我的身上,拱手高呼:“拜见公主殿下!”

    我被他们喊的有些发蒙,毕竟上一次被人这么齐声呼喊还是我假装自己是明泽皇后转世的那次。只是,后来,我实在不习惯自己有多重身份,总是一遍遍要求族人,称呼我金灵即可,但是很多族人仍然认定我是明泽皇后转世,虽按照我的意思,称呼我为金灵公主,但语气声调无不在表明,他们仍旧把我当成明泽皇后,所以才顺应我的要求,只唤我公主。

    所以,这几人,冲我抱拳时,我以为也是会像族人一般,虽然喊着金灵公主,但语调就像在哄着自家胡闹的主子一般,却没想这几人,却是真的将我视为公主。

    愣怔之下,忘记了让他们起身,还是灿灿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心,我赶紧悄悄清了清嗓子:“辛苦诸位了,快快请起。”

    几人也不客气,待我发话,再次抱拳后纷纷站起,转身对大长老道:“大长老,城门已拿下,公主现在便可进城。”

    大长老点点头,转头对我道:“公主,请吧!”

    我望着前方已经排成两列,形成夹道欢迎之势的黑衣人,默默点头,在金钟的帮助下翻身上马,跟在大长老的身后缓缓向南州城而去。

    一路上,每经过三对黑衣人,大家便齐呼一声:“恭迎公主殿下!!!”

    声音响彻上空,让我不得不怀疑,整个南州城是已经被拿下了吗?

    我忽然对那位好色成性的南州知府很是好奇,城门已经拿下,那是不是这个知府也已经被拿下,甚至已经被砍杀了。

    那......那个已经被我救治的魏珂呢?

    还有小白的妹妹,那位嚣张跋扈的熙元公主,她还在城内吗?

    神思飘的有些远了,金钟唤了我好几声,我才愣愣地低头看他:“怎么了?”

    此起彼伏的“恭迎公主殿下”吵的我根本听不清金钟在对我说什么,只依稀从他的口型上推断出他说的是:公主放心,一切有属下在。

    后面还有一句,但口型过于复杂,再加上我们已到城门下,我便实在猜不出来他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到了城门口,我才发现我之前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我本以为城外是黑衣人在夹道欢迎,城门里,定然是老百姓们在热烈欢迎我的到来。

    却没成想,城门之下,除了城墙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整个大街上,空无一人,安静地令人恐慌。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烈到即便是我一个外科医生都觉得令人作呕的地步,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的灿灿此刻更不用说了,她掏出丝帕紧捂口鼻,但忍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我瞧着心疼,此刻更加后悔将她带了出来。

    正要催促大家离开此地,远处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我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觉城内主街深处,一片墨色的黑暗中,似乎有千军万马踏步而来。

    身下的战马似乎在悄悄后退,被金钟死死拉住,所有人都在目视前方,等着那个声音的主人现身。

    我瞧着他们如此镇定,心下也不再担忧,只是有些好奇,俯下身来问为我牵马的金钟:“对方是我们的人吗?”

    金钟目光凶狠,回答:“回公主殿下,来人是敌。”

    我一定是把眼睛睁出了最大的范围,尽量稳住心神,咧着嘴急道:“这....这什么情况?你们只是拿下了城门?!”

    金钟缓缓点头,似是胸有成竹,我却心急如焚:“听着声音,来敌人数不少,咱们刚刚浴血打赢了一场,这....这还能再打吗?”

    金钟没有回答我,反而是耳聪目明的大长老扬声回答我:“公主殿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惊讶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又碍于刚刚齐声恭贺我归来的黑衣人,只得连连催促金钟将我牵到大长老战马边上,胆战心惊地听着前方传来的脚步声,皱着眉头问大长老:“老头子,我就算平时对你不大尊敬,但你对我也没有多爱护吧,咱们俩怎么说这都是私人恩怨,你不能拿这事来坑我啊!”

    我拍着身下的战马急道:“我连马都不会骑,待会面对那么多敌人,别说对付他们了,我就算骑马跑都跑不成。”

    大长老见我苦着脸,难得像一个长辈一样对我慈祥一笑:“孩子,放心,届时你只需将本事亮出来,对方便会不战而败。”

    我听着晕乎,但下意识地已经伸手入怀,将我的护身符,我那只手术手套掏出来戴在了右手上。

    大长老见我此举,似乎很是满意,冲着我微微一笑,伸手将我往他身后拉了拉,带着那几位来迎我的将军挡在了我们身前。

    黑暗中,那轰隆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慢慢地,领头的骑兵,踏破黑暗,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定睛一看,心道,果然是敌人,魏珂。

第九十九章:仇人相见

    对面的魏珂明显是看到我了,举起右手制止了身后队伍的行进,离得老远向我拱了拱手。

    我并未回应他,但是大长老礼尚往来地回了个礼。

    那边魏珂受了大长老的礼,一甩缰绳扬声道:“想必阁下便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七王爷吧。”

    大长老捋着自己只剩三两根的胡子,悠悠道:“当年之风采,今日就不提了吧。”

    那边也道:“过去的不提,那边说说今日吧。七王爷带着人马杀光了我们的人,这是要准备与陛下撕毁协议?”

