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美人入画
墨非宿讨厌祁清颜这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是他在自编自演的一出戏,主角永远只有他一人:“颜儿的意思是不想遵守当初的承诺?”
墨非宿也不担忧,他有的是办法让他的颜儿乖乖听话。
祁清颜认命的叹气:“既然被你找到,我自然会遵守承诺试着接受你。”
闻言,墨非宿盯着祁清颜的眼神从阴鸷变成温柔,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望着漫山桃花:“颜儿,你还是这么喜欢桃花。”
要不是那个范如生提醒,他都忘了可以通过这个办法找到她。
祁清颜看着盛开朵朵的桃花有些感慨,也有些挫败,是啊,她还是这么喜欢桃花,即使不喜欢那个人,她还是喜欢依旧桃花:“你是算好我会来才在这里等着的吗?”
墨非宿没有回她的话,淡淡的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桃花,本尊就送你一件礼物如何?”
墨非宿双手微抬,只见桃山上散落在地面的花瓣缓缓地向天空飘去,惊呆桃山上所有人,傻傻愣愣的望着这惊奇的一幕。桃花花瓣飘到上空不远就没再继续往上,而是汇集成一副壮观的美人画。一时间众人惊叹,他们还没有见过如此绝代佳人。
在众人看不见的上空,墨非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柔声问道:“桃花为墨,美人入画。颜儿,你可喜欢?”
祁清颜看着由桃花汇成的自己,如何能不喜欢,白皙纤细的双手轻轻一挥,桃花美人瞬间消失不见。整片桃山下起桃花烟雨,随着和煦的春风飘荡,最后缓缓落下归于尘土。
这奇景妙画人间从未遇见过,众人都以为是桃花神显灵,一时间竟有不少人跪下来叩拜。
山顶的竹之敬看到这一幕也震惊不小,美人长的很像农桑,却又比农桑更美,让她忍不住想到只有这样绝色的美人才配得上她家同样举世无双的公子吧。
墨非宿看出祁清雅眼中的不舍甚是不解:“颜儿既然喜欢,为何不多让它多留一会儿?”
“喜欢又有何用?终究是要散的。陪我去下面走走吧!”
墨非宿自然不会拒绝祁清颜的要求,拿出手中面纱将它重新戴在祁清颜脸上遮住这时间绝无仅有的盛世容颜:“颜儿的美貌可不能被这些凡夫俗子看了去。”
祁清颜知道墨非宿的占有欲很强,轻笑:“宿,按照你这样说,你是不是也要戴上?”
“颜儿这样说,本尊戴上又何妨?”只片刻,墨非宿脸上也出现个轻薄的面具,将他英俊的面容完全遮住。
没有带着祁清颜去山顶,而是去了人稍微少点的桃林。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颜儿,待会儿下了桃山跟着本尊回宅院可好?”
祁清颜顿住,该来的总归是逃不掉:“今天不行,我得先去和一个人辞行。”
“本尊陪你。”怕她再次跑掉,墨非宿毫不犹豫的要跟着。
祁清颜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他也不会听:“随你”
竹之敬坐在山顶上看了会儿桃花,还是没忍住去桃林。桃林里虽然看不到漫山地桃花,却是可以近距离的观赏桃花。
她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往人不多的桃林走走停停。走得累了就在桃林里寻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没过多久就敏锐地察觉到有目光朝她投来,顺着方向望去,就看见有人在不远处作画。
看清那人是谁后掉头就跑,倒霉,怎么又碰到臭流氓了,她可没兴趣老被人吃豆腐。只是她跑的再快也比不上练过武功的温酒,很快被人逮住。
“小敬,你跑什么?见到我不应该高兴吗?”
“不高兴”竹之敬将握着自己的手甩开,警惕的看着他。
温酒就喜欢她诚实又胆小的样子:“既然在这里都能遇见便是缘分,我为你做幅画如何?”
“我不想要”
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和物,竹之敬从来都是果断拒绝,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多情之人还是无情之人。
她一个连自拍都不喜欢的人还画什么画,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看桃花。
“你是不相信我的画技?还是怕和我单独待在一起?”
温酒听到如此干脆的拒绝还是有点错愕,不管不顾的拉着人来到自己作画的地方:“这是我刚才做的画,你看看如何?”
温酒画的是刚才出现在半空的桃花美人,美人明眸皓齿,目光澄澈透明,眉眼微垂,嘴角挂着若有似无得笑容,飘逸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桃花美人只匆匆一现,温酒就能将人丝毫不差的画下来,可见画技之出神入化。竹之敬由衷的赞叹:“很美。”
美人很美,温酒把她画的也很美。
温酒笑道:“那你坐到那边的桃树下面去,我给你画一幅。”
“不要,我要回家。”
她长得又没美人好看,画出来也不过是个土里土气的村姑。
温酒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墨非宿的身影:“今天你家公子不在,你认为你走得了吗?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坐下来乖乖让我画,要么我跟着你回家。”
竹之敬就知道这个臭流氓不是好人,只知道威胁人,让他知道自己住哪还不得经常跑来骚扰她?愤恨又泄气的说:“画吧,画吧,快点画,画完就让我回家。”
温酒笑着说:“去那边乖乖坐着就行。”
这丫头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被人欺负又无可奈何,不敢吵不敢闹只能自己生闷气的模样只会让人有更想欺负的欲望。
他就好奇让她生气的底线在哪?亦或是根本就没有底线?
竹之敬颓丧着脑袋坐到桃树下无精打采的喊道:“是坐这里吗?”
温酒朝她点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笔一边说道:“嗯,坐下就不要乱动。”
收到温酒的话后她还真的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希望他快点画完好让她回家。
温酒见竹之敬像木头人一样僵硬的身体笑着说:“小敬,你可以动,只是动作不要太大”
竹之敬这才敢正常呼吸,抬头望着缓缓落下的花瓣,想接又不敢接,偷偷瞄了眼在认真画画的温酒,最后还是没忍住在花瓣从眼前飘过的那一瞬间伸手接住。
像是发现什么乐趣,竹之敬继续伸手接住接连不断掉下来的花瓣,一瓣,两瓣,三瓣、一时间竟忘记刚才的不快。
第四十六章:灯会
待衣裙里都堆满了花瓣之际才觉得有些疲惫,竹之敬朝温酒的方向望了一眼,纤细灵活的双手手持毛笔还在画卷上舞动流转。
她是见过美术生画画一坐就是大半天,想来还得有一会儿,靠在桃树边屈膝抱成一团,眺望着远方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在忙些什么,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坏事。
竹之敬是被噩梦给惊醒的,梦里有只大黑狗张着大獠牙追着她不停地跑,她着急忙慌地往前面跑,一个没留神一脚踩空掉下悬崖,再一个激灵就被吓醒,‘腾’的一下坐起来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大黑狗的身影。
“醒了?”靠坐在她旁边的温酒面带笑意,犹如暖冬的阳光温暖柔和。
竹之敬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伸了个懒腰,望着西方快要落下帷幕的太阳才焦急的站起来:“我睡了很久吗?”
温酒回了一句:“不久,天还没黑。”
竹之敬不理会他的话,起身看了一眼他旁边已经收起的画具:“既然画已经画完,我就走了。”说完要跑。
温酒眼疾手快的拉住要离开的竹之敬:“跑什么跑,我和你一起下去。”
被拉住的竹之敬回头狠瞪了一眼这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又气又恼,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委屈:“你说话不算数。”
竹之敬要哭不哭的模样让温酒觉得自己好像做的有些过分了,不过让她走是不可能的,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头:“放心,我不是要跟着你回家,就是画了一天的画有点饿,你就不该请我吃顿饭?”
“为什么是我请?我没银子”竹之敬下意思的捂住自己腰间的荷包,她的每一分钱都是有用的,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因为我画的是你,浪费我一下午的时间。”温酒看着竹之敬像护犊子般的护住自己的银两,好气又好笑。
竹之敬愣了愣,明明是他自己要画的,瘪瘪嘴,不情愿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温酒手中:“喏,给你,你想吃什么买什么,我还要回去给公子做饭。”
温酒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的银两良久,抬头:“你家公子没告诉你我很有钱么?你这点银两还不够我喝杯茶。”
“那怎么办?我身上只有这些,要不你先自己给着,等我回去拿了银子再给你。”为证明自己确实没有骗温酒,竹之敬扯下荷包,朝地面抖了抖,荷包里空空如也。
这丫头压根就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温酒轻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我浪费在你身上的是时间,你也应该用时间来还,所以,今晚你必须陪我吃晚饭。”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又总觉得不太合理,竹之敬垂下头轻挠了两下,面露难色:“我还要回去给公子做晚饭,不然公子回来看不到我会生气。”
“他的晚饭可以打包带回去。”为成功说服竹之敬,温酒给她想了一个算的上有帮助的好办法。
“只是吃饭?”温酒的话让竹之敬犹豫不决,又有点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若是回去晚了公子真的会生气的。
“不然你还想和我做什么?”
温酒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语气暧昧的询问:“要是你想做点其他我也乐意奉陪。”
陪你大爷!
竹之敬耳根泛红,低着头抢先一步走在前面:“我只和你吃饭,吃完饭我就要回家。”
“好,只吃饭,你先等我把画具收好。”温酒回到画具旁边收画具。
“我帮你”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竹之敬又折回去帮着温酒一起收。
喻柏心情低落地走进庭院,抬头便看见坐在庭院内的祁清颜,眼睛里陡然焕发出奇异的光彩:“清颜姑娘,你去哪了?桃山上你突然消失不见,我找你好半天。我还在天上看到你的画像,是你做的吗?你……”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来,最后在看到祁清颜旁边的男人才停下来,身形一顿,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位是?”
忽略喻柏的各个疑惑,祁清颜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儒雅温柔,总是对她体贴周到的男子,良久之后缓缓开口:“喻柏,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闻言,喻柏看到祁清颜的欢喜变成浓浓的失落:“是和他一起?”
祁清颜点头:“和他一起,现在就离开。”
“你明明知道我喜……”喻柏心中微凉,嘴里微微发苦,却仍旧想抓住最后一抹希望的曙光。
祁清颜及时伸手打断他要脱口出口的话:“喻柏,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你明白吗?”
喻柏怎么会不明白,从救她的那天起他就知道祁清颜不是普通人,普通的人在受那么重的伤后怎么可能还活着,还恢复的那么快。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是个多严肃而现实的问题。
半晌,喻柏隐去眼里的迷恋与失落,恢复往日的温润儒雅,柔声一笑:“你的伤没事了吧?”
祁清颜看着眼前这个温和,默默为她付出的男子,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没事,我来这就是和你说一声,望自珍重。”
说完也不在管喻柏是什么反应,扭头望着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盯着喻柏陷入沉思的墨非宿:“宿,我们走吧。”
喻柏知道自己不该贪心,可是就连祁清颜的背影他都舍不得不看,就怕这是最后一眼,如此美好的女子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
明明早上他们还一起去桃山赏花,回来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早知道就不该带着她去桃山,不该,亏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叫喻柏?穷书生?”
墨非宿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蠢货好像就是因为想和这个穷书生在一起才被赶出家门,还以为有多优秀,原来也不过如此,最重要的是,穷书生也敢觊觎他的颜儿。
“怎么,你又想杀了他?”祁清颜顿住脚步,警惕的打量着墨非宿,没有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当即猜测他是想杀喻柏。
“原来在你眼里,本尊竟是这样的人。”墨非宿眼中藏有丝丝愠怒,他在祁清颜眼中就是这般滥杀无辜之人?
