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青山逍遥否?
张铭屏住呼吸退出了内屋,随即将内屋的大门关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
游人醉出炉的时候酒香最为浓郁,也是最醉人的,他这修为可抵不住这酒香。
“这酒属实是厉害啊。”张铭喘了口气嘀咕道。
怪不得特殊效果是【三杯入梦】,普通人谁能受到了三杯啊,顶多一杯就倒。
顾青山闻着这酒香出神,他没有用修为抵抗这酒香,脸色有些微红,陷入了微醺之境。
“仅是酒香就这么醉人,张公子又酿出什么不得了的酒。”玉玲珑道。
张铭回复道:“是新酒,名叫游人醉。”
“游人醉……”顾青山回过神来,嘴里喃喃着游人醉三个字,回想着那微醺的感觉,他开口道:“好一个游人醉!”
“张兄,我想尝尝这游人醉。”顾青山起身说到。
张铭点了点头,说到:“要等会,等酒香散些我才能进去。”
顾青山期待了起来,不过眼前还有两壶梅花酒在这呢,他觉得可以先尝尝这酒的味道,毕竟之前他之前只喝过张铭酿的醪糟。
一杯梅花酒入喉,甘甜清冽,淡淡的梅花香气涌现,如寒风中孤立的梅花摧枯拉朽。
顾青山不作评价,张兄这里的酒,都不是他能够评价的,他只知这里的酒足够好。
此酒只应天上有,难得人间几回闻!
“梅花,果真是梅花,也是好酒。”
虽然如此,但顾青山有了之前对游人醉的期待,自然也没办法把注意力留在这梅花酒上。
玉玲珑也尝了尝这酒,比起上一次,她倒觉得这梅花酒比起醪糟更上一层楼。
“这酒,比起醪糟酒来说要好太多。”玉玲珑道。
张铭也很认同这一点,用他的说的话便是:“醪糟酒只能算半个酒。”
“此话倒是不错。”玉玲珑微微一笑,张铭这话确实说到点上了。
梅花酒适合女子,温润甘甜,唇齿余香,入腹还有一股暖意,酒不醉人,醉的是心。
酒是风雅之物,寄托的是情感,心情愉悦便小酌几杯,若是悲情,则大醉一场,忘却往事。
“喵。”小七又开始卖弄起了自己,为的是求一杯酒喝,它可馋的不得了。
玉玲珑摸了摸它的额头,随即拿了个杯子出来倒了半杯,放在了小七的面前。
“喝吧。”
“喵呜。”小七蹭了蹭玉玲珑的胳膊,接着便低头舔起了杯中的梅花酒。
张铭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想着晚上跟这家伙说道说道。
没一会功夫,一壶梅花酒便喝光了。
梅花酒不醉人,第一次喝的时候总是会被惊艳到,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酒。
就好像是初见惊心,但相处久了之后,便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初心。
见酒馆里游人醉的酒香不再那么浓了,紧接着张铭便进了内屋。
屋里已经摆好了五个装好的酒坛,上面贴着红纸,纸上写着一个‘游’字,这五坛便是游人醉了。
张铭走出内屋问到:游人醉好了,要几壶?”
顾青山正要说话,却被玉玲珑打断道:“张公子拿一壶变好,玲珑尝尝味道就行了。”
“也好。”顾青山也觉得在理,这里还有一壶梅花酒没喝呢,而且这酒确实也适合玉玲珑喝。
“等着。”张铭说完便打酒去了。
没一会功夫,一壶游人醉便被端了上来。
张铭看了看玉玲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便道:“这酒一杯微醺,二杯便醉,三杯不省人事,你看着点喝。”
“这么厉害?”顾青山愣了愣,他可不怀疑张铭说的话,毕竟他这里的酒都不一般。
顾青山抬头问道:“就算是宗师也是如此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应该没有例外。”张铭道。
顾青山看向玉玲珑,想看看她的说法。
玉玲珑捂嘴笑了笑,说到:“公子试试便知,大不了玲珑今天把公子抬回青雨楼。”
顾青山很想大醉一场,但一路走来却没有任何机会。
叶雨是魔门的人,也是他的朋友,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两个人多年好友却分道扬镳,这不是背叛,反而是一种患得患失。
顾青山不明白该怎么看待现在的叶雨,也许只有醉了之后才能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
“一杯。”
顾青山给自己倒了一杯游人醉,仰头喝了下去。
酒烈而不烧,如暖阳一般,仅是片刻,顾青山的脸色便变的微红。
“暖风吹的游人醉,游人醉,果真是游人醉。”
顾青山感叹一声,他现在已经感到有些头晕,这便是张铭说的微醺了。
一杯微醺,果然不假。
顾青山又倒了一杯酒,他看向张铭说到:“张兄,若是我醉了,请许我在这酒馆趴上片刻。”
玉玲珑毕竟是女子,那能扛着他这个大男人四处走动,还是就在这酒馆里睡会就好了。
张铭挑了挑眉道:“可以,不过亥时之前你必须醒过来,要不然我会把你扔出去。”
顾青山给了张铭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便端起了第二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两杯。
没喝这一杯之前,顾青山还有些清醒的,但是当他喝了这第二杯之后,他便忘记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张铭看着眼前这个摇头晃脑的公子哥,他在想要不要再灌顾青山一杯,现在只是醉了,他可有点怕顾青山喝醉了做出什么事来。
两杯酒已下肚,顾青山醉了,醉的胡言乱语了起来。
“好累……”
…………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张铭正在擦着酒杯,今日倒没什么来喝酒的人。
下午的时候,昨日那对主仆又来喝了壶梅花酒,喝完便走了。
除此之外,有人路过官道旁时想要进来喝杯酒,都被价格吓跑了。
少见多怪,张铭也没挽留。
“顾公子他还要多久才会醒过来?”
玉玲珑守在顾青山的身旁,公子醉后说了许多的话。
从平时的繁琐小事到足以惊骇江湖的大事,无外乎都与他有关。
直到他说不出任何话后,迷糊之间才喝下了第三杯酒,倒在了桌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吧。”
张铭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顾青山,这家伙,可是从早上一直醉到了现在。
现在还早,只是到了亥时酒馆打烊的时候,他还不醒过来的话,张铭就只有把这家伙扔出去了。
顾青山醉后,张铭与玉玲珑一直听着。
张铭从前没佩服过什么人,因为根本没有机会。
当知道了顾青山的种种过往,他开始有些佩服起这个公子哥儿了。
只是,这公子哥似乎过的并不顺利。
试问青山逍遥否,
岂会三醉问吾心?
第三十二章:我见青山多妩媚
五年前,十六岁的少年花了五两银子买了把破铁剑踏入了江湖这谭浑水中。
他只是个普通人,连凡境都不是,但却提着这柄铁剑一往直前。
少年想当大侠,拯救这个天下,那是少年踏入这里唯一的目的。
世人多苦,苦这世道沧桑。
少年自然明白自己的目的是有多难达到,但他却不放弃,尽管当时的他什么都不是。
他以普通人的身份走遍了这个天下,一路上只有一把铁剑陪着他,为的只是找到一个答案。
绕了一圈,他发现当大侠根本救不了这世道,世道是水,而围着这水却是朝堂,只有改变这个朝堂才能改变这个世道。
足足用了一年时间,少年才找到这个答案,他又换了一把新的破铁剑,重新踏上了征途。
陈历,天元十七年。
少年持铁剑拜入军中,他没有那群腐儒的本事,但他却明白这个世界需要的是什么,从军又何妨,他相信自己能够改变这个世道。
那时,他认识了一个很不喜的家伙,但就是这样的人却和他有着一样的志向,为的是改变这个世道,初见便如知己一般。
这人便是叶雨了,而他便是如今的顾青山。
天元十八年,北漠大势而起,北方军情刻不容缓,两位少年郎于花满楼大醉一场,第二日便奔赴了北漠战场。
汗水与血泪的挥洒,顾青山斩四十八人,叶雨斩六十四人,北漠人被打怕了,终退了兵,这场战役就此结束了。
大军回朝,叶雨被提拔进了十兵卫后备,而顾青山进了检察院。
春去秋来,又是两个年头,叶雨最终成为了正式的十兵卫,而顾青山也一步步爬到了检察院第二的位置。
当初的少年开始着手当初的想法,步入了朝堂之中,顾青山在明,而叶雨在暗。
此时的顾青山就是朝堂上的刺头,面对着千夫所指,他毫无胆怯,也是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好几次他都险些丧命,好在叶雨及时救下了他。
顾青山越发警惕了起来,但事与愿违,最终还是有人出手了,这朝堂明争暗斗,他得罪的人是当朝太子。
那一次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君王为何只顾自己,这天下如此困苦,睁开你们的眼看一看可好!?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一看,这个天下让你们变成什么样了。
这一次他明白了,这个天下都坏了,世道坏了,朝堂坏了,连人都坏了。
那该如何?
该如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累了。
自此,朝堂上再也没有了顾青山的名字,江湖中却多出了一个儒剑公子。
直到现在,叶雨也不再是朝廷的人,顾青山迷茫了,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叶雨离开的时候带走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他顾青山的理。
尽管这个理想有些不现实。
…………
在张铭看来,顾青山是条汉子,也是个傻子,想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世界,这压根不可能。
这个世界的个人伟力能强到什么程度?一个人难道能杀了所有人不成,但这个傻子却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
“他做的这些事你知道吗?”张铭问道。
玉玲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给出了一个确定的回答:“知道一些。”
张铭顿了顿,说到:“要是他哪天死了怎么办?”
玉玲珑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背后是整个青雨楼,作为行走,她最后是要接任门主的位置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张铭叹了口气,情深多是女子,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女子都是那般心思细腻,这是男子无法达到的。
她等了顾青山快有六年了,什么都得不到,付出了不少,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张铭不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这样看来,这两个人好像都是傻子。
张铭眨了眨,问到:“他知道你……嗯哼?”
他很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六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的。
不,应该说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玉玲珑愣了愣,思索了许久,她想,公子应该知道吧,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而已。
“应该知道吧。”玉玲珑道。
“哦。”张铭点了点头,估计顾青山也有他自己的顾虑。
他要做的,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啊,稍有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上一次捡回了一条命来,但还会有下次吗?
估计是怕自己连累了这姑娘吧。
这个故事还在继续,红衣女子还在等待,不管事成与否,她都站在那等着你。
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问何物,能令公喜?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略相似。
……
顾青山从沉睡中醒来,他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的清醒过来。
“这里是……”顾青山现在脑袋都是懵的,他只记得自己喝了两杯游人醉,后面的事情便忘记了。
“公子,你醒了。”玉玲珑立马上前扶了扶顾青山,怕他摔倒。
顾青山揉了揉眉心,问到:“我睡了多久了?”
他看向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酒馆里也点起了油灯,看来自己睡了很久。
玉玲珑摇了摇头,看着顾青山眉眼妩媚,说道:“没多久。”
张铭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同时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现成的狗粮。
顾青山挑了挑眉头,问到:“我之前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张铭没打算拆穿这家伙,于是便道:“你能说什么,喝了第三杯游人醉就倒了,什么也没说。”
“这样吗?”顾青山愣了愣,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对了,此番打扰张兄了。”顾青山拱手道。
张铭摆了摆手说到:“醒了就赶紧回去吧,虽然城门已经关了,不过我想,你们应该有办法进城。”
顾青山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身旁的玉玲珑打断了。
“公子,我们回去吧。”
顾青山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了,答应道:“好,回建安城。”
“张公子告辞!”
“张兄告辞!”