    大长老尚未来得及言语,我便听到了身侧的金蝉冷哼了一声。待我侧目去看她时,她已经恢复了神色。

    “非也非也~”大长老指着我向对面道:“公主殿下说是想要来南州城看看,我便陪同她过来,谁知道一进来就见到此种惨状,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大长老此言一出,对面立刻安静了不少,连我也忍不住抬眼去看他,要不是我平日里领教过大长老的厚颜无耻,只怕我此刻的眼珠子都要被惊掉下来。

    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对方明显也被大长老给震惊到无言以对,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哈........看来王爷风采不减当年啊!”

    被人这样夸,大长老脸都没红一下,直接应下了:“哪里哪里,魏将军过奖了。”

    我在旁边听得尴尬无比,但看其余众人并无异常,心道这传说中的两军对战难道只是这般?

    魏珂大笑过后便驱马向我们而来,他身后的队伍也随之而动。

    我弄不清大长老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见对方汹汹而来,多少有些胆战心惊。

    金钟拉了拉缰绳,我被拽动,终于明白过来他有话对我说,于是稍稍弯腰,忍住扑鼻而来的血腥,问他:“怎么了?”

    他并未回我,只是示意我去看街边的门户,我定睛一看,才惊觉那些门户后似乎有人影在窥视。我疑惑地看向金钟,他见我不解,便低声解释道:“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进城,告诉城内的百姓,您来了。”

    初听此话,我不是很明白,但转念一想,便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做的一切,就相当于把我这块石碑给挖出来。

    只是,这代价未免大了些吧。你挖石碑归挖石碑,你不能当着人家统治者的面挖石碑呀!这不是纯粹找死吗?

    搞不好,人家直接把我这块石碑给砸了!

    想通此处,我立刻转身向位于我后面的金蝉抱怨道:“你们这计划也未免太胆大了些,这样直接把我送到人家面前,对方若是不讲武德,直接一箭射死了我可怎么办?!”

    金蝉目光直视前方,只用余光看着我回答道:“公主殿下请放心,在拿到火药之前,石英不会公然与我们撕破脸。”

    瞄着魏珂将长枪立于身侧,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而来,那气势并不像是要与我们善罢甘休的样子。

    身下的战马被对面的气势逼到连连后退,金钟猛地一拽缰绳,眼神迅速地朝我身上白了一下。

    我被他的这个眼神气到,顾忌着周围黑衣人,低声与他辩解:“是它自己往后退的!”

    金钟没有回我,只是牵着马带着我大长老身边靠了靠,我见他并不回应我,多少觉得有些被麻烦啦,又见他一步一步地带着我往阵前走,心底的火气一上来,直接一拍马背,想着直接走到阵前,以示自己并不是那胆小之人。

    结果,因我平日里只是由人牵着在马上坐着,从未自己拍马前进,再加上心中有气又紧张,下手重了,马儿吃痛,居然直接猛地一扬蹄,挣脱了金钟的牵制,一阵狂奔,带着我直冲对面的魏珂而去.................

    待我终于把马儿拉停,我已距离魏珂不到三米之处,都能看到他横在身侧的长枪上泛出的森森寒光。

    我用力地咽了咽,尽量让自己扯出的微笑不那么僵硬,硬邦邦地寒暄道:“魏将军的气色不错.......”

    魏珂眯着眼将我冷冷看着,不晓得何故,他居然稍稍往后撤了些许,我估摸着因他使长枪,距离太近,他不好出枪。于是,他退一步,我便驱使马儿向前一步。他又退一步,我就再进一步。他退一步,我进一步,退,进。

    终于把自己进到了他们的队伍中..........

    魏珂已经无法再退,只得将长枪背在身后,扬声道:“公主殿下何必这样咄咄相逼呢?”

    啊?

    听不懂,但似乎承认下来也无妨,便顺着话头得寸进尺:“本公主一向通情达理的很,这一点魏将军是清楚的。”

    听不懂我在说啥对吧,没事,我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果然,魏珂低头与副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这时才发现跟在他身边的这位副将也眼熟的很,当时小白一掌就把他打到了墙上贴着,我当时还担心他受这一掌,一定伤的不轻,不过现在看起来,年轻人就是恢复得快。

    不过,到死是小白伤了他,于是我便充满歉意地招呼他:“小伙子,那日可有伤到要害?”

    我自认为自己和病人说话时,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温柔体贴的很,尤其是在今日这个处境下,我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温柔地能挤出水来,却没想那副将得我问候,脸色大变,吓得我以为小白那一掌把他打出来个不得了的好歹。

    我正想要不现场给他看诊一番,却被赶来的金钟一把拉住了缰绳,金钟跑的气喘吁吁,但仍旧挺直了腰板,目光凌厉地看着魏珂。

    我俯下身拍了拍金钟为我牵马的手背,安抚他不用担心。

    “公主殿下既已看过了南州城的风景,那便请回吧。”魏珂已经在下逐客令了,我却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我这只肥美的羔羊都送到你们嘴边了,你们几头大尾巴狼,居然能放我走?