祁清颜没有反驳,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三百年前,妖界的二殿下邢飞;神界的全音神君,季临神君;魔界的梓旭,那些无辜死去的凡人,还要我说下去吗?哪个不是你杀的?还有差点被你杀死的席危。”
不提及,墨非宿还真想不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来,冷哼一声:“那是他们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
“宿,喻柏他对我有恩,你不要伤害他,不要让我更加讨厌你可以吗?”褪去平日里的温柔,祁清颜看着墨非宿的眼眸里夹杂着认真和严肃。
哪次颜儿让他做的事他没有做到?墨非宿心中微寒,说到底他的颜儿还是不信任他。
“既然他对你有恩,本尊自然不会伤害他。他说你受伤是怎么回事?”
“小伤,早就好了。听说今晚有花灯会,你陪我去看看。”祁清颜明显不想和他提及受伤之事,开始巧妙的转移话题。
祁清颜不愿意说,墨非宿也没再追问,两人并肩朝着喧闹的街道缓缓前行。
晚上的花灯会没有白天桃山那般热闹,不过帝都毕竟是帝都,此刻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街边人家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一排排的商摊一个挨着一个,毫无空余之地,无不诉说着热闹的盛况。
戏园子里听戏的老少爷们;春熙楼喝花酒的纨绔子弟;街道上猜灯谜的风流才子;
有钱的富家子弟包下整艘船,邀请自己的狐朋好友上船听小曲赏美景;
没钱的就猜猜花灯,逛逛河边,看看露天的杂技表演,时不时混在人群中为精彩绝伦的杂技表演拍手叫好。
皇室贵族中人都携着家眷去皇宫参加一年一度的宫廷盛宴,就算自家姑娘姿色平庸得不到皇帝恩宠,说不定也能得到某位将军大人的青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第四十七章:偶遇
墨非宿带着祁清颜去了河边放花灯,满地的花灯让祁清颜无奈扶额。
她也不知道墨非宿从哪买来这么多花灯,多得都没有落脚的地方,这要放完所有的花灯可是需要不少时间,随意拿起一盏花灯递给墨非宿,莞尔一笑:“宿,你和我一起放吧!”
墨非宿接过花灯正准备放,眼尖的瞥见离他们几丈远处同样在放花灯的某人,脸上挂着欢喜期待的笑容,最为刺眼的是站在她旁边帮她提着花灯的温酒。
前几天才被温酒轻薄,今日就跟着他出来放花灯,还那般开心快乐,他果然还是低估了蠢货招蜂引蝶的手段!
‘招蜂引蝶’的竹之敬本来是打算和温酒吃完饭就回家,不过看到街上这般热闹喜庆就忍不住想凑凑热闹,毕竟这么喜庆的节日难得见一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下一次,最后在温酒的循循善诱之下还是跟了来。
竹之敬有些胆怯,不敢独自一人放花灯,环顾四周都是少男少女一起放,便拽着旁边驻足观看的温酒蹲下来:“温酒,我们一起放好吗?”
“好,我陪你一起放。”没有错过竹之敬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语胆怯,温酒扯出一个宠溺的笑容蹲下来陪着竹之敬一起放。
两人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放入河中,竹之敬的视线紧随花灯,她很想知道花灯最后的归宿会在何处,是随风飘荡进入大海河流,还是慢慢的被无情的河水吞噬,消失在平静的河面成为一堆残渣遗骨?
“愣着干什么,快点许愿啊!”温酒急切嘹亮的嗓音将竹之敬的视线和思绪统统拉回。
“许愿?”
竹之敬眼里划过耀眼的光芒,犹如天空中高高挂起的月亮般绚烂夺目,旋即又不好意思的摇头:“还是算了吧!”
嘴上说着不要眼里却充满渴望和期待,温酒重新点燃一个粉色的桃花花灯递给她:“你看旁边那些女孩,她们都许了愿,你也试试?”
竹之敬左右看了眼,好像她们放花灯之后确实都会许愿,回过头将视线落在温酒身上,犹豫半晌支支吾吾的恳求:“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吗?我有点害怕。”
这丫头,自己许个愿都还怕,温酒无奈甩甩头,从身后拿起一个素色花灯给点上:“我和你一起。”
竹之敬看着认真点灯的温酒,橘黄色的微弱火光一闪一闪的照在他的脸庞上,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少了平日里的放荡不羁,平添了一份成熟淡然,让人有心安的感觉:“其实你不流氓的时候还挺好看,人也不错。
温酒点好灯递给竹之敬,眉头微微向上一挑,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坏笑:“现在才发现我帅?要真觉得我好,待会儿就许愿嫁给我,不然等我被其他姑娘抢走了,你哭都哭不来。”
才刚夸一句又恢复本性,这人怎么这么禁不住夸,竹之敬为温酒默哀几秒才默默接过花灯:“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然后一起许愿。”
“好,都依你。”
虽然隔了较长一段距离,身为魔尊的墨非宿还是能将他们的言语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温酒让竹之敬许愿嫁给他后,墨非宿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在竹之敬即没反对还要和他一起许愿后,整个脸更是完全拉下来,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一团,有想揍人的冲动。在他们要放花灯之际及时朝着竹之敬方向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蠢货”
竹之敬放花灯的手猛然顿住,抬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喊她之人:“温酒,刚才是不是有人喊我了?”
温酒整个心思都在竹之敬身上,哪听见什么声音,摇头:“没有人喊你,快点放,花灯熄灭许愿就不灵了。”
“喔,好。”
竹之敬悻悻回过头,她差点以为是公子来找她了,应该是幻听没错。
将花灯放入水中正要许愿之际,竹之敬又听见有人在唤她,这次的音量比上次大了些,那熟悉的嗓音她绝对不会听错,是公子的声音。
抬头向四周仔仔细细搜索了圈,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戴着半块黑色面具的男人身上,虽然身形很像她家公子,但是她也不敢胡乱认人,只盯着男子反复确认。
在男子朝她勾手,用熟悉的嗓音让她过去的时候,竹之敬才确定那就是她家公子,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对着墨非宿乐呵的傻笑:“公子,你也在这?”
看到蠢货在见到自己后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墨非宿的脸色才稍微好些,握紧的拳头松了松,责备的语气厉声询问:“你不在家待着出来瞎逛什么?”
忽略墨非宿无关紧要的的责问,竹之敬激动的拉着他要去温酒那边放花灯:“公子,我和温酒在那边放花灯,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如果能和公子一起放花灯,她会很开心。
“宿,这位姑娘是?”
轻柔的声音传入耳畔,竹之敬猛然顿住,回过头来打量着墨非宿旁边放完花灯站起来的白衣女子。
纵然女子的容颜被轻纱遮住,那遗世独立,翩跹卓绝的气质却是依旧无法让人忽视,不难想象这样脱俗的女子定然长着一张倾城的容颜。
竹之敬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化为疑惑与不解,还有众人看不见的自卑,握着墨非宿的手悄无声息的垂了下来,一时间垂落的手放在身侧无处安放,装作不经意的抖了抖肩,适才微微挽起的衣袖骤然滑落,恰好遮住无处安放的小手。
注意到竹之敬这一细微的动作,墨非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淡淡瞥了一眼竹之敬,回头对着祁清颜温柔一笑,毫不在意的坦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是家中的丫环。”
祁清颜对着竹之敬扯出一抹礼貌又不失客套笑容:“既然是自己人,姑娘也过来和我们一起放花灯吧!”
祁清颜戴着面纱,墨非宿带着面具,两人都是气质非凡之人,竹之敬突然觉得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反倒是自己站在这里有点格格不入,轻轻摇头:“不用,你们放就好,我过去找我朋友。公子,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留下这句话,竹之敬扭头就走,温酒才刚走过去就被她给拉走了,不由得好奇:“小敬,刚才那两位你认识?”
竹之敬蹲在河边,侧头望着不远处放花灯的两人,神色落寞的点头:“嗯,我家公子。”
闻言,温酒朝两人的方向望去,忍不住连连感叹:“你家公子真是眼福不浅啊,旁边那位不用看就知道是个大美人。”
竹之敬扭头瞪了温酒一眼,没好气的强调:“美人再美也是我家公子的,你不要妄想觊觎。”
温酒怔了怔,蹲下身来若有所思,片刻之后重新打量着郁郁寡欢的竹之敬,心下一动,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喜悦溢满心尖:“不高兴?小敬敬,说实话,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听见我夸别的女子不开心?”
这么自恋的人竹之敬还真是头回见,竹之敬无语的扭头抢过他手中的火引,给了他一个白眼,拿起花灯点燃递给他闷声闷气的说:“你还没陪我许愿。”
对于竹之敬的白眼,温酒熟视无睹,坦然的接过她递来的花灯为自己澄清:“是你自己先跑掉。”
竹之敬也为自己点燃手中的花灯,诚心实意的道歉:“对不起,重新来一次。”
两人同时将花灯放入河中,竹之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在看到温酒神色坦然的许愿后也顾不得其他闭眼许愿。
“宿,你的丫环都有人陪,你就不打算和我一起放吗?”
祁清颜轻灵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墨非宿的视线才被拉回,蹲下来和她一起放花灯。
放完花灯,温酒还想着带竹之敬去游湖,被她果断拒绝:“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要在这着等公子一起回家。”
温酒跟着竹之敬坐下来,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耐心劝说:“你没看到你家公子有美人作伴?打扰别人幽会可是要遭天谴。”
肩上突然的重量压得竹之敬有些不自在,毫不留情的扒开温酒搁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盯着远处放花灯的两人不以为然:“约完会还不是要回家,我就坐在这里等着又不会打扰他们。”
看两人配合的那般默契,应该不是今天才认识,所以公子每天出去都是为了找这位姑娘吗?竹之敬心中莫名难受,发胀似的难受。
第四十八章:回家
“那我再陪你坐会儿。”瞟到竹之敬情绪低落,温酒想也不想就开口。
“不是要去游湖吗?我又不是小孩不用陪,你想去就去。”竹之敬推着温酒要赶他离开,她可不想因为温酒没去成游湖而对他感到愧疚。
“你都不去我还去做什么?”温酒任由竹之敬推,就是不起身。
比起游湖温酒还是更想和这丫头待在一起,舒适又惬意,最重要的是他游湖也是想和竹之敬一起游,一个人去多没意思。
温酒话都说到这地步,竹之敬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再强迫温酒离开,只要不做过分的事他爱干嘛干嘛。
墨非宿和祁清颜放完花灯又去了街上热闹的地方闲逛,竹之敬和温酒则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活像两个伺候公子小姐的小厮和丫环。
要不是刚才竹之敬上前和两人打过招呼,温酒自己都以为他俩是欲图不轨跟踪狂魔。
趁着墨非宿带着祁清颜在远处猜花灯的时刻,温酒低下头不确信的询问:“小敬敬,你不会喜欢你家公子吧?”
闻言竹之敬也呆愣了几秒,脸上浮现淡淡的绯红,随后低声嗔怪:“你不知道就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喜欢公子!还有,你不要这么肉麻的叫我,我不习惯。”
竹之敬越是狡辩,温酒越是认定她这是在欲盖弥彰,想到刚才竹之敬突然的情绪转变,不是为自己,那肯定就是为才出现的墨非宿:“你的视线在见到你家公子后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他是我公子,我不看着他难道还看着你啊。”竹之敬觉得温酒有些强词夺理,理所应当的回应。
“行吧,就当这是个理由,反正在没喜欢上我之前不准喜欢别人,知道吗?”
