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晏景：娘子，义之所在，为夫不敢退
八千骑兵，一窝蜂地出了龙城，奔野人大营而去。
火油罐投掷出去，瞬间点燃了野人大营的一座座营帐。
而在野人的巨狼骑兵集合出动前，徐老爷子已经带着人撤离了。
巨狼骑兵的速度是快，但再怎么快，想要从混乱中完成集合，然后出动，依旧是需要时间。
等野人的巨狼骑兵出动，徐老爷子他们已经跑了一半的路程。
追，倒是有可能追上。
但只怕他们还没有追上，就得面临龙城方向的箭雨攻击。
“侯爷，咱们不会要一直这么跟这帮野人打吧？”
这来来去去的，都是一触即分，除了之前徐老爷子带着五百亲卫跟巨狼骑兵来了一次硬碰硬的正面厮杀，他们就没跟野人正面厮杀过。
“这样不好么？”
“好是好，但问题是，咱们的火油储备，可没办法一直这么用！”
火油，是守城的好东西。
必要的时候，从城头上浇下去，一把火点燃，就能将攻城一方的攻势给遏制住。
“你倒是想得美！”
徐老爷子白了副将一眼，“这样的打法，下一次，怕是就不管用了！”
野人，并不是没有智慧的野蛮人，他们能制造攻城车，能懂得挖地洞进城，甚至知道早早派遣一部分人在大唐的边缘山林生活。这样的野人种族，岂会没有办法遏制他们的这种骚扰战术？
果然，在徐老爷子他们回城没多久，四门之外的野人大营外围都出现了巨狼骑兵在巡逻。
虽然数量不多，但却足够达到预警的效果。
“看到了吧，再想对野人大营发动突袭，就没有可能了！”
徐老爷子指了指外面的巨狼骑兵，一声长叹。
这些野人的水平，是真的不一般。
徐老爷子甚至感觉，用不了多久，这些野人就能找到抵挡火油罐投射攻击的法子。
到时候，他们就要面临野人的攻城了。
“侯爷，咱们真的就只能被动防守？”
副将不是很甘心。
徐老爷子又何尝甘心？
可现在的情况，敌强我弱啊！
野人的战力，远在他们之上，傻子才会用自己的短处去跟对方的长处硬碰硬，那就是鸡蛋碰石头，傻子中的大个儿。
“行了，都早点去歇着吧！”
徐老爷子叹了口气，“接下来，有的是硬仗要打呢！”
副将恭声告退。
很快，城墙上除了必要的防守警戒人马，其他人都散了去。
虽然，野人大概率不会在今夜突袭，但该有的防守安排，还是要有的。
徐老爷子回去襄邑府知府衙门，这里暂时成了徐老爷子的住所。
在徐老爷子回来的时候，福宝已经睡下了。
这些天，福宝都睡得挺早。
白天疯狂练功，晚上累倒着床就睡，福宝其实是想做个梦，做一个有预见性的梦。
可惜，她一直没有做梦，夜里都是一觉到天明。
徐老爷子回来后，先找蔡妈妈问了下福宝今天都忙了些什么，确定自家宝贝闺女没啥问题，徐老爷子这才去烫脚歇息。
在这寒冷的龙城，晚上睡觉前烫个脚，躺倒被窝里，才会很快睡着。
……
远离大唐的锡匠山脉中，昆仑寨。
晏景看着手里的书信，久久没有动弹。
这一封书信，是他大哥晏昧让人拐了几道弯才送到他手上的。
“相公，可是大哥那里有什么变故？”
昆仑寨的寨主，晏景的夫人，杜云翳不知何时走到了晏景的身边，怀里还抱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小娃娃。
这是晏景跟杜云翳的女儿！
有了软软糯糯的小棉袄在身边，晏景其实已经不想离开昆仑寨。但是，他大哥来了信，跟他说了下大唐目前的情况。
永平帝、燕王都死了！
徐府被大长公主灭门了！
北蛮向徐老爷子臣服了，因为在北边过来了更为凶残的野人，吃人的野人，徐老爷子正带人在龙熙府那边跟野人大战。
野人不惧冰雪，战力超强，大唐的形式不容乐观。
晏昧在书信中说，他已经准备到徐家老三那里投军。
并且，晏昧警告他，如果没有再收到他的平安信，便不要归来大唐。
这封信里，晏昧流露出的是浓浓的绝望。
晏景真的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局面，能够让他大哥都产生这种绝望的无力感。
“大唐有变，我，可能需要回去一趟！”
晏景歉疚地望了杜云翳一眼，他二次找来昆仑寨，本是打算就此隐世不出的。
可谁曾想，计划不如变化快。
大唐之外，居然还有连北蛮都无从抵挡的强大存在。
北蛮能跟大唐分庭抗礼这么些年，可见其强大。而今，这所谓的野人居然击败了北蛮，那么，大唐能挡得住吗？
杜云翳从晏景手中接过这一封家书，飞快望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相公，这并非是野人！”
杜云翳看过了书信，一脸凝重地望向晏景，“大哥信中所说的野人，妾身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从虎踞极北之地的霜灵人。”
“霜灵人？娘子知道那里的情况？”
晏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自家娘子这边知道所谓的野人的情报。
“霜灵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信奉冰雪神明，因为得到了冰雪之神的庇佑，他们并不怕寒冷。”
“而且，霜灵人信奉以形补形！”
“在他们的信仰中，吃人能够让他们更加强大。”
“霜灵人的国家，应该比大唐更为广阔，他们的国度，常年笼罩在冰雪严寒之中。”
“娘子是如何知道霜灵人的情况的？”
晏景并不认为一直居住在昆仑寨的杜云翳有机会接触到霜灵人，那么，他知道的霜灵人的情报，肯定有来源。
“这个嘛，就得说说咱们昆仑寨的买卖了！”
“你去找四海，他会带你去找那个更了解霜灵人的人，到时候见了那人，你别把对方当成要怪就行了！”
“为夫是这么不经事的人吗？”
晏景笑笑。
然后，晏景找到荀四海，在荀四海的带领下，很快见到了那个更了解霜灵人的人。
这个人，好吧，姑且算个人吧！
头大，身子十分矮小，如同侏儒一般。
可事实上，这人并非是侏儒，而是他们一族都是长这个样子。
“这些家伙一直生活在山洞里，很少从山洞里出来。这个家伙，自称智者，说他们一族是被诅咒的霜灵族人！”
荀四海站在晏景的身边，“霜灵族的人，一般都长得体型壮硕，可每年，都有一些霜灵族人长歪了，长成了小矮子，而且，可能还脑袋不灵光，跟二傻子一样！”
“然后呢，他们被认为是受到了诅咒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连成为食物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放逐！”
“诅咒？！”
晏景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的。
在他看来，这些就是侏儒！
什么被诅咒的霜灵族人？分明就是长歪了。
这样的人，在大唐也是有很多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人长歪成这样，晏景也不明白，虽然他做过一番调查，可惜，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他们的爹娘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偏偏就是生出了奇形怪状的后代。
“姑爷也不信吧！”
“跟咱一样！”
荀四海上前，踢了一脚那坐在地上不动弹的侏儒一下，“智者，问你个事儿啊，你说你们是被诅咒的霜灵族人。那么，你到底弄明白你是受了啥诅咒没有啊？”
“神弃！”
“我们都是被神抛弃的罪人！”
这大头侏儒听到荀四海的话，当即给出了回答。
“姑爷，你听到了吧？”
“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
先说他们是被诅咒的，如今连神都冒出来了。
“智者，不知道，霜灵族人在什么烟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对外战争？”
“您作为智者，肯定知道的吧！”
晏景上前，望向这大头侏儒。
他首先得弄懂霜灵族人为什么要向南发动战争？毕竟，这么多年，大唐这边，包括前朝在内的几百年间，霜灵族人就没出现在历史的记载中，也就是说，在这数百年的时间里，霜灵族人应该都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
“冰雪之神的旨意！”
侏儒望向晏景，“我神动怒了，需要献祭，无尽的生灵鲜血，才能抚平我神的怒火！”
“我已经看到我神的身影在走来！”
“你们，都要成为我神的祭品！”
大头侏儒忽然发出尖厉的嘶吼。
下一刻，他猛地一头撞在山洞的石壁上，直接撞了个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我就说，这些都是疯子吧！”
荀四海被溅了一身血，一脸的晦气。
晏景则是沉默不语。
与荀四海不同的是，他并不认为这个大头侏儒是在胡言乱语。
对神的信仰，在某些时候，所蕴藏的真实，更加的纯粹。只是，你想要解读这些信仰的真意，你就先得明白，这些人的信仰到底是什么，他们的言语，都代表着什么特别的意思。
晏景不了解大头侏儒的信仰，也不明白所谓的冰雪之神到底代表什么。但只是从大头侏儒的话包含的意思进行分析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的真相应该是，霜灵族人生活的地方，天气变冷了。
在霜灵族人的认知中，这是冰雪之神发怒了。
他们想要平息冰雪之神的愤怒，他们需要祭品。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进攻北蛮，甚至向大唐进攻的原因。
祭品！
生灵为祭品！
简单来说，应该就是杀戮，用人类的性命来取悦冰雪之神。
当然，这祭品，同样包含霜灵族的族人。
为了减少自己族人成为祭品的数量，他们只能去发动战争，去进攻，去杀戮。
这就是晏景从大头侏儒的话里得出的分析。
但问题来了，霜灵族人到底需要多少的祭品？
若是这天气一直变冷，霜灵族的人，岂不是要一直不断的杀戮下去？
“这事儿，真的麻烦了！”
晏景留下荀四海处理大头侏儒的尸体，而他则匆匆去见杜云翳，他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大唐，去见徐老爷子。
霜灵族人的情报太重要了！
“相公，霜灵族人已经进入大唐，那么，若是他们已经包围了您结拜兄长所在的城池，您绝对不可能通过霜灵族人的巨狼骑兵的防御。”
“娘子，也之所在，为夫不敢退！”
晏景深吸一口气，“若是我不幸回不来了，你莫要怪我。这辈子欠了你的，来生，我晏景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会补偿你！”
“相公说什么话呢？”
“你我夫妻一体！”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要阻止你回去大唐，而是准备让人陪你一起回去！”
“不行的，娘子！”
晏景果断拒绝，“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岂能因为我一人的私事，便让山寨的兄弟随我一起置身险境？”
“相公果然大仁大义，小女子佩服！”
听到晏景的话，杜云翳当时就笑出了声，“相公，你误会了！”
“我让人陪你一起回去，你才能安全见到你的结拜兄长。咱们昆仑寨，可是跟霜灵族的贵族有贸易往来的。”
“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只要我昆仑寨的人，带着他们的令牌，便可以在他们的地盘畅通无阻！”
“娘子，你别逗我了！”
晏景苦笑，“战场之上，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相公，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
杜云翳微微一笑，“霜灵族，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在他们的种族内，有些人，生来高贵，他们即便是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做，但依旧是高高在上。因为，他们的身上，流淌着冰雪之神的高贵血脉！”
“这些人，便是霜灵族的贵族！”
“在霜灵族，没有任何人胆敢冒犯一位贵族！”
“同样的，持有贵族令牌的人，也被视为贵族的代言人！”
“在霜灵族的任何场所，都能畅通无阻！”
“至于战场上？”
