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徐老爷子的疯狂之法
霜灵人，不惧野战。
他们的战士，更习惯于近身厮杀，甚至可以用步兵对抗骑兵。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霜灵人就不懂攻城。
如果不是龙城内兵力雄厚，各种的战备物资充足，以霜灵人的攻城强度，这龙城早就陷落。
如今，霜灵人主攻城门，逼得徐老爷子不得不封死了城门洞，彻底断了霜灵人从城门攻入的可能性。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竟是霜灵人一开始就定好的算计。
“大意了啊！”
徐老爷子站在城门楼上，看着霜灵人拔营离开，向着平蛮城进发。
事实上，他们不是没有办法立刻去增援平蛮城，比如可以沿着槌绳而下，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情况，那就是要跟霜灵人在荒野上短兵相接。
短兵相接的近身战，霜灵人占据绝对优势。
这一点，徐老爷子是不承认也得承认的。
“侯爷，不能让霜灵人就这样离开啊！”
这一刻，城门楼上的拓跋傲风和徐老爷子的两位副将都是无比激动地望着徐老爷子。
平蛮城的情况，本就比龙城略差。
这种略差，不是城墙防备，而是战略物资的储备和城内的兵员数量。
平蛮城，本身是一座军事重镇，在防御安排上，比龙城更高。但北蛮臣服后，主力还是留在龙城，分去平蛮城的人马大约只有这边的六成，而且，其中能战之兵就更少了。
“我知道！”
徐老爷子何尝不知道不能让霜灵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但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拦住离开的霜灵人。
正面交战，他们不占优势。
别说霜灵人的巨狼骑兵，和豢养的巨熊，就算是普通的霜灵人战兵，就不是他们能证明厮杀成功的。
至于火马阵？
这东西，必需是出其不意才有效果。
不然的话，一旦霜灵人有了防备，一切就都成了白费力气。
万马奔腾，面对一群巨狼和巨熊形成的阻拦之墙，根本不可能冲的过去，最终只能绕路而行。
如此，除了白白损失战马，火马阵，毫无效果。
当然，也有一个办法，一个十分疯狂的法子！
看着外面有条不紊拔营离去的霜灵人，徐老爷子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法子，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破局之法。
“传令，准备战马，槌绳而下！”
“老子再给这帮畜生来一波火攻！”
既然单纯的火马阵不能突破霜灵人的巨狼骑兵和巨熊的防线，那么，就不用单纯的火马阵，他，亲自带队，引导火马阵冲锋。
“侯爷，不可以啊！”
“主上，请三思！”
副将和拓跋傲风等人听到徐老爷子的想法，全都急了。
这战马发狂奔跑，威势之盛，根本就不是单纯的人力能对抗的。
徐老爷子骑马在前面引导火马阵的前进方向，稍有不慎，一点点的意外，徐老爷子就是在拿命拼！
“三思个屁！”
徐老爷子眼睛瞪老大，“平蛮城，不单单是有几十万人，老子的大儿子也在那里，你们让我三思？”
“三思你们大爷啊！”
“都别给老子废话，老实按我说的去办！”
徐老爷子激动之下，直接爆了粗口。
眼见徐老爷子这是听不进人劝了，拓跋傲风只能瞪眼看着徐老爷子的俩副将，眼神询问两人有啥好办法。
两人哪儿有什么好办法？
从他们在徐老爷子麾下开始，一当徐老爷子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他们兄弟俩说啥都是白费口水。
这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脾气是真的爆，而且是一言不合就开骂的那种。
“杵在那儿干啥？”
“赶紧的，去安排人手办事儿，速度快一点，能不能捶这些霜灵人一顿，就看咱们的动作快不快了！”
“侯爷，您带队冲阵，可是，您怎么回城啊？”
副将可怜巴巴地望着徐老爷子。
徐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这城墙，还挡不住我！”
听徐老爷子如此说，俩副将只能去传令。
不过，在下了城门楼后，两人就分开了，一人去传令，一人则是直奔知府衙门的所在，去跟福宝打小报告。
凡是徐老爷子身边的人都知道，若说还有谁可能劝住这位爷，就只有两个人。
第一是侯夫人，但是侯夫人如今在襄邑府，远水不解近渴。
第二，则是德福县主，也就是福宝。
然而，让这副将始料未及的是，福宝听说徐老爷子要亲自引导火马阵冲击霜灵人的队伍，居然一点儿都不反对。
“县主，那可是去冲击霜灵人的大队！”
“稍有不慎……”
“没有不慎！”
福宝直接打断这副将的话，“我相信我爹！”
当然，与其说是相信徐老爷子，倒不如说是福宝相信自己的感觉。
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任何的不祥预感。
也就是说，徐老爷子这一去，并无危险。
副将眼见福宝说不通，只能郁闷地汇合自家兄弟，琢磨着要不要他们跟着一起去拼命。
结果不曾想，福宝居然也带了人过来，听到这哥儿俩的打算，福宝直接丢了一句话过去。
“能别拖后腿吗？”
这话，绝对是相当沉重的暴击！
被福宝打击了的兄弟俩很郁闷，但却不得不承认，福宝说的就是事实。他们这身本事，跟霜灵人单打独斗，还可能稍占上风。
可此番出城，面对的是霜灵人大军，不单单是霜灵人的战兵，还有更为恐怖的巨狼骑兵和巨熊。
霜灵人在向平蛮城转进，同时也有人在监视着龙城内的应对变化，看到有人从城墙上槌绳而下，他们也是一点儿不着急，甚至都盼着城内出来的人能多点儿。
荒野上的正面对战，他们有一万分的信心能够战而胜之，洗雪耻辱。
慢慢的，城内槌绳而下的人停止了，再往后，就是一匹匹的战马被从城墙上顺下。
这也就是人多，城墙够宽，不然的话，想要在城下聚集起两千人马，无疑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甚至于，等霜灵人都没了影子，他们都未必能在城墙上完成列队。
第729章 徐老爷子：不讲武德啊
两千人马，面对数倍于己的霜灵族，徐老爷子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草率了！
霜灵人虽然逼得龙城四门封死，但他们在拔营离开的过程中，依旧是安排了巨狼骑兵和巨熊列阵守护。
虽然巨狼骑兵的数量也就千余数量，可两千战马顶个锤子啊？
这一刻的徐老爷子是真的有些慌！
可已经到了城下，战马已经在士兵们的引领下完成了列阵。
再想撤退回城，已经是不可能。
“爹，冲鸭！”
城墙上，福宝趴在女墙边缘，弹出小脑袋，冲着下面的徐老爷子发出了助威声。
徐老爷子陡然听到亲闺女的助威声，先是一愣，继而两眼冒光。
亲闺女既然没有阻止自己，而是给自己加油助威，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只要冲，胜利就在眼前么？
那么，还有什么好慌的？
借用自家老二那个夯货的话来讲，莽就是了！
“冲！”
徐老爷子当即催动战马，引着两千战马，向着霜灵人的巨狼骑兵和巨熊队列发起了冲锋。
在他的身后，两千战马汇聚而来，如同一道锋矢，在荒野之上，向着前方狂奔。
战马的尾巴上都挂着一半浸泡过的火油的布条，布条稍长，火焰缓慢向上燃烧，等到烧到浸泡过火油的部分，火焰就会一下窜起来，烧到马尾，刺激战马发狂奔跑。
徐老爷子则始终控制着自己剩下的战马，处在领跑的位置。
战马受惊，慌张而跑的时候，习惯于跟着头马。
何谓头马？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头马！
徐老爷子如今就是担当这头马的角色。
霜灵人的巨狼骑兵看到徐老爷子又使用了同样的招式，不再等在原地，而是催动巨狼，迎着徐老爷子的马队冲来。
“来的好！”
徐老爷子直接将身上带着的小号火油罐丢了出去。
轰！
轰！
几个火油罐落到巨狼队列中，爆炸加火焰，一下就把巨狼的队列给打乱了。
然后，双方开始了正面的碰撞。
徐老爷子手持两截枪，一枪一个小朋友。
呃，不对，一枪一头巨狼。
不是简单的击毙，而是以两截枪挑飞了迎面而来的巨狼骑兵，将对方给丢到了一边。
双方的队伍在刹那间汇合，然后分开。
徐老爷子的两千被烧着了马尾巴的战马，再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后，冲过了巨狼骑兵的拦截直冲霜灵人的拔营队伍。
如果霜灵人没有准备第二道防线，徐老爷子将会带着燃火的战马，再次来一个马踏千军。
然而，霜灵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巨狼骑兵无法拦截徐老爷子的进攻，居然在前面摆出了一支足有上万人的战兵队伍。
上万人的霜灵人战兵，嗷嗷叫着，迎着徐老爷子和他身后的战马队伍咆哮着冲来。
徐老爷子现在就一个感觉，自己好像是真的草率了！
亲闺女的好运气，难道不再笼罩自己了？
一千多的战马，经过第一轮冲破巨狼骑兵的封锁，已经有些强弩之末的味道。
再面对悍不畏死的上万霜灵人战士，根本就别想冲破这些霜灵人战士的队列。
徐老爷子本能地选择了调转马头，试图脱离战斗。
事情已经很明显，他要是继续往前冲，那就是老寿星上吊。
不过，徐老爷子并没有朝着靠近龙城的方向偏离，而是远离龙城，向着东方而去。
这一决定，徐老爷子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的。
幸运的是，这个决定再对不过了。
被徐老爷子冲破了防线的巨狼骑兵和巨熊，直接转向，堵在了徐老爷子回转龙城的路上。
若是徐老爷子向龙成的方向转移，必然一头撞上巨狼骑兵。
而失去了最初的迅猛之势的马群，根本不可能冲破巨狼骑兵的封堵，即便是徐老爷子自己，也将陷入巨狼骑兵的围殴，结果必然是陨落。
……
龙城的城墙上，看到徐老爷子带着马队脱离战斗，没有陷入霜灵人的围堵，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虽然徐老爷子此番出城的战略目标没有达成，但是只要徐老爷子安然无恙，城内的众人就彻底安心了。
只是，没等城内的众人开怀多久，拔营离开的霜灵人居然选择了掉头归来。
攻城！
新一轮的攻城！
看到如此一幕，城墙上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所有人，各就各位，备战！”
拓跋傲风和徐老爷子的两位副将立刻跑动起来，大声传令。
龙城，再度进入了高度紧张状态。
徐老爷子带着幸存的战马跑出了老远，回头再看，顿时傻眼。
“不讲武德啊！”
徐老爷子此刻的心情，真的是一言难尽。
两次，接连两次！
他被霜灵人给耍了两次！
第一次，霜灵人猛攻城门，逼得他不得不封堵城门。
当然，他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城门一旦告破，龙城也就完了。
这是霜灵人的阳谋，由不得徐老爷子不按着对方的节奏走。
而这第二次，还是阳谋。
但这阳谋随时可以变为阴谋。
不幸的是，徐老爷子再次上当，确切的说，他不上当都不行。
如果徐老爷子不出城，对方真的会直奔平蛮城。
可现在他出了城，霜灵人则正好趁机进攻龙城。
这算计，根本就是无解之局。
如今，徐老爷子孤身在外，身边没有一兵一卒。想要回转龙城，都不可能。霜灵人肯定会盯死他的。
“终日打雁，反遭大雁啄瞎了眼啊！”
徐老爷子望着正在被霜灵人猛攻的龙城，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这个时候，他根本想不到任何的破局之法。
徐老爷子骑在马上，远远望着战事激烈的龙城，只能祈祷拓跋傲风他们在他想出破局之法前，能挡得住霜灵人的疯狂进攻。
此时此刻，徐老爷子看得分明，霜灵人分明就是准备一鼓作气拿下龙城。
……
