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时光荏苒
三年后,巴哈马某座私人岛屿。
两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孩从私人飞机下来。
虞美人一头极具风情的波浪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搭配着艳丽的五官,清新飒爽。
都说能驾驭得了短发的美人才是真的美人,笑的时候落落大方,不笑便又成了高冷御姐。
而原本一头黑直发的清禾变成了柔美长卷发,精致美丽中还多了抹女人的优雅妩媚。
两人从机枪舱下来,便朝等候多时的安凝奔跑过去。
“安安……我的宝贝。”
“好久不见。”
“哪有好久?昨晚还视频了。”
“视频又抱不到你。”
“好了好了,上车先。”
安凝将有近半年不见与她又抱又亲的好友推上前来接她们往别墅的车里。
这是傅瞿南在十几年前就买下的岛屿,据说是他用人生赚到第一笔钱买的。
岛上生活设施完善,功能齐全,私人机场,深水码头,环岛公路,水电通讯,当然还有完美的渡假别墅。
明天,傅瞿南与安凝的婚礼将在这里举行,美人与小禾是第一批抵达的客人,也是安凝的伴娘。
其它宾客将于傍晚左右搭乘邮轮抵达海岛,参加晚上的欢迎晚宴。
从机场回到别墅,三个女孩清脆的谈笑声从未停歇过。
白色的沙滩,透澈的海水,凉爽的清风,舒服地躺在沙滩椅上晒日光浴,美人闭眼长叹:“这生活真是太奢华无度了。我愿意在这里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清禾笑她:“只怕纪小少爷会大手一挥买下隔壁小岛。”
她们在巴黎呆了多久,纪永远就在那边呆了多久,目的不明而喻。
可惜,美人无动于衷。
“呵,他还没那个实力。”
三年前,他与傅瞿浩顶下了个画廊,经营得还不错,但是离可以自由购买私人岛屿的经济实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那就找个有实力的。”
“等我从虞展铭那里把我该得的那一份拿到手,老娘我就大手一挥,买个海岛圈养小狼狗。”
这事真他妈的令人怄火。
她母上大人的离婚案拖到现在尚未了结,也不知虞展铭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为了顺利离婚,明敏容甚至愿意放弃属于她的那一份该得的财产。
当然,明敏容说要放弃只是她个人的意愿而已,美人与哥哥虞少钧皆不同意,拿去扶贫济世也绝不便宜卫家母女。
明敏容可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是她不能不顾及一双儿女的想法。
也不知他们这十几年连貌合神离都算不上的婚姻还有什么维持下去的必要。
“我以为你不需要男人了。”清禾拿过果汁,深吸了一口。
从喉咙滑至胃部的冰爽令整个人神清气爽至极。
“遇上有FELL的,玩一玩也是可以的。”但可惜,三年来她没遇上一个。
以为巴黎男人都很浪漫?见过了就知道这世界有多丑陋。
“要不跟纪小少爷试试?”
“为什么要一直提他啊?难道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虞美人长叹出声。
“至少跟他很熟。长得帅,身材好,大长腿。”
清禾一数能数出一堆优点,都是纪小少爷经常挂嘴上的。
“这么好的男人,不如你收了他。”
“切,本姑娘顶不住这么好的男人。”
……
两个女孩笑闹间,小胖妞清脆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或者现在不能再叫‘小胖妞’了,自从学会了游泳,曾经的小胖妞现在已经是个身材细长的小美少女。
五官精致,又继承了妈咪的好皮肤,不管怎么晒,很快都能白回来。
前不久还考取了潜水证,一有空就跟她老爸出海下水玩失联,父女俩黏呼得要命,令大老婆安凝小姐次次电话里喊失宠。
如今这俏生生的小美人鱼冲到她们跟前,亲密无间地拥抱着两位大美人,笑得无比的开怀。
欢迎晚宴开始前,安凝敲开了美人与清禾房间。
美人还在泡澡,已经换好礼服的清禾在梳妆台涂口红。
“怎么样?”
她抿了下唇,在镜中看着安凝。
“怕是要把我这个准新娘的风头压下去了。”
安凝俯身下来,搂着她光滑纤瘦的肩膀,下巴抵在她头顶。
桔红色半身裙优雅华丽,映得她雪白的肌肤更是迷人。
她们三个,美得各自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有一身娇嫩似雪的肌肤。
两个女孩在镜中看着对方迷人的笑靥,一个如同盛放的玫瑰,另一个似阳光下绽放的粉木槿。
“程先生要过来。”
安凝轻声道,在镜中看到她明显怔了下。
“还有程太太。”
程景文两年前与任咏纤正式结婚。
结婚再正常不过,他都30多岁快40了。
而他们说要过来,安凝也是刚知道的。
他们的婚礼极为低调,不对外公开,邀请的都是亲近的亲朋好友,还有傅瞿南几个私交不错的生意伙伴,但之前他并未说要邀请程先生与程太太。
半个小时之前,傅瞿南接到程景文电话,他刚结束在迈阿密的行程,要带程太太过来贺他们新婚大喜,顺便与太太渡个假。
自然是欢迎至极的,他还派了专机到巴哈马首都迎接他们。
“几时?”
顾清禾的惊讶只是一下子而已。
人家是夫妻,夫唱妇随,很正常。
“明早中午。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清禾笑,抬手抚上安凝的脸:“什么也不用担心,专心做你的新娘子。”
“提前跟你讲声,让你有心里准备。”安凝握住她的手,脸俯下来,与她脸颊相碰:“我先下去招呼大家。”
她是女主人,不能离开太久。
傅家一大帮长辈,平辈,小辈已经在下面热热闹闹的了。
第92章 一手好戏
傅瞿南的婚礼,自然少不了傅瞿浩。
他站到被一堆长辈围在一起聊天的二人面前时,众人面色颇为尴尬。
毕竟,他们之间订过婚,现在准新娘不变,新郎却换了人。
当然,他们当事人不尴尬的话,外人的尴尬也不过是表面罢了。
“七哥,安安,恭喜。”
傅瞿浩很是大方地递上包装精美的结婚礼物。
安凝落落大方地收下:“谢谢。”
傅瞿南与几位长辈聊天时,安凝被傅瞿浩叫到了露台。
“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
安凝不解地看他,傅瞿浩看着的是屋子里,傅瞿南母亲抱着悦悦与爷爷奶奶聊天的情形。
每个人脸上看起来都挺开心,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望向悦悦的眼神颇为宠溺的模样。
安凝顺着他眼神所在的方向望过去,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知不知道,爷爷奶奶为什么在三年前不再反对你跟七哥在一起?”
傅瞿浩问得漫不经心。
“他们本来就没反对。”
傅瞿南不是个靠仰仗家族庇护的二世祖,他有自己的一番成就事业,思想独立,他的婚姻他能自己做主。
他们知道就算反对也没用,何必要跟自家孙子闹翻脸?
他们其实就是坚持要悦悦去验DNA。
但是她拒绝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在傅瞿浩没说出那句话之前,安凝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傅瞿浩收回视线,看向她娇美的脸蛋,嘴角上扬:“安安,你真是把我爷爷奶奶想得太好了。”
“几个意思?”
“他们早就给小胖妞做了DNA。”
安凝:“……”
“三伯母在第一次回去见悦悦不久之后,他们就确定了悦悦是七哥的女儿。”
三年前,傅母第一次见悦悦,很喜欢她,还带她去洗手间……
安凝闭了闭眼。
带着毛囊的头发或口腔细胞,都可以做鉴定。
傅瞿浩看她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傅瞿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七哥也知道的。”
傅瞿浩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令人不耻,特别是在他们即将举行婚礼之际,故意告诉她这个事实,有可能引起人家夫妻失和。
但是,七哥当年对他做的事,也非君子所为。
安凝陪他到国外治疗,他被她抓女干在场的那个金发女郎,是七哥的人。
他是在半年前知道这件事的。
当时他去拜访一个私人收藏家,收藏家的办公室就在LN总部大楼对面。
拜访结束后,他在LN一楼的咖啡厅喝咖啡时,碰到了七哥跟人谈事情,其中一位便是那位金发女郎。
傅瞿浩交往过无数的女朋友,但是对有过一段情,性感漂亮的艾琳娜却还是记忆深刻。
没办法,她是第一个令他办事办到一半就被人推开的女人。
往事不要再提。
话说回来,当时,他落座在最里面的角落,七哥并没有注意到他。
等他走后,那两位还没走。
他走到她面前时,她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想不着痕迹地将身上挂着的工作牌收回已经来不及。
艾琳娜.戴蒙.
“你们都在LN工作?听说你们公司福利很好,不知道还招不招人?”
他微笑地看向另一名工作人员。
“这位先生感兴趣的话,可以上我们公司官网查询。”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金发女郎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咖啡厅里时不时有挂着LN工作证的员工进来,取咖啡,点心。
这是他们公司员工的福利。
后来,他用了点小伎俩,从某位员工口中套到了那位资产管理部总监艾琳娜小姐的信息。
不多,知道她在LN工作5年,已经够了。
虽然存在巧合的机率,但是在他打电话给七哥试探这件事时,他很爽快的承认了。
那是他故意布的局。
“七哥,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你是不是早就看上安凝了?”
虽不是一母同胞亲兄弟,但好歹爷爷奶奶是一样的。
他这么做未免过分了。
“就是当你是兄弟,所以不希望你去糟蹋一个好女孩。”傅瞿南心平气和回应她。“你不珍惜她,那就跟她分手。”
“我糟蹋她?明明是你故意让艾琳娜接近我,安凝才跟我分手的,我怎么糟蹋她了?”
虽然早已事过境迁,但是想到自己被七哥阴了一把,他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跟她订婚后,你们在国外那段时间,你都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傅瞿浩愤愤不平的气焰瞬间熄了大半。
当年他身体恢复后,安凝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为了证明自己,他确实在外面撩了几个漂亮女孩。
但是,安凝都不知道,七哥怎么知道的?
他们在国外那段时间,他跟七哥没有任何的联系,也不在他生活工作的城市。
“你跟她到伦敦那年圣诞节,爱丁堡华道夫酒店。”
那年圣诞节,跟他约会过几次的东方女孩,约他去爱丁堡,他去了。
他没想到,会在那里被七哥碰到。
所以,他故意找了艾琳娜来撩他,带她回家,正好被安凝带着小胖妞回来撞上。
分手,一拍两散,七哥可真是做得一手好戏。
虽然他跟安凝在一起算是各取所需,但是在家里人眼中安凝就是他的女朋友,他未婚妻,然后华丽丽被七哥挖了墙角。
一直到现在,家中不管是长辈还是平辈,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可怜。
“七哥,你是不是早就喜欢她了?”
他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来。
要不然,安凝与他解除婚约,带着小胖妞回国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
“是。”傅瞿南再度爽快地承认了。
他还能说什么?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在来参加他们婚礼前不久,他回国谈场地,准备在国内开一间画廊。
回老宅聚餐,无意间听到几个伯母聊天时,好奇地提到老太太准备将安凝与她女儿列入族谱之事。
他也好奇,悦悦又不是七哥的女儿,就算他与安凝结婚,也不可能列入族谱。
后来大伯母悄声道:“以为老太太那么容易糊弄?早就做了DNA……”
众人为这个事实猛地抽气,他也不例外。
当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压根反应不过来。
悦悦,怎么是安凝跟七哥的女儿?
他们第一次见面,还是他带她回老宅才碰上的。
可惜,他没能从几个伯母的聊天中得到答案。
后来,他又同自己母亲旁敲侧击,得知安凝并不同意做DNA,但还是被三伯母拿到了悦悦的头发,悄悄做了。
再后来,据说七哥还因为这件事跟三伯母及奶奶闹得有些不大愉快。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他无从得知。
但是七哥阴了他一把的事情,他心里一直不大爽快。
所以,在他们婚礼前夕,故意将那件事捅给安凝。
就算他们情比金坚,也免不了一顿不开心。
他承认,他小心眼,不是好人,那又怎样?
第93章 她的婚礼
晚宴结束是十点,明天还有婚礼要忙,大家早早歇了。
傅瞿南冲完澡出来,原本靠在床头的傅太太不见了人影。
他以为她跑去美人小禾那边聊天,也没在意。
但是,一直到十一点半她还没回来。
他下床,套上衣物出门找人。
在走廊碰上刚夜游海滩回来的美人与小禾。
招呼一声后,他朝女儿房间而去。
果然在那里。
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完全摸透她的脾气。
心里跟他闹不开心,就跑去跟女儿睡。
明天就是婚礼了?怎么忽然不开心?
刚才在楼下,一切都很正常?
他想了想很久,想不通有什么事令她不开心,而且是与他有关的。
在床边坐下来时,他终于想到,刚才他与几个长辈们聊天的时候,她有跟阿浩到露台那边说话。
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但是,真要说什么,两三分钟也足够了。
他自认没有任何不良把柄能让阿浩嚼舌根的,除了当年他让艾琳娜接近他那件事。
后来,他也知道了当初她为何与阿浩在一起。
所以,那不应该是她跟他闹不开心的原因。
那是什么?
“安安。”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时,知道她没有睡着,她的睫毛还动了动。
“回房睡,好不好?”
