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梅雨季
老汉望着这官道酒馆,浑浊的双眸道尽了年老迟暮的风霜。
徐州大水,老汉本是穷苦人家,又没有子嗣,一路上他都是靠着乞讨才赚得二两钱。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了这建安城,在这乱世之中能活着便已经不错了。
老汉撑着拐棍慢慢坐了下来,厚重的棉被盖在腿上,许久不见的温热让他感到心安。
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老汉记不清了。
台阶边上还摆着一壶酒,老汉没有去动,虽然他曾经很喜欢喝酒,但他知道,这酒不是他该喝的。
老汉轻轻拍了拍放在地上的拐棍,如同拍打自己的多年好友,裹着厚重的被子,脸上挂着微笑,沉沉的睡去。
…………
清晨
袅袅炊烟升起,微微的细雨如针般落下,想来这便是江南烟雨吧。
雨水顺着酒馆上的瓦片低落在檐沟,张铭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窗台,见下着小雨,他皱了皱眉,立马起身跑下了楼。
“咯吱。”
推开酒馆的大门,张铭望向了一旁的台阶。
“走了?”张铭愣了愣。
那壶酒仍旧摆在台阶上,棉被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的台阶上,棉被上放着两枚铜钱,那是老汉的全身家当。
张铭叹了口气,他抱起了台阶上的棉被,看着空无一人的官道。
外面烟雨朦胧,清晨的微风吹的有些刺骨,但人的心却很热。
张铭忽然感觉自己心底有些失落,总感觉才拥有的东西好像又失去了。
老汉留下了两枚铜钱,张铭攥在手里,抱着被子上了楼。
“我少你这两枚铜钱吗。”
张铭撇了撇嘴,将那两枚铜钱放在了床沿下,确保安然无恙后才又下了楼。
今早一如既往的安静无人,张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像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小七呢?”张铭眨了眨眼,他说少了什么呢,那只大白猫不见了。
按理说,小七现在这么懒应该不会乱跑,但是今天早上愣是没看到它的身影,再说了,外面也还在下雨,猫最怕水了,它能跑到哪去。
“砰……”
忽然张铭听到存酒的仓库内传来了些许声响,他立马跑了进去。
一进门他便见地上躺着一只翻着肚皮的白猫,旁边还有个被打开的酒坛子。
“……”
张铭无语,他这算是引狼入室吗?他就不明白了,一只猫为什么会来偷酒喝,这是什么道理,他到底是捡了个啥?
小七翻着肚皮,嘴里传出微弱的鼾声,还有些酒气。
“你一只猫也馋酒喝?”张铭撇了撇嘴,也懒得管小七,收拾了一下屋子,他看向了一旁摆着的酿酒器械。
旁边多了一个杠,缸里面装满了酿酒的材料,那是酿制梅花酒的材料。
抽到这个酒的时候张铭便知道了,只是一直没去弄而已,今天早上正好没什么人,或许可以酿出来试试。
“驱寒的酒,最近应该很适合喝。”
张铭心道,这个季节本就是梅雨季,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会很冷,这个时候喝梅花酒正好。
说干就干,把地上的小七提起来扔到了外面,免得挡自己的手脚,张铭开始酿制起了梅花酒。
每种酒的用料各有不同,只不过系统下发的材料高级,说是获得一种酒,实际上就是给了材料和酿制过程,还是得自己动手酿。
…………
这场雨如同催化剂一般改善着万物。
官道上有些泥泞,马车行驶起来便更加困难了,大多数人都选择找个避雨的地方原地休整,毕竟路不好走,费时费力。
车厢内坐着一位年轻女子,裘毛披风包裹着她,嘴里吐出些许雾气,她缓缓开口问道:“张伯,还要多久?”