“嗯。”张铭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张铭看着这并排走出的两人,忽然觉得这两人有些可怜,但仔细一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觉得人家可怜。
只当这两人是对痴男怨女吧。
官道上,红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柄油纸伞,身旁的锦衣公子哥儿抬头望了一眼夜空。
“今夜的星辰真美,公子你说是吧。”
“是啊。”
“公子我们走吧。”
“好。”
第三十三章:不听老人言
亥时已过
江湖酒馆打烊,张铭坐在二楼的窗栏上,手里抱着酣睡的白猫,目光灼灼。
顾青山的经历让张铭想起了一位历史洪流中的诗人,只是那人只实现了一半,最终只能隐居草堂之中与世长辞。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也只有经历了所有才能做出这样的千古诗篇,辛弃疾如此,顾青山是否也是如此呢?
张铭望着漫天星辰眨了眨眼,不再去想这些事。
拿出笔墨纸砚,上面还有他早间写下的字,张铭蘸了蘸笔墨,提笔继续写了下去。
【江湖酒馆零一月九日,早间,天气阴雨,空气清新,并无酒客到来。
掌柜酿出了新酒,名曰游人醉,一杯微醺,二杯便醉,三杯不省人事,有位酒客尝了两杯,醉梦之中絮叨了许多往事,是个很特别的客人。
除此,无事可记。】
写完之后,张铭将笔墨纸砚收拾了一番,随后便睡去。
…………
【玄级连锁任务-收集(第一阶段)】
【任务内容】:收集五样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
【任务时间】:无限制(本任务由任务卡开启故解除时间限制)
【任务进度】:1.5/5
【任务奖励】:未知
PS:本任务一共分三段,第一阶段完成之后将进入第二阶段。
清早起来张铭便把背包里的任务卡给用了,然后便蹦出了这个连锁任务。
“具有纪念意义?”张铭看着任务内容直皱眉,到底什么才算是具有纪念意义。
“1.5又是怎么回事?”
“半个?这到底是怎么算的啊?”
张铭弄了半天都没弄懂,实在是不知道这0.5是从哪来的,这1.5的任务进度他都没弄懂是从哪来的。
“算了算了,这连锁任务第一阶段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还是慢慢来吧。”张铭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还是先弄懂这1.5到底是怎么来的吧。
再说了,自己也没收过什么东西,硬要说的话,确实有两样来这。
一枚玉佩,两枚铜钱。
但这也是两个啊,怎么会是一个半呢?到底是怎么算的啊。
张铭想不明白,于是就不想了,继续自己又一天的摸鱼之路,他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早间基本上没什么酒客,例如顾青山等人大多都是正午或者下午来,大清早的谁来喝酒嘛。
而且江湖酒馆也是开在建安城外的,平时路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有时候有一两个人进来也被价格给吓跑了。
张铭也不在乎,反正,自己也没亏钱,就算一天只卖一壶他一年下来也能家缠万贯。
“喵呜。”
小七一天里几乎大半都在睡觉,除了酒和漂亮姐姐能吸引它之外,几乎就没什么东西了。
“你今天这是咋了?精力旺盛?”张铭疑惑的看着它。
这家伙醒了之后就在酒馆里乱窜,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张铭跟着它走了过去,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颗从夹缝中长出来的小草。
小七时不时拿爪子挨他一下,然后一只盯着那小草看,看腻了又继续蹦跶,完了之后又来看。
“你怎么跟草玩起来了……”张铭说着就要去拔那根草。
“喵!!!”
小七发出了嘶吼身,跳到张铭的面前护着身后的小草,不让张铭去拔。
张铭愣了愣,诧异道:“不是吧,你要养着这根草?”
“喵呜!”
小七挥舞着爪子,警惕的看着张铭,紧紧的护着身后的那根小草。
“……”张铭无语,他有些不懂小七的思维,不过难得小七能对别的事物有兴趣,就由它去了。
“行吧行吧,不过你可要好好看着,死了可就没了。”张铭也不拔草了,就让那棵草长在那里。
“喵呜。”小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张铭的意思。
“知道点头?你还这么幼稚?”张铭摇了摇头,小动物的心思真是奇怪。
张铭走后,小七继续看着自己的小草,眼眸子瞪的老大,满是好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官道上慢慢开始有人走过。
说起来,建安成的花魁大比也要开始了,张铭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这可新鲜的很。
“咳咳,来壶烧酒!”
张铭回过神来,看到了走进酒馆的人。
这是个生面孔,估计是路过的人,少见多怪了,估计听到价格就会被吓跑。
张铭看了一眼随意说道:“没有烧酒,要喝什么自己点,都在墙上。”
“没有?”
此人面色苍白,穿着一件苍蓝色袍子,满头白发,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佩旁还别着一支玉箫,身形消瘦,张铭看的有些瘆得慌。
梁书榕看向了墙上写着的酒。
【桂花醪糟,四两一壶。
梅花酒,八两一壶。
游人醉,十两一壶。】
“这价格……咳咳咳。”梁书榕皱了皱眉,捂嘴咳嗽了两声,眉头舒展开来,开口道:“算了,拿一壶梅花酒吧。”
“嗯?”
这下轮到张铭吃惊了,这人居然真的要买酒喝?这可不多见,估计是个有钱人吧,不在乎这些。
张铭伸了伸手道:“银子。”
梁书榕愣了愣,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张铭,不过还是拿出了八两银子给到张铭手中。
这掌柜会不会做生意?
“等着。”张铭收下银子,随即便去内屋打酒了。
梁书榕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腰间玉箫放在了桌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嘀咕道:“这酒馆可真有意思。”
片刻之后,张铭把梅花酒端了上来,一句话也没说。
梁书榕看着这酒馆的老板,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梅花酒。
“这酒香……”梁书榕愣了愣,抿一口杯中酒,梁书榕捏着酒杯有些惊异。
“好酒啊!”
梁书榕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又喝了一口,这才知道这酒的厉害之处。
经脉之中凭空出现一股灼热之意,内力经脉在片刻之间得到了洗涤,这种变化很微小,若不是他熟知自身经脉内力,也不会发现这一点。
“这酒馆……”梁书榕顿了顿,看向了柜台里坐着的那个年轻掌柜。
“咳咳咳,是真有意思啊。”
酒的味道没得说,在他来看几乎没什么酒能超越这酒。
但有些不足的是,这酒实在有些绵柔了,他还是喜欢刚烈一些的酒。
但是,光凭这能够煅炼经脉这一点,这酒就足以让武者疯狂了。
梁书榕开口道:“掌柜,你这酒确实好,不过这里有烈一点的酒吗?”
张铭看了他一眼道:“有,游人醉,不过我不建议你喝这酒,这酒什么人来了都只能喝三杯。”
“为何?”
“会喝醉。”
“醉?哈哈。”梁书榕仰声大笑,说到:“上,尽管上酒,我还不信有什么酒三杯能把我梁某灌醉的。”
张铭挑了挑眉,随后便去打酒,一壶游人醉拿上来后。
考虑到后果,张铭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醉了我会把你扔在门外的。”
“咳咳,不会的。”梁书榕自信满满。
说罢,他就给自己倒起了酒,游人醉算得上是鼎鼎的烈酒,三杯入梦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一杯下肚,梁书榕眼前一亮,不由得拍桌大喊:“好!这酒够烈!”
说罢,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倒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头晕,只不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好,好呃……”第二杯下肚,梁书榕正要大喊。
只不过,他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自己喊的是什么了。
“砰。”
迷糊之下喝下了第三杯酒,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这么醉了!
张铭就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有些无奈,嘴里嘀咕道:“不是都说了这酒喝了会醉的嘛,怎么就不听啊。”
这人倒在酒馆的地板上,张铭一把扛起了他,抬手一甩。
“砰!”
砰的一声,梁书榕滚了几圈,落在酒馆外面的空地上。
见桌上有根笛子,张铭想起这人还没付游人醉的银子呢,于是便帮他收了起来。
“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第三十四章:总算是热闹起来了
游人醉可不是一般的酒,三杯倒那就是三杯倒,只是张铭不知道,这酒对宗师或宗师境之上的武者是不是也是这样。
看样子,可以找机会试试。
到了正午,陆续有人走进酒馆,知道了价格便被吓跑了,莫说是最便宜的都要四两,可不是普通人能喝的起的。
过了一会,来了几个常客,顾青山与玉玲珑是最先来的,他们前脚刚到,江柔和她那老仆也来了。
顾青山见酒馆门口躺着一个人,于是便问到:“张兄,外面那人是怎么回事?”
张铭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躺尸的白发男子,平静说道:“喝醉了,就扔外面了。”
“喝醉了?扔外面?”
顾青山愣了愣,他忽然想起自己昨日的时候,要不是自己跟张兄是朋友的话,说不定也被扔出去了吧。
“这……不好吧。”顾青山哭笑不得。
张铭做生意奇怪的很,他这是知道的,只是人家是喝了你的酒醉的,也不至于就这么扔在外面吧。
张铭摇了摇头,说到:“我事先就跟他说了的,他说没事。”
“该不会是游人醉吧?”顾青山试探性的问到。
“嗯。”张铭点了点头,他这酒馆里真能喝醉人的酒好像也只有游人醉了。
顾青山算是明白那白发男子为什么会躺在外面了,那游人醉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三杯倒可不是吹的,第二杯的时候就没有知觉了。
“喝什么酒?”
“两壶梅花酒吧。”
顾青山与玉玲珑各点了一壶酒,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江柔在后方等着,前面这两人她都见过,也不好插话。
“掌柜,拿一壶……有新酒?”江柔见墙上的酒目上多了一个叫做游人醉的酒。
“游人醉是烈酒。”张铭提醒道。
江柔闻言点了点头,笑道:“那还是来一壶梅花酒吧。”
她可喝不了烈酒,只能喝这么一壶梅花酒,多了她也喝不了,还会有些不适。
近几日来喝酒,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好了不少,至少没有以前那样柔弱了。
江柔看了一眼酒馆外,除了地上的白发男子,台阶上还坐着一个老仆,如往常一眼,张伯还是在门外守着。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随意坐下,默默无言,喝着自己的酒。
江柔捻着酒杯,忽然看见自己脚边有一团毛茸茸的白色事物,她低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酒馆掌柜养的猫。
“它在看什么呢?”江柔心里有些疑惑,偏过头才看见一颗小草。
白猫的尾巴时不时动一动,就这么盯着那颗小草。
江柔微微一笑,觉得很有意思。
玉玲珑喝了一杯梅花酒,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片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平日里的白猫不在了,于是便问到:“张公子,怎么今天不见小七了?”
“小七是谁?”顾青山愣了愣。
“你说它啊,在那边呢。”张铭抬起头指了指江柔的方向,他没记错的话,那棵草应该在哪里。
顾青山伸了伸脖子,这才看到墙角边的白猫,他失声笑道:“原来这猫叫小七啊。”
他还以为是谁呢,不过确实这酒馆也没有别人了,张兄这酒馆除了他和一只猫,连个小二都没有。
张铭倒是觉得有些稀奇,小七居然没有去玉玲珑哪里讨酒喝,看来这小草对它的吸引力还挺大的。
江柔见酒馆里的人都看向了自己,不由得有些脸红,虽然她知道不是看的自己,但也受不了别人的目光。
玉玲珑见到角落里喝酒的江柔,于是便搭话道:“这位妹妹,你也是酒馆的常客吗?”
江柔有些紧张的说到:“啊,呃……算,算是吧。”
她平时很少出门,除了家中的亲人和仆人,她几乎都没见过其他外人,倒是紧张了起来。
“不如过来一起吧。”玉玲珑见她有些胆怯,于是便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江柔本是不想去的,但却被玉玲珑的笑容给感染了,给了她一种放心的感觉,于是便端起酒壶走了过去。
玉玲珑起身拉她过来坐下,对面的顾青山笑了笑,自顾自的喝自己的酒,他知道今天跟玉玲珑是说不上话了,因为女人之间的话永远是说不完的。
“妹妹你叫什么?”
“我,我叫江柔,姐姐你呢?”
“叫我玲珑就好。”
……
“柔儿妹妹不像是建安人,是从外地来的吗?”