龙城内，拓跋傲风组织人手在城墙抵御霜灵人进攻的同时，也在安排人全力挖地道。
徐老爷子明显是被困在城外了，他们必须想办法把徐老爷子接应回来。
明显的通道已经被堵死，那就只剩下打地道出城这一个选择了！
第730章 城里城外
龙城的城墙上，厮杀不断。
防守的士兵都在奋力拼杀，甚至不惜以命搏命，抱着登上城头的霜灵人摔下城墙。
所有人都明白，一旦被霜灵人攻破龙城，这城内的人都要死，他们远在襄邑府、祁峰府的家人，也都活不成。
既然如此，那么，不就是不怕死么？
你们霜灵人能做到，我们自然也能做到。
论人数，哪怕是二换一，三换一，龙城内的人也是无所畏惧。
攻城战进行到这时候，龙城内的八牛弩、投石器，都已经报废。即便是箭矢，也是快要用尽了。
比起龙城的镇军，北蛮人的战斗更为惨烈，决绝。
因为，这龙城内，他们的族人，老弱妇孺，都在，这是他们必需拼命的根源。
除非，他们北蛮真的想要彻底亡族灭种。
……
城头在死战不休，福宝则被送回了知府衙门后院，正在怀疑人生。
她没有感知到老爹此去有什么危险，可为什么老爹居然没有打赢呢？
好吧，虽然没有打赢，但是老爹也的确是没有危险，只是被隔绝在了城外。
至于龙城，福宝没感觉到危险，所以，龙城应该是不会被攻破的。
但照现在的情势发展下去，想要守住龙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虽然打仗注定是要死人的，但福宝还是觉得不爽。
霜灵族是疯子，是野兽一样的人，可他们是文明人，是受害者，凭什么也得死这么多人？
福宝在院子里画圈圈，诅咒霜灵族的人倒大霉。
可悲催的是，他都不知道霜灵族的人叫啥，她这个诅咒的范围太大了点，也就是求点心理安慰。
“快，快，快！”
“再快点儿，累了的人就赶紧出来，换人接上！”
“不惜一切代价，不管用多少人，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地道挖好！”
拓跋傲风在组织人跟城墙上防御的同时，时不时地去催促城内挖地道的人。
就霜灵人的这个攻击凶残程度，拓跋傲风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就在刚才，徐老爷子麾下两大副将，都重伤退了下来。
如今的城墙上，大唐的镇军数量，已经减员过半。
曾经十万人的兵力，如今只剩下不足五万人。
这要是继续打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十万唐军，就得全灭在城墙上。
到时候，徐老爷子回来，还不得活劈了他？
可问题是，这些唐军根本不听他的吩咐，除非残了、死了，都不下城墙的。
好吧，残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在重伤后，选择了跟霜灵人同归于尽。
“老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拓跋傲风觉得自己这个锅是背定了，可他真的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殿下，不如去大小姐过来一趟！”
就在拓跋傲风快被逼疯的时候，他身边的谋臣给他提了一个建议。
唐军不听他拓跋傲风的，但是，如果是福宝，徐老爷子的宝贝闺女下令，他们总不能不听吧！
拓跋傲风一听这主意，立刻瞪大了眼睛，天无绝人之路啊。
只是，等他到了知府衙门外，却被拦住了去路。
气得拓跋傲风直接带人闯了进去。
等福宝知道发生了啥，那自然是没有二话，直接就跟着拓跋傲风去了城墙上，劝说那些都已经杀疯了的唐军退下去歇一歇。
毕竟，城内的北蛮士兵还是很多。
既然已经上了一条船，那么，同舟共济就是活下去所必需的。
福宝这一出面，总算是劝阻了城墙上唐军的疯狂。
毕竟，以命换命，太不值得。
龙城还没到必须以命换命才能守下去的程度。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从城墙上退下，福宝一直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才吐得稀里哗啦。
她以为，自己对这种场景已经适应了。
但事实告诉他，她差太远。
毕竟，之前的几次，她离真正的厮杀战场还是比较远，并不曾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这种冷兵器厮杀的残忍和疯狂。
就在她上城墙的这一段时间，福宝看到了断掉的手指，看到了断掉的胳膊，还有散落在地的眼珠，以及断掉的场子……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直接凭借胎息法的强大，闭住了呼吸，这才撑了下来。
可即便是如此，离开城墙后，那种战场上的地狱一般的场景，那种血腥的气息已经是在想象中直冲福宝的内心。
“小姐，你没事儿吧？”
立春没有跟着福宝一起上城墙，此刻看到福宝苍白的小脸儿，可是吓了一跳。
蔡妈妈在旁边开口，道：“小姐没事儿，只是有些不适应，等我调两粒药丸给小姐服下就好了。”
“那蔡妈妈你赶紧去！”
“小姐我来照顾！”
立春跟着福宝这么长时间，当初看福宝跟大雨里搏杀刺客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个样子。
“立春姐姐，我没事儿，就是吐了几口。”
“放心吧，我等会儿就好了！”
嘴上说着没事儿，福宝脚都在发抖。
看到城墙上的地狱一般的场景，福宝第一次对死亡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然而，最让她感觉无力都是，她无力改变这一切。
……
龙城外的荒野上，徐老爷子骑着马，真的是心急如焚。
而在远处，霜灵人的巨狼骑兵始终在盯着他，既不主动进攻，也不离开，就是跟他这么耗着。
“这么多人，欺负老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你们就不觉得羞愧么？”
徐老爷子气得想骂人。
然而，西北风呼啸着，将他嘴里的言语全都吹散了。
夜色降临，攻城还在继续。
徐老爷子已经在寒风里哆嗦了。
冷，是真的冷！
当然，比起身体冷，徐老爷子的心更冷。
霜灵人真的是疯了！
他们这般不计一切代价的攻城，绝对是脑袋进了水，被驴踢了。
有这样打仗的吗？
半夜时分，徐老爷子发现，霜灵人还在盯着他。
可怜徐老爷子此刻是饥肠辘辘，感觉腿肚子都有些打颤了。
饿了！
真饿了！
而就在徐老爷子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远点的地方找些东西先把肚子填饱时，耳中听到了战马奔腾的声音。
这个时候，这个动静，至少是千骑以上的骑兵正在赶过来。
霜灵人没有战马，他们的坐骑是巨狼，没有可能闹出这种动静。
那么，来的应该是自己人！
第731章 徐老二：爹，咋样？厉害不？
自己人！
意识到来的是自己人，徐老爷子瞬间变得精神振奋。
他虽然并不是那种提倡牺牲换取胜利的人，但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也只能这样做。
龙城，不能被攻破。
这一点，徐老爷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徐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听声辨位，确定了来人的方向，便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没多一会儿的时间，徐老爷子就看到了来人的数量。
自然也看到了打头的那匹马，那是属于他的黄骠马。
“老二？！”
看到自己的黄骠马，徐老爷子也就认出了来的是谁。
想到徐老二之前前往冰河府报信，这回来的时间虽然晚了些，但终归是回来了。
“爹！”
徐老爷子看到徐老二，徐老二自然也看到了徐老爷子。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等徐老二到了近前，徐老爷子直接甩脸子。
“爹，您这是咋了？谁招惹您了？让您这么大的火气？”
徐老二感觉自己太冤枉了。
自己这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回来，一心惦记着自家老爹，咋见了面，就被老爹给针对了呢？
“少废话，赶紧的，让你的人休整一下，待会儿，随我冲阵！”
“霜灵人疯了，正在猛攻龙城，你小妹还在城里呢！”
“爹，那您咋在城外？”
徐老二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徐老爷子瞬间冷了脸，这问题，有些难以启齿。难不成要说自己这是被霜灵人给算计了吗？
“少废话，赶紧的，让你的人准备下，待会儿，将是一场恶仗！”
“爹，啥恶仗啊？”
徐老二很是不屑地望向自家老爹，“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黑骑，是大舅公他们手里的最强的力量。”
“我跟你讲，黑骑绝对是这天下最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
“这么厉害？”
徐老爷子有些怀疑地望向徐老二。
徐老二当即昂起头，也不跟徐老爷子废话，而是傲然开口，道：“爹，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兄弟们，备战！”
徐老二不再跟徐老爷子废话，而是回身望向身后的黑骑众人。
黑骑，乃是一人三骑的配置，虽然长途跋涉，却依旧是精力充沛。
只是简单的休息，徐老二就挥着长枪，带着黑骑向着龙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刻，龙城外的霜灵人巨狼骑兵正在列阵，看到徐老二带着一队骑兵杀来，丝毫不怵，而是催动巨狼骑兵迎上来。
两边的兵马很快发生了碰撞。
就如两道巨大的波浪迎面相撞，在轰然巨响中，浪花四溅。
徐老二带着黑骑，就如一道尖锥，毫无悬念地刺穿了霜灵人巨狼骑兵的阵型。
而在他的身后，黑骑的士兵无一落马，都是干脆利索地将迎面而来的霜灵人巨狼骑兵干掉。
等到两边的队伍交错而过，巨狼骑兵减员过半。
黑骑，无一损失。
这是一次不对等的对冲！
看着势均力敌，但是等对冲之后，真相让所有人震惊。
尤其是徐老爷子，从没想过，大唐居然会有能跟巨狼骑兵对冲，而且战而胜之的强大骑兵。
“爹，咋样？，厉害不？”
徐老二得意地冲着徐老爷子挑了挑眉。
徐老爷子不想回话了。
冲过了巨狼骑兵队列的黑骑队伍没有停歇，而是一往无前，在徐老爷子和徐老二的带领下，直奔前方的霜灵人大营。
此时此刻，霜灵人并没有想到会遭到来自后方的攻击，他们将主力都压到了进攻龙城的阵列中。
攻城的霜灵人，就如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绵延不绝。
“老二，那啥，城门都堵死了，咱们是不能直接冲进城里的！”
在队伍即将冲进霜灵人营地的那一刻，徐老爷子终于将真相讲了出来。
徐老二听到自家老爹的话，瞬间翻了个白眼，但他明白，现在不是询问缘由的时候。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击破这霜灵人的营地，迫使攻城的霜灵人回防。
“敌袭——”
当徐老爷子和徐老二带着黑骑临近霜灵人营地，留守的霜灵人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发出了警讯。
警讯一起，正在攻城的霜灵人队伍立刻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然后，便是退兵！
当霜灵人不再攻城，城头上厮杀不朽的声音忽然停下，所有人都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所有人都跟变成了雕塑一样。
等回过神来时，不少人直接瘫在了鲜血淋漓的地上。