“霜灵族的贵族，从来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哪怕是统军的将领，也只是贵族的随从而已！”
听了杜云翳说的这一番话，晏景有些傻眼，这个霜灵族，到底是一个怎样奇葩的种族？
第714章 想被吃吗？活烤的那种！
生来高贵？
神的血脉？
晏景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相信这种鬼话？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
好吧，即便是有神，那神的后代，难道不该也是神吗？
晏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鬼话。
“娘子，既然有令牌，为夫自己去便是了！”
“相公，你会讲霜灵人的话吗？”
杜云翳并不想打击晏景，但事实就是，她这位博学多识的相公，也不是万能的。
“好吧，就听娘子的！”
晏景能说啥？他都听不懂霜灵人说啥，就算是拿着令牌，估计也是没啥用。语言不通，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
当晏景带着人从昆仑寨离开，星夜兼程向着大唐回转的时候，龙熙府这边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一如徐老爷子所想，霜灵人这边真的想到了应对火油罐的法子。
他们直接组装完成了攻城车，然后在攻城车上方站满了人，一群手持盾牌的战士，用他们的性命，将火油罐的攻击给拦了下来。
徐老爷子在发现火油罐已经不足以威胁霜灵人后，便让投石器开始发射石头，而如此一来，投石器的攻击距离就缩短了许多。
虽然在这过程中，的确是摧毁了霜灵人不少的攻城车，但终究是有攻城车逼近了龙城，攻城战至此开启。
龙城的城墙下，很快就尸积如山。
霜灵人仿佛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甚至有些怪物一样的，哪怕是身上被火油点燃，依旧在向上攀爬，更有那种凶残的，直接一刀将身上着火的部位切下来。
这第一轮的攻城战，持续了大半天。
龙城内防守用的八牛弩，都报废了许多。
至于箭矢、弩矢的消耗，更是天文数字。
可即便是如此，在这一场攻城战中，守城的徐老爷子他们这边，依旧是死伤三千余人。
更有很多士兵，几乎是被吓破了胆，一度没有了面对霜灵人的勇气。
只是一次攻城，就几乎将龙城打破，这让徐老爷子始料未及。
最终，还是福宝传来的一番话，挽救了越来越低的军心士气。
“想被吃吗？活烤的那种！”
每每有士兵惶恐怯战，便会听到这般的问话。
想被吃吗？活烤的那种！
光是想想那个情景，就让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没人想被吃，更别说是被这一帮野人活烤。
一帮野人，畜生一样的东西，不就是死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正是基于这种心态，龙城的军心士气，一下就不一样了。
哀兵必胜！
若非是福宝让人传出了这样的话，徐老爷子觉得，这龙城，真的是能被这一帮野人一次攻城就拿下了。
不过，哪怕是徐老爷子，也没想到对方攻城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没有什么主攻、佯攻，都是主攻。
而且，没有试探攻击，一旦开始攻城，那便绵绵不绝，就跟浪潮一样，一浪接着一浪，每一波浪潮的威力，几乎都是相同的，偶尔还会变强。
等到霜灵人终于退去，徐老爷子也是差点儿瘫在地上。
这样的防守战，即便是徐老爷子，也是有些吃不消。
若不是城内有足够多的北蛮士兵协助防守，徐老爷子一样觉得这龙城是守不住的。
事实上，当龙城被攻击的时候，平蛮城也在遭遇霜灵人的攻击。
被困城内的徐老爷子和徐老大，都不清楚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只能被动的守城，拼命守城。
相比龙城有福宝那句话来激励军心，平蛮城徐老大这边就惨烈多了。
他只能一波波地将军心溃散的守城人马替换，以更为惨烈的代价，守住了平蛮城。
龙城伤亡三千多，而平蛮城，伤亡过万，更有许多的士兵被吓破了胆。
“娘的，老子这是遇到了一群怎样的废物？”
徐老大气得直跺脚。
然而，军心溃散，如果不能及时扭转军心，等到霜灵人第二次进攻，平蛮城必然会被攻破。
而在此时，城内已经有人传出了弃城而逃的言语。
“去，给老子抓人！”
“有敢说逃跑者，杀！”
“一群废物！”
“有平蛮城护着，你们尚且打成这鸟样，除了平蛮城，你们就等着被野人抓去烤了吃，还是活生生地烧烤！”
徐老大气急，什么话都往外蹦。
但他没想到的是，本是气急的一番话，在传开后，竟是慢慢扭转了城内的军心士气。
跟龙城里的人一样，平蛮城的人，为什么对外面的霜灵人充满恐惧？主要是还是因为霜灵人吃人。
可现在，让这些人想想如果不死战，那么，被吃掉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是他们的亲人。
于是，人人奋勇，只为了不被吃掉。
甚至于，很多人告诉他们身边的人，若是他们战死，不用保留他们的尸体，直接烧掉，烧成灰，能送回老家就送回老家，送不回去，就把他们的骨灰直接扬了。
相比被城外的野人吃掉，变成屎粑粑拉出来，他们宁可自己被烧成灰。
又是一出哀兵必胜！
很多时候，历史的真相就是这么的巧合，充满了相似。
霜灵人并不知道他们让北蛮人崩溃的做法，现在已经取得了相反的效果。
如今的龙城、平蛮城，那是人人存了死战之心。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除非，你想去成为人家的烧烤！
至于逃跑？
还是一个道理，你要是想被野人活烤了，那么，你就跑。
人家可是连巨狼都有的，那奔跑的速度，比战马都不差，甚至偶尔还要快一些，你能跑的掉吗？
“宝啊，爹这回，可真的是得谢谢你！”
龙城，知府衙门里，徐老爷子瘫在椅子上，浑身都要累瘫了，一点儿不想动。
福宝听到亲爹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爹，你说，外面的野人，他们会一直打下去吗？”
“会！”
徐老爷子叹了口气，“不管他们为什么而来，他们肯定会一直打下去，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的后路都会被咱们端了。”
“爹，我咋觉得，这些人好像不怕死呢！”
福宝想不通。
第715章 徐老爷子哭了！
野兽，尚且会知道恐惧。
但是，外面的野人，仿佛是真的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今天的攻城的时候，福宝可是偷偷溜上去瞅了几回，发现这些野人，表现出来的完全视死如归的疯狂。
视死如归啊！
那种无所畏惧的慨然赴死，居然出现在一群以入侵者的身上，这是何等的可笑？
侵入别人的家园，却表现得这般正义凛然，这简直就是颠覆了福宝的认知。
“闺女啊，把好像去掉！”
徐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些野人，是真的不怕死。你爹我一直在第一线厮杀，感觉他们被杀死的那一刻，不像是在赴死，而像是在朝圣，对，就是朝圣！”
“我懂了！”
徐老爷子一下蹦出来，“这些野人，不对劲！”
“死亡，对他们来讲，不是结束，而是另外的一种开始，是一种他们梦寐以求的新生！”
“该死的，这些人的背后，应该是有宗教的影子！”
“我想我知道这些野人是哪儿来的了！”
徐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我在徐府的时候，曾看过徐府的藏书，太平王徐正奇留下的一本笔记里，有过这样的一段记载。”
“极地有野人，族名霜灵，信冰雪之神，其族不惧冰雪严寒，狂野暴虐，嗜杀，食人！”
“炎热，霜灵之敌！”
“如今城外的野人，应该说就是霜灵族的人！”
徐老爷子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在这寒冷的隆冬季节，正是霜灵族人战力最强的季节。
而要对付他们，就得等天气转热。
但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不说，而天气转暖的时间，只怕也是会需要很长的时间。
换言之，他们跟霜灵族人的战斗，没有任何取巧的可能，只能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跟对方真刀真枪的厮杀。
“爹，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真的不怕冷？”
这不科学！
福宝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被颠覆了。
“别问我，我也不懂！”
徐老爷子难得地给自家宝贝闺女飞去一个白眼，“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些人的穿着，这么冷的天，你爹我都要穿着厚厚的棉衣，可人家就那么光着膀子，赤着脚，完全不受寒冷的影响。”
福宝懊恼地垂下头，她是亲眼看到过霜灵人的样子的。
穿成那个样子，行动自如，甚至都不带发抖的。
这样的人，那肯定是真的不怕冷。
一场谈话，除了确定了野人是生活在极北寒冷之地的霜灵族人，信奉冰雪之神，其他的还是一无所知。
神秘未知的敌人，不畏死的斗志，徐老爷子觉得这事儿太坑了。
可他也明白，他不可能抽身而退。
甚至于，徐老爷子还有些庆幸，他早早在去年的黄风口大战中崛起，不然的话，靠着朝廷的人来抵挡这些霜灵族人，这大唐，怕是早就生灵涂炭。
而他们一家子，就算是很强，可如何能跟大势相抗衡？
徐老爷子不由想起了北蛮大祭司，那个自称是他娘又一世，跟他娘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一刻，徐老爷子眼泪滑落。
他后悔了！
他现在已然是百分百确定，那就是他娘！
若没有去岁的北蛮南侵，他如今还只是灵水村的老农，如何能有今日统领千军万马的身份？
然而，他娘没有跟他透露分毫内幕，而他，没有认他娘。
“爹，你怎么哭了？”
福宝正纠结着，忽然看到自家亲爹眼泪横流，立时有些慌了，自己老爹这是想到了啥？
“爹只是想到你祖母了！”
徐老爷子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宝啊，你说，爹还能再见到你祖母吗？”
“应该，能吧！”
福宝哪里知道自家老爹能不能再见到祖母大人，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至少，给老爹一个希望，让老爹不至于太绝望。
“嗯，爹也觉得能！”
徐老爷子瞬间精神抖擞了。
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自然是因为他闺女说的话。
福宝并不知道，自己这纯粹安慰老爹的话，会让徐老爷子这么的振奋。倒也不是徐老爷子对自家闺女如此盲从，而是这闺女的神奇，真的不是语言能形容的。
所以，既然闺女说他能再见到他娘，那就一定能见到。
福宝也就是不知道亲爹的心思，如果知道，绝对会更加的谨言慎行。
因为她二哥已经变成了她忠实的“信徒”，她可不想自家老爹也变成这样，这叫封建迷信，要不得。
……
跟福宝聊过后，日子还得继续。
确切的说，跟霜灵族人的战斗，得一直坚持。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要么霜灵族退去，要么龙城和平蛮城内的人死绝。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是龙城，还是平蛮城，城内的物资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
“侯爷，城内的军械，不多了！”
终于，军需官出现在了徐老爷子的面前，带来了当下对徐老爷子来説，最为不幸的消息。
粮草还算充足，但是用来守城的军械，却消耗的极快。
箭矢、弩矢，包括滚木、石头，都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继续按照这些天的消耗速度，顶多五天，可能还不到五天！”