“啊,从晋州来的,来建安有些事。”
“这样吗……”
……
“所以,是张公子的酒帮了妹妹是吗?”
“是啊,我也不没想到梅花酒能治我的病。”
“也是。”
……
知道了江柔的经历,玉玲珑不免对这个妹妹有些怜惜了起来,从小多病,不出门,不问事,要是旁人早就憋出病来了。
没聊多久,两个人便熟了起来,江柔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紧张,与玉玲珑说起话来就没停过。
顾青山哑声失笑,起身去找张铭去了。
“怎么?”张铭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顾青山扭了扭头示意张铭看那边,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张铭一看便明白了,他这是在两个女子身边插不上话,所以才过来的。
“张兄,我昨天真的什么都没说吗?”顾青山问到。
张铭眨眼道:“要不然呢,你以为你说了什么?”
“我总感觉我好像说了很多东西,但是就是记不起来了。”
顾青山摇了摇头,他确实记不起来了,一觉醒来就是晚上了。
“喝醉了你还能记起来什么,至于你说的,估计是错觉。”
“也是,不过那游人醉确实厉害,我喝完第二杯就不记事了。”
“……”
顾青山找自己说话,张铭正好打发无聊,有些可惜的是,顾青山好像不怎么会聊天的样子,男人之间的友谊不都是吹牛吹出来的吗。
正聊的起劲,酒馆外又来了一群人。
“这怎么躺着个人?”
“这老汉坐在这里干什么?”
“书生,怎么就你话多啊。”
“蛮子你什么意思啊?”
“诶诶诶,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
“……”
几人走进了酒馆里,前几日的时候这五人便来过,就是公孙羽五人了。
公孙羽一进门便高喊道:“张兄,我又来了!”
张铭愣了愣,脸上露出了微笑。
酒馆…总算是热闹起来了。
PS:明天恢复更新
第三十五章:书生作诗
平时基本上碰不上的几个人,今天全碰上了,酒馆里也不再像是从前一样冷清了。
多几个便多几分人情味,这才是酒馆该有的样貌嘛,张铭这样想着。
公孙羽见柜台前还站着一人,与张铭聊的正欢,却是个生面孔,于是便道:“这位兄台是?”
张铭道:“酒客,算是朋友。”
顾青山对公孙羽拱了拱手,算是打个招呼。
公孙羽拱了拱手,身后的四人看着,也不插话,在外面基本上都是公孙羽领头,他们四个跟着吃喝便是。
“酒馆外面那两人是怎么回事?”公孙羽继续问道。
“两人?”
顾青山疑惑一声看向了门外。
只见台阶上坐着一个伛偻的老汉,他也没见过,于是便有些疑惑。
张铭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说到:“人家愿坐哪里,你们管这些干嘛。”
“呃…好吧。”见状,这两个人也没有多问。
“喝什么酒?”
“给我拿一壶梅花酒,你们呢?”公孙羽扭头问向身后四人。
“梅花酒。”
“当然是梅花酒。”
除了刘易寒没说话外,其余四人都是点的梅花酒。
见状,公孙羽问到:“易寒,你喝什么?”
“我……”刘易寒抬头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公孙羽要问自己,既然问起来了,他只好答道:“一样吧。”
“五壶梅花酒。”
公孙羽给了银子,随后几人便坐了下来。
顾青山手里拿着酒杯,看着门口台阶上坐着的那个背影皱了皱眉,他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却又记不起来。
张铭取酒端给公孙羽几人之后便回到了柜台,见顾青山一直盯着门的张伯,于是便问到:“你看什么呢?”
顾青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看那人有些眼熟。”
“那说不定你真见过,这人可是个宗师境修行者。”张铭道。
“哦?”
顾青山听张铭这么一说,随即便思索了起来,在自己的印象中还真没几个这样的人,思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人是谁。
“看你这样子,估计是你的错觉了。”张铭摇头说到。
顾青山听到这话也不去想了,点了点头道:“估计是吧,张兄喝酒。”
张铭拿出葫芦与他碰了个杯,喝了一口。
酒馆门外躺着一个白发男子,一旁的台阶上坐着位老伯。
那老伯盯着官道旁的树木,耳朵动了动,又时刻注意着酒馆里的情况。
老伯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旁的白发男子,扭过头继续盯着官道旁的树木。
片刻之后,张伯嘀咕了一句:“嘿,这人都跑出来了,这下有意思了。”
那头白发可是明眼的很啊,估计也只有他们这些老东西才记得以前的那些人吧。
酒馆里的人一多起来,话自然就多了,就属公孙羽那一桌话最多了。
没办法,谁叫书生和蛮子是个话痨呢。
“还是这梅花酒好喝啊,我昨日还专门为了这酒作了一首词呢,要不要听听?”
“嘿,臭书生,就你那诗才,还是别拿出来显摆了。”
“臭蛮子,你就不能不跟我作对吗!”
“那可不行,老子一天不说你两句心里不舒服。”
“哼,不屑与你这个粗人说道。”
“我看你是说不过我吧,哈哈哈。”
“臭蛮子别吵了,听我念诗。”
“行行行,我看你能做出什么诗来。”吴蛮子嘿嘿一笑,喝了口梅花酒等着看这书生闹笑话。
宋书生什么水平他们还不知道,作诗?别逗了,他作的诗能听吗?
宋书生清了清喉,开口道:“听好了啊!”
公孙羽有些无奈,笑了笑听书生作诗,希望他这次做出来的诗能听吧。
“哪管前尘风萧……”
“可以啊。”首联一出,公孙羽的眼前一亮,有些期待了起来。
顾青山闻声也望了过去。
宋书生见状有了胆子,继续往下念。
“杯中梅花可好?”
“此酒只应天上有……”
“只可惜是我囫囵吞枣。”
“咳咳咳。”顾青山被酒给呛到了,连忙用手擦了擦嘴。
“……”
听宋书生念诗的人都是一头黑线。
这算什么诗?牛头不对马嘴,你这叫作诗?哦不对,你说是词?这也算是词?
“怎么样,怎么样?”宋书生一脸兴奋的问到,总之他觉得他作的挺好。
“噗。”旁边桌的江柔听到宋书生这话实在是忍不出笑了出来。
宋书生寻声望去,见是位女子,笑着问道:“诶,这位姑娘,你说小生做的怎么样?”
江柔回头,忍着笑意,开口说到:“啊,诗挺好,是首好诗。”
“是吗,小生也是这样觉得的,嘿嘿。”宋书生傻笑道,有些沾沾自喜。
“噗。”江柔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办法,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人难道还看不出来自己做的诗如何吗,也太好笑了吧。
“哈哈哈哈。”吴蛮子发出了狂笑声,指着书生笑的断断续续的,“臭,臭书生,你要笑死,笑死老子吗。”
“臭蛮子,你笑个什么,我这诗作的不好吗,你看人家姑娘都说我作的挺好的。”
“是是是,哈哈哈,你作的是挺好的。”
吴蛮子拍桌大笑,他就不该对这书呆子作的诗抱有希望,这下好了,果然是首烂诗,写的什么啊。
宋书生见状有些恼怒,一脚就揣了过去。
吴蛮子一看有些惊讶,嘴皮子耍不过就动手,汗,怕是不知道我吴蛮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于是乎,两个人又闹腾了起来。
公孙羽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身边的熊婉婉道:“婉婉姐,他们两个可真是闲不下来啊。”
熊婉婉笑了笑,说到:“那你还指望他们能安静下来?”
“也是。”公孙羽笑道。
刘易寒沉默不语,自己喝自己的酒,不管书生和蛮子这两个活宝,只要不吵到自己就行了。
柜台边的顾青山看着这幅画面也笑了起来,对身旁的张铭说到:“张兄,你这酒客可真有意思。”
“嗯。”张铭点了点头。
玉玲珑也是捂嘴笑了笑,她觉得今日的酒馆很是热闹,前几日还是空荡荡的呢。
小七不管不顾一直盯着墙边的小草。
顾青山时不时与张铭攀谈两句。
玉玲珑与江柔说着女子之间的悄悄话。
书生与蛮子还在打闹,公孙羽与熊婉婉有些无奈,闷葫芦刘易寒依旧是那个闷葫芦,沉默不语。
张铭擦拭着酒杯,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有些欣慰。
他心想,这书生,确实作了首好诗。
第三十六章:魔门白玉箫
入夜
梁书榕从睡梦中醒来,甩了甩自己的额头。
还有些头疼,他傻愣愣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有些迷茫。
“我这是喝醉了?”梁书榕嘀咕了一句,他有些不敢相信。
回头望了一眼酒馆,牌匾就在他的头顶,酒馆里面仍旧是灯火通明。
早时的那个掌柜坐在柜台里,桌上还有一只白猫。
梁书榕隐约还记得,自己喝第一杯酒的时候便有些醉了,第二杯酒喝下之后,完全就不记事了。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咳咳。”梁书榕捂着胸口轻声咳嗽。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向酒馆的掌柜他想,这掌柜绝对是知道那酒的厉害的。
他堂堂白玉箫居然被如此戏弄,说出去可不得丢死个人。
“不过那酒真是好生厉害。”
梁书榕皱了皱眉,要是常人醉了,他倒是没话说,可是醉酒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柜台里的张铭见门外有动静,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早上喝醉的人。
“醒了?”张铭眨了眨眼。
不过也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撸自己的猫。
“呜。”小七眯着眼睛,不得不是,张铭的按摩手法可真是舒服,它现在可享受的很。
梁书榕走上前去,忽然玩心大起,想玩玩这掌柜。
于是他便拍了拍柜台,恶狠狠的说到:“喂,你居然敢耍我!?”
小七本都快睡着了,被他这一拍桌子吓了一跳。
“喵!!”小七朝着白发男子嘶吼了一声,被打扰睡觉的它愤怒不已。
张铭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到:“我耍你什么了?”
张铭面色平静,他想不出自己到底耍这人什么了。
喝之前他就告诉过这人,这酒喝了会醉,是你自己要喝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之前就说好了,醉了会把你扔出去,你自己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到头来还来怪他咯。
梁书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继续说到:“我管你耍我什么了,我就是想收拾你,你可有话说?”
“……”张铭看着他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傻子一般。
梁书榕心里一笑,笑道:“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张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白发男子。
梁书榕见状也不打算玩了,他只是吓唬吓唬这酒馆掌柜而已,并没有什么想法,而且确实也是自己的原因。
他撇了撇嘴,摆手说到:“没意思,行了,我开玩笑的,好歹我以前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咳咳,有头有脸的人物,犯不着跟你这个小小的酒馆老板斤斤计较。”
“看出来了。”张铭放下小七,抬头说到。
“不过,你这酒可真够烈的,我都好久没醉过了,这醉一场舒服多了,再给我拿两壶,就是白天那酒。”
一觉醒来,梁书榕觉得自己精神头好了不少。
腰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一路上的疲惫都消失殆尽,他觉得是这酒的原因。
虽然说他第二杯便醉了,但是第一杯的味道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烈!
真正的烈酒酒香完全闻不出来,只有入口进喉的那一刻才真正能够尝到他的火辣。
游人醉便是如此。
张铭摇了摇头,说到:“不卖了,酒馆里有规矩。”
“什么规矩?”梁书榕问到。
“墙上。”张铭指了指自己贴在墙上的告示。
梁书榕顺着视线望去,那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排排字,不仔细看还很难认清写的是什么,主要还是这字太丑了。
看了老半天,梁书榕这才将这张纸给看完。
看完之后梁书榕的脸黑了下来,游有些无语的说到:“我说,你定这规矩真是来做生意的?”
张铭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可奈何,要他说,他也懒得要这破规矩,有啥用嘛。
“那我加点钱总行了吧。”
“啪。”
梁书榕一只手拍在桌上,手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枚金锭。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酒鬼,年轻的时候喜欢喝些富有诗意的酒,慢慢的换了口味,喜欢喝烈酒,十几年来对于喝酒他可以说是颇有心得。
张铭看到那枚金锭瞳孔一缩,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的问了问。
“你这金锭是真的吗?”