温酒霸气十足的宣布自己的优先权,说完又强硬的补充一点:“你家公子也不行,不然我就先找人暗杀他,让你没了公子再把你绑回家去强娶。”
对于温酒幼稚的言行,竹之敬本想置之不理,又管不住嘴小声嘀咕:“你又打不过我家公子。”
“我怎么可能……”
“蠢货,回家。”
两人还在进行激烈的争论,墨非宿低沉阴郁的嗓音就从前方传来。
忽略前面两个字,回家这个词很是诱人,竹之敬和幼稚的某人挥挥手以示告别,快步走向两人。
“等等。”
温酒及时拉住一心想要去到墨非宿身边的竹之敬,从腰间拿出一张卷起的画卷塞到她手上:“给你的礼物。”
竹之敬知道这是今天上午画的画,打开一看,画上是一片桃林,微风吹过,花瓣从空中缓缓落下,只是看着画好像就能感觉到风飘过的柔和声音,桃林的树下坐着一个伸手接花的呆头姑娘。
虽然坐在树下接桃花的自己有点傻兮兮,竹之敬却是很喜欢,小心翼翼卷好,对着温酒软软一笑:“谢谢,我很喜欢,下次换我送你礼物。”
这丫头还想着送他礼物,温酒倒是有些期待,双手抱于胸前,唇角微微扬起:“那我就等着你的礼物。”
告别温酒,竹之敬默默跟在两人身后,见祁清颜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跟着他们一起回家,满满的疑惑和不安浮在小脸上,想问又不敢直接问,憋得有些难受。
庭院内,祁清颜打量着这方不大不小的庭院,脸上略微有些惊讶之色:“宿,没想到你也会住这种地方。”
“本尊记得你说过,你喜欢这种一庭一院,一草一木的平凡生活。”墨非宿说话之际,含情脉脉的望着祁清颜,眼眸似水温柔,荡漾心神。
“确实喜欢,不过你这只有两个房间,我们三个人要如何居住?”祁清颜不是看不到墨非宿眼中的柔情蜜意,只是现在的她还无法回应他的这边温柔,她不想勉强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人和物,也不想给墨非宿虚无缥缈的幻想。
墨非宿不认为祁清颜说的这是一个难题,携着她进了竹之敬之前住过的小房间:“颜儿可以住这儿,她胆子小,向来都是在本尊房间打地铺。如果颜儿你不喜欢,明日本尊就让阎俞换个大宅院。”
“不必,这里挺好”
话是这么说,祁清颜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沉默跟在他们身后的竹之敬,能待在宿身边还活着的凡人,她是第一个。不仅如此,还能睡在宿的房间,这位凡人姑娘很不简单。
晚上睡觉之前,憋了一晚上的竹之敬终于有机会问出盘旋在心中依旧的疑问:“公子,她以后都和我们住吗?”
“怎么,你不喜欢?”墨非宿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半眯着眼睛扭头望向地上的竹之敬,不答反问。
竹之敬蜷缩在被窝里,眼睛无神的盯着头顶上的房梁,难得一次口是心非:“没有不喜欢,就是不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以后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墨非宿清冷的嗓音传来,祁清颜成为家中的女主人是必然的,所以需要适应的只能是竹之敬。
女主人?
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突然,竹之敬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觉黢黑的房顶开始轻微的晃动,口中有些淡淡的苦涩,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发闷,她很庆幸自己是在此时此刻问的这个问题,不用看都能猜出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逛街的时候她看到公子对着祁清颜笑,公子从都没对自己笑过,只会对她冷着一张脸。
公子还不允许自己叫他阿宿,可是祁清颜叫他宿他没有生气,反而挺满意这个称呼。
祁清颜刚才摘下面纱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容貌,是今早在桃山的那个画中美人,所以美人画是公子为了哄祁清颜开心做的吗?
公子喜欢祁清颜?
因为农桑和祁清颜很像,所以,公子才会每天拉着她去农桑家蹭饭。
难怪那些天她老觉得公子看农桑的眼神不对劲,难怪公子看她老黏着农桑不高兴,难怪公子从见到农桑后每天回家的时间提前了,甚至很少出去。
原来公子是把农桑当作了替身?她还以为公子不会那么快成亲,至少在她活着的数十年内不会,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措手不及。
越想越难受,竹之敬很自然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墨非宿想要将心中的所有烦闷都发泄出来。
墨非宿是谁?
即使竹之敬哭的悄无声息,他也知道蠢货在哭,眉头微敛,强烈的烦躁涌上心尖:“蠢货,你又在哭?”
“没有”竹之敬快速悄悄的抹掉不争气的眼泪,轻呼一口气,平静柔和的语气在漆黑的夜响起。
“撒谎”
墨非宿起身下床,走过去一把将人从被子里拽出来,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挂着点滴水珠的细长睫毛明显是哭过的痕迹:“为什么哭?”
被发现的尴尬使得竹之敬一脸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两只手藏在被窝下面打结,闷声闷气的回道:“难受。”
“为什么难受?”墨非宿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想知道蠢货为什么哭,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和烦躁牵引着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就是难受”竹之敬不想说是因为想到他要成亲才难受,不想说是因为祁清颜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和谐才难受,她怕一说出来墨非宿会认为她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是因为颜儿的到来你不开心?”竹之敬缄口不言,墨非宿只能自顾自的大胆猜测。
“不是”被说中心事的惶恐使得竹之敬再一次撒谎,不带丝毫犹豫。
“那是因为温酒?”墨非宿的眼眸暗了下来,说出自己最不喜欢的一种猜测。
“不是”竹之敬再次矢口否认,这和温酒有什么关系?
不是因为颜儿那肯定是因为温酒,墨非宿像是想到什么,伸手搁在竹之敬面前:“拿来。”
“拿什么?”从墨非宿身上释放出的冷空气让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竹之敬一脸疑惑的缩了缩脖子,公子想要什么?
“温酒离开的时候给你的东西。”墨非宿亲眼看见温酒给了蠢货一张画卷,蠢货打开画卷的时候开心的分明像是个吃了蜜糖的小孩,离开温酒之后便郁郁寡欢。
要说蠢货不是因为温酒还有那张画流泪,他坚决不相信。
第四十九章:宠溺
“你说画啊?”竹之敬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猪脑子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笨。
明白是明白了,不过她不打算拿出来,下意识的挡住墨非宿的探索的视线,不想让他找到画:“你要它做什么?那是温酒给我的礼物。”
“现在拿出来本尊可以考虑将它留下;如果让本尊亲自动手拿,保证它的下场很惨,送画的人也会很惨!”竹之敬越是宝贝那幅画,墨非宿越是好奇上面画的是什么?
竹之敬可不想画被撕成碎片,纵然她不喜欢温酒,画的却是入木三分,她很喜欢。
犹豫片刻,从枕头旁边拿起画卷小心翼翼的递给墨非宿,有些不放心的嘱咐:“公子,小心点,别把它撕碎了。”
墨非宿淡淡瞟了一眼紧张的竹之敬,这才将视线投在手中的画,只片刻过后,墨非宿猛的抬头,灼热愤怒的目光再次落在竹之敬身上:“你今天一整天都和他待在一起?”
“算也不算,他在画画,我在睡觉,醒来已经黄昏,然后他带着我吃饭,最后就碰到你们了。”墨非宿眼眸中的愤怒不是一星半点,竹之敬抱着被褥往后挪了几分。
“蠢货,你可以,敢在外面睡觉,是不是哪天直接跟着人跑了?”墨非宿怒气冲冲的卷起画轴,厉声呵斥,要是再大些声,只怕祁清颜都能听到了。
“我没有”竹之敬不服气的反驳,她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也不会跟着别人乱跑。
“去角落跪着面壁思过!”蠢货老是不长记性,有上次蛇妖的教训还不能她安分,明知道那温酒对她心存不轨还要靠近,连雾山的畜生都比她听话!
“我不去,我又没做错事,又不是我去招惹的他。”
竹之敬坐在床上不肯接受墨非宿没由来惩罚,这次她说什么也要硬气一回,瘪瘪嘴小声为自己辩解:“再说了,是你先为了美人把我抛下的。”
很好,胆子大了不少,敢和他唱反调了,墨非宿的火气蹭蹭的往上串,冷声威胁:“本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去面壁思过,要么本尊现在就去杀了温酒!”
“我不跪,你杀不杀他都不关我的事,公子晚安。”动不动就要杀人,竹之敬气恼的推开坐在她床沿边的墨非宿,一把抓过被褥将自己裹住睡觉。
她管别人死活做什么,公子杀孽再重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凡人,左右不了任何人的想法和行为,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被推开的墨非宿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蠢货丝毫不在乎温酒的生死让他放心不少,可该死的,她竟然敢不听他的话!
不仅不去面壁思过,还胆大妄为的推他,蠢货的翅膀是不是有点硬了!
压制住想把蠢货扔出去的冲动,墨非宿愤恨的回到床上躺下,也许他该高兴蠢货终于有自己的血性了,可是他怎么这么想杀人呢!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不像话,竹之敬悄悄的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现墨非宿已经上床躺着了,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公子没有真的去杀温酒,不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良久,察觉到房间里的氛围有些低迷,竹之敬还是没忍住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公子?”
墨非宿没有答应。
竹之敬知道他没有睡着,缓缓开口询问:“公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墨非宿依旧没有回答。
“公子,你是不是真生我气了?”竹之敬从床上坐起来对着床上的墨非宿问道。
墨非宿还是没有理她。
如果刚才是不确定,那么她现在非常确定墨非宿是生她气了。
竹之敬懊恼躺下,她都没有生气好吗?
这样搞的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她也不理他了,不就是生气嘛,谁还不会!
半晌过后,竹之敬猛的红着眼眶掀开被窝爬起来,默默的跪下面壁思过。
还处在愤怒当中的墨非宿淡淡的注视着蠢货的这一举动,心中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莫名的想笑:“不是说自己没错吗?”
竹之敬现在很不想理墨非宿,憋屈又固执的的回道:“我本来就没错。”
“那你为何要跪?”蠢货这要哭不哭的憋屈模样看上去着实可怜,却让他心情大好,说不出的愉悦。
“不知道。”竹之敬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鬼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跪下,可能是她有病,病的还不轻!
墨非宿不再继续追问答案,真把人惹哭了自己看着也烦,干脆做回大发慈悲的好人:“滚回来睡觉。”
还在独自郁闷中的竹之敬略微讶异,不确定的询问:“公子,你不生我气了?”
他有说自己生气了吗?自己为是的蠢东西:“以后不准和温酒有过多来往!”
“嗯,好。”
竹之敬爽快答应,她也不想和温酒有过多接触,起身回到自己的被窝,像是想起什么,走到墨非宿床边蹲下来弱弱的伸手:“公子,那画?”
“本尊会帮你扔掉,以后不该收的东西不准乱收!”墨非宿显然不打算将画还给她,这次送画,下次送什么?
这一来二去万一两人送出感情来,蠢货就被温酒骗走了。
其实蠢货被骗走也没什么,也算帮他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不过温酒不行,花花肠子浪荡少爷的温酒不适合心思单纯的蠢货。
“可是……”
“没有可是,睡觉。”竹之敬还要多为自己的画争取之际,墨非宿一句睡觉就将她给大发了!
竹之敬发自肺腑的觉得有时候她家公子真的很不讲道理,郁闷的滚回自己的小窝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管它的,只要公子不生她的气就行。
......
竹之敬有一个重大发现,最近公子眼里心里都是祁清颜。
祁清颜说庭院有些清冷,公子施法让庭院长满花花草草,直到祁清颜眼角挂满笑容;
祁清颜说自己有些无聊,公子立刻去连雾山抓了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送给她;
祁清颜说城北的莲蓉饼味道不错,公子每天都会给她买一盒回来,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会给她买,唯独没有自己的份,虽然她也不喜欢莲蓉饼就是;
祁清颜不喜欢自己洗头,公子就帮她洗,甚至还不厌其烦的亲自跑到连雾山采了许多祁清颜喜欢的花瓣放在水里。
祁清颜说在家待烦了,公子就带着祁清颜出去游玩,早出晚归,乐不思蜀,要不是这里是他家,怕是公子都不想回来了。
公子对祁清颜的无微不至的体贴让竹之敬又嫉妒又羡慕。羡慕的是她能得到公子最温柔的对待,嫉妒的是为什么她可以得到公子所有的温柔?