没有了箭矢、弩矢，跟霜灵人的战斗，将直接转变为白刃战。
而这也就意味着，每天的伤亡人数，将会成倍增加。
“不能这样下去了！”
徐老爷子明白，继续这样防守下去，他们终究是要落败，而且会是惨败。
进攻！
必须进攻！
只是，霜灵族的军力，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能查探清楚。
到目前为止，霜灵族出动只是野人战兵，巨狼骑兵，还有巨熊，都没有出场。
而且，徐老爷子也不知道，霜灵族是不是就再没有别的底牌。
“拓跋傲风！”
“属下在！”
听到徐老爷子的招呼，拓跋傲风果断应声。
在守城的大半个月里，拓跋傲风，还有进入龙城的北蛮族人，已经彻底将他们当成了龙城的一员，大唐的一员。
“明天，野人攻城的时候，我需要你带着你的族人守住了！”
“我，准备带队突袭野人大营！”
第716章 徐老三：本解元很能打的！
“主上，还是让属下带队突袭野人大营吧！”
“这龙城，缺了谁都可以，但您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拓跋傲风，如今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龙城的一员，考虑问题，也是从龙城的角度出发，而不再单纯拘泥于北蛮一族。
“说点儿好听的！”
徐老爷子瞪了拓跋傲风一眼，“你就不能希望老子一点儿好吗？”
“你带人去突袭野人？”
“你就不担心去送菜么？”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守住了龙城，等老子回来就是了！”
突袭野人大营，以攻对攻，这是徐老爷子不得不为的下策。但现在出动出击，总好过弹尽粮绝再出手要好很多，至少，现在的他们，还是能把握主动权。
……
龙城的战事不利，襄邑府，毫关后的壕沟防御工事这边，也出现了乱子。
大长公主派了人来，背叛燕王的冷刺，率领扩编到了八千人的旋风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壕沟防御工事的背后，在片刻时间里拿下了这一座防御工事。
旋风骑，从京城一路赶来龙熙府，真的是迅捷如风，徐老三收到消息的时候，旋风骑已经杀到了跟前。
“奉大长公主懿旨，襄邑府暂时由本将接管，军民臣等，一切听从本将安排，如有抗令者，可先斩后奏！”
冷刺骑在马上，傲然地看着被旋风骑围住的徐老三等人。
不得不说，大长公主真的是很有一套。
她一出手，便是直击要害。
徐老三，虽然只是坐镇襄邑府一地，但这里，却是徐老爷子和徐老大，以及齐平府大军的总后勤补给之地。
拿下了襄邑府，就等于是断了徐老爷子他们的粮草补给。
纵然徐老爷子和徐老二很能打，可没有粮草供应，再怎么厉害的士兵，你要打仗，也得吃饱了肚子吧。
“徐解元，还请交出襄邑府的知府大印！”
冷刺骑在马上，冷冷地望着徐老三。
徐老三从人群中走出，抬头望向坐在马上趾高气扬的冷刺，嘴角微微一扬，“冷刺统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一介武将，居然想要插手地方政务，你可知道，这在我大唐，代表什么？”
“本将不管这代表什么，这是大长公主的旨意！”
“放肆！”
徐老三听到冷刺的话，直接就是一声喝斥，“牝鸡司晨，本就已经是颠倒了伦理纲常，一介女流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面南而坐？”
“冷刺，你要做大唐的乱臣贼子么？”
“还有你们，都要做大唐的乱臣贼子么？”
徐老三正气凌然地一阵呵斥。
然而，迎来的却是冷刺以及部分旋风骑的嘲讽。
他们连皇帝都杀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从他们是弑君杀王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是跟着大长公主，要么，他们都功成名就，要么，他们都得死。
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彻底被绑在了大长公主的战船上，不可能下船。
所以，徐老三的道理说的再响亮，也是跟他们无关的。
他们，都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人。
“徐解元，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口舌了！”
“看在武成侯和勇武伯的面子上，我不想对你下手，只是，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莫要逼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在世人的眼里，他冷刺就是一个背叛者。
既然是背叛者，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徐老三叹了口气，他是真没想到，旋风骑的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曾经的旋风骑，是大唐的无双铁骑。
但现在的旋风骑，已经失去了曾经威名远扬的根本。
“冷刺，你可知道，我们大唐将要面对的是比北蛮凶悍残忍无数倍的野人，我们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这个，就无需徐解元操心了！”
“本将既然带了人来，那么，便不会让野人进入我大唐地界。”
“希望冷刺统领能说到做到，莫要再次堕了旋风骑的威名。”
徐老三冷冷地瞥了眼冷刺。
坦白讲，他并不认为旋风骑真的能挡住野人。
但现在这情况，徐老三也没有办法。
旋风骑突袭而至，这背后的一击，让他始料未及。
“徐解元，还请慎言！”
“本将虽然看在武成侯和勇武伯的面子上不跟你为难，但是，你也莫要不知所谓。”
“本将这枪下，不介意再多几条人命！”
闻听冷刺这番言语，徐老三却是冷哼一声，道：“冷刺，就凭你？不是本解元瞧不上你！”
“若是本解元枪在手，定叫你知道，本解元也是很能打的！”
徐老三傲然地望向冷刺，眼里尽是鄙夷。
本来，被冷刺带人抄了后路，徐老三就心里窝火，如今听到冷刺这种视他如无物的言语，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
冷刺见状，也是忽然笑了。
“来人，给徐解元一把枪！”
冷刺此番前来，目的是夺下襄邑府，断了徐老爷子和徐老二等人的后路。表面上，他得敬着徐老三，毕竟，徐老爷子和徐老二他们都是威名在外，对大唐有功的。
可若是徐老三自己找死，那么，徐老三出了什么问题，可就不能怪他冷刺。
徐老三在冷刺开口后，双眼微微一眯，瞬间明白了冷刺的用意。
这人，居然也在想着算计他！
呵呵，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看起来，世人对他徐老三的误解有些深啊！
正巧，今儿个，自己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他徐老三，是真的很能打！
当然，他的确是比不过自己俩哥哥，但这有什么呢？他可是学文的，打不赢两个哥哥，这没啥稀奇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徐老三就是个不能打的。
莫说一个冷刺，在来俩冷刺，徐老三也有把握在十招内解决了对方。
很快，有人送了一杆枪到徐老三的面前。
“徐解元，您可千万要拿稳了啊！”
送枪的人，乃是旋风骑的一名副统领，手中的铁枪重达五十六斤，在这旋风骑之中，也是数得着的重枪。
第717章 装逼如风徐老三
五十六斤，对很多人来讲，拿起来并不难，但是要长时间的挥动，可真的就不容易了。
但是，这枪对于徐老三来讲，还真的是差了点意思。
他，徐老三用的是八八六十四的镔铁枪。
当然，比不得他爹和两个兄长，尤其是徐老二，如今用的是一百几十斤的大枪，具体一百几，徐老三不知道，主要是没问，怕被打击。因为，他这二哥的力气一直在长，手里的枪都换了几次了。
这也就是他们家现在不差钱，换了一般的人家，光是兵器都买不起。
穷文富武，真特么的不是瞎吹。
当然，现在这世道，即便是学文，也是很费钱。
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要钱？
至于束脩，相比笔墨纸砚的花费，倒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花费。
徐老三接过这所谓的重枪，可以做了一个差点儿没能拿稳的小动作，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对于那些一直盯着他的人来讲，这可是藏不住的。
“一群蠢货！”
察觉到随着冷刺而来的旋风骑的这一帮人的眼神，徐老三则是心里冷笑。
冷刺想要借机算计他，他又何尝不是打算借机收拾一下冷刺，甚至于直接将旋风骑拿下。
虽然这事儿有些冒险，但有些时候，你不能啥事儿都这么保险。
事实上，随着身份地位的渐渐转变，徐老三也在慢慢发生着改变。
曾经，他一个人走夜路，都觉得有些心里瘆得慌。
但现在，便是临阵厮杀，对他来讲，也都不算个事儿了。
“这枪，还成，也就一般般！”
枪在手，徐老三刻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淡定地开口。
而这一切，落在冷刺等人的眼里，越发显得徐老三是在强装镇定。
他们是纯粹的武人，虽然也会耍心眼儿，但遇到徐老三这种专业耍心眼儿的人，明显是差了几个档次。
不客气的说，徐老三想要玩死这些人，真的是有太多的法子。
“徐解元，能骑马么？”
“还是说，需要本将下马步战？”
“不管是骑战，还是步战，本将也不欺负你，由你选，免得输了，您徐解元又有新的借口！”
冷刺很是有些得意。
他的战力，在旋风骑中都是数得着的。
而现在，冷刺或许能算得上是旋风骑中的战力第一。
至于比他厉害的，都死了！
现在的旋风骑，虽然依旧是有着赫赫威名，但真实的情况，绝对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那种。
“马，本解元自然是有的！”
徐老三继续装。
然后，有人送来了徐老三的坐骑。
就是那一匹外形很高大上，内里其实很挫的伪照玉夜狮子。
这样的一匹马，根本瞒不过跟战马多有接触的冷刺等人。
而看到这一批伪照玉夜狮子，冷刺等人更坚定了徐老三是个样子货的真相。毕竟，真正的强者，必然有着相匹配的宝马。
就如冷刺，他现在的坐骑，虽然是一匹杂色马，但却是实打实的千里马。
可惜，这些人并不知道，徐老三对自己的定义是文人。
文人骑白马，有问题吗？
没问题！
非但没问题，反倒是就该如此。
仿佛不如此，不能显现文人的那股出尘之气质。
说得直白点儿，徐老三就是个装逼如风，常伴己身的货。
可偏偏此时此刻，他的只管卖相的配置，成了他伪装的最佳掩护。
“徐解元，要不，本将给你换一匹马吧？你这马，它不行啊！”
冷刺现在是丝毫不掩饰对徐老三的嘲讽。
徐老三哼了一声，道：“冷刺，休要多言，本解元的坐骑，乃是传说中的照玉夜狮子，亏你还是军中骁将，连这等宝马名驹都不认得，简直就是浪得虚名，看枪！”
徐老三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催马上前，毫无章法地递出了手中的重枪。
冷刺瞧着徐老三的动作，真的是想笑，就这样的枪法，他都不需要动用兵器，一只手就能把徐老三给生擒活捉了。
然而，就在冷刺大咧咧地出手，想要捉住徐老三手里的铁枪时，这铁枪刚才还慢吞吞的出击动作，竟在瞬间加速，洞穿了他的咽喉。
毒蛇吐信！
经典的长枪刺杀招式。
但凡是练枪的，基本都学过这样的招式。
当然，招式之间，也是存在一些小差异的，这就是各家枪法中的独门小技巧。
但是，能一招毒蛇吐信直接干掉对手的，这绝对是用枪的高手。
冷刺，死了！
死的超级憋屈，一身的本事，连一招都没有使出。
他的尸体从马上坠落，软软地倒在地上。
“徐老三，你敢！”
旋风骑的四位副将，看到冷刺被杀，全都傻眼，继而愤怒，齐齐望向徐老三，其中两人更是直接向着徐老三动了手。
这一刻，他们只想杀了徐老三，也不再顾忌徐老三背后的徐老爷子和徐老二。
然而，徐老三却是冷笑一声，枪出如龙，在刹那之间，再杀两人。
四大副将，其中一人将手里的枪借给了徐老三，没有出手，而另一个没有出手的，则是没反应过来。