女子感觉有些不适,都说江南天气多变,没想到一来这便遇上了,她是个普通人,而且自小便身子柔弱,受不了这样的天气。
赶着马车的老伯回头说到:“小姐,还有半个时辰就应该快到建安城了,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前面有个酒馆,要不要先停下了休整一下再走。”
“好,就先休整一下吧。”女子道。
马车停在了酒馆的门口,江柔从马车上走下来,扯了扯身上的裘衣,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
“咳咳。”江柔脸色有些苍白,嘴里吐出些许雾气,她迈开脚步走进了眼前的酒馆,张伯跟在她的身后,注意着四周。
【警告,警告……】
正在后方酿酒的张铭突然接到了系统的通知,又有宗师境的人来到了酒馆。
梅花酒的酿制差不多也快完成了,只需要再半几分钟左右就可以出炉了。
可以说是效率飞快,也得力于系统帮助,缩短了将近好几天的时间,仅仅几个时辰便酿出来了。
还有几分钟时间,张铭也不着急,先出去招呼客人。
也不知道是谁,他以为是玉玲珑,出门一看才知道另有其人。
江柔一进门便见这酒馆空荡荡的,也没感到奇怪,毕竟开在这里能有多少生意,接着里屋走出来一位穿着黑衣绒裘的男子,想来应该是这里的掌柜了。
张铭走到了柜台前,看向眼前的二人,开口道:“酒品价钱都在墙上,要喝什么跟我说。”
江柔摇了摇头,她喝不了酒,倒不是因为容易醉,而是因为身体太差了不允许她喝酒。
“给张伯拿一壶吧。”
“小姐……”
江柔微微一笑,说到:“张伯,喝点酒暖暖身子,一路上辛苦。”
“多谢小姐。”
张伯苦笑,他也不好反驳,主子赏自己哪敢不收啊,他自己本是习武之人,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江柔扭头看向墙上,上面挂着酒的价钱,旁边还贴着一张纸,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字。
“醪糟四两一壶?”江柔挑了挑眉,她又看向了张铭写的酒馆规矩。
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酒馆?这些规矩又是什么东西,怎么乱七八糟的。
四两一壶的醪糟,说得上是天价都不为过。
张伯眉头一皱,看向了酒馆的掌柜。
张铭见状,开口说道:“值这个价。”
张伯见状便对江柔道:“小姐,还是算了吧,这明显就是家黑店。”
“无事,四两便四两吧,咳。咳。”江柔咳嗽了两声,脸上更加苍白了起来。
张伯不好再开口,于是便默认了下来,主要是也不缺这四两银子。
“稍等。”张铭收了银子便去后面打酒去了。
第十七章:梅花酒
醪糟酒不易储存,放久了会有股酸味,但酒馆里的酒有系统在不管经过这么长时间,味道也不会有多少变化。
打了一壶酒,准备端出去,但是旁边的酿酒设备突然传出一阵轰鸣声。
“梅花酒成了?”
张铭抛下了手里的酒壶,立马拿了个酒坛过去,打开塞子通透的梅花酒从管子里流了出来,将酒坛子放好,梅花酒落在酒坛中。
霎时间,酒香四溢。
梅花酒的酒香直冲大脑,张铭有些陶醉,与醪糟酒完全不同,如果将二者相比的话,或许,这才称的上是酒。
最为神奇的是,这酒还有股淡淡的梅花香气,这是独有的,可材料里根本没有跟梅花有关的东西。
“咳咳,怎么……”
忽然,江柔闻着这酒香,她愣住了,好奇特的香味,那淡淡的梅花香,仿佛冬日里的梅花缓缓绽放,一切寒冷都与之无关。
“这酒,这酒香。”
张伯是个俗人,他不怎么喝酒,可也沉醉于这酒香中,摇头晃脑了起来。
江湖酒馆内充斥着这股酒香,这是酒,让人沉醉的酒,这才能被叫做酒。
张铭从哪沉醉中苏醒过来,他不禁感叹,“这才是酒嘛。”
与之相比,桂花顶多醪糟只能算一半。
张铭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找了个杯子接了一杯,梅花酒泛着微红,看着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下嘴。
小抿一口,酒香、梅花香…各样味道在嘴里绽放,一杯酒好似有千种万种的味道。
梅花酒入腹,莫名涌现出一股暖意,梅雨季不复存在,张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暖了起来。
“驱寒,这就是驱寒啊。”
张铭陶醉不已,能被特别标注的酒,可真是与众不同。
江柔的嘴里不再吐出雾气,她愣了愣搓了搓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好暖。”
心里莫名的就暖了起来,心暖了身子便不再感觉到寒冷了,好舒服,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仅是酒,连这酒香闻着都是暖人的。
不可思议。
【酒品】:梅花酒
——【酒品等级】:【上等精品】
——【特殊功效】:驱寒
——【售价】:八两一壶;二两一杯。
“不贵不贵。”
张铭嘿嘿一笑,这可不是他坑人,什么样的东西卖什么样的价,江湖酒馆从不坑人。
酒馆内,张伯回过神来,见江柔一直盯着自己,想起刚才自己的样子,他的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噗嗤。”江柔捂嘴轻笑,她觉得很有意思,从小到大她可从没见过张伯这样呢。
张伯挠了挠头道:“小姐,老奴失礼了。”
江柔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说到:“这酒馆好神奇,坐在这里便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舒服了许多。”
她也是没有往酒上想,毕竟这有些匪夷所思了,只不过闻一闻便能驱寒,这怎么可能嘛。
张伯愣了愣,想起了之前那年轻掌柜说的。‘值这个价’,他本是不信,现在信了大半了。
“这酒馆很厉害。”
张伯心里暗到,能让他一个宗师之境的武者沉醉与其中,并且完全没有防备,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了。
他倒是有些期待待会那年轻掌柜端上来的酒了。
正巧,张铭这个时候便端着酒壶走了出来,一壶桂花醪糟,还有一壶梅花酒,两三个杯子。
“酒来了。”张铭喊了一声,仍旧是一副沉闷闷的脸。
江柔问道:“怎么有两壶?”