她想,估计哪天祁清颜说不喜欢她这个丫环了,公子能立刻让她滚蛋!对此,竹之敬深信不疑。
祁清颜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多,公子开心;
竹之敬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少,没人在乎。
两人在家时,她难受,形影不离的两人总在她面前晃悠,看得她心头堵的慌,就像有无数根针刺扎心口;
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她更难受!难受的想跟着一起去,想知道他们平日里出去游玩是在做些什么,是单纯的游山玩水赏金,还是在一起卿卿我我甜言蜜语。
第五十章:意外来客
“公子,你们今天也要出去吗?”竹之敬还在厨房洗碗,余光时刻注视着厨房外的一举一动,见墨非宿带着祁清颜就要出门,在裙摆后面胡乱的擦干手中的水快步走到门口看着两人。
“嗯”墨非宿含糊的点了个头,贴心的给祁清颜披了一件风衣,早晨空气寒冷,他的颜儿可不能受冷。
祁清颜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墨非宿的伺候,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就像竹之敬在春熙楼看到的高洁脱俗的睡莲。
这世间怕是没有哪个男子能抵挡得住祁清颜的这一清水出芙蓉的绝美笑容。
“那我,那你们还回来吗?”竹之敬本想问她能不能跟着一起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公子说她是个黏人精,跟屁虫。
且不说公子会不会嫌弃她这个碍眼的电灯泡,单就让她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嘘寒问暖就难受,要是出去瞧见她俩做更亲密的动作,她还不得更难受,竹之敬想了想还是算了。
听闻竹之敬的话,墨非宿帮祁清颜系风衣的手一顿,侧头看着半个身子藏在厨房门后的蠢货良久,低声反问,语气不善:“不回来睡大街?蠢货!”
“......”
竹之敬鼻子有点酸,眼眶有些发涩,郁闷的缩了缩身子,将身体完全藏在厨房门后,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她只是害怕公子带着祁清颜直接回了魔界,害怕被公子抛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想让公子生气。
墨非宿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重,盯着那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的蠢货轻叹一口气:“下次不要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做好晚饭等着本尊回来。”
自从颜儿来了之后,蠢货不知怎的极为敏感,每次他带着颜儿出去,蠢货都会直接或拐弯抹角的问他还回不回来,那惨兮兮的模样又可怜又可恨!
他像是那种会抛弃自己丫环的人吗?
如若他是,这些日子也不会在带着颜儿出去之后,每天黄昏前后在回到这里。
其实,他大可不必带着颜儿这般折腾,这人界到处都有客栈酒肆,在哪儿游玩之后找处客栈休息便可。
可偏偏每次有这种想法之际,脑海里都会闪过蠢货坐在门口等自己回家的画面,好像每天不回到这里确定蠢货还在等着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嗯”墨非宿的话就像定心丸一样落在竹之敬心里。
公子说做好晚饭等他,那他就一定会回来,他从未失言过,她也愿意相信他。
目送两人离开后,竹之敬倚在厨房门口发呆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大一会儿才结束神游,晃晃悠悠的走进厨房继续洗碗。
隔壁
竹之敬蹲在鸡舍,心不在焉的给鸡仔们投食,满脑子都在想公子现在和祁清颜在哪儿,在做什么。
满怀心事的她现如今连出门都不想出了,就想安安静静的找一处地方让脑袋完全放空,坐等公子带着祁清颜回家。
农桑见状,夺过她手中的粮食,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敬,你再喂下去,鸡就撑死了。
“那我去浇花。”低头看了眼撑着大肚子躺在阳光底下休息的小鸡仔们,竹之敬焉哒哒的站起来要去拿花洒给花浇水。
农桑及时拉住她的手坐到树下乘凉:小敬,花不用天天浇,你陪我坐会儿,说说你最近是怎么了?
闻言,竹之敬抬头看着农桑那张和祁清颜有七分相似的脸发呆,良久才开口:“农桑,你喜欢我家公子吗?”
公子好像有了祁清颜后就在没过来找过农桑,农桑肯定会很难过吧。
农桑没料到竹之敬会问这个问题,神色黯淡的摇头。
她不喜欢墨非宿,前些天在见到祁清颜后,农桑就知道墨非宿和那人一样,都把她当做替身,还是同一个人的替身。
没有愤怒,甚至有点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喜欢上墨非宿,庆幸墨非宿以后不会再缠着自己,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两次同样的伤害,她农桑向来只做自己,从不是别人的替身。
农桑的摇头让竹之敬心放宽不少,要是农桑喜欢公子,看到公子和祁清颜在一起肯定会难受。
农桑不难过,她的心情又很快沉重起来,坐到院中的躺椅上死气沉沉:“公子说祁清颜以后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竹之敬心思简单明了,再结合她刚才的魂不守舍,农桑就猜到她对墨非宿的心思,不由替她担心,她不想让竹之敬和她一样,写道:小敬,喜欢你家公子是没有结果的。
喜欢?
春启节那天晚上,温酒也是问她是不是喜欢公子,她怎么可能喜欢公子,她是人,公子是魔,两条不同轨道上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更何况这么普通的她怎么配的上拥有万丈光芒的公子。
竹之敬坐起来对着农桑极为认真的为自己澄清:“农桑,我不喜欢公子,我只是不知道他们成亲后我该怎么办。”
农桑:小敬,如果你不喜欢你家公子,他们成亲对你不会有丝毫影响,你还是他的丫环。
竹之敬沉默,真的没有影响吗?
公子和祁清颜都不是凡人,公子成亲后肯定会带着祁清颜回魔界,她作为一个凡人自是不可能跟着公子去魔界,也就意味着公子成亲之时就是他们分别之日,而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人即使在你心中重要的无法忽略,也不过是你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终究是要离去的。
这天傍晚她在厨房准备晚饭,祁清颜和农桑一样口味清淡,所以她做的都是些比较清淡的食物。
没办法,祁清颜不喜欢公子就会不开心,她不想让公子不开心,所以只要是祁清颜喜欢的她都会去做。
竹之敬边做菜边消极的想,也许等哪天她受不了两人的腻歪就会负气离开,她也想去找一个像公子对祁清颜这么体贴呵护的人。
不过至少不是现在,现在她还不想离开公子。
做好饭向往常一样去门口坐着,就算现在等的人里面多个她不太喜欢的祁清颜,也改不了她等墨非宿回家的习惯。
以前看着公子一个人回来,她觉得公子的背影孤寂落寞,现在看着两人手牵着手回来,她还是觉得孤寂落寞,只不过那个孤寂落寞身影变成了自己。
然而,没等到两人的身影却先等到一个意外之客。
第五十一章:席危
凭空出现的紫衣男子站在竹之敬面前,带着帝王般的气势居高临下的看着竹之敬:“人呢?”
男子的英俊容貌足以和墨非宿媲美,不过少了墨非宿身上的阴森邪气,多了一份浩然正气,一看就不像坏人,但也能看出来不好惹,一头雾水的竹之敬从门口站起来弱弱的问了句:“请问你找哪位?”
“祁清颜”
男子快速环顾了庭院里里外外,发现没有自己想找的人后才面无表情的脸又阴沉不少。
“喔,那你得等一会儿,他们出去了,我也正在等他们。”
竹之敬说完积极的跑去庭院内端出一个小板凳出来放在庭院门口:“站着很累,你坐着等吧。”
她对男子这么热情是因为她好客,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也绝对不是因为她害怕。
竹之敬态度还算诚恳,男子嫌弃的瞥了一眼前方的小板凳,最终拿出大爷般的架势理所应当的坐下来。
“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说完也不等男子回话就匆匆跑进房间,很快又端着一杯清香扑鼻的茶走出来:“帅,公子请喝茶。”
茶是公子从魔界带回来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只喝过一次,除了淡淡的清香以及浓浓的苦涩,再也没有过其他感受,也不知道这位帅哥会不会喜欢喝茶。
男子接过茶就淡然的看着她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也没吱声,对竹之敬的殷勤也毫不客气接受,他只管等他的人就行,至于其他的,随便。
竹之敬也不是擅长交流之人,该做的客套做到后,她手足无措的坐在门槛上,又觉得不太礼貌,生硬的站起来看看男子又看看庭院。
所以她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就是寻求农桑的帮助:“帅,公子,你先坐会儿,我去隔壁有点事。”
也不等男子作何反应就一溜烟儿跑走,竹之敬跑到农桑的庭院拉着她的手异常激动,声音里夹杂着轻快地愉悦:“农桑,农桑,我家来了个超级大美男,超级的那种,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农桑难得见竹之敬如此兴奋激动,活像打了鸡血似的:比你家公子还好看?
竹之敬毫不犹豫的回答:“一样帅!”
能让竹之敬觉得可以和墨非宿媲美的男子,肯定是真的俊美,不过农桑摇头拒绝:我对美男不敢兴趣,也不想看。
竹之敬拉着她尴尬的解释:“我知道你不感兴趣,可是我不敢单独和他相处。”
农桑:为何不敢单独相处?
竹之敬小脸微微泛红,她见到帅哥心就嘭嘭跳个不停,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
让她和美男单独相处,她会因长久缺氧而死的,拉着农桑的手左右摇摆,说话的语气里明显有撒娇的意味:“我不是怕情不自禁喜欢上他吗?农桑,你这么好就过去陪陪我好不好?”
农桑对她的这个理由实在无语,不过竹之敬傻傻的诚实模样还真让她没法拒绝,无奈点头同意。
得到农桑的同意之后,竹之敬拉着她就一股脑的往外面跑:“快点,万一他偷我家东西怎么办?”
被拽着跑的农桑给了竹之敬一个白眼,你家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进了庭院之后,竹之敬拉着农桑对着坐在那岿然不动的美男自顾自的介绍两人:“公子,这是我邻居农桑,你们先坐会儿说说话,我去给农桑泡茶。”
竹之敬走后独留两人单独相处,如果农桑知道竹之敬说的美男是眼前这个男人,说什么她都不会过来。
什么美男,根本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转身就要离开。
男子一眼认出农桑,原本冷漠淡然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拦着她前面:“桑,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农桑不想和男子说话,打算从侧面离开,男人依旧上前拦住,不管农桑走那边,男人都不识时务的堵住她的去路。
意识到自己走不掉,农桑反倒是平静的坐下来,她不想为这个男人浪费多一分一毫的表情,不值得。
见她坐下,男人顺势在她旁边坐下,身体微微向农桑的方向斜靠:“桑,你不想和我说话?”
农桑往后挪了挪,在和男人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后轻笑一声,开始比划: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
男子和农桑待在一起三年,又怎么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桑,你是在生气?气我当初让你离开?”
农桑矢口否认:没有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就是把她当替身,不过就是在她知道事实后恼羞成怒将她赶走,不就是从未喜欢过她?
无所谓,过去的事就过了,她根本就不在意,不在乎的人又何必放在心上。
席危还要再说什么,竹之敬就端着茶从厨房里出来递给农桑:“祁清颜和公子应该快回来了,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吃个晚饭,我好去多准备两道菜。”
“好啊”
男子毫不把自己当客人,不仅自己留下来,还想把农桑也留下来:“我想你的邻居也还没吃,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席危的脸皮还是这么厚,不过农桑不打算奉陪,站起来就要离开。
“这位公子说的对,农桑,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竹之敬本就打算让农桑在这儿吃晚饭,见她要走,上前挽留,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农桑别走,你走了我会害怕。你看天都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出事,你就当陪陪我好吗?”
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但凡和她熟悉一点就知道她是真的在害怕,农桑无奈,拉着她走进厨房备菜。
留下来就留下来,反正她现在也不在乎他,吃顿饭又不会缺斤少两。
“农桑,就知道你最好了”得到农桑的回应后,竹之敬高兴的带着农桑去厨房。
有农桑在,她还用自己下厨吗?不需要,她只管烧火就行。
她们刚进厨房,席危就倚在门旁,有意无意的和她们搭话,也不知道是在问农桑还是问竹之敬:“你们关系很好?”
