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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穿成了权臣的掌中妻全文阅读

作者:寒江古月     影后穿成了权臣的掌中妻txt下载     影后穿成了权臣的掌中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如火如荼

    面上却道:“民女谨记侯爷教诲。”

    晋安侯这才道:“如此最好,你起身吧。”

    说完,随即迈开步伐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幻视线里。

    林幻在看不到他背影后,跌坐在石凳上,长长松了口气。

    她是什么运气要在做坏事时总是会遇到晋安侯?

    真是倒霉得晦气!

    不知道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诗会进行到哪一步了。

    林幻赶紧起身,往诗会大殿赶去。

    途中,林幻脑中还浮现出珠儿可爱的面孔,不管晋安侯是什么样的人,珠儿还是很可爱的,小脸蛋精致得让人过目不忘。

    可是这样可爱的人儿,在原著中也没有好结局。

    因为不是什么主要角色,作者给她的笔墨不多,只一句体弱多病就注定了小郡主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想出门就出门。

    说来也讽刺,她就是在一次出游时,意外溺水身亡。

    静和公主因为女儿死了郁郁寡欢,也跟着投湖自尽了。

    整个楚家大房一脉,死得干干净净。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林幻就一直在感叹命运,她至今还在为改写林家命运而奔波,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呢?

    只希望珠儿听了她的投胎论,日后远离水边罢。

    赶到诗会大殿时,比试还在如火如荼进行着,林瑜坐在她们那队伍的最后一排,林幻悄无声息的过去坐下。

    林瑜看到了妹妹,十分惊喜:“妹妹你终于来了!”

    林幻嗯了一声,眼光落在台上,嘴上却轻声问:“有多少人上去比试过了?”

    林瑜小声点了对方人名,生怕妹妹不认识对方,又解释了身家背景。

    林幻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比赛模式就跟比武擂台一般,一对一上台对比,输者下台,继续有新人上去挑战。

    每一场比赛时间为一炷香时间,因香的长度粗细不等,有些香烧完需要一个小时,有些是半个小时,这里的一炷香是十五分钟。

    此次中秋节,诗句自然是围绕中秋展开,只要符合主题都可,所以很多人提前几天在家中写好了,此时只需要细心把字写好,把诗默写出来就可以,速度会很快。

    林幻在晋安侯那里最多耽搁了半个小时,此时比赛也才进展了三分之一,时间还长着呢。

    只是这光坐着观看有点空虚,林幻朝左右看了看,大家的案上除了一壶茶,一些干果零嘴外,就只有糕点了。

    可见大殿提供的只有这些了。

    林瑜瞧见妹妹的动作,道:“妹妹可是饿了?不妨先吃带你糕点果腹,这比赛恐怕还要耗费不少时间。”

    林幻是个嘴挑的,不喜欢吃糕点,在现代时也一样,眼下干果她也不想吃。

    心中只叹道,早知道她提前做一些凤爪过来消费时间。

    然而也只是想想,这古代女子讲究言行举止优雅端庄,啃鸡爪是不端庄优雅的行为。

    台上比试在继续,随着一轮一轮的淘汰,难度越来越大,心中准备好的诗句渐渐就拿不出手。

    这个时候就考验个人能力了,如果觉得自己现场作诗能打败台上那位,就上去挑战,否则上了台烧完了一炷香也写不出来,那就丢人了。

    周景语等人都还没上场,这也正常,高手通常都是后门出场,小罗罗打前阵。

    战况越发激烈。

    林幻旁边已经有人在打退堂鼓了。

    “我不上了,准备好的诗句都比不上被打败的那个,上去岂不是丢人?”

    另一个也道:“我也是,若是平常,我细心想想也许能作出好诗打败台上人,然今日现场这么多人,我实在是紧张得作不出来。”

    台上祭师已经在喊话了。

    “接下来谁上台挑战?”

    现场沉默了一阵,带祭师喊了三下,准备敲锣鼓,若是敲了三下没人上台就比赛结束了,待他敲了一下就有人缓缓走上去,可见越来越难了,可见很多人都萌生了退意。

    然,比赛还在进行着,越到后面自是越精彩。

    前方周景语等人在沟通。

    她问陆音王韵等人道:“等下上场,你们可有把握?”

    陈芹先开口道:“我恐熬不过两场,没想到今日诗会这等激烈。”

    说罢,就看着王韵道:“韵姐姐待会可要好好表现,要知道今日可是周世子当评委,你可不能怯了场呀。”

    王韵脸色羞红,推了陈芹一下,“休得胡言。”

    周景语跟着笑道:“准嫂嫂的才华我心中自是有数的。”

    王韵羞红了脸:“连你也嘲笑我。”

    “好嫂嫂,我可没有,都是真心实话呢。”

    语毕,又看向陆音,“妹妹心中有几层胜算?”

    陆音沉吟片刻,才道:“说不准,冯姑娘一派实力不弱。”

    周景语轻叹,她何尝没有察觉到?

    方才她们这边的人上台作诗,轻松打败了对手,然冯贞贞派的人上去就把自己人打下来了。

    随着时间推移,比赛慢慢接近末尾阶段。

    陈芹已经上去了。

    到底是中书家的女儿,打小琴棋书画培养长大的,方才上台,轻松就打败了两个对手。

    祭师又在台上喊话,随即敲鼓,敲到第二下。

    朱凤才站起来,缓缓走上台。

    她很轻松就打败了陈芹,周景语神情有点凝重,朱凤那首诗作得很不错,没想到冯贞贞她们进步这么神速,接下来就有点难办了。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了。

    朱凤胜了,王韵上台。

    王韵作诗挺好的,能被周景语列为前三的人,从前在周家时,姐妹之间时常吟诗作赋,偶尔王韵作诗意境也很高。

    这回上台,想要赢下比赛是一定的,但王韵也有心想在未婚夫面前露一手,所以十分卖力。

    两人都是现场作诗,一炷香时间到才交卷,经过五个评委一致协商,最终判定朱凤输。

    朱凤表情十分不甘,但只有两个评委投她票,她自然就输了,但心中实为不甘,若不是周景臣那一票留给了王韵,就是她赢了。

    恨恨下了台。

    其实是朱凤小人之心了。

    没人放水,周景臣跟其他几位评委都没有往来,但彼此风评都挺好,大家都秉着公正原则阅卷。

    周景臣看到王韵的诗后,也是很意外,他曾听说过王韵是个才女,却未曾关注过,如今一见,倒是被惊艳到了。

    对于王韵来说,打败朱凤她胸有成竹,所以内心并没有太大波动,但这是台上,又是在心上人面前表情,赢了骄傲感就油然而生了。

    冯贞贞神情却不屑,朝柳絮使了个眼神,柳絮就上台了。

第47章 请出权威人士

    同样一炷香时间作出诗句,但在最后点评时,却迟迟给不出结果。

    很显然,应该是两人实力相当,作出的诗句让人一时间分不出谁好谁次。

    评委们讨论了有一盏茶功夫,最终给出的结果是王韵输。

    双方的诗句都被展现在大家面前,所以王韵看到了对方的诗句,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欠一些,只能下台了。

    接下来是陆音上台,很轻松就打败了杨絮,然后是冯贞贞上台……陆音被打败了。

    下台后陆音满脸自责:“妹妹能力有限,实在惭愧。”

    周景语忙安慰她:“是对手实力太强,你已经很厉害了。”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陆音,特别是对手很强这几个字让她藏在广袖里的手不由的握紧。

    周景语却已经上去了。

    这一次,评委讨论时间更长了,两个人作得都不错,有几个评委甚至觉得这两个可以并列一个名次,但这是比赛,势必要选出最佳才可。

    不得已,只能请出更权威人士过来裁定。

    楼夫子。

    曾经教出无数才人的夫子,如今在座的评委都是楼夫子教出来的,楼夫子的意见自然是最权威的。

    楼夫子今日也来这边过中秋,但没在诗会现场,在周边垂钓。

    有人去请楼夫子过来。

    没多久,楼夫子就来了,但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人。

    “是晋安侯!”

    大殿内不知谁喊了一句。

    晋安侯名扬天下,又手握兵权,在朝堂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存在,太子都要让其三分。无他,大晋的江山就是楚家守下来的,所以他权威名望高是公认的实至名归。

    这样的人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受追捧的存在,今日观看诗会亦有不少名门子弟,与晋安侯一般年纪的也有不少,面对一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世人会生出不服的较量心里,但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太多的人,世人就只有折服和敬重。

    若能跟晋安侯攀上关系,那才是真正的飞黄腾达了。

    女眷看问题与男卷不一样,她们关注的是晋安侯的私人感情问题。

    晋京第一美男子,弱冠之年,还未曾定过亲,家中又无姬妾,这等绝佳条件,谁人不惦记?

    今日众多女眷出现在这个大殿内,不就是为了目的晋京城里的帅哥?如今这第一美男都出现了,大家伙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只见走在夫子身边的男子,一袭玄色华服,身材颀长,眉目如画,气质端方,鼻梁的高挺和温润薄唇,无一不出挑精致到了极致。

    只是他面容冷清,似一朵生在雪山巅峰上的孤傲冷花,让人只可远观。

    年轻男子目不斜视,任由旁人讨论,他眉宇都不皱一下,仿佛这等场合,他见惯了。

    他淡然出尘,别人却无法淡定。

    尤其是未婚女子。

    晋安侯自来冷漠,女子近不得身,也不敢近身,加之他极少出席宴会,贵女们见到他的次数少得可怜。

    如今能在这样的场合光明正大的看,自然激动了。

    原先被大家追捧的周景臣瞬间被比了下去。

    陆音也看得红了脸,忍不住咬住嘴唇,只恨自己没有赢下方才比赛,若是当着晋安侯的面得冠军,那是何等美妙的画面?她此生从未对哪个男子这般在意,只恨不得整颗心都放到他面前叫他看到她的情意,若能的他青睐,此生无憾了。

    罗碧自然也不用说,她曾同父亲提议,要与晋安侯联姻,被父亲狠狠骂了一顿,只说什么晋安侯府不是他们高攀得起的,让她不要好高骛远,眼光要放低一些。

    只是见过最好的,哪里还看得上一般的?

    罗碧心中无奈,却也控制不住去关注晋安侯。

    再说冯贞贞等人,也都是含羞带怯的表情,只恨不得旁人都消失,只留下晋安侯一人就好了。

    与罗碧不同,冯贞贞是国公府的千金,因国公府没什么实权,是最有资格和晋安侯结成亲家的存在。

    也不是没提过,被楚老夫人婉拒了。

    冯贞贞为此恼怒了许久,楚家大房没有公婆,晋安侯的婚事自然由老夫人说了算,但国公府哪里配不上晋安侯府了?

    楚老夫人说全凭孙子意愿,孙子的婚姻她不干涉。

    当真是笑话了,这儿女婚事自来是父母命媒妁言,晋安侯的父母不在了,婚事自然由她说了算,说什么不管,不过是瞧不上国公府。

    冯贞贞心中对楚老夫人有气,却不气晋安侯,楚老夫人兴许没跟他提过这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又怎舍得怪他?

    若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好,兴许……

    冯贞贞咬唇,脸颊渐渐发热起来,越发坚定要拿下冠军。

    再说林幻这边,她渐渐皱起了秀眉,晋安侯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跟着夫子一起过来了?

    书中的晋安侯一世光明磊落,最恨那等不良心机手段之人,念她初犯,他已经在高世子一事上网开一面,

    若是他先前真听到了她对林瑜说的话,那么待会……

    林幻无奈揉了揉眉心,就算他听到了,又如何判定林瑜等下作的诗,不是她作的?