再然后，所有人都站起来，立在城墙上，远远观望城外正在发生的战斗。
数千骑兵闯进了霜灵人的营地，正在四处放火。
黑骑，只有一千两百骑，但一人三马的配置，在这晦暗的夜色里，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多少骑兵。
龙城内的众人难以分辨黑骑的人数，而霜灵人这边，也是一样的效果。
近战厮杀，从未尝过败绩的霜灵人，第一次遭受了空前的惨败。
那能跟北蛮骑兵对冲，甚至能占据优势的霜灵战兵，在跟黑骑遭遇后，就如浪头撞上礁石，直接就给崩碎了。
密集的霜灵战兵阵型，根本无法达到迟滞黑骑进攻步伐的目的。
徐老二和徐老爷子打头，真的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前进的步伐，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停顿。
“这，还是人吗？”
“真不愧是被称为魔鬼的男人！”
拓跋傲风在城头上看着下方的战势，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父王，他的哥哥们，面对徐老二会是那样的结局。
这样的武力值，真的已经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如果说，之前北蛮族内还有人对徐老二存有敌意，但见识了此刻城下的一战，所有北蛮人都明白，他们没有跟徐老二正面为敌，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一千二的黑骑，在徐老爷子和徐老二的带领下，愣是将霜灵人给正面击溃。
哪怕是霜灵人的贵族没有下达撤军的号令，霜灵人的大军还是溃退了。
霜灵人，虽然狂野，但他们终究不是没有理智的生灵。
面对魔鬼一般无法战胜的敌人，无论怎样努力，除了送死还是送死，这样的战争，要怎么打？
人命都堆不赢，除了逃，还能做什么？
第732章 真·有钱任性！
兵败如山倒，自古如是。
不管你是什么种族，有着怎样的辉煌或者信仰。
霜灵人败了！
狼狈而逃！
而徐老爷子和徐老二并没有带着黑骑继续追击，而是停在了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目送霜灵人狼狈而逃。
一千两百骑，愣是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若此刻不是天黑，霜灵人能看清战场上的情形，溃败未必会发生。
可惜，晦暗的天色下，霜灵人无法分辨究竟来了多少敌人，无法细数。
再有就是，来敌太强，强得不像是人间军队。
黑骑的凶悍，徐老二也是第一次真正见识。
之前在冰河府外的白山黑水之间，剿灭山林中的北地野人，黑骑并没有骑马，而是化身步战之兵。
那时候，徐老二就觉得黑骑足够彪悍了。
可上了马的黑骑，战斗力至少提升一倍，所过之处，真的是没有一合之敌。
黑骑的每一人，都是百人敌，千人敌。
这样的士兵，在每一支军队里，都是凤毛麟角，是可以为将的存在。
但赵秉钧愣是将这样的人给打造成了一个整体。
这可真正将那一句“兵贵精不贵多”给发挥到了极致，这样的黑骑，只要没有落入陷阱，在正面的战场上，真的是无人能挡。
龙城的城墙上，在霜灵人溃败的那一刻，忽然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这是城内的人在为城外的人喝彩。
徐老二得意地笑了！
啥叫力挽狂澜？
这就是！
徐老爷子瞧见徐老二的笑脸，很想捶这个儿子一顿，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果然是欠收拾。
只是，这样一场高强度的战斗过去，徐老爷子本身又很饿了，也就没心思去跟徐老二置气。
黑骑临近龙城，就在城外扎下营寨。
城墙上的拓跋傲风则是赶紧让人将吃食、以及各种的物资从墙上顺下去。
他甚至打算再把城内的兵马调派些出来，结果被徐老二直接拒绝了，理由是，不需要。
面对霜灵人，一般的人马，哪怕是人再多，也都是送菜的。
这个时候，只需要精兵强将。
比如，黑骑就是精兵，而他，则是强将。
至于徐老爷子，这会儿也是被徐老二嫌弃的。当然，徐老二可不敢当着自家老爹的面这么说，毕竟，老子捶儿子，捶了也是白捶。
“爹，要不，你先上去？”
在城里往外送物资的时候，徐老二凑到了徐老爷子的跟前，“小妹还在城里，你要不回去，万一受了欺负咋整？”
听到徐老二这没话找话的话，徐老爷子直接一记眼刀丢过去。
他还活着，这龙城内，哪个敢不长眼地欺负他闺女？
“给我闭嘴！”
徐老爷子瞪了徐老二一眼，“赶紧去吃饭，吃完了，歇一歇，天一亮，就跟我去平蛮城，你大哥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呢！”
自打霜灵人围了龙城，平蛮城跟龙城的联系也就中断了。
徐老爷子也不知道平蛮城的情况，唯一知道的就是平蛮城还没有被攻破。但龙城都打到了这个程度，平蛮城那边，谁又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爹，干嘛等天亮啊？”
“吃完饭咱们就出发！”
徐老二听了自家老爹的话，很是大气地回了一句。
徐老爷子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你能扛得住，黑骑也能看得住？就算是人能看得住，马也能扛得住吗？”
“嘿嘿，爹，难道你就没仔细看过黑骑的马么？”
徐老二得意地冲着徐老爷子挑了挑下巴。
徐老爷子愣了下，这个问题，他之前还真的是没有注意过。
然而，等徐老爷子挨个去看了黑骑的战马，人也就有些晕了。
好吧，就算是早知道赵家豪富，有富可敌国之财，徐老爷子也没想到，黑棋的坐骑，无一例外，都是千里马。
一人三马，皆是千里马！
这样的配置，就算是朝廷全力出手，也是短期内不可能达成的成就。
“老二，我累了！”
“外面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我得回去看看你们小妹，可不能被人欺负了！”
看到黑骑的配置，徐老爷子瞬间不想再在城外待着了。
为啥？
一个字，穷！
他，好歹也是朝廷册封的武成侯，身边也就一匹千里马，还是徐老二当初抓到北蛮王的时候缴获的。
结果，赵家黑骑，一人三马，都是千里马。
倒也不是说徐老爷子弄不到多些的千里马，此番北蛮臣服，马匹是真的不缺，但北蛮都是识马之人，徐老爷子总不能夺人所爱吧！
徐老二没想到自家老爹居然这就被打击到了，唉，这人果然是上了年纪，经不住事儿了！
他都还没跟他老爹展示黑骑的战甲呢！
百炼精钢的战甲，看着不厚，但防护力不是一般的强。
一般的弓箭射在上面，可能连个痕迹都留不下。
徐老爷子回城了。
徐老二嘿嘿笑着，招呼黑骑吃饭，准备奔袭平蛮城。
趁着夜色，再给平蛮城外的霜灵人送一份大礼，像他这么好客的人，从来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半个时辰后，黑骑重新出发。
缓缓离开龙城，向着平蛮城的方向前进。
沿途，有溃败的霜灵人出没，都被黑骑用弓箭解决了。
事实上，赵秉钧为了打造黑骑，至少花了赵家财富的大半。当时，他的想法是，若是在有生之年，看不到大唐颠覆的机会，他会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用这一支黑骑，在京城制造一次小范围的叛乱。
他就算是要死，也得带着该死的人一起走。
包括那已经腐朽的大唐皇族，都是赵秉钧所想要诛灭的。
不客气的说，赵秉炤的算计，比起他大哥赵秉钧，差了一个能量级。
只是，事情的发展，让赵秉钧看到了覆灭大唐的可能。
但儿孙不成器，他自然不会将自己精心打造的黑骑交给不成器的儿孙，而徐老二恰逢其会地出现，这无敌的黑骑，也就落到了徐老二的手里。
黄风口一战，福宝用一千架八牛弩，让世人发现，原来有钱的战争是可以使另外的一个样子。
只是，没有人知道，早在福宝之前，赵秉钧已经用金钱打造了黑骑。
说起来，赵家才是真·有钱任性！
第733章 清君侧！
京城，皇宫，乾天殿。
小皇帝李裄可怜兮兮地坐在龙椅上，在他的旁边，放着另外的一张椅子，坐着的是大长公主。
满朝文武肃立在殿下，全都低眉垂首。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这大唐，真正当家做主的不再是皇帝，而是大长公主。
不是没有人出来主持正义，但跳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大长公主镇压了。
素来骨头最硬的都察院，经过大长公主的连番处置，已经是少了很多人。如今还留在都察院的也都是小猫三两只，都是些官场的老油条，他们只想留在朝廷养老，至于谁掌权，他们可没有心情去管。
再说了，大长公主不是没篡位么？
小皇帝还小，不能明断是非。先帝在位时，就是最为信赖大长公主，足见大长公主的忠心耿耿。
至于那些始终对大长公主挑刺的人，说不定就是在沽名钓誉。
“诸位，定国公屡次抗旨不遵，本宫的意思是将其夺爵拿办，诸位以为如何？”
大长公主很满意现在朝堂的情况，虽然少了那些所谓的仗义执言的御史，但朝堂上的事情，有些时候，并不一定需要这些人存在。
要了解朝堂外的事情，她有自己的途径，风闻奏事的御史，实在是没有被大长公主看在眼里。
相反，少了这些专门挑刺的人，朝堂上的气氛融洽了很多。
“臣以为，定国公如此目无朝廷，应该严惩！”
“不单单是定国公本人，臣以为，定国公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无视朝廷旨意，还是因为其子孙的存在！”
“臣以为，应该将武成侯徐怀义、勇武伯徐元晞，一并夺爵！”
朝堂上，隶属于大长公主一系的官员在大长公主表态后，立刻跳出来，抓着定国公徐硕的事情，开始搞连坐。
毕竟，这本就是大长公主的谋划。
父子关系在这里摆着，徐老爷子被徐硕牵连，这看似不公不合理，但其实，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很合理。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大长公主的狗腿子一表态，立刻有很多人蹦出来附和。
事实上，朝堂上所有人都明白，如今的朝堂，就是大长公主的一言堂。但是呢，大长公主却又喜欢弄些表面文章。
像今天的事情，非要弄得好像这是群臣的建言。
“圣上，您看？”
在群臣纷纷开口附和后，大长公主扭头望向了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李裄。
李裄能说啥？
敢说啥？
他就是个傀儡，是个提线木偶。
在他的外祖被道门和地府刺杀在街上后，他这个皇帝，只能是个傀儡。哪怕是年纪小，但生在皇家，只要懂事了，就会明白很多事情。
况且，她娘何皇后一直都在提点他，告诉他如何才能保全性命。毕竟，大长公主能力排众议让他做皇帝，就能废了他，或者是让他无疾而终。
这宫里，并不安全！
不管是何皇后，还是小皇帝李裄，都是没有依靠的孤家寡人。
曾经永平帝在位时，太后掌握宫中大权，加上她手里握着夜莺，只要太后不想交权，任谁也不能逼太后退居二线。
何皇后秉承其父离国公何纪的教导，在宫里很是安守本分，不作任何逾越的事情。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等到永平帝和太后先后过世，何皇后手里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以至于她儿子做了皇帝，却只能是傀儡，连一点儿的抗争都不敢有，毕竟性命握在别人的手里。
而不管是何皇后，还是小皇帝李裄，都不想死。
甚至于何皇后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永平帝和太后的先后过世，并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