梁书榕的嘴角抽了抽,冷冷的说到:“你觉得呢?”
“怎么样,心动了吧,我也不要多,给我一坛子游人醉,嗯,这名字倒是取的不错。”
梁书榕信心满满,毕竟谁会跟金子过不去。
张铭看了一眼桌上的金锭,大概有五两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
“不卖。”
“那就……什么?”梁书榕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不卖。”
“掌柜,你莫不是在开玩笑?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两金子吗,这可够你花一辈子了。”
张铭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到:“不卖。”
梁书榕张了张嘴,他想骂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在他看来,这小子就是脑子有问题,五两金子还不够你赚的吗,有银子不赚,你这是做的什么生意啊。
“那再加五两金子,卖还是不卖?”
“你摆满了我都不卖。”
梁书榕皱了皱眉,玄境威压袭向张铭,他冷冷的说到:“你这掌柜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铭皱了皱眉,心提到了嗓子眼,对于玄境的武者,他还真没办法,系统只能对宗师或宗师之上的人出手。
不过,这人咳的这么厉害,说不好是身受重伤,那样的话,自己也不用怕了。
“张兄。”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声音,顾青山踏进了酒馆,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嗯?”顾青山皱了皱眉,一进门他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梁书榕寻声望去,顾青山倒没什么。
只是当他看到顾青山身后的那位老者时,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看到那老头的一刻,梁书榕皱了皱眉,袖子地下的拳头紧握,一段记忆浮现心头。
“你是白天那人?”
顾青山皱眉道,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长剑,时刻准备着出手。
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老者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皱纹,还好衣着整洁,要不然就成乞丐了。
梁书榕没说话,只见顾青山身后的那位老者笑了笑,露出一排大黄牙,直接点穿了梁书榕的身份。
“哟,这不是当初的魔门高手吗,怎么跑到这建安城来了。”老者笑道。
“魔门?”顾青山愣了愣。
见状,张铭松了口气,自己这算不算是安全了,他想应该算是吧。
刚才那个老头说这个白发男人是魔门的人?张铭对这个魔门还挺好奇的。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的魔门,似乎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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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魔门七子
魔门并不是一个宗门,而是一个由各个组织形成的江湖势力。
他们互相之间有所联系,就好像是现在的江湖正道一样,只不过魔门推出了一个盟主统一了这些势力。
三十多年前,魔门初露头角随即便被江湖正道和朝廷打压了,虽然没有彻底剿灭,但魔门也是损失大半。
魔门针对的并不是这个江湖,更多的来讲,针对的是朝廷,他们要的是这个天下。
俗话说侠以武犯禁,魔门便是最典型的例子,公然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上,为许多遭到朝廷打压,正道追杀的人提供容身之所。
魔门并不叫魔门,而是叫做天刑盟,代天行刑,意思就是洗清世道,只是人们普遍称他们为魔门罢了。
梁书榕,一个十多年前的人物,魔门下有七大势力,而他梁书榕便是出自这七大势力之一。
魔门玉箫宫,这是一个很邪异的势力,传言玉箫宫的人能用音律惑人心神。
曾有人言,玉箫宫弟子凭借一支长箫使得三百多人互相残杀,那些被箫声蛊惑的人屠戮着自己的同伴,俞杀俞勇,没有理智不知疼痛,场面不可谓不是尸痕血海,遍地哀嚎。
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人见过玉箫宫的弟子,毕竟魔门是人人喊打,压根不敢冒头,对此江湖人也是嗤笑不已,并没太放在心上。
但是十三年前的时候,江湖上忽然出现一个使箫的年轻人,直到那时候江湖人才知道,玉箫宫传言一点也不假。
这使玉箫的年轻人,便是梁书榕了。
江湖正道六大势力在人间都有行走,魔门七大势力也是如此,不过他们不称他们为行走,而是称为‘刑子’。
魔门原本没有刑子,三十年前与江湖朝廷的一场大战伤了元气,十多年前才恢复了不少。
魔门多年未动,便没了威势,世人都快忘了魔门的存在,于是便效仿江湖势力,有了‘刑子’一说。
而梁书榕,便是玉箫宫推出的第一任‘刑子’。
代天刑盟游历江湖,宣扬天刑盟的思想,震慑江湖势力。
类似于梁书榕这样的人,总共有七个,分别来自魔门下的七大势力,只是……这七人的下场有些凄惨,这都是后话了。
不过,这七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刑子’这一说了,江湖人也只当这刑子是个笑话罢了。
…………
梁书榕袖褥之下的拳头捏的紧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抹微笑,说到:“掌柜,我改日再来喝酒。”
说罢,梁书榕就要走,走过顾青山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顾青山身后的老者也没有拦,任凭梁书榕离去。
只是当梁书榕踏出门栏的时候,老者才悠哉悠哉的说到:“夺天地山川之势啊,嘿嘿,人怎么能与天斗。”
梁书榕脚步顿了顿,额头上的青筋勒起,他紧咬着牙冠,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馆。
“嘿嘿。”黄老头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了满口黄牙。
张铭大概知道了,刚才那白发男子是被这老头给吓走的,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身份,想来应该是个狠厉害的人物。
不过,那白发男子还真能忍,这老头阴阳怪气的,换作是张铭他再怎么都得拼一下。
“张兄,刚才是怎么回事?”顾青山上前问到。
“就是买酒而已。”
张铭摊手道,他倒没多在乎,反正已经过去了。
“张兄你这规矩也是……汗。”顾青山大概算是明白了,估计是因为酒馆的规矩吧。
顾青山扭头看向了身旁的黄牙老者,问到:”黄老头儿,刚才那人你认识?”
黄老头儿点了点头,说到:“放在十多年前确实是个人物,只不过现在没落了。”
“你说他是魔门的人?不对吧,魔门不是从来不出现在世人面前吗。”顾青山疑惑道。
黄老头撇了撇嘴,说到:“小兔崽子怎么就这么笨呢,要是我不说他不说,你能知道他是魔门的人?”
顾青山了然,魔门的人确实很难分辨,毕竟他们从来不显露身份,不是不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是偷偷摸摸的罢了。
“这事回去再跟你好好说说,你不是说这里有好酒吗,老头子我可是馋了。”
黄老头嘿嘿一笑,他的鼻子可尖着呢,一进酒馆就闻到了酒香,这酒香可不一般呐。
“你也就那点出息了。”
顾青山对老头翻了个白眼,接着走到了柜台前,说到:“张兄,一壶游人醉,还有一壶梅花酒,算这个老头头上。”
“你还要喝游人醉?”张铭皱了皱眉。
顾青山摆手道:“我这不是带着人来的吗,一会他扛我回去。”
自从他上次喝过这游人醉之后便有些念念不忘,一醉解千愁,醒来那一刻的清明是顾青山所怀念的。
酒很烈,但最让他痴迷的还是喝醉时的那种感觉。
张铭看了看那老头,点了点头,随后便走进内屋打酒去了。
“我跟你说,这的酒可真不一般,要说不好,我顾青山第一个不服。”顾青山拍着黄老头的肩膀说到。
黄老头嘿嘿一笑,说道:“早闻出来了,还你这个小兔崽子说。”
“知道你鼻子尖,要不然怎么叫黄老狗呢。”
“小兔崽子找打。”
张铭把酒端到了桌上,游人醉给了顾青山,梅花酒则给了那黄牙老头。
张铭坐在他们一旁,没有说话。
黄老头尝了尝梅花酒,入口眼前一亮,不由得赞叹道:“老头子都快入土了居然还能喝到这么好的酒,好啊,真是好酒。”
“我就说不错吧。”顾青山得意的笑道。
黄老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小子每骗自己,这酒确实可以说是仙酿。
当初行走江湖的时候他什么酒没喝过,但凡能达到眼前这酒的一半,他黄牙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时,一旁的张铭忽然开口说到:“能跟我说说之前那人吗?”
顾青山闻言摇头说道:“这得问黄老头,我不知道这些。”
“不急不急,老头子我先喝两杯酒再说,这酒可真是好啊。”
只见黄老头摇晃着酒杯,一口大黄牙晃的张铭满头黑线。
黄老头又喝了两杯酒,这才说到:“你问他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张铭摇头说到。
张铭可以肯定,那人绝对还会再来的。
柜台的柜子里还有一根玉箫呢,那人绝对会回来取的。
他可没信心能打过这个人,所以打探点消息,好应付突发情况。
而且,一说到魔门张铭也挺感兴趣的,正好了解一下。
第三十八章:箫声再起,遍地哀嚎
顾青山也起了兴趣,索性就没有喝酒,等着黄老头说完再喝。
“行吧,那就跟你们说说。”说着,黄老头又倒了杯酒喝,他撇了撇嘴道:“就是少点下酒菜,不过还算凑合。”
“你倒是快说啊。”顾青山有些无语。
“你知道什么,没有下酒菜那能叫喝酒吗,小子,快去端两盘下酒菜来。”黄老头对张铭说到。
张铭摇了摇头,说到:“我这暂时只有酒。”
闻言黄老头摇了摇头,撇嘴道:“扫兴。”
话虽这么说,但他也不嫌弃,能有酒喝就不错了。
又喝了一杯梅花酒,黄老头才开始说起了这位魔门刑子的故事。
“这个人叫梁书榕,十多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玉箫,现在说起来不过是当年江湖上的一个笑话,不过在老头子我看来,这人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只可惜他是魔门的人……”
魔门七子,何为七子,不过是七个棋子罢了。
天刑盟是魔门,江湖中人人喊打的势力,这已经不是一代人的恩怨了,至少也得有四十多年了。
玉箫宫深知刑子的利弊,宫主更是知道刑子的危险,她不愿门下的人去冒这个险,可是,这件事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反对的了的。
玉箫宫的这位刑子,若是没有绝对的实力的话,那便是粉身碎骨。
资质好的舍不得,资质差的不行,最后只能把梁书榕便被推了出去,只是因为他在玉箫宫无依无靠。
梁书榕就这么作为棋子,被推了出去。
那时,梁书榕年仅十七岁,从小无依无靠的他比谁都清楚成为刑子的后果,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接受了。
“他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个刑子?”顾青山疑惑道。
黄老头儿翻了个白眼,说到:“你急什么,听我慢慢往下说。”
“这七个人初入江湖并没有什么名声,也是在一年后,才慢慢浮现在世人的面前,但这个梁书榕可不简单,他是最后才冒头的那一个……”
梁书榕清楚这其中的厉害,但是不代表另外六人就清楚。
当其他人在江湖上打出一片名声的时候,他还是默默无闻,更是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出了玉箫宫之后,他便开始游历江湖,见识大河山川,日子过得清贫却又悠然自得,倒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郎,不争不抢,只眷顾宁静祥和,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这样的日子总共持续了一年多,另外六人在江湖上大打出手,挑战武榜上有名的江湖侠士,名声大噪。
但好景不长,这六人的身份暴露了,这六人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警觉,并且他们各自的武功路数邪异的很,于是众人便有了猜测。
这六人遭到了江湖众人的追杀,魔门只要露出一点风声天下就会不太平,参与其中的可不止是江湖人连朝廷的人也参与其中。
宁可杀错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六个人遭遇大半个江湖围攻,最后只剩下两个活着逃回了魔门,不过就算如此也成了残废。
张铭皱了皱眉,问到:“结束了?可这不是跟那个什么白玉箫没关系吗?”