    根本不好判定,他就是想拆穿,也拿不出证据。

    只要她和林瑜不承认,别人就没有办法。

    这样想着,林幻心中安定了不少。

    那边,台上人看到夫子和晋安侯过来,纷纷起身迎接。

    也没寒暄太久,就拿出周景语和冯贞贞的诗句给夫子看,夫子还未看,却对旁边的晋安侯道。

    “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自来才华横溢,又严以律己,待人待事再公正周到不过,先由你来评定这两首诗句如何?”

    只见晋安侯端端正正朝夫子行了一礼,道:“夫子过奖,但学生与周世子深交,若由学生评定,或有失公正,故这评定一事还由夫子主张。”

    夫子哈哈一笑,抚了抚胡子,“为师本想看看你这些年来的长进,罢了,这等场合也是不合,改日为师再考你才艺。”

    晋安侯道:“学生静候。”

    夫子这才看向那两首诗句。

    场下人的心神都跟着紧绷起来,有其是两位当事人。

    周景语的拳头下意识握紧了,人人都说她端庄大气,但是人都有缺点,她也有与人争斗的心性。

    与冯贞贞从小斗到大,只恨不得事事都压对方一筹,无他,冯贞贞此人太过嚣张,周景语这等大气之人都忍不了她。

    若是让对方赢了,这辈子估计都被对方压着了。

第48章 这种人也好意思上台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周景语和冯贞贞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有斗争,小时也曾一起玩过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两人友谊翻船,彻底成了对立面。

    冯贞贞一样紧张着,把周景语永远踩脚下自然是她毕生追求,但此时她更在意的是晋安侯,若是她胜出了,晋安侯必然会关注到她,届时……

    两人的心七上八下的,都屏息看着夫子。

    明明时间才过了两三分钟,却仿佛过去了两三年一样。

    最终,夫子开口了,他说:“两首诗句都文辞典雅,飘逸洒脱,对仗工整,意境优美,但此篇更胜一筹。”

    哪篇?

    台上几位评委围拢过去,台下人伸长脖子也看不到。

    “这个地方用‘过’字而不用“到”字,极好,形象生动,带活了整首诗句。”

    几位评委看过之后,又听得夫子这般点评,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由祭师拿起那篇诗句,粘贴到榜上,后道:“胜者——”

    “冯贞贞。”

    台下一片惊呼。

    冯贞贞激动得脸都红了,一颗心实实在在落回了心底,她极力控制住自己傲娇的表情,却还是显露出了骄傲色彩。

    众人都看向冯贞贞,能做出那样的诗句,她几乎已经是冠军了。

    冯贞贞也是如此,她不相信有人还能做出比她更优秀的诗句,所以眼神紧紧盯着晋安侯,她很想告诉他,她是冠军了,可惜后者看也不看她,他未看向任何人。

    周景语失望之余,却不敢质疑夫子眼光。

    与此同时,台上祭师又开口了:“还有没有人上台挑战?”

    周景语明知道没有人能上台了,却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期盼能腾空出现那么一个人上台去打败冯贞贞。

    台下却无动静,周景语虽然失望,却也理解,冯贞贞那首诗句确实很强,恐怕,本届中秋诗会冠军就是她了。

    冯贞贞自然也是这样想的,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祭师已经敲响了锣鼓,一下,两下……

    “这里——”

    这道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众人遁声望过去,只依稀瞧出个大概方位。

    却是林幻拿起林瑜手,举了起来,又替她说了话。

    其实到了这种时刻林瑜根本不敢上台了,心中胆怯得不行,是林幻在耳边威胁说她不上,她就上去随便写一首丢人,回头也不用再嫁了。

    林瑜还是不敢。

    林幻只得出此下策,逼她出战。

    远处的观众瞧得不真切,但周边的却看得清清楚楚。

    周景语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林瑜,一脸的不可置信,其他人更不用说了,都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这人是谁呀?哪家千金?”

    立刻就有人道:“什么千金啊,是商户林家之女。”

    “哪个林家?”

    “还有哪个林家,先前晋京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想嫁高门想疯的那家。”

    “原来是这个林家,真是笑话了,她有什么资格参加这样的诗会?也不怕丢人。”

    “商贾之女本就没脸没皮,何况此次诗会也没有限定门槛,有才华皆可参加,只是她以为自己能胜得了冯姑娘的诗句吗?真是天方夜谭了。”

    “也许人家只是想哗众取宠,吸引簪缨世家子弟关注,这等下贱女子我见多了。”

    “正是呢,回头可得好好把关,切不可让这等不要脸的女子进了家门。”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也传到了林家姊妹这里。

    林幻坐着不动,她们姊妹长得一样,加上很多人分不清是林家姊妹谁上,所以把姊妹俩一起骂了,一起唾弃,身边的人更是对她们指指点点。

    林幻无动于衷,而低着头的林瑜,迟迟没动静,没有站起来。

    林幻也不劝了,该做的她都做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有时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这东风不吹,再好的计谋也是没有办法。

    林瑜敢不敢踏出这一步很重要,若是不敢,那她就打消一切计划,再不会过问她的婚事。

    一个人性格温柔不碍事,哪怕容易心生胆怯也不碍事,但关键时刻要有不顾一切站起来的勇气,否则,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许是双生子都有感应,林瑜感受到了妹妹失望的情绪,她瞬间顿悟了,她们姊妹被人说的还少吗?哪怕今日不上去,别人也会瞧不起她们。

    如此,为何不拼一次?

    此次机会是妹妹千辛万苦争取来的,她精心为她筹划一切,她又怎能辜负她的期待?

    林瑜握紧的手松了松,而后慢慢站了起来,走上了台。

    “居然真敢上去啊,要不要脸了?”

    “天啊,她父母在不在,还不快把这等丢人的女儿拉出去,我单是瞧着都替她害臊了。”

    平日里端着优雅大气的贵妇们,此时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吐出来的字也与她们平时的教养反差很大,但没人觉得不妥,此时大家都觉得林家姊妹狼子野心,就该被拖出去。

    台下的声音自然也是传到了台上,几个评委自然管不了别人的嘴,只能看着。

    夫子却皱眉,看着这一切,眼中微微划过失望之色。

    晋安侯看了林瑜一眼,脑中浮现出珠儿说过的话,还有一个瑜姐姐,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是一样的,只是,他眸光一转,落到台下某方向。

    这一看,那个方位的贵女们芳心大动了,都觉得他在看自己,都羞得不行。

    林幻没注意到这些,她脸色平静,眸光淡定,静静看着台上林瑜。

    只见她目不斜视,走到桌前就拾起笔,开始写。

    这过程没有多长时间,很快她就搁台了,台下人又是一阵喷。

    冯贞贞表情十分难看,倒不是怕林瑜会赢了自己,而是被这样的人挑战,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冯贞贞一直防的人是陆音,她以为陆音会有多厉害,没想到那般不堪一击,轻易就输给自己了,那本届冠军肯定是她,谁知道地位低下的林家女居然敢上来。

    简直奇耻大辱!

    然而与台下喷骂不一样的是,此时台上一片寂静。

    那些评委围在诗句旁,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种人写的诗还需要看吗?直接宣布冯姑娘冠军吧!”台下已经有人喊了。

第49章 夺魁

    此时,窗外的太阳早已经落山,满月悄悄爬上,窗外是河流,河流对岸是灯火通明的街道,中秋的夜,自然是热闹非凡。

    有人在河边放花灯船,有花灯船,也有花灯笼,花灯笼冉冉升起漂浮在半空,异常壮观美丽。

    河岸对面的酒楼里,举杯畅饮者无数。

    赏月者,供月者皆有。

    大家等得不耐烦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都比了两个小时了,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然后出去过中秋。

    只见周景臣拿起林瑜写好的拿诗句,挂到了榜单首位,然后宣布道:“本届冠军,林瑜。”

    大家被周景臣的话震惊到,此起彼伏的愤愤之声响彻殿内。

    “我听错了吧?商户之女冠军?太儿戏了吧?”

    “怎的也不问问有无人再上去挑战,就直接宣布结果了?是不是有猫腻?”

    “论身份地位,国公府可比商户高多了,莫不是这林家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换取了此次胜利?”

    此话一出,大纷纷认同。

    “你瞧她长得一脸魅惑,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出生的,这等女子与青楼女子无二,便是青楼女子还知廉耻为何物。”

    众说纷纭中,冯贞贞扭曲的表情更是严重,要不是柳絮拉着她,她都不顾一切冲上上去质问评委了。

    “许是搞错了,再等等。”柳絮道。

    朱凤也道:“周世子眼神是不怎么好,要不然怎么会看上王韵?”

    不论台下如何议论,台上已经把林瑜的诗句贴到了公示榜上,供大家围观。

    立刻有人跑过去看那首诗,有人直接念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

    随着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落幕,晋安侯抬眸,两道眸光,直刷刷扫向了林幻。

    林幻表情平静,唇角淡淡勾起。

    苏轼名诗,千古绝唱,此诗一出,都不用问还有没有人上台挑战了。

    问就是在羞辱别人。

    谁敢自取其辱迎战?

    谁敢?

    没人敢。

    得意过后,却感受到一道迫人的目光,她下意识看过去,就对上了晋安侯的眼神。

    男子表情平静,眸光却冷肃得可怕,直直盯着她。

    林幻瞬间就明白到他知情了。

    本朝注重科举,可见有才华之人不论男女皆被赏识,但若不是自己作出来的诗句,就等同于作弊,晋安侯身为朝廷重臣,自是不能忍受这种行径。

    若是考场上被抓到作弊,后果不堪设想。

    可这是诗会大赛。

    他先前一定是听到了她对林瑜说的话,所以才出言警告,然,他应当拿不出证据,所以才这般看着她。

    她先前在他面前种种保证,如今真是直接打了他的脸,晋安侯表情十分不好看。

    林幻没有再用可怜无辜眼神祈求,而是与之平静对视。

    伪装已经被识破,再装就是愚蠢了。

    晋安侯也没有看她太久,只见他转头同夫子说了什么,随即起身,从台上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幻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晋安侯。

    他在高世子一事上网开一面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日后他若是再抓到她把柄,他不会再放过她。

    她为林瑜获得胜利而愉悦的心情,此时慢慢消淡下去,与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无力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样的人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可是她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她筹谋已久,成功在即,又如何叫她放弃?

    便明知前方是悬崖,恐怕也得跳了。

    林家姊妹毫无作为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跳不过就是粉身碎骨,但跳过去就是另一番天地。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在赌,赌他不知道,赌他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结果她是赌赢了,却也得罪了晋安侯。

    大家都被这首诗震撼到了,都没注意到晋安侯离去。

    所有人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却又是满满惊艳,这等绝诗——

    居然是出自商户林家之女?

    她是这等有才华的女子吗?为什么先前没有发现?

    前面骂得厉害的人,此时都羞愧了,能做出这等好诗句的才人,怎能被骂?

    冯贞贞死死咬住唇角,指甲掐入掌心,疼而不自知。

    她内心极度不甘心,眼看就要赢了,明明都没有人上台了,为什么林瑜要上去?

    那首诗……

    冯贞贞心中恨毒了林瑜。

    周景语则是意外之喜了,她以为她们输定了,没想到林瑜还给了她惊喜。

    周景语都心生愧疚了,那首诗都可名流千古了,这等有才华女子,她原先怎的没注意?当下就对林家姊妹更高看了起来。

    林幻在厨艺方面有造诣,林瑜则是名副其实的才女,林家姊妹都不可小觑了。

    周景语靠着林瑜长了脸,此时极为热情的与之攀谈。

    所有人都对林瑜刮目相看,陆音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也在为林瑜而高兴,只心情一再往下沉。

    不知为何,她方才隐约生出一种感觉,最终获得胜利的,应是她才对。

    这种感觉很荒谬,也只是瞬间冒出,但感觉太过强烈,仿佛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

    却说此次观赛的,还有中书家的公子,陈谦怀,家中有替他相看亲事,只可惜他总说要像晋安侯一样建功立业一番才考虑婚事,家中人若是逼迫,他便以跟随晋安侯外出打仗来威胁。

    中书家就他一个嫡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怎么舍得让儿子去冒险?所以也不敢轻易给他定亲,就一直拖了下来,好在男子十八九岁年岁,还耗得起。

    陈谦怀一直以晋安侯为榜样,想跟对方一样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处处效仿对方,连对方洁身自好他都学了去,所以到了这个年岁,他身边一个通房丫鬟也无。

    有人夸他定力足够,却不知他心中真对女子无感,见过的貌美女子也不少,没一个能让他动心的,况且那些世家姑娘一个个见到他都含羞带怯的,他就觉得这都什么玩儿?