他温柔地说着话,怕吵到一边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也是想哄她消气。
她赌气不应他,他便从她的眼皮开始往下吻,极有耐心地吻她,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紧闭的唇。
她根本就没睡着,装得太辛苦了。
于是开眼,双手抵住他肩膀,拍他。
“别吵到悦悦。”他松开她的唇,低声道。
“你不在这里就不会吵。”
她生气地瞪他。
“那跟我回房?”他抵着她额头说话。
“不要。”
“行。”他也不再要求,直接抬脚上床,在她身侧躺下来。
安凝不得不往里面挪了挪。
“你干嘛呀?”
她掐他手臂。
“山不就我,我就山。”
她不跟他回去睡,那他便在这里睡好了。
“回去。”
“一起回。”
“不要。”
“那就在这里一起睡。”
他们说得很小声,她伸手推她,被他抓住不放,抬腿踢他,正好让他夹住双腿间,动弹不得。
“傅瞿南……”
“在。”
“放……”开字还未出口,就被他的吻堵住了。
等他松唇时,她已经软得没半点力气。
“欺负人……”
她愤愤不平。
难怪,老爷子老太太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在国外注册也没意见,还时不时送很多礼物给小姑娘,让他们有时间带她回老宅。
去年回乡祭祖,他们还把她给带回去了。
原来,是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对她‘下手’了。
说到回乡祭祖一事,她还记得头天回去,当晚傅瞿南跟傅母好像有了点争执,回房时他脸色很不好看。
她问他怎么了,他却说没事。
如今想来,他应该是那时候知道的。
“对不起,安安。”他闭着眼长叹出声:“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知道他们这么做很不尊重你,我也很生气……”
但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一个是他心爱的女人,另一个是他母亲,还有祖父祖母,他能怎么办?
“对不起,安安。”
“对不起,是我不好。”
“对不起……”
他只能将错揽到自己身上。
其实,在这件事上面,他根本没有错。
他是什么样的人,安凝再清楚不过。
她心里再气,也不是真的气他。
只是,她现在没办法朝他母亲,朝爷爷奶奶发火,便将这把火转移到他身上。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不应该生他的气。
“安安,别生气了,好不好?”
“安安……”
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他们明天就要结婚了,为什么要为一件已经过去,而且永远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闹得不开心呢?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小任性。
像是知道不管她怎么样,他都会哄她一样。
“安安?”
见怀里的人儿忽然没了声息,没了动静,他搂着她肩膀的双手松开,正要抬她脸起来,她忽然搂住他脖子,将脸埋了进来,身子也更加的往他身上贴。
“怎么了?”
她摇头。
“安安?”
“对不起。”她闷着声道歉。
他愣了下,随即将她搂得更紧。
“是我做得不够好。”
在许多事情上,他以为他可以兼顾兼得。
但家务事,一向都是难以理清。
“傅瞿南……”
她叫他。
“在。”
“我爱你。”
很爱。
“我也爱你。”
非常爱。
“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好不好?”
“不吵。”
“要是真吵了,你一定要哄我。”
“好。”
“哄一次不行,就哄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呀?”
一把软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原本睡得香的小姑娘不知几时坐起身,揉着眼迷迷糊糊问道。
“爸爸怕你们踢被子,过来看看。对不起宝贝,吵到你了。”
傅瞿南朝女儿柔声道:“躺下来睡。”
“嗯。”小姑娘应了声,却忽然朝拥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倒了过来,灵活的身子像条鱼儿,钻进两人之间。
“三个人一起睡。”
安凝捏她脸:“安悦悦,你八岁了。”
“妈咪,你27岁了还不是每天晚上跟爸爸睡。”
“他是我老公。”
“他是我爸爸。”
安悦悦转个身去抱爸爸:“爸爸,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谁让她还真是没跟爸爸妈妈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呢。
“行了,不早了,睡觉。”
傅瞿南揉了揉女儿的头,再伸手轻拍了下老婆的背。
“爸爸,你抱着我睡。”
“安悦悦,你信不信我扔你下床?”
“爸爸,妈咪好凶。”
“你妈咪是个醋桶。”
……
安悦悦清晨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唉!她就知道。
新娘化妆室。
美人换上纯净浅蓝色伴娘礼服,多了抹恬静的仙气。
她看向站在身侧穿着同款礼服,清新淡雅的清禾:“小禾,等会你下水吧,我在岸边看热闹就行了。”
新娘子已经换好了婚纱,造型师在她唇上添上最后一抹红,完美收工。
“谁让你们下水的?”
新娘子站了起来,来自PRONOVIAS的纯手工订制婚纱,美得灵动又浪漫。
“要不然呢?”清禾伸手抚了抚她微微卷的发尾。
“等会就知道了。”新娘子俏皮地眨眨眼
化妆室的门被人推开,一袭精致刺绣蕾丝花卉小礼服的安悦悦跑进了进来。
“妈咪,好了没有?”
若说美人昨日下机后就开始感叹傅先生太会享受生活,奢华无度的话,今日知晓婚礼仪式在海底玻璃屋举行时,更是深深觉得他何止奢华无度,简直是败家典范。
这间名为N&N的海底玻璃屋,是傅瞿南在两年前就开始筹备的,聘请了全球知名的建筑设计团队,从设计、建造到安装的所有细节,他事无巨细地跟进。
团队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将玻璃屋建好,从新西兰运到巴哈马又花了半个多月。
因为岛屿周边都是珊瑚礁,工程师与潜水员们在安装过程中碰到许多难题,又花了八个月的时间才完成水下安装与内部空间建设。
餐厅入口在海面之上,不用穿潜水服就可以进入一个如梦似幻的蔚蓝世界。
玻璃屋270度全海水围绕,周边全都是颜色鲜艳的珊瑚礁,五彩缤纷的鱼在珊瑚礁间穿梭。
英挺帅气意气风发的新郎与美丽迷人,笑靥如花的新娘,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交换戒指。
海浪声见证,真爱永恒。
新郎将戒指套进新娘手指时,清禾眼眶有些湿润。
至少,她们三人当中,安安很幸福。
婚礼仪式在海底举行,自助式酒会便从海底延伸到岸上超大的草坪上。
宾客们可以随意在岸上,海下自由穿梭。
玻璃屋墙壁外的一小片珊瑚礁是傅瞿南带着安悦悦种下的,长势非常好。
大人们在喝酒,聊天,安悦悦带着美人与清禾,参观她与爸爸的保护海洋成果。
她伸着嫩白的手指头,告诉她们哪些是柳珊瑚,哪些软珊瑚,哪些是海绵,小小的脸蛋上神采奕奕。
“程先生……”
两人跟小姑娘认识海底世界时,美人眼角余光处,瞥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附到小禾耳边轻声道。
程先生是跟程太太一起的。
程景文黑色套装,成熟稳重,程太太任咏纤则是一袭银色鱼尾裙,姿态优雅,气质华贵。
很登对的夫妻。
三年多不见,好像没什么变化。
程景文还是程景文,顾清禾还是顾清禾。
他们明显是朝她们而来的,众目睽睽,避也避不开。
“Uncle,Aunty。”安悦悦有礼地招呼。
美人与清禾也各自招呼了一声“程先生,程太太。”
“虞小姐,顾清禾。”
程景文面不改色地同任咏纤介绍。
他们结婚的时候,有邀请虞展铭这些商场上的朋友,但是小一辈的就没有了。
任咏纤与美人招呼过后,看向她身侧的清禾,“原来你就是清禾,很高兴见到你。”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朝她伸出手。
“程太太不必客气。”清禾没打算跟她套近乎,语气客气冷淡,两人手碰了下就移开。
相对她的冷淡,任咏纤依然不急不缓温和道:“小禾,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程太太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没那么熟。”顾清禾不想再跟她扯,牵过安悦悦的手:“伴娘不能离开太久哦,到上面去。”
“程先生,程太太,失赔。”美人微笑而不失礼地微微颔首,与清禾一同离开。
身后,程太太的声音传来:“清禾,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有时间回家。”
装饰得浪漫唯美的草坪上,新郎新娘的亲友们正在合影。
安凝看到三人,招手让她们过去。
“咔嚓”一声,将娇俏动人的新娘与两个美得各具特色的伴娘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凝滞在时光里。
美人篇1
顾清禾在安凝婚礼半年后回国。
原因是程家二老僵持多年不同意将母亲顾叶菲的骨灰葬入程家墓园的事情,终于松了口。
安安给她接的机,车子刚离开机场,程太太任咏纤的电话就来了。
清禾很不想接她的电话,但深知,在母亲一事上面,程太太这个未来的当家主母起了很大的作用。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她,但她相信,程太太绝对不是个善良到不惜惹恼二老而对她一个外人大发善心的程度,她最终的目的还是为她自己。
不过,与自己的好运作对不是顾清禾会做的事。
不管小程太太想什么样,她作为女儿,算是给了母亲一个最好的交待。
“程太太……”清禾依旧很客气地称她“程太太。”
“小禾,刚下机吗?”任咏纤已经习惯她的冷淡,也不在意她的称呼。
“嗯。”清禾浅应一声,将目光移到车窗外。
三月,A城的道路上满眼都是花团锦簇。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她客气地邀请。
“不了。晚上我约了朋友,没时间。”清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你几时有空?”
“程太太有事的话可以电话里直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想给你接个风再谈谈后天回去的事。”
清禾想了想:“有什么事明天下午到庙里再说吧。”
清禾这些年经常去庙里祭拜母亲,跟庙里的主持法师都熟。
要将母亲骨灰接回去安葬的事,程家那边,任咏纤帮她张罗一些琐事,但回国前她也请庙里的法师安排了法事。
“好,那明天下午见。”
电话挂上,清禾有些不耐烦地将手机丢到一边。
“怎么,程太太请你吃饭?”安凝瞥她一眼。
“她的饭,吃不下。”
“程太太这时间掐得挺准嘛,你刚下机她电话马上就过来,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你跟程先生以前的事情?”
“不好说。”
她出国前卖房子,当时还不是程太太的任小姐就来看房子。
巧合不是没有,但她想应该不会这么巧才对。
看房子不过是借口。
结婚前私底下把男人在外面的女人都查个遍,能清则清,不能清也要想办法清,很正常。
她与程景文的关系,一直都极为隐秘,程太太,任小姐还能查到她头上来,手段也不差。
她与美人出国后,就与他没了任何的联系。一直到半年前在安安的婚礼上碰到他。
或许是她当时过于冷淡的态度令她起疑,他们在岛上停留的一天一夜,她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抹探究的意味。
在他们离岛前,她与他单独说过几句话,真的只是几句。
她去厨房拿冰激凌,出来时正好碰到他。
当时她只是微微颔首,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开口了。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平淡无奇的声音,如同长辈关心晚辈,没有半点的异样。
“很好,谢谢程先生关心。”她抬步要走,又听见他道;“钱够花吗?”
“程先生要扶贫的话,我不介意。”
“口口声声程先生做什么?”他似有些不满。
“那就谢谢叔叔关爱。”
短短三句对话,不到一分钟,没有任何的暧昧。
从海岛回巴黎第二日,她意外收到一笔钱,来自于程先生的“扶贫救济金”,
跟什么过不去都不会跟钱过不去,程先生钱多咬口袋不关她事,之后两人并无任何的联系。
一直到上个月中,程家那边忽然来电话,说二老同意让她母亲葬入家族墓园,之后就是小程太太任咏纤与她联系,处理这件事。
“知道又怎样?”车子下交流道时,安凝轻笑:“哪个男人婚前还没点风流韵事?”
“唉,七哥婚前的风流韵事,你怎么处理的?”
清禾将脸从车窗外转了回来,一脸笑意盈盈地转移话题。
“不好意思,我风流韵事比他多。”安小姐,傅太太当仁不让道。
安凝将清禾载回他们的小别墅。
结婚之后,她与傅瞿南带着女儿住这边,花园水池里的锦鲤又多了许多。
清禾一下车,就被安悦悦拉去喂鱼。
傅瞿南下午四点半才回来,亲自下厨,手艺还不错。
“以前没听说你们家七哥会下厨呢!”
清禾喝了几口利先生做的酸辣汤,从舌尖爽到胃。
果然优秀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一样优秀。
“小禾妈咪,我爸爸是专门为了妈咪刚学的做菜。”安悦悦昂了昂小下巴。
“为什么要专门为妈咪学做菜?”清禾好奇。
“外婆过来做饭时跟爸爸说,怀孕后妈咪胃口刁,难伺候。我爸爸就说,他来伺候。”
问题的关键不是胃口刁,也不是难伺候,而是——
“安安,你又有了?”清禾手中的汤勺差点没落下。她看她不像怀孕的样子,肚子扁扁的。
要知道,当年怀小胖妞时,她自己也是个胖妞。
168公分,体重160……
啧啧……
对面被傅先生伺候得很舒服的傅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上个星期刚查出来的,打算三个月后再给她们一个惊喜,就暂时没说。
“那你今天还开车……”清禾脸色板了起来。
“你今天开车了?”傅先生的脸色瞬间也严肃了好几分。
安凝:“……”
她又没什么不舒服的,为什么不能开车。
“妈咪,你忘了?爸爸前几天就跟你说,不能再穿高跟鞋,不能开车,不能乱跑乱跳……”
三双眼睛同时极为不赞同的望着她。
她只能:“我以后不开了。”
晚上十点,清禾开安安的车回公寓,她出国前住的那一套。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鼻腔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她家里有人。
瞬间,她心里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进小偷了。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退出门外,拿出手机要报警时,慌乱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里的安保极好,小偷进门的概率很低,但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打电话到物业,让他们派人来看一下。
电话还没拨出去,里面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鬼鬼祟祟做什么?还不进来?”