张铭道:“这是我自己喝的。”
江柔点头,微微一笑说到:“掌柜的,你这酒馆很暖人。”
张铭点头致谢。
将桂花酒放下之后,他便扭头回到了柜台的位置,梅花酒才酿出来,他可要好好尝尝。
张伯打量着这年轻掌柜,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内力波动,完全就跟一个普通人一般,没有再多看,而是看向了桌上的酒。
“张伯请。”江柔伸手道。
“小姐我来便好。”张伯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壶。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还有些米香,仔细一闻其中还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和刚才闻见的不同啊。”
张伯心里暗道,不过也没多管,就算如此,他也敢断定手里的这杯酒肯定不是一般的酒。
酒馆里还弥漫着梅花酒的酒香,二者一比,这差距便出现了。
醪糟算半个酒,梅花酒才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酒。
一杯下肚,张伯有些惊讶,原本便有些期待,这一尝才知道是自己低估了,这那还是酒啊,简直人间仙酿啊。
“好,好酒,嗯?等等,我的内力……”
张伯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好像多了点,虽然微不足道,但是确确实实增长了,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这酒。
张伯看着手里的酒吧若有所思。
江柔见状便开口问到:“张伯,这酒如何?”
张伯摇了摇头,开口道:“这酒说是仙酿都不为过,只是…老奴有些不解。”
“哦?”江柔起了兴致,她虽然喝不了酒,但是可以问嘛。
“待老奴再尝尝看。”
说罢,张伯又倒了一杯下肚,与之前一样,还是那么的好喝,只是比起上次,内力增长的更少了。
张伯盯着酒杯,他的嘴唇动了动,不禁吐出四个字:“果真如此!”
他扭头看向柜台里的年轻掌柜,张铭正慢悠悠的喝着梅花酒,正好转过头与之对视。
张铭面色平静,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无数的隐秘,让人感到些许害怕。
张伯扭过头不再看那年轻掌柜,他手里捏了把汗,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得罪这年轻人,光眼神就看着有些吓人了。
“小姐,这酒若是放去拍卖,莫说百两银子,就算是千两说不定都会有人买,这酒似乎能够增加内力,但却只是微乎其微。”张伯细声说到。
江柔眨了眨眼,她也不解了起来,内力和酒有什么关系。
“掌柜。”张伯扭头看向柜台里的张铭,拱了拱手说到:“能再来一壶吗?”
张铭指了指墙上贴着的规矩,没有说话。
张伯顺着视线望去,看见了酒馆的规矩。
——每人每日每种酒类最多只能购买一壶酒!
张伯了然,只是有些遗憾,对着张铭再次拱手,看向了自家小姐。
张铭顿了顿,开口说到:“桂花醪糟酒没有了,不过我酿了一种新酒,叫做梅花酒,只是还没有挂上去,你们要不要试试。”
第十八章:发疯的张伯
江柔的眼前一亮,开口道:“掌柜说的是刚才的酒香吗?”
“嗯。”张铭点了点头。
江柔想起了之前的那股酒香,不同于别的酒,很是特别,只是自己根本就不会喝酒,想想还是算了。
张铭见这女子面色苍白,裹着裘衣,想来应该是身体不好,于是便说到:“你可以试试,这酒可以驱寒。”
江柔闻言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微笑道:“那便试试吧。”
虽然不会喝酒,但是尝一尝总可以吧,也没什么大碍,而且她确实馋了。
“八两银子。”张铭道。
张伯了然,从衣兜里拿出钱袋给了八两,喝过桂花醪糟之后,他便觉得这酒馆里的酒不是很贵了。
“掌柜的,无论如何都不再多卖了吗?我可以加钱。”张伯出声问到,他想试试,万一这掌柜的松口了呢。
再说,他也不确定这少年掌柜到底是何等修为,只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也不好得罪了。
“不卖。”张铭说完这句话便扭头去内屋打酒去了。
张伯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口,见那掌柜进了内屋他便坐了下来。
江柔见状也明白了,连张伯都如此动心,这酒馆的酒真有这么厉害不成?