    练剑不好吗?骑射不好吗?女子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助他建功立业,反而耽误他前程。

第50章 也是个傻的

    本来今日他也懒得来这个诗会,都已约了人骑马比赛,奈何经不住妹妹的苦求,才推了约来支持。

    但妹妹的能耐他是知晓的,能走到那一步已算最好,看完了妹妹下台,他本想离去,谁知没多久晋安侯就到了,陈谦怀见到偶像自是满心欢喜,哪里肯轻易离去?

    结果这一看,就出事了。

    陈谦怀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女人,但方才那女子的淡然表现,不顾世俗眼光,勇敢上台表现自己,并写出了一手千古绝唱的诗句。

    那瞬间,陈谦怀感受到了内心超于寻常的震动感觉。

    他还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

    不看则已,一看就脸红加心跳。

    陈谦怀是武痴,多数时候被人说是木头人,不解风情,但他到底还是个人。

    七情六欲来了,他也是能察觉到。

    原来,对一个女孩子动心是这样的感觉,心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蹚水镇富商林家之女,双生姊妹的姐姐,林瑜。

    陈谦怀从前没有关注过这些情况,方才听大家议论才知道的,便是知晓对方是商户之女。

    情窦初开的男子,哪里在意这些?

    说来也巧,中书家的陈谦怀,就是林幻精挑细选出来的五位候选人之一,若是知道让林瑜参加一个诗会就有这等效果,她不知得有多欣慰。

    再来说中秋诗会最终的排名,从第一到第五的排名。

    林瑜,冯贞贞,周景语,陆音,柳絮。

    这五人可去参加重阳节的才艺比拼。

    而受关注的自来都是冠军,没人在意季军是如何下台的,此时林瑜被众人拥戴。

    林瑜哪里擅长应酬这些?只紧紧挽着妹妹的手臂,有妹妹在,她胆子也才大了一些。

    其实对于用妹妹诗句的事情,林瑜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是林幻说她们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为姐姐,她的婚姻大事得以解决了,妹妹才可以考虑自己的婚事,所以她这个带头作用势必要做得很好才行。

    其实以林瑜本身的能力,前三名是可以进的,但在林幻看来,不是第一要来没用,林瑜才不得已为之。

    陈芹对林瑜道:“瑜姐姐好生厉害,给咱们大家伙长脸了。”

    林瑜抿笑不露齿,脸上梨涡醉人:“陈妹妹过奖了。”

    王韵和罗碧也都亲密称呼林瑜林幻姐姐妹妹了。

    周景语更是不用说。

    陆音这边面露愧色道:“我本以为能与冯姑娘比上一比,谁知道一次就败了,实在惭愧,往后再无颜在姐妹面前露脸了。”

    周景语忙安慰她道:“妹妹休得说这样的话,你的才情我自是知晓,只你才来晋京不久,对别人能力不甚了解,便要提前准备,也无从下手,也怪我提点不到位,如今现场见识到别人本事,也是一种好处。咱们姊妹日后友爱相处,互相探讨学习,日后机会很多,切莫妄自菲薄。”

    陆音这才展颜开来,“语姐姐深明大义,妹妹受教了。”

    王韵和罗碧等人也纷纷安慰起陆音来,一时间都把林瑜给忘记了。

    林幻在一旁瞧得不动声色,女主就是女主,便是没上台,也能轻易夺走别人目光。

    但又有何用?也就这些姊妹看周老夫人面上给她薄面,她拿身份放到晋京贵族里都不够看的,晋京其他人士,如今都只四处打探冠军是谁,季军都没工夫理会,谁会在意陆音是谁?

    这边热聊着,那边陈谦怀一行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大家的目光也都被这位爷给吸引了。

    晋安侯走了之后,其他姑娘们又开始把目光放在场内其他单身男士身上,陈谦怀也是被关注的一位。

    洁身自好的男子,不管在哪个朝代都受人欢迎。

    林幻就注意到有一名贵女看着陈谦怀的眼神十分炽热,恨不得扑到对方身上的样子。

    “芹儿,过来。”陈谦怀在距女子三米远之处停下,视线看了过来,然后叫住了妹妹。

    陈芹忙小跑过去。

    不知是不是林幻错觉,方才陈谦怀看过来的眼神,仿佛是先看了一下别处,然后才划过去看陈芹的。

    至于那个别处,好像就是她身边的林瑜?

    陈谦怀是那些人里容貌最好的,他身边其他人也趁机看向贵女席这边,但贵女们眼光大都落在陈谦怀身上。

    陈谦怀如今也是年少有为,在一众少年子弟中风评颇好,又打小喜欢练武,身材硬朗,是女子们迷恋的样子。

    就连冯贞贞等人也经不住去打量对方,朱凤更是看得羞红了脸。

    女子之间的斗争并不会影响到寻找郎君,好比朱凤心中爱慕陈谦怀,却不影响她和陈芹敌对,她家世又不差,没有必要向谁低头,就算日后成了姑嫂,陈芹也要低头乖乖叫一声嫂子。

    冯贞贞则是看看而已,她心中有爱慕之人,别人再优秀,也比不上她心中那一个,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到林瑜身上。

    柳絮也在看着林瑜,只见对方肤如凝脂,容貌绝佳,一身淡雅服装在这一群浓妆艳抹盛装打扮的贵女中,越发显得清新脱俗,这个从前不显山露水的女子,在中秋诗会一举夺魁,可见原先藏得有多深,好厉害的心机。

    不知想到了什么,柳絮抬起广袖放于嘴边,捂嘴轻轻一笑:“周姑娘怕是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冯贞贞还在气头上,闻言只不解,道:“什么利用?”

    柳絮道:“你想想林家姊妹在晋京中传闻,便能明白我所言何意了。”

    冯贞贞也不是个笨的,想了想,随即明白了过来。

    林家姊妹当初为嫁高门,耍各种见不得人的心机手段,连在高世子面前跳水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却依旧没有效果,如今是想到了更高超的办法了。

    冯贞贞冷笑,“周景语也是个傻的,给人当了跳板了不自知。”

    若不是周景语牵线,以林家的身份,是没办法参加此次中秋诗会的,若是林家姊妹不能来,本届诗会冠军自然是她的。

    冯贞贞越是这样想,就越气,恨周景语多管闲事,如今也只盼着对方被利用,到时候才后悔莫及。

    柳絮却又道:“这林家姑娘也是奇怪,拥有这等才华,至今才显露出来。”

    冯贞贞听了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了眼睛。

    陈谦怀和陈芹说了一会话,然后陈芹就回来了,陈谦怀目光又若有若无扫了一下这边,然后才离去,背影似有些仓促。

    林幻看得若有所思。

第51章 谁主张谁举证

    冯贞贞等人已经朝她们走来。

    “真是恭喜呀,本次的冠军,林妹妹的诗句当真是千古绝唱,叫人佩服。”

    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只叫人听了不舒服。

    说完也不等林瑜反应,又继续道:“只是有这等厉害才华,先前怎的一直藏着掖着,莫不是找了什么高人在背后指点吧?”

    冯贞贞觉得一定是这样的,否则没道理有这样的才华,至今才被发觉。

    心中有质疑有怒气,就不可能淡然过去。

    林瑜被说都紧张了起来,好在她日常都是这种柔弱性子,见谁都怯生生的模样,旁人也没察觉什么不对劲。

    林幻回神道:“说话要讲究证据,还请冯姑娘慎言。”

    《女主她有锦鲤运》这本小说,作者架空年代,林幻才不虚。

    冯贞贞怒:“本小姐没同你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接我的话?”

    周景语道:“冯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俗话说愿赌服输,冯姑娘这是输不起了?”

    冯贞贞被激怒,正要反驳,柳絮拉了她一下,然后朝对方笑了一下,温声开口。

    “我等自然是愿赌服输的,只林姑娘原先风评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从未听说有何过人之处,如今突然一鸣惊人,难免叫人猜测,贞贞不过是替大家说出了疑惑,也无可厚非。”

    冯贞贞言语咄咄逼人,只会引起旁人厌恶,觉得她是输不起。

    柳絮说话温温吞吞的,却挑起了大家的共情,听了她的话,大家再看向林瑜,大都露出了怀疑的色彩。

    “柳姑娘说得有理,林家姊妹风评自来不好,她们原先为了嫁高门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若有这等才华早就拿出来表现自己了,哪里会等到今天?”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样一句,就仿佛决堤的湖坝,大家争先恐后议论起来。

    “我一开始就觉得怪异了,只是见大家都没反应,我才没作声。”

    “我也奇怪,这等名留千史的绝诗,不可能是由商人之女作出,她们连学堂都进不去,请的私塾先生又哪里能比得过晋京学堂的先生?既不可能,她们何来这等才华?”

    “此分析有理,若不是自己所作之诗,便是作弊,这便是天理难容的罪过了。”

    大家越说越激动,只恨不得当场拆穿林瑜作弊,然后夺走她的冠军。

    “她必须要证明那首诗是她所做,否则就是作弊,让作弊之人夺得冠军,这于其他人不公平!”

    周景语等人虽相信林瑜,但她们几个人相信也没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人辩驳的机会,更不让她们移动半步。

    可见,今日林瑜若不能证明那首诗是她作的,就不能离开这里。

    冯贞贞见状很是满意,一脸挑衅的看着林瑜,她断定这诗不是林瑜做的,她一定拿不出证据。

    没办法自证清白,那今日冠军就是她的。

    柳絮又缓声道:“其实要证明也简单,只需让林姑娘当众再作诗一首,大家见证了她的才华,自当没人质疑了。”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认同。

    “对,现场再作一首,势必要作得更方才那首更好,才能证明她的清白!”

    “若是做不出来,自然说明她的诗是别人所作,她是剽窃者!”

    另一边,楼夫子和周景臣朝这边走来,楼夫子是被那诗句惊艳到,想好好认识认识林瑜,谁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周景臣本想上前制止。

    然夫子抬手制止他,只道:“看她们怎么解决。”

    这也是在观察林家姊妹的能力,若是这点解决的能力都没有,那恐怕真是没本事的。

    周景语都为难了,她看着林瑜,道:“林妹妹……”

    林幻一直默默关注大家的表现,谁信她们,谁不信,谁不坏好心想看她们姊妹当众出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才开口道:“我姐姐性格柔弱,又沉默寡言,你们如今这般逼迫,是在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了?”

    柳絮淡淡一笑:“林二姑娘严重了,我们只想知道真相,并无其他恶意。”

    林幻看着柳絮,这个女人看以温柔,却能不动声色挑动大家情绪,达到借刀杀人目的,是个角色,在原著里,她是唯一一个能跟陆音抗衡的人。

    论家世,丞相家的女儿自然来得比陆音高贵,在后来的皇后之位竞争里,若不是陆音有晋安侯支持,柳絮就是一国之后了。

    便是如此,陆音当上皇后之后,也一直跟柳絮在后宫斗,要不是陆音有女主光环庇佑,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跟柳絮斗的。

    林幻笑道:“我也没有其他恶意,只请你们谁主张谁举证,有了证据一切都好说话。”

    旁人一听就懵了:“何为谁主张谁举证?”