    不对,此事绝对有诈。

    我佯装欣赏四周的景色,其实四周乌漆嘛黑:“听说南州城之前是我颂国的都城,可惜今天太晚了,本公主想要白日里好好欣赏一番。”

    离的太近,我都能看到副将咬牙切齿地狰狞,我只装作不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魏珂,等他回答。

第100章:赏风赏月

    我虽不知大长老他们所有的计划,但多少能猜到他们需要我做什么。不光我知道,估计魏珂也明白的很,因我说出这句话时,不光副将咬牙切齿地盯着我,魏珂也是绷紧了腮帮子看着我。

    见他俩不回话,于是我便让金钟将我牵回,马儿带着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眼角的余光瞥到魏珂负在背后的长枪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任由着金钟带着我回到大长老的身边。

    除了灿灿,剩下的人见我回来并未有丝毫担心,尤其是那些黑衣人,看向我眼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崇拜。

    我自己牵着缰绳在金钟的帮助下,勉强将马儿掉了个头,与大长老齐头站着,向着他的位置侧身低语道:“大长老,我做的对吧。”

    大长老满意地冲我点点头,抱拳向魏珂扬声道:“魏将军,那我们便离开了!”说着,也不等对面反应,居然就这么直接带着我们施施然退出了城门口。

    一同退出的,还有那些黑衣人,我看着排成整齐方队,护着我们离开南州城的这些人,心中多少有些疑惑,秉承着问题不能积压的原则,我直接开口询问金蝉:“城中还有我们的人吗?”

    金蝉一边警惕着后方,一边带着我扫视了黑衣人的方队沉声回答道:“原先安插在城中的人全都在这里了。”

    我还未惊讶出声,灿灿便抢在我前面惊呼:“这样说来,城中岂不是再无我们的人?”

    此时,我们已经退出了城门口,黑衣人迅速在一处空地上开始准备帐篷等物,我瞧着惊奇,忍不住拦住灿灿的问话,急呼道:“我们不会就直接扎营在城门口外吧。”

    大长老从我们身后信步而来,插嘴道:“你明日还要进城,住的近些方便你。”

    此刻我已经被雷的外焦里嫩了,但依然觉得他们的这种行径实在幼稚的很,站在忙碌的黑衣人中,看着周围的这一切,以及身后缓缓合上的南州城门,只觉一切都荒缪的很。

    金蝉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走到一处小土坡上,放开我的手自行坐了下来。

    我转身回头看去,只见灿灿跟着金钟似乎在听大长老说些什么,其他黑衣人,放哨的放哨,扎营的扎营,整个半径百米的范围,大家都忙碌的很。

    貌似只有我很闲,于是我便老老实实地一屁股坐到金蝉身边,接过她递过来的干粮,掰下一块来送到嘴里。

    盛夏的晚风吹的人心旷神怡,连满墙的血腥似乎也被吹散开来了,我想起刚才的那场厮杀,又想起今晚我要睡在距离刚才那处修罗场不到百米的地方,被晚风一吹,即便是盛夏天气,身上也是麻麻粒粒的。

    金蝉或许是见我在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轻声冷笑了一下,她笑得极轻,但我确实也是听到了。

    “你笑什么?”

    金蝉的胖脸被嘴里的干粮塞的更肿了,听我问话,鼓着腮帮子转动眼珠看了我一下,又快速地咀嚼了好几下才大力咽了下去,指着我们头上的圆月回答:“你那个世界的月亮是不是也能这么圆?”

    我抬头看过去,沉默了一会感慨道:“其实,我在那个世界里,很少能看到月亮。”

    金蝉不解:“为何?你们那里没有夜晚吗?”

    我伸出手臂努力向她比划出楼房的样子:“我们很多时候,都是从起床到入睡,都是在一栋好多好多层的楼里完成的,那个楼里一直有灯光,所以不需要太阳,也不需要月亮。”

    金蝉看着我比划出来的楼房,皱眉想了许久才道:“那你今晚便可以好好赏月,过了今晚.......”

    我侧目歪头等着她说出过了今晚会怎么样的话,难道过了今晚我就看不到月亮了?

    可是,金蝉的话音低沉了下去,最后半句话像是被她包着干粮给吃了下去,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突然提高语调道:“金灵,你明日要想办法在城中人群聚集之时展现异能。”

    我警惕地后仰,余光瞅到灿灿正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拿着水囊向我们一步步走来。

    我想起灿灿之前的问题,于是便接着问金蝉:“之前,你说,你们之前安插在城中的人马都已经在这里了,城内并无人马,可是把所有人都撤了出来,我们在城中岂不是连个内应都没有?”

    灿灿此时已走到我们面前,闻言也点头附和道:“是呀,金蝉,咱们筹谋布局那么多年,如今,所有人马都暴露出来到底有何用意?”

    金蝉接过灿灿递过来的水囊,先是让我喝了一口,然后才大口灌了几下,拿袖子抹了一把面庞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今日,我们本就是要制造动乱,让所有城内的百姓都知道,如果我们想,南州城一日便可被攻下。”

    我立刻明白过来,拉住金蝉的手臂推断他们此步骤的目的:“你们是让南州城的百姓自己反?”