“臣服，或者，死！”
徐老三长枪在手，目光傲然地望向剩下的两名副统领。
至于旋风骑的普通士卒，徐老三没有过多关注。
事实上，任何一支军队，除非有着超然的信仰忠诚，不然的话，只要主将被斩杀，这一支军队的军心士气就已经散了大半。
“杀了他！”
“都给我上，杀了他！”
剩下的两名副统领猛然拨转马头，在嘶吼声中，试图逃离这里。
然而，背对徐老三，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伪照玉夜狮子的确不是宝马名驹，但除非是像徐老二的汗血宝马那样的猛货，一把的战马，哪怕是千里马，在起步阶段又能快到哪儿去？
等到徐老三骑着伪照玉夜狮子发动，剩下的两名副统领，也被徐老三戳死了。
旋风骑，瞬间群龙无首。
徐老三则是缓缓催动自己的白马，在旋风骑的阵列前缓缓而行。
“你们，是想被野人吃掉，还是，干掉野人？”
“给我一个回答！”
“若是有人想要离开，本解元，不勉强你们！”
第718章 男人一生，忠孝为先
旋风骑，是燕王所打造。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其中被人掺杂了棋子，但是旋风骑最初成名的时候，也的的确确是很强。
但慢慢的，随着最初的旋风骑一代代退下去，后来的旋风骑虽然不敢说是一代不如一代。但确实是比不上第一代旋风骑的那种决绝和无畏。
而如今这一代的旋风骑，能在冷刺的带领下，选择了背叛燕王，旋风骑连最初的那种忠诚信念也已经失去了。
当背叛出现在军队，那么，这一支军队，再无不败的可能。
徐老三击杀冷刺，利索地将旋风骑的四位副统领除掉，旋风骑虽然骑在马上，武器在手，却已经没有了目标。
这个时候，徐老三只需要振臂一挥，便可以轻松地掌控旋风骑。
但对于曾经背叛过的旋风骑，徐老三信不过。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背叛，哪怕他们只是在服从命令。
可事实却是，旋风骑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也都清楚，他们应该效忠的人是燕王。
但冷刺等人，却领着他们，背弃了燕王。
他们能背弃燕王，也就能背弃他徐老三，所以，这事儿不能赌。
十赌九输！
“旋风骑，燕王带着你们的前辈，用命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到你们，一塌糊涂！”
“从你们选择背叛燕王的那一刻，你们，已经不配再扛起旋风骑的大旗！”
“我若是你们，但凡还要一点脸，也不敢再以旋风骑自居。”
“旋风骑的忠诚，无畏，向死而生，你们还具备哪一点？”
徐老三的话语，犀利而不留情面。
正如他一直标榜的，他是个文人，所以，动嘴皮子，才是他的拿手本领。舞刀弄枪，都是业余的。
文臣中最能打的，武将中最能说的。
这可不是吹的！
“男儿一生，忠孝为先！”
“你们已经不忠了，本解元便给你们一个回家尽孝的机会！”
“你们，都走吧！”
别人眼里的香饽饽，他徐老三瞧不上。
旋风骑？
在燕王死后，也该成为绝响了。
八千旋风骑，除却最初燕王在时定下的三千，后来的都是冷刺不断增加的。或许，冷刺也明白，现在的旋风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旋风骑。
质量不行，数量来凑。
在徐老三干脆直接地表明驱逐这些旋风后，在场的旋风骑先是沉默，借着，一个接一个从马上跳下，默默地走到一边，列队。
没有人离开！
而且，这种无声的行为，慢慢波及到了整个旋风骑八千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本解元说的不对吗？”
“冤枉你们了？”
“你，出列，回答我的问题！”
徐老三抬手指向队列中一个人，正是第一个下马，第一个在旁边站得笔直的士兵。
“徐三爷，您说的对！”
“我们的确是不配扛起旋风骑的大旗！”
“我们，背弃了旋风骑一直坚守的东西。”
“但是，我们并非是怕死！”
“您说的没错，男儿一生，忠孝为先。”
“我等，愿意战死沙场，以赎罪过！”
“背叛了的我们，已经没有脸面回去见家中父老！”
背叛燕王的他们，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将背负着背叛之名。午夜梦回，他们睡不着，只能在悔恨中煎熬。
活着的他们，已然是行尸走肉。
“想赎罪？”
徐老三呵呵一笑，“凭什么？”
“你们想赎罪，你们就能赎罪。”
“谁让你们觉得，这世上的事情，可以随便你们选择？”
“我等……”
这名士兵沉默了，无言以对。
徐老三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对于背叛者，他是真的不想理会的。
片刻后，这名士兵跪了下去。
大唐军制，甲胄在身，见帝不跪。
但现在，这名一身甲胄的旋风骑士兵跪在了地上。
不过，所有人都明白，此人跪的不是徐老三，而是天地，而是被他们抛弃了的旋风骑的信仰，是被他们背叛的同袍和燕王。
有人跪下，便会有人跟着。
一个接一个！
越来越多的旋风骑跪下。
到最后，还站着的旋风骑已经没有一人，哪怕是冷刺在背叛燕王后才补充进来的旋风骑，也都跪了下来。
“大侄子，要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
而在这里，有资格喊徐老三一声大侄子的人可不多。
但这一个，徐老三还真的只能老实听着。
前镇军侯晏昧！
晏景嫡亲的大哥！
而晏景，恰恰是徐老爷子的结拜兄弟。
那么，晏昧喊徐老三一声大侄子，还真的是相当的合情合理。
“叔，您这是……”
徐老三望向晏昧，对于晏昧的求情，着实是有些为难。
“他们，交给我来打整。若是再有不忠不义之举，我定然给大侄子你一个交代！”
晏昧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徐老三还能说啥？
八千称得上精锐的士兵，至此被晏昧收下，成为对战霜灵人的预备力量。
当天夜里，徐老三悄悄跑去了晏昧的营帐，他得问问晏昧到底是怎么想的。
“叔，那些家伙，您确定可信？”
“要是大长公主在其中还安插了棋子，关键时刻，很可能给咱们致命一击啊！”
“放心，不存在的！”
晏昧微微一笑，“若是大长公主暗中还有安排人，你觉得在你杀了冷刺等人后，可能这么轻松地镇住八千人吗？”
“说起来，你也太莽撞了！”
“难道你就不担心旋风骑忽然闹起来？届时，这里的防御，可就全毁了！”
“叔，我有别的选择吗？”
徐老三哭着脸，“大长公主这一手，分明就是想要釜底抽薪，断了我爹他们的粮草供给。”
“我只能赌一把，即便是赌输了，无非就是一场乱战！”
“再说了，就算是小侄输了，这不是还有叔您吗？”
“少给我戴高帽子！”
晏昧直接瞪了徐老三一眼。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是给咱们提了一个醒。在抵挡外敌的同时，还得防备来自背后的敌人啊！”
“这一次，大长公主棋差一着，但下一次，咱们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叔您教育的是，小侄记下了！”
手指痛，这两天码字太多，亲们，容作者君休息下啊，稍后再继续！
第719章 可怕的是，你们输了，还肯承认！
别的东西，自己可能会缺，但是运气？徐老三真的不是自吹，他背后可是有人罩着的！
曾经，徐老三一直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所以运气贼好，哪怕是被劫运道的贼人算计，要转运给他人的时候，他都能逢凶化吉。
但后来，徐老三慢慢就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啥天命之子，反倒是他家小妹，才是天命的闺女。
他的好运气，纯粹是自家小妹庇佑。
想他以前，名声在外，结果去府城考试，三年不中。不是才学的问题，而是种种犯冲。
但是自打他家小妹出生，先得案首，后中解元，都是一次搞定。
若不是跟朝廷起了罅隙，徐老三觉得自己要是进京会试，会员绝对没跑，甚至于殿试拿下状元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运气这东西？
他绝对是不缺的。
当然，这得是自己的底牌，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暴露出去。
就说这一次，明明是被冷刺这个小人抄了后路，明眼人一看，这就是再无翻身机会了。
可结果呢？
冷刺自己作死，居然跟他比试。
比试也就罢了，这人居然还蠢得轻视他。
他，徐老三就算是没有自家老爹和两个兄长能打，不够名声响亮，但自己作为老徐家的种，能打这是基操啊！
所以，冷刺死了，他的四大副将，也都死了。
这个事情告诉我们，轻敌是要不得的，那是会死死人的。
……
收拾了冷刺，拿下了旋风骑，徐老三没有就此彻底当甩手掌柜，而是让人巩固后防线。
一次被人抄了后路，这是大意。
二次被人抄了后路，就是作死了！
八千旋风骑被晏昧掌握，并没有驻扎在壕沟防线之后，晏昧决定带着这八千人去龙熙府跟野人战一场，让这八千人见见血。
当然，这一去，八千人能回来多少，晏昧自己也不确定。
临出发前，晏昧特别将跟野人交战的可能结果告知了下面的士兵，去或者不去，选择权给他们。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这八千人还会挑三拣四一番。
但是，被徐老三一番怒怼后，他们明白，现在的他们，必须拿出实打实的战绩，才能证明自己，才能洗清他们身上背负的耻辱。
“那就，出发！”
晏昧也想见见这有可能颠覆大唐江山社稷的野人一族到底是何等的凶残。
八千人，缓缓通过吊桥，越过壕沟，向着毫关前进。
毫关，在之前被野人突袭摧毁后，就一直没有被修复，而是荒废了下来。
晏昧等人并不知道毫关陷落的具体过程，当看到被摧毁的关城，所有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丝的凝重。
毕竟，毫关并不是什么随便构建的小关城。
毫关，虽然不敢说是天险，但说它易守难攻，也是事实。
“出了毫关，就是龙熙府地界，那里，除了龙城、平蛮城，再无我大唐镇军。”
“诸军，打起精神吧！”
晏昧深吸一口气，向前挥手。
“是龙还是虫？”
“做人还是做鬼？”
“就在这一次！”
晏昧曾经是镇军侯，统领皇城司，是永平帝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可惜，永平帝自毁长城，晏昧被夺爵，然后便就此隐遁在襄邑府。
本来呢，晏景是让晏昧一家子去找徐老爷子的。但是晏昧又不是非得求人才能在襄邑府立足，自然没有去找徐老爷子。
若非此番野人之乱，晏昧也不会出现在徐老三的面前。
……
龙熙府的景象，与襄邑府真的是截然不同。
襄邑府虽然也冷，但比起龙熙府，这种寒冷，差了太多。
旋风骑中的骨干三千人，都曾常年居于龙熙府，对这里的寒冷也是有些适应了。
但此番归来，便是这三千人都感觉到了一些难以抵挡的寒冷。
天儿，是真的冷了很多。
“报——”
“发现野人！”
进入龙熙府没多久，也就半天不到的时间，晏昧散出去的斥候小队就带回了消息。
在前方的雪地里，出现了野人的小股队伍。
晏昧收到如此消息，立刻带领八千人杀了过去。
被他们发现些野人小队，是一个纯粹的步战野人小队，人数不过百余，似乎是肩负着搜索任务。
晏昧带人杀来，八千骑兵呼啸而来，大地都在震动。
若是一般的步兵，瞧见这么多的骑兵，怕是早就慌了神，要么转身逃跑，要么发疯地迎着他们的骑兵队伍冲上来。
但这些野人面对冲锋而来的晏昧等人，竟是丝毫不乱，短短片刻的愣神后，这百多号野人，竟是冲着晏昧他们冲了过来。
苍茫雪原上，一拨人数较少的野人步兵，跟晏昧统帅的八千旋风骑，来了一次毫无畏惧的迎面相撞。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得更快。
野人的小队步兵，很快被全歼。
但战后清点伤亡，晏昧愣住了！
旋风骑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他们以绝对的优势对战这一百多的野人战士，结果居然是他们折损了两百七十八号人。
不是伤亡两百七十八，而是战死二两百七十八！
至于受伤的人，那就是另外一个数字了。
第720章 归去来
“老子瞧不起你们！”
晏昧是真的气得不行！
现在的他，忽然有些明白徐老三为什么对现在这旋风骑的评价那么低了。