然而，她没有任何的证据。
如今的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保全性命，寻找可能的忠义之士，为大唐的社稷尽忠。
这一切，何皇后没有瞒着她儿子李裄，毕竟没有她儿子的支持，单靠何皇后一人，就是后宫乱政。
大唐祖制，后宫不得干政。
何皇后虽然想要帮儿子，但也不会把自己给搭上。
小皇帝李裄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虽然知道大长公主和朝堂上某些人的主张不对，但他除了当个应声虫，不可能做别的任何事情。
“那就这样吧！”
“姑祖母就代朕下旨吧！”
李裄一板一眼地回应着大公主的发问。
大长公主闻听李裄的回答，微微一笑，道：“既然圣上也认同，那么，此事便照此办理吧！”
早在之前，大长公主已经派了冷刺去襄邑府，现如今，应该是已经接管了襄邑府。
襄邑府在手，断了徐怀义父子的粮草供给，在龙熙府跟也霜灵人厮杀的他们，日子肯定难过。
心里对朝廷的怨恨，肯定很深。
等到朝廷将徐怀义和徐元晞父子的爵位削除的旨意到了，这父子俩九成九会选择造反。
只要他们造反，自己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兵讨伐。
曾经，大长公主最渴求的是站在大唐的权力巅峰，但等她真的站在了这个位置，感觉也就这个样子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心态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渴求的是长生，是不断的活下去，为了活下去，这大唐江山社稷算什么？
权力，比起长生，差太远了！
退朝后，小皇帝李行回去后宫，直接去见了何皇后，将朝堂上的事情跟他娘讲了一遍。
“母后，姑祖母太过分了！”
“武成侯、勇武伯，正在龙熙府跟霜灵人厮杀，姑祖母却要将他们削爵，这是置大唐的江山社稷于不顾啊！”
“母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皇帝虽然小，但人不傻。
何皇后听了小皇帝的话，也是明白，大长公主现在的做法，真的就是在败坏大唐的江山社稷。
“母后，我们不能再等了！”
“皇儿有什么法子呢？”
何皇后望向小皇帝，手微微有些抖。
想到要跟大长公主对抗，何皇后怎么可能不胆颤？
“武成侯，勇武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母后，儿臣想给武成侯写一道秘旨，请他入京，清君侧！”
第734章 不做亡国之君！
清君侧！
小皇帝李裄的一番言语，着实是把何皇后给吓到了。
清君侧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
再有，那徐家父子是易于之辈吗？
老话常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皇儿，此事，不可！”
何皇后干脆地否定了小皇帝的主意，“首先，那武成侯父子未必肯听皇儿你的旨意。”
“其次，大长公主如今执掌大权，南北两营三十六卫，还有西北镇军，都在她的手里。”
“武成侯父子若是听了皇儿你的旨意前来清君侧，那么，一旦他打出清君侧的旗帜，大长公主如何还会留我们母子活路？”
“反之，若是武成侯不打出清君侧的旗帜，他带兵入京，便是谋逆造反，大长公主可以从容出兵，围剿他们。”
“勇武伯再是悍勇，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母后，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小皇帝不信邪地望向何皇后，“若是任由姑祖母继续这样下去，我大唐的江山社稷势必倾覆。”
“届时，母后与儿臣依旧是难逃一死！”
小皇帝虽小，但看问题却是相当的犀利。
何皇后沉默了。
她最初的想法是，慢慢熬时间，大长公主的年龄渐长，而她的儿子还很小，就算是熬时间，也能把大长公主给熬死。
只要大长公主死了，她的皇儿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届时重整山河，依旧是来得及。
可若是任由大长公主这样折腾下去，怕是等不到她的皇儿长大，大唐就没了。
“母后，儿臣虽然小，但也不想做亡国之君！”
“儿臣是太祖皇帝的血脉，儿臣宁可死，也不会让大唐的社稷在儿臣的手上倾覆！”
“儿臣不管结果如何，儿臣想要放手一搏，还请母后能够支持儿臣！”
面对何皇后的不赞同，小皇帝李裄却是铁了心要给徐老爷子写一道秘旨。
他很清楚，这样的机会，可能就这一次。
若是任由大长公主将武成侯和勇武伯父子夺爵去职，龙熙府被霜灵人占据，霜灵人以龙熙府为前哨，那么，大唐终将在霜灵人的手上倾覆。
而他，则是大唐的亡国之君。
历朝历代，亡国之君，这名声可不好背。
“好，母后帮你！”
眼见儿子是铁了心要放手一搏，何皇后还能说啥？
这是她的亲儿子，她若不帮他，还能帮谁？
何皇后在宫里这么多年，听从父亲离国公何纪的嘱咐，不争不抢，身边是真的没什么人可用。
但没什么人可用，并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小皇帝李裄写好了秘旨，何皇后也跟着写了一道懿旨，用了凤印，然后请了她在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之人，将这两道秘旨送出了皇宫，送出了京城，送往襄邑府。
之所以不送往龙熙府，因为没有人知道龙熙府现在的战况如何。
但是，不管是何皇后，还是小皇帝，都知道，徐家老三在龙熙府坐镇。
这也就是冷刺办事不利，不然的话，何皇后和小皇帝的秘旨怕是要直接送到大长公主的手上。
而在何皇后和小皇帝的旨意送出京城没多久，大长公主也收到了一份来自襄邑府的消息，知晓了冷刺率领旋风骑接管襄邑府的行动失败。
“废物，该死，真该死！”
知晓冷刺没有拿下襄邑府，还把八千旋风骑都给送到了徐老三的手里，大长公主直接掀了桌子。
此时的大长公主，真的有种超暴虐的愤懑之感在心中酝酿，恨不能将眼中所见一切都给砸了稀巴烂。
她很郁闷，为什么自己手底下都是这样的废物呢？
之前的冷缺，现在的冷刺，一个个的，都是不能担当大任的废物。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总会给她掉链子。
想到她之前将除掉永平帝和誉王的事情交给冷刺去办，大长公主甚至都有些后怕。
若是冷刺当时也掉了链子，那么，她现在怕是已经人头不保了。
“来人！”
大长公主短暂的愤怒后，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思考接下来的应该怎么做，思来想去，她发现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了。
再这样下去，徐家父子的势力只会越来越膨胀，到最后，哪怕她掌控了朝廷，怕是也得被这父子俩逼到走投无路。
“参见殿下！”
随着大长公主的招呼，有女卫出现在大长公主的面前。
“传讯夜莺，让他们想办法联系到北蛮王拓跋傲风，跟拓跋傲风讲，只要他肯配合本宫，待到除掉徐家父子后，本宫允许他们北蛮重建，他拓跋傲风，可以重新做他的北蛮王！”
“得令！”
女卫得了大长公主的交代，恭声应下，旋即悄然离去。
……
襄邑府，毫关后的壕沟防线。
徐老三终于收到了来自龙熙府的消息。
当他看到他二哥带着黑骑正面击溃了霜灵人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霜灵人，那么凶残的霜灵人，居然被正面击败了。
不是防守战中利用军械之利获胜，而是骑兵面对霜灵人的正面冲杀，击败了霜灵人的巨狼骑兵，击败了霜灵人的步兵，而且是以少胜多，是一场空前壮丽的正面战胜，击溃！
“这，怎么可能呢？”
徐老三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自家二哥给颠覆了。
不单单是徐老三被这消息给惊到了，便是晏昧这位前镇军侯，收到如此战报，也是怀疑人生啊。
强大如旋风骑，只是遭遇一百多霜灵人，就差点儿被打崩溃掉。
这可是大唐最强的旋风骑啊！
就算是现在的旋风骑不如燕王组建的第一批旋风骑，但是，旋风骑的强大，毋庸置疑。
“大侄子，你觉得这，可信吗？”
晏昧望向徐老三。
徐老三很想给晏昧一个否定的回答，但是，他却只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因为，他知道，不管是他爹，还是他二个都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况且，这可是战场上，都是自家兄弟，谎报胜败，最终坑的还是自家兄弟！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晏昧伸手猛搓自己的脸，嘴里喃喃自语。
第735章 这是耻辱！
“叔，您没事儿吧？”
看晏昧很受打击的样子，徐老三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询。他还是挺怕晏昧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毕竟旋风骑的那帮人，如今可都在晏昧的统领下。
若是晏昧被打击到怀疑人生，那么，势必影响到旋风骑剩下那些人的士气。
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晏昧，眼下可是将！
“没事儿！”
晏昧瞅了徐老三一眼，缓声道，“大侄子，你跟我说，你二哥到底有多能打？”
“这个……”
徐老三想了想，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回答，用他自身做衡量单位。
“之前，我二哥去齐平府的时候，跟我过了两招。这样说吧，就我这样的，我二哥现在应该能随随便便打三五个吧！”
这话，徐老三其实已经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徐老二若是真的要打徐老三这个弟弟，说的形象点儿，那就是杀鸡用牛刀。
别看徐老三跟徐老二都是跟着徐老爷子学的老爷子自创的徐家枪，但同样的功夫，有人可以持之横行天下，有人却只能在街头杂耍。
徐老二，就是横行天下的。
而徐老三，就是街头杂耍的。
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差着很多段数。
晏昧并不知道徐老三夸大了他的本事。
但是，晏昧是见过徐老三打冷刺和他手下的副统领的，那真的是一枪一个小朋友的那种。
冷刺，能掌控旋风骑，武力值可以想象。
即便是冷刺当时有些轻敌，可晏昧看得出来，即便是冷刺不轻敌，在徐老三的手上，也是走不出几招。
实力差距在这里摆着呢！
可现在，徐老三又说，徐老二能打三五个徐老三。
那么，徐老二的武力值，晏昧觉得吧，已经是他无法想象的了。
这样的人，击溃霜灵人，似乎真的没什么奇怪的了。
徐老二这边没问题了，可徐老二带着的兵，也能跟徐老二并肩作战，这就很离谱。
就算徐老二战力无双，但他带着的兵，又凭什么这么能打？
如今在他麾下，号称大唐最强的旋风骑，跟徐老二统领的这一支兵马比起来，说他们是弱鸡都不算是侮辱他们，倒像是在侮辱弱鸡。
这，就很耻辱！
古人言，知耻而后勇。
晏昧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徐老三这晏昧这架势，连忙跟了上去。
然后，就看到晏昧龙行虎步，直奔旋风骑操练中的临时校场。
晏昧大步前行，直奔摆在校场边缘处的战鼓，敲响了战鼓。
隆隆鼓声中，操练中的旋风骑迅速集结，出现在晏昧和徐老三的身前。