美人篇2
虞少钧与纪永恒同龄,两人的缘分很奇妙,小学,中学,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但也很奇怪,两人的关系却一直都是不咸不淡。
自家妹妹与纪永恒谈恋爱多年,虞少钧与他的关系依然不亲密,也不疏离。
工作之后,他们交集不算多,商场上偶有竞争也不伤大雅。
虞少钧两年前正式接手明氏企业,大权在握,独挡一面。
纪永恒与他不大一样,他虽是纪家长孙,能力也毋庸置疑,却不及自己小一岁的堂弟受长辈宠爱。
谁让他的父亲对家族事业毫无兴趣,每年领分红就够他潇洒,母亲娘家也一般,他刚进入公司时没有半个属于自己的幕僚,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从头开始。
堂弟纪永盛是三叔之子,三叔在公司是除了爷爷与大伯之外最有话语权的,三婶又是鼎鼎有名的庆华集团千金。
大伯无子女,身为老二的父亲又无心事业,三叔三婶自然想将自己儿子拱上继承人之位。
纪永恒与纪永盛能力不相伯仲,四年前大伯站了纪永恒的队,让贤总经理之位。
与虞少钧早早稳坐继承人之位,纪永恒的上位之路就要辛苦得多。
纪家现在依然是纪爷爷掌权,纪永恒,纪永盛的继承权争夺战,尚未结束。
话说回两人的关系,美人与纪永恒分手后,虞少钧与他的关系依然如往日般,不亲不疏,偶尔在公众场合碰到,也只是随意招呼两声。
两人都属于性子稳重的类型,能让他们当众大打出手到进医院的程度,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美人怕母亲担心,没敢告诉她便匆匆出门,到医院时虞少钧刚处理好手上的伤。
“哥……”她冲进急诊处理室,一脸的焦急。
“谁让你来的?”虞少钧抬头看妹妹。
“你闲着没事干,拳头痒啊?干嘛跟人家打架?”美人没好气道。
虞少钧只是右手受伤了,嘴角有些破皮,但是自家妹妹嘴里的那个“人家“,伤得倒是不轻。
要说打架,外表较为斯文优雅的虞少钧肯定打不过阳刚霸道的纪永恒,不过现在严重挂彩的人却是纪永恒。
他额头,鼻梁,眼角,嘴唇,甚至是下巴都是淤青,医生正在帮他处理手背上的伤口。
“是啊,我手痒。”虞少钧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没事了,回家。”
“你这样敢回家?”美人瞪他。
“我有说回有明女士的家吗?”虞少钧站起来,拉着妹妹的手:“回我公寓,这件事不要让妈知道。”
“怕妈担心,干嘛还跟人家动手?打架这种野蛮的事情你也做?”
“你不说别人野蛮?”
“所以提醒你不要像人家一样野蛮。”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离开急诊室,看都不看一眼还在处理伤口的“人家”。
出来时,正好在走廊上碰到刚缴完费的傅瞿浩。
“美人你来得正好。你送少钧哥,等会我送永恒哥。”
傅少爷觉得自己这两面都不好做人。
“阿浩,走了。”
虞少钧看了眼手上拿着药单的傅瞿浩:“改天有空请你喝酒。”
“哦。”傅瞿浩看着她兄妹俩相携而去,回头朝急诊室走。
“哥,你干嘛跟他打架。”
上了车,美人才又问道。
虞少钧瞥了眼妹妹:“怎么,心疼啊?”
“我心疼你。”美人没好气地打着车。
“算没白疼你。你哥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下次要揍人先通知我。我怕你揍不过人家。”
“呵……”虞少钧笑,不小心扯到嘴角,疼得他直咬牙。
他妈的,姓纪的拳头真硬,要是在商场上的手段跟拳头一样硬就好了。
傅瞿浩从回到急诊室,再到离开,纪永恒一句话也没讲。
受了伤的脸更是阴沉沉的不像话,搞得他都不敢开口。
怕说错什么挨他一拳头。
晚上他跟辉仔他们在黑吧喝酒,有见到少钧哥与永恒哥,但是他俩各坐一方,后来也不知怎么地就打了起来,动静之大连黑吧的老板都跑下来劝架。
他根本拉不动他们,也怕拳脚无情,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好像非要打个你死我活的架式。
但事实上是少钧哥不停地进攻,永恒哥一直在防守,若是永恒哥真的还手,估计少钧哥得在医院躺几天。
纪永恒的拳头有多硬,认识的人都知道。
他除了工作之外,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打拳。
他可不敢惹。
两人什么仇,什么怨,他也不清楚,更不敢问。
心里暗暗猜测,应该是跟美人脱不了关系。
车子回到公寓楼下,纪永恒说了声:“谢谢”,连药也没拿下车就走。
傅瞿浩追上去,将药给他,他接过去转头就扔进垃圾桶,又是冷冷的两个字:“不用。”
傅少爷只能摸摸鼻子:“永恒哥,那你小心伤口。”
美人将自家哥哥送回公司附近的公寓,顺便留宿一晚。
他伤到右手,做什么都不方便,让家里佣人过来就瞒不过明女士,只能她这个妹妹关照他一下。
谁让他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他哥这里没有她的换洗衣物,她去搜他的更衣室找了件T恤将就一下。
出来看到他正靠坐在沙发,拿着个保鲜袋套住受伤的手,准备去洗澡。
“哥,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她坐过去,替他绑好。
听说他哥在国外念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但她都没机会见识就分手了。
工作之后就没见过他跟哪个异性走得比较近,更别提女朋友。
“先担心你自己吧。”
虞少钧不甚在意。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远不是一直在追你?不打算给他个机会?”
纪永远也是个没太大事业心的主,但是明家也不需要靠联姻来装大自己,对妹妹好才是第一选择。
“我对姐弟恋没兴趣。”
“小半岁而已,算什么姐妹恋。”
“小半天,半个小时都是小。唉,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要不要介绍女朋友给你?”
“别像你这么刁蛮就行了。”
虞少钧调侃妹妹,下场就是被她重重地戳了下受伤的手,疼得他像想揍她一顿。
美人回房打开手机才看到一条新消息,来自:纪永恒。
分手之后,他们没有拉黑对方,但是也没有再联系。
美人偶尔还会发条动态,也没有刻意屏蔽他,当然他也不会给她评论或点赞,当然也有可能他屏蔽她。
反正她是从来没刷到过他的动态。
不过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他也基本不发动态,用他的话讲,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还有心情去玩这个?
他的私人社交帐号基本上就只能跟她联络,视频。
多年后在手机上再次看到那个头像,美人愣了下。
他的信息只有几个字:【他先动手的。】
美人删掉信息,扔下手机,倒头睡觉。
他跟她,曾经是青梅竹马,也曾是亲密爱人,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美人篇3
时光流转,不仅是安安与傅先生的二、三胎计划成功,连小禾与程先生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连宝贝疙瘩都出来了。
寂寞的,也只有她明美人了。
她再次回国,已是一年半后。
A城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从昨晚半夜断断续续下到现在未停的雨更是令气温徒降了好几度。
下午四点,天色昏暗,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雨雾中。
明氏企业大楼里灯光明亮,顶楼办公室,专属电梯门打开。
一名穿着复古格纹外套搭着半裙,扎着黑色腰带,身材高桃,短发丰盈的时尚女子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透着奢华复古韵味的大号耳环,随着她走动的步伐动感十足。
“明小姐。”
前台同她打招呼,正欲起身。
美人伸手阻止了她:“明董有客人在吗?”
“没有。”
“我找他谈点事情。”
美人转身去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声便推门而入。
半年前,她哥虞少钧(现在已正式更名明少钧,她也是。)大婚,她从巴黎回来,担任代理CEO职务。
明少钧休完婚假回公司,外公正式对外宣布卸任公司董事会主席职务,长孙明少钧接任主席及执行董事之位。
美人原本计划着,她哥回来后,她找个机会卸下职务,继续到海外分公司过着潇洒自在的生活,但遭遇了家中所有人的反对。
嫂子婚后月余就怀孕了,外公,明女士对明家这个未出生的宝贝疙瘩极为重视,同时希望身为父亲的明少钧可以抽出多一些时间陪伴怀孕的新婚妻子,所以让她留下来与哥哥多分担一些公司的事情。
行吧,留就留吧,不过家人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失望颇多。
她哥那个工作狂人,也未见分出更多的时间陪伴怀孕的娇妻,还时时刻刻鞭策及压榨她,将一堆又一堆工作推给她,她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还得替他去参加个重要的的年终商业晚宴。
因为他大老板难得良心发现,美其名曰好久没陪家人一起吃饭。
好久没陪家人一起吃饭是真,好久没陪嫂子也是真,她再累也得出席这个应酬。
兄妹俩的感情虽然不腻歪,却是极好的。
美人进门便往吧台走,熟稔地给自己倒酒,背靠着吧台看向办公桌后面处理公事的明少钧。
“你是怕晚上没酒喝?”明少钧放下一份签好的文件抬头看她,语气颇为不满。
也不知几时开始,她越来越爱喝酒,虽然不至于毫无节制地喝到叮咛大醉,但一个女孩子嗜酒这种爱好终究不大好。
“哥,你至于吗?”半杯红酒而已。
“少喝点。”
“我有分寸。”她浅饮了一口,便握着水晶杯轻晃着那深红的酒液,“菲律宾那边的项目接洽得怎么样?”
“他们大都倾向于资金及技术雄厚的国企。政府方面也推荐了几家电力,石油公司,就算我们能接洽到那边,中标机率也不高。”
“不是说企业一样可以参与投标?”美人挑了挑眉:“据我所知,国内有两家大型投资集团已经派人过去接洽。”
“LN的人也去了。”
“傅瞿南?”
“是。”
“跟国企相比,我们在电力能源方面没有技术优势,跟投资财团比,我们资金不够雄厚……”
“所以你打算放弃?”
“不,做我们擅长的。”
……
兄妹俩谈了会公事,嫂子来电问他几时回家。
“嗯,差不多可以走了。”明少钧在电话里温言了几句,等他挂电话时,美人已将酒杯放下。
她离开之前,又回头问了句:“哥,你喜欢嫂子吗?”
明少钧抬眉看她:“不喜欢的话怎么跟她结婚?”
“可我怎么感觉不到,你有多喜欢?”
“晚宴七点开始,现在是五点十分,你还有一个小时时间。”
他抬腕指了指时间提醒她。
他这个妹妹,不管参加什么宴会,一定会将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除非时间实在是不够。
美人笑了声,踩着高跟鞋离开。
明少钧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了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有多喜欢郭初仪呢?
母亲明敏容是独生女,却对外公一手攒下来的家业没半点兴趣,他一出生就注定是明氏的继承人,不管虞家同不同意。
他十二岁开始跟随外公参加公司会议,学习阅读文件,看帐册,高中毕业出国留学,一半时间上课一半时间在分公司实习,毕业后回国便是外公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而谈情说爱,风花雪月从来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中。
他并不介意商业联姻,虽然外公与明女士很开明,并不强迫他,不过既然联姻能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与价值,何乐而不为?
反正他心里不曾留下任何女人的身影。
郭初仪,富丽集团主席郭令筝的孙女,比他小6岁,长相虽然不是非常出众,但在其大家闺秀出身的祖母身边长大,气质温婉娴雅,与外公、明女士相处得极好。
他虽是个一心搞事业的男人,但也渴望有个正常的家庭。
而郭初仪,就是那个在适当的时间,最适合的人。
美人抵达宴会现场时,迟到了一会儿,主办方发言已经结束。
下雨天碰上塞车,她也没办法,不过她不是今晚的重量级人物,就算迟几分钟,也不会有人注意。
她将外套,手提包交给侍应生,缓步走进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宴会主办方负责人正在与一群A城上流商圈里的几位大佬言笑宴宴。
美人从经过的侍应生托盘中拿过一杯酒朝会场的中心焦点而去。
担任代理CEO之前,她也经常陪明少钧在各个社交场合露面,商圈里的同行对她并不陌生。
她走入人群中,仅仅是一袭黑色的晚礼服,就已经衬托出她高挑完美的身材,烈焰红唇的妆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眼波流转,艳光四射。
她跟相熟的人一路招呼过去,收获了众多男士女士们惊艳的目光。
熟稔地与与主办方负责人致歉,然后自罚了一杯,再与几位眼熟的大佬招呼,碰了杯后,美人转身往自助区而去。
晚餐还没吃,等会酒少不了还要喝,她得垫垫肚子。
刚走出几步,背后有人叫住她。
“美人……”
这声音太熟了,她想装作不认识都难。
她回头迎上老陈带着抹痞笑的脸。
陈公子,高中同学,是与她,安安,小禾,还有傅瞿浩,纪永远,王朝辉几个一直玩得不错的朋友。
这几年她在国外工作,安安与小禾各有归宿后,工作,生活各忙各的,他们几个能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瞎扯淡的机会不多,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碰到他。
看来,陈公子也不能免俗,在外面混得不行只能回家继承家业。
“好久不见。”他笑着与她碰杯。“一个人?”
“嗯。”美人与他碰杯后,并未喝酒:“过去吃东西?”