“你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不要忘了,朝廷对魔门可忌惮的很,梁书榕自然也暴露了身份。”
“怎么会?”顾青山有些疑惑。
这梁书榕又不混江湖,能有谁知道他的身份。
黄老头儿露出一嘴黄牙,笑道:“嘿,玉箫宫的人也不想让他活啊……”
梁书榕再怎么说都是魔门中人,身为刑子自顾玩乐是其一,身怀玉箫宫绝学是其二,其三便是来自门派的打压。
梁书榕就这么被卷入了这摊浑水之中。
他没有回魔门,因为他不想再回那个地方,他只能躲着这些人,藏起来。
这样的把戏足足持续了两年时间。
本以为两年时间众人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但是凡是不是绝对,他还是被找到了。
武榜前一百名来了一半的人,朝廷派出了十多位玄境高手,江湖散修来了一大批。
几乎大半个江湖都与他为敌!
洛溪山
黄昏落下的那一刻,微风四起,山下聚集了一众江湖人,因为一个魔门刑子聚在了这里。
这一次,梁书榕再也没有逃了,他拿起了玉箫。
“为什么整个天下都在逼我……”
箫声起,山风定,魔音入耳,杀戮起。
他恨魔门无情,他恨自己从小生在玉箫宫,他恨自己弱小无能,他恨这天下人只分正邪不分善恶,他恨这老天不公。
玉箫铮铮,三年时间的沉淀,天地山川,大势所向,天地之势在这一刻融入了玉箫之中。
他梁书榕,在这天下人面前突破宗师之境。
疯子!
一个敢将天地之势作为自己的意志的疯子,但他并没有成功。
一柄长刀破空而来打断了天地之势的融入。
在场的人纷纷从箫声中醒来,有的人手中的刀还插在同伴的腹中,身上满是鲜血,就刚才的箫声便导致在场一半的人自相残杀。
突破被打断,逆反而攻之,梁书榕的嘴角溢出了鲜血,宗师之境在这一刻破灭重新跌落回了玄境。
“你们当我是魔,那便如您们所愿,我要你们……全都为我陪葬!”
那一刻,梁书榕强行掠夺天地之势入体。
他用自己的命来赌,输了便是死无葬身,赢了也会丢掉半条性命。
箫声再起之时,洛溪山响起遍地哀嚎。
凡境武者仅仅听着箫声直接爆体而亡,玄境武者眼神涣散化作疯魔乱砍乱杀,唯有宗师境能抵抗片刻。
那一次去了大半个江湖,最后活下来的却没几人。
梁书榕一人一箫便退了大半个江湖。
“……”顾青山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他被吓到了。
“这简直是小说里的主角。”张铭心道,太不可思议了,以一己之力对抗半个江湖,这得是有多强。
张铭有些怀疑,这真是武侠吗?魔箫?怎么感觉更像是仙侠。
“你们可以试试把天地之势作为意志融入自身,要是成功的话,那你就是天下第一。”黄老头儿撇嘴说到。
顾青山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废话吗,要是真能办到的话,早就有人这么做了,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一死。
“你办不到不代表别人办不到,要是当初不是被那柄刀打断的话,说不定他还真能成功。”
黄老头拿起酒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于是便放了下来。
“那那个出刀的人是谁?”
黄老头张了张嘴,回忆那段往事。
他顿了顿,片刻之后叹口气,抬头说道:“如果我跟你说是我,你信吗?”
第三十九章:人怎么能与天斗呢
黄牙,十多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江海山喜怒哀,三刀奠定了他武榜第七的位置。
怒斩江、喜断海、哀震山,三刀一出,无人可挡,这三刀成就了情三刀黄牙,黄牙也没有埋没这三刀。
但对于黄牙来说,这远远不够,他开始寻找后续的刀法,三刀由他所创,但他不希望只有这三刀,也不希望由他来结束。
当初在洛溪山上,黄牙最终悟出了第四刀。
梁书榕是个疯子,而他黄牙同样也是个疯子,这第四刀,便是引入了天地之势。
只是,黄牙却疯的不彻底,那一刀的天地之势,却是偷来的。
这一刀打断了梁书榕的突破,毕竟天地之势唯有天地之势可以抗衡,虽不及梁书榕但多年的累积,却足以打断。
黄牙自知无法达到梁书榕的程度,只取万分之一天地之势融入刀意之中,成就了这第四刀。
可以说是梁书榕点醒了当年的黄老头。
洛溪山一役后,情三刀黄牙就此封刀,慢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当黄牙知道梁书榕并没有死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那一刀。
老头子时常在想,如果没有当初自己的那一刀,梁书榕是不是真的能够成功。
这注定是个心结,难以释怀。
…………
“没想到你以前是个高手。”
顾青山略带惊讶的看向黄老头儿。
他可从来不知道黄老头从前是居然还是一个人物。
只是顾青山没明白的是,不过十多年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只有少数的人知道。
黄老头儿摆了摆手,说到:“我年轻的时候可是风流倜傥的很,不说了,拿酒来,拿酒来。”
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黄老头还想喝,吩咐张铭去拿酒。
酒馆有酒馆的规矩,张铭本是不想给的,但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拿酒了。
顾青山愣了愣,有些疑惑的说到:“张兄,不是一天只卖一壶吗?”
“今天算我请的。”张铭头也不回的说到。
这个故事不长不短,梁书榕当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
一己之力对天地之势,一柄玉箫成就了他,同样了毁了他。
黄老头儿也是如此。
他与梁书榕其实并无差别,从悟出这第四刀开始,他便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黄老头了。
引天地之势,这是个什么概念,就好像是与天争辉,只是有所不同的是,白玉箫是想拿走所有,而情三刀却是偷得了一分。
所以梁书榕败了,虽然没死,却一夜白头,变的瘦骨嶙峋,形如枯骨。
人怎么能与天斗呢。
张铭将梅花酒端了上来,他花了八两银子请这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喝酒,是为敬佩。
“嘿,小子懂事。”黄老头笑着接过了酒壶,又喝了起来。
张铭没有说话,顾青山坐在一旁看着黄老头喝酒。
顾青山在想,梁书榕到底是有多大胆子才敢强行引天地之势入体,关键是居然还活着,不过却丢了半条命。
“那梁书榕是个值得敬佩的疯子。”
顾青山叹了口气,若不是无法改变,他还真想看看到梁书榕成就天地的样子,或许日月光辉都不及他分毫吧。
黄牙端着酒杯,迟迟没有下嘴,他叹了口气,说到:“要是老头子我当年有他一半的疯劲就不会龟缩在这建安城了,说不定早就成了天下第一了,哈哈哈。”
“黄老头你就算了吧,梁书榕行,老头子你一定不行。”
“万一呢。”
“哪来的万一你很清醒,不可能是个疯子。”
顾青山摇了摇头,他可是很清楚。
但凡黄老头儿当初有梁书榕十分之一的疯狂的话,对这天地之势也不会是用偷的。
黄老头儿慢慢的喝下了手中的酒,沉默不语。
是啊,他就是太清醒了。
就是因为他很明白这么做的下场,他很清醒,所以不敢去拼。
梁书榕同样也明白,但他足够疯,情三刀黄牙不行,他白玉箫梁书榕却行。
对于顾青山的话,张铭也很认同。
黄老头儿十年前的时候起码也得有四十多岁的,若是二十多岁的话还有可能,但是十多年前的黄老头根本就没那个胆子了。
张铭忽然回想起之前白发苍苍的梁书榕,他是不是也像黄老头一样没有那股子冲劲了。
“前辈觉得,他会不会以后都会如今天这般模样。”张铭开口问到。
黄老头摇了摇头,说到:“不会,他的疯劲还有一半,他绝对会再试一次的。”
“我倒觉得没有。”顾青山摇头说到。
之前那白发男人看着沧桑了不少,或许他的心早就死在洛溪山上了。
黄老头放下了酒杯,开口说到:“老头子我会时刻提醒他的。”
顾青山和张铭皆是一愣看向了黄老头。
酒馆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喵?”
柜台上的小七见没有声音了,有些疑惑,它抬起头有些迷茫,轻声叫唤了一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
梅花酒淡淡的酒香飘在酒馆内,落针可闻。
顾青山没有问,张铭也是如此。
黄老头儿自己办不到,不代表梁书榕办不到。
他将自己的希望放在了梁书榕的身上,也是为了自己内心无法释怀的心结。
因为梁书榕,他封刀数十载未见江湖,但突然出现的梁书榕给了他新的期盼。
他想看看,人到底能不能胜天!
顾青山看了黄老头一眼,拿着游人醉,顿了顿,说到:“黄老头……”
“记得背我回去。”
…………
张铭怀里抱着小七站在酒馆的门口,他望着官道上扛着顾青山的那个身影,没有说话。
他想,或许黄老头并没有把自己的期盼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梁书榕是,或许顾青山同样也是。
黄老头希望顾青山能与天斗,希望梁书榕能再斗一次,一个年近迟暮的糟糕老头为的是死而无憾。
洛溪山上那颗死去的心不会是梁书榕,而是他黄牙。
他害怕了!
从那以后便龟缩在建安城里悠哉度日,他连刀都不要了。
那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了张铭的视野中。
他回过神来,走到了柜台里。
玉箫被张铭拿到了手中,上面还有些许裂痕。
他不知道是不是当洛溪山上的那支玉箫,但他知道这支箫的主人是个厉害人物。
白玉箫,情三刀,这两个人把自己的所有都赌在了手中的兵刃上,只是他们都败了,却没败的彻底。
“武者就该如此的纯粹。”张铭嘀咕了一声,随即抱着小七上了二楼。
他取出笔墨纸砚,开始记录起今天的事。
【江湖酒馆,零年一月十一日,今天的酒馆多了许多人,有些热闹,晚间掌柜的听到了一段十多年前关于疯子的往事……】
第四十章:小七要发飙了
雨过天晴。
如往常一般,张铭早早的便打开了酒馆的大门,他扛着锄头来到了菜园里,把周围才长出来的杂草清理的一番便回了酒馆。
小七蹲在墙角观察这墙边的那颗小草,最近它对这颗小草呵护有佳,都长高了不少。
张铭核算了一番账本,自己有一半的收入,想着哪天去建安成里买些衣服或是打发时间的小书。
“张掌柜早啊,他们都还没来吗?”
江柔这几天每天都来,脸色也逐渐好了起来,不像是之前那样苍白无力了,可见梅花酒的效果。
这几日,江柔还有公孙羽他们一行人几乎每天正午都会来酒馆喝酒,算是酒馆的常客,互相也熟了起来。
“你今天来的早,他们还没来。”
“老规矩?”张铭抬起头问道。
“嗯,还是梅花酒。”江柔点了点头,她来酒馆也只喝梅花酒。
江柔找了个桌子静静的等着另外几人的到来。
江湖酒馆的常客们都是正午来,这好像是个不成为的约定一般。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酒馆外边传来了争吵声,不用想都知道是书生和那蛮子。
书生和蛮子天天都在吵,从头吵到尾,就好像是吵不完一样。
“张兄早。”
“掌柜的早啊!”
一行人也跟张铭熟了起来,挨个打了个招呼,张铭点头回应,接着问他们喝什么酒。
“张兄,梅花酒,要五壶。”
几乎都是喝梅花酒,毕竟酒馆也没有别的什么酒了。
醪糟酒不及梅花酒,游人醉三杯就倒。
昨天的时候顾青山就忽悠蛮子喝了三杯,结果就是醉的不问世事,最后被公孙羽他们给抬回去了。
熊婉婉扭头便看见了江柔,于是便道:“江柔妹子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婉婉姐,雨才停,想出来走走,所以来的早些。”
“那挺好啊,多走走对你那身体好些。”
几个人坐在了一起,聊了起来。
熊婉婉很关照江柔,就好像姐姐关照妹妹一样,江柔那柔弱的性子就忍不住让人心疼。
随后,顾青山与玉玲珑也来了,还带着黄老头儿。
“张兄早。”顾青山打了个招呼。
自从黄老头来过一次之后便成了酒馆的常客,天天跟着顾青山蹭酒喝。
吴蛮子一见顾青山,一下子急了起来,拍桌站起,喊到:“好你个顾青山,昨天居然忽悠我喝那游人醉,害我睡了一天。”
“呃……”顾青山见吴蛮子来抓自己,立马就躲开了,嘴里说到:“能怪我吗,是你自己要喝的。”
“那你也不能哄我啊!”