旋风骑，真的是不行了啊！
旋风骑的诸多校尉，被晏昧一番毫不留情面地叱责，全都垂下了头。
他们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一战，轻敌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只是，野人真的很强。
哪怕是断胳膊断腿，肚子被豁开一个洞，肠子流出来，只要还没死，野人攻击就一直在继续。
而他们，号称大唐最精锐的旋风骑，却被野人的疯狂给吓破了胆。
不单单是下面的士兵，即便是他们这些人，也有人起了怯战之心。
不客气的说，如果野人的数量再多点儿，随便来个三五百，那么，这一战，终将是以他们的惨败告终。
“抬起头来！”
晏昧看着垂下头的旋风骑校尉们，忍不住又是一声怒吼。
“怕了吗？”
“怕了，就给老子灰溜溜地滚回去，回去种田，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去！”
“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你们，比他们，差了啥？”
“不就是拼命吗？”
“从你们来到战场的那一刻，你们就该知道！”
“就该明白！”
“战场上，怕死的人，死的更快！”
“不想死，那就杀死你的敌人！”
“现在，本将也给你们一个选择，是去做缩头乌龟，还是像个男人一样，去证明你们自己！”
“现在，滚开，把这个选择，丢给你们手底下的兵！”
“一群怂货，没卵子的东西！”
“滚——”
晏昧出离愤怒，没有给这些人留哪怕是一点点的颜面。
八千旋风骑，遭遇一百多的野人，直接减员千人。
一比十的战损，晏昧很想说，你们就不是兵，你们是一群猪。
但他，到底是没有说。
不过经过这一仗，晏昧也明白了野人的可怕。这些家伙，真的是野兽。不贵，野兽也不如他们。
野兽若是遇到数十倍于它们的敌人，鲜少会有死战不逃的。
可这些野人，非但没有逃跑的意识，反倒是从一开始就拿出了死战到底的视死如归的豪迈。
如此这般的敌人，若不能阻隔在大唐疆域之外，一旦他们进入大唐之地，所过之处，绝对是人间炼狱。
晏昧没有去管那些校尉如何跟下面的人说话，他没管。
他只是带着自己的亲卫，将此战战死的晏家亲卫的尸体收拢妥当。
野人，以人为食，哪怕是同族，同样是他们的食物。
所以，尸体是不能留下的。
哪怕是埋到地下，也可能被挖出来。
而这里，没有柴火可以将尸体火化，只能将尸体送回去。
事实上，虽然晏昧问了那些校尉问题，但他并没有打算带着他们继续在龙熙府境内游荡。
野人的凶悍，已经让旋风骑亲身体验过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练兵，操练！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晏昧在这一点上，跟徐老二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这一次，旋风骑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之前在壕沟战场那边，八千旋风骑在被徐老三怒怼后，选择了用战功来洗刷身上的耻辱。
但在跟野人交手后，意识到了继续跟野人开战可能会死后，剩下的旋风骑，有大半失去了再上战场的勇气。
至于旋风骑的校尉们，则是全数留了下来。
他们都是旋风骑的老人，从进入旋风骑的那一刻，就以此为荣。但后来，旋风骑在冷刺的率领下，背弃了燕王，他们成了背叛者。
尽管他们只是在服从朝廷的命令，可他们心里清楚，他们就是背叛者。
他们渴望洗刷身上的耻辱，想要摘掉背负的背叛者的标签。
“回去吧！”
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拨人，晏昧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让所有人上马，回转襄邑府。
来时，气势如虹。
归时，垂头丧气。
军心，士气，在这一战后，空前低落。
晏昧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是默然不语，没有想要改变什么。
甚至于，对于现在的士气低落，晏昧内心还有些欣喜。
至少，这些人还有良知。
只是在队伍中，也有人面带窃喜，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解甲归田的人，对他们而言，只要回转襄邑府，虽然丢人，但至少能活下来，能保住性命。
七千人，带着尸体回转。
从他们离开襄邑府，到他们回转，仅仅是三天时间，但这三天，却让这些人经历了一回从天堂到地狱。
“叔，你们这是……？”
当徐老三看到晏昧归来，看到那些垂头丧气的士兵，就知道，晏昧这一趟出去，肯定是受了打击。
他不在乎旋风骑变成啥样，但是晏昧若是出了啥问题，他心里会不安的。
“遇到了一百多野人，打赢了，但也输了！”
“你也看到了，八千人，只有七千多回来。”
第721章 徐老三：自己还是太嫩了！
“叔，做啥布置啊？”
徐老三不是没想过这样搞，但还真的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建城墙吧，时间够不够且不说，这大冬天的修城墙，那可是古代暴君才能干的出来的。
而徐老三就算是下令，又能找来几个人干活儿？
虽然老徐家如今在襄邑府的名声不差，但名声这东西吧，就是个消耗品。哪怕是打着对付吃人的野人的名义，这一份辛苦，也能将老徐家的这点名声给败了。
“我看过了，野人都没穿鞋。”
“所以，只要在壕沟这边撒些铁蒺藜就好了！”
“……？！”
徐老三瞬间傻眼。
对于晏昧的这个小布置，他是真的服了。
这一刻，徐老三有心地产生了一种感觉：自己还是太嫩了！
瞧瞧，这就是真正老奸巨猾的人，跟人家一比，自己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再挖坑，或者是修个城墙，弄个拒马什么的，这些手段，明显是差了火候啊。
铁蒺藜，针对步兵，效果显著。
哪怕是穿着鞋的步兵，鞋底也是挡不住铁蒺藜的穿刺，更何况，野人，基本都是赤着脚的。
当然，最最凶残的是，野人从壕沟的对面飞越过来，身体重重地落在壕沟对面，不管是双脚着地，还是别的什么部位先落地，只要跟铁蒺藜发生了接触，结果都必然是惨不忍睹。
太阴了！
太狠了！
想到野人被铁蒺藜刺伤的情景，徐老三就不寒而栗。
“叔，高，您真的是太高了！！”
徐老三发自内心地佩服，不服不行，这么简单又有效的法子，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但，真的管用。
“行了，你不在心里骂你叔我阴险毒辣就好！”
“呃……”
徐老三瞬间傻眼，自己肚子里的这点小嘀咕，居然也被猜到了。
“叔，那不能！”
否认，必须否认！
徐老三赶忙开口。
晏昧哼笑一声，道：“行了，赶紧去安排吧！”
“哦，对了，旋风骑大概只能剩下三千不到的人数，其他的那些人，他们要回家，你就给点盘缠，让他们回家吧！”
“没问题！”
盘缠这东西，还真不是啥事儿。
徐老三跟晏昧告辞，匆匆回去安排。
……
当天，旋风骑就被解散了。
晏昧没有多说，只是将旋风骑的旗帜给收了起来，然后带着所有愿意留下的人到了临时校场。
“练！”
晏昧简简单单地留下了一个命令，便带着亲卫离开。
旋风骑的训练之法，一直没断过，但是为什么曾经的旋风骑能以三千之数大胜北蛮，而现在的旋风骑，八千对一百，都差点儿没有打赢。
晏昧懒得去分析，也没有必要去分析。
他只知道，知耻而后勇，哀兵必胜。
现在的他，就是在刻意营造这样的氛围。
愿意留下来的旋风骑，无疑都是有想法的。不管是为了洗雪身上的耻辱，还是为了建功立业，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他们想要达成自己的目标，便必须变得足够强大。
“练！”
旋风骑的校尉们在晏昧离开后，果断接管了军队。
“叔，您这就不管了啊？”
徐老三看着晏昧从校场离开，有些搞不懂晏昧的操作。
晏昧呵呵一笑，道：“练兵，燕王的那一套已经很不错了。我虽然也懂些练兵之法，但到底是多年没有经过战阵，可不敢自以为是！”
“叔，您觉得燕王的练兵之法可行？”
“怎么？瞧不上燕王的练兵之法？”
晏昧微微一笑，瞥了徐老三一眼。
徐老三耸耸肩，道：“叔，不怕您笑话啊，我还真的有些瞧不上燕王的练兵之法。”
“说说，咋就瞧不上人家燕王的练兵之法了？”
晏昧呵呵笑着。
徐老三瞅了眼正在雪地里操练的旋风骑，道：“忠诚！”
“在我看来，一支军队，如果连最基本的忠诚都没有，那么，这算什么军队？”
“就这？”
“对，就这！”
徐老三直接点头。
在他的眼里，旋风骑，或许曾经的第一批人真的是忠诚，奋勇，不畏生死。但想来，那不是燕王练出来的，而是被逼出来的。
北蛮入寇，生死之间，没得选。
燕王，只是恰到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龙熙府。
晏昧沉默了。
徐老三的话，给了他新的认识。
以前的时候，晏昧也是觉得燕王厉害。
可现在，从徐老三看问题的角度来看，他才恍然发现，这燕王，似乎真的是差了些东西。
如果，燕王是真的够强，麾下旋风骑忠诚，那么，他怎么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出人意料？
旋风骑在旁，却背叛了他。
西北镇军跟随，同样背叛了他。
徐老三没提这茬儿的时候，晏昧也没多想，可是徐老三提了这个，晏昧就开始想了。
古往今来，但凡是成名的武将，身后都有一群誓死相随的士兵。
燕王，赫赫威名，号称大唐护国战神，可到头来呢？
西北镇军背叛她，还有情可原，可旋风骑啊，都说是燕王一手打造的无敌之师，居然也在冷刺的带领下背叛了他。
这就真的是很搞笑了！
“叔，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徐老三望向沉默的晏昧，虚心求问。
晏昧笑了笑，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那么，你可想过如何培养一支军队的忠诚？”
“想过！”
徐老三舔了舔嘴唇，苦涩一笑，“可惜，没想出来。感觉，这事儿，完全没有头绪。”
“说说！”
晏昧也来了兴趣。
“叔，我这么说吧，我带的这些人，可能背叛我！”
“但是，我敢说，我二哥和我爹带的人，绝对不可能背叛他们。”
“但他们干了啥呢？”
“好像也没干啥啊！”
徐老三会想过自家老爹和二哥带兵，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黄风口那一战，五千襄邑府同去的镇军，明对数十倍于他们的北蛮骑兵，愣是悍不畏死地冲锋。
那一战，徐老三没有亲临，但他能想象。
还有，他二哥带的五千人，在见识了野人的凶残后，没有一人想要做逃兵。
这在徐老三看来，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722章 扫荡
他学过跟他爹和她二哥怎么带兵，但问题是，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学，下面的人对他，都跟对他爹和他二哥不大一样。
至于他大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徐老三没见过，并不知道，所以不好说。
忠诚这玩意儿，让他有种看着很近，却很难抓住的感觉。
他想找个人问问，但这一时半刻间却又找不到。
一直到晏昧到来，徐老三觉得可以找人询问一二了，只是差一个说聊这个话题的突破口。
而今，机会就摆在面前，他自然要问个清楚。
“叔，你说，这到底是为啥？”
徐老三是诚心诚意地发问。
可惜，晏昧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答案，因为他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确切的说，晏昧也在为这个问题困扰。
“这个，叔也不知道答案。”
晏昧一脸苦涩地望向徐老三，“忠诚这东西，就跟人心一样，太难揣摩了。”
“至于你爹和你二哥，或许，他们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吧！”
“不过呢，在我看来，忠诚，应该是始于信任！”
“你爹，还有你二哥，应该是得到了下面士兵的信任。”