“张伯,这里酒真有这么好吗?”
张伯看着自家小姐,目光灼灼的点了点头,解释道:“这酒馆里的酒可不是凡物,小姐你若是尝了便明白了。”
“而且我见这酒馆的掌柜也不简单,看似没有一丝内力波动,但却给我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只是这酒馆里的规矩太怪了,每人每日只能买一壶,如此美酒,如果让那些爱酒之人碰上岂不是会发了疯。”
江柔听完这些话不禁一愣,全程她好像对那少年掌柜完全没有感觉。
倒是张伯好像统领全局一般,不过想来也是,张伯毕竟跟着父亲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是一眼便明白了这些是是非非。
不多一会,张铭便拿着酒壶走了过来,酒壶里面装的是梅花酒,刚出的酒,这个时候还有些温热,正好合了梅花酒的意境。
“你们的酒。”
张铭将酒壶放在二人桌前,梅花酒的酒香从酒壶中散发出来,二人的眼前一亮,盯着这酒满是好奇。
“小姐,你尝尝吧,若是不尝的话那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少喝一些应该是没什么事的。”说着,张伯便给江柔倒了杯酒。
自家小姐身子骨柔弱,这他是知道的,也没敢倒多,只是一小杯,连半杯都没到。
江柔捻起桌上的酒杯,放在唇前闻了闻,抿了一小口。
她的眼前一亮,这酒居然一点都不呛人,小时候她也尝过一些酒,在她印象里那些酒都呛死个人,而这梅花酒却截然不同,入口绵软,过喉也没有那种火辣,但这确实是酒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好……”
江柔本想说好喝,但就在此时,小腹处忽然涌出一股温热朝着她全身扩散,她整个人都感觉暖和了起来。
“这,好…好暖。”江柔愣了愣。
她想起了之前的那股暖意,是因为这酒的原因,自己才感觉暖和的吗,这样太怪异了吧。
“暖?”张伯疑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烈酒暖身子,只不过是通过酒的作用麻痹了人的神智,但这梅花酒却有些不同,这股温热的感觉是真实的。
“真能驱寒。”江柔的眼前一亮,同时她也明白了张伯之前说的那些话了,这酒还真是仙酿,完全没有一点夸大。
“小姐你的脸色好了许多。”张伯见自家小姐的脸色红润了起来,不再是像之前那样苍白了。
江柔摆了摆手,笑到:“真的吗?而且感觉很舒服,没有之前那么冷了,这酒还真是神奇。”
“酒?”
张伯不信,他看了看手里端着的梅花酒,直接倒进了肚里。
梅花酒下肚之后立马起了作用,自己的筋脉之中好像凭空出现了一股灼热的能量。
第一感觉是暖,但仔细一探知,他的脸上就变了。
“怎么可能……”
张伯的神情变的呆滞了起来,刚才的发现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这,我的内力……变纯粹了……”张伯愣住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怪异的现象,但这怎么可能?内力怎么能够通过外力改变?
张伯扭头看向了自家小姐,他想到了一些事,需要验证一下。
“小姐,老奴得罪。”只见他忽然抓住了江柔的手腕。
一股内力顺着江柔的手腕的直达全身经脉,一个大周天之后又回到了张伯的经脉之中。
“张…张伯。”江柔没有拒绝,她知道张伯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回来了……筋脉通了!!”
张伯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
江柔眨了眨眼,缩回了自己的手,轻声问到:“张伯,到底是怎么了?”
张伯没有回答,反而是浑身颤抖了起来,像是有些兴奋。
他忽然起身跑到酒馆的柜台前,发问到:“掌柜的,你这里的酒到底都有什么功效!?”
“呃……”
张铭见这人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就是一个驱寒的酒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难道还要别的功效不成。
既然都问起来,他也不好不答,于是便说到:“驱寒。”
“呼呼呼…”
张伯喘着粗气,眼睛有些血丝,听到张铭的话后,他退后了几步,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张伯放声大笑,眼角流出了点点泪珠,他喜极而泣。
“……”
全程,张铭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柔也是如此。
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疯了起来。
“小姐,你有救了,有救了,老爷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张伯发了疯似的对江柔说到。
江柔有些不明白张伯说的话,什么有救什么没救,她没怎么听懂。
“张伯你先平复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柔说到,但她能明张伯一定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呼。”张伯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年迈的老汉已经有多久没这么大笑过了,让自己平复下来之后,他缓缓的坐了回去。
“小姐,你知道我刚才发现了什么吗,这酒居然能改善你的筋脉,我的内力在顺着你的经脉又回来了,经脉通了啊!也就是说小姐的病说不定能够治好!!”张伯说话的时候都是紧绷的,整个人都在抖。
十多年了,江家一直在寻找治病的放法都一无所获,这次居然……
江柔愣了愣,她小时候便体弱多病,爹爹请了很多名医都没办法治好。
先天经脉出了问题,要想治好的话可以说是难如登天,一直到现在她都只能靠着服用药膳慢慢改善,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突然之间告诉她自己的病能够治好,没能反应过来。
“能…能治了?”