“好啊。”
两人边走边聊,不免得提到她再不想听也得听到的名字。
“我刚才在那边碰到永恒哥了。”
这种重要的商业宴会,怎么不可能邀请纪氏的人呢?不过,她进来没看到人,也没刻意去找。
今晚碰不到,他日也会在其它场合碰上,免不了的。
听说,纪氏也对三江湾项目感兴趣,指不定成为竞争对手也未必。
但是,老陈下一句说出的话却令她心里颇为不快。
“他跟卫枫一块来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就释怀了,但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心里还是不快。
“是吗?”她轻淡地回了句,便不再多问。
老陈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恩怨情仇,也不再提这个令她不快的话题。
两人夹了些食物,在休息区里边吃边聊,东西未吃完,陈公子便被他老子叫了去,应酬商场上的各路大佬。
美人一个人享受美食,但耳边没安静几秒,令她食不下咽的人就出现了。
“美人,好巧啊。”
卫枫挽着纪永恒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身材高大的纪永恒身侧,一脸的巧笑嫣然。
是真的巧啊!但她真的没有叙旧的心情。
她拿起餐巾拭了拭嘴,站起来。
“不打搅二位了。”
这种场合,她不想给外人徒增笑料与话题.
她从他们身侧经过,像是陌生人的偶遇。
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打招呼,他也一样。
然后,没有然后了。
身后,女人温柔的声音不急不缓地飞过耳边-
“想吃什么我去拿。”
“随便。”
“你等我一会。记住千万别喝酒哦……”
……
呵,可真是个温柔娴熟的好妻子人选。
不过,关她什么事呢?
美人冷笑前行。
经过侍者身边,她重新拿了杯酒,与认识的某位总经理聊了几句,正欲朝另一边而去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住她。
是纪永恒。
“我有话跟你说。”
一身黑色的纪永恒,高大英挺,浑身上下充满了致命的男性阳刚魅力。
他站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黑黝黝的眼眸紧盯着她的脸不放。
美人篇4
宴客大厅里水晶灯光璀璨,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不那么显眼的角落里。
美人迎视着他逼视的目光,在他熟悉又陌生的眼眸里,依稀能看到里面走出一个明媚少女,眼含秋波,桃腮生春,嘴角微挑,梨涡浅现。
过往与现实在眼前一晃而过。
“纪先生,我没话跟你讲。借过。”
她弯唇一笑,便已是风情万种。
“到那边去。”
他低声命令道。
开什么玩笑,她跟他早就路归路,桥归桥,切得干干净净,他凭什么命令她?
美人脾气也上来了,推开他拦在面前的手,打算走人。
但是他的动作更快,长手一伸握住她的手腕,钳制住她。
“我们谈谈。”
“纪先生,你再不放手,未婚妻误会了我可不负责。”
她蹙眉。
他妈的,他抓得她手疼了。
但是一提到‘未婚妻’三个字,她心里头的不快又深了几分,不过……
让她不快的人,她定会十倍百倍还回去。
“没让你负责。”
“纪先生,想跟我说话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先喝三杯。”
她伸手示意端着托盘的侍者过来,伸手拿了一杯酒,递给他。
他紧盯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神情,接过她手中的酒,一口饮尽。
一杯、两杯、三杯……
杯杯一饮而尽。
她又递了上来,他没有犹豫。
再喝,再递。
侍者托盘中的酒全都进了他肚子里。
“纪先生好酒量。”她笑看他,眼角的余光处瞥到远处卫枫正在张望找人,“再喝三杯,我保证,你让我跟你去哪里都行。”
她笑得甜蜜,招手让人再送酒上来。
喝到第三杯时,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在身后焦急的响了起来-
“永恒哥,你怎么喝酒了?”
卫枫伸手欲将他握在手中的酒杯夺走,他动作比她更快,仰高头,深红色的酒液全都进了他嘴里,随着滚动的喉结一路滑到胃。
“永恒哥……”卫枫又气又急,“你的胃不好,不能喝酒的,你怎么……”说着又看向美人,满脸的怨恨与不满:“你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永恒哥他不能喝酒的吗?你还故意灌他酒,你什么意思?”
美人一脸惊讶:“纪先生不能喝酒吗?我不知道啊!他又没说。”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卫小姐,酒可以随便喝,话不能乱讲哦。”
“虞美人……”
“酒是我要喝的,跟她没关系。”纪永恒打断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转头看着卫枫:“我跟她有些话要讲。”
“你跟她有什么话要讲我不能听?”卫枫一听,气得脸色胀红。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永恒哥。”卫枫咬着唇,眼底一片水光盈盈,委屈下一秒就要哭的模样。
角落里的争执引来了场内好奇的目光。
参加晚宴的皆是商场上的大佬,或是企业掌权者,一大半的人都认识明氏企业的CEO明美人小姐及纪氏的总经理纪永恒先生,还有每次应酬陪在他身侧,代替他喝酒的卫枫小姐。
当然,极小部分的人也知晓一些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所以,这是……
美人可没兴趣再跟他们闹下去,免得自己跟着丢脸。
“二位慢聊,不打扰了。”
她端着酒杯,朝离她最近的陈宗信走了过去。
这回,纪永恒没再拦住她,冷着一张脸看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卫枫抬头看他,男人宽阔的额角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心下一凛:“你有没有怎么样?是不是胃又疼了?”
他有胃炎,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
上次不知怎么回事,也不知他喝了多少,疼得住院几日,吃了一个礼拜的流食。
就算是红酒,那也是酒。
“没事。”
他低下眼,正欲抬脚,胃部却是一阵痉挛。
一直到晚宴结束,美人与纪永恒都没再碰面。
回到公司附近的公寓,进门便看到纪小少爷横在她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
见到她回来,马上扔下手机起身。
“买了你爱吃的宵夜。”
“减肥,不想吃。”
她直接掠过他身侧,想要回房,被他一把按住肩膀,“我又不嫌弃你胖。”
话音落下,小腹被她的手肘狠狠地撞了下,疼得他不得不放手。
这女人,真是狠心的要命。
“我睡了,走的时候记得帮我锁门。”
美人懒得理会他的嚎叫,径自回房,锁上房门。
“又不是没睡过。”
纪小少爷看着锁上的房门,冷呵一声。
早上醒来,窗外还飘着细雨,真是没完没了的。
她洗漱出来,换好衣物,上了妆,拎着包出来时,纪永远已经不在了,也不知他昨晚几时走的.
车子在公司地下停车场停住,她拎着包下车,正要往电梯而去时,一辆疾速而来的车子在她身侧急刹住。
她蹙眉往后退了两步,哪个神经病开车,她在心里暗骂时,那个‘神经病’下车,是卫枫。
大清早的看到个令人心情不快的人,真是出门不利。
美人还真是不想搭理她,提着包从她车头昂首挺胸走过。
“虞美人……”卫枫冲了上来,捉住她手臂。
身高170的美人与刚刚160出头的卫枫站在一起,身高上占据极大的优势,力气也比她大,一个反手就将她扯开,推走。
穿着高跟鞋的卫枫差点摔倒,跄踉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她知道,她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不再上前硬碰硬。
“虞美人,你给我站住。”
她跟了上来,语气极为愤怒。
美人顿住脚步,回头瞥她看一眼:“我跟你没这么熟,请叫我明小姐,谢谢。”
卫枫现在不想跟她谈虞小姐还是明小姐,她握了握拳头瞪她。
“你昨晚到底让他喝了多少酒?”
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来找她?有完没完?美人很不耐烦,不打算理她,转身就走。
“你知不知道他昨晚还没回到家就胃出血晕倒了?”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不关她的事。
“他的胃再这么折腾下去,就要做胃部切除手术……”
这么严重吗?可是再严重,告诉她又有什么用?
应该规劝他的那个人不是她。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你是不是存心报复啊?”
存心报复?
美人冷笑着,按下电梯键。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任性妄为,从来不替别人考虑?”
电梯门打开,她迈步进去,转身面对那站在门外紧逼而来的女人。
“你来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没用。你们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你不要以为他对你还有任何感情,他早就不在乎你,不要你了。”
“是我不要他的。”
她弯了弯唇,按下楼层,电梯门缓缓关上,将那张她极度厌烦的脸关在了视线之外。
美人篇5
美人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已接近十一点。
手机嗡嗡震动,是明女士。
“听说昨晚你跟阿恒碰面了?”明女士温言问道。
“妈……”她叹了口气:“偶遇罢了。”
“妈没别的意思。早上陪你嫂子来产检,正好碰到纪太太,她说阿恒住院了,昨晚跟你喝了不少酒,胃出血,好像挺严重……”
明女士娓娓道来,美人按了按眉心:“我又不知道他不能喝酒……”
他胃不好,她当然知道。
工作起来经常三餐不顾,加班熬夜,谁也劝不听。
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止一次讲过他,但收效甚微。
但也没严重到胃出血,看来人家这几年不但没有好好养胃,还更严重了。
呵……
当然,不可否认的一点,昨晚她确实是抱着几分恶意让他喝的。
但是,那也是他自己愿意,怪到她头上,有意思吗?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明女士,有时间去探望一下。
挂机前,明女士又问她跟纪永远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一如既往的打打闹闹,时不时一起喝酒……
就这样。
有的人对你再好,但就是没办法喜欢,怎么办?
下午,天色放晴。
她处理完一部分工作,让助理订了花与果篮,送去医院慰问一下被她灌酒灌到胃出血住院的纪永恒先生,免得纪家人对她有怨言。
临近年关,事情一件接一件,七点,手头又堆了好几份需要处理的急件。
家里送过来的晚餐还放一边一口未动,手机又响。
她瞥了眼屏幕上号码-
纪永恒。
两人虽然分手了,但是社交帐号没拉黑,换了手机,电话号码也没刻意删掉,但也不联系,就这么置之不理。
她没想到,他会打电话给她。
但是,她也没打算接他电话。
就任它响到自动停止。
第一次她没接,他也没再打第二次过来。
不过许久不见的那个社交帐号发了信息过来:【花很漂亮,谢谢。】
她手指滑动了下,没回复他。
纪永远陪同纪母前往医院探望住院的哥哥。
他手上还打着点滴,脸色也不大好,却靠坐在床头,听取两名主管的工作汇报,讨论合约内容。
身为公司决策人,他连生病的权利也没有,病了还是要工作。
等他结束公事时,他们已经在小客厅里等了近一个小时。
两名主管离开后,纪母一边倒出从家里熬好的汤一边小声的埋怨他不该这么拼命工作,连身体也不顾。
“我没事。”
纪永恒低着眼,目光落在自己插着置留针的手背上。
“难道要等到胃穿孔了你才觉得有事吗?”纪母语气加重了几分,“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样难道还不清楚?人家要你喝你就喝?要怪就怪虞美人,从小到大都这么任性骄纵,永远不知道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
“妈……”
兄弟俩异口同声,打断了纪母未完的抱怨。
纪母心里更气:“怎么,我还说错了?”
“你已经念了很多遍了。”纪永远瞥了眼哥哥颇为难看的脸色,“美人又不是故意的。她又不知道哥不能喝酒。”
“什么叫她不知道?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哥胃已经不好了。”
“那是以前。”
“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你哥,不是她虞美人。你干嘛口口声声为她说话?她是你什么人啊?”
“女朋友啊……”
纪母:“……”
原本微低眼的纪永恒猛地抬头,脸上尽是一片难以置信的神色。
纪母伸手拍他肩膀:“胡说八道。”
纪永远将目光转到纪永恒身上,迎视着哥哥深沉难辨的眼神一字一句:“我没胡说八道。我早就喜欢她了,这几年在国外我们在一起了。”
纪母瞪大眼:“为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不是知道了?”
纪永远耸了耸肩。
“你要找谁不好,找她?我不同意。”纪母下意识地反对。
哥哥的女朋友,就算是前女友也不行。
以前大儿子跟她在一起时,她就不是很喜欢。
美人这女孩子脾气不大好,也不懂得体贴人,每次吵架都是儿子先找她低头认错,她看着都觉得挺憋屈的。
后面他们分手,她再高兴不过。
她还是喜欢卫枫这样温柔懂事的女孩子,不仅在公事上可以帮他,生活上又会照顾他,双重的满意。
而且,美人跟卫枫一向不对盘,若是阿远又跟她在一起,以后不是家无宁日了?
她坚决反对。
“妈,找女朋友的人是我,我觉得她好就行了。”
纪永远不在意母亲的态度,目光与床上的纪永恒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哥,你不会反对的,对不对?”
车子在公寓地下停车场停住时,已接近凌晨。
安静得听得到自己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明明……”
一抹沙哑又暗沉的嗓音从侧方传来,令她顿住了脚步。
这个世上,会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人。
他很少叫她名字,生气的话会连名带姓,但是两人在一起时,他只会这么叫她。
她说她不喜欢跟父亲那个姓,但是他们不允许她改,所以他给取了个小名:明明。
但,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她没打算回头,抬步要走时,那人已经拦到她面前。
一身黑色休闲装的他,依然高大英挺,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不是说胃出血住院吗?这么快就好了?
“这么晚了,纪先生有事?”
她没打算理他的,但是人家硬生生地拦在面前,她只能开口。
“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说的。”
她抬步,打算走人。
但是纪永恒的动作更快,大手一伸,擒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他车子方向而去。
“纪永恒,你干嘛?放开我。”
一只手被人捉住,她用另一只手拍他的手背,却怎么也拍不掉。
这人,不是说胃出血住院吗?怎么偷跑出来力气还没么大?