农桑不愿搭理席危,这个问题自然由‘热情好客’的竹之敬回答:“那是肯定的,你没听说过远亲不如近邻吗?”
席危不再言语,就静静的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农桑。
由于之前竹之敬已经做了三道菜,农桑也只多添了两道菜,两道席危不喜欢吃的菜。席危觉得她是故意的,故意做他不喜欢的菜。
第五十二章:见面
两人在厨房忙的时候,墨非宿和祁清颜回来了,两人在见到厨房门口倚着的人皆是一愣。
还是墨非宿先反应过来,拉着祁清颜藏在身后:“不知道神界战神来这种小地方有何贵干?”
席危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随后将视线落在了祁清颜身上,冷笑:“三百年来我一直在想当初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现在我算是知道原因了。”
祁清颜从墨非宿身后走出来,淡然的看着席危,薄唇微启:“席危,好久不见”
席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晦暗阴沉,他不想只听到一句好久不见,拳头紧握,饱含愤怒和不解:“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哪点比不上他,让我心爱之人宁愿放弃我也要和魔界中人在一起,要不是看到桃山的美人画,我都不知道你在凡间。”
祁清颜不知道该怎么对席危说,现在的他对自己就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除此之外再没其他:“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还有,我还没有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在一起,她也没有爱上墨非宿,最多是这些天他对自己的好让她有些心动。
祁清颜这么说墨非宿并不意外,也不恼怒,他坚信只要颜儿继续待在自己身边就一定会爱上自己,这只是时间问题。
席危愣怔了几秒,轻哼一声:“颜儿,你真的不是一般的残忍。一句不喜欢就想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给抹去?”
“不然呢,你还想听什么?”祁清颜反问。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抛弃我而选择他!”席危的双眸沾染上一层愠怒,瞳眸猩红。
这次没等祁清颜开口,墨非宿出声为祁清颜辩解:“三百年前本尊逼她喝了忘情水,你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复存在,识相的就自己离开,别逼本尊动手。”
忘情水?
墨非宿真的是一般的卑鄙无耻,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他就说颜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原来都是墨非宿在耍手段。
席危看了祁清颜一眼,走到墨非宿身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墨非宿,你给我记着,这笔帐我迟早找你算。”
“随时奉陪,颜儿本尊势在必得!”墨非宿向席危投去无所谓的目光,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因此带来的后果。
“哎,你不留下来吃饭了吗?”见席危要离开,竹之敬赶紧出来挽留,做这么多菜不吃多浪费。
席危哪还有心情吃饭,回头狠瞪了一眼没有眼力见的竹之敬,吼道:“还吃个屁!”
被吼的一愣一愣的竹之敬看了眼墨非宿,又看了眼农桑,尴尬的挠挠头,试图缓和沉闷的气氛:“他不吃那我们吃?”
农桑此时此刻俨然也没什么兴致陪他们吃饭,放下手中的菜刀,兴趣淡然的比划:小语,你们吃,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席危和农桑纷纷离开后,祁清颜也没了胃口:“宿,我累了,先去休息。”
“本尊送你进去。”墨非宿拉起祁清颜就往房间里走。
待人都离开,竹之敬坐在灶前看着锅里,盘子里还热腾腾的饭菜,走过去拿出一个空碗给盛了满满一大碗准备给公子端去,大家都不吃,公子肯定会吃的。
房间里,墨非宿看着心情低落的祁清颜上前询问:“颜儿,你是不是还在乎他?”
被质问的祁清颜心情更糟糕,冰冷的眼眸微抬:“宿,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忘情水?你觉得喝了忘情水的我还会爱上他吗?这些天我已经在很努力地接受你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
“是吗?可是本尊没有看到你的半点诚意!只看到你在见到他后就无精打采。”墨非宿不得不承认他终究还是有些生气,嫉妒。
祁清颜盯着墨非宿良久,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那你想要让我怎么展现诚意?”
墨非宿附身靠近祁清颜的脸,在只有一拳之隔的距离停下来:“吻我。”
祁清颜突然觉得墨非宿很幼稚,唇角绽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宿,你不觉得你吃醋的样子很幼稚吗?一点不像魔界魔尊。”
“无所谓,本尊不在乎。本尊只在乎你,吻我,不然本尊……”
不给墨非宿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薄凉的唇凑上去想要堵住他要说出口的话。
对于祁清颜的主动,墨非宿很是满意,很快化主动为被动将祁清颜拉入自己的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忽略墨非宿的霸道和不讲理,祁清颜也没有那么想象中的不喜欢墨非宿,甚至在这天的相处中,她看到了和六界传闻不一样的墨非宿,不是残暴狠厉的魔尊,而是一个体贴温柔,愿意将世间所有美好都给她的男人。
两人很快意乱情迷,要不是门外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两人,这吻可能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竹之敬看着抱在一起的亲吻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呆傻的愣在原地。
被祁清颜推开,墨非宿心情不悦,转身看着打扰他好事的竹之敬皱眉:“有事?”
竹之敬还沉浸在刚才看到刺激的画面,端着手中的饭心不在焉的说:“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吃饭。”
“不吃,以后再碰到这样的场面要记得不要打扰知道吗?出去吧!”
墨非宿的好心情全然被某个蠢货破坏,他好不容易和颜儿有些进展,就因为蠢货的一碗饭被打破,今天要是换了别人站在这里,墨非宿能当场让她去冥界走一遭。
蠢货真的是欠收拾!
竹之敬点头,默默的退出房间。
待她走后,墨非宿除去心中的不快,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祁清颜十分诚挚地说道:“颜儿,要不把刚才的事继续做完?”
祁清颜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晕红的脸颊明显是动情了,还好那丫头进来的及时才没有继续荒唐下去,头也没抬的回绝墨非宿荒诞的要求:“我没有被人观摩的嗜好。”
“本尊吩咐过她就不会进来。”
这一次,祁清颜更加直白的拒绝,起身走到床上躺下作势要睡觉:“不要,我要睡觉。”
墨非宿也没再说什么,今天和颜儿的关系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逼急了反而物极必反,坐到她旁边一脸温柔的摸了摸她白皙精致的脸庞:“本尊再多陪你一会儿”
第五十三章:被训
伸手不见五指的厨房,竹之敬蹲在角落一口一口的吃饭,豆大的眼泪从脸颊划过,边吃暗自懊恼自己不争气,遇到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仿佛眼泪一点儿不值钱。
小时候就这样,但凡父母语气稍微说重些她都能哭上半天,不是矫情,是被自己在乎的人责骂难受。
长大后好不容易坚强点,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哭,她真的是越来越讨厌自己,狠狠给自己两巴掌后继续吃饭。
他们不吃自己吃,撑死也得吃完!
再次出厨房的时候,竹之敬已经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每次哭完后心情就格外的畅快,就好像躲在黑暗里哭鼻子的不是自己一样。
再进到房间的时候,墨非宿已经睡下,房间里一片漆黑,竹之敬缩进被窝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情郁闷至极。
良久,她从被窝里坐起来,望着墨非宿床的方向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公子,你睡了吗?”
墨非宿没有回应,竹之敬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坚持不懈的喊,她还不想太招人讨厌,泄气的躺下望着房顶走神。
待竹之敬睡着之后,墨非宿才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眼里划过一丝阴霾。
他还没有抓住颜儿的心,席危却在这个时候出现让他有点心烦。他墨非宿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都要得到,任何人也别想阻拦!
还有蠢货,墨非宿侧身看着地上鼾声四起的某人直皱眉头,蠢货的存在似乎有点碍眼,他是不是该想个法子让蠢货离开他和颜儿的世界!
凡人就应该过凡人的生活,而不是跟在他和颜儿身后转悠!
他可以给蠢货足够的钱财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其余的似乎就不在他该操心的范围之内了。
墨非宿决定明天就让阎俞给蠢货找个好点儿的居住之所,早点摆脱蠢货这个麻烦!
半夜,麻烦精竹之敬肚子隐隐作疼疼,起身走到床边叫醒墨非宿:“公子,我想去茅房。”
墨非宿对竹之敬这种半夜叫醒他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无奈的从床上坐起来点亮房间,瞟了一眼她略显单薄的身影:“把衣服披上。”
许是真的着急,竹之敬随意捞过外衣,拉着墨非宿就往外面跑,墨非宿也由着她拉着,后天,后天他就可以彻底甩掉蠢货,今天再对她纵容点也无可厚非。
茅房外,她像往常一样再三叮嘱:“公子,你不要走,就在这儿等着我。”
说完转身就跑进茅房,她知道墨非宿不会真走。
从茅房出来,竹之敬感觉肚子舒服不少,跟在墨非宿身后踱步进房。
只是脚还没踏进房间,祁清颜就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看着两人,面色不太好:“宿,你们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墨非宿走过去帮她收了收身上的外衣,顺道摸了摸她的小手,确定她的手还没蠢货的手冰后放心不少:“陪她去茅房,颜儿,吵醒你了吗?”
祁清颜明显很喜欢墨非宿的细心呵护,但现在她的心思完全在另一件事上,吃惊的表情看着竹之敬:“小敬,你去茅房还让宿陪着?”
竹之敬有些羞愧,硬着头皮点头,小声回道:“我一个人不敢。”
小时候在农村都是奶奶陪着她去厕所。后来到了城市,房间里到处都有灯,也不会太害怕。这里不一样,没有照明灯,没有家人,所以她才会害怕。
“小敬,看你年纪也不小了,睡觉不敢一个人睡,去茅房还要人陪。宿成亲以后你要怎么办?也要他陪着你睡,陪着你去茅房?”
不知道为何,祁清颜对墨非宿如此纵容竹之敬有些不高兴,不过是个丫环,为什么能得到宿的如此体贴对待,宿的体贴温柔只能给她!
竹之敬不是会吵闹的人,自己理亏说不过祁清颜,转头望着墨非宿,却见她家公子正对着祁清颜一脸宠溺的点头认同:“本尊认为颜儿说的有道理,颜儿不要吃醋,本尊下次就不管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明天给蠢货找到安居之所后,他就可以和颜儿过幸福的二人世界。
祁清颜瞪了他一眼,试图解释:“宿,我没有吃醋,就是觉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你住一间房说出去对你,对她名声都不太好,毕竟凡人最看重女子的名誉不是吗?”
闻言竹之敬沉默不语,一句凡人让她清晰的意识到她和两人的距离,低着头悄悄的回房间缩进被窝,她好像在无意之中闯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还不自知的打扰到别人的生活了。
墨非宿从外面进来,看着被窝里缩成的一团,走过去将她的被褥掀开,对着露出的脑袋伸手揉了揉,难得耐心解释:“颜儿是为你好。”
“公子,我知道”墨非宿几乎没有对她做过如此宠溺的动作,竹之敬有些受宠若惊,难受的心情奇迹般的被治愈。
祁清颜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她确实没有资格事事依赖墨非宿,她确实不该打扰到别人的生活,她确实没考虑过什么名声问题。
黑夜里,竹之敬捂着翻腾的肚子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出了房间,刚才有公子陪着还没觉茅房这么远,现在不仅感觉远,还老感觉后背吹来阵阵凉意,就连刮起的风都带着诡异和阴森。
竹之敬蹲在茅房里警惕的环顾四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不要怕,这里没人也没鬼,一点儿也不恐怖,一点儿也不恐怖。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安慰自己不怕越容易去胡思乱想。
一出茅房,三步并做两步跑回房间躺下,只是才躺下肚子又在翻腾。
她现在特别后悔晚上生闷气胡吃海塞,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宁愿不吃饿着也行。
爬起来继续往茅房跑去,如此来来回回好几趟,折腾的她全身虚脱乏力。
最后干脆拿起房间的蜡烛和火引去茅房待着不出来,带着血丝的手小心翼翼的护住蜡烛,她不敢确定要是蜡烛熄灭她会不会被吓死。
毕竟适应了光明再让她突然适应黑暗有点遭不住。
第五十四章:离家
从茅房慢慢走出来,她只感觉麻得走不动路的脚一阵酸爽,低头护着蜡烛往房间挪去,却撞上前面突然出现的黑影,吓得竹之敬三魂少了七魄,当场扔了蜡烛就要跑。
“蠢货,跑什么!”墨非宿拉住吓得乱串的竹之敬,轻声说道。
在发现是墨非宿后竹之敬才拍拍胸口压压惊,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公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肚子不舒服?”墨非宿没理她语气里的恐慌,自顾自的询问。
竹之敬缩了缩脖子,小声摇头:“没有。”
说完捡起地上的蜡烛跑进房间,她其实是怕祁清颜又出来训自己一顿,忠言逆耳,可不代表她还想再听一次忠言。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太会喜欢被人这么说。
墨非宿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假装睡着了,墨非宿哪肯这样放过她,将人一把捞起来,再次询问:“肚子不舒服?”