第十九章:争执
酒能治病?
确实是能,但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就好比说先天经脉破损,这种情况就算是谁来了也没辙。
这次来建安城本就是为了医治,每年的这个时候,张伯都会陪着自家小姐来建安城,这次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谁能知道,这一杯酒居然有这样的功效。
原本江柔都已经放弃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也不在乎了,只是身子骨弱了些,又不是不能活了。
张铭伸了伸脖子,刚刚他听了个大概,也算明白了些前因后果,只是他没弄明白,这梅花酒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居然还能治病?这酒不是只能驱寒吗?怪哉怪哉……
“张伯,你没骗我?”江柔有些呆滞,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小姐,老奴怎么会骗你呢。”张伯比谁都高兴,江柔是他看着长大的,江柔这病有多难治他是知道的,现在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江柔攥紧了手,她很激动,仆人们都在背后议论她说些不好听的话,这些她都知道,只是没有追究,她一直以为她是江家的累赘。
爹爹为自己这病操心的都生了白发,如果爹爹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吧。
“老奴刚才查探了一下小姐的经脉,虽然变化微小,但是小姐的经脉已经通了,照这样的情况下去的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那要多久……”
“快一些的话一月就可以看到效果,只是这酒……”张伯看向了柜台里的少年掌柜。
主要还是看有多少这样的酒,他很清楚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只有这里的酒,治好病的条件便是要有药,而这酒已然就是要凉。
江柔顺着目光看去,张铭也正看着他们两人。
酒馆里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张铭眨了眨眼,他刚才可听的清清楚楚,摇了摇手里的酒壶,他开口道:“怎么?我不卖你,你还敢抢?”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这人是【玄境】的话他还真没办法,可宗师之境,系统可是有专门的对策的。
张伯摇了摇头,拱手道:“老夫要是打算抢的话,就不会让掌柜听见之前的话了,这事还是可以商量的。”
宗师境修为暴露出来,虽然没有针对张铭,但也让张铭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商量?”张铭挑了挑眉,心里嗤笑,你要商量的话就不会还拿宗师境修为来压他。
江柔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便想出声劝劝张伯,她个人觉得没必要为了求这酒而大打出手,而且之前也说了,这掌柜的也不是一般的人,万一交恶了,就没办法回头了。
“小姐不必多说,老奴明白。”张伯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交恶。
张伯走到了柜台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掌柜的,老夫买酒是为了救治我家小姐,老夫愿花十倍价钱,一次买你这十坛酒,你看如何?”
张铭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江柔,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十五倍。”张伯继续加价。
八两一壶的酒翻了十五倍,这得多少钱啊,平常的老百姓一年的收入也才几两而已,但对于江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毫罢了。
张铭脸色不变,他继续摇头说到:“你出到百倍我都不卖!”
“为何!?”张伯上前一步,气氛一时间跋扈了起来,他有些难以理解,那规矩会比银子重要不成。
“规矩。”张铭面色平静道,满不在乎的样子。
“人要懂得变通。”张伯皱眉道。
张铭看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所以你打算动手抢了,是吗?”
酒馆里再次沉默了下来,张伯有些咄咄逼人,但张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时间僵持了起来。
江柔一时间有些着急,这少年也没有为难什么,只是规矩而已,一开始便有,她也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
虽然很想自己的病快点好,但是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叹了口气,说到:“张伯,还是算了吧,我就在建安城待着,每天都来喝酒也是一样的。”
“可是小姐……”
江柔皱了皱眉,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是江家小姐,爹爹之前吩咐过,一路上你都得听我的。”
张伯沉默了,他有些不甘,但却知道自己该听谁的,自己是江家的仆人,就得听江家的话。
张铭给自己倒了杯酒,开口道:“你家小姐比你聪明。”
“当真不再退步?”张伯继续问到。
张铭喝了一口酒,说到:“我刚才已经说了的。”
“张伯!”