    原来,他们玩的是攻心计。

    金蝉眼神坚定地点头:“正是,南州城的百姓们不是不想反,他们只是不敢,而我们今天做的,就是要让他们敢!”

    灿灿掏出手帕垫在地上,拉着我的手挨着我们坐了下来:“既如此,那为何还要让金灵明日独自进城?”

    我迅速调转脖子的方向,错愕地看着灿灿,艰难开口:“什,么,叫,我,明,日,独,立,进,城。”

    灿灿睁大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金灵你不知道吗?刚才大长老说我们在此地扎营,是为了你明日独自进城时的安全。”

    我几乎是直接从地上蹦起来的:“我都独自进城了,你们在城外又怎么能护得我安全!”

    金蝉拉着我的裙摆小声劝慰道:“金灵你别激动,我们敢让你独自进城,自然是有万全之策。”

    “策策策,策什么策,你刚才也说了,城中已无你们的人,我独自进城,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金蝉站起身来,按着我的肩膀耐心道:“你别急,许多种种,金灵你先坐下,容我慢慢说与你听。”

    灿灿也在旁劝慰道:“金灵,你的安全事关重大,若是无万全的把握,大长老也不会让你孤身犯险。”

第101章:飞起的萤火虫

    金蝉想要安抚我,那我便一定会被按下,无他,只是因为她实在比我壮上许多。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等着她与我解释,我就想知道,明日为何只能是我独自进城,我进城以后,谁能护我周全。

    身边的草丛中有萤火虫摇摇曳曳地飞远,不知是不是刚才丢了性命的那些人,若我无法安全抽身,是不是明晚的月色下,也会有一只装载着我灵魂的萤火虫。

    金蝉也看到那些在草丛中的星星点点,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一只,但终究只是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下。

    金蝉告诉我,如今城中虽然已没有了我们的人马,但原先驻扎在南州城内的辽兵几乎都死在了刚才的杀戮中。

    我忆起魏珂带来的那队人马,黑暗中轰隆隆的踏步声。

    金蝉却勾唇一笑:“垂死挣扎而已。”

    “可是,镇南军不就是在距此地不到百里的位置吗?”我指着镇南军所在的方位担忧道。

    金蝉顺着我的手指方向望去,手搭膝盖回答:“镇南军现在还不知道南州城发生了何事?”

    我诧异不已,但联想到我们连夜驻扎在城门外,恐怕除了大长老所说为了护卫我的安全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们这是在围城。

    为了防止城中有人出去搬救兵。

    灿灿此时应是也明白过来,附和道:“怪不得刚才有人骑马来报,说是其余三门均已安排妥当。”

    其实金蝉说到这点,我也就明白了,他们筹谋多年,今朝起事,定然是要一举拿下南州城的,然后据此为点,匡扶颂国。

    已经有篝火燃起,烧的木材噼里啪啦作响,引得众人纷纷注目。大长老的位置就在篝火旁不远,火苗将他的脸映的通红,我见他望着南州城的方向,伸手入怀,似乎想要掏什么东西,但手掌在怀中鼓鼓囊囊了好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取出来。

    或许,是我离得有些远,,并未看到他掏出什么,只是见他满目惆怅地伸出那只手,接过了金钟递过去的干粮。

    我回过神来问金蝉:“既然如此,为何今日不一鼓作气,拿下南州城,反而这般轻易就退了出来?”

    金蝉左手扶腰,右手将水囊还给灿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因为还差一点。”

    “差什么?”

    “你。”金蝉低着头,目光灼灼地将我望着,我仰头看着她,安静地久了,萤火虫也开始围着我们一闪一闪地飞起来。

    连青蛙都开始发出呱呱的叫声。

    灿灿见我们许久不说话,目光渐渐被萤火虫吸引去,追着一只走远了些。

    金蝉待灿灿离远了一些才道:“金族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石林的缘故,我们出来也并不方便,今日已经是将所有的人马全都带出来了。”

    我吃惊地望着她,不由地站起来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区区直径百米的土地上所有在忙碌的人,艰难吐字:“你的意思是,这里已经是你们所有,所有的人马了?!”

    金蝉眉眼耷拉着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她往日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忍住心中滔天的怒意,不怒反笑:“那我要请问你们了,这点人马,你们是哪里来的底气,要拿下南州城?”

    许是我怒极之下,问出的这句话几乎是喊出声的,篝火旁的大长老站起身来,向我们走来。

    直到他走近,金蝉都是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大长老发话让她下去休息,她才恭恭敬敬地向我们拱手抱拳,看了一眼灿灿的方向,退了下去。

    大长老伸出手,示意我接过,我定睛一看,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奔波劳累了一天,我现在是又困又饿,所以也就不客气地接过大长老手中的烧鸡,坐下便啃。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啃着大长老给我的烧鸡,底气也没有刚才质问金蝉那般足了。

    全程几乎都是大长老在说,而我抽空回了个嗯。

    “因着诅咒重新降临的缘故,金族已经没有能上战场的人了,至于金钟和金蝉他们,你也知道的,他们并不是金族人,只是赐姓而已。”

    我啃的满脸油光,但还是忙里抽空回了一句“嗯。”