晏昧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经过一天操练后，累得气喘吁吁地旋风骑中人，缓缓开口，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对大唐，对天下百姓，这是好消息，霜灵人，也就是龙熙府的野人，围困龙城的霜灵人，已经被击溃了！”
“这是好消息吧！”
“但是，对于你们，这却不是好消息！”
“做到这一切的，乃是勇武伯！”
“而跟随他出征的是一支只有一千两百人的骑兵，名为黑骑！”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晏昧的目光凌厉扫过。
“这意味着，旋风骑，再也不是大唐最强的兵马！”
“旋风骑的荣耀，在你们的手中，彻底丢掉了！”
“从此，我大唐百姓说起大唐最强之军，那便是黑骑！”
“一千两百人，正面击溃十数万的霜灵战兵！”
“本将就问你们，感觉羞愧不？”
“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旋风骑，曾经八千人对阵一百霜灵人，还差一点儿就被正面击溃！”
“在本将看来，这是耻辱！”
“你们来告诉我，旋风骑的旗帜，还有可能重新迎风飘扬吗？”
知耻而后勇！
晏昧想借此机会，给旋风骑来一记重击，让旋风骑在这种耻辱的压力下，变得更强，即便是不能超越黑骑，也要成为一支可以跟霜灵人厮杀而不会露出怯意的强军。
他的要求，高吗？
说高也高，说不高，也不高。
旋风骑的人齐齐沉默。
“解散吧！”
晏昧没有逼迫旋风骑一定要现在给出回答。
他也不想要现在就听到答案。因为此时此刻的答案，注定只是扣头上的答案，他需要的是能转化为实际战斗的回答。
对于士兵而言，口号喊得再响亮，若是不能打仗，那么，一切都是虚假的。
“叔，您觉得这样能管用么？”
等徐老三跟着晏昧从校场离开，徐老三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晏昧想要做什么，徐老三自然是能猜得出来的。
晏昧苦涩一笑，道：“这事儿，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况且，一支兵马能不能打，可不是随便说几句就能解决的。”
“也是！”
徐老三点了点头，“叔，其实吧，咱们完全可以将霜灵人当成之前的北蛮人对待。只要守住了，就是胜利！”
“久守必失！”
晏昧望了徐老三一眼，“想要让霜灵人老实，最低也得先把他们打疼，让他们知道，我大唐可不是北蛮那种货色！”
“也对，是要把他们打疼了才行！”
徐老三微微点头。
但是，很显然，想要打疼霜灵人，就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
他二哥现在统领的黑骑是一支。
但是，仅仅依靠黑骑还是不够的，必须有第二支黑骑，第三支黑骑，能够随时随地让霜灵人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对手。
但很显然，所有人都明白，想要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不是短时间就能办到的。
当初燕王打造的旋风骑，也是历经十年，这才有了旋风骑的一战成名，打得北蛮望风而逃。
可是那一战之后，最初的旋风骑差点儿被打绝了。
之后重新组建的旋风骑，却是少了最初的那份疯狂。
到如今，旋风骑连燕王都背叛了，又算什么旋风骑？
至于旋风骑，八千人，差点儿被一百多霜灵人击败，那就更美什么值得炫耀的了。
旋风骑，若这一次还不能重新站起来，那就真的只能随着燕王一起消失在大唐的历史中了。
第736章 一句话：比他们差么？
平蛮城，是大唐太平王为征伐北蛮是筑起的军镇重城。
但在太平王过世后，这平蛮城就慢慢失去了军镇的作用。即便是在之前北蛮肆虐龙熙府的时候，平蛮城也仅仅是挡住了北蛮的侵扰。
百年时间，一直到徐老爷子到来，平蛮城才重新恢复成了一座军镇重城，与龙城，互为犄角。
然而，反常的寒冬大雪天气，让霜灵人对龙城和平蛮城实现了分割包围，两成分别成了孤城。
若不是平蛮城内的军械充足，霜灵人或许早就突破了平蛮城的城防，进入了城内。
可即便是如此，平蛮城一次次击退霜灵人的进攻，城内囤积的军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按照霜灵人目前的攻击频率，或许不用多久，至多十天半月的时间，平蛮城就得陷入跟霜灵人的正面厮杀中。，
与霜灵人正面搏杀，徐老大很清楚他们这边的人，根本就打不赢。
徐老大想要联络亲爹徐老爷子，但联络不上。
霜灵人围了平蛮城后，便放出了巨狼骑兵在城外游猎，除非徐老大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冲出巨狼骑兵的阻截。
可徐老大不敢离开。
如今这平蛮城内，军心士气低落，徐老大感觉，若是他离开，即便是为了去求援，他的离开，也将成为压垮平蛮城内军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子真的是遇得到啊！”
徐老大瘫在城墙上，整个人已经是十分的疲惫，但他不敢睡。
整个平蛮城内，不管是曾经的大唐的十万镇军，还是后来的北蛮骑兵，就没有一个能撑得起来的。
“将军，野人增兵了！”
没等徐老大歇息多久，旁边就传来了瞭望哨那带着惊惶的呼喊声。
徐老大猛地站起身来，抬眼向城外望去。
果然，远处有大队的人马正在进入城外霜灵人的营地。
徐老大凝神望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来的真的是野人的援兵，那么，这一团团的队列，咋看都像是残兵败勇呢？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越看，徐老大越觉得那不是野人增兵，而是有被击溃的野人到了这里。
在这龙熙府，哪里还有野人？
自然是龙城！
现在，大批的野人涌入这边的野人营地，岂不是意味着，龙城的野人已经被击败！
“那不是野人的援兵，而是野人的溃兵！”
“都瞪大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
“来得是败兵！”
徐老大的声音在风中传开。
然后，城墙上那些神射手果然也发现了蛛丝马迹。
“是败兵！”
“野人被打败了！”
“兄弟们，坚持住，咱们就快要有援兵了！”
“我们要赢了！”
“要赢了！”
霎时间，平蛮城的军心士气，在以飞一般的速度飙升。
徐老大看到这一幕，总算是松了口气。
真的是老天保佑，这要真的是野人的援兵来了，那这仗还打个屁啊。
没多会儿，徐老大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如今，总算是能稍稍安心了。
城墙上，徐老大的副将瞧见这一幕，都是一脸的惭愧。他们本该是帮主将分忧的，可他们实在是扛不起来。
这偌大的平蛮城内，面对城外食人野人的凶残攻击，真的时人心惶惶。
尤其是北蛮人，面对霜灵人，很容易就被打崩了战意。
这么长时间，若不是十万镇军拼命，平蛮城真的是不一定能扛的下来。到目前为止，平蛮城内的十万镇军，还身体完整的，怕是只有两三万。
剩下的要么已经战死，要么已经残了。
野人，面对平蛮城的军械之利，依旧是屡屡杀上城头。
这对他们而言，也是耻辱。
徐老大这一睡，足足睡了将近两个时辰。
然后，他就被战鼓声惊醒了。
“杀——”
徐老大一声吼，原地跳起，只道是野人又来攻城了。
可是等他跳起来，才发现并没有野人攻城，而是城外野人的营地，遭到了攻击。
此时，天色晦暗，似乎又将有风雪袭来。
“骑兵列阵！”
“随我出城！”
看到城外野人的营地遇袭，徐老大直接就吼了出来。
很显然，现在能在外面袭击野人营地的，要么是他爹，要么是他兄弟。不管是谁，他都不能在城里龟缩不出。
“得令！”
得了徐老大的命令，平蛮城内迅速聚集起了一支万人的骑兵队伍，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城内的大唐镇军，都是可以骑马作战的。
至于归降的北蛮人，那就更是天生的骑兵。
徐老大并没有做很么热血沸腾的战前宣言，只让人传了一句问话出去。
“龙城打赢了，咱们平蛮城比他们差么？”
都是人，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
人家龙城的人，已经击溃了那里的野人，而他们还被野人堵在城里。
如今，龙城的援兵已经杀进了野人的营地，难道他们还要继续缩在城里，等着被人救援吗？
这不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么？
于是，不用徐老大说啥，一群人都发疯了一般，想要证明他们不比龙城的人差，龙城能击败野人，他们也能！
平蛮城的城门并没有被堵上，随着城门开启，吊桥放下，徐老大身先士卒，骑着马，挥着枪，率领一队队的骑兵，冲了出来。
骑兵，一旦成了规模，在冷兵器时代，只要不被限制了奔跑的速度，那么，骑兵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一点，已经比无数的战例证明。
北蛮，也一直都是在以此为战。
可北蛮遇到霜灵人，愣是被对方用步兵给遏制了战马的冲刺，最终骑兵沦为步兵收割的目标。
但这一次，霜灵人的营地遭遇了徐老二统领的黑骑的冲击。
霜灵人不得不将更多地兵力用以抵挡徐老二的黑骑，而在另一面，面对徐老大统领的上万骑兵巨浪，没有有效的指挥，没有足够的战兵数量，自然也就没有办法限制骑兵的冲击速度。
事实上，徐老大此番出城到底有多少骑兵跟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初是一万骑兵，但在后面，却是源源不断的人加入出城的队伍。
第737章 徐老二：大哥，你是不是傻？
若是正常的两军列阵，哪怕是徐老大亲自带兵冲阵，也未必能击溃正面对冲的霜灵人战兵。
但很显然，有徐老二带着黑骑在霜灵人的营地横冲直撞，就像一根搅屎棍，蛮横地在霜灵人这个粪坑里胡乱搅动，霜灵人别说是实现有效的指挥，他们就算是想要安然撤离，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因为，徐老二已经从徐老爷子的嘴里知道了霜灵人的严苛等级划分。
贵族，神的血脉！
所以，带队冲进了霜灵人的营地后，徐老二就干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哪里有霜灵人的贵族，就往哪儿冲。
霜灵人得全力护着他们的神的血脉，全都乱了套。
徐老大这边数以万计的骑兵发疯地冲杀，就成了砸死骆驼的那一块陨石。
这一出的霜灵人营地，被徐老二带着黑骑，辅助徐老大带领的平蛮城骑兵，彻底踏破。
战死的霜灵人数以万计。
更有许多的霜灵人选择了跪地投降。
因为，霜灵人的贵族，他们信奉的神的血脉之人，被徐老二带人给生擒活捉了。
投鼠忌器的霜灵人战兵，除了少部分逃去了其他的营地，大部分人不得不跪地投降。
霜灵人严苛的阶层制度，才是真正压垮他们的那一根稻草。
不过经此一战，徐老二和黑骑，也没有了再战之力。
事实上，到这一刻，徐老二才不得不正视霜灵人的恐怖战力。
在龙城外，他们能一举踏破霜灵人的营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徐老爷子之前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
先是舍了万匹战马，火马阵，直接踏破了霜灵人的一处营地，然后，趁着霜灵人商议对策时，二次破营。
再然后，霜灵人接连施展阴谋，但为了达成这阴谋，他们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饶是无畏无惧的霜灵人，在徐老爷子的手里，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军心士气都是遭受了空前的打击。
徐老二在这个时候出现，可谓是十分的巧。
但相比龙城那边的情况，平蛮城这边，霜灵人几乎没有遭遇什么士气打击。除了龙城霜灵人讨来给他们造成了一点影响，但间隔两个时辰，已经足够霜灵人稳住军心士气，谋划反攻之策。