江柔有些恼了,她很少见张伯这么固执,不就是病吗,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段时间吗。
张伯盯着张铭,一番挣扎之后,他额头上的青筋慢慢消失,衣襟内的拳头缓缓松开,宗师境的修为也收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看向了自家小姐,低头道:“请,小姐责罚!”
江柔也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子,自己就真的就是江家的累赘吗。
“张伯,这么久都熬过来了,我不在乎的。”江柔看着张伯摇头道。
对她来说,张伯不是仆人,而是长辈,她很尊重张伯,很少说那样的狠话,这次也是意料之外。
“小姐……”张伯有些说不出口,自家小姐就是这性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张铭看着这两人主仆情深,其实他也可以理解,只是这老仆有些操之过急了。
江柔看了一眼柜台前的张铭,开口道:“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掌柜莫要见怪。”
张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喝自己的酒,懒得管这两个人,只是那老仆还是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得多注意。
江柔见他点头于是便退了回去。
张伯冷冷的看了张铭一眼,随后便跟在江柔后面,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雨还没停,酒也还没喝完,他们二人也不着急走。
沉默了许久,张伯开口说道:“小姐,这件事得跟老爷交代一下。”
江柔点了点头,她又喝了一杯梅花酒,说到:“到了建安城便寄封信回去吧。”
江柔望着窗外细雨蒙蒙,酒馆暖人,人暖心。
爹爹,我的病就快好了,我不再是江家的麻烦了,你会很高兴的对吧。
第二十章:这人…怕不是开黑店的?
徐毅最近很忙,为了四十两银子,愁的他连饭都吃不下了,今天已经是三天的期限了,他也只凑够了三两银子。
他一开始还没觉得有多难,因为他从小就在道宗长大,从来都没有下过山,对银子的数目不是很了解,当了解之后,他才明白三天赚四十两银子到底有多困难。
怀着羞愧的情绪,徐毅再次踏进了江湖酒馆。
张铭看向来人,此刻的徐毅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意气风发,满脸沮丧,这个道宗道子才下山就被他的一壶酒给难住了。
“掌柜……”徐毅抬头,他咬了咬牙。
“是你啊。”
张铭看向了徐毅,见他灰头土脸的似乎是遭了不少罪。
“贫道没有四十两银子,但……玉佩可以先抵在这里,等我凑齐了银子便会来这赎回来。”徐毅解释道,他好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江柔二人闻声望去,见是个道士,又听到四十两这样的字眼,似乎是这道士欠了掌柜的钱,是来还债的。
张铭微微一笑,说道:“你为什么不找个当铺当了,抵在我这里有什么用?”
“找了当铺就很难赎回来了。”徐毅解释道。
张铭看了这小道士一眼,他也不打算为难这个小道士,当时也不过是因为无聊所以才跟他打赌,没想到这小道士这么守时守信,张铭有些佩服。
“好,那我就先帮你保管这枚玉佩,对了,你不是欠我四十两,而是四十四两,上次的酒钱你还没付呢。”张铭道。
徐毅点了点头,咬牙答应到:“贫道晓得。”
张铭对这道士还是挺好奇的,像是算命还有风水什么的,这些玄学的东西虽然唬人,但是有时候也挺准,尤其自己还来到了一个这样的世界。
张铭心里一笑,出声道:“小道士,还喝酒吗?我这里有新酒了,八两一壶,便宜。”
“酒?”徐毅愣了愣,他回想起之前那醪糟酒的味道,真可谓是人间仙酿啊。
徐毅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不用了,贫道可没银子喝酒。”
他知道,自己又道心不稳了,这酒可贼害人,这三天他不止一次挂念那酒的味道,道心乱了,还修什么道啊,他下定决心要杜绝这种东西。
“你们道士算命不是很厉害吗?要不然你帮我算算,我就请你喝怎么样?”
坐着的江柔听到这话也好奇了起来,伸着脖子听着那道士说话,张伯倒不是很好奇,他以前就见过不少道士,不过都是假的,只会吹些牛皮而已。
“可是贫道不会算命啊。”
徐毅摇头到,他知道又是世人误解了,总以为道士就是算命的,其实不然,道宗里的师兄弟们也不全是学的演算命数,也有剑修、体修等等。
“不会啊……”张铭有些失望,他撇了撇嘴,继续问到:“那你会什么?”