“纪永恒,你想怎样?”
“纪永恒,有话就在这里说,放开我。”
不管她怎么拍,怎么骂,都挣不开他的钳制。
他将她拖到了他车门边,拉开车门推上去,上锁。
“纪永恒,你有病是不是?”
他坐进驾驶室,她的皮包直接朝他脸上砸来,金属拉链擦过他额角,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他不甚在意地将那只皮包扔到后座,面不改色地打着车。
“你到底有什么话跟我说?”
她双手环胸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车门上了锁,她打不开。
跟他抢方向盘也抢不过。
她没打算斯歇底里的吵闹。
“安全带。”他踩下油门时,低声吩咐道。
美人忍了忍,扯过安全带。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美人篇6
车子离开停车场,他却依然抿着唇一言不发。
美人再好的脾气都被他气到,更何况她脾气本来就没有多好。
“纪永恒,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要把我带去哪?”
她真的忍无可忍,语气带着抹抓狂。
“我还能把你卖了?”
他瞥了她一眼,淡道。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那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是不想跟你呆在一起,那让我很不舒服。”
她直言不讳。
他听了,脸色更暗了几分。
脚下的油门忽然加速,车子在车辆稀少的马路上疾驰。
美人觉得他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将车子开到了海边。
深冬夜里的码头,空寂无人,海岸沿线的霓虹在寒风中闪烁。
他下了车,倚在车头点上一根烟。
美人坐在车里,降下车窗,迎面而来的寒风令她有些瑟缩,又将车窗关上。
见她没下车,他转头过来。
车里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脸。
将指间的烟掐掉后,他重新坐回车里。
小小的空间瞬间被一股冷然的烟味缠绕。
“可以说了吗?”
美人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到极限了。
“就那么不想跟我呆一块?”
他双背靠着椅背,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是。”
“虞美人……”他猛地坐直身子,伸手过来按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拖了过去,坐到自己腿上,用力地钳着她的腰,不许她动。
美人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打得很用力,没有半点犹豫。
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内回荡。
他依然钳着她的腰,神色在光线昏暗的车里看不清,语气却带着极度的压抑:“气消了吗?”
她抬手又想甩他巴掌,这回被他握住了手腕。
“纪永恒,你信不信我报警告你绑架?”
美人真是被他气得不轻。
“信。”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他信,不过:“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不用这么激动。”
说几句用得着将她强掳上车,带到海边吗?
神经病!
“放开。”
他不放。
“纪永恒!”
他叹了口气,整个人往椅背上靠,顺带将她往怀里按。
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在鼻尖缠绕,令她微微怔了下。
下一秒,他下巴抵到她肩膀上,呼出的气息又沉了几分。
“给我抱一下,行吗?”
“不行。”
她回过神来,在他怀中挣扎,手肘撞着他胸口,腹部。
他闷哼一声,咬了咬牙,将她推到方向盘按住。
“纪……”
她才喊出一个字,嘴唇就被人堵住了。
她恼火至极,牙关一合,狠狠地咬住他。
他微微顿了下,握着她后脑勺与下巴的手也松开,整个人就这么倒在她身上。
他的脸紧贴着她,她感觉得到他额头冒出的汗,又湿又冷……
她推开他的脑袋,他整个人就这么歪着倒了下去……
“纪永恒……”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只是有些微弱……
他妈的,刚才还有力气将他拖过来,怎会忽然就晕过去了……
这都什么事……
“纪永恒,你怎么样?”
见他不应声,她托着他的脸焦急地问道。
她是不想见他,也还真是没有原谅他。
但也不希望他出事。
“明明……”
虚弱的声音气若柔丝般传入她耳内。
她从他腿挪开,俯下脸去跟他讲话。
“是不是胃疼……”
“嗯……”
他低哼一声。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忍一下。”
她迅速从他腿上跳回副驾驶室找手机。
他的手抬起来,想拉住她,但是没力气。
美人打了急救电话,侧过脸看着安静靠在椅背上的男人。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照到他脸上,依然是一片昏暗不清。
“要不要喝水?”
她低问了一句。
以前他闹胃疼时,喝杯热水能缓解一些。
但是车上没热水,她从车载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又扔回去。
病都没好,他跑出来干什么?
跑出来就算了,还强硬地将她掳上车,拉到海边,强抱强吻。
所以说人不能做坏事,会有报应的。
来得真快,不是吗?
“明明……”
他又叫她,却除了低声叫她名字,多余的话讲不出来。
“别再说话了。”她低声吼他一句。
他好像笑了。
手再度抬起来,横在操控台上。
想要碰一碰她,奈何胃疼得要命。
真是不争气。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美人抿了抿唇打破沉默。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要说的只有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这样。”
“我几时说过跟你分手?”
他捂住疼得一阵阵痉挛的胃,咬着牙说了句完整的话。
“呵……”美人真是被他气笑,“纪永恒,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没跟我说分手,可是我早就跟你分了。”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没分手就跟别的女人订婚?他以为他是阿拉伯王子,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
就算他是阿拉伯王子,也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啊。
他是没说过分手,她也没说过,但事实就是,早已分道扬镳。
原本以为一场普普通通的争执与冷战,冷着冷着就分了。
连‘分手’都不用说,转眼他就已经牵了别人的手。
像无数淹没在时光里的情侣一般,不适合就分了吧。
“对不起。”他道歉,又接连重重喘了好几下才又继续道:“如果……如果……我……”
他话没讲完,手机忽然响了。
卫枫。
屏幕上的名字令美人心头极度不舒服,也没了耐心听他继续说,推开车门下车。
海风很大,又湿又冷。
她拢紧身上的大衣,倚靠在车边,远眺着停靠在码头的灯火,心口像是被海风吹破了一个大口,闷闷的不舒服。
美人篇7
救护车来得很快,将疼得无法行走的纪永恒抬上车。
美人没有跟上去,站在呼呼的夜风中看着车子渐行渐远。
她上了车,打算帮他将车子开回去,打着车时发现他手机还在控制台上。
正欲驱车离开时,手机又响。
卫枫那两个字真是碍眼极了。
她抿了抿唇,将手机拿过来,划下接听。
“永恒哥,你去哪了?”焦急得带着抹哭腔的声音传入耳内:“怎么不接电话?你还没好怎么自己离开医院?你现在在哪里?”
“卫小姐,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她带着抹恶意回应她。
电话那端的卫枫像是被惊到,忽地没了声响,然后又失控地尖叫起来:“虞美人,谁准你接永恒哥的电话?他怎么跟你在一起?他人呢?你让他接电话……”
“卫小姐怕不是年纪轻轻就耳聋吧?我刚才不是讲过,他不方便接电话吗?”
“虞美人,你别扯开话题。他在哪里?”
“我家啊。”
“你家?他怎么会在你家?虞美人,你什么意思?你们在做什么?”
“看来卫小姐不仅耳朵不好,理解能力也有点差。他在我家,孤男寡女的,当然是做-爱做的事……”
“你胡说八道!”
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卫枫小姐快要气炸了。
“春宵苦短,卫小姐就不要打扰我们了。”
她懒得再理会她,直接掐断通话。
不想再看到她的来电,她直接将手机关掉,扔到副驾座上。
夜半。
卫枫与纪母辗转来到了纪永恒入住的另一家医院急诊病房,他挂着点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阿恒,你怎么样了?”
纪母坐到床边,低声询问了句。
卫枫掐着掌心,压抑住心头的火:“你跑去哪里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纪永恒微闭着眼,略为干涩的唇动了动:“没事。我想休息一会儿。”
两个女人瞬间只能闭嘴。
美人将纪永恒的车钥匙交给纪永远。
纪永远差点没打翻面前的茶杯。
他还以为她大清早的约他饮早茶是良心发现呢。
“昨晚你跟我哥在一起?”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正在悠哉吃点心的女人。
他哥大晚上的在医院‘失踪’,他老母亲还有卫枫都快急疯了,急忙将他CALL来找人。
结果倒好,他是去找美人。
也不难理解,在他跟他哥说他与美人已经交往的事情后,他一听连自己身体也不顾就跑去找人。
美人不置可否。
“他找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纪永远:“……”
“纪永远,我提醒你,下次没事不要乱跟别人讲我跟你交往。”美人抬眼看他:“特别是你妈,你最好给我澄清。”
她一大早起来饮早茶不是没有原因的。
明女士在昨晚就接到纪母的‘警告’电话,让她管管自己的女儿,不要再缠着他们纪家不放。
真是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她缠着他们纪家不放?
她前脚才跟明女士否认与纪永远的关系,纪母后脚就来电说他们在交往,并声称她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明女士是早晨才来电给女儿,问她有无时间回家吃早餐。
无事不起早。
明女士知道她爱睡懒觉,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都不会大清早的扰她清梦。
后来在电话里,还是将事情始末道来。
她真是心里冒火得很。
“澄清什么?”纪永远扮作不知。
“澄清我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纪永远握起茶杯,轻叹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继续道:“那上次,算什么?”
“呵……”美人呵笑一声,他不提上次还好,一提她心里就有气。
小禾与程先生的长子满月,邀请了亲近的几个好友一起庆祝,那晚他们几个都喝多了。
只是喝多了而已,啥事也没有。
她放下筷子起身,“反正我不理你。你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还有,麻烦你的母上大人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家明女士。”
“不吃了?”纪永远没接她的话,看着还剩一大半未动的菜式,再看她拿包的动作。“我送你。”
“不用。”
她走了,他一个人也没意思,起身结帐走人。
在她上车离开前,他追上她。
“干嘛?”
她没回头,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的压着打开的车门不让她关。
“我是真有事。”她抬眼看他。
“我追你追了那么多年,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也没有?”
他低着头,表情极为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美人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水润的大眼回视他,一字一句从嫣红的唇吐出:“没有。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伸手抹了抹脸,“你真是没良心。”
“现在知道,为时未晚。”
她顺手关上门,驱车离开。
美人说有事,是真的有事。
她驱车回了一趟虞家。
明女士与虞展铭分居有多久,她就有多久没再踏进这个家。
老管家出来接她,替她开门时,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小姐,您回来了……”
美人点头:“姑太太呢?”
“在楼上。”
“我上去看她,不要打扰其它人。”
她指的其它人,是她的父亲虞展铭。
他们父子女的关系,一直没有办法缓和。
她不想见到他,一点也不。
但还是在客厅与刚下楼的虞展铭迎面碰上,避无可避。
若是往常,美人想都不用想,直接掉头而去。
但是今日她是来探望姑太太的。
从小到大,姑太太对她与哥哥一向都不错,如今她病了,又无子女傍身,不管如何,她都该回来看她。
“回来了?”
虞展铭还是老样子,除了发脚有些微微变白。
美人轻颔下巴,“我上去看姑太太。”
拎着包从他身侧经过。
虞展铭回过身子看着女儿高挑苗条的背影,喉结微动:“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用。”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听说你最近跟阿远交往?”
忽来的一句令美人上行的步伐顿住。
她站在台阶上回头,与父亲微仰的目光在空中撞上。
她勾了勾唇:“我的私事,不需要跟你交待。”
虞展铭脸色变了变:“我是你爸,关心你一下也有错?”
“虞先生不如去关心你的另一个女儿,我想她比较需要你的安慰。”
昨晚她那一通电话,怄不死她。
“虞美人……”虞展铭气得牙痒。
“我已经改姓了,虞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明美人。”
她转身回来,不理会身后父亲大人的怒斥声。
“虞美人,你给我站住。”
她脚步不停,虞展铭气得胸口起伏。
“我知道你跟你哥一直都不谅解我的私人事情。但不管如何,我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是小辈,没有权利干涉长辈的私生活。”
美人停了下来,手放在扶梯上,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们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我们也做不到原谅,做不到视而不见,抱歉。”
姑太太住二楼,房间门开着,美人进来时,她正靠坐在床头,佣人刚伺候她吃完药。
“姑妈……”美人在床边坐下来,低声问候。“有没有好一些?”
姑太太脸色颇为憔悴,握着美人的手笑了下:“看到你回来,姑妈心情好,病都好了一大半,美人呀,这里是你家呢,你要常回来呀。”
姑太太结婚离婚两次,一生无子女,一直当美人兄妹俩当自己孩子,可惜他们兄妹搬回明家十几年,真是令她心痛。
“姑妈,我知道。”
“每次都说知道,知道,可你算算看,你跟你哥都十几年没回来了……”姑太太一提到这个就落泪,美人急忙抽了纸巾给她,安抚她-
“姑妈,你别这样。”
“我也不想这样,可你们一个两个的跟你爸闹脾气,连家也不回了,我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你跟你哥连姓都改了,难不成真的要抛弃这个家了吗?你爸跟你妈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谅解一下你爸爸?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重情重义?
是对外面的女人重情重义吧?
美人没有反驳,这就么静坐着,听姑妈这些年来在他们每次碰面时都反反复复说的话,她偶尔应一声。
听她断断续续说了一个多小时,美人倒了杯水给她润润喉咙,又好言安慰她几句,答应她会多回来探望她,扶她躺下休息后才离开。
下楼来,虞展铭还在客厅时,明显就是在等她。
“坐下,爸爸有话跟你讲。”
见女儿下来,虞展铭放下手机,示意她坐他对面的沙发。
美人站着不动:“不了,你有话直说,十一点我还要赶到公司开会。”
她难得心平气和跟他讲话,虞展铭也不勉强她。
“怎么样,工作上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来自老父亲的关怀。
“还好。”
“你跟你哥都很能干。”这一点,他从不否认,他有一双出色的子女。“你另一个女儿不也挺能干?”