    林幻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道这古代法律没现代健全,她们自当不明白谁主张谁举证为何意。

    但这不代表这个说法不适用古代,林幻在家中看过这个时代的信息,本朝的法律是不健全,对于这方面也只有笼统的概括,但只要往那个大方向说,符合条例,自当受用。

    “很简单,便是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有责任提供证据,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是小偷,那就拿出证据证明他是小偷,这样告上衙门才会受理,否则,你无凭无证说人家是小偷,又拿不出证据,你想让青官大人如何判定?为了你一句无凭无证的话就定人罪过吗?本朝法律公平公正,断不会无缘无故定人罪过。’所以,现在你们指正我姐的诗不是她自己写的,也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空口无凭,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随意指正你们上台写过的诗不是你们的?毕竟你们在家中作好的诗,也没人看到是你们亲手所作。”

    好一张伶牙利嘴,只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了。

    楼夫子抚了抚胡子,眼中闪过赞叹之色。

    柳絮见林幻一番话就把大家镇住了,又温温柔柔的开口:“林姑娘只需再作诗一首便能自证清白,林二姑娘又何须往复杂里说?”

    一句话又扭转了乾坤。

    “林姑娘不敢作,想来是心中有鬼了?”朱凤捂嘴笑。

    冯贞贞冷哼:“我看正是呢。”

    林瑜全程抓着妹妹的手,这种情况,便是心中没鬼也被围攻得紧张了,何况她……

    林幻依旧淡淡的笑:“再作一首?把作诗这等艰难的事情说得跟街上的糖葫芦一样有钱就能买到,试问你们谁能现场做出一首与我姐方才那首水平相当的诗句?若有人可以,请站出来,我姐应战,你们谁敢?”

第52章 人在做天在看

    此言一出,没人敢。

    柳絮脸上温淡的笑容都淡了许多。

    冯贞贞不甘心:“说来说去就是不敢自证清白,何须扯这么多大道理?”

    林幻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姐每日苦读,辛苦做出一首诗还要遭到无故质疑,你们今日行为,可谓是让其他才子日后不敢轻易表现了,省得都被扣上作弊帽子。”

    这说得更严重了,贵女们一时间都无言语对。

    今日一事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都觉得她们无理取闹了吧?女子才艺好不容易才得到重阳节认可,搞不好会因为这个事情取消了女子参加重阳节才艺比拼呢。

    有明事理的贵女正要说话圆场,就听得冯贞贞继续道:“我们可不会平白无故冤枉别人,是你们姊妹太过惹人怀疑。”

    林幻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距重阳节才艺比拼不足一月,我们姊妹是否真才实学,届时自然会得到印证,你们又何须现在死抓着不放?”

    冯贞贞冷道:“谁知道你们回去后会不会请高人指点?届时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

    林幻笑:“这个问题不是更好解决吗?今日过后应当会有不少人会去查探林家,这有没有幕后高手,相信你们很快也能知道。”

    林幻当然可以让林瑜现场再赋诗一首,立马证明自己,但完全没必要,人家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不要面子的吗?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林幻说得对,有人怀疑林家姊妹有幕后高人指点,日后肯定会派人去暗中探查,有没有一查就知道。何况重阳节在即,林家姊妹有没有斤两到时候自见分晓,又何必急于一时逼迫人家作诗?

    那等绝诗,哪里是轻易能作出来的?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做不出一首像样的诗句。

    在这一番言辞争辩里,林幻整个过程都很讲道理,言辞有理有据的,而冯贞贞倒是显得胡搅蛮缠了,这让有些人不由得怀疑她是有真才实学吗?怎么说话这般没水准?

    但想归想,也没人会说出来去得罪冯家,便是冯贞贞的诗都不是她自己做,而是请别人做的,大家也觉得正常。

    权贵子弟谁不是请高人指点教学的?谁敢保证自己写出的诗句都是自己想出来没人提点的?大家都明白,有些时候不过是为了名声,冠自己名而已。

    权贵本就是这样,自己能做的事情,身份卑微的不能做,否则就是冒犯,要受到责罚。

    所以要她们为地位低下的林家姊妹说话,那才是痴人说梦话。

    好在有一位面向和周景语同样大气的贵女开口道:“如此便作罢,时间自会证明一切,不急一时。”

    冯贞贞不甘心,还想说,只听得身后传出一声咳嗽。

    所有人回头,就看到了楼夫子,和周景臣。

    楼夫子威名,大家都对他恭敬有加,加上周世子也在,大家纷纷向起行礼,让出一条道来。

    林幻看到满头白发连胡须都白的楼夫子朝自己这边走来。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幻判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才道:“民女林幻。”

    楼夫子点点头,又看了看林瑜,才道:“方才的事我都看在眼里,看得出来你们姊妹个是有本事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罢,否则传出去人家以为你们输不起,也是丢我的脸。”

    前面是对林家姊妹说的,后面是对冯贞贞等闹事者说的。

    冯贞贞咬唇,夫子这是当众打她脸了,但夫子声望高,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给几分薄面,她又哪里敢造次?

    不得不道:“谨遵夫子教诲。”

    夫子说完,又多瞧了林家姊妹一眼,才抬脚离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冯贞贞才看向周景语冷嘲热讽道:“你少得意,傻傻的被人当踏板了还不自知。”

    这话倒是让林幻多看了冯贞贞一眼,没想到她是一眼看破玄机啊。

    林幻也不觉得丢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什么不对?人活着不是为了越过越好,难道要越过越差吗?

    周景语的确是她的敲门砖,但若林家姊妹没有能力,又有谁会理睬?再说,她也没以伤害别人达到目的,她只是把林瑜变成有价值的人,然后努力打入圈子,完成有效的交际,有何不可?

    这些晋京贵女们,彼此之间往来,不也是代表家族之间往来,不都怀有目的?难不成她们会好心的去同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做朋友?

    周景语听了冯贞贞的话后,反而笑了起来:“先人言,与智者同行,与高人为伍,林家姊妹才学渊博,与之为伍乃是一件荣幸之事,何况与人相处讲究是取长补短,谈什么踏板不踏板?于你而言是踏板,于我而言是荣幸,甘之如饴。”

    一番话只把冯贞贞给气得甩下一句话:“你会后悔的!”

    一场闹剧到此结束,整个过程,所有人眼光都落在林幻林瑜身上,没人再注意到陆音此人。

    林幻见她表情倒是平静,只是眼底的情绪出卖了她真实情绪,没办法,她今日败了是事实。

    却说周临雪这边,一回到周府就一声不吭回房间,晚膳也不吃。

    林琼最近都在为挽回三房的名声做努力,其实她能做的也就只有两点,一是放出谣言,往林家姊妹品行不端方面引导,让世人以为林家姊妹品行不端,才惹下种种祸害,完全是她们咎由自取,三房是被牵连了。

    第二她就每日去老夫人跟前勤勤劳劳的伺候,老夫人便是再不喜欢她,也得为三房考虑,那是她儿子的家,日后出行与人言论,少不得要为三房说两句好话。

    然,林琼如意算盘打得是好,但她只觉得别人都是个傻的,只她精明。

    周老夫人只对林琼说了这样一番话。

    “老三媳妇,林家姊妹的为人我瞧着是不错的,你又与她们是姑侄关系,林家更是你娘家人,你娘家人不好了,你面上又如何有光?这人做事要讲究给自己留后路,否则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为呢?”

    林家姊妹平时极少出门,自然不会与人结恩怨,接触最多的就是林琼了,那些不好的谣言是谁传出去的,都不需要用脑子想。

    周老夫人早就看透了林琼的心思,她是见林家姊妹生得漂亮,怕夺了她女儿的光彩与姻缘,才不折手段。

    原先不说,是给她颜面,以为她见好就收,谁知越发过分了,再这样下去,影响的就不止三房名声,整个周府都会被她拖累了。

    这一番话直接拆穿了林琼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林琼面上又臊又羞又难堪,想辩解,老夫人也不给她开口机会。

    “我这不缺丫鬟,你往后不用来得这样勤快,退去吧。”

第53章 与成功擦肩而过

    林琼咬唇,不得不叩拜离去。

    周老夫人看着林琼不甘心离去的背影,又长叹一口气,她不喜欢林琼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出生商户之家,儿子喜欢,她也不在意什么家世背景,但人品这一块,林琼就不行,如何让人喜欢得起来?

    林琼满心怨恨的回到三房,就听得下人说小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房间里了。

    林琼就拧眉了,道:“可有说遇着什么事了?”

    丫头摇头:“一句话不说就回房,问是否吃过晚膳也不说。”

    林琼这才去敲响女儿房门,里面没动静,她径直开门而入。

    没想到却瞧见雪儿趴在窗口处流泪。

    “我的儿,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要一人躲在房哭?”

    周临雪只恨恨擦泪,头也不回道:“我心里难受,你别理我。”

    如何能不理?

    林琼的心头肉就是这唯一女儿了,她皱一下眉毛她都跟着难受,何况如今还哭了,雪儿上次哭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一直保护得好好的,这谁胆子这么大欺负了她女儿?

    “有什么事就跟娘说,娘为你做主,你这般独自流泪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林琼焦急道。

    周临雪擦了擦泪水,道:“娘真的会为我做主吗?”

    “这还用说?从小到大,最疼你的人是谁?”林琼道。

    周临雪这才擦干泪水,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周家姑娘都是去学堂里受过精心教育,吟诗作赋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只是周临雪没别的姐妹出色,但她也觉得自己挺不错的,谁知今日比赛她都没有机会登台。

    一开始简单时,她觉得太快上台显示不出自己本事,结果越到后面越强,她心生怯意,怕上台丢了脸,也就没上去了。

    可她没想到最后获得冠军的居然是林家姊妹,那对她打小就看不起不放在眼里的人?!

    这周临雪如何能忍?她觉得林家姊妹就抢了她的功劳,如果她们把那首诗给她,那她不就是本届诗会冠军了?

    若是自己得了冠军,日后晋京城谁人不知道周家三姑娘?她定会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光明。

    可这样好的机会,就被林家姊妹破坏了,周临雪如何甘心?

    不说周临雪不甘心,林琼听后也是震惊了。

    “你莫不是看错了,你那两个表姐哪里有那等本事?”

    有这等本事,她如何会不知道?

    周临雪没好气道:“大哥是评委之一,全场五个评委都给她投了票,眼下大家都知道林瑜得了冠军,都四处打探她的消息,我骗你做什么?”

    林琼被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周老夫人偏心,事事都向着大房二房,不把三房放在眼里,更从未关心过雪儿的婚事,她只得自己筹谋,为此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都搭上了三房的名声,老夫人什么都不懂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但凡她为三房操点心,她用得着做那恶人拉林家姊妹下水?三房会变成今天这样?

    真是真身一肚子委屈没处说。

    可是她努力已久的事情,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就像雪儿说了,倘若林家姊妹把那首诗给雪儿用,雪儿成了冠军,那些簪缨贵族还不对雪儿另眼相待?雪儿婚事不在话下,三房的名声也能洗干净,什么大房二房也将被压在下面。

    一举多得的事情。

    结果呢?

    林瑜自己用了那首诗!

    林琼硬生生与成功擦肩而过了!

    林琼气得心头冒烟,当下就叫人去把林家姊妹喊过来。

    返回的马车被人拦下,说是三夫人找。

    林瑜听说林琼在找她们姊妹,心中下意识就不安起来,不知林琼这一次找她们,是为了何事。但不管是何事,终归不会是好事,而未知的事情更容易让人恐慌。

    林幻却十分淡定:“慌什么?左右不过她那点龌龊心思,也不敢闹大,就在她三房里闹腾一下子罢了。”

    林瑜道:“妹妹可是猜出是什么事了?”