    “你今日看到的着夜行衣的那些人,都是颂国的遗民。他们不堪辽国的统治,决意帮着金族重新拿回天下。”

    我面子上点头点的痛快,但心里很是不以为然,恐怕这些人并非是不满辽国的统治,只不过金族掌权的话,他们会过的更好些。

    “但光有这些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南州城所有百姓的拥护,他们苦辽兵已久,现在是需要一个人再推他们一下。”

    我将啃完的骨头摆成一只完整的鸡,擦擦嘴边的油星,接下大长老的话头:“你们说的这个人就是我吧。”

    大长老也不否认:“当年,若不是阿云大限将至,我们也就不用等这么久,直到你出现。”

    事实果然如我所料,当年明泽皇后带着族人后退之前,已经在城中安插留下了许多人马。她本想待缓过气来便与城中人马里应外合,重新夺回南州城,却不想忽然病重,仓促布局后便薨然离世。

    我掏出手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着油渍,大长老也不催我,只是在我将手帕丢在地上,狠狠拿脚去踹时微微皱了皱眉,出言道:“你应该有气,但不应是对阿云。”

    我反问他:“为何不能是对她,金灵公主身怀异能,可撼天下的传言是她让你去散播的吧,鼓动族人要将年满十六岁的公主祭天是她的意思吧,今日我被逼到这个份上,或许是你金子全盘谋划而得,但你敢说,这一切,不是她离世之前的苦心布局!?”

    大长老满目悲切地看着我,像是无比地痛心,我见不得别人这样盯着我,干脆别过头去,冷冷道:“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既然你们明天需要我独自进城,向城中所有人证实传言不虚,那我就当这是我来到此地的任务,明日事情完成,还请大长老言而有信,送我回石林。”

    我背着他,不知他现在是何反应,但我并没有等多久,大长老那饱满悲戚的声音便在我身后响起:“既如此,那便有劳公主殿下了。”

    远处的蛙声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我转过身去时,大长老已经重新坐回到篝火边了。

第102章:独自进城

    大战降至,但城中依然如往日一般沉寂,看不出丝毫异样,除了城墙上的斑斑血迹在提醒我昨日发生的一切。

    我站在城中号称最繁华的主街上,问身旁的人:“听说这里曾经很热闹,一度是江南诸城的中心。”

    身旁的人将长枪挥舞地忽忽作响,听我说完这句,不屑笑道:“是吗?或许吧,反正自我驻守此地后,这里便一直落败的很。”

    我斜眼望着他,看着他已经恢复如常的面色感慨道:“想不到魏将军,居然真的能从我的手术台上下来。”

    当日,我虽竭尽全力,但仍不敢保证手术能够成功,便在关胸之后诱使他的副将将小白带到我面前,借着小白的绝世轻功逃出生天,却不想,这样简陋的手术条件下,这魏珂居然能生扛过术后的感染期。

    魏珂闻言,稍稍低头道:“说到这,本将军还是要多谢公主的神医圣手。”

    我微微颔首,算是承下了他的这声谢,无论他是否真心。

    “既如此,我于你也是有救命之恩的,这点,我没有说错吧。”我承下了你的谢,那你便要还我的恩。

    合情合理,公平公正。

    谁料,魏珂只是哈哈一笑,我本以为他要赖账,正欲加码,他却道:“请公主放心,今日太阳落山前,本将军会将您完完整整地送出去。”

    我不禁挑眉望着他,他也知我不信,只道他是在跟自己打一个赌,赌他驻守南州城十数载,即便没有让这座城池恢复往日光景,但城中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不会轻易被我蛊惑了去。

    我听到他用蛊惑这个词来形容我今日要做之事,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你们都是在拿这一城百姓来做赌注,何必将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安居乐业?魏将军怕是对这个词的含义,有所误解。”

    魏珂并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只是长臂一挥指着城中主楼的台阶道:“请!”

    上午的眼光斜斜地从我背后射来,投在耸立在我面前的城楼上,整座楼盘盘绕绕了七层,每一层都垂着朱色的帷幔,只是那些帷幔像是许久没有更换过了,颜色斑驳不均,许多地方甚至已经破败褴褛。

    戏台子都替我搭好了,可是我这个唱戏的却还没有拿到唱词,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水,感受到背后的阳光越来越炽热,魏珂带着手下所有的将士,就那么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我,似乎他已笃定,今日,我必败。

    我犹豫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踏出第一步,但我不是走向城楼,我步子一拐,径直走到了魏珂面前。

    魏珂那已经和胡子长到一起去的眉毛,见我过来,已经都要竖过来了。他身旁的人一度想要拔剑挡在他面前,被他挥手拦了回去。

    我脚步轻快地走到他面前,歪着头看着他道:“我想起来了,我昨天跟将军约过的,我今日要好好看一看这城中风景。”

    魏珂眯着眼望着我,声音虽不再如以往那般粗粝,但终究有些沙哑,如今,这沙哑中还带有一丝疑惑:“公主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我食指勾了勾鼻头,认真想了想疑问道:“是吗?刚才不过是魏将军你将我城外迎进来,走到了这里而已。”我两手一摊,颇为不解道:“难道这边是魏将军昨日答应我的,今日可在城中尽心游玩?”