美人忍不住又出言嘲讽,虞展铭一听马上就蹙眉:“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卫枫不是我女儿。”
“有区别吗?”
他为了那对母女抛妻弃子女,就差没领进家门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他却怎么也不愿意跟明女士离婚……
“怎么没区别?我这一生只有你跟你哥两个孩子。”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跟心爱的女人再生个属于你们的孩子也不是不行啊.”美人挑了挑眉:“哦,我忘记了,女人不能跟男人比。卫女士虽然比我妈小一岁,但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应该进入更年期要绝经了。爸,你是不是应该换个更年轻的?”
虞展铭:“……”
敢这么跟自己老爸说话的女儿,也真是不多了。
她好久没有跟他说这么多话了,说的话却不知是让他该气还是该笑。
他长叹一声,望着女儿精致的容颜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们妈妈离婚。”
“那为什么要跟姓卫的搞在一起?”
“我说我没跟她在一起,你信吗?”
“虞先生,我不是三岁小孩。”美人想到记忆深处某个不堪的画面,脸上开始结冰。
“若是没其它事,我赶时间。”
“我跟她之间,很复杂。”
“我走先了。”
她没想听他跟别的女人的事情。
这回,虞展铭没再拦她。
美人篇8
纪永远将车开到医院,拿着车钥匙与手机到病房给他哥。
纪永恒已经转回原来的医院,躺在病床上的他看起来跟前一天没什么区别,正拿着平板在看文件。
“一个执行总经理而已,需要这么卖命吗?第几次胃出血住院了?”
纪永远拉了椅子过来坐下。
有时候他挺不理解他哥对工作的拼命与执着。
当然,兄弟两人性格天差地别也是原因。
哥哥是纪家长孙,长辈在他身上寄予厚望。
而他则是跟父亲一样,对家族事业不大感冒。
进公司做事就意味着得拼命努力才能被爷爷刮目相看,一步一步往上爬。
像他哥这样,压力大到经常闹胃病在他看来得不偿失,可不拼命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取代,毕竟他不仅是长孙,更是最有机会继承大统的一个。
“没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纪永恒不领情,语气冷得可以。
纪永远知道原因。
他摸着下巴:“哥,你是不是还放不下美人?”
话音落下,纪永恒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他放下平板接电话。
公司打过来的,他没理会闲坐在一边的弟弟,开始在电话里谈公事。
等他结束通话时,纪永远不知几时已经离开病房。
那夜之后,美人与纪永恒未再碰面,信息也全无,好似做了一场梦。
忙忙碌碌中迎来了除夕。
每年除夕,明女士都会亲自前往花市挑一株最茂盛的桃花,摆在客厅迎新春。
美人已经好多年没有陪明女士出来逛花市,今年恰逢在家过年,母女俩在家用过早餐便出门。
除夕花市人海如潮,热闹非凡,处处都是新年的气氛。
她们一路闲逛赏花,慢悠悠逛到花市里一家熟识的花卉专卖店,明女士每年都在这里买年花,往日家中的花卉大都是他们送上门。
她们一进店,五十多岁的老板娘便匆匆忙忙满面笑容地亲自接待,向明女士介绍刚到的桃花。
每一盆桃花的枝头上都挂满了含苞待放的花蕾,一簇接一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明女士让美人挑一盆。
“我哪会挑啊。”她的注意力还在不远处那些漂亮的金桔上。
相对桃花,她比较喜欢金桔,小时候跟哥哥还好奇地摘下来吃,又酸又苦,不过还是不影响她喜欢。
“挑一株你最喜欢的,说不一定今年就走桃花运了。”明女士牵着她手过来。
“妈咪,你每年都挑桃花,怎么没走桃花运?”
美人凑到明女士耳边低笑。
她倒是希望明女士走桃花运,趁着年轻再给她找个英俊,温柔,体贴的后爸。
她一定不介意。
明女士也笑:“胡说八道什么?这株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啰。”
母女俩一起挑好了桃花,过去挑金桔时,碰到了同样亲自出来买年花的纪太太。
纪家三少奶奶,庆华集团的千金,纪永恒,纪永远兄弟的三婶。
明敏容与纪家三少奶奶是旧识,两人一碰面便熟稔地招呼,美人站在明女士身侧,有礼地问候。
傅雪娴笑看着美人:“好久没见美人,真是越来越漂亮。怎么样,有没有男朋友?”
美人笑应:“没,娴姨有什么好的青年才俊介绍给我吗?”
话音刚落,一记颇为低沉的男性嗓音插了进来:“不知美人小姐钟不钟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
三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一名身材高大,穿着一套黑色休闲装的青年男子立在他们面前。
男子大约30左右的模样,眉宇间英气勃发,在热热闹闹的花市间,显得气度倜傥不凡。
“原来是纪二少爷呀,不敢高攀。”
纪家二少爷,纪永盛。
难得放假,经不住母上大人的念叨,陪她出来逛逛。
美人与纪永盛并不陌生,以前去纪家找纪永恒时,时不时碰面,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
自她回国正式接手公司事务后,俩人倒是碰过几次面。
两个年轻人相识,还能聊到一块,两位母亲最开心。
她们在店里挑好了桃花与金桔,又相伴去逛逛其它店铺,怕他们年轻人无聊,让他们到对面的茶室喝茶坐一会儿等她们。
说得好听,怕他们无聊,摆明了就是找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
不过两位年轻人懒得再逛倒是真的,十分钟之后,他们坐在茶室二楼临窗的位置上。
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人海还有各式各式争芳斗艳的花卉,他们喝茶闲聊,倒也悠哉。
“过年有什么安排?”
纪永盛握着茶杯问得漫不经心。
“没什么安排。”
“一起去渡个春假?”他将视线从窗外移到她脸上,对上她疑惑的目光。
“跟你渡假?”
“嗯,有问题?”
“你脑子没问题?”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男朋友,还要我妈介绍吗?你看我哪一点不符合你要求?”
美人:“……”
纪二少爷是不是太自恋了些?
她承认他条件确实好,但是她跟他?有没有搞错?
“怎么样?考虑一下?”
“你的目的。”美人放下茶杯,托着下巴看他。
无端端的提这种要求,没有目的谁信?
“我最喜欢你这种聪明的女人。”纪永盛笑,眼底充满赞赏之意。
“你不会是想联姻吧?”
“这么迫不及待嫁我?”他笑得更开心,“行,我回去马上让我妈准备一下上门提亲。”
“说正事。”美人正色道。
“其实,我还真的是想跟你联姻。”这回,纪永盛语气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对于他来说,婚姻是资产,而非负债,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然后呢?”
“然后……”纪永盛挑了挑浓黑有型的眉毛:“我们两家联手,把我堂哥,你前男友,踢下总经理宝座,踢出董事会,踢出继承人之位。”
美人:“……”
“怎么?舍不得旧情人?”纪永盛给她添茶:“他都能利用卫家母女的关系,获得我爷爷跟董事会一帮元老的支持,稳坐总经理之位,为什么我不行?怎么样?这个报复方式很刺激过瘾吧?”
美人瞥着他颇为自得的神色,“你能不能把他踢出董事会,踢下总经理宝座,踢出候选继承人之位不好说。不过,在这之前,不如我们联手吞下‘海生’?”
“你胃口挺大的。”
“玩不玩?”
“好啊。”
“以茶代酒,预祝我们新年旗开得胜。”
她握起茶杯,与他碰杯。
除夕,万家团圆之日,也是纪家的团圆之日。
纪永盛与母亲从花市离开,便直接回老宅。
老宅院子里挂着红灯笼,一派新年的喜气洋洋,屋里更是言笑宴宴。
以纪老爷子为首的纪家男人们坐在客厅里聊天,偏厅架起了牌桌,几位女眷正在打牌。
纪永盛与在座在诸位长辈一一招呼后,在纪永恒身侧的空位坐下来。
“哥,听说你前阵子又胃出血住院了?注意身体啊。”
纪永盛对上纪永恒黑如深渊的眼底,颇为关心道。
“小问题。”纪永恒收回目光淡淡回应。
“你们最近在跟进三江湾项目,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他的冷淡,他没理会,接过佣人送上来的茶时顺口又问。
纪永恒顺利升上总经理后,在总公司的地位水涨船高,纪永盛没与他死杠,去接手了华阳企业,是纪氏的子公司,纪氏是其最大股东,但华阳财政完全独立,他担任CEO,是最高决策人,与纪永恒在总公司的地位是平等的。
“有心了,不需要。”
纪永恒依然极为冷淡。
纪家大伯听闻了两人的简短对话,转身过来加入话题。
纪老爷子今日心情极佳,没一会儿便将话题转纪永盛身上。
“阿盛,我听说最近你跟明氏那边走得很近?怎么?有计划要跟明氏合作?”
他们纪家与明家这么多年来,时有竞争,合作很少。
不过,在处处讲关系,谈合作的时代,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个合作伙伴。
“是有这个打算……”纪永盛点头:“最近我跟明小姐接触,准备在年后有个合作……”
“明小姐?美人?”
纪老爷挑了挑眉。
“是。”
“哦……”纪老爷子很有兴趣:“说来听听……”
热闹的年夜饭后,长辈依然聚在客厅里喝茶聊天,打牌,年轻人则涌到花园里放烟花。
纪永恒倚在后院的桂花树下,抬头望着满天光彩夺目的烟花,点上一根烟。
口袋里的手机连连震动,他将烟咬住,拿出来瞥了一眼。
卫枫。
手机重新滑入口袋。
他不接电话,她又打了一次,然后停了。
随即又发了好几条贺岁短信过来,最后一条是:【在干嘛呢,都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
他再次拿出手机时,没有点开她的对话框,手指往下滑动,找到那个熟悉到刺眼的头像,点开。
最新的一条是前阵他住院时发给她的一条:【花很漂亮,谢谢。】
她没有回复。
再往上,是两年前,他与虞少钧动手之后发给她的:【是他先动手的。】
然后,没有了。
他又重新点上一根烟,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新年快乐。】
美人篇9
除夕夜,美人陪明女士在大厅,亲手将一只只红色利是封挂上满是花苞的桃枝。
“你觉得永盛人怎么样?”
明女士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利是封时,不经意问道。
“妈咪,你跟娴姨是不是想将我俩凑作堆?”