    林幻笑了笑,林瑜今日夺魁,林琼总不会是找她们过去道喜的。

    路程也不是很遥远,说到就到了。

    青梅和秋冬拿了凳子过来,一人扶着一个下了马车。

    同行的,自然还有周景语她们,周景语今日十分开心,本就想邀林家姊妹去周家用膳,得知她们要去周府拜见姑母,就道:“回头咱们再好好聊。”

    林幻和林瑜刚踏入三房正厅,两边等候多时的丫鬟婆子就蜂拥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她们。

    而林琼正坐在正厅首位喝茶,瞧见她们来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狠狠一放,只听得茶盏发出咔嚓之声,她怒目而瞪,死死盯着林家姊妹,仿佛见到大仇人了似的,心口起伏得十分厉害。

    林瑜被吓得不轻,一动不敢动。

    林幻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看着林琼道:“不知我们犯了什么错,姑母要这般阵仗待我们?”

    林琼冷笑:“还好意思问错?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吗?”

    林幻表情不变:“我们姊妹俩今日一直在外和姊妹们游玩,最后姐姐在中秋诗会上一举夺魁,大家都为我们高兴,我倒不解,我们哪里错了?”

    轻飘飘点出林瑜胜利的事情,这无疑是在林琼心上火上浇油了,只见她表情都扭曲了一下,本来,本来这一切荣耀都应该是雪儿的,是她们三房的!

    “一举夺魁?我倒是不知,你们何时有这样的本事,能在中秋诗会上打败世家贵族了!”林琼讥讽道。

    “事在人为,过去做不到,日后勤奋苦读,也是能作出一两首诗句来。”林幻道。

    林琼最恨林幻这等冷静的表情,又道:“我是你们姑母,你们参加诗会的事情为何不跟我报备?我辛辛苦苦帮衬你们两个,让你们进周家,你们才有机会结识权贵,如今倒好,你们翅膀硬了,瞒着我去参加诗会,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心高气傲,自作主张,想来也是用不着我这个姑母了,明日我就回了老太太,往后你们也别再来周家,我们接待不起这等别有用心之人。”

    林幻表情不变:“我们只不过是写了一首诗,能有什么用心?便是老太太知道了也会高兴,姑母严重了。”

    “你们已回禀了老太太?”林琼神色一凛,不是一进府就被接过来了?

    “此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又哪里需要我们亲自去说?周姑娘方才还说过会来找我们姊妹秉烛夜谈,可见她也是极喜爱那首诗的。”林幻不动声色丢下护身符。

第54章 迎刃而解

    林琼果然被震蹑住了,她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觉得老太太整日待在家中,谁没事会同她说这些?定然不会那么快知晓。

    她本还想给这对姊妹一点颜色瞧瞧,谁知人家不吃这套,又是老太太又是周景语的搬出来,可见是早已经找好了靠山,她还动不得她们了。

    林琼认真打量着林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侄女变得如此不动声色,没以前好控制了,想到这里,林琼脸色越发难堪了,棋子脱离掌控的感觉十分难受,但事已至此,事情还是得解决。

    “你当我在危言耸听了?你们如今大出风头表面上瞧着是风光了,但树大招风,届时出了事,区区一个林家能护得住你们?到时候还不是得靠周家帮衬,你们若是提前告知于我,我也好替你们做好准备,如今你们这般不知好歹,把我当外人看,那到时候出了事也别想着找我帮忙了。”

    帮忙?林幻唇角淡淡勾起一抹讥讽弧度,林琼口口声声说帮她们,她帮过什么了?三番四次陷害倒是真,真只把别人当傻子,诸不知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傻。

    林琼却忘记了,她从未真心帮过林家姊妹什么,反而不断从林家拿银子来补贴三房家用,这笔账她怎的不算进去了?好意思说别人不知好歹,论起来,她才是狼心狗肺之人。

    林琼见她们姊妹不说话了,只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唬住了她们,这才示意丫鬟婆子松手,让坐。

    林幻揉了揉手腕,那婆子力气贼大,抓得她手都红了,林瑜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林幻眸光暗了暗,这笔账,她早晚会算回来。

    接下来就是端茶倒水,把林家姊妹当贵客对待,典型的一巴掌后给一颗糖。

    林琼缓了语气道:“姑母先前话说得是重了点,但都是为了你们好,日后你们当家做主了自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来,喝茶。”

    林幻可不喝,只道:“方才在大殿上喝了不少,眼下就不喝了,姑母若是没别的事,我和姐姐该去见周姐姐了。”

    林琼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过来,看着林家姊妹,淡淡道:“如今你们一口一个周姐姐,真是连自家姐妹都忽略了。”

    林幻道:“没有的事,如果雪妹妹愿意同我们一起玩,我们自是高兴还来不及。”

    “雪儿脾气是倔了一点,但谁对她好她心中有数的,你们可是在怪她?”

    “不敢,雪妹妹身份尊贵,自当人人捧着。”

    林幻就一个劲捧,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林琼却十分受用,毕竟在她心中,自己的女儿就该是众星捧月的,但她却叹了口气,“只可惜雪儿今日心情不好,不能同你们一起玩耍。”

    一般话题到这里,对方都会关怀问一句为什么心情不好等等。

    林幻偏不接这茬,只给出钢铁直男般的答案:“那等雪妹妹改日心情好了,我们再找她玩。”

    这不是林琼想听的答案,她忍了又忍,最后自己提点道:“其实要解开她心中苦闷,也是极为容易,就不知你们肯不肯哄哄她?”

    林琼一直在引导话题,也不知想往哪方面引导。

    林幻本不想跟她过多纠缠,但事到如今躲避也不是办法,就道:“姑母严重了,只要我们能做到,自当愿意做的,只是不知表妹心中苦闷着什么?”

    许是猎物终于入了套,林琼这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雪妹妹原先相看过一个亲家,雪儿的能耐你们也是知道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偏对方就拿这个说事,说他们配不上这样的媳妇,话说得好听,不过是瞧不上我们三房才想出来的托词。因为这件事,雪儿十分伤心,一直郁闷至今,以至于今年的中秋诗会她都没心情上去,谁知道有心人拿出去做文章,说雪儿没本事,所以才不敢上台,这事情可就大了,你们说说,这事传出去日后雪儿还怎么相看亲家?”

    林琼真是说谎不打草稿的,周临雪今天活蹦乱跳哪里伤心至今了?而且林琼绕了这么一大圈,想来她的目的也挺大。

    “所以姑母想让我们怎么做?”林幻开门见山了。

    “若是有办法证明雪儿有能力,只是没心情上台而已,你们可有法子帮她证明?”林琼说完就仔细观察她们表情。

    “姑母海涵,我想不出办法。”林幻道。

    林瑜也这样说。

    林琼听后却淡淡一笑,笑容意味深长:“不,你们知道的。”

    林琼重新拿起丫鬟送上来的热茶,掀开盖子佛了两下,然后不紧不慢道:“你们只需要对外界说,你们获得冠军的那首诗,是雪儿做出来的,那么所有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林瑜瞬间咬住了唇角,可见是气得只能用这样的办法隐忍。

    林琼的行为何止能用过分二字形容?林家姊妹来周家所谓何事?不就是为了婚姻大事?她口口声声说会帮姊妹俩相看婚事,然后从林家大把大把的拿好处,结果拿了好处她又做了些什么?

    如今她还说周临雪是因为婚事的事情伤心,周临雪比林家姊妹都年轻,如今才十四岁年纪,再急能有林家姊妹急?退一步说,周临雪有周家傍身,只要不要求过高,随便寻一门好亲事都是她们姊妹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可如今林琼还要利用她们姊妹来抬高周临雪身价,真是把她们当成什么了?

    把她们当物品一般,物尽其用才甘心么?

    林幻一直在猜林琼打算,从进门就被控制开始,她就觉得对方是嫉妒林瑜夺魁,然后大发雷霆,狠狠惩治她们一番。

    毕竟事已发生,她除了发火惩治还能做什么?

    林琼一直防着她们姊妹俩,又想办法让她们姊妹俩成为周临雪的垫脚石,她又怎能忍受姊妹俩风头盖过周临雪?

    所以她会发怒是正常的,林幻也为她们想好了退路,哪怕周景语没有主动开口说找她们聊天,她也会提,左右会给自己找好靠山。

    可随着林琼话题一再转变,大发雷霆和惩罚只是表象,林幻隐约猜到对方打算,但也觉得那行为太过不要脸,而且可行性不高,她想林琼不会那么蠢。

    谁知道她偏就这么蠢。

第55章 善后才是最麻烦的

    林家姊妹双双不说话,这种不要脸的话怎么接?

    林琼瞧见她们这般,便猜到她们不愿,半眯起眼睛,冷笑道:“看来你们不愿意帮这个忙了?”

    林幻道:“不是不帮,是这个忙我们实在帮不了。”

    直接拒绝,一点不讲情分。

    林琼脸色只越发难看起来:“看来你们是真不在意前程了,你们自以为攀上了周家大房二房婚姻就有着落了?你们别忘了,我才是你们姑母,你们的婚事最终都得由我说了算,人家可不会有闲工夫多管闲事,我本想着日后在与其他贵妇聊天时,替你们姊妹美言两句,如今看来你们是出息了,用不着姑母替你们费心了。”

    又用这个威胁人,林琼当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她从未有过任何帮衬林家姊妹的心思,还好意拿这个威胁?

    林幻道:“我们实在做不来那等昧良心的事情,请姑母见谅。”

    林琼怒极反笑起来:“好好好,你们既这般骨气,这周家也留不得你们了,来人,送客!”

    是直接命人把姊妹俩送出了周家,可见是发了狠不让她们再踏入周家大门了。

    姊妹俩上了车,马车开出去一段路后,青梅才说话。

    “二姑娘,我已通知了大房下人,把姑娘话带到了。”

    林瑜本有一肚子话想说,闻言就道:“什么话?”

    林幻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在周景语邀约之后,她就让青梅去打点周府下人,若是她们在三房待的时日过长,就去告知周景语。

    如果她们提前离开,也告知周景语一声,林幻自然是不会让爽约名头扣身上。

    林瑜先是感叹妹妹想得周到,然后才道:“姑母只想着眼前利益爽快,她就不想想,便是我们答应了她的要求,重阳节在即,届时雪表妹又如何自处?”

    周临雪那点能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草包,只三房人整天夸上天,林琼母女就当了真,自己几斤几两就不知道了。

    便是把《明月几时有》说成周临雪所作,重阳节她拿不出更惊艳的才艺,岂不是直接露馅?到时候可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沦为整个晋京笑柄还是小事,估计会判定为抄袭被立案调查。

    而林幻之所以扶持林瑜,是因为她本身底子就不错,虽做不出那等绝诗,但她本身才情也不差,所以哪怕重阳节拿不出比《明月几时有》更好的诗,也不会让人觉得她前后反差太大。

    想到这里,林幻就笑道:“本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人,她哪里会想那么多?”

    “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们答应了,然后她还会让我们负责周临雪重阳节才艺比拼的事情,让我们想办法让周临雪在重阳节上大出风头。”

    林琼完全做得出,她觉得林家姊妹能想出一首好诗,自然也能想出第二首,第三首……总之就是上了她的贼船,就别想下了。

    林瑜也想到了这点,打了个寒颤,这个姑母当真是太可怕了,被缠上就甩不掉的感觉。

    “姑太太这般过分,姑娘明明知晓姑太太龌龊的心思,方才为何不摊开来说,好让她知晓咱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红叶方才跟着去了三房,虽不能进去,在门口也把她们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春夏也道:“是啊,姑太太总是那般咄咄逼人,就是觉得我们不敢反抗,何不反给她瞧瞧?”