晏昧这番话说出来，徐老三就纠结了，确切的说，心里有些委屈。
他对下面的人不好吗？
“至于你嘛，什么都跟你爹和你二哥学，可是，你学到了他们的几分精粹？”
“有句话叫作，画虎不成反类犬！”
“大侄子，你要学的还多啊！”
晏昧抬手在徐老三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就算是把这事儿给告一段落了。
徐老三半晌没言语，一直等晏昧走远，才若有所思地回转自己的营帐。
事实上，徐老三并没有太大的失落。
因为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很清楚的，他是文官，不是武将，偶尔客串一下领兵打仗，还能要求什么？
或许，自己这便宜老叔说的没错，下面的人之所以对他谈不上忠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们并不信任他。
因为，他们也明白，他是个从文的。
……
徐老三这边想通了，而在另一边，遥远的冰河府，雪霁关外。
赵秉钧已经将赵家黑骑完全交到了徐老二的手上，都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徐老二就收获了黑骑的认可。
徐老二带着黑骑，在白山黑水之间纵横，将一处处的北地野人部落摧毁。
所有的北地野人，不管是老弱妇孺，还是青壮男人，没有任何的活口。
不是徐老二嗜杀，而是在他们这些人到了北地野人的地盘才知道，这些北地野人跟他们的本族，霜灵人一样，都是食人的。
大人也好，小孩儿也罢，全都吃过人。
徐老二在发现这个事实后，便果断下了绝杀令。
他不管这些北地野人究竟吃的是唐人，还是山林中的野人，又或者是外族人。但凡是吃人者，都得死。
一路横扫，但凡是在赵家记载中的北地野人部族，尽数被灭。而在这过程中，他们还发现了北地野人隐藏的几个部族，同样被覆灭。
“这些个畜生，还真的能藏！”
徐老二很不爽。
最近的他，就在这深山老林里打转儿，连马都不能骑，只能靠两条腿赶路，即便是徐老二这样的，也都有些厌烦了。
黑骑众人倒是没啥感觉，他们曾经在这白山黑水间走过一遭，那一次，逼着一次还要辛苦。
上一次来这里，他们是随着赵秉钧来的，目的是收服这些野人，只要遇到了野人，都是要先打一场的。
而现在，北地野人的主力都被坑杀在雪霁关，现在来这里，只是收尾。
“伯爷，按照地图，北地野人最大的一处部落，就在后面的大雪谷，只要灭了这大雪谷的北地野人，咱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大雪谷？”
徐老二重复了一遍，继而笑了笑，“那就抓点儿紧，咱们早点儿解决了这些个畜生，然后去龙熙府，把这些个畜生的同族都给干掉！”
“对了，先拍兄弟去大雪谷周围侦查一下，小心行动，注意别打草惊蛇，免得让畜生们逃了！”
“伯爷放心，咱们懂的！”
一段时间的磨合，黑骑士兵已经明白徐老二是怎样的性子。
平时呢，大大咧咧，但是打起仗来，又是相当的谨慎小心，哪怕是面对一个很小的野人部族，他也是决不轻敌。
如此作风，自然是深得黑骑喜欢。
他们都是战场上厮杀的人，深刻明白一时的疏忽大意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战场上，战阵上，随便一个大意，都可能是致命的。
而命，只有一条。
你大意了，死了，那么，后悔？你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黑骑的斥候很快派出去，直奔大雪谷。
大雪谷，作为北地野人最大的部落，人口最多，部落的山谷入口，还铸造了简单的木头寨门。
虽然简单，但是，哪怕是简单的木头寨墙，想要攻克，依旧是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但此时，大雪谷的木头寨门并不是关起的。
而在大雪谷的入口处，有着一群穿着跟北地野人明显不同的野人战士守着。
当斥候将消息报告给徐老二知晓，徐老二简单询问了下那些野人战士的装束，便明白，这是龙熙府的野人到了这里。
“不妙啊！”
徐老二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些野人，是出现在龙熙府的野人！”
“他们，跟北地野人不同。”
“北地野人的战力，大概只有他们的一半，或者还不如！”
黑骑虽然强劲，但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真正的野人，是疯狂嗜血的野人，是他们从未面对过的。
“伯爷，您这是觉得咱们兄弟打不赢这些畜生？”
有黑骑的士兵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徐老二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强，但是，你们从来没面对过这样的对手。”
“只要不死，哪怕是断胳膊断腿，肠子流出来，依旧战斗不止！”
“还有，我们并不知道，这大雪谷中有多少这样的野人战士！”
“我总不能用你们的命去试探！”
“所以，待会儿打起来，你们只要跟在我的身后，先适应一下野人的疯狂再说！”
第723章 唐人，不缺血勇！
“伯爷，您这是瞧不起谁呢？”
黑骑众人听到徐老二的话，全都有些来了火气。
尽管他们明白徐老二是一番好心，但是，黑骑能把北地野人压得没脾气，又怎么会惧怕这些野人？
再凶残的野人，也是会死。
既然会死，那就没任何可怕的。
徐老二瞧见眼前这群情激奋的架势，当即开口，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跟之前一样，一起出手吧！”
没人知道，徐老二在转头的刹那，嘴角都是翘起的。
黑骑很强，是徐老二见过的大唐境内最强的一支军队。若是黑骑遇上这些食人的野人，只要没有被野人的悍不畏死影响到，那么，这一战，没有任何的悬念。
所以，徐老二干脆耍了个心眼儿。
明知道黑骑不曾给野人交手过，便刻意抬高留下这些野人的强大，免得黑骑一时不察，吃了野人的暗亏。
毕竟，黑骑的每一个人，都是百人敌、千人敌，损失一个，都徐老二来讲，都是莫大的损失。
“杀——”
因为山林并不适合骑马，黑骑全部补战。
他们紧随在徐老二的身后，以迅猛之势，向着大雪谷入口的寨门冲去。
看到唐人军兵杀来，大雪谷内的野人根本就没有将徐老二他们放在眼里，提着木矛就冲了出来。
哪怕是大雪谷中钢铁制造的兵器，这些野人也是没有使用，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让他们没有使用这些兵器的资格。
一如晏景对霜灵族的认知，这一族，真的是很奇葩。
别的种族都是在努力提升本族战士的武器装备，但他们不，他们的战士，划分有严格的等级。
最低级的野人战兵，只能使用木矛。
累积军功，得到了贵族的认可，方才有资格使用钢铁制造的兵器。不然的话，他们就是僭越，是对贵族的不敬，是对神明的亵渎。
奇葩的种族规矩，居然没有让他们一族被灭绝，反倒是越来越强，着实是让人很难想明白。
双方对冲，野人战士赤着双脚，速度无双。
然而，迅猛的野人战士，很悲剧地遇上了更加勇猛的徐老二。
徐老二直接将手里的长枪当棍子使用，一棍子横扫，就把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野人战士的脑袋给打爆了。
这两人脑袋爆掉，身体还在往前冲锋。
不过，惯性消失后，两具尸体也就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两具尸体仆倒在地的瞬间，徐老二和他身后的黑骑已经跟野人撞在了一起。
凶残的野人，悍不畏死。
然而，遇到了跟他们一样凶悍，而且战技更为出众，武器装备更为先进的黑骑，这本该是势均力敌的一场交锋，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虽然野人战士无所畏惧地往前冲锋着，可惜完全是无用功。
只是片刻时间，黑骑就击杀了所有的野人战士，冲进了大雪谷内的野人部落之中。
大雪谷内，北地野人的留守战士看到了黑骑众人，全都慌了神。
黑骑的强大，他们见识过一次。
大雪谷，曾经不是他们部落的驻地，一直到黑骑出现，直接将他们诸多部落中最强的一支彻底覆灭，他们这一部落才取而代之，并且占据了大雪谷这一风水宝地。
“杀——”
哪怕是大雪谷中的北地野人跪在地上臣服，徐老二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下达了绝杀的指令。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北地野人，是食人野人的一支，因为在大唐边缘活动，他们隐藏了食人的恶行，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暴露在人前。
既然是食人族，那么，灭族是必然的。
覆灭了这最后的极地野人部落，徐老二带着黑骑走出了这白山黑水之地，找到他们的战马，只是稍事休整，跟赵秉钧道别后，便匆匆踏上了回转龙熙府的路程。
离开这么久，徐老二迫切地想要知道龙熙府那边的战况如何。
他走的时候，野人正在对龙城形成包围之势。
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野人对龙城的攻击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龙城的城墙是很高，但问题是，一味地防守，始终是落了下风的。
可要出城进攻，没有无敌的强者领军，很难取得确实有效的攻击战果。
他爹自然是可以的。
但问题是，他爹得坐镇龙城，不能轻易出城。
……
徐老二在为龙城担心，觉得徐老爷子不可能出城主导对野人的进攻，可事实上，徐老爷子还偏偏就准备这么干了！
野人大营的外围，一直都有巨狼骑兵巡逻，想要偷袭野人大营，完全是不可能的。
但徐老爷子明白，他们必须对野人大营发动攻击，以攻对攻。
而他选定的进攻时间，便是野人攻城的时候。
不过，徐老爷子并不是要直接进攻野人大营，而是准备绕个圈子，耍个花枪。
野人，曾经分兵去打平蛮城。
如今，徐老爷子就准备带人往平蛮城的方向进发，给对方一种自己要去救援平蛮城的错觉。
不管野人派兵追击，徐老爷子就会在途中玩一下徐老二曾经玩过的小把戏，把野人的追击部队给引走，而他的大部队，将会绕道西门，进攻野人的西门外营寨。
“侯爷，其实，末将也可以单独领兵的！”
“你能扛住野人的巨熊？”
徐老爷子随口一个问题丢过去，副将就哑火了。
野人的巨熊，那种大家伙，是一般的人能扛得住的吗？
“行了，别废话了，告诉兄弟们，一人双马，随时准备出城！”
一直被野人打，徐老爷子觉得有些憋屈。
这一次，正好让这些野人明白，当他发火的时候，管你什么来路，都是弟弟。
他会让野人明白，唐人，不缺血勇！
“得令！”
副将立刻去传达徐老爷子的命令。
很快，准备随着徐老爷子出城的一万精骑就准备妥当，一人双马，携带的有连弩，有长枪，还有小号火油罐。
这一战，将关系到龙城的未来。
一万精骑，全都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
但即便是如此，所有人都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死绝，但徐老爷子必须活着回来。
第724章 意外之喜
徐老爷子，可是抵御野人的关键核心。
若是没有徐老爷子在这里运筹帷幄，以野人的凶残，这龙城或许早就已经被野人给攻破了。
一旦龙城被攻破，城内的人，谁都别想活。
而龙城若是被攻破，平蛮城又能坚持多久？
待野人打破平蛮城，整个龙熙府就都成了野人的地盘，不管这些野人是直接南下，还是在龙熙府落地生根，等待大唐的，都将是无穷无尽的战争。
一旦野人突破了襄邑府、祁峰府的关防，必然肆虐天下，而他们的家人亲朋，都将没有退路，只能成为野人的腹中餐。
若事情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他们可真的就是死不瞑目了。
当太阳高升，野人的营地内，又一次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依旧是全面主攻，没有哪里能得一刻的空闲。
这也就是龙城内聚集了足够多的北蛮战士，不然的话，面对野人这种全面进攻，龙城根本挡不了这么久。
“拓跋傲风，龙城，给老子守住了！”