“我说蛮子,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游人醉不是好酒吗,只是喝了有点醉而已,我诓你什么了。”
“那你跑什么啊!给我站住,老子才不管,先给打两拳再说。”
“你要抓我,我还不跑吗。”
顾青山一进酒馆,两个人就闹腾了起来,在酒馆里东跑西跑的。
众人看着发笑,连酒都忘喝了。
黄老头喝玉玲珑各点了一杯梅花酒也坐了下来。
顾青山绕着酒馆的柱子,不让吴蛮子抓住自己,吴蛮子被耍的够呛,一个劲的大骂。
这可把顾青山逗乐了,这吴蛮子可太有意思了。
“怎么样,抓不到我吧,哈哈。”顾青山笑道。
吴蛮子听到这话有些气急败坏,大骂道:“给老子等着,早晚老子要逮着你。”
“别跑!”
“啧啧,抓不到我。”
……
玉玲珑看着顾青山与这个吴蛮子打闹,她有些哭笑不得,嘀咕了一句:“公子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啊。”
黄老头儿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说到:“要不然怎么叫小兔崽子嘛。”
小七用爪子抚摸着小草,忽然听到旁边传来老大的动静,地板都嗡嗡作响。
它扭头一看,只见两个人跑了过来。
“喵!”小七连忙躲开,害怕被撞到。
“砰。”
只见顾青山一脚踩到了那颗小草上,继续朝着前面跑去。
原本挺立的小草贴在地板上,茎杆断了一半,已经立不起来了。
“别跑。”
“砰。”
吴蛮子紧跟在后,又补了一脚,原本奄奄一息的小草这下成了浆糊般的形状。
小七愣住了,它缓缓走上前去,想要把小草立起来,但是此刻的小草已经贴在了地板上,它只抓到了断掉的残枝。
它照看了好几天的草,被人踩死了!
小草,被踩死了!
被踩死了!
死了!
“喵!!!”
小七的汗毛竖起,哀嚎声传遍了酒馆。
一时间酒馆里的众人都愣了愣,不知道小七这是怎么了。
作为酒馆的一份子,小七经常在他们眼前晃悠,自然也熟了。
“小七这是怎么了?”玉玲珑愣了愣,随即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江柔与熊婉婉对视一眼,也围了过去,书生还有公孙羽他们也跟了过去。
顾青山和吴蛮子跑出了酒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张铭皱了皱眉,起身朝着小七哀嚎的地方走了过去。
众人上前,只见小七拱着背脊,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尾巴高高翘起,而一旁的地上便是被踩碎的小草。
“小七现在这样子好凶啊,莫非是顾兄踩到小七了?”
公孙羽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小草的事情,也根本就没往那里想。
江柔看到那颗被踩碎的小草时便明白了,摇了摇头,说道:“顾公子和吴大哥好像把小七养的小草给踩烂了。”
“什么?”宋书生有些疑惑,问到:“小草?”
“是啊,小七照看了好久的。”
江柔说到,她看着小七发毛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平时小七可乖的很的。
“喵呜。”
小七尖尖的爪子露了出来,地板上被划出了抓痕,它看了一眼众人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它一步一步的朝着酒馆门口走去。
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抓痕,可见小七现在是有多么愤怒。
众人往旁边退去,给小七让出了一条道,小七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可怕。
“他俩完了。”张铭看了小七的背影,他已经想到了顾青山和吴蛮子的下场了。
小七平时可是万分关照这小草的,这下被踩死了,它不得疯了才怪。
小七坐立在了酒馆的门口,眼神锐利。
它静静的等着那两个踩死它小草的凶手,让他们碎尸万段。
“一会他俩回来,小七估计要发狠了。”
江柔见状叹了口气,平时小七可是很乖的,这次是真要发飙了。
闷葫芦刘易寒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至于公孙羽还有宋书生,他们两人还有些迷茫,对视一眼,好像在问:一只猫还会养草?
第四十一章:万物皆有灵
张伯坐在台阶上。
他听到身后的异动,回头望了一眼,这才发现是平日酒馆里的那只白猫。
张伯见这白猫杀气腾腾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又与他无关,他只需要顾忌自家小姐的安危便是了。
“服了吧,哼哼。”
“我说吴蛮子,你也忒不讲理了,这只能算两败俱伤,平手。”
“放屁,明明是老子更胜一筹。”
……
远远的便看见顾青山和吴蛮子从吵闹着往酒馆走来。
顾青山的身上还有两个鞋印,估计是吴蛮子揣的,同样的吴蛮子身上也有顾青山的鞋印。
他俩脸上洋溢着笑容,估计两个人也只是逗闹一番,没有当真。
“喵!!”
小七见这两人有说有笑的,发出了愤怒的嚎叫声,四条小胳膊一蹬就朝着他们撞去。
“嗯?”
正在和吴蛮子斗嘴的顾青山眉头一皱。
余光瞟到一道白影朝他冲来,顾青山以为是仇家,于是他的身形一闪,躲了开来。
身后的吴蛮子可就遭殃了,那道白影冲到了吴蛮子的脸上。
“砰。”
吴大彪根本就没有防备,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被这么一撞,吴蛮子重心不稳,差点摔在了地上,好在他及时调整了过来。
“什么东西!?”
吴蛮子眉头一皱,低下头一看便看见了气势汹汹的小七。
“呜,呜呜,喵呜!!”
小七的嘴里发出沉闷低吟声,眼神锐利,浑身紧绷。
“怎么是小七?”
顾青山愣了愣,他刚才还以为是自己得罪的人找上门来偷袭,谁知道居然是张兄的白猫。
“这不是掌柜的那只猫吗?”吴蛮子看了小七一眼,哼哼两声就要去抓小七,嘴里说到:“我说小东西,你干嘛偷袭老子!”
“别。”
顾青山拦住了吴蛮子。
他见小七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发火了,以前在监察院任职的时候他也见过形形色色的野兽,他可明白的很。
当动物浑身紧绷发出低吼声的时候,要么是在警惕,要么就是要准备发动攻击了。
“喵!!”
小七压根不管他们,藏在肉垫里的爪子伸了出来,后腿一蹦,蹭着这个机会,便抓了过去。
“我去!”
顾青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跳过来的小七,一只猫怎么能跟顾青山这个玄境巅峰的武者比呢。
“力气还蛮大的嘛,不过还不是被我给抓住了,别叫唤,你平时不是很老实吗,怎么今天跟发疯一样。”
小七被顾青山抱的死死的,它使劲挣扎,愣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不断的哀嚎表示抗议。
“这是怎么了?”吴蛮子有些疑惑,似乎自己没有得罪这小家伙啊。
顾青山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双手禁锢着小七走进了酒馆,嘴里喊到:“张兄,张兄,你这猫发疯…呃……你们都看着干嘛?”
一进酒馆他便看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这很不对劲,怎么像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给我,我来。”张铭上前摸着小七的额头,想让它安抚下来。
“喵呜。”小七委屈巴巴的看着张铭,可怜的要死。
“到底怎么了?”顾青山有些疑惑的问到,吴蛮子同样也是一脸的迷茫。
江柔撇了撇嘴,为小七抱不平,说到:“顾大哥,你们把小七养的小草踩死了。”
“啥?啥草?”吴蛮子疑惑道。
“就是小七养的一颗杂草,地板缝里长出来的,它可是养了好几天的,结果被你们踩死了。”江柔解释道。
顾青山看了一眼玉玲珑,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有这回事吗。
“公子,确实是这么回事。”玉玲珑哭笑不得,酒馆里好像是在审讯犯人一样。
“什么玩意?一只猫还会养草?”吴蛮子瞪着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你俩算是犯事了。”公孙羽笑道。
待小七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张铭见状便让顾青山松开手,换自己来抱。
“张兄,你确定能行了?我松开它待会说不定又要咬我。”
“没事,你松手就行了。”
“行吧。”
小七不吵不闹,任由张铭抱了过去。
小七的智商顶多不过是个三岁小孩,只要好好安抚,情绪便不会过激。
而张铭就好像是它的后爹,所以比较听张铭的话,回到张铭的怀里也不闹了。
“喵呜~”小七看着张铭,叫声奶声奶气。
他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
它打不过顾青山,只能抱张铭的大腿,让他给自己的小草报仇。
“行行行,给你报仇,一会我收拾他俩昂。”张铭拍着小七的后背。
尽管小七有时候小七很懒,还很不听话,但却是他张铭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所以他也很怜惜这只小白猫,尽量护着他。
而且,他也是头一次见小七发火。
“骇,我们也不是没注意嘛,要不然重新给它弄颗草种起来呗。”顾青山汗颜道。
吴蛮子大大咧咧的,他撇了撇嘴,轻声嘀咕道:“不就是一只猫吗,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宋书生闻言不服了,反驳道:“吴蛮子你懂什么,所谓万物皆有灵,野兽虽然没有人的智慧,但你也不能不当它是个事啊。”
“书生这话在理。”公孙羽赞同道。
江柔也是点头赞成,她可是很喜欢小七的,不吵不闹的,而且抱着很舒服呢。
吴蛮子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到:“那怎么办?给这个小东西赔礼道歉?”
“小七哪懂这些,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公孙羽道。
“那怎么办啊?”顾青山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小七,毕竟这事确实是他们做错了。
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张铭给他们主意。
“要不然这样吧,小七挺馋酒的,你们平时来喝酒分它喝点,说不定过段时间小七就忘了,不过你们还是得重新弄点能让小七感兴趣的东西来,花啊草啊,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会不会感兴趣。”张铭道。
“小七还会喝酒!?”
公孙羽和宋书生对视一眼,再次迷茫了,你说猫会养小草就算了,喝酒又是什么东西?它可是只猫啊。
成精了不成!!
“你们才知道吗?”熊婉婉看了他们一眼。
好几次小七都来找她讨酒喝呢,只是碍于小七是猫的缘故,她就没给。
“确实是个好办法。”顾青山摸了摸下巴觉得张铭这主意可行。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也是第一次跟一只猫赔礼道歉,好像有些匪夷所思了。
第四十三章:诡异的箫声
“醒了?怎么会……”
张铭的瞳孔猛缩,退后了一小步,他被吓到了,三杯游人醉下肚,居然还有能知觉。
梁书榕与之对视,没有说话,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带着迷茫,张铭心中一颤,忽然感觉背后发凉。
片刻之后,梁书榕动了。
才睁眼的他好像有些迷茫,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下意识的拿起了腰间挂着的玉箫。
他将玉箫拿起来看了看,最后缓缓的放到了嘴边。
“呜……”
酒馆之下,屋檐之前,箫声四起。
张铭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愣住了,他发誓,这是他听过最诡异的箫声。
“沙沙……”
密林之中响起沙沙的声音,飞鸟被惊醒而起,一阵刺骨的微风袭来如妖风一般,让人背后发凉。
飞鸟攻击起了同类,密林之中一只又一只的野兽朝着酒馆的方向围了过来。
“吼。”
“吱吱。”
这些野兽发出嘶吼,如同参拜首领一般匍匐在地上,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野兽的眼眸暗淡无光,就好像是没有了神智一般。
张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被影响,但是这一幕着实吓到他了。
“这……还是武侠的范畴吗?”张铭心中困惑不已,引百千灵物参拜,仅凭一支箫就办到了。
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
张铭心想,这箫声如此邪异,这就是所谓的魔门武学吗,怪不得不被世人所接纳。
那箫声凄凉无比,夜凉如水,寒气入骨,声音婉转而又低沉,仿佛有诉不完的惆怅。
梁书榕双瞳盯着前方,好像没有一丝感情,箫声逐渐低沉下来。
匍匐在酒馆门前的千百只野兽发出了低吟声,好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往后退去,最后隐入了密林之中。
片刻,箫声止,梁书榕放下了手中的玉箫,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去。
一切,好像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张铭愣在原地,环顾了一番四周,就在刚才,这里有十余只大型猛兽,各种虫子飞鸟聚集在酒馆前,现在却是一片寂寥,什么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铭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梁书榕许久,忍不住叹了口气,嘀咕道:“可真是厉害啊。”
只是这箫声……有些太凄凉了。
箫声如梦,引千百生灵拜俯,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所有人或物,都得卑躬屈膝。
曾经与天争辉的白玉箫吗?