    要不是主子说话时丫鬟不能插嘴,她们当时都想冲进去反驳了,可惜有人拦着,她们也不能乱动。

    “怎么反?”林幻嘴角笑容淡淡,“当她面拆穿她所有阴谋,还是跑去老太太面前去诉说她的阴谋?无凭无证的,你们觉得老太太会信谁?最后为了保住周府的名声,你们觉得区区商贾林家,能敌得过周府的几次打击?”

    红叶和春夏两名丫鬟立刻被说得哑口无言了,她们都是想得简单,并没有想那么深远,青梅和秋冬则看得通透一些。

    “姑娘们已经很头疼了,你们莫要添乱。”

    林幻叹,少不得又给丫鬟们说教:“你们要记住,逞口舌之争永远都是一时爽,善后才是最麻烦的,我方才可以直接跟姑母起争执,也可以轻而易举争赢她,但结果是除了泄露自己底牌外一点其他用处都没有,在羽翼未丰满的时候企图跟对手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

    林琼从来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是周家人,只要她不伤害到周家,不管发生什么,周家肯定是保她。

    其实还有最重要一点,示弱不见得就是吃亏那一方,有时候示弱反而会麻痹对手,让对手轻敌,轻敌的后果就是更容易露出马脚。

    林琼总以为她没有露出马脚,会忍不住有下一步动作。

    而林幻等的,就是她的动作。

    周三房。

    周临雪从房间里跑出来。

    “娘,她们同意了吗?”

    林琼脸色不是很好,周临雪立刻就看出来了,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把桌子上的茶盏就挥到了地上。

    林琼忙道:“你生气要打骂丫鬟都容易,这碎一地万一踩到伤了脚怎么办?”

    身边丫鬟忙低头去捡碎片。

    周临雪如今倒是不一哭二闹了,原先躲在房间里哭也只是想让母亲为自己出气,去说服林家姊妹同意偷天换日的办法,谁知道母亲出手也失败了。

    “我就说她们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了,娘待她们那么好,没有娘帮忙,她们至今还窝在那个小地方,这辈子都见识不到高门繁华是什么样子,如今她们还不知感恩,简直忘恩负义!”

    林幻若是听到周临雪这番言论,估计都想鼓掌了,真不愧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俩说的话都一个样。

    林琼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骂也骂了,威胁也威胁了,也没有用,她也很头疼。

    周临雪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娘,她们两个在中秋诗会上夺了我的光芒,您可不能就这样放过她们!”

    林琼心中本就隐隐有打算,但却不想让女儿参与进来,就道:“这件事情娘自有打算,你不用管了,回房好好学习功课吧。”

    “娘!”得不到保证,周临雪哪里肯走?

    林琼又道:“让别人知道你一个未出阁女子整天想着如何对付自己的表姐,别人会怎么想?”

    周临雪瞬间就不说话了,她自然是想以一种善良完美姿态出现在众人跟前,于是道:“娘,那你记得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否则我会睡不着的。”

    说完这才离去。

第56章 此举不妥

    林琼揉了揉额头,对身后人道:“嬷嬷可有法子?”

    徐嬷嬷方才一直听她们说话,自然知道三夫人所谓何事,就道:“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林琼眼睛一亮:“嬷嬷请细细说来。”

    徐嬷嬷道:“首先我们得判定出那首诗是否是表小姐亲手所作。”

    林琼道:“你觉得她们幕后有高人?”

    徐嬷嬷道:“十有八九,两位表小姐不过也才十三四岁沉不住气的年纪,若真有那等才华,断没有今日才展露出来的道理。”

    “嬷嬷言之有理,所以我们派人去查,若有高人必定能被查到,然后我们纳为己用。”

    林家等同于林琼的娘家,里面本就有一二个她的人,要打探起消息来,自然容易得多。

    “正是这个理,但事有万一,万一那诗真是表小姐所作,而她们又不肯帮雪姐儿,那只需让她们无法出席重阳节的才艺比拼即可。”

    不能去参加重阳节才艺比拼,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质疑林瑜的能力,林家姊妹还有何名声可言?

    真是一箭双雕的办法。

    *

    却说楚胤离开中秋诗会,又得皇帝召唤,进了皇宫,商议政事,直到戌时才回了晋安侯府,管家迎了上来,递上干净帕子。

    楚胤接过,擦了擦手,房檐下的一排排灯笼,明亮灯光映射出他白皙俊美的面容上一片冷清。

    “侯爷可要传膳?”

    “不用。”

    淡淡话音刚落,已迈开长腿,往前走了几步,而被他擦过的帕子从天而降,稳稳落到丫鬟手中的托盘上。

    管家尾随而上,侯爷腿长,施施然的几步子他胖胖的身子得用小跑的才能跟上,“侯爷,夫子已在厅堂等候多时了。”

    楚胤脚步一顿,看了管家一眼:“为何不早说?”

    语毕,脚步一转,遂朝厅堂而去。

    管家被侯爷那淡淡一眼看得头冒冷汗,站在原处拿起袖子擦了擦,心道:也得侯爷给机会说啊,走得那样快,他小短腿都跟不上。

    厅堂内,楼夫子单手背在身后,一手胡须,看着墙上的书画。

    楚胤喜好读文章写字,家中字画皆是四处收罗来的珍藏品,其实他少年成名,自作书画也是很受文人喜爱,但他为人低调,极少在外人面前显山露水。

    楚胤撩起衣摆,买入门槛,来到夫子跟前,拱手作揖:“夫子。”

    夫子转身,笑道:“你还跟从前一般,喜欢收集字画。”

    楚胤请夫子入座,道:“夫子找我,可是有事?”

    夫子道:“也没什大事,只今日看到一首好诗,忍不住想来跟你探讨一番。”

    楚胤微顿,唤来管家重新换上新茶。

    “今日所见,心中感慨,少不得过来烦你一烦。”夫子道。

    楚胤忙道:“夫子说这等见外话,是折煞学生了。”

    夫子抚了胡子,呵呵的笑:“我带过的学生里,只你们兄弟二人最得我心,从小就才名远扬,偏你选择了武道,年纪轻轻就在战场立功扬名;你大哥更是十五岁高中状元,名扬天下,那时的大晋,文臣武将实力平衡,只可惜你大哥去得早,大晋失去这样一个文臣,其损失重大自不用明说,为巩固朝政,圣上不得不大力扶持文官,近几年的科举也是越发获得重视,便是如此,也再没遇到像你哥那样的才子。今日诗会,我本不打算去,却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遇到了个才女,便忍不住想来同你探讨探讨。”

    楼夫子惜才,今日所见,他定然是起了招募之心,能得夫子栽培传授衣钵,于男子仕途有利,又可锦上添花,女子可提高身份地位。此等荣耀,自当引得诸多文人才子争相获取,奈何夫子要求颇高,自来只教书识字,不收徒弟。

    如今能让他有这等心思,却是那首诗的作用。

    若不是楚胤知晓那些事情,他会认同夫子观点,只如今……

    去找珠儿时,他本第一时间就要现身,不想珠儿会向陌生人吐露心声,自大哥去世,珠儿面上瞧不出什么,但他看出她心中有结,只不愿在人前展现,所以她和林幻诉说心声时,他才隐身不轻易上前打扰。

    谁知后来会听到林家姊妹对话,便是林幻不说‘背诗’这等字眼,凭“静夜思”他也能断定出“明月几时有”为林幻所作。

    对林家姊妹印象,准确来说是对林幻印象,楚胤心中颇无好感。

    周府假山初见,她就在传授心机,谁人有用,谁人无用,她瞧得真切,并付诸行动。

    万息阁一事,他疑对方是谁人细作,派清风打探,才知她满怀心机,只为嫁高门,心中对此等女子更无感。

    但珠儿对她亲近,她又耐心用故事疏导珠儿,加上她的才华,他遂在高世子一事上放她一马,还委婉提示她从今往后走正道,她口口声声答应得真切,转身依旧行那等行骗之道。

    许在旁人眼中,见过林家姊妹的,首先会被她们惊天容貌吸引,只晋安侯不好女色,对女子容颜更不放心上,自当是忽略表象,只瞧本质。

    如今想来,白日里她泪眼汪汪,我见犹怜,想来也是一种惑人手段。

    此女心术不正,这是楚胤对林幻最终印象。

    夫子又道:“我想收她为徒,你以为如何?”

    这样的女子,楚胤如何让她当夫子徒弟?又不好立刻否决,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学生以为,此举不妥。”

    夫子之所以找楚胤商量,对他的看重自是不必说,此时听他如此说,便道:“怎么说?”

    楚胤道:“诗是好诗,但品行方面还有待考察。”

    夫子一听才醒悟过来,他是被那首好诗给迷住了,虽赛后见过林家姊妹,但品行这块自来是日久见人心,不是一言两眼能看透。

    “还是你看得通透,收徒之事重大不能马虎,罢了,再观察观察。”

    他收徒弟,男女不论,只要有本事,皆当得,不似做官那等严格。

    话虽如此,他从未动过收女子徒弟念头,从前女子遵从无才是德,从大体上讲,男子大都比女子有才。

    但楚哲死后,楚胤又从武,他未再遇到想做收徒的人,加之他上了年纪,也颇有点心急。

    是楚胤一番话点醒了他。

    罢了,日久见人心,急也没用。

第57章 天命和人事

    夫子再聊片刻,就起身离开了,楚胤把人送至门口,目送其坐上马车,才转身回府,径直去了书房。

    清风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他每日都要来汇报情况,等他话说完了,主子也未发话,只背手站立在窗前,似在想事情。

    这种时候清风是不敢贸然出声打扰的,主子喜静,故书房是他常来之地,没有召唤,下人也不敢轻易靠近书房。

    “林家姊妹,你可还有观察?”楚胤问道。

    清风愣了一下才道:“没跟了,主子那日说不用跟,我就没再去观察。”

    楚胤沉吟片刻,才又淡淡道:“日后你继续跟查,着重看德行修为,再酌情汇报。”

    酌情汇报的意思便是不用事事都禀告,涉及重要二字才禀告,这是很考验个人能力,不是谁都能做得来。

    清风一面高兴主子的重视,一面又哀叹,怎的不是换一件事?

    林家。

    窗前月下,屋内烛光苒苒。

    林幻洗漱过后,身穿一件素色中衣,外面还披着件外套,整个人倚靠在窗前榻上,开始回想今日之事。

    这是她的习惯,每天做了什么,晚上睡前都要回想一遍,她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个习惯,在现代读书时,初中时候的政治课上,老师说每天睡觉前回想一下当天所学内容,会加深印象,林幻就照做了。

    这个办法挺有用的,又不是人人都天才,只听老师上课讲就能举一反三了,大多数人是需要依靠不断复习预习来巩固和提高学习,林幻也因此才考上医科大,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下来。

    今日事情的发展,大致都按照她预算进行了,也算是圆满。

    林瑜打出了名气,虽不至于满城皆知,却也是吸引了不少簪缨世族关注。

    原先她一直不让林瑜露脸,不肯轻易在人前表现,就是怕引起一些纨绔子弟注意,而后轻浮了去。

    如今不一样了,本朝注重才子,从才子数量看,虽女子不及男子,却也是能让人高看一眼。等同于她提高了林瑜的身价,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轻易说出纳妾的话了。

    大家心中存有一分敬意的才女,你张嘴要纳人家回家当妾?不是引众怒么?

    几案上放着一本册子,是林幻先前制定的“进军”高门计划册,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五位不管从人品还是德行都看得过去的世家子弟,如今其中之一,似乎注意到了林瑜。

    那个陈谦怀,中书家唯一的嫡子,除了年轻点,性格不解风情外,也没听说有什么生活上的癖好。

    林幻当然觉得陈谦怀年轻了,她身体里是二十一世纪灵魂,十九岁的男孩在现代还有叛逆期,这古代男子倒是早熟,只是不知有多成熟,能不能担起应有的责任。

    古代以孝为先,凡事不能大过父母,要不然怎么连婚姻这等大事也要父母命媒妁言,自己坐不得主呢?