    魏珂身边的那位副将像是终于按捺不住,我话音刚落,他便急声呵斥:“小女子耍什么把戏!”

    我冷眼看过去,那副将倒也不惧我,奈何魏珂将他挡住,否则只怕他立刻便能一步上前,拔剑斩杀了我。

    魏珂只不过看了他一眼,那人便迅速低头,后退一步,再也不曾多言。

    我将目光重新移回到魏珂的身上,他被我盯的久了,终于道:“公主这是何必呢?”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将昨日金蝉用来嘲讽他们的词用在了自己身上:“魏将军就当我这是在垂死挣扎吧。”

    魏珂定定地看了我许久,似乎是想通过我看出到底想要做什么,末了,终于无奈叹气:“罢了,那本将军便陪公主在城中走一遭吧。”

    “不必。”我伸开五指打断他,一字一句道:“我自己转转。”

    “这恐怕不妥,城中多有不受管教的士兵,若是冲撞了公主,我怕是不好向城外的金族人交代。”魏珂挡在我身前,言语坚定道。

    我颔首,表示同意,我本也没打算自己一人行动,虽说我心里有底,但有他们的人在旁边,城中的百姓自然会好奇一些。

    我不过是客气一下,试探一下,若他真的同意放我一人在城中溜达,那我也是不怕的。之前大长老说有人跟着我们,我却一直都看不到,可今日进城之后,或许是因为城中大街宽敞,不好隐蔽,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二人,终究是被我发现了。

    虽然身影飞快从我视线中掠过,但我还是看到了他们腰带上珠子,即便是在明亮灿烂的白日,那些珠子依旧发出幽幽的亮光。

    那是夜明珠的光亮,而那日护送我出城的小白,他手下的护卫腰间全部都佩戴着一颗夜明珠。

    小白曾经穷极天下搜刮这些珠子,到最后却把这些曾经备受他珍爱的珠子给了他所有的属下。

    我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些巷子,不知他们二人此刻隐在何处,希望当我有难时,他们二人能及时出现。

    身旁的魏珂再一次催促道:“公主,还走吗?”

    我转过头来,踱着方步,开始了我的南州城一日游。

    走了百步,我终于下定决心,向魏珂要求道:“烦请将军将我送到城门口,我需要接一位朋友进来。”

    魏珂彻底被我搞懵了,呆愣了好久,才深呼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命人牵来马匹,拍着马鞍道:“时间紧张,还请公主骑马来回吧。”

    我点点头,示意他的那位副将跪在我面前,那副将顿时涨红了脸,我见玩笑开的有些过,担心他恼凶成怒,赶紧补上一句:“若是跪不下来,那便替本公主找个脚踏来吧。”

    身旁的魏珂大笑道:“原来公主不会上马?”

    我端着一张脸,无所谓地看着他:“本公主不会上马很好笑吗?”

    魏珂止住笑意,幽幽看着我道:“自然不是,来人,扶公主上马。”

第103章:拉灿灿入伙

    我的想法很简单,让我在城楼上发表一番豪言壮语可以,但是豪言壮语说完,大家并不一定会愿意跟着我反,毕竟按照魏珂的说法,这么多年,南州城虽说再不似往日,但对于像我和金蝉这么大的这代人,并不知道南州城以前那么繁华,而现在的日子似乎又多少过得去,若是反了,恐怕连现在这般的日子都是奢望。

    之前,我已经见识到城中百姓过的多么艰难,现在,我需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需要反,是不是真的愿意反。

    我想魏珂应该也是在赌,赌我会改变主意,不再煽动百姓造反,所以,才同意我可以在城中随意走动。

    我们都在赌,大长老在赌,他赌我一定会选择和他站在一起,鼓动城中饱受残暴统治的百姓,与我们一起掀起复国的大业。

    魏珂也在赌,他已经没有多少人马了,而城外的镇南军,他又联系不上,他只能与我们谈判,答应我们的赌局,否则,逼急了大长老,直接被我们不管不顾杀进城来,尚且不论我们会不会担心他们屠戮百姓泄愤,总归,他们是活不下来的。

    而我也在赌,他们的赌注是南州城近十万的百姓,而我的赌注,是我的判断。

    我要判断出,我帮谁才能真正保下南州城的十万百姓。

    身下的战马发出哒哒的马蹄声,我望着前面那人的后脑勺,好言问道:“多谢你为我牵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被我气到几乎要发狂的副将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般的,我也不恼,只当他小肚鸡肠,于是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公主不必知道在下的名字。”话语掷地有声,完全不给人再多说一句的余地。

    我也只好耸耸肩,对随我而行的魏珂道:“你家的副将像是生气了。”

    魏珂并未看我,只是拉着缰绳,陪着我向城门而去,等看到巍峨的城门边才问我:“不知公主是要带何人进城。”

    我一边打量着左右两边紧闭大门的店铺,一边回答道:“魏将军放心,我要带进来的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我这话或许多少刺痛了他们此刻敏感的自尊心,先是身后跟随的士兵有些骚动,接着便是那位现在为我牵马的副将硬邦邦地接话道:“公主这是何意?别说你只带一人进来,便是将城外所有人放进来,也是有来无回!”