不客气的说，如果徐老大没有带人出城，黑骑都要葬送在这里。
当徐老大和徐老二合兵一处，押着被俘虏的霜灵人贵族，还是那足有一万多的霜灵人战兵回转平蛮城时，霜灵人的援兵也赶了过来。
虽然来的只是巨狼骑兵，但若是被这些巨狼骑兵冲到近前，战局很可能逆转。
“大哥，你先进城，剩下的交给我！”
徐老二这次连黑骑都没带，一个人，一杆枪，骑着黄骠马，就朝着增援而来的霜灵人巨狼骑兵杀了过去。
巨力无双的徐老二，再一次展现了他无敌的武力。
一个人，独战数千霜灵人的巨狼骑兵，愣是杀了一个七进七出，杀的霜灵人的巨狼都不敢跟他正面对视。
“这臭小子，越来越凶了啊！”
徐老大远远望着徐老二的手段，心情真的是相当的复杂。
曾几何时，他还是可以逮着这个兄弟捶的。
可现在，怕是他跟自家老爹合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捶的动了！
胎息法！
一切都是源自胎息法！
同样的功法，他们小妹入门最快，成就也是最显著。但是，福宝还小，胎息法的恐怖还看不出什么。
不过，想到自家小妹一拳打碎了一个成年人的膝盖那事儿，徐老大就有些膝盖疼。
徐老大有点儿郁闷，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老二就这么秀呢？
还有福宝，这丫头简直就是个怪胎！
算了，不想了，越想心里越难受。
徐老大决定不再想这些糟心事儿，毕竟，这些事情虽然糟心，但是呢，不管是老二，还是福宝，都是自家人。
眼下，当务之急啊，还是这些被俘虏的野人的处置。
当时的环境下，徐老大也不可能把人都杀了。
如今这些野人被俘虏，自己要是再下令把他们都杀了，这可就是杀俘。
杀俘不祥！
“老子，这都是什么命啊！”
徐老大带着人回城，实在想不出怎么处置这些野人，便打算等徐老二回来，跟自家兄弟商议一下。
至于徐老二，杀得兴起，把来援的巨狼骑兵杀的崩溃后，这货居然一千个人骑着马，追着巨狼骑兵往霜灵人的另一座营地杀去。
然后，看到霜灵人出动了整整齐齐的一个个战兵方阵，徐老二果断调转马头。
他只是莽，不是傻！
见识过了霜灵人战兵的那种悍不畏死的凶残后，徐老二还真的挺怕陷入霜灵人的围攻之中。
所以，他果断溜了。
只是，徐老二并不知道，在他调转马头离去的那一刻，前方列阵以待的霜灵人战兵也都是松了口气。
因为霜灵人战兵全都已经知道，他们的敌人中，有一个极为凶残的魔鬼。
这个魔鬼，乃是他们的神在上天的敌人的血脉后人，是他们的死敌。
当然，这一切都是霜灵人的贵族特意传出来的。
接连有霜灵人的贵族被抓，被杀，这已经足以动摇霜灵人贵族在霜灵人阶级体系中的地位。
所以，他们便制造了这样的说法。
而这说法，乃是源自冰雪之神的神谕。
随着这说法的传开，霜灵人战兵对徐老二的恐惧加深，但他们再不会怀疑为什么他们的贵族大人们会接连遭遇惨败。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同样有着神之血脉的敌人。
不过，被传为魔鬼的徐老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神的血脉。
返回平蛮城的他，正跟自己大哥大眼瞪小眼。
“大哥，你是不是傻？”
徐老二瞪眼看着自家大哥，“这些霜灵人，都是吃人的东西，你要什么俘虏啊？”
“不然呢？”
徐老大白了徐老二一眼，“杀俘不祥！”
“这有啥不祥啊？”
徐老二丢给自家大哥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这些畜生，可是吃人的。那是野兽才干的事情！”
“咱们进山打猎，抓了野兽回来，你啥时候认为他们是俘虏了？”
第738章 准备撤军！
“这能一样么？”
徐老大也是无语了。
野人，虽然……好吧，他们比野兽还不如。
但看着这些跟他们长得略有差异，但基本相同的野人，徐老大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大哥，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交给我来处置！”
徐老二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他是见过野人吃人的场景的，见了那样的场景，再要让他放过这些野人，那是不可能的。
“不着急！”
徐老大摆了摆手，“此事，等我再想想！”
像这种明显是会背上恶名的事情，徐老大可不想让自家兄弟一个人来扛。
虽然知道有些屁事不干的文人就喜欢沽名钓誉，但这些混账玩意儿偏偏就是能操纵民心。
言语也可以是杀人的刀。
“大哥，想啥想？”
“难道你还要留着他们吃饭么？”
徐老二是个暴脾气，考虑某些事情的时候，向来都是这样，怎么简单直接怎么来。
至于这些事情的后续影响，那都不是事儿。
若是有人说闲话？
只要没有当着他的面说，那随便说去。
若是当着他的面说，那自然是直接怼回去。
论嘴皮子，他徐老二不如人，这一点他承认。但是抡拳头这种事情，徐老二觉得自己是不差的。
“行吧，那就，来人！”
徐老大当即开口，喊了门外的亲卫进来，“去，传我号令，将所有被抓的野人，处死！”
“记得告诉下面的人，这事儿，爷的主意！”
在亲卫准备退下时，徐老二追加了一句。
“老二，你胡闹啥？”
徐老大瞪眼，喊住亲卫，“此事，是我的决定，与勇武伯没有任何关系。若是外面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只找你！”
“是！”
亲卫听到徐老大的话，连忙恭恭敬敬回了一句。
杀俘，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是谁来做，事后都会有无穷的麻烦。
作为士兵，都明白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下达命令的人，很可能会在某一天面对无穷无尽的口诛笔伐。
亲卫退出去，心里是真的羡慕徐老大和徐老二之间的兄弟情分。不像他，家里也有兄弟几个，但朝廷征兵的时候，他的哥哥也好，弟弟也罢，都没有愿意来的。
最终，就是他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儿子被送上了战场。
随着徐老大的命令传达下去。
所有被俘虏的霜灵人都被处死，包括一批霜灵人的贵族，也是被直接处以死刑。
而在平蛮城外，霜灵人的一处的营地中，所有幸存的霜灵人贵族齐聚于此，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继续打？
他们却是已经不想打了！
霜灵人南下，逼迫了北蛮人难逃，舍弃了祖业。
这是莫大的战果。
但是，霜灵人此番南下，目的是为了祭祀冰雪之神，以大量的人命来平息冰雪之神的愤怒。
如今，他们接连战败，死的人已经很多了。
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可能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霜灵人的贵族都不想死。
他们在霜灵族内，高高在上，要啥有啥。
可若是他们战死在这里，那么，世间的一切享受，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至于冰雪之神的天国，到底是不是存在，他们不知道。但假设这天国真的存在，那么，就算是他们进了天国，也是去做孙子的。
他们的祖宗可都在他们之前去了天国，他们去了，凭什么继续享有现在拥有的一切？
“再打一场，小胜一场！”
“便宣布献祭完成，我们就撤军！”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撤退，但是，就算是要撤退，也得把戏演足了，让下面的人相信他们是真的达成了开战之初的目标。
第二日，霜灵人重新发起了攻城战。
比起之前的几次进攻，此番霜灵人的进攻，竟是摆出了一定要死战到底的姿态。
在经历了昨夜的惨败后，霜灵人的战意竟是没受任何的影响。
依旧是气势如虹！
只是，有了徐老二的加入，又有昨天的大胜一场，平蛮城内的军心士气狂飙，面对霜灵人悍不畏死的冲锋，平蛮城的守军，也是同样疯狂地悍不畏死，甚至是以命换命，愣是将两霜灵人一波波的猛攻给打了下去。
“疯了！”
“这些野人是吃错药了吗？”
徐老大守城至今，还是第一次遭遇霜灵人这般疯狂的进攻。
徐老二则是第一次据城而守，对于霜灵人的疯狂，感触也就没有徐老大这么强烈。
不过，徐老二心里同样是十分震撼。
霜灵人的凶猛，超出了他的理解。
他想不通，这些霜灵人，到底是哪儿来的这种不屈的斗志？
明明昨儿才遭遇了一次空前的惨败，可他们的士气，竟是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的军队，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徐老二想不明白。
“大哥，这些野人，攻城一直这么猛？”
“差不多吧？”
徐老大叹了口气，“之前的时候，可能没有这次这么疯狂，但是，那也都是在玩儿命。”
“咱们若不是有着军械之利，而是全都跟野人正面攻防，平蛮城可能顶多坚持三天就会被攻破！”
霜灵人没有动用大型的工程器械，只动用了攻城梯，可即便是如此，依旧是把徐老大打他们逼得很惨。
如果不是他们的投石器和八牛弩够多，摧毁了霜灵人的攻城器械，结果不堪设想。
“这些人，都不长脑子吗？”
“不知道怕吗？”
徐老二看着城下依旧在源源不断向着城墙攀爬的野人，又一次掀翻了一架攻城梯。
此时此刻，黑骑所有人已经分散了城墙各处，小队为战，有效地遏制了野人的进攻。
不客气的说，若是徐老二没来的时候，霜灵人用这等程度的攻城模式，平蛮城早就已经被拿下了。
可惜啊，霜灵人出手晚了点，而他们此刻要面对的绝对主力乃是徐老二和他带领的黑骑。
面对被他们的贵族称之为魔鬼的男人，霜灵战兵也是心存怯意的。
人的名，树的影。
他们的贵族是神之血脉，高高在上。
而徐老二，虽然他是霜灵人的敌人，但他也是神之血脉啊！
第739章 晏景归来
霜灵人的猛攻终于告一段落。
不像是往常一般，一直到天色擦黑才停止攻城，而是半下午就停止了对平蛮城的进攻。
终于歇下来的徐老二很是不爽。
这种守城的厮杀，并非是他喜欢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面对面的冲杀，你来我往，是骡子是马，面对面干一场。
然而，现在的他，却只能依托平蛮城而战。
霜灵人是真的很能打，很疯。
若他的黑骑能有五千人，徐老二敢在任何时候去冲霜灵人的营地。
可惜，黑骑只有一千两百人。
而如今，黑骑的数量只堪堪一千露头。
先前的一战，加上今日的守城战，黑骑减员将近两百。
从开始打仗，徐老二头一次感觉这么憋屈。
“大哥，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么打很憋屈？”
徐老二看向面带笑意的自己大哥。
徐老大呵呵一笑，道：“憋屈啊，怎么不觉得憋屈？”
“但是，咱们出城去，打不赢啊！”
霜灵人的体型都很健硕，身高七尺的，乃是多数。
徐老二现在是很彪悍的，可单纯的身板上，面对霜灵人，至少从视觉角度来看，徐老二都有些偏弱小。
“娘的，这些野人，到底是吃啥长这么大的？”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徐老大哪儿知道霜灵人到底是个啥情况，语言不通，完全没法交流。
徐老二叹了口气，有心带着黑骑出城找找机会，但瞅瞅西北方那浓墨一般的天空，这心思也就淡了。
瞧着这天气，搞不好又是一场暴风雪。
这鬼天气，真的是不让人好过啊。
虽然徐老大和徐老二都不曾在这寒冬时节来过龙熙府，但听龙熙府的士兵讲，往些年的时候，龙熙府也没有这么冷。
今年的龙熙府，天气是格外的反常。
……
当徐老二和徐老大哥儿俩在城墙上唉声叹气的时候，城外霜灵人的营地已经在准备拔营。
只是，暴风雪来临前的黑暗，让城里的人根本看不清营地内的情况。