    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孝敬长辈都是应该的事情,但对于婚姻大事,林幻不能接受父母命媒妁言的,她也努力让林瑜避免这种情况。

    只是,陈谦怀如果真对林瑜有兴趣,最终会不会为了娶她而努力说服父母?如果不能,他又当如何?

    可见世间事情做完一件后面总还有,就没有到头的事情,原先担心接触不到高层,如今接触到了,又开始操心能不能顺利嫁进去,又该如何妥当的嫁?

    这又是一个叫人伤脑筋的事情。

    在现代,如果喜欢一个人,直接去告白,告白成功就谈恋爱,机会合适了才告知父母,父母同意了就结婚,十分简单的流程。

    而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未出阁女子若私下里和男子幽会,传出去可不是失名节那么简单,要一辈子被人唾弃,不要再想着嫁好人家了,严重的还会被浸猪笼,一辈子都毁了。

    古装电视剧里,那些失节的女子动不动就上吊自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没脸了还怎么活?

    社会制度对女子苛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幻托腮,最后决定了,总之不能是她们这边主动,只等着那些世家贵族举办宴会,到时候周景语带她们姊妹一起去,如果陈谦怀真对林瑜感兴趣,他也会找机会想多见上两面,有众姊妹在身边作伴,又在宴会之上,哪怕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也不会传出什么不好声音。

    林瑜的事情是想顺畅了,林幻自己的事情却一团糟。

    晋安侯在诗会上看她的眼神,以及离开时的冷清决然背影,她至今还印象深刻。

    林幻本不信命,要不然穿书后她就直接咸鱼躺,遵从原剧情堕落等死就可以,何必费神想着逆改天命?

    可是这一而再再而三跟晋安侯撞上,跟撞邪了一样,林幻不得不狐疑起来。

    林家的命运的确因为她的到来而没有遵从原剧情发展,其他事情也都按照她计划顺利进行,然而晋安侯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她命中的劫数?

    老人们常说,命有定数,就是指人的命运是从生下来那一刻就已经定下来了,比如有些人年幼溺水身亡,便是他命中有此一劫,不是长生的命数。

    有些人小时候贫穷,后来却升官发财,说明人家有当官的命,旁人求不来的,只可羡慕。

    林幻一直坚信事在人为,当官发财也好,长命百岁也好,都是人为努力的结果,不是躺着就能获得的。

    但孔子都有说“尽人事,听天命”,意思就是在听天命之前,是可以尽人事的。

    这是说天命和人事并存。

    那林幻穿书而来,在《女主她有锦鲤运》这本书中,作者是不是就等同于天的存在?因为所有剧情都是作者设定好的,从开端到结局,每一个人物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林幻要逆改剧情,就是逆天而行,明着看她逆天凑效了,毕竟到目前为止,事事顺利,然后老天看不过去了,就派晋安侯来收拾她?

    晋安侯会成为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吗?

    林幻不确定。

    心中也只期盼不是了,否则她一个古代弱女子,如何去对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啊?

    因女主救晋安侯一事有变,加上她主动改剧情,也许就出动蝴蝶效应了,她如今也无法确定晋安侯的命数了。

    一开始替林瑜谋算的时候,林幻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跟晋安侯扯上关系。

    毕竟书中林家姊妹到死都没能正眼瞧过晋安侯的。

    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真是麻烦。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整理林瑜的事情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就解决了,整理自己问题是就一团乱,怎么也理不清了。

    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58章 活动活动筋骨

    周老夫人中秋时节未出门,倒不是年纪大缘故,到她这个年纪,又生于大富大贵之家,什么繁华没见过?只懒得出门罢了。

    却不妨碍她喜欢听小辈描述中秋时节的热闹,特别是中秋诗会,昨日老夫人睡得早,也没仔细听说,今日才想起来。

    家宴时,由周景语带头,给老夫人描述了诗会上发生的事情。

    三房相聚,老夫人坐于首位自是不用说,老夫人左边是大房一家,右边是二房一家,其次才是三房,都是女眷。

    老爷子们自有公务在身,不能如女子般整日待在家中。

    林幻林瑜也没来,人家家宴,她们到底只是外亲。

    陆音等人则是不同,她们毕竟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又住在周府,此时陆音就坐在周景语旁边,听她说笑。

    周景语不愧是大家族培育出来的,最有当家主母派头的人,说话十分有条理,一件简单的事情到她口中就变得精彩万分,引人入胜。何况中秋诗会本来就很精彩,经她口述,只更不得了了,老夫人听得都忘记了吃酒了。

    前面女子比诗就很精彩了,一个接一个淘汰出局,到了后来,自家姊妹上场,打败了别人,却又被别人打败,最后只剩下周景语和冯贞贞。

    老夫人听得直感叹江山人才辈出。

    “最后是冯姑娘冠军了吗?”

    如果是自家孙女得了冠军,府里早就传开了,可见不是。

    话到这里,在座之人表情各异。

    周玥在中秋时节身体不适,连门也未出,以她性情,便是身体无事出了门,也不屑去比较那个东西。

    所以二房听得很不在意,谁赢谁输,与二房无关。

    大夫人脸色倒是一片祥和,她虽遗憾女儿未能夺冠,但第三名也不差,况且这女子嫁人最要紧,学会服侍公婆,把婆家搭理井井有条才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的。

    女儿不在意名利,为人大气又不计较,这让大夫人十分满意。

    再说三房,林琼脸色可以用咬牙切齿来表现,却又不敢表现太明显,所以憋得很十分辛苦。

    她十分想让周景语住嘴,林瑜赢了比赛本就是她心头痛,如今周景语大刺刺当这么多人面揭开,她心中难受自是不必说。

    倘若那首诗被自己女儿说出,如今坐在这里,获得全家关注艳羡的不就是三房了?

    只可恨三房没有跟大房抗衡底气,她又哪里敢当着老夫人的面打断周景语的话?

    也亏得雪儿报病,否则以她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事情?

    这大房真是欺人太甚了!

    林琼心中恨极,却什么也做不了。

    更气的是她以为周景语昨个就跟老夫人说过了,她才不敢惩戒林家姊妹,如今看来,倒是林幻使计,把她迷惑住了。

    林琼只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阴霾。

    “老祖宗猜错了。”周景语笑着对周老夫人道,“最后赢得比赛的,是林家女儿,林瑜!”

    这下不光是老夫人惊讶了,在座的除了三房都惊讶。

    “居然是林瑜,林家姊妹居然这等厉害?”

    “老祖宗且听我细细说来。”周景语道。

    又是一番盛情描述,只把林瑜上台前被台下人如何议论都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得直皱眉,道:“这些个贵妇们平日里一个个端得跟什么似的,不想当众却说出这等腌臜话来。”

    “可不是?”周景语笑道,“好在林瑜争气,上台作了一首诗,只把所有人都惊呆住。”

    “快说她作了首怎样的诗!”老夫人都等不及了。

    周景语站起了身,一首“明月几时有”朗朗出口。

    老夫人听后只连声叫好:“这林瑜当真有才,林幻又懂厨艺,这林家姊妹都是不错的,回头让她们多来府中玩耍,我就爱这些知礼节又有才华的小辈。”

    周景语娇俏玩笑道:“那老祖宗到时候可不能偏心啊,别让我等姊妹吃了醋。”

    老夫人乐道:“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说什么偏心不偏心,罚酒。”

    周景语忙摆手:“老祖宗老饶了我吧,我可不胜酒力,一杯倒的。”

    一屋子笑哈哈起来。

    陆音跟着笑,心中却百般滋味,她在自己的家乡,陆家是一方霸主,谁都捧着,她素日里也勤奋苦读,做出的文章都得大家赞叹,便是教她的夫子都夸她有才。

    她自以为才华横溢,来到周府后,周景语平日里作诗,她听过觉得与自己无二,有时自己还能胜过对方,而周景语在晋京有才女之称,她便以为自己在晋京也能排个一二。

    谁料想一场诗会,她只能排第四,虽说能去参加重阳节才艺比拼,又有什么稀罕?如今人人在问谁是林瑜,又有谁知道她陆音是谁?

    来晋京前,她打着名扬全城的目的,如今依旧默默无闻,陆音心中难受自是无法形容。

    况且,她喜欢晋安侯,若是夺得头等,何苦求不得心上人青睐?

    只如今,林家姊妹夺得头彩,昨日林瑜夺魁时,旁人不注意,她是注意到了晋安侯的眼神,分明是往林家姊妹方向瞧了。

    陆音心情沉重,她总觉得事情本不该是这样发展,在中秋诗会上这种感觉就涌现过一次,仿佛一切本该是她的。

    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却说中书侍郎陈家,陈谦怀身为陈家嫡长子,在陈府内可是众星捧月般存在,他虽时常效仿晋安侯,端起冷清作态,到底只十九岁,大多时是青涩稚气的。

    家中丫鬟婆子多,贴身伺候的却没几个,若不是小厮手脚不比丫鬟麻利,他都使唤小厮,一个丫鬟都不留了。

    整日不是习武就是看书,此举十分得陈老爷子满意,陈老爷子为人严肃,除正妻外,后院也只一位姨娘,可见他对女色不甚追求,如今儿子这般,他自是十分满意。

    男儿就该建功立业,整日惦记温柔乡成什么事?

    那伯爵府的高世子整日同丫鬟厮混,陈老爷子曾因公事去拜访,见到了伯爵府里丫鬟没个丫鬟样子,主子不似主子,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也难怪伯爵府每日况下,祖上留下的荣耀都快被败光了。

    陈谦怀一大早就带上小厮准备出门,穿过长廊,来到前院拐角处迎面碰上陈老爷。

    陈老爷身边跟着几位同僚,见他就道:“要往哪里去?”

    陈谦怀一本正经道:“回老爷,今日秋风气爽,正准备出门骑马活动活动筋骨。”

第59章 咋汇报?

    若是往日,陈老爷自是不会说什么,眼下只抚了一下胡子,道:“家中来客,不用去了。”

    陈谦怀最不喜这些应酬,但老爷发话,他不得不从。

    结果这一应酬,就到了午时,后又被母亲叫去谈话,左右耽搁下来,大半日就过去了。

    陈谦怀只觉心中一阵怅然,做什么都没精打采起来,就连平日里最爱的耍剑,也没了兴致。

    陈夫人可从未见过儿子这般,他历来都是精力旺盛,午觉都极少睡,如今莫不是病了?

    忙唤到跟前问候,却只说无事,就回书房去了。

    陈夫人火眼金睛,一眼瞧出儿子是心中藏了事,从前可不会这样。又唤来常跟随伺候的小厮到跟前问话,只说昨日参加了诗会,未曾遇到什么事。

    陈芹恰在母亲跟前,听得此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起来。

    陈夫人好奇道:“这有甚好笑的?”

    陈芹笑道:“母亲,枉你日日操劳哥哥婚事,怎到了跟前,却瞧不透了?”

    陈夫人眼睛一亮,忙道:“你可是瞧见什么了,好孩子,快同母亲说。”

    陈芹道:“原没觉得没什么,但大哥今日做派,只让我觉出他昨日反常。”

    陈夫人都焦急了:“你这孩子诚心急我,还不快说来我听。”

    陈芹这才把昨日情况一一说明。

    陈夫人听后一阵恍然:“你是说他昨日当着众女子的面,把你叫过去说话?”