竹之敬苍白的小脸偏头看着地面:“没有,就是喝多了水。”
“手伸出来”墨非宿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竹之敬不伸手,打了个哈欠状似乎散漫的拒绝:“已经没事了,公子,我想睡觉了”
“伸出来!”墨非宿的语气里不用抗拒。
“说了没事了”竹之敬还是不想伸手。
墨非宿寒着脸直接上前将她的手从被窝里拽出来,只见雪白的手心还泛着丝丝血珠:“摔跤了?”
竹之敬不说话,她只是没留神才摔的:“一点不疼,明天就好了。”
墨非宿真恨不得掐死竹之敬,就这么一次没陪着她都能吓得摔成这样,说到废物两字,绝对没有人能她更适合。
大手附上小手,竹之敬手上的血痕瞬间消失不见,咬牙低吼:“蠢货,另一只手!”
被吼的莫名巧妙的竹之敬这次乖乖伸出另一只手。
抹去伤口后,墨非宿才帮她把脉,把脉后黑着脸语气淡漠的吼道:“应该再吃多点,直接撑死也免得本尊浪费时间来管你。”
肚子里暖洋洋的,早已没了刚才的翻腾,竹之敬有些得意忘形的拉住墨非宿掀起自己的裤腿露出受伤膝盖:“公子,还有这里。”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竹之敬此刻早已飞灰烟灭。
“睡觉!”抹去竹之敬膝盖上的摔伤,墨非宿带着一身火气躺回床上。
“公子,我算是你的累赘吗?”竹之敬不问出来憋在心里你难受。
床上的墨非宿轻笑一声,调侃道:“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听到公子他们又要出去游玩之后,竹之敬忍不住厚着脸皮问道:“公子,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出去可以吗?”
墨非宿看着她有些犹豫,沉思好几秒才开口:“本尊和颜儿去的地方有些远,你去不方便,下次再带你。”
他还要去找阎俞帮蠢货找住宅,带着蠢货只会给他添麻烦。
“嗯”被拒绝的尴尬让竹之敬老实低头吃饭,果然她就不该问,非得去自取其辱,活该!
这时,祁清颜不咸不淡的语气传来:“宿,昨晚我想了想,你和小敬同睡一个房间终归不好,既然小敬害怕一个人睡,今晚就让她去我房间睡吧!”
闻言,墨非宿和竹之敬都愣住,墨非宿率先反应过来,点头表示同意:“颜儿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醋意,那肯定是听你的。”
反正明天蠢货就要离开,今晚在哪儿睡都无所谓。
得到墨非宿的同意后,祁清颜没理会他的调戏,转头征求竹之敬的意见:“小敬,你愿意搬过来和我一起睡吗?这样你就不用天天打地铺了。”
竹之敬放下碗筷,露出浅浅的酒窝:“我都可以的。”
两人已经商量好,她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祁清颜颇为满意的笑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待会儿,你就收拾收拾搬过来。房间里的衣柜梳妆台,胭脂水粉你都可以随便用。”
“嗯,谢谢。”竹之敬从不涂胭脂水粉,不过祁清颜可不是普通人,她的胭脂水粉肯定都是极好的,能给她用是她的福气,能娶到祁清颜也是公子的福气。
目送墨非宿离开之后,竹之敬依言慢吞吞的回房间收拾东西。
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连唯一的一锭银子都还是公子施舍的,现在一个包都还装不下,怎么想也是她赚了。
公子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之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依赖和自私破坏他的美好姻缘。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祁清颜不接受公子,那她就是莫大的罪人。
将门轻轻带上,对这里她或许有丝丝留恋,不过不会不舍,这里不是她的归宿,也不是公子的归宿。他们都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也只是互相生命里的匆匆过客。
墨非宿带着祁清颜回来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蠢货坐在门口等着他,一脸阴沉。
这已经是第三次蠢货没有乖乖等着自己回家,上两次分别是被宁芳惩罚和蛇妖抓住那两次,那这次呢,又给他惹什么麻烦了?
墨非宿有不好的预感,进宅院各个角落找了一遍都蠢货的没有踪影。
正要施法寻找之际,祁清颜从客厅的桌上看到一张字条,拿着字条出来:“宿,别找了,她走了。”
墨非宿接过字条一看,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公子,我走了,别担心,就是回家了。
蠢货敢留下这么一张纸就离开了,有骨气!
在他已经帮她找好住宅要赶她离开之际,她很自觉地的走了,很好!
字条在墨非宿手中瞬间化成灰烬,走了便走了,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不用再多此一举找理由让她滚蛋!
这样他有更多的时间和颜儿单独相处,不过区区凡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宿,是不是因为我今早说的话让她负气离开了?我只是想让她搬过来而已,没想赶她走。”祁清颜也没想到竹之敬会离家出走,要早知道竹之敬这么脆弱,她也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会稍微委婉一点。
“颜儿别多想,她只是想回家了,不是你的错。”墨非宿不希望祁清颜为一个没必要的凡人自责,不值得!
第五十五章:客栈
竹之敬蜷缩在帝都的街头角落,望着街上渐行渐远的行人,她有些羡慕那些有家可归的人,现在的她要何去何从?
她留字条说是要回家,只是想让公子安心,哪里会真的回去,竹家对她来说就是个完全陌生的存在,与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太阳缓缓落下,竹之敬还是没有想好该何去何从,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找个客栈落脚,其余的事明天再说。
才站起身来,一个巴掌突然扇到左脸上,竹之敬只感觉脸火辣辣的疼,耳朵传来阵阵嗡嗡声,用手轻轻碰一下都疼,可见打她的人手劲之大。
竹之敬抬头望去,是一个衣着得体,浓眉大眼的中年大叔。
大叔此刻正怒瞪着她,好像是她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可是竹之敬不记得她认识这么一位中年大叔,更没有得罪过他。
“我们认识吗?”无缘无故的被打,竹之敬很想骂人,奈何多年的教养让她沉住气,决定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再说。
“混账,老夫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结果你的本事就是街边乞讨?竹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中年大叔气急又要挥手过来打她,被竹之敬后退躲过。
怕他再过来打她,竹之敬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爹?”
“老夫没有你这样丢脸的女儿。”竹简毅扭头,他一早就知道这混账东西平日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过不了艰辛的日子,想着她总会回来求自己,没想到这混账东西宁愿在街上乞讨都不愿意回竹家求他。
要不是今天恰好路过,他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他竹家的女儿竟然在街上以乞讨为生。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了。”眼前的中年大叔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打她的这巴掌也只有默默承受,但是她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走去哪?乞讨?混账东西,你还想给竹家丢脸?跟我回家。”竹简毅身后的护卫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离开。
竹之敬不知道竹简毅是怎么判定她在乞讨,但是她不想跟着竹简毅去到一个陌生的家,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回,那里不是我的家。”
“竹之敬,我回家再和你慢慢清算!王钦,陈五,把小姐带回去!”竹简毅是谁,他可是威震八方的将军,容不得别人拒绝,吩咐属下直接把人抗走。
“我不去,你们放开我,我说了不去,你们没听见吗?”
被扛走的竹之敬一路挣扎,竹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规矩繁多,关系复杂,她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挣扎的结果就是至始至终都没一人理她,喊的口干舌燥的她也只好郁闷的放弃嚷嚷。
得,真如字条上说的,回家了,回那个不属于她的家,也不知道是天堂还是龙潭虎穴。
正郁闷间,一道紫影闪过,竹之敬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走,留下竹简毅和属下呆愣的站在原地。
手中的人突然消失不见,属下抬头看着竹简毅,惴惴不安的询问:“将军,要派人去找二小姐吗?”
竹简毅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暴怒的声音片刻传来:“管她死活,本将军就当没有生过这么个孽子!”
东越客栈
“来,恩人,多吃点,我给你倒酒”
竹之敬殷勤将菜推到对面紫衣男子面前,紫衣男子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竹之敬的服务。
竹之敬望着眼前的紫衣美男,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恩人,昨天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你是不是和公子一样是魔?”
听到魔一字,席危的脸完全拉下来,酒杯重重地放下来:“别把本神和墨非宿那种魔道混为一谈!”
神?
难怪这么帅,还一身正气,原来是神仙,竹之敬两眼放光,问出梦寐以求的问题:“恩人,你是神仙,你帮我看看,看看我有没有仙缘?”
席危淡淡的扫了一眼竹之敬,小傻子想的还挺多:“没有”
竹之敬不死心,不依不饶的凑上前问:“半点都没有吗?”
“半点没有。”突然凑上前来的小脸让席危有些不适应,席危抬手,手尖指着竹之敬的脑袋将她推远了一些。
凡人哪有那么容易成神成仙,千百年就那么一两个,不是神界后人几乎不要想。
竹之敬略微失望的放下筷子,果然还是她异想天开了吗?很快又从失望中走出来:“那前两个问题呢?你还没回答我。”
为什么救她?不过是好奇墨非宿这种阴险狡诈之魔道怎么会留一个凡人在身边,短短相处一炷香的时间就明白了,这丫头就是个小傻子,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听话乖巧的丫环谁不喜欢,出声反问:“为什么没回家?墨非宿不要你了?”
“没有,公子没有不要我,是我自己的问题。”竹之敬不希望任何人对墨非宿有丝毫误解。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做我丫环。”不给竹之敬思考的机会,席危直接单方面宣布自己的想法,不容拒绝。
竹之敬这种没头脑的凡人确实不适合待在墨非宿这种心思缜密,冷血无情的魔道身边,他拐走自己心爱之人,自己拐走他一个丫环不算过分。
最重要的是农桑看起来还挺喜欢这小傻子,有小傻子在,接近农桑就容易得多。
昨天以前,他以为自己爱的一直都是颜儿,所以才会在自己对农桑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后将她赶走,直到昨天同时见到两人,他才发现他爱的是农桑,找到颜儿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为什么?”竹之敬不解,恩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救她,还要把她带在身边?
席危眼眸含带笑意,言笑晏晏的开口:“因为你傻的可爱”
这也算理由?还有她傻?竹之敬气鼓鼓的为自己澄清:“我不傻。”
她可是上过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席危对着眼前这个傻而不自知的人吩咐:“我累了,你去安排间上好的客房。”
“喔,好”
竹之敬听话的去订了间上房,本来是想订两间,她和席危一人一间,可是两间价格偏贵,她现在得节约点过日子,一间好,便宜,还不用一个人睡。
“小傻子,你订一间房,是打算和我睡一张床?”看着身后跟进来的竹之敬,席危暧昧不明的问道。
第五十六章:到来
竹之敬不想被误会,她可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赶紧解释:“不是,我就是一个人睡有点害怕,你放心,我在那边角落打地铺,不会打扰你的。”
席危笑道:“我真的好奇像你这么胆小的丫头是怎么在墨非宿身边好好活下来的。”
竹之敬走到角落边打地铺边喃喃自语:“公子很好的,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反而每次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都帮我。”
席危觉得他和小傻子讨论的不是同一个人,他认识墨非宿是一个心狠手辣,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狠人,颜儿不就是他通过卑鄙手段得来的吗?