张铭躺在床上,他那箫声在内心之中响起,让他无法入睡。
今夜听了这箫,他慢慢回味过来,才知道这梁书榕的心思几何,虽然悲情,却又包含着不甘。
谈何放下。
…………
天边的太阳逐渐升起,晨间的露水附着在花草之上,露出些许光斑。
酒馆的大门被推开,张铭看向了一旁。
“什么时候走的。”
梁书榕早已离去,除了昨晚的箫声,什么都没有留下。
张铭拿出扫把,扫了扫屋檐下的尘埃,这些总归是要他来打理。
小七从楼梯上爬下来,它蹲在原本长出小草的地板缝隙前,心情有些低落。
“喵。”
小七打了个哈切,忽然又生出了一股困意,随后便跑到了柜台上趴了下来,这是它的老位置了。
没有了小草的日子便是如此的枯燥且乏味。
没过一会,官道上便走来了几个人影,张铭正在打扫屋檐,便望了过去。
“来这么早?”张铭嘀咕了一句。
也不是别人,都是酒馆的常客,除了黄老头儿还有闷葫芦刘易寒其余几人都来了。
“张兄早啊!”
“掌柜的早。”众人打了个招呼,张铭便带着他们进了酒馆。
吴蛮子怀里还抱着一盆花,也不知道是什么花种,有些艳丽,张铭反正是没见过。
“小七呢?”
“柜台上睡觉呢。”
顾青山朝柜台上望了过去,果然见到了正趴着的小七,小尾巴还一动一动的,估计还没睡觉。
“小七快来,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顾青山的手里拿着一个小花盆,花盆里平铺着土,中间又一株才长出土的幼苗。
“吴蛮子,咱俩比比看小七会喜欢谁送的花,输了的请喝酒。”顾青山拍着吴蛮子的肩膀说到。
吴蛮子嗤笑一声,信心满满的说到:“比就比,老子还不信你这才发芽的幼苗能有我这紫蝶花强。”
于是乎,两个人便来到了柜台前,一株才发芽的幼苗,一株艳丽的紫蝶花,两盆花草摆在了小七的面前。
小七见阳光被挡住,于是便睁开了眼,它还有些迷茫。
小七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当它看到自己眼前的两盆花草的时候愣了愣,站了起来。
吴蛮子见小七朝着自己的紫蝶花走过去,笑道:“我赢定了。”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顾青山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
小七本就是从野外来的,只是被张铭收养了罢了,江南气候温暖,什么花花草草小七没见过。
顾青山很明白这一点,小七养小草是为的养小草的那个过程,所以他便准备了这株才发芽的七色堇。
“喵。”
小七站在紫蝶花面前看了看,片刻之后便没了兴趣,它余光看到了一旁花盆里的幼苗,随后便走了过去。
小七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花盆里的那株才发芽的幼苗,也不叫唤,就这么看着。
吴蛮子见状有些急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不一定能赢了。
“喵。”
小七轻轻叫唤一声,它又扭头看向了当初那颗小草的方向。
当初它看着小草一天天长高,现在却不在,这么短的时间总归是无法忘记。
张铭见小七如此有些欣慰,心里暗道:“起码还不会喜新厌旧,以后不骂你渣猫了。”
盯着顾青山的花盆看了一小会,小七伸出肉垫摸了摸那株才发芽的小幼苗。
它忽然又想起了那棵小草,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吴蛮子,认栽吧,还是本公子更胜一筹。”顾青山得意的笑道。
“我……”吴蛮子有些不服气,忽然见小七动了动,于是便道:“等等,谁说你赢了。”
小七摇了摇毛茸茸的小尾巴,它扭头趴回了之前做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最后小七那个都没有选,它还是喜欢那棵被自己一天天养大的小草。
“怎么会……”顾青山见状有些疑惑了,小七居然不喜欢,明明刚才还特别在意的啊。
这时,张铭站出来解释道:“小七只是放不下那棵小草而已,就像你们小时候丢了个玩物一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顾青山恍然大悟,这确实是他没想到,他只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忘记了小七可是很聪明的。
“那这怎么办?”吴蛮子看着桌上的幼苗和紫蝶花。
“我看还是先放这吧,本来就是送小七的,难不成还拿回去。”顾青山说道。
“行吧。”吴蛮子点了点头,随即说到:“那到底算谁赢了?”
“当然是我赢了。”顾青山道。
“放屁,那小东西还不是没选吗?”
“明显小七对我的七色堇更感兴趣,明明就是你输了。”
“谁说的,这小家伙最先选的还是我的紫蝶花。”
“你这是什么歪理!?”
“……”
于是乎两个人围绕着谁输谁赢便吵了起来。
“唉,今天怎么就这么不自在呢。”宋书生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梅花酒,抿了抿嘴唇。
平时跟自己斗嘴的吴蛮子跟顾青山斗嘴去了,他一天不喷两句还真是心里不自在。
公孙羽和熊婉婉哭笑不得,这家伙不跟吴蛮子斗嘴还真就没办法过日子似的。
真是两个欢喜冤家。
第四十四章:万家灯火
张铭打算今晚上不开门,其实他每个星期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只是他也不知道去干什么,索性就把这些假期存了起来。
正好,今晚上可以去见识见识这花魁大比。
“小七,下来。”张铭朝着二楼喊了一声,不一会就看到小七从楼梯下来。
“喵?”小七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喊它是要干什么,它都打算睡觉了的。
“带你出门转转,走了。”张铭也不管小七是不是愿意,直接酒抱起了它。
“喵!”小七挣扎,它不想去啊,就想睡觉,摸鱼难道就不舒服吗。
“你叫个锤子。”
“喵呜。”
“再叫你今晚上别想吃饭了。”
“……”
小七放弃了,它确实干不过张铭这小子,谁叫他手段如此毒辣。
“你这比上次起码肥了三斤吧,你以后可得少出门,小心被别人当成是野猪杀了吃肉。”
“……”
小七翻了个白眼,心里大骂着,看吧看吧,连嘴巴都这么毒,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这小子。
关上酒馆的大门,张铭抱着怀里的小七朝建安成进发。
…………
每年的七月初一建安成便开始热闹起来,由青雨楼牵头准备的花魁的大比是初一到初七最有看头的。
一直到七月初七,双七节。
那是最热闹的一天,到时候会有万千明灯将照亮黑夜,河流里也会飘满花灯。
人们将自己的祝福写入,带着爱慕与眷恋,期盼愿望成真。
张铭下午便进了城,先是去上次的客栈开了间上房,随后上街置办了几身衣服,这次出来要买很多东西,他得快点弄才好。
“要不要给你也搞身衣裳?”
“喵。”小七看都不看他,只是轻声叫唤一下,扭曲着身子表现出了拒绝的意思。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小七一脸懵,我说什么了?我不是拒绝吗,为什么他一脸高兴的样子。
张铭抱着小七返回了店铺,他很满意,小七果然与自己是心灵相通的。
店铺里的大多都都是布料,有些成衣,小七可穿不了这些,所以要定制。
和店铺的老板说出了给小七做衣服的想法,那店铺老板也没有惊讶。
这年头,有钱人就喜欢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只猫又算什么呢。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公子要等些时日,也要不了多久,我观公子的白猫体型不大,后天大概就能置办好。”店铺老板说到。
“行,那要多少定金?”
“也就一两银子定金,总共是四两银子。”
商量好之后,张铭便让掌柜量了量小七的尺寸,留下一两银子收了凭证之后便离开了。
小七一脸的无奈,本以为只是陪着这家伙来玩,谁知道还跟自己有关系,唉,真不知道这小子一天天是想什么。
在街边买了两块烧饼,张铭一只手抱着小七,一只手拿着烧饼,边吃边逛。
“喵。”小七看着眼馋,也想吃。
“别叫了,能饿着你吗,呐。”张铭笑了笑,撕了层皮扔给小七,等他吃完了再给它。
太阳落到了半山腰,再过半个时辰天色便会完全暗淡下来。
街道上人生鼎沸,卖玩意的小贩们今天是不打算收摊了,想着大赚一笔,一年里也就是这几天生意最好。
街上的人家将买好的花灯挂到了门前,花灯里面放这烛火,等着天黑的时候便点亮。
有钱的人家大多都会买来挂上,而一些拮据的人家就会自己拿宣纸和竹条做花灯,再怎么都得挂两盏灯在门前,这样的气氛就好像是过年一样。
细细一看,那花灯的制作十分精美,下面四张彩纸自然垂下,每张彩纸上皆写有诗句,大多都是些保佑的诗词。
张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看着这一幕幕,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
路过这万家灯火,感叹世间尘事之多,然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在为自己的那盏灯奔波。
张铭撑着下巴,心里想着,这万家灯火似乎没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过节呢。
“小七你觉得怎么样?要我说,这才是人世间该有的烟火气。”张铭看着小七问到。
“喵。”小七也没听懂,只知道张铭现在很开心,于是便随便叫唤了一声。
怀里一只白猫,门上两盏花灯,手里两个烧饼,张铭想着,这可能是他至今过的最美的节了。
终于,天色全都暗下来了。
张铭吃完了烧饼,忽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铛!”
“铛!”
穿着布衣的人从各个巷子里走出来,敲着手中的铜锣,嘴里高喊:“点灯了!”
这敲锣的人可不一般,有些人或许已经敲了十多年的铜锣了,而这敲锣人基本上搁着一个街道便有一个,都是街坊邻居推举出来的。
“点灯了,老婆子快拿烛火来。”
“来了来了。”
每家每户的人都拿着烛火走了出来,将门上的花灯点亮,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来,儿子你来点。”
小孩子笑嘻嘻的,拿着手里的烛火靠近了灯笼里的烛火,花灯亮了起来。
一家人发出了欢呼声,抱着孩子说着祝福的话。
仅仅只是几分钟时候,整个建安成都亮了起来,街边小贩从这个时候开始吆喝起来。
勾栏酒楼更是热闹,张铭见那敲铜锣的人看着街道上亮起的花灯,苍老的脸上终于算是有了些笑容。
“今年也很热闹啊。”
敲锣的老者缺了两颗牙,但笑起来却更显得朴实。
几乎每年老者都是这片街道的敲锣人,从未缺席,他已经敲了十多年了,也不知道还能敲几次。
或许他在想,要不要让自己的后辈继续接任这项工作。
老者看着万家灯火亮起,他的心里便洋溢起一股满足感。
同样的建安城里各个街道上的敲锣人都看着这一幕,他们有老有少,发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才真是朴实的。
张铭被这笑容所感染了,他摸了摸腰间的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梅花酒,咧嘴笑了起来。
插花呼酒少年尝,烂赏花灯十里香。
“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招呼着小七,一人一猫朝着闹市的方向走去,那里可是更加热闹。
张铭抱着小七晃眼着来到了一处唱戏的勾栏。
勾栏里唱戏的角儿唱着儿女情长,说书人说着爱恨情愁,这地可不一般,说到关键的时候台下的人便道声好。
张铭走进了勾栏里,台下座无虚席,张铭只好站着看了。
“喵。”小七伸出爪子捂着耳朵,唱戏的声音很吵,它可受不了这些。
“你想走?可是我很想听听这戏。”
张铭没打算走,他对于戏曲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小时候过年总会有戏班子来他们那的广场唱戏,打小他就喜欢听。
只是工作之后很久都没再听过了,说起来还有些怀念。
张铭怕小七跑不见,紧紧的抱着它,小七无奈,只好用肉垫捂着耳朵。
第四十五章:牡丹亭
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
抬眼望去,烟雨迷蒙处,飞起一座如虹彩桥,桥畔有红袖女儿悄然独立。
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
那份清纯,那是哀婉,恰似春风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浮一袭水袖,唱一出牡丹亭。
声音的悠扬,越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
“是闽剧啊。”
张铭听着台上的戏子吟唱,闽剧是由建安当地方言唱出来的,他也是勉强能听懂一些,但从前家住江浙的他听的最多的还是豫剧。
戏曲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格,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京剧、徽剧等的区别。
戏剧属于一个地界的风俗,越是贴近生活的东西才能办被大众所传颂。
“闽剧也唱《牡丹亭》吗?”