    这情况乍一听没什么稀奇,但也要看是落在谁身上。

    陈谦怀素日里不喜欢丫鬟婆子近身,连亲妹妹也极少往来,倒不是不疼爱,只是不像别家哥儿姐儿能玩到一处去。

    早前有人想定下芹姐儿,陈谦怀当下不说什么,过后悄悄去打探了对方,回来就说这门亲事不成,可见他心中对家人是关怀的。

    只当着众女子面叫妹妹过去说话,还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就十分反常了。

    陈夫人转着手中佛珠,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道:“吩咐下去,往后少爷出府,只管来告知于我。”

    小厮领命而去。

    *

    中秋节过后,日子就开始清净了。

    晋京中的贵族们也不是整日吃酒耍乐举办宴会,何况中秋的繁华刚过,总需要缓和一阵子。

    周景语等人也不出门了,只在家中孝敬长辈。

    林家姊妹也都在家,林幻今天做了不少零食来吃,可狠狠解馋了一番。

    她本就是吃货,从前拍戏的时候,去到一个新地方,势必要把当地美食吃一遍才知足,否则只觉得没去过那地方。

    得亏在现代时是吃不胖体质,才不影响上镜,如今来了古代,这身体年轻,也是不怕胖的年纪,她一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得亏她学得了一身厨艺,否则到了这古代,就只能睡梦中想着那些现代美食了。

    青梅红叶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都看傻了,只觉得二姑娘跟变宝一样,弄出这么多美食来,她们应了姑娘吩咐,端到荷花池上的凉亭处。

    林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自制饮料,只觉得人生得意不过如此了。

    饮料也不复杂,只依照这古代方法做的。

    往地窖拿冰块,冰块这种东西在古代不是谁都用得起的,只有王室或者其他的达官显贵才有如此实力,林家商贾有钱,也自己制作了一个地窖储存冰块,为的就是夏日到了拿来解暑。

    如今她取了一些冰块出来,捣碎和豆汁一起饮用,这个朝代很流行这种饮料。

    林幻不是不想制作现代饮料,只条件不够,只能如此。

    林瑜跟着吃了一块东西,只觉这东西外皮酥脆,内里味道甘甜,回味无穷。

    “妹妹,这是何物,竟这等好吃。”

    林瑜大赞。

    林幻道:“这是黑椒鸡块,用鸡胸肉和土豆片制作而成的,你们几个也别光看着,一起吃。”

    青梅吃了一根东西,又问:“姑娘,这又是何物?”

    林幻道:“这是薯条,土豆切成条,煮了又煎,就成了。”

    最后一道凤爪大家不是没见过,只是这东西能好吃吗?平日里杀鸡,这些个玩意都是赏给下人吃的。

    林幻可没工夫理会她们,只拿起凤爪就啃,十分享受,反正这里也没外人,不用在意形象。

    其实美女啃鸡爪也不丑的,真那么丑,现代凤爪也不会那么盛行了。

    见姑娘吃得那么向,几人也跟着吃了一下,结果一吃就上瘾了。

    “姑娘,这真好吃啊,香辣可口,软嫩又弹性。”

    林幻心道这不是废话,她做的能不好吃?

    她还给大家伙科普道:“鸡爪的含脂肪含量比较高,在秋冬季吃的话,有助于维持体温,能够保护身体的内脏。鸡爪中含有的必需脂肪酸,有助于维生素的消化和吸收。它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吃了以后能够提高人体的免疫力,对生长发育有好处,并且含有的胶原蛋白,能够对皮肤有好处,不容易使皮肤干燥破裂,使皮肤保持弹性,抗衰老。”

    还有一句她黑心的没说出来,鸡爪中含有大部分的脂肪,如果吃多了容易导致人的发胖。

    林瑜却道:“脂肪酸?维生素?蛋白质?胶原蛋白?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四个丫鬟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林幻:“……”

    “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对身体好就可以了。”

    好在林幻也不是第一次蹦出各种新词,大家也早已经习惯,得不到解释也不觉有异。

    只苦了清风,听得一头雾水,都什么玩意儿?那些字眼拆开他都懂,组合起来他就不认识了,是他书读得不够多吗?

    再说这一日的监督,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主子汇报,不说又生怕漏了什么,说的话,又觉得好像都是小事情。

    这边没纠结完,仗着身处位置高,就瞧见了林家周边,有行踪鬼祟之人,似在同旁人打探些什么,那人身穿平民服装,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清风是暗卫,别人什么意图他一眼看出来了。

    林家地段不错,正门外不远处就有一条街巷,每天人来人往不计其数,住周边的商贩每天在固定摊位买点东西,若要问谁最了解周边情况,定然就是他们了。

第60章 无话可说

    那乔装人士趁买东西时和商贩打探情况,时不时看向林家,那商贩得了钱,自然热情给人讲解这一带情况。

    谁家里发生些什么时,鸡毛蒜皮等,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更不用说家里哪天来了什么客人了。

    有人在打探林家情况。

    后面几天,准确来说是中秋过后,一直有不同人马来打探林家情况。

    他们也只能在林家周边打听,或者有时候林家一些下人出门办事,也会被人不动声色套话了去。

    林幻是听到丫鬟们闲聊时,有个丫鬟说了这样一句“今日有个人可奇怪了,说想进咱们府干活,又不了解府内情况,一个劲问我呢。”

    林幻就察觉到有人在打探林家情况,她也不慌,诗会上她都说了,过后肯定会有人来打探林家情况,想看看有没有幕后高手。

    那些探子也只能在林家周边打探,不敢起伤害林家人的意思,这晋京城内,皇城脚下,治安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林家地段也不差,还有护卫守护,真有歹人想谋财害命,也得看有没有命活着出城。

    这些情况全数落入清风眼中,如果说那天林幻口中蹦出的陌生词汇他不确定要不要跟主子汇报,那么林家被别人监视这个情况,一定值得汇报了。

    谁料侯爷听后,只停顿片刻,就说静观其变,让他确保林家姊妹安危,就未再多言。

    ……

    血的腥味弥漫四周。

    身穿铠甲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抓住年轻男子手,口中吐着鲜血,一字一句吃力道:“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你活着,才……”

    语未说完,手已垂直落下。

    年轻男子红了眼眶,嘴唇抿成一条线,半跪地上,单手持剑,唇边血迹未干,浑身上下满满伤痕,红色的血顺着锋利的剑流下,流入草丛,没入土中。

    马蹄声渐进。

    “他在那,他中了咱们的毒,跑不了了!抓住他!”

    男子转头,狭长的眸看了一眼后方,黑压压的黑衣人骑着马儿蜂拥而来。

    起身,跃入悬崖。

    黑衣人悬崖勒马:“下崖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深水中沉浮,仅凭一根木筏,漂泊数日,他是硬撑着一口气,游至岸边,又奔波数日,却因浸泡水中太久,伤口溃烂,加之身中剧毒,周身浮肿,眼神渐渐看不清前方道路。

    咬破舌头,强撑赶路,渐渐分不清方向,倒了下去。

    ……

    半梦半醒,意识模糊间,身体被人搬动,以是敌人,却动不了分毫,彻底昏厥过去。

    再次恢复些意识,是一股锥心之痛由伤口处传来,宛如剐肉剔骨,便是极为能忍的他,也经不住战栗起来。

    他以为自己被人敌人抓住,在用刑,欲挣扎而起,好与之同归于尽。

    士可杀不可辱,便是落败,也要死得其所。

    却隐隐听得一道轻柔嗓音在耳畔响起。

    “别怕,我不是坏人。”

    只一句话,自来防备重重的他,放下所有心房。

    液体渗入伤口,宛如伤口撒盐,他不再挣扎,只咬紧的牙关隐忍下去。

    ……

    “杀了他,必有重赏!”

    “他中了毒,跑不了多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别怕,我不是坏人。”

    “是她救了晋安侯,杀了她!”

    ……

    楚胤猛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微弱烛光下,是熟悉的房间格局,是晋安侯府。

    微微喘气,察觉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掀被起身,走至桌前,拿起水壶,欲饮一杯。

    焉知水壶轻浮,竟一滴水也无。

    “来人。”嗓音有些暗沉沙哑,却透着坚毅。

    房外守夜之人本就不敢沉睡,闻言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忙起身隔着门道:“侯爷,有何吩咐?”

    “沏壶茶来。”

    那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就有人送热茶过来,又得了命,点燃了房中几根烛火,方才退出。

    此时已是五更天,楚胤眼神落在杯盏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略有些出神,窗外秋风簌簌,风透过窗缝吹入,房中烛火微微晃动,晃动的光芒映射在他俊美冷清的面容上。

    滴漏中,流沙从漏斗形的沙池流到初轮边上的沙斗里,一点一点流失。

    周遭一片静谧,仿能听见沙子流失之声。

    在这孤寂的夜里,男人笔直的背脊也似有些孤寂。

    *

    日子如车滚轮,一轮一轮滚动过去,眨眼睛,一周过去了,周家又迎来了喜事。

    有媒婆上门给周临雪说亲了,还不止一个。

    虽说周临雪才十四岁,不着急相亲,但古代婚俗讲究“六礼’,所谓的六礼,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纳彩就是“说媒”。问名,即所谓的“讨八字”,即姑娘的出生年、月、日、时,然后请阴阳先生推算。只有男女八字相合、才可以定亲。

    这过程繁琐,消耗的时间又难以定夺,少则一月有余,多则一年半载。加上世家贵族的女子大都矜贵,便是定了亲,家人也不舍得立刻嫁了,要留家中至十八岁才出嫁。

    所以提前看好亲家,定好亲事,才是省心了。

    来跟周临雪说亲的有顺天府丞家的,太常寺少卿家的和防守尉家的,这些家族的公子少爷都为娶正妻,也都对外言说无姬妾。

    但林幻曾经打探过,这些达官贵族,除了她挑选出来的几家能过眼之外,其余大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姬妾什么都是小事,有个公子的妾室怀孕了,所以他才着急娶妻。

    但这些事情外界都不知,都觉得都是条件不错的家庭,周老夫人都挺满意的,过后问林琼相中了哪一家,回头好看八字。

    当着外人的面,林琼脸上应酬的笑都险些撑不下去了,勉强应付了过去。

    婆媳多年,周老夫人如何不知这媳妇的意思?也只叹气,回头她得跟三郎好好聊聊,雪姐儿年纪是还小,但再过两年就到嫁人年纪了,此时不看亲家,等成了老姑娘再看?

    心中对林琼越发不喜,也就不再理会她了。

    谁知众人散去之后,林琼还特地去找老夫人,一进门就开始抹泪。

    “娘一心为雪姐儿谋划,媳妇心中高兴又感激,只恐娘过于操心,损了自己的身子才是媳妇罪过了。”

    老夫人神情寡淡,坐于床边,由丫鬟给她取下头上装饰,没理林琼。

    对于这个儿媳,她实在无话可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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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穿成了权臣的掌中妻介绍:
林幻莫名其妙的穿到了一本名为《女主她有锦鲤运》的古文小说里,成了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林幻:“……”这小说我特么演过啊!刚出道的时候没有选择权,加上导演图名字方便,直接让她演这个炮灰女配了!
穿书前。
导演:“你要委曲求全,要隐忍大度,要为女主无私奉献自己,最后为了女主去死,炮灰的使命就是牺牲自己成就女主。”
林幻:“导演放心,我的演技杠杠的!”
然后直接凭这个角色拿到了最佳女配奖,一时间剧本邀约无数,她一步一个脚印,从最佳女配奖拿到了百花奖影后。
穿书后。
林幻:路边随手救个人,居然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原女主:“这是我的剧情吧?”
林幻:“影后驾到,所有人通通闪开!”
权臣:“嗯,影后嫁到,来人,把夫人接回家!”影后穿成了权臣的掌中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影后穿成了权臣的掌中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影后穿成了权臣的掌中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