随着西北方的黑云越来越近，雪花也就飘了下来。
慢慢的，风大雪急。
霜灵人就在这风雪之中，悄然离开了。
无惧风雪严寒的他们，毫不费力地穿越了暴风雪，远离平蛮城。
暴风雪持续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平蛮城上瞭望的士兵就发出了警训。
所有人都以为霜灵人的攻击又开始了，但很快发现，霜灵人的营地，已经是彻底被暴风雪淹没了，摧毁了。
也就是说，城外围困了他们好些天的霜灵人，没了！
“大哥，我带黑骑去看看情况！”
徐老二第一时间召集了黑骑。
城门开启，吊桥放下。
一千黑骑飞驰而出。
城外的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让黑骑的速度显得有些慢。
若是霜灵人在这个时候突袭而来，即便是强悍如黑骑，也得饮恨当场。
但幸好，霜灵人是真的走了。
霜灵人的营地空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就走了？”
“没道理啊！”
徐老二想不通。
霜灵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撤军了呢？
他们虽然一直没怎么取胜，但一直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啊！
徐老二自然是不会知道，他带着黑骑的那一通乱杀，尤其是接连有霜灵人的贵族被徐老爷子和他生擒活捉，这让霜灵人的贵族感觉到了不安。
霜灵人的战兵并没有被击败，也没有多少的胆怯，因为他们的信仰坚定。
但是，霜灵人的贵族不想回归他们的神的怀抱，他们选择了撤军。
确定了霜灵人离去，平蛮城内，欢声雷动。
“老二，还得麻烦你去去一趟龙城！”
当平蛮城内一片欢喜的时候，徐老大找到了徐老二，“你去问问咱爹，接下来，咱们该做些啥？”
“我总觉得，这霜灵人肯定还会回来的！”
徐老大并不认为霜灵人这一退，这一场大战就落下了帷幕。
徐老二闻言，点点头，道：“大哥，你放心，我这就回去一趟！”
积雪太厚，骑马赶路，还不如滑雪来得快。
徐老二直接将两截枪分开绑在背上，弄了滑雪板，麻溜儿地出发了。
……
此时的龙城。
徐老爷子正一脸开心地跟晏景拼酒！
好吧，比起沈万晟这个一碗倒的，晏景的酒量着实是有些可以，至少跟徐老爷子是半斤八两。
“大哥，我敬你一碗！”
匆匆回转大唐的晏景，原以为还得凭借霜灵人的贵族令牌才能进到龙城，哪曾想，龙城这边的霜灵人居然被击败了。
从昆仑寨一路赶回来，晏景没少听说这霜灵人的强悍。在晏景的想法里，霜灵人可能已经要把龙城攻破了。
但事实却是，霜灵人被打败了！
随着晏景一起过来的昆仑寨的几个人，都是有些懵。他们是知道霜灵人的凶残的，那真的是无人能敌的恐怖之师。
但现在，霜灵人居然在大唐败北了。
大唐，已经是如此之强大了吗？
想到杜云翳毅然决然地让他们停下了复国的安排，几个人就觉得他们的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
不然的话，就凭他们昆仑寨的人马，这是送菜上门呢！
“三弟，说说，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徐老爷子再见这结拜兄弟，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想当初，四人结拜有些儿戏。
但不得不说，他们四人结拜，现在想来，真的是非常不错的。
左丘，如今虽然还是个县令，但是，正是他跟徐老三配合，才保障了大军的粮草供应。
至于老二沈万晟，这会儿估计还在倭人那边肆虐，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有消息回来。
晏景嘿嘿一笑，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先不聊！”
“咱们先说正事儿，说说这霜灵人！”
晏景回来，就是为了霜灵人的事情，自然是得先谈正事。
而关于霜灵人的情况，徐老爷子已经从俘虏的霜灵人贵族那里知道了不少。如今，正好跟晏景他们这边的详细，做一下对比。
而这一对比，徐老爷子就心情不好了。
那些霜灵人的贵族，居然跟他隐瞒了不少的事情。
第740章 疼痛是有极限的
“三弟，走，找这些个骗子去！”
多少有些喝高了的徐老爷子，这会儿可是相当的愤怒。
他以诚待人，即便霜灵人是他们的敌人，他也没有怎么亏待这些人，好吃好喝地供着，甚至都没有对他们用刑。
好吧，这时候的徐老爷子忘了，他没有对霜灵人的贵族用刑，是因为对方有秘法不怕疼。
为了得到情报，徐老爷子可是用死来威胁对方的。
不过，这一刻的徐老爷子，只记得自己被骗了这回事。
“对，找他们！”
“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居然吃人，不配做人！”
“找他们算账！”
晏景也有些高了。
但是呢，两人都还没喝到不省人事倒头就睡的程度，现在的他们，距离趴下，可能就差一碗酒，或者是一口酒。
只是义愤填膺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酒碗。
于是，龙城被俘虏的霜灵人贵族，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折腾。
虽然这些霜灵人的贵族受伤不会疼，但是，完全忘记了这一点的徐老爷子和晏景两人，愣是把这帮霜灵人的贵族痛殴了一顿，直到两人酒意上头，沉沉睡去，这些霜灵人贵族才得到了解脱。
他们的确是转嫁了疼痛的感觉，但前提是专家疼痛的人一直活着。
很不幸的是，因为徐老爷子和晏景喝醉了，下手没轻没重，有几个霜灵人贵族收到的打击太沉重，为他们承担痛苦的奴隶没有能扛过去。
没了替他们承受痛苦的人，这份疼痛自然要他们自己来承担。
……
等徐老爷子和晏景酒醒，就收到了来自牢房的消息。
“他们不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吗？”
收到消息的徐老爷子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又想骗他。
但晏景跟着来了一句，道：“大哥，该不会是帮他们承受痛苦的人疼死了吧？若是那代替他们承受痛苦的人死了，这术法应该也就没用了吧！”
“不会吧？”
徐老爷子眨眨眼，有些懵，“昨儿，咱们打得很厉害吗？”
“呃，记不清楚了！”
晏景有些尴尬。
徐老爷子则是完全没有这种尴尬，不就喝醉酒么？尴尬啥啊？
“走，走，去看看！”
两人当即赶往牢房，刚到老房门口，就听到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那几个死了疼痛承接人的霜灵人贵族，这会儿正疼得死去活来。从小到大，他们就没遭受过这样的痛苦。
因为，他们的出身高贵，生来就有人替他们承受疼痛。
“无耻，你不讲信用！”
看到徐老爷子出现，所有的霜灵人贵族都是齐声声讨。
徐老爷子呵呵一笑，道：“到底是我不守信用，还是你们跟我撒谎，隐瞒了一些东西，这一点，相信你们的冰雪之神都看着呢！”
一句话，所有的霜灵人贵族都沉默了。
徐老爷继续开口，道：“之前，听说你们把疼痛转嫁了出去，我就寻思着，我是拿你们没办法的。”
“但现在，我发现，要收拾你们，也是有办法的。”
“比如像这样！”
徐老爷子说这话，就很是冷酷无情地捏断了一个霜灵人贵族的胳膊。
这霜灵人贵族没有感到疼痛，这意味着，帮他承受痛苦的人还活着。但是，若是徐老爷子继续动手，那么，他真的是不知道自己选定的那个人，能不能撑得住。
如果撑不住，那么，他就将自己来承受所有的痛苦。
而看到了自己同伴的惨状，他直接吓尿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一次，这些霜灵人可是比上一次都要配合。
同样的，这一次，徐老爷子身边有了晏景这个对霜灵人有相当谅解的专业人士，再也不担心霜灵人玩花样。
当徐老爷子跟晏景忙着了解霜灵人的情况时，徐老二滑着雪橇，抵达了龙城外。
此刻的龙城，四道城门已经清理出来。
被霜灵人破坏的城门，也都修补好了。
徐老二归来，直接从城门入城。
“霜灵人撤军了？！”
收到徐老二传回来的消息，徐老爷子没有多开心，反倒是表情更加严肃起来。
“对啊，已经撤了，都不知道为啥！”
徐老二没夸大战果。
他并不觉得之前的那一战，有彻底击溃霜灵人的军心。虽然那一战赢了，但却是惨胜。
如果不是他大哥带着不知道多少的骑兵出城，那一战可真的是难说。
总体而言，他轻敌了。
“三弟，你怎么看？”
徐老爷子望向晏景。
晏景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吧，会不会是因为霜灵人随军的贵族怕了？霜灵人的军队，一般出战，都不会有贵族同行。”
“这一次，是因为他们要献祭，需要贵族来举办仪式，来向他们的冰雪之神献上祭品。”
“有这个可能！”
想到牢房里那些个彻底出卖了霜灵人的霜灵人贵族，徐老爷子觉得眼睛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
可若是真相真的是如此，那么，等到霜灵人的贵族回去，他们回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么，肯定会再起战事。
毕竟，对自己有威胁的势力，还是灭了的好。
徐老爷子如是想着。
晏景也是这般的想法。
“走，去问问那些人，从这里回转他们的国度，再回来，需要多少的时间。”
徐老爷子很清楚，新的战事马上就会到来。那么，在这之前，他们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最好是找到霜灵人出兵的必经之路，然后，在路上找一个能够打埋伏绝妙位置，给霜灵人以迎头痛击。
然而，等到徐老爷子从彻底坦白的霜灵人贵族那里拿到行军路线图，又经过拓跋傲风的辨别，徐老爷子瞬间蔫了。
这霜灵人南下的路途，可以说是一马平川，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处可以让他们设伏的好地方。
“主上，如果您想要半途伏击霜灵人，属下以为，这并不现实！”
拓跋傲风诚挚地望向徐老爷子，“霜灵人行军，素来都是很隐秘的。他们轻易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尤其是在这风雪天。”
这，是霜灵人的种族天赋！
或者说，霜灵人之所以如此推崇冰雪之神，就是因为他们身体的特殊性。
第741章 两道圣旨
不惧风雪严寒的霜灵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风雪中行军，甚至将自己藏在雪堆里。
相比之下，不管是北蛮人，还是唐人，面对寒冷，都是有着极大的不适应。
想要在风雪天伏击霜灵人，太难。
“大哥，风雪天确实不适合我方出战，而霜灵人却不受任何影响。”
晏景从昆仑寨那边，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霜灵人的情况，在这一点上的认知，与拓跋傲风倒是难得的意见一致。
“就算是要伏击霜灵人，也得换个时间，最好是夏天！”
“老三，你错了！”
徐老爷子摇摇头，“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可能在风雪天设伏，想来，霜灵人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这才是我们的机会！”
“至于等到夏天再跟霜灵人开战？老三，你觉得天气转热后，霜灵人还会来吗？”
霜灵人也不是傻子。
明知道他们并不适应炎热的天气，又怎么可能在天气炎热后继续过来？
“对啊！”
晏景抬手挠挠头，“倒是我糊涂了！”
他们都知道炎热能克制霜灵人，霜灵人会不知道吗？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霜灵人又怎么可能选择在样的时节开战？