张铭虽然听的不是很懂,但是从人物的精气神还有剧情上大概能猜的出来。
实际上,牡丹亭是昆剧的曲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闽剧也唱起来了,估计是两个世界的差异吧。
牡丹亭描写了官家千金杜丽娘对梦中书生柳梦梅倾心相爱,竟伤情而死,化为魂魄寻找现实中的爱人,人鬼相恋,最后起死回生,终于与柳梦梅永结同心的故事。
张铭忽然想起了听过的一段诗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耶。
“这姑娘当真把杜丽娘给唱活了。”张铭深吸了一口气,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守礼中不缺叛逆,温婉中多是坚强。
台上的杜丽娘的唱的淋漓尽致,那双眸子更是像极了张铭心目中的杜丽娘。
每到动情之处,张铭差点都忍不住落泪。
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
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
如此来看,戏子也非下九流。
爱听戏的人钟爱的是台上的角唱出的精气神,威武一声或是当头一喝,又或委婉倾诉,不管唱的是差是好,台下的总得赞一声“好”。
“好!”
“这角还真是厉害啊,这才是我心里的杜十娘啊。”
“简直唱的太好了。”
“那双眼眸真是绝了。”
众人纷纷称赞。
原来,这台上演杜十娘的戏子是个新人,今日是她第一次上台,这可惊到了众人。
片刻之后,牡丹亭来到了尾声,众人还是意犹未尽,张铭也沉醉其中。
看着周围的人,张铭心想,可能这就是戏曲的魅力吧。
“喵。”小七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折磨疯了。
那尖锐刺耳的腔声它可受不了,为什么人类会喜欢听这些东西呢,搞不懂。
“行了行了,马上就唱完了,唱完就走。”张铭笑了笑,他觉得今天看着一场已经够了。
一场牡丹亭,台下座无虚席,百十余人连连喝彩,每个人都聚精会神,这样的气氛才是戏曲该有的样子。
或许这才是戏曲最为纯粹的一面,而不单单只是一味情怀。
下一场就不再是戏曲了,而是评书,张铭对此并不感冒,而且时候也不早了,他打算多逛逛这建安城。
街道上处处皆有花灯,虽是黑夜,却恍若白日。
此时的建安城,真是美到了极致。
张铭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优哉游哉的逛着这闹市,街上人声鼎沸,若是一个不注意说不定都找不到路在哪去了。
“好热闹啊。”张铭嘀咕了一句,他倒是想买些小玩意。
“喵……”
小七很是无奈,张铭把它抱的死死的,动弹不得,这样让它很难受,而且周围还这么吵,它也睡不着。
唉,跟这小子出来一趟可真是太难了。
但这里还不是最热闹的,张铭朝着湖边走去,那里是人最多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兄!”
忽然,张铭听到背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在人影之中看到了顾青山。
“张兄真巧啊,没想到居然能遇到你,今天晚上酒馆不开门了吗?”
“出来转转,开门了大晚上也不见得有客人来。”
“对了,你今天怎么是一个人?”张铭问到。
顾青山道:“玲珑姑娘有要事在身,黄老头儿又不喜欢太闹腾,所以就我一个人。”
“行吧,所以你这是去哪?”
“随便转转。”
“好吧。”张铭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便问到:“对了,不是说有花魁大比吗,我怎么一路走来都没看见?”
“张兄不知道?”顾青山疑惑道。
说实话,张铭是真不知道这个花魁大比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走来他都没见到过与之相关的事情。
随后,顾青山便解释了起来。
每年建安城的花魁大比确实是由青雨楼牵头。
只不过地点并不是固定的,参与大比的人大多都是从勾栏、青楼里的姑娘,由下面的人推举到青雨楼。
当勾栏里唱起了戏,青楼女子们弹起筝这场大比便已经开始了。
花魁大比其实并没有准确的地方,只要有勾栏有青楼的地方便是了。
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青雨楼会公布大比的结果,到时候榜上有名的勾栏或青楼都会场场爆满,打赏更是不断。
“原来是这样吗……”
张铭忽然想起了之前勾栏里唱牡丹亭的那个戏子,那双眸子他可是记忆犹新。
“是啊,话说张兄你这是去哪?”顾青山问道。
张铭摇了摇头说到:“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往人多的地方走,我看前面挺热闹的,所以想去看看。”
“前面?”顾青山望了过去,他接着说到:“那里是玉琼楼,在外面听听琴声还好,要想进去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怎么说?”
“这玉琼楼是城主府的手笔,里面大多都是些达官显贵,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这样啊。”张铭顿了顿,接着问道:“酒楼?”
顾青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到:“算是吧,玉琼楼里多是些富家子弟,里面的女子也只是靠着曲艺取悦那些他们,比一些青楼好些。”
听他这么一说,张铭算是明白了。
这地方,原来这地是位那些达官显贵准备的啊。
“不过,玉琼楼的那位燕姑娘琴艺超然,想来今天应该是她在弹琴,要不然楼外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听着。”
“这又是什么人?”
“据说是去年大比的头魁。”
第四十六章:小七走丢了
“铮。”
琴声婉转从玉琼楼内传出。
玉琼楼外有不少人,仿佛被这琴声所感染,闭上眼眸细细聆听。
湖边微风拂过,众人陶醉于这琴声之中,如仙乐一般,流连忘返。
弹奏一曲,所有人都好像被拉人了温柔乡里。
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御风在哪彩云之际。
然而弹到一半,这琴声却戛然而止。
“怎么不弹完啊。”
“如此美妙,怎会如此美妙。”
“仙乐啊……”
众人的思绪被打断,心中有些遗憾,如此琴声,说得上是世间少有。
张铭睁开双眼,有些感叹,这女子还真是厉害。
这一曲不知道让多少人沉醉其中,琴艺超然可真不是说说的。
“张兄感觉如何。”
顾青山倒没感觉到什么,他从前便听过一次了,第二次听便没有之前那样惊艳了,而且他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
“还好,只是有些不明白。”
张铭总觉得这琴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好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
“什么不明白?”
张铭想了想还是算了,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于是便笑道:“没什么。”
顾青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了,反正张兄本就是怪人。
小七蹭着张铭愣神的时候,钻出了张铭的怀里,纵身一跃跳到了地上。
张铭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大喊道:“喂,小七你搞什么,给我回来。”
“喵。”小七根本就不管他,穿过人群来到了最前面。
张铭见状立马追了过去,这么多人他还真怕小七走丢,猫在当这个世界的人群中可不是什么讨喜的东西。
“怎么了?”顾青山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喊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小七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楼阁,它来到了一旁的窗户下,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张铭刚挤到前面,正好看到了小七跳进了玉琼楼里,他心里大骂,回去一定得好好收拾这个家伙。
张铭扭头看向了后面的顾青山,问到:“有没有办法进去?”
“什么什么办法?”顾青山疑惑的问到。
“小七跑进去了。”
张铭面色凝重,之前就听顾青山说过,这阁楼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要是没点身份,可是进不去的。
小七来到了玉琼楼的一个小隔间内,里面没什么人,也没有人发现他。
“喵。”小七有些迷茫,随即便瞎逛了起来。
从隔间内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好几双脚,大堂里站着好多人,都是它没见过的人,小七也不管这些人,继续往前走。
“什么东西?”
“喂喂,怎么有只猫在这。”
“这谁家的猫!”
众人纷纷给这只白猫让道,以为这是那个大佬养的宠物,也不敢去抓,万一得罪了可就不好了。
“喵。”小七叫唤着,它可听不懂这些人说话,它只想逛自己的。
张铭那小子说是带它出来玩,接过自己愣是动弹一下都不行,这哪是出来玩啊,完全就是虐待猫爷,所以它跑了。
二楼的雅间内坐着几位富家公子,大多都是些纨绔子弟。
仔细一看,这些人里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公孙羽听到楼下大堂的吵闹声,不禁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小厮,“去看看下面是怎么回事?”
“是。”小厮低着头往楼下走去。
没过一会,小厮便回来了,回复道:“少爷,大堂里有只白猫,不知道是谁家的。”
“白猫?”公孙羽愣了愣。
他忽然想到了酒馆里的小七,但也不是所有的白猫都是小七吧,于是他也没有管。
“羽哥,怎么了?”身穿锦衣的公子哥上前来问了一句。
“没什么。”公孙羽摇头道。
这雅间里的这些公子哥大多都是些狗腿子,顶多都是些点头之交,是什么德行他可清楚的很。
书生和蛮子不喜欢这种气氛,熊婉婉更不可能来了,刘易寒那个闷葫芦在练剑,所以只有公孙羽一个人来这听琴了。
“行吧,羽哥有什么事就吩咐一声。”那公子哥见状便退了回去,和那些狐朋狗友勾搭在了一起。
雅间的最深处竖立着一盏屏风,一道身影透过屏风若隐若现,屏风后的女子自弹了一曲之后便没有再说过话了。
“燕姑娘再来一曲,我们可还没听够呢。”不知道是哪个公子哥在起哄。
屏风后那被唤做燕姑娘的女子皱了皱眉,随即便舒展开来,她委婉一笑,柔声说到:“那舒娴便再奏一曲吧。”
公孙羽看着屏风后的那个女子,想起了去年的事。
燕舒娴,据说不是从西北逃难而来,也不是勾栏青楼女子,到建安城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大比,去年的时候凭借一手琴艺,面都没露便拿了魁首,惹得勾栏青楼眼红。
现在的她成为了玉琼楼的头牌,每天只是跟他们这些公子哥弹琴说笑,说来也轻松了不少。
琴声铮铮,悠扬而又婉转,然而就在这时,琴声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
“喵。”
阁楼的门外传来了一声猫叫声,众人原本正沉醉在琴声之中,被这一声猫叫打断,不由得有些恼怒。
“这是谁家的猫!”
“玉琼楼里怎么会有猫?”
众人气愤的就要去抓这白猫。
只见那白猫歪了歪头,盯着屏风的方向,眼睛都不眨一下。
公孙羽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了小七,他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一句:“这白猫怎么这么眼熟?”
“不会真是小七吧。”公孙羽愣了愣,他见已经有人围上去要那白猫。
他立马喊到:“等等,你们先别动手。”
几个小厮来了,回头望了一眼说话的人,见是公孙家的大公子,便没有再动了。
燕舒娴也不弹琴了,突然被打断她也没心思弹下去了。
公孙羽走上前去,抱起了小七,仔细看了看,这才确定道:“还真是你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张兄呢?”
“喵?”小七歪了歪头,没听懂。
“羽哥,这是你养的猫吗?”
“不是,是我朋友的,我也没想到。”
与众人寒暄了两句,公孙羽便没有再理会他们了。
“你是怎么上来的?”公孙羽看着小七问到。
这玉琼楼里别看一副平静的样子,但却又好几个高手在暗中藏着,你一只猫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但小七根本就不理他,它是被这琴声吸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