打好地铺,竹之敬躺在冰冷的被窝里,鼻翼传来的都是陌生的气息,真让人不舒服:“恩人,你认识公子很久了吗?”
“不算久,只见过几次面,如你所见,还抢走了我的心上人。”席危懒撒的双手枕着头,不介意和小傻子唠唠嗑。
“那你能和我说说公子以前是什么样吗?”她想了解关于墨非宿的事,即使以后和公子不再见面,她也可以储存在记忆里回忆。
“他就是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他杀过的……”席危非常乐意多给小傻子普及普及墨非宿做过的坏事,让小傻子知道她心中的好好公子究竟是个怎样的魔道。
“我不想听了,我想睡觉。”竹之敬完全没想到会从席危口中听到这么一个公子,会因为别的男子多看祁清颜一眼,挖人眼睛,取人性命;会因为别的女子多说祁清颜一句坏话,割人舌头,毁人修为。
席危的话让她想起苍梧派灭门惨案,想起白衣男子和蛇妖的下场,公子看着满地尸体不为所动的冷漠眼神她至今记得。
“怎么,是不是发现自己跟错了主子难受了?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能活着离开他。”
“没有,我就是想睡觉”
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和公子有关的不好的事,她还是更希望以后能想起的都是公子的好,而不是他的坏。
墨非宿躺在床上烦躁不已,在看到地上冰冷的被褥后烦躁更甚,蠢货竟然敢背着他回家,想回家为什么不当面和他说清楚,直接和他说他会拒绝吗?
直接告诉他他就不用浪费时间给她找安居之所!
忘恩负义的蠢货,她忘记自己是如何被赶出家门的?就不怕回去受到欺负。蠢货那么胆小,被人欺负肯定也不敢吭声,被欺负也活该,谁让她敢擅自做主离开他!
还是她想和那个穷书生旧情复燃?就那么个穷书生,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吗?好像还真能,蠢货平日里节俭,给她的银票也没见她用过,难道就是为了提前适应这种穷苦日子?还是想把银票留着和那穷书生一起过日子?
蠢货竟然敢拿着他给的银票去养别的男人,墨非宿越想越烦躁,干脆坐起来,指尖一弹,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
竹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让蠢货睡地上!
不对,房间里还有人,竹之敬一张一合的唇显然是在和人说话。墨非宿将画面放大,一张讨厌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蠢货和席危在一起!
很好,不仅敢擅自离家出走,还学会撒谎了。
墨非宿一个闪身出现在房间里,阴森且充满杀意的冷气弥漫整个房间:“聊的很开心?”
“没想到堂堂魔尊还有半夜进人房间偷窥的癖好。”席危首先察觉到墨非宿的存在,淡定的撑着手靠在床头准备看好戏。
“公子!”见到突然出现在房间的墨非宿,竹之敬激动的从被窝里蹿出来走到墨非宿身边。
不理会席危的嘲笑,墨非宿低头冷冷的看着竹之敬,冷声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回家?”
“我,我……”几个我字过后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确实没有回家,这是事实。
“知道欺骗本尊的下场吗?”墨非宿寒意四起。
竹之敬摇头,不用说也知道很惨。
墨非宿冰冷的薄唇吐出几个字:“割舌,挖心,扒皮,永世不得超生!”
饶是知道公子不会真的这么对她,竹之敬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我,我没想着骗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本尊只看到结果!”结果就是蠢货不仅离家出走,还欺骗了他,该死!
“小傻子,我说的没错吧,你的公子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魔,你该庆幸离开他。”
席危看不过去,在墨非宿的怒火彻底爆发之前将人拉过来护在身后对墨非宿开口:“小傻子是我的人,你要杀她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闻言,墨非宿怒火没被熄灭,反而烧的更旺,冷笑一声:“本尊倒是不知道她何时成了你的人!”
“就在今天,她自己也答应了,所以,以后她的生死我来定。”席危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主人的架势袒护着竹之敬。
“是吗?”
墨非宿已经完全被激怒,唤出墨吟,寒眸盯着躲在身后的竹之敬冷冷开口:“是你自己乖乖过来跟着本尊回家还是等本尊先杀了他再杀你,自己选。”
“回家”竹之敬从席危身后走过去,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
能好好活着就不要作死,也不要去考验别人的底线,因为她不是那个能随意踩他底线的那个人。
“小傻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你就不怕他回去就把你杀了?”对于竹之敬干脆的选择席危还是有点意外,他就这么靠不住?
席危第一次觉得自信心受挫!
“不怕,我……”比起害怕,竹之敬其实更高兴的是公子来找她。
她有点贪心,贪心的不想离开公子,就算公子有了他的颜儿,就算公子再坏再无情,就算他真的把自己杀了,这些都无所谓,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说起来还没完没了,墨非宿非常相信要是再不带着蠢货离开,他们能聊一晚上,恼火的拎着人就消失。
两人一走,席危幽怨的躺回床上,轻叹一口气:“哎,为什么我堂堂神界战神连个凡人丫环都留不住?”
郁闷是真的郁闷,颜儿离开他是被墨非宿强迫,迫于无奈才跟着墨非宿。可是这丫头好像是心甘情愿的跟着墨非宿的。
按理说凡人不该更喜欢他这种充满正义,救济苍生的神吗?怎么到这丫头这里,他还没一个魔道有吸引力了?
莫名的,他有点想他的桑了,记得以前农桑也是这么信任他,依赖他,要不是他无情的驱赶他,他现在也该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丫头,喔,不,是媳妇儿。
想着想着,我们的战神更郁闷了,冷心冷情的墨非宿都能在大晚上的来找一个毫不起眼的凡人丫环,他怎么就没有点勇气去找他的桑呢?
难道这就是他比不上墨非宿的原因?不行,他也得学着墨非宿的厚脸皮追媳妇儿去!
如此想着,席危不再犹豫,一个闪身消失在房间里开启了追妻之旅。
第五十七章:回家
漆黑一片的街道上,红色的灯笼轻轻摇晃,街边的乞丐已然进入梦乡,整个街道现在就只有竹之敬和墨非宿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安静的有些诡异。
尤其是那红灯笼,没有起到照明的功效,反而让竹之敬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僵尸片,鬼片里面的一排排红灯笼,渗人的紧。
话说竹之敬胆小是真的,爱看恐怖片也是真的,国内的僵尸片,鬼片她几乎能搜来看的都会看一遍。
慢慢的国内的看完了,她又去找国外的据说还要恐怖的电影来看,看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完过后一天,两天,她才想起来害怕,特别是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总觉得有鬼如影随行。
竹之敬缩着脖子紧紧的跟在墨非宿身后,就差没有贴在墨非宿身上,时不时警惕的望向四周:“公子,为什么不直接飞回去,外面好黑。”
“晚上飞看不见。”
墨非宿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犹如白天,怎会看不见,他只想好好惩罚惩罚这个越来越喜欢撒谎的蠢货:“害怕?”
竹之敬相信他给出的理由,只是这空无一人的街道阴风阵阵,着实阴森可怕,她从来不喜欢走夜路,一是怕遇到地痞流氓,二是怕遇到鬼,擤了擤鼻子紧跟在墨非宿身后:“没,没有”
接着还是不争气弱弱问了一句:“公子,要不我们今晚就住客栈,明天早上再回去?”
“不行,颜儿一个人在家,本尊不放心。”就算没有颜儿做借口,今晚这条夜路,蠢货也得和他走完!
不让她长点记性,蠢货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喔,没事,有你在,我也不害怕”她家公子已经是最恐怖的魔,应该不会有妖魔鬼怪敢靠近,竹之敬只能这么给自己心里暗示。
只是心还没落在肚子里,就听见她家公子说了一句了不得的话:“本尊忘了提醒你,你身后就有两只红衣恶鬼跟着,回头就能看见。”
被墨非宿这么一说,竹之敬还真感觉脖颈处传来阵阵阴森的凉气,哪敢回头,快速蹿到在墨非宿前头,带着颤音说道:“公子,你别和我开玩笑,还在吗?他们还在吗?”
身后没人回答
“公子,他们还在吗?”
竹之敬再问了一遍,依旧没有人回答。
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只敢微微扭头用余光瞟向身后,街上早已没了墨非宿的身影,整条空荡荡的街道只剩她一人,恐惧席卷全身:“公子,你在哪?别吓我。”
良久,没有人回答,倒是耳边传来声声诡异的笑,吓得她双腿发软,直接蹲在地上将耳朵捂住,都是幻觉,都是幻觉,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没有鬼,不要自己吓自己。
就这时,有人轻轻的拍了怕她的肩膀,竹之敬欣喜的抬头:“公子,你去哪.....!”
竹之敬的心脏有那么一刻骤然停止跳动,因为拍她背的不是墨非宿,是一个满身鲜血淋漓,已敬面容模糊的红衣女子,不,应该是鬼,活人不可能流这么多血。
竹之敬瘫在地上连连后退,红衣女鬼本就溃烂不看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伸着血淋淋的双手向她靠近,带给她强烈的视觉冲击。
“不,不,不要,过来”竹之敬已经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鼓起勇气爬起来就要跑,可是双腿因为发软才跑两步就重重甩在了地上。手中瞬间冒出鲜血,红衣女鬼看着她冒血的双手,一阵兴奋,仰天鬼叫了一声。
待竹之敬再次爬起来的时候,眼前除了红衣女鬼,旁边站着一个更恶心恐怖的红衣男鬼,因为男鬼的脑袋和身体都没有对齐,很明显是被砍头之后缝合起来的,鲜血不住的从脖子处往下流,就像是没有止境。
竹之敬忍住想吐的冲动快速向后挪动,眼睁睁的看着两只鬼手向自己伸来,竹之敬大喊:“公,公子,救,救,救命,公子!”
没有人出现。
眼看鬼手就要掐住自己的脖子,竹之敬额间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掉,麻木的等着死亡的来临。
只是,在两只鬼要碰到她的脖子的时候,鬼突然消失不见,墨非宿出现在前方,向她缓缓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以后还敢撒谎吗?”
竹之敬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刚才两个鬼站着的地方,仿佛被人摄了心魂一般。
墨非宿看她两眼无距,全身还在瑟瑟发抖,意识到自己好像做的有些过,蹲下身来将她的头掰起来直视自己:“蠢货,清醒点。”
哪知竹之敬刚一被扳过头,就猛的推开墨非宿连连后退,嘴里低喃:“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公子,公子在哪?公子,救我......”
早知道蠢货这么不禁吓,他就是让她多跪上两天也不会吓她。施法让蠢货冷静下来,低声斥责:“蠢货,你仔细这里只有你和本尊,没有鬼!”
竹之敬被墨非宿扳着头强迫性的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的街道,再看着墨非宿,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上前紧紧抱住他,颤抖的嗓音说道:“公子,有鬼,真的有鬼,它们身上流了好多血,有鬼。”
“两个红衣鬼已经被本尊杀了,回家。”被蠢货抱住那一刻,墨非宿才发现竹之敬全身冰凉入骨,额间还在不停的冒冷汗。
“嗯,你不要再消失不见了”竹之敬不是很想松开墨非宿,怕一松手墨非宿又不见了。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红衣后才松开墨非宿站起来,手脚抖的厉害。
墨非宿沉默,将她拉入怀中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房间:“去被窝里躺好”
房间里他有施法,连地面都是暖和的。
竹之敬魂魄还处于半游离状态,依言进被窝躺好,周身很快被暖意席卷,思维也逐渐恢复正常,望着床边的墨非宿淡淡开口:“公子,你刚才消失就是为了吓我,你在惩罚我对你说谎对不对?”