    魏珂呵斥了一声,我见着觉得好笑,便又打趣道:“魏将军,你的这位副将性情比我还直率,这样的人在军中,一定有很多吧。”

    魏珂并未回答我,只是说城门口已到,请我自行去唤人。

    我接过副将甩下的缰绳,驱马上前,巍巍的城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大长老他们依旧摆着送我进城时的阵仗,见我出来似乎并不吃惊。

    我停步不前,只扬声问:“灿灿呢?”

    城门前的队伍向两边分开,灿灿在金钟的护卫下缓缓向前,腰间的朱佩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目光也不是以往的柔和,像是掺杂了许多情绪一般,坚定地向我走来。

    此刻,我的内心不由慌张了起来,有一种说不明的恐惧在心间慢慢荡漾开来。

    我想抓住它看个究竟,但那感觉根本捉不着也看不透。

    待我从这油煎一般的恐慌中透过气来时,灿灿已经笑吟吟地站在城门口看着我乐了。

    她被迎到我身边时,我身上的冷汗已经被风吹干了,看着灿灿那如小鹿般懵懂的大眼睛,我忍不住又回头找了找藏在暗处的那二人。

    我将灿灿带到与我一同的险地中,虽有万全的把握,但仍不免担忧恐慌。

    灿灿将手放在我的掌中,俏声道:“我知你一定会回来寻我。”

    我讶然地望着她,我是临时决定采用何种方式,获取百姓对我的认可。原本,大长老是要我在城楼最高处,展现神迹,他说这样一来,便可坐实金灵公主身怀异能的传言。只是,我临时改变的主意,我要找到城中需要医治的百姓,正所谓实践出真知,一个手术下来,所有的问题,全部都能不言而喻。

    可是,这样的手术,我必须要一个人帮我,而能辅助我完成手术的人中,只有灿灿因缘巧合在这里,但是灿灿又是怎么推断出我一定会需要她呢?

    望着灿灿那冰雕玉琢的侧脸,我忍不住惆怅起来,我本以为我走出了自己选的一条路,却没想,无论我怎么选,到最后还是落到了大长老为我选好的那步上。

    因我不愿让那副将再为我牵马,于是便与灿灿两人,靠着两双腿,在南州城内奔走。

    日头慢慢地爬了上来,城中的温度也慢慢升高,灿灿脸上的汗珠已经滴了下来,我俩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连一户人家的门都没有敲开。

    城中的百姓守着颂国盛世的美梦等的太久了,如今,已经是不敢相信这个美梦能够成真了。

    跟在我们身后的魏珂终于发出嘲讽的笑声,冷冷道:“公主还要再试吗?”

    停了一下又建议道:“要不,本将军帮个忙,踹开他们的家门,将人给你们二位请出来?”

    灿灿掏出丝帕,细致地为我擦去脸上的汗水,将我瞪向魏珂的眼神给擦了下去,我看到她轻轻对我摇了摇头,愣神的功夫,她已经弯腰向魏珂福了一福:“多谢魏将军,只是百姓恐于辽兵已久,若是魏将军真想帮忙的话,或者不再跟在我们身后即可。”

    我诧异于灿灿此语,直觉告诉我,灿灿有事瞒我。

    魏珂像是也很诧异,但或许是想通了什么,便真的带人退了下去,长长的弄巷中,便真的只留我和灿灿两人相对而望。

    我看着灿灿,她却避开我的眼神,只低头绞着手帕道:“金灵,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快些了。”

    我板着她的双肩,强迫她抬头看着我:“灿灿,发生了何事?你到底在瞒着我做什么?”

    灿灿抬起头来,眼中居然噙满了泪水,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泣声道:“金灵,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金族的圣女。”

    我一时有些糊涂,疑惑之时不由放开了她的双肩,却没想,下一秒便突生变故。

第104章:暗卫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身边就忽然冒出了许多府兵装束之人,我还未来得及呼喊方才离开的魏珂,灿灿便被掳了去。

    变故生的这样快,快到我反应不过来。

    灿灿被捂住口鼻带走之时,她睁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无助地望着我,眼中的泪水还未来得及消散开来,就被人从我面前强行带走。

    我伸手去够她,却被掳她之人大力推了一把,绝望之下,我只能死命抓住那只推我的手臂,那人见挣脱不掉我,空出的那只手拔剑便要刺我。

    正午的阳光照在那人的剑上,映出森森寒意,直直冲我胸口而来,我拼死抱住那人的手臂,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一声闷哼在我面前响起,脸上有温热的星星点点溅上来。

    怀中的手臂像是突然失去了筋骨般重重坠了下去,我抖动睫毛上的水珠,睁开眼睛,一滴血珠自我的睫毛上掉落下来,视线所及皆是一片血色。

    周围安静的很,除了倒在我脚下的那人,因我还抱着他的手臂,那人胸口咕噜噜冒出的鲜血全部都染到了我的裙摆上。

    我将那人的手臂放开,拾起他的剑,站起来大声呼喊灿灿。

    没有人回应我,明明是青天白日,但整个南州城都像是一座死城。

    我转过身,抬脚便踹,老朽的木门本身就不结实,被我用尽全力一踹后,整扇木门直接向内倒了下去,露出躲在门后的一男一女,和他们的孩子。

    木门倒下扬起的灰尘还未停歇,那对夫妻将高声叫喊起来。

    “求公主饶命啊!”