徐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贫道是习剑的,要硬说会什么的话,可能……也就会打架吧。”
“……”张铭无语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道士说他只会打架的,他不禁怀疑,这家伙真是道宗的道子?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哑子。
张铭摆了摆手,说到:“行了行了,你走吧,真没意思。”
徐毅松了口气,拱手道:“贫道告辞,还望掌柜好生保管那块玉佩,贫道凑齐了银子便会来赎。”
张铭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徐毅转身离去,走到酒馆门口时见外面的管道上驶来几辆马车,只是看了一眼,接着便朝建安城的方向走去。
马车在酒馆门口停了下来,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华贵锦衣的公子哥,这人便是公孙羽了,昨日答应了张铭要来送礼的,今日一早便来了。
公孙羽下了马车之后,一众随从开始拆卸起了货物,有些绿菜喝酒肉,还要一个大箱子,要两三个人才抬的动。
酒馆里的张铭听见动静伸了伸脖子朝外面望去,见到公孙羽他便明了了,起身上前接应。
公孙羽手中拿着扇子拱手道:“兄台,你这酒馆怎么开在了这里?”
若是像驿站一般的话他还不至于这么问,关键这酒馆做工精细,雕花尤美,可不是一般的手笔,这样的一家酒馆怎么开在了这里。
“喜欢而已。”张铭拱手道。
公孙羽笑道:“没想到兄台还是个趣人,鄙人公孙羽,昨日兄台走的着急,都忘了问兄台的名字。”
“我叫张铭,先进酒馆吧,别在外面说话,怪冷的。“
“也好,正好看看张兄的酒馆。”公孙羽点了点头,随即招呼身后的下人将东西搬进酒馆。
江柔见外面来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华贵公子哥很是不凡,难不成是这酒馆后面的人?
“这人是…公孙羽?”张伯皱了皱眉头,年年来建安城他也见过一些人物,这公孙羽便是其中一人。
“那是谁?”江柔问道。
“建安城有三大世家,公孙家,吴家,刘家,其中以公孙家为首,那人便是公孙家的大公子,公孙羽。”张伯解释道。
江柔点了点头,算是知道这人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放这。”
“那些给我,我拿去放。”
“对对对,就放这里。”
张铭指挥着公孙羽带来的人放下货物,他着实没想到公孙羽居然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公孙兄,你这送的也太多了吧。”张铭擦了擦汗。
“哈哈哈,不多不多,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公孙羽笑着说道,他刚才还在打量这酒馆的内饰,仔细一看才知道这酒馆可不一般,比建安城的玉琼楼好上太多了,能在这里喝酒,那才叫一个享受啊。
“你们去外面等着吧。”公孙羽摆了摆手。
张铭坐到了公孙羽的对面,说实话,他对这人没什么感觉,只当公孙羽是来炫富的。
公孙羽看向了墙上的酒目,看了一眼他便被吓到了,不禁问道:“这么大个酒馆只卖醪糟?而且还卖四两一壶!”
张铭摇了摇头,说到:“还有一种叫做梅花酒,八两一壶,今天才酿出来的,还没挂上去。”
公孙羽挑了挑眉,他又看到了张铭写的酒馆规矩,字迹歪歪扭扭,看的公孙羽嘴巴一抽一抽的,这字,属实不敢恭维。
“这…张兄,你这…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公孙羽不禁发问。
一碗醪糟四两银子?
一人一天只能买一壶?
酒不能带出酒馆?
这人……不是开黑店的吧!
第二十一章:找不着词了。
“张兄,你这…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铭见公孙羽面色尴尬,他回复道:“我这里不是酒馆吗?”
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吗?
公孙羽正疑惑呢,他虽然最近没怎么出城,但是他从没见过这里有一家酒馆啊,而且这酒馆,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是,我知道是酒馆,可是你这酒……”公孙羽不好再说下去了。
张铭有些明白公孙羽在想什么了,于是解释道:“没有,我这可不是黑店,这酒值这个价。”
公孙羽愣了愣,按道理来说张铭没必要骗自己,但他可不相信什么醪糟能够卖四两,真当是仙酿不成。
一旁桌上的江柔见公孙羽还在疑惑,于是便帮着张铭说到:“掌柜可没骗人,我倒是觉得卖便宜了。”
说罢,江柔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梅花酒,她越喝越喜欢,从没像现在这样喜欢过喝酒。
张铭看了过去,对江柔微微一笑,就当是谢谢他帮自己说话了,礼数还是要到的。
公孙羽寻声望去,见到后方的桌上坐着两人,听到那女子说的话,他有些动摇了,于是便说到:“那,来一壶吧。”
“醪糟酒四两一壶,梅花酒八两一壶,你要哪种?”