“不然的话，等老子回来，一定剐了你！”
在野人大军即将逼近龙城的城墙时，北城门洞开，徐老爷子带着一万精骑，皆是一人双马，风驰电掣而出。
一万骑兵出城，没有对攻城的野人多做理会，只是射了一波的连弩，给进攻的野人战兵制造了一点的麻烦，便扬长而去，奔赴平蛮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徐老爷子这边带人出城，野人北门营寨这边的统军大将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就派出了巨狼骑兵策应攻城的野人战兵。
然而，徐老爷子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攻城的野人战兵，而是直接脱离了战场，向着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平蛮城，就在龙城的西北。
野人大军统领果然跟徐老爷子猜想的一样，认为他是去支援平蛮城。然后，他甚至都没有派出兵马增援平蛮城那边的野人。
因为，在他看来，这么点人马过去增援，根本就是屁用没有。
与其派人增援，倒不如加快进攻的速度，唯有尽早攻破这座城，完成对神明的献祭，才是他最该做的事情。
徐老爷子带人和快远离了龙城，消失在野人的视线中。
在确定野人并没有派人来追击后，徐老爷子当即带着人掉头，绕向西方，准备突袭野人西门外的大营。
本来，这个时候，兵分两路，同时突袭两处野人的营寨最为合适。但徐老爷子是真的无人可用。
如果不能突破野人大营的防守，那么，这一场突袭，注定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要突破野人大营，便需要一个绝对的猛将。
如今的龙城，有资格称为绝对猛将的，除了徐老爷子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所以，他只能突袭一处营寨，而且，最好是能一举击破、覆灭这一座野人营寨。
而且必须迅速，在野人大军前来救援之前，大军回转龙城。
这就很需要速度了！
“侯爷，这就冲锋吗？”
副将望向徐老爷子，沉声发问，“请容末将打前锋！”
“不需要！”
徐老爷子摆摆手，“告诉兄弟们，换马！”
“休息半个时辰！”
“然后，准备火马阵！”
火马阵，火牛阵的衍化，或者说弱化版。
但是在当下这个条件下，一万匹战马形成的冲击阵型，任你野人战兵何等的凶残，也得好好感受战马的践踏是一种什么体验。
……
短暂的休息后，所有的精气神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然后，徐老爷子下达了出发的指令。
针对野人营寨的第一次正面进攻，开始！
一万战马，尾巴被点燃，疯狂向前冲。
在野人营寨外围巡逻的巨狼骑兵虽然发现了异常，但根本就无力改变什么。
狼嗥，能惊吓马匹。
但前提是，这些马匹还是正常的。
可现在这情况却是，战马背后的尾巴都被点燃了，在火焰的灼烧痛苦下，战马哪里会被几声狼叫给吓到？
只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马群冲到了巨狼骑兵的跟前，践踏而过，管你是巨狼，还是野人，统统被撞倒，践踏。
然后，马群冲进了野人大营。
背后燃烧的火焰，点燃了营帐。
许多的野人在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妇女。
当然，更有一些穿着异常奢华的野人，若不是在野人营地出现，任谁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一群人，居然跟这些野人是同一族。
可事实上，他们的确是野人，而且还是野人中地位最为崇高的贵族。
杜云翳曾说，霜灵族的贵族，是不会出现在战场上，这话本身没错，但此番的战争，不单单是单纯的战争，更是一次宏大的献祭。
主持这般大规模的献祭，霜灵族的贵族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他们，可是神明血脉。
“杀——”
在万马踏破野人的营寨后，徐老爷子则带着一万精骑，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野人的确是不怕死，但是他们也是会慌乱的。
尤其是他们守护的贵族受到了惊吓的情况下，他们也担心被问责。因为被贵族问责处置后，他们就是罪人。
纵然战死，他们的灵魂也将在无法回归神明的怀抱。
对于霜灵人来讲，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徐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意外创造了一个空前的战机，他只知道眼下的野人，很慌乱，而且这里似乎有着野人中一些身份高贵之人。
“那些人，抓活的！”
“其他的，一律杀无赦！”
“老人，小孩，都不要手软！”
跟徐老二面对北地野人的态度一般，在徐老爷子看来，凡是吃人的东西，管你是不是大人，是不是老弱，都是该死的。
野兽，尚且还有可能被驯服，但是这吃人的人，只有死。
一万精骑，迅捷如风。
在片刻间完成了对龙城西门外野人营地的冲击，并且将营地内的几个贵族，都给生擒活捉。
“回城，回城！”
徐老爷子打头，领着所有人，浩浩荡荡冲向龙城的西门。
而正在攻城的野人也发现了后方营寨内的火焰，看到了那一头头从营寨内冲出的战马。
第725章 徐老爷子：最喜欢硬骨头的人！
意识到营地遇袭，野人们不再攻城，转身往回跑，试图回救营地。
然而，急切赶回去的他们，面对呼啸而来的徐老爷子的一万大军，尤其是看到他们族内的贵族大人们被生擒活捉，全都慌了神。
“冲，冲，冲！”
徐老爷子可不管野人们心里咋想，他只知道，这是战机！
慌了神的野人，一时半刻间，根本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拦截阵型，等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必须更拼命的时候，徐老爷子一行人已经穿过了野人大军的阻拦，向着龙城的西城门狂奔。
“开城门！”
“放吊桥！”
“随我列阵！”
拓跋傲风在西城门楼上看到徐老爷子带人杀回，立刻传达一道道的命令下去。
城门开启，吊桥落下。
拓跋傲风第一时间带着两千北蛮骑兵冲出了城门，就在城外列阵，接应徐老爷子他们回城。
野人回过神，开始狂追。
但人的两条腿，想要在短时间内追上四蹄狂奔的战马，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是这些野人很强。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开，但野人们没有放弃，发疯一般地追赶者。
徐老爷子一马当先，带着一万精骑，冲进了龙城。
拓跋傲风则带着人用弩箭压阵，遏制了野人的巨狼骑兵的追赶，且战且退，最终安然无恙退过了吊桥。
等到了过了吊桥，吊桥立刻被迅速拉起。
巨狼骑兵追到护城河边，却根本无法越过这两丈宽的护城河，而绕道之前野人攻城填了的护城河区域，已经是来不及。
再加上，城头的箭雨落下。
野人的巨狼骑兵只能退去。
一场突袭，在徐老爷子的率领下，摧毁了野人大军的整个西城门营寨，杀伤杀死野人不计其数，所有的营帐、物资都被付之一炬。
熊熊大火一直燃烧着，冲天的烟柱子，久久不散。
这一战，再次振奋了城内的军心士气。
虽然这一战折损了一万战马，但只要人活着，战马总会有的。
大获全胜的一战，城内欢声雷动。
相比城内的欢腾，城外的野人却是陷入了死寂。
徐老爷子他们意外生擒回来的霜灵族贵族，对野人的打击是空前的。
若是神的血脉死在了这里，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罪人。
“谈判吧！”
另外三处营寨的霜灵族贵族聚在一起，短暂的商议后，选择了暂时妥协。
谁去？
虽然定下了谈判的基调，可问题是，谁去谈判？
这一去，是什么结果，没有谁可以预料。
一群贵族大人们，都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他们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自己的话就是神的旨意。
可此去谈判，他们想要赎回被抓走的族人，必然要妥协。
做为冰雪之神在世间的血脉后人，他们的行为，是在玷污神的圣洁荣耀。
可若是任由神的血脉之人被唐人处死，同样会引发神怒。
神怒之下，纵然是他们，也不敢保证能得到神的宽恕。
当霜灵族的贵族们开始了争辩，为派什么人去谈判而争执不下的时候，徐老爷子已经带着拓跋傲风见到了被他们活捉回来的这些霜灵族贵族。
这些人，穿着唐人才会穿的华丽丝绸服装，只是样式跟唐人完全不同，而且，他们不是黑发黑眸，要么是金发，要么是银发，无一例外，都是长得十分俊美。他们的额头画着特别的印记，一个个细皮嫩肉，瞧着一点儿不像是野人。
福宝跟在徐老爷子的身边，瞧见这些人，感觉十分的怪异。
如果这些人的耳朵再长一点儿，尖一点儿，福宝都要以为自己这是见到了精灵族呢！
在大唐的沿海之地，有番人，有毛夷人，模样呢，跟他们有些累死，当具体的长相上，差距可就真的是太大了。
“我们是冰雪之神的血脉后人，放了我们，冰雪之神会给你们庇佑！”
当徐老爷子还在想怎么才能跟这些野人沟通的时候，对方竟已经先一步开口。
而且，说的是一口纯真的大唐官话。
他这一开口，可是把在场的众人都给吓了一跳。
这帮人，果然不同凡响啊。
“霜灵族？”
徐老爷子想到自己看到的太平王的记录，便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们？”
说话的霜灵族被徐老爷子道明来历，当即一脸惊喜地望过去，“你既然知道我族，就该明白，我说的是真的！”
“真你个头啊！”
徐老爷子直接一眼瞪过去。
他只知道这帮子野人是霜灵族，不惧冰雪严寒，信奉冰雪之神，惧怕炎热。
至于别的？
鬼特么的知道啊！
至于这人说的，冰雪之神的庇佑？
他这辈子，也就信一下老天爷。这什么冰雪之神，跟道门那些歪门邪道，应该是同样的货色，有什么好信的？
“我问你，你们不在极北好好待着，到我们这里来干啥？”
徐老爷子目光冰冷地望着对方，“你可以不说，也可以撒谎，但是你，我听说，你们霜灵族比较害怕炎热。”
“你说，若是我把你丢在挂火上烤一烤，会怎样呢？”
在火上烤？
这特么的不就是吃人活烤的意思么？
听到徐老爷子的这一番话，同来的拓跋傲风等人都是面色古怪，显然是都想起了曾经提升了城内军心士气的那句话。
“我是冰雪之神的血脉，你敢对我不敬，神会惩罚你的！”
面对徐老爷子的威胁，这位霜灵族的贵族，倒是难得地硬气，浑然不惧徐老爷子的威胁。
“哎哟喂，还是个硬骨头啊！”
徐老爷子嘿嘿一笑，“你知道么，老子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的人。”
“而硬骨头人，遇到老子，要么呢，跟老子做朋友，要么呢，被老子被骨头都给折了。”
“你，觉得，你会是哪种人？”
说着话，徐老爷子已经伸手握住这人的手臂骨。
然后，咔嚓一声响！
这位霜灵族的贵族，很不幸地成了后者。
没有惨嚎！
这一位霜灵族的贵族，还真的是很硬气。
只是，徐老爷子瞧着对方的表情，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这人，好像并不怕疼。
第726章 简单的事情
“有点儿意思！”
徐老爷子瞄着这人，表情带着十分的玩味。
任何人，再怎么硬气的汉子，这骨头折了，都不可能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现在，眼前的霜灵族，就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徐老爷子折断的并不是他的骨头。
这世上若真的有这样的硬汉，徐老爷子绝对是纳头就拜。
但很可惜，这世上并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霜灵族，号称神之血脉的他们，必然有着某种跟劫运道类似的术法，正是这种术法，让这霜灵族，可以无视断臂之痛。
再想想霜灵族奇葩的传承规矩，徐老爷子觉得，自己大概懂了霜灵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很好奇，若是我扭断了你的脖子，你这转移疼痛的术法，是不是一样能让你面不改色？”