    站在门口的我,浑身滴血,眼眶发红,握住刀柄的左手忍不住发抖。

    “刚才可看到什么?”

    孩子们被我吓的都不敢哭出声来,他们的父亲以头捣地:“公主饶命,我们实在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我将剑藏在身后,深呼一口气,按下心口的急躁,沉声再问:“外面那人是如何死的?”

    男人抬起一片血污的额头,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那人,只一眼便迅速低下头回答:“好......好像有一个人刚才恍了一下。”

    果然!终于抓到一丝稻草,我退回到主街上,反手将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两眼四下寻找着喊道:“出来!”

    空旷的主街上连丝风声都没有,刚才还跟在我们身后的魏珂,此刻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将剑往脖颈处送了送,再次厉声喊道:“再不出来,我便死在你们面前!”

    灿灿被掳走已经有一会儿了,我心中着急,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加重了许多。

    待长剑被人一掌打掉时,我才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丝丝辛辣疼意。

    一只白玉瓷瓶递到我面前,那位自我出墨池便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护卫冷峻道:“请公主殿下上药。”

    我没有接过那瓶药,只是双手猛地握住他的手,恳切道:“是小白让你们来保护我的对不对,快去,你们快去帮我把灿灿救回来!”

    我急的话都说不利索,面前这人却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言。

    我见他沉默,心中更是着急,刚才拾得的长剑已经被他收去,于是闭眼呼吸,翻手便从现代世界取来一把手术刀,在他慌乱的眼神下,径直后退一步,将手术刀猛地扎进自己的左肩上。

    手术刀虽锋利,但到底短小,虽刀身全部入体,但并未伤我多少。只是我情急之下的举措,终于换得那冷脸护卫的一句回应:“公主殿下!”

    我眼见他再次冲过来,想要夺走我手中的刀柄,立刻后撤一步,警告他:“你别过来!你的主子怕是没有告诉过你,像这种刀,我随时随地都能变出来。”

    想是是颂国亡国公主,身怀异能的传言实在人尽皆知,我凭空化出刀具的本领都已经能够被人轻易接受。

    护卫冷眼看着我,缓缓抱拳道:“请公主殿下放下手中刀具,不要伤了自己。”

    我忍着痛楚将手术刀自肩上拔出,不管伤口处流出的猩红鲜血,抖着嗓子再次请求:“去救她。”

    他望着我不断流血的伤口,依旧冷冰冰回话:“殿下留下的命令,是保护好金灵公主。”

    我见说不动他,只好心一狠,再次举刀,这次的目标,是心脏。

    我已做好了救不回灿灿,便死在今日的准备,可当我大力将刀身刺入胸口之时,那人冷峻的声音终于想起:“公主殿下!”

    我睁开眼,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那人冷峻的面庞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抿成一条线的双唇也恢复了血色,他拍拍手,唤出了另外一位暗卫,待和忽然出现在我身后的那名暗卫快速对视了一眼后,他便躬身抱拳道:“公主殿下稍待,我这便去。”

    说完,便飞身不见了,我追着他离去的方向快跑了几步,终究是眼睁睁看着他迅速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地。

    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跟着,我无奈,只得回身去找留下的那名暗卫。

    留下的这人面容看上去和刚才那人十分相像,只是年岁小了许多,身材也矮小了很,明显是没有长开的样子。

    对着这张稚气未脱的脸蛋,我实在做不出刚才那般威胁的举动,于是便好言问道:“你也是赵百岐的暗卫?”

    少年暗卫摸了摸腰间的夜明珠,自豪地扬声道:“回公主殿下,是!”

    我听着他声音稚嫩,忍不住问道:“你多大?”

    同样干脆利落的声音回道:“回公主殿下,属下今年满十五岁。”

    十五岁?倒是和被我留在墨池村中的徒弟药生尘一般大。

    我指着刚才那名年长些的暗卫离开的方向,问他:“刚才那人是你什么人?”

    他也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一脸崇拜回答:“回公主殿下,那是属下的哥哥。”

    我对他每次回话都要加个公主殿下感到有些无奈,只得好言要求他:“你是赵百岐的暗卫,我不是你的公主,你不用如此恭敬。”

    这位弟弟睁着水墨般的眼珠望着我:“哥哥说,殿下将我们指给了公主殿下,以后公主殿下便是我们兄弟俩的主子了。”

    我讶然地望着他,他以为我不信,拍着胸脯向我保证道:“是真的,哥哥还说,因为殿下说公主喜欢我这样的男孩子,所以我们才能得殿下看重,派来保护殿下最看重之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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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中的亡国公主介绍:
传言亡了国的金灵公主拥有天人之姿,举世无双,身怀异能,可撼天下!可穿越而来的陈阅秋却觉得这句传言尽是鬼扯。传言中的亡国公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传言中的亡国公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传言中的亡国公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