所以，正常情况下，霜灵人就算是要开战，也只会选择寒冷的冬天。
“传达下去，让所有人一起想办法！”
“群策群力，只要有人能想到在这风雪天气伏击霜灵人的法子，一律赏万金，封爵！”
封爵，以徐老爷子的身份，无疑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但如今的大唐，乱象已生，地方世家望族跟朝廷已经是貌合形离，甚至有些地方，只差没有竖起一面旗帜了。
如果不是劫运道的人间道国这么快败亡，再等些日子，这大唐的江山社稷绝对会变得非常精彩。
但在这里，在龙城，没有人怀疑徐老爷子的话。
封爵！
徐老爷子没这个能力，但他给朝廷上奏后，九成九是能成事的。
关于这一点，没有人怀疑。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从朝廷发来的圣旨到了龙城。
传旨太监带着同行的羽林卫护卫，耀武扬威进了龙城，宣读了由大长公主发出的将徐老爷子夺爵的圣旨。
传旨太监估计是个没脑子，读完圣旨后，很是嚣张地望向徐老爷子，道：“徐怀义，还不接旨？”
“武成侯接旨！”
不待徐老爷子说话，外面又传来了一道让徐老爷子接旨的喊话声。
相比这传旨太监的浩浩荡荡而来，后来的这一道旨意，传旨的人却相当的单薄。
一共五个人，一个传旨的中年男人，另外四名护卫。
“当今圣上有秘旨，请武成侯屏退左右！”
后来之人到了近前，高举明黄色的圣旨，开口，却是让徐老爷子清场。
徐老爷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天使，这位也是来传旨的天使，刚有一道旨意要将老夫夺爵，您这第二道圣旨……”
“武成侯，圣上从未想过将您跟勇武伯夺爵！”
“个中缘由，您看过这一道秘旨，也就明白了！”
听到徐老爷子的话，这中年男人也不管什么要不要屏退左右了，赶忙将手里的圣旨交给徐老爷子。
这第二道圣旨，与其说是圣旨，倒不如说是小皇帝的一封求救信。
“清君侧啊！”
看完了小皇帝的信，徐老爷子的脸色有些诡异。
他的确是恨大长公主，恨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娘，但是，徐老爷子对于朝廷，确切的说，对于这李唐的皇室，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若不是李唐皇室的纵容，劫运道又怎么可能始终没有被剿灭？
若没有皇室的纵容，大长公主又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
当然，在某些人的眼里，小皇帝在这些事情上应该是无辜的。可小皇帝承继了李唐的江山，那么，他就不无辜。
“武成侯，圣上和太后娘娘都说了，只有您才能力挽狂澜。”
“您是太平王的血脉，太平王的血脉，与我大唐皇室，休戚与共！”
“大长公主倒行逆施，迫害忠良，正需要您这样的忠义之士，为国尽忠！”
来人何绰，乃是小皇帝的舅舅，也是何皇后，如今的太后的兄弟。
不过这位呢，在离国公府并不怎么受重视。毕竟，他只是一个庶出的。跟嫡出的何皇后，除了是一个爹生的，平日里，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但在这件事情上，也就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传旨之人。
因为他别的兄弟，都在皇城司的监视之下。
大长公主把持朝政，将小皇帝当成傀儡，又怎么可能不加强对离国公府的监视？毕竟，离国公府可是何皇后的娘家。
“武成侯，在下此番出京，消息不可能隐瞒太久。”
“还请您能尽早出兵，清君侧，以正视听！”
“若是时间拖久了，只怕圣上和太后娘娘会有不测！”
何绰望着徐老爷子，急声开口。
“何大人，抱歉，要让您失望了！”
徐老爷子长叹一声，“本侯如今分身乏术。”
“极北寒冷之地的霜灵人南下，这霜灵人，乃是以人为食的凶残种族。若是本侯带兵离开，霜灵人便可长驱直入，届时，我大唐江山倾覆，只在旦夕！”
带兵去京城清君侧？
想都不要想。
对徐老爷子来讲，小皇帝也好，大长公主也罢，都是他将来的敌人。既然如此，那么，便随便他们狗咬狗好了。
小皇帝没有任何的筹码在手，跟大长公主的战斗，注定是要落败。
但即便是如此，只要老爷子手里握着小皇帝的这一道秘旨，那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老爷子想，都可以举起大旗，进京去清君侧。
说起来，小皇帝的这一道秘旨，真的是帮了他大忙。
而且，从这一刻开始，京城来的旨意，他都可以堂而皇之地不加听从，因为，那可能是乱命。
何绰听到徐老爷子的回答，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武成侯，若是您不赶紧进京清君侧，圣上那里一旦消息走露，您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难的。”
第742章 事有轻重缓急
“何绰！”
“你个乱臣贼子，胆敢妖言惑众！”
“咱家饶你不得！”
在何绰急切地请求徐老爷子带兵进京清君侧的时候，那最初来传旨的传旨太监一下跳了起来，朝着何绰扑去。
不过，没等他靠近和卓，就被徐老二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徐老二的一脚，可不随便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
至少，这传旨太监是扛不住的。
一脚过去，人当场就废了，嘴里喷出两口血，然后就瞪直了腿。
至于护送这传旨太监过来的羽林卫，则是干脆而直接地跪在了地上。打又打不赢，除了投降，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武成侯，勇武伯，匡扶大唐江山社稷，唯有您二位了！”
眼见传旨太监被徐老二一脚干掉，何绰莫名欣喜。这也就意味着，徐老爷子除了跟他们合作，已经不可能再跟大长公主那边有任何的妥协。
可惜，何绰并不知道大长公主为什么忌惮徐老爷子这一家子，如果知道，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
“何大人，抱歉！”
“这江山谁为主，本侯并不在意。但是，霜灵人不能侵入大唐，这是老夫的底线。”
“若是圣上实在是被大长公主逼迫的有性命之危，何大人可以设法，让圣上前来西北之地。”
“届时，本侯定能护得圣上周全！”
出兵是不可能出兵的。
明知道霜灵人很快就会再度杀来，徐老爷子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又被门板夹了，否则，是断然不可能带兵离开的。
即便是他跟李唐皇族没有旧怨，他也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带兵离开。
事有轻重缓急！
在当下，最紧急最重要的，便是霜灵人南下。
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先放一放的。
“武成侯！”
何绰一着急，直接给徐老爷子跪下了。
徐老爷子瞄了眼跪在地上的何绰，没有回应。
何绰眼见徐老爷子如此态度，知道从徐老爷子这里打开突破口已经是不可能。他只能将目光对准晏景。
“晏学士！”
“先帝在世时，视您为股肱之臣！”
“如今，先帝尸骨未寒……”
“何绰，你看我这一百多斤，能干啥，你就直说吧！”
晏景没好气地望向何绰，“先帝在世的时候，的确是待我不薄。只是，我如今只是一介草民，能做什么？”
“再者，相比朝堂上的事情，大唐百姓的安危更为重要。”
“百姓，才是天下根本！”
“这一点，从先帝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在讲。”
论嘴皮子，晏景又岂是何绰这种纨绔二世祖能比得了的？
如果不是离国公府实在没人可以用，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何绰这种纨绔二世祖出面。
“晏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您不管这事儿？”
“何绰啊，你这是瞅准了我不放啊！”
“是不是一旦大长公主做出了弑君之事，你也得将这罪名扣一大半在我的身上啊？”
“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何绰哪儿想到，他把先帝扯出来，都没办法把晏景拉下水，反倒是被晏景一句反问给将军了。
“何大人，你还是回去吧！”
“大长公主派来的人，本侯会帮你扣住。”
“此外，你来传旨的事情，本侯保证，不会从我这里走露任何的消息。”
徐老爷子直接逐客了。
坦白讲，这何绰还算是个人物，至少是为了达成自己的来意，尽了心意。可惜，他们彼此注定是立场不同的。
面对如此态度的徐老爷子，何绰最终只能选择告辞离开。
他的确是不能在龙城多留，必须快马加鞭赶回去。
离国公府的每个人，其实都在皇城司的监视下，他也只是因为生来不被重视，是个庶出的，才会没人当回事。
但若是他长时间不在京城露面，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什么马脚。
虽然他这个庶子不怎么受重视，但只要离国公府还在，他的地位就能保全，至少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肯定了的。
何绰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而在他离开后，徐老爷子还真的是信守了承诺，将随着那死掉的传旨太监一同到来的羽林卫都扣了下来。
小皇帝的势力还是太弱小，一旦暴露了他想要对抗大长公主的心思，那么，怕是几天都撑不下来，要么是暴毙，要么是干脆就被大长公主直接给废掉。
说实话，大长公主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操作，徐老爷子也是不好猜测了。
大权在握，一言九鼎的大长公主，心态肯定是跟以前不一样。
……
徐老爷子等人在发愁如何伏击霜灵人的时候，福宝也在想这个问题。
要伏击霜灵人，首先得拉开跟霜灵人接战的距离，以军械之利压制霜灵人，才是他们取胜的关键。
如她三哥那般使用壕沟阻隔的战术，也就是打个遭遇战。
一旦霜灵人有准备而来，那一丈宽的壕沟，其实根本不顶事。
伏击，要的是突然袭击。
可在这茫茫雪原上，想要埋伏起来，首先得不惧寒冷。
但事实上，在这一点上，恰恰是霜灵人占了优势。
这违背科学常理的能力，让福宝一度怀疑霜灵人所谓的冰雪之神，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不然的话，霜灵人凭什么违背自然规律？
“小姐，您干什么呢啊？”
立春忽然靠近，“我都喊您十几声了！”
“啊？！”
“你喊我了么？”
福宝愕然，她是真的没听到立春的声音。
“小姐，奴婢就是想问问，您晚上吃什么？我好让人准备！”
“没胃口！”
福宝耸了耸肩，她是真的没胃口。
当然，不是为了霜灵人的事情而忧心着急，这是她爹和哥哥们该着急上火的，她只是纯粹地不想吃。
“小姐，您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您再这样，蔡妈妈要给您开药了！”
听到立春的话，福宝直接打了个激灵，瞪向立春，“不准告诉蔡妈妈！”
真是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动不动就用蔡妈妈吓唬自己！
还有蔡妈妈也是，小孩子偶尔不想吃东西，这有毛病吗？完全没毛病！
可事情只要到了蔡妈妈嘴里，那必然是要给她开药的。
虽然不是非常苦的那种，但也是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