“要不，我们试一试？”
徐老爷子如此一说，刚才还傲气十足的霜灵族贵族顿时面色大变。
霜灵族的确是有秘法，可以让他们转移疼痛。
但是，想要替死，那是不存在的。
而即便是这转移疼痛的秘法，也是有条件限制的。
比如其中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承受他痛苦的，必须是他的血脉后人。
是以，霜灵族的贵族，都会有很多的女人，有很多的后人，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觉醒神之血脉。
而在霜灵族，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觉醒了神之血脉，就一个要求，那就是颜值。
神明，必然是俊美无双。
继承了他血脉的人，必然也是俊美非凡。
而那些长得不好看的，就成了承载贵族们疼痛的牺牲品。可即便是如此，他们在霜灵族的生活也是那些普通人只能仰望的。
毕竟，贵族们很少会受到伤害。
这些牺牲品，鲜少会有发挥作用的机会。
“你赢了！”
听到徐老爷子的死亡威胁，这位霜灵族的贵族果断认怂了。
在死亡面前，哪怕是神明，都要妥协，更何况他们这些只有留着神明血脉的普通人。
在徐老爷子的认知中，这些霜灵族的贵族应该知道，他们所谓的神之血脉都是假的。
可真相却是，霜灵族的贵族，对于他们是神之血脉的事情，也是深信不疑的。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哪怕是说谎的人，也都是坚信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或许最初的霜灵贵族是知道他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但是，谎言一代代传下来，这弥天大谎，也就成了真相。
不信？
那你就是渎神！
渎神的人，在霜灵族，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吃掉。
在这样严苛的规矩下，贵族身居冰雪之神血脉的事情，也就成了谁也无法动摇的真相。
任何想要揭开这个真相的人，都得死！
而且，是是死在神的意志下。
世上本无神，有人想要神存在，神也就出现了。
当徐老爷子成功地吓住了这个霜灵族贵族，其他的霜灵族贵族纷纷冲着他吼出声来。
虽然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但想来无非就是喝斥这人不要胡言乱语之类的。
“宝啊，下面的事情，不适合你看，乖，回去了！”
徐老爷子扫了眼叫嚣的这些人，转头望向福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福宝听到自家老爹的话，如何还不明白，老爹要干啥，所以，乖乖闪人。
她之前跟着来，就是想看看这些与众不同的霜灵人，如今见到了，也就没什么好奇的了。
没了福宝在场，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怕吓到小朋友的事情。
徐老爷子直接让人将那个喊得最响亮的霜灵人给当场砍了，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他们在霜灵族的所有特权，在他这里，什么都不是。
“从现在开始，我没让你们开口，谁敢废话一句，这人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你们是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记住，你们的命，在我的手里握着！”
这一刻的徐老爷子，很凶残。
至少在这些霜灵族贵族的眼里，徐老爷子就是个恶魔。
“拓跋傲风，你来审问他们，我要知道所有关于霜灵族的事情，将这些人分开审问，如果问出来的讯息不一样，撒谎的，就都砍了，省得浪费粮食！”
“主上请放心！”
拓跋傲风对于徐老爷子给他安排的这个差事，甭提多欢喜。
因为霜灵族，他们北蛮舍弃了世代生活的祖地，甚至连他们世世代代信仰着的大祭司，都不得不离开了他们。
这仇，比海深，比天高。
徐老爷子之所以将这差事交给拓跋傲风，也是因为霜灵族跟北蛮的世仇。他相信拓跋傲风一定能将霜灵族的所有情报都给榨出来。
“既然你们都不怕疼，那么，咱们也之间的交流也就简单多了。”
拓跋傲风微笑看向这些人，“等会儿我会问你们一些问题，愿意回答的，可以活，拒绝回答，或者是撒谎的，得死！”
多简单的事情啊！
这是拓跋傲风长这么大，遇到的最简答的事情。
徐老爷子没有再管拓跋傲风怎么审问这些霜灵族的贵族，他从这府衙大牢出来，便让副将又聚集起了一万精骑。
“侯爷，您不会又想再来一出吧？”
副将愕然地望着徐老爷子。
徐老爷子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您觉得现在再来上一次突袭，能成不？”
“末将不知！”
副将一脸迷茫，“只是，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突袭，会不会有些草率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时间刚刚好！”
如果是对战别的敌人，在刚突袭了对方的一处营寨后，这个时候再出兵，无疑是不妥的。
可霜灵族，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忙着商议解救他们的人，不会太注意营地的防护。
而且，他们应该也想不到他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动第二次的偷袭。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一次，就不能跟之前一样踹营了，这次，还是跟之前一样，去放一把火好了。
炎热，是霜灵族的的克星，那么，放火应该也算吧！
不过，在出兵之前，得先确定一件事情。
第727章 困城
徐老爷子将留守城墙上的校尉给召到了近前，询问了一下在他回城后，城外霜灵族大军的动向。
霜灵族在龙城西门外的营地被彻底摧毁，霜灵族大军的主事者肯定要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只要确定了这些人目前在南、东、北哪一处营地聚集，选择他们不在的随便一处营地发动突袭，都能达成预期战果。
而经过一番询问，徐老爷子便知道，霜灵族的主事者已经齐聚南门外的那一处营地。
也就是说，此刻随便是突袭北门和东门外的随便一处营地都可以。
但谨慎起见，突袭北门营地是最安全的。
既然如此，那就出兵吧！
又一场突袭，闪电般的袭击！
徐老爷子带着人马，一路疾驰，火烧了霜灵人的北城门营地，至于给对方造成了多少的人员伤亡，时间紧迫，根本就来不及评估。
总之，这一战的战果虽然不如对霜灵人西门外营地的突袭，但对霜灵人造成的打击，也是不差多少。
“这是耻辱！”
当北城门外营地被徐老爷子带人火攻焚烧的消息传到一众霜灵族贵族的耳中，这些霜灵族的贵族立刻集体爆炸。
“不能妥协，攻城！”
“不分昼夜的进攻！”
“屠城！”
“神的荣耀，不容亵渎！”
前一刻才决定要跟徐老爷子谈判的贵族们，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若徐老爷子知道霜灵人曾经打算跟他谈判，结果被他一顿操作给打消了主意，怕是得好一阵后悔。
毕竟，如果能用谈判拖延时间，徐老爷子绝对是求之不得。
霜灵族的优势在冰天雪地的时节，而不在天气暖和的时候，尤其是天气炎热的时节。
所以，跟霜灵族作战，如果能把交战的时间拖延到夏天，那就最妙了。
可惜的是，徐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有过这样的机会。
徐老爷子带人突袭了霜灵人在城北的营地，大胜而归。
城内军民的气势，再度高涨。
然而，就在半夜时分，霜灵人发动了意想不到的攻击。
若非徐老爷子让人不分昼夜观察霜灵人的动向，还真的可能被霜灵人的夜袭打一个措手不及。
早有准备的徐老爷子没有让人弄出动静，而是一副不曾察觉的样子，一直等霜灵人大量靠近城墙，这才忽然展开攻击。
投石器最先投掷出火油罐，照亮黑夜。
然后箭矢如雨，将城下的野人大军笼罩其中。
毫无防备的霜灵人大军，遭遇了空前的打击，在短短片刻时间，至少折损了数千人。
霜灵人的进攻受阻，只能丢下尸体，狼狈撤回。
这一次的进攻，是霜灵人从开启攻城战以来，第一次连城墙都没有登上，就遭遇了最惨烈损失的一次。
甚至都没有给守城的徐老爷子他们造成一点点的损失。
“这是来搞笑的吗？”
徐老爷子等霜灵人退去，一脸的纳闷。
如果霜灵人一直用这种方式攻城，那么，霜灵人将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影响。
但很显然，这一场夜戏，就是个意外。
……
短暂而失败的夜袭后，霜灵人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天亮，霜灵人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等到天光大亮，霜灵人的攻击如约而来。
这一次，霜灵人跟往常不一样，并没有大举攀爬城墙，而是目标专注地攻向龙城的四座城门。
体型壮硕的霜灵族人抬着巨木，一次次撞击着城门。
龙城的城门虽然坚固，但在这样的撞击下，也早晚会被攻破。
城门楼上，不断砸下滚木礌石，泼洒下火油，试图将撞击城门的霜灵族人全部干掉。
然而，对方就仿佛是一根筋一般，不管死了多少人，依旧是在不管不顾地撞击着城门。
“侯爷，东门快要撑不住了！”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东门守将传来了不幸的消息。
徐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只能下令彻底堵死城门。
如此一来，霜灵人就算是撞破了城门，也是没有办法冲进城内。
但这样一来，城内的徐老爷子他们也就别想从东门出城。
而这并不算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一旦四座城门都不得不堵死，那么，龙城就成了一座困城，他们只能被动承受霜灵族人的进攻，再也没有随时反击的可能。
显然，霜灵族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主上，不能任由霜灵族这样下去，一旦四座城门都不保，咱们就彻底被困在了城里啦！”
“这倒是未必！”
徐老爷子嘿嘿一笑，猛地挥手，道：“传我号令，堵上所有的城门！”
想要将自己给堵死在城里？
简直就是开玩笑！
你霜灵人都能想到挖地洞攻城，那么，我从城里向城外挖地洞，不也是合情合理的吗？
兵者，诡道也。
徐老爷子想到了挖地道的战术，自然是再也不担心城门被堵上。
当霜灵人以为他们已经被困在城里，等到关键时刻，自己完全可以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徐老爷子这边有了算计，自然麻溜儿地封堵上剩下的三座城门。
霜灵族人眼见四座城门都被堵上，在攻破了城门后，便只能狼狈撤回去。
“拓跋傲风，赶紧，召集人手，挖四条通向城外的地道！”
“挖地道？”
拓跋傲风愣了下，继而明白了徐老爷子的意思。
城门封堵上了，但是他们并不一定就被困在了城里。
“属下这就去召集人手！”
拓跋傲风领会了徐老爷子的意思，立刻去召集人手。
挖洞虽然不是北蛮族人擅长的，但城内有专业的匠人可以指点他们，他们并不需要懂得怎么挖洞，他们只需要会干活儿就成。
毕竟，挖洞也算是力气活儿。
巧的是，北蛮人从来都不缺力气。
……
当龙城的四座城门被封死，城外的霜灵族人第一时间选择了拔营离开，不是撤退，而是向着平蛮城的方向进发。
消息传到徐老爷子的耳中，饶是镇定无比的徐老爷子，这会儿也是有些慌神了。
霜灵族人，分明就是准备集中兵力，先将平蛮城给拿下。
一旦平蛮城被攻克，那么，等到北蛮大军聚集在龙城外，龙城陷落也就是必然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