明女士轻笑:“你们年纪相当,妈咪跟娴姨关系不错,娴姨很喜欢你,若是你们聊得来的话,妈咪当然希望你可以拍拖了。你都多久没男朋友了……”
“妈咪,你才是多久没男朋友了。我更希望你拍施。”
“大过年的胡说八道。”明女士笑着拍了下女儿的手。
“我也觉得明女士应该拍施。”
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是陪着郭初仪到花园里散步回来的明少钧。
“初仪,来,你也挂一个。”
明女士不理会催着她‘拍施’的一对子女,朝儿媳妇招了招手。
“来了。”
郭初仪向前几步,接过明女士递上来的利是封,小心翼翼地挂到面前满是花蕾的桃花枝上。
明女士与郭初仪婆媳关系和睦,两人在桃树旁边的软沙发上坐着聊天。
明少钧与美人兄妹俩坐到了另一侧,各自拿着手机回复贺岁消息。
‘国色天香’群里,安安与小禾已经聊了99+,这大过年的,聊得真H。
如今已升级为程太太的顾小姐与刚怀上三胎不久的傅太太话题全都围绕着家中的少爷公主。
小禾在半个月前才生产,一家三口在巴黎过年,安安他们一家昨日下午抵达A城,除夕回傅家老宅,她们还尚未碰面。
美人弯着唇笑着,手指向上滑,查看她们发上来的照片。
一阵子不见的小胖妞,又长高不少,离‘胖’越来越远,傅伊晗越大越像安安,娇俏可爱得紧。
相比两位娇美动人的小姐姐来说,刚出生半个月的子羡少爷,则是浓眉大眼,据说比较像他爷爷,可惜老爷子终未能见到自己的长孙便已驾鹤西去。
美人三百斤:【我要退群。】
“美人宝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退群绝交。”
来自AnAn与禾喵喵的专属红包,她毫不客气地领了,然后分别又发了两个出去给她的两个宝贝。
三人在群里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新手妈咪程太太被程先生没收手机,要求她休息。
于是剩下美人与安安。
两人聊了会后,傅太太的手机也即将被没收。
AnAn:【真的撤了,七哥要崩脸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跨年?阿浩他们几个已经在花园里烤肉。】
美人三百斤:【不了,明日再约。】
AnAn:【好。】
从群聊中退了出来,美人又回复了一些朋友的贺岁消息。
刷到纪永恒那条【新年快乐】时,她怔了下,最后回了他同样的【新年快乐】。
他们曾经是恋人,如今虽然连朋友也算不上,但也不是仇人。
大过年的,回个新年快乐,也无妨。
仅此而已。
明女士作息一向极其规律,除非有非常特别的事,要不然不会熬夜。外公退休后也被明女士要求按时休息,他们家也没有守岁跨年的习惯,嫂子有孕在身,更是要早点休息。
晚上十一点,明家已经是一片安静。
美人从浴室出来,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缓步至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夜空中时不时炸出绚丽的烟花。
一年又过去了。
她又老了一岁。
她二十九岁了。
很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纤长的手指抬起,抚上玻璃窗前倒映着自己模糊的脸庞。
虽然离三十只差一步,可她脸上依然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肌肤如雪,明眸皓齿,眉眼间透露着冷艳风情。
她什么都不缺,硬要说缺的话,大概是缺个男人。
或者,缺个能让她随便抱,随便亲,随便疼的小乖。
不可否认,她是喜欢孩子的。
之前跟小禾说要在三十岁之前生个孩子不是开玩笑,尤其是看到小禾也有了自己的宝贝之后。
她们儿女绕膝幸福甜蜜,她孤家寡人寂寞可怜。
最好是找个不讨厌的男人结婚,名正言顺的生下孩子,再找机会甩了。
这是最简单方便,最能让外公与明女士接受的方式。
名利场里的婚姻,政策结合,闪婚闪离,见怪不怪。
婚姻不过是工具。
当然,她的意图不能完完全全剖析给他们听。
除夕之夜,她握着下巴站在落地窗前,很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15岁的虞美人还会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日梦,希望谈了一场轰烈烈的恋爱后,与最初爱的那个人走进结婚礼堂。
可是现实将她的美梦摔得稀巴烂,如今29岁的明美人不再做梦。
大年初一,纪家从九点开始便断断续续的有人上门拜年,正厅,偏厅全都坐满,热闹极了。
卫枫与卫康泰一同前来,纪家老爷子与老太太亲自到门口迎接。
卫康泰是卫枫母亲卫湘云的堂叔,前半生随父母在南洋做生意,与纪老爷子相识生意场,相谈甚欢,多有合作。
后来纪氏在海外的投资因金融风暴连累到国内总公司,差点破产,亏得卫康泰出手相助才渡过难关,之后步步稳健发展至今,已是国内知名的综合性大集团。
而卫家在南洋的生意却在不断地走下坡路,到卫康泰当家时,今昔已非往日,遂决定将事业重心转到国内,却没翻出多大的浪花。
但卫康泰借助当年帮了纪氏一把,早已成为除了纪家大佬之外最大的股东,稳坐董事会,手握投票权,数十年来还经营出了自己的一帮簇拥者。
若不是纪老太爷的两个儿子也颇有能耐,孙字辈也还算争气,能压制住卫康泰及其它元老,纪氏的控制权有可能会旁落他人。
但纪老爷子不管于公于私,都极为看重卫康泰,两人关系看来依然是很融洽的,在公司决策与运营上也没有太大的分歧。
而在每年的大年初一,卫康泰是雷打不动地前往纪家拜年,身边带着的都是卫枫。
卫康泰结过三次婚,但没有一任妻子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外面的女人也没能生下一只蛋。
看开后,他笑称自己一生无子女缘,命主无子,遂将卫湘云当成自己女儿,对卫湘云的女儿卫枫也是极为疼爱。
卫家爷孙进门,即被奉为上宾,纪家几个男人都陪坐着,女眷们也热情地招呼卫枫。
纪永恒与卫枫在一年前订婚后,两家人关系更是亲密了几分。
闲谈之间,卫康泰话题一转,转到了两个年轻人几时办婚礼上面。
纪永恒面色微僵,“卫老,今年我暂时抽不出时间办婚礼。”
卫康泰被小辈驳了面子,脸色也不好看。
“你有多忙我会不知道?办婚礼又不需要你事事去跟进,交待下去自然有人全权代劳。我看你们也不年轻了,赶紧拉埋天窗,早点给我们两位老人家抱重孙儿才是正事。”训完年轻人,他又转头过来朝面色颇为尴尬的纪老太爷:“老纪,你说对不对?趁大家都在,不如商讨商讨?”
商讨?他摆明了是威逼,趁大年初一图个喜庆,吃定他不好当众不给他面子。
纪永恒下颚绷了绷。
“不无道理。”纪老太爷点头,看向脸色不佳的纪永恒,“古人言先成家后立业,阿恒,你看看抽个时间……”
话尚未讲完,纪永恒打断了。
“爷爷,卫老,今年我真的是抽不出时间谈婚礼的事。明年再说吧。”他不顾黑着脸的卫康秦与卫枫及一干脸色都很尴尬的纪家人起身:“抱歉,商会与金融办中午有个活动,我过去一趟,失赔了。”
他昂首挺胸离开客厅,半点面子也不给卫康泰爷孙俩。
“目无尊长,太不像话。”
若不是纪家一大家人皆在,偏厅那边还有纪家几位前来拜年的亲友,卫康泰一定当众翻脸,甩手走人。
纪老爷子与纪老太太随即附和骂了几句,其它的纪家人亦是声讨纪永恒的不懂事,以安抚卫康泰及卫枫的怒意。
“大家不要怪永恒哥了。他工作有多忙我知道,也理解的。纪爷爷,舅姥爷应该更清楚公司新一年的计划项目很多,明年再结婚也没什么的。”
在众人的声讨声,卫枫站出来为纪永恒说话,再度获得一片赞赏之声。
董事,识大体,温柔体贴,不可多得之贤内助……
在偏厅里陪其它亲友的纪永盛将这一幕看进眼底,嘴角笑容微扬。
卫家爷孙,作得一手好戏。
“哥,你说爷爷为什么这么怕卫老头?”
纪家千金纪微澜俯到哥哥耳边不解道。
以他们纪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爷爷有必要事事谦让着卫老头吗?
就算当年他对纪氏伸出援手,但是这些年来他在纪氏赚的还少吗?
爷爷这人就是死要面子,说什么当年没有他卫康泰就没有纪家的今天,怕人家讲他过河拆桥,不讲仁义。
摆明了就是卫老头道德绑架,不但在公事是想要制衡他们纪家人,私事上也想一手揽。
要是纪永恒是她亲哥,对他与卫枫订婚一事,她一定反对到底。
不过嘛,也可以理解。
永恒哥要稳坐总经理之位,获得爷爷与卫老头的支持是直接简单的办法。
“嘘……”纪永盛示意妹妹休声。“看戏就好了。”
大过年的,卫康泰便在纪家一家老少面前吃了鳖,心情自然是不好。往年都是在纪家用过午餐才告辞的卫家爷孙,很快就起身,借口去其它地方拜年之由离开。
车子从纪家大门驶出时,卫康泰终于忍不住骂纪永恒目中无人。
“我看他是翅膀越来越硬,想要甩开我们单飞。”
他握了握手中的拐杖,看着脸色不佳的卫枫:“你跟他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对我越来越忽视。”
“是不是外面有情况?”
“没有。”
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对她越来越冷淡,是因为虞美人回来了。
“你想办法,让他点头结婚。要不然他只怕是要做白眼狼。”
他的总经理之位坐得如此稳固,一是他与其它元老的鼎力支持,二是他上任之后工作能力表现优异,令纪老极为看重。
若是没什么太大的意外,未来的权力交接应该会很顺利到他手上。
但这个性极为内敛的年轻人似乎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容易拿捏,在看似服从长辈安排之下,他似乎藏着其它的心思。
纪永恒并没有什么活动要参加,从家里出来后便回了他在外头的公寓。
偌大的露台种着数十个盆栽,全都栽着虞美人。
今冬天气反常,极为严寒,但是盆里的花还是在早春季节艳丽绽放。
一株靠着一株,花梗细长,花朵硕大,鲜艳夺目。
他抬指抚上一片轻薄的花瓣,低头凑过去,闻到独属于它的味道。
桌上的手机响时,他正在给花淋水,打算做完手上的事情后再说。
但是,铃声一直不屈不挠地响着。
他放下水壶,洗了手擦干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
是卫枫.
“有事?”
他落坐下来,又伸手去碰近在眼前的花瓣。
“我在你公寓楼下。”
“我在外面。”
他面不改色。
“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到你车子了。”
“我让司机开回去的。”
他现在不想见她,更不想做无谓的争执。
“纪永恒,你什么意思?”卫枫的怒火像是按不住的棺材板,翻涌而出。
“我跟你说了我不在家,有什么事电话里讲。”
“你是不是还想着她?”
“你确定要跟我谈她?”
他从容淡定却又有些不在乎的语气再次激怒她。
“是。”一个是字,像是从她牙缝里迸出来。
美人篇10
“卫枫。”他叫了声她名字:“别自找苦吃。”
“我就要。”
“若是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呢?”
卫枫忽然顿住,说不出话。
他说,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意思是他承认他还想着她……
原本怒意满满的胸腔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令她从里到外都是一片冰冷。
纪永恒是她卫枫的,就算他的心在别人那里,但他的人是她的。
她绝不放手,她绝不会输给虞美人。
“没其它事的话我挂机了。”
纪永恒冷淡的打破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
“你什么时候回来?”卫枫有些心慌意乱,语气放软了好几分,“我等你。”
“不用。下午我要出国。”
“去哪里?今年才初一,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今日要出国?”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难得放假你休息吧。”
他再度拒绝。
“你还没说你要飞哪里?”
她的紧追不放,令他不耐。
揉了揉眉心,回她三个字:“菲律宾。”
“为了八打雁项目?”
“嗯。”
“为什么不能等年后与舅姥爷一同前往?”
近年来菲国经济发展迅速,人口增长快速,但随着各个方面的持续发展,电力供应压力与缺口不断扩大,电力供需矛盾日渐明显,对经济发展极为不利。
近期菲国政府与亚洲多个国家、财团接触,希望吸引外资投资电力能源项目。
前年,纪氏旗下的能源技术公司战略入股一家配售电公司,布局国内能源产业发展。
而八打雁电力项目,是纪氏计划涉足投资海外能源的第一个重要计划,他自然是要极力争取。
卫家的事业重心这些年早已转移到国内,但是卫康泰早年在东盟各国做生意,关系与人脉都在,还经营过煤电厂,对这方面可算是颇有经验。
她听卫康泰提过,年后打算到那边走一趟的。
纪永恒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自己过去?
“跟基金的一个朋友约好了。”
“哪个基金的朋友,我认识吗?”
“不认识。”面对她的穷追不舍,纪永恒愈发的不耐烦。“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永恒哥……”
卫枫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火气又起,想要再拨过去,手指要按在接通键上时,忍了忍又移开,可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生气,也委屈。
一个男人与女人谈恋爱,不牵手,不拥抱,没有其它更亲密的动作,算不算恋爱呢?
她爱纪永恒,不仅仅是想要在虞美人面前证明自己,她爱的是他这个人。
从舅姥爷带着她第一次去纪家见到他,她就对外表阳刚俊朗,性子沉稳的他有好感,从12岁到22岁,她的目光从来没有移开过对他的追逐。
但是他满心满眼的,只有虞美人。
青梅竹马的爱情很美好,但两人长久的相处下来,也总会有摩擦与争执。
她不过是懂得利用时机,在他面前展现出与虞美人截然不同的一面吸引他转移目光罢了。
他们最终分道扬镳,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能走近他,也曾被从虞美人手中把纪永恒夺过来的胜利冲昏头脑。
但不久她就发现,他与她根本不像是一对谈恋爱的男女。
两人私底下的相处其实不多,工作上他绝对的公事公办,没有半点柔情,她可以接受与理解。
可只有两个人时,他却依然是一种绅士中带着抹疏离的态度,令她极为不解。
他有时间也会陪她吃饭,但吃完饭不是忙公事就是直接送她回家。
她邀请他进房,开始他说还不是时候,后来不是说累就是说有事。
每次她说去他公寓,他也是以各种不方便的理由推脱。
她跟他生气过,冷战过,但他从来没哄过她。
多年前,她见到过他与虞美人热恋时的情形,跟他现在与她在一起,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他跟所有在恋爱中的男人一样,会陪她逛街,陪她看电影,她高兴时他高兴,她生气时他会放低姿态去哄她开心.
可是他们在一起,这些全都没有。
开始她还能骗自己,他刚结束一段多年的感情,需要时间去恢复,才能再去经营一段新感情。
没关系,她可以等。
但一直等到他们订婚,他还是那样子。
她爱得再盲目也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爱她,他从来没用过对虞美人的方式对她,他甚至只是想利用她。
可那又如何?至少她对于他而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她憋着一口气,在他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等到暮色黄昏。
母亲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时,她忍不住委屈大哭出声。
拿得起,放不下,沉溺和执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是悲哀。
大年初一,A城处处都是春节热闹的气息。
纪永恒将私人手机关了静音,一个人在家呆了一天,晚上随便下了碗面。
他厨艺一般,顶多就是能吃的程度,但好在他不算非常挑食。
市民中心广场的烟火秀八点整开始,烟花与礼花炮在夜空中绽放出一场惊艳的视觉盛宴。
他靠在落地窗前,点上一根烟。
这几年,他忙得像个工作机器,经常半夜一两点回到家,累得连灯都不想开,直接瘫在沙发上。
每天高强度的脑力工作令人冷漠又疲惫,一个人独处的寂静夜晚,无法言语的孤寂经常会从压力的缝隙间喷薄而出。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响,他结实的手臂撑在洗手台两侧,望着镜中那张脸,在深邃的眼底,他看到二十岁的纪永恒与三十二岁的纪永恒在此刻重逢。
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年身体的某个部分已经死去,剩下这个冷漠又疲惫的成年男子。
回到床上靠坐在床头,伸手拿烟盒,又点上一根烟。
她以前很讨厌他在抽烟,经常烟刚点上就被她掐掉。
她走后,再也无人管他抽不抽烟,他也不可能听任何人的话,说不抽就不抽.