第五十八章:生病
走到床边的墨非宿一愣,坐下来背靠着床,不答反问:“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刚才在客栈他就发现蠢货红肿的左脸,当时光想着生气,也没问这伤的来由。
定然不会是席危打的,他相信堂堂神界战神还不会做欺负一个凡间小姑娘的事。那么就意味着蠢货在遇见席危之前还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过!
“就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没人打我。”要是和公子说是她名义上的老爹打的,那该多丢人。
“蠢货,你又敢撒谎!看来今晚的事还不够让你长教训!”墨非宿坐起来,沾染了愤怒的眸子看着地上那个总是喜欢说谎的人!
墨非宿一坐起来,竹之敬也被吓的跟着坐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墨非宿,就怕他又招鬼吓她,断断续续的回道:“公子,是我爹,你别生气,我没想撒谎,我只是......”
“躺下盖好!”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墨非宿也没有兴趣听蠢货找的借口。他就是语气重了些,蠢货至于这么担惊受怕吗?
竹之敬依言躺回被窝里,默不作声的看着床上的墨非宿。
“他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墨非宿靠回床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蠢货都跟他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简直废物至极!
“我没来得及躲。”她也是被打了之后才看到竹简毅的,要是能早些看到,就算认不出竹简毅,她也不会站在那儿任他打好吗?她又不是真傻。
“明天本尊带你回去,你怎么打的你,你就十倍还回去!”他的人也是能让人随便打的吗?
“......”
竹之敬看着墨非宿良久,才提醒:“公子,那是我爹。”
就算不是她的亲人,那也是长辈,长辈知道什么意思吗?尊老爱幼不知道吗?
“本尊不管他是谁,受了欺负就要加倍欺负回去!”莫说是蠢货的爹,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该死的都得死!
“公子,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欺负祁清颜的人吗?”墨非宿这么袒护她,她很高兴,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这种无厘头且蛮横的袒护。
“席危都和你聊了些什么?”不用想都知道是席危对蠢货说了不该说的话,简直找死!
竹之敬侧身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轻声说道:“很多,说你是万年一遇的魔界奇才,是心狠手辣的魔道,为祁清颜杀了不少六界中人,说你轻视凡人,说你就是凡人的天灾,三百年前的瘟疫,两百年前的旱涝都是你的杰作。”
“那你信吗?”席危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他就是这样一个魔尊,做事全看心情,想杀想灭便做了,竹之敬算是他帮助过的第一个凡人,当时也是突然觉得蹲在角落的蠢货有些落寞可怜才会给她银两。
“信”她相信这些都是她的公子能做出来的事,不仅信,还深信不疑。
“你现在是在怕本尊?”虽然席危说的都是实话,可听到蠢货说信还是有些不爽,蠢货就这么相信席危?
“不怕”竹之敬收回窗外的视线翻身对着床的方向:“公子再坏也是我的公子,只是你以后能不要再滥杀无辜了吗?”
“不能!”
他说过,杀与不杀全看心情。
“公子,晚安”竹之敬侧过身闭眼睡觉,她只是一个凡人,左右不了公子的思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她有点累,身心疲惫的那种累。
墨非宿以为蠢货还会多劝自己两句,结果倒头就睡,他是不是该为有这么个贴心的蠢货感到开心,可为什么他开心不起来。
翌日,竹之敬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样起来做早饭,墨非宿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昨晚的事生气也没叫她,自己去街道买了些豆浆油条回来,颜儿都起来了,蠢货还在睡懒觉,真的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
墨非宿走进房间不客气的将她的被褥拿走扔到自己床上:“吃早饭了。”
“不想吃”没有被褥,竹之敬蜷缩成一团,有气无力的回道。
竹之敬毫无血色的脸让墨非宿察觉到有些不对,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发热,看来昨晚确实把人吓得不轻,应该是从昨晚回来后没多久就开始发着烧。
蠢货,难受也不知道说一声!
要是再晚点发现,蠢货能烧成小傻子。抱起床上的被褥重新为她盖好,左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为她退烧散。
“宿,我们还……”祁清颜出现在房门口,看到竹之敬后戛然而止:“小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确定竹之敬退烧后,墨非宿走向祁清颜温柔询问:“颜儿,找本尊何事?”
“没什么,就是问问今天我们去哪?”宿每天都会带她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祁清颜很期待今天会去哪。
然而,在看到出现的竹之敬后,所有的期待都烟消云散了,为什么这个凡人丫环又回来了?是宿去找的她,还是她自己回来的?
宿没有主动告诉她,她也不想多深究,只是心里莫名升起若有似无的不安。
墨非宿回头看了眼还没醒的竹之敬,眼神里划过一丝担忧:“今天就在家吧,蠢货生病了,本尊明天再带你出去玩。”
“需要我帮忙照顾吗?”祁清颜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该有的大度还是要有,不过宿就这么看重这个凡人吗?竟然因为不放心留下来看着她。
“不用,本尊陪你出去坐会儿。”墨非宿懂得孰轻孰重,颜儿才是他应该关注的焦点,留下来也是怕蠢货再发烧被烧傻,既然逮人回来,他这个做主子的就要负责。
竹之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肚子饿的咕咕叫,爬起来去厨房觅食,结果什么都没有。
走出去看着坐在庭院里相拥看书的两人,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问了一句:“公子,你们中午没吃饭?”
墨非宿抬眸看到恢复的差不多的竹之敬冷声反问:“你觉得本尊和颜儿会做?”
“你们不饿吗?”竹之敬好奇的问道,饿了就该叫她起来做饭啊?
这也需要她来提醒?
“不饿”
简单的两字给了竹之敬沉重的打击,对不起,是她低估了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魔,这里只有她是俗人一个,只有她知道挨饿的滋味,默默的去厨房做饭。
简单的吃了碗鸡蛋面,竹之敬自觉的消失在两人面前,只是脚还没踏出庭院就被墨非宿叫住了:“站住,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去哪儿了?”
第五十九章:小吉祥
今天该去哪?
竹之敬一阵疑惑,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公子说的是找这具身体的亲爹算账:“我不去。”
她还不想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不去也得去,没得商量。”墨非宿站起来就要带着她去竹府算账。
“公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竹之敬没有给他机会,留下一句话就跑出去了。
幼稚?说他幼稚!
墨非宿气的牙痒痒,蠢货敢说他幼稚!
活了一千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说他幼稚,他今天要是不把蠢货抓回来好好抽一顿他就不是墨非宿!
“宿,你又何必和一个凡人计较。”墨非宿刚要出去逮人,祁清颜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跟去,宿已经因为这个凡人没有陪她出去,现在又要为了这个凡人将她一个人搁在这里?
墨非宿尽力平息自己的怒火,颜儿说得对,他何必和一个凡人计较,等蠢货回来他再慢慢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竹之敬去了隔壁找农桑玩,直到黄昏的时候才从隔壁回来,回来的第一句话是:“公子,我晚上去农桑家睡可以吗?”
“不行。”墨非宿的拒绝没有片刻迟疑,好端端的去别人家住作甚。
“农桑家有多余的房间,她也同意了。”
“本尊说不行!”
他堂堂魔尊,还没有让自己的丫环去别人家住的道理:“本尊已经让阎俞安排了一间大宅院,明日就搬过去,今晚你该睡哪就睡哪。”
那间大宅院其实是墨非宿为蠢货一人准备的,打算将蠢货扔在那里之后就不在管她死活。
现如今,他又不是很放心让蠢货一个人住进去。空荡荡的宅院,蠢货住进去肯定会害怕。
他不介意挪个地方陪蠢货住一段时间,等她习惯了再带着颜儿离开也不迟。
竹之敬:“……”
祁清颜:“……”
墨非宿果然说道做到,第二天早上就带着她和祁清颜搬进了那间大宅院,大的离谱,光是房间都有十来间,还有一座赏景的后花园。
比起这里,竹之敬还是更喜欢那间温馨的小庭院,她选了墨非宿左边那间稍微小点的房间,一个人住太大的房间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房间离公子住的房间很近,走几步就到,晚上也不至于太害怕。
偌大的庭院就他们三人也怪冷清的,尤其是到了晚上,清冷的可怕,即使点上蜡烛竹之敬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两个红衣鬼魂。
最后还是眼皮太沉熬不住才小睡了一会儿,睡着睡着突然清醒,睁开眼看看周围确定并无异常后继续睡,一晚上反反复复熬到天亮。
“昨晚没睡好?”一大早就哈欠连天的竹之敬成功引起墨非宿的注意。
“没有,睡的……很好”说话间打了个哈欠,让本就没说服力的话更显苍白无力,两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投在她身上,竹之敬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坦白:“是有那么一点点。”
“本尊今天要和颜儿出去,你想去可以跟着一起。”墨非宿想起前天蠢货想跟着他们出去,他没同意,今日便想将人带上。
“我就不去了,公子你们去就好。”她的精神状态不好,跟去只会让大家扫兴而归。
墨非宿没在多说,蠢货不想去他也不勉强,吃完早饭就带着祁清颜离开。
祁清颜离开的时候还交给她一个艰巨的任务,帮她照看兔子白白,就是公子从连雾山抓回来的小白兔。
白白似乎很喜欢在后花园的草丛堆里玩,祁清颜让她陪着它玩,她不知道一只兔子有什么好陪的。
她也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不错,但是她不想浪费一整天就陪着一只兔子玩,她还要上街买菜,还有正事要办。
把她放在家里又怕它乱跑,庭院这么大,跑没影了祁清颜回来肯定要和她急,思量再三后,竹之敬打算把白白带去集市。
搬到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离街道近,走几步就到热闹的街心集市。去集市,竹之敬还特意给它买了一根胡萝卜,刚开始傲娇白白看都不愿意看胡萝卜一眼,后来估计是受不了胡萝卜浓郁的清香缓慢靠近胡萝卜啃起来。
买完菜竹之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处偏僻的小庭院,她进去的时候小男孩正坐在床前哭,看到竹之敬后立刻拉着她的手,面露急切之色:“小敬姐姐,你看看奶奶,她昨天晚上一直咳嗽,现在都起不来了。”
竹之敬伸手摸了摸祥奶奶的头,滚烫发热,应该是发烧了:“小吉祥,你有给奶奶找大夫吗?”
小吉祥老实摇头:“没有,看大夫要很多银子,我没银子给奶奶找大夫。”
古代的发烧受凉稍不注意就能要人性命,怎么能不请大夫来看,竹之敬放下菜篮子,把白白放进小吉祥的怀里:“你帮我看着这兔子,我现在就去给奶奶找大夫。”
好在这里离李大夫家不远,半炷香后竹之敬就把大夫给请来。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人家抵抗力弱,受了些风寒引起的发烧,按照这药方给老太太抓药,煎服三天便可痊愈。”
李大夫的医术她信的过,送走李大夫就去抓药,煎药,小吉祥家只有这一老一少,要是祥奶奶出个什么意外,小吉祥就孤苦伶仃一个人:“小吉祥,下次奶奶再生病,你要马上找大夫知道吗?没有钱可以先赊着,等我来了再还,可不能拖着不找大夫,知道吗?”
“小敬姐姐,我只知道了”小吉祥一边帮奶奶喂药一边点头。
竹之敬从兜里掏出十来两银子放桌上:“要是明后天我没来,你就自己去给祥奶奶买药,自己照顾好奶奶。”
她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小吉祥,小吉祥和那些过着锦衣玉食的小孩儿不一样,他得学会自己长大,学会照顾自己以及身边的亲人。
“嗯,我昨天还和奶奶去孤月庭给弟弟妹妹们送蔬菜,他们都很听话,我还和那里的郭师傅学了武功。”小吉祥证明他可以照顾好奶奶。
“小吉祥很懂事,所以姐姐才放心”竹之敬把才篮子里给他们买的肉拿出来放进厨房,陪小吉祥坐了会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