浓浓的烟雾熟练的从口鼻喷出来,迷糊了他的视线。
很多东西再也不一样了。
那个二十岁的少年,身体再疲惫心口都是满的。
而今三十二岁的男人只剩下一根烟,冰冷的床铺,还有无尽的空虚。
美人篇11
十一点半,纪永恒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打开的笔电,文件内容皆是与菲律宾能源项目相关。
他没这么早睡,就算是节假日也一样工作到半夜。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手机震动时,他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卫枫,眼神都没离开过眼前的屏幕。
一直到第三次震动时,他才瞥了眼。
是纪老爷。
这么晚了,他才打电话过来教训他?
白天家中临门的客人不绝,他自是没时间。
“爷爷……”
他接通电话。
“这么晚还不休息?”
“我最好能睡着。”纪老爷没好气,“你跟卫枫私底下怎么样爷爷管不着,但至少在表面上要给卫老面子。瞧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刚才我跟卫老通过电话了,明早你给我上门道歉去。”
“我明早九点的早班机飞菲律宾。”他刚刚订到了机票。
“你惹了祸就跑,怕别人的火气不够大是吧?”
“爷爷,有时候我都觉得公司的话事人是卫康泰。”
这话,戳到了纪老爷的痛处。
他有些恼羞成怒:“当年若不是卫康泰对纪氏伸出援手助我们渡过生死难关,只怕我们纪家现在早就沦落街头,还有你们什么事?”
“再大的恩也有报完的时候,这些年他姓卫的在我们纪氏得到的还少?话也可以反过来讲,若没有现在的纪氏,他卫康泰也没有今时今日的风光。”
“你啊,还是太小看他在南洋,特别是在菲律宾那边的门路与关系。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长辈,你今日的态度确实令他大失面子,你这不存心也让我面子过不去?”
“在公事上我一向都很尊重公司元老长辈的意见,但是在私事上,我有自己的安排。”
“撇去利益方面,卫枫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这个婚早结晚结都是结,你何必做出让人觉得你是过河拆桥的恶举?爷爷离退休越来越近,你想要顺利接过纪氏的棒子,要学会适当的低头与妥协,卫老那一票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
纪永恒仰头望着天花板,喉结滚动了几下后,回了爷爷三个字。
“明早早些回来,我让你奶奶备好了礼物。”
纪老爷吩咐。
翌日九点,纪老爷还等不到纪永恒回家提礼上卫家,心觉不妙的打电话给他,关机了。
管家将他手机递上来:“老爷,恒少爷发信息回来,说他已经登机,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纪老爷气得摔了手机。
纪永盛从楼上下来,神彩奕奕地走过去捡起管家尚未来得及捡起的手机。
“爷爷,大过年的可别气坏自己。”
“你们一个两个就是专门生来气我的。”
纪老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气你的是阿恒哥又不是我。”纪永盛一脸无辜:“不过爷爷,我倒是觉得昨天阿恒哥做得不错。瞧卫康泰那张吃憋的脸多难看啊!”
卫康泰对纪氏控制权虎视眈眈,这些年来愈发的明显。
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们都以为他们纪家无人了。
纪老爷:“……”
真是混账,这种话也亏得在家里讲了,若是传到卫康泰耳里,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
“纪永盛……”
纪老爷紧绷着脸,开始教训这个在卫康泰面前姿态极高的孙子。
当初他不支持他坐总经理之位的原因之一便是他太傲娇,不懂得适时的收敛,桀骜的个性令他在总公司经常跟那帮元老杠得很不愉快,特别是卫康泰。
他与永恒能力伯仲,但永恒的行为处事比他更成熟稳重,深得他心,再加上大儿子与卫康泰的支持,稳胜于永盛。
所以,他支持长孙。
卫家。
许久没等到纪永恒上门的卫康泰气得当着卫湘云母女的面砸烂了茶杯。
卫康泰平日一向很疼卫枫,但是他因生气而阴沉沉的脸还是令卫枫不由得退避三分,不敢出声。
倒是卫湘云不在意地拍了拍女儿的手,“去厨房看看午餐准备好没有。”
卫枫知道母亲支开她远离风暴中心,她巴不得。
客厅里只剩下卫康泰与卫湘云二人。
“大过年的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卫湘云声音低低柔柔的,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茶:“消消气,没必要。”
卫康泰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脸色依然紧绷着,握着茶杯的手更是用了几分力,苍老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纪永恒那小子越来越目中无人。若不是因为阿枫,我分分钟可以让他坐不住总经理之位。”
他咬牙切齿道。
“谁让她就是喜欢他呢?有什么办法?”
卫湘云喝了口茶,轻叹道。
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一个女人是看得出来的。
纪永恒对待卫枫的态度很客气,客气约等于疏远。
奈何女儿就是吃他那一套,也不知是她上辈子欠他太多,还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骚动。
不过,若是他们能顺利结婚,也不失好事一桩。
政治联姻,不提情情爱爱也过一辈子的男女,圈子里数都数不清。
“喜欢不能当饭吃。”卫康泰不屑:“若是今年之内他们不结婚,我也没必要再站他的队。”
他一口将茶饮尽,小巧的杯子落到桌面上,卫湘云想要给他添茶,他抬手阻止了她。
“你跟虞展铭怎么样?”他问了起另一件事。
“还不是那样。”卫湘云低眼,看着杯中起伏的茶水。
“你怎么回事?那么久还不能让他离婚?”
“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他。”
“二十多年了,你都搞不懂一个男人……”
卫康泰摇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吩咐:“别再拖了。”
美人前往安家拜年,顺便跟傅瞿南探讨一下菲律宾的投资前景。
明氏以航运起家,在美人出生那年,明家老爷卖掉了部分航运业务进行转投资,这十几年来已涉及多个行业,海外业务不断扩张。
近年在国家政策开展对东盟多方面合作的大背景之下,国内企业投资东南亚的比重不断增加,特别基础设施项目合作与新能源领域方面的投资。
但因为政局时有波动,明氏企业对东南亚各国的投资一直极为谨慎。
而这两年,因欧洲方面的业务发展缓慢,营利逐年下降,年前的董事会上决定撤回部分资金,投资东南亚。
电力能源他们没有任何优势,但基础设施项目,特别是水运及码头的运营,是他们的主营业务。
开展新的业务项目是势在必行的,她打算在年后过去实地考察。
美人与傅瞿南,安凝姐弟四人在客厅里边喝茶边闲聊时局前景,安太太厨房里准备午餐。
花园里,安老爷陪两个外孙女遛狗,安家的一切,一如既往充满着温馨的烟火气息。
谈经济时局暂告一段落,傅瞿南去厨房帮忙,安易出去逛花园。
美人懒洋洋地抱着个枕头,脑袋靠在安凝肩上,长叹一口气。
“工作很累吗?”
安凝轻抚她蓬松的卷发,低声问道。
“还可以。”她微闭着眼,“我大概是心累。”
“休息一段时间?”
“当我像你有个傅先生一样的大佬老公养吗?”
安凝笑着拧她的脸:“要不要介绍一个给你?”
美人篇12
卫湘云母女去虞家拜年,虞秋叶接待她们。
年前身体状况不大的虞秋叶在这个新年气色好转了许多。
“虞姑妈,新年好。”卫枫嘴甜,笑容更甜,“虞叔叔呢?”
“去明家了。”虞秋叶淡笑着将一只利是封递给卫枫后道:“他没跟你们讲?”
卫湘云脸色略为尴尬:“可能是临时决定,忘记讲了。”
明敏容与他分居搬回明家之后,他也不再上明家。
平常如此,过年也不例外,两家人关系闹得很僵。
但是他怎么忽然就上明家也不跟她讲一声?
往年今日,她们母女俩都会来虞家拜年,跟他聚聚,如今却落了个空。
“没关系。他不在家我在嘛。进来喝茶。”
虞秋叶将母女俩迎进屋,上茶。
卫湘云在卫家尚未落迫之前,也是个千金小姐,卫家父母与虞家有不少生意往来,两家小辈亦是自小相识。
卫湘云与虞展铭算得上有青梅竹马之谊,更是情窦初开的青涩恋人。
她十六岁随父母迁居印尼,两人才因为时间空间的距离渐渐地散了。
后来卫家落迫,父母又先后离开,卫湘云投靠了远房堂叔卫康泰,在他的安排之下与一名印尼华裔商人结婚,但这段婚姻并没有维持多久便结束。
卫康泰将生意逐步转移回国后,没多久她也跟随回来。
她去找过虞展铭,恰逢他新婚燕尔,意气风发,她只能微笑祝福。
后来她进了鹏展实业做事,从秘书开始一步步提名进入董事局,她与虞家的关系持续了二十多年,与虞秋叶也相处得还不错。
虞秋叶陪着母女二人喝茶闲聊了一会儿,便吩咐管家准备午膳。
卫湘云其实没什么心情聊天,一直想开口问虞展铭上明家的目的,虞秋叶却总是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她便知她不想多谈,只能作罢。
一直到午膳结束,虞展铭都没有回来,她发给他的消息也未回,这令她心里颇为不快,又不好当虞秋叶的面发作。
虞秋叶年纪大了,有午休习惯。
卫湘云便以不打扰她休息为由,不再等虞展铭回来,告辞而去。
车子出了虞家大门,卫枫才看着脸色不佳的母亲道:“妈,虞叔叔去明家做什么?”
卫湘云揉了揉眉头:“不清楚,晚点我再问他。”
马尼拉,小型私人飞机降落在某座私人岛屿机场,身穿黑色休闲装的纪永恒从机上下来。
细腻雪白的沙滩,清澈透明的海水,温暖和煦的阳光,绝对是个休闲渡假的绝佳之地。
一名身穿白色T恤,黑色沙滩裤,棕色皮肤,身形健硕的男子迎了上来,微笑着与他握手:“纪先生,欢迎。”
纪永恒回握住男人的手,淡淡回道:“多谢。”
年后,美人与纪永盛碰面,两人合作准备要拿下‘海生’企业。
第一轮谈判不是很顺利,但他们坚信海生支撑不了多久,财务报表烂成那样,还嫌弃他们报价过低,趁劫打火。
海生集团虽然主攻中低端市场,但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有品牌,有渠道,生产与营销能力在业内也算是可以的,奈何新掌门人不争气,接手后一年被爆出产品质量问题,销售额连连下滑不止。
若不是看中他们公司在郊区那块未开发的地,将海生双手捧给他们都不要。
他们若收购成功,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所有的不良资产全都甩掉。
虽然谈判没达成协议,饭还是要吃的。
纪永盛邀请明美人,吃饭是其一,谈公事其二。
“你再想办法给他们施点压力。”
点好餐,美人将菜单递还给侍应生,朝对面还在看菜单的纪永盛道。
他随意地点了个套餐后才回应她:“不是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相信你的能力,想要一家资金链短缺的企业陷入困境,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些年在生意场上落井下石的事情,纪少爷做得不少,不缺这一桩。
“要是这件事我出手去做,日后我们在西海岸的项目你三我七?”
他们想要拿下海生,是因为他们手上那块地正处于A城唯一尚未开发的西海岸沿线的重要位置。
据传,政府有意将其开发成为新的大型旅游渡假区,一旦成真,西海岸区域将成为A城新的旅游经济发展热点,地价势必急速飙升。
而明氏企业,更是早在十年前就拥有西海岸线上唯一的码头经营权。
若是项目落实下来,势必会招商引资,他们手上握着土地,可卖亦可参与投标。
中标的机率,若是他们想,基本上胜券在握。
“为什么不是我七你三?”
美人喝了口白开水。
“出力比较多的人占多两成,不是理所当然?”
“最多五五,要不然没得谈。”美人对他寸步不让。
“若你是我未婚妻,五五当然没问题。”
美人挑眉看他:“你还没打消这个不良念头?”
他笑着回应她:“为什么要打消?我越来越觉得我们适合。”
“若你是我未婚夫,不让我七成,你想都不用想。”
“你这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你不就是喜欢我得寸进尺?”
纪永盛:“……”
纪永恒从机场回来,直奔公司。
秘书小姐见到他急忙站了起来:“纪总。”
他微微颔首,脚步未停地往办公室而去,身后传来秘书小姐的声音:“卫小姐在里面。”
这几年卫枫经常往来他办公室,但都是在他在的情况下。
稍早时候她过来时,秘书小姐也有提醒她,纪总不在,她说她等他回来。
卫小姐是卫董的孙女,又是纪总的未婚妻,她当然拦不住,不敢拦。
“知道了。”
纪永恒推门而入。
卫枫靠坐在沙发上刷手机,面前是一杯未动的咖啡。
听见推门声,她放下手机站起来:“永恒哥,你回来了。”
“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边问边往办公桌后而去。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卫枫轻咬着唇,语气里像是委屈又像撒娇,迈着小步尾随在他身后。
“我没那个意思。”
他落坐在宽大的办公椅时,她站到了他桌前,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打开笔电。
“你跟那位做基金的朋友谈得如何?有眉目吗?”
她靠到他身侧的轻声问道。
“嗯。”他应了声,抬头看她。
她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甜柔的笑意从嘴角蜿蜒。
他极少这样盯着她看,令她有股颇受重视之感。
“怎么啦?”她拉长了尾音,娇羞又柔弱的模样。
纪永恒喉结滚动了下:“你跟你父亲那边,这些年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