张铭问到,他看向公孙羽,公孙羽似乎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的错觉。
“咳咳。”公孙羽嘴角抽了抽,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说到:“那,都来一壶吧,就当照顾张兄生意了。”
“等着。”说完,张铭便去拿酒了。
公孙羽有些郁闷,他还以为张铭会请他喝酒呢,再怎么自家也是来送礼的,这样招待自己真的好吗,建安成是公孙家的地盘,他可从来没在这里受到这样的待遇。
他摇了摇头,不再计较这些事情,他公孙羽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而且光把小弟带回来这件事就值得他多谢人家了。
“不过这价钱确实有些难看啊。”公孙羽叹了口气,十二两银子,不多,只是心里有些过不去,总感觉自己被宰了。
江柔捂嘴笑了笑,说到:“这位公子,等你喝过掌柜的酒之后,你不仅不会觉得贵,反而还觉得便宜。”
张伯没有说话,心里倒是有些高兴,小姐可不喜欢和外人说话,现在小姐的样子说明她现在很高兴。
公孙羽无奈的笑了笑,问到:“姑娘是酒馆的常客吗?”
江柔摇头否认道:“不是,我今天才到建安城,第一次来这里喝酒。”
公孙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暗笑,“这张兄,还真是做奸商的料啊,还专门找了个托。”
没一会功夫,他便见张铭端着盘子走了出来,盘子里放这两壶酒、一双白瓷杯,将酒放在了公孙羽面前,张铭重新坐了下来。
“试试?”张铭脸色冷冰冰的,倒不是他不满意,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这壶是桂花醪糟,算半个酒。”张铭道。
公孙羽拿着手里的酒壶,有些疑惑道:“半个酒?”
“对,因为是醪糟,我感觉这酒只能算半个。”张铭酒这么解释,也没再说什么。
公孙羽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黄浊的桂花醪糟落入杯中,淡淡的桂花香直充他的脑海,一时间,公孙羽有些疑惑了。
“这酒香……”公孙羽想了想措词,憋了许久才说出了三个字,“很特别。”
说完,他抿了一小口。
酒液从他的喉间滑落,原本淡淡的桂花香在他口中绽放,公孙羽的眼神有些呆滞,楞到:“这到底,是什么酒?”
张铭见他盯着自己,没有说话。
忽然之间,公孙羽感受到自己的丹田处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己的内力似乎增长了一些,这让他不明白了。
突破?可是不对啊,怎么就多了这么一点?太少了吧。
公孙家作为建安城三大世家之首,公孙羽喝过的好酒数不胜数,自从喝过青雨楼的百花酿之后他便觉得没有任何酒能够超过百花酿,但是今天喝了这一碗醪糟,他的想法有些变了。
“这是醪糟?”
公孙羽不禁疑惑了,但这确确实实是米酒的味道,又感觉有些不一样。
这是酒吗?
公孙羽皱眉看向了张铭,张兄说只能算半个酒,不过在他看来,这是谦虚的说法吧,这一碗醪糟都快能把天下的酒都比下去了。
公孙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尝了尝,与之前一样的好喝,果真是人间仙酿。
四两一壶,真卖便宜了。
“等等,好像,内力又增长了。”公孙羽愣了愣,他看向了自己手里的酒。
是这酒?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张兄,你这酒能增长内力?”公孙羽问到。
“好像是能的吧。”张铭满不在意的回答应到。
平时他喝酒的时候可没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增长,他认为可能是自己没学过功法的原因吧。
公孙羽有些呆滞的看着手里的酒。
喝酒能提升修为?
这算什么事?武者天地玄凡四境,那岂不是说,光喝酒就能喝出来?他有些不敢相信。
还好这酒提升的内力很少,要不然…岂不是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这些他不在乎,最重要的是,这酒,真的太好喝了。
公孙羽叹了口气,不禁说到:“四两真是便宜了,果真人间仙酿。”
“我说过的,值这个价。”张铭摊了摊手,他可没说假话,再说了,你是来送礼的,能骗你不成。
“还有一壶梅花酒,刚才那算半个,但我觉得这才算是酒。”张铭再次把酒壶推到了公孙羽的面前。
“当真?”公孙羽有些期待了起来,既然那算半个酒的话,那这梅花酒的味道又是怎么样呢,至少也要比刚才那个好喝吧。
“骗你干嘛!”
公孙羽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倒上了梅花酒,这酒有些微红,酒体通透,看着很是诱人。
这股酒香温润醇和,香味恰到好处,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又没有让鼻稍感到不适。
“梅花香,果真是梅花酒啊。”
公孙羽感叹一句,说罢他便仰头喝下了这杯梅花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就觉得这酒该这么喝。
那清甜甘冽依旧已经无法形容他的口感了,双花务必的感觉之中还带着梅花的寒冽,于之前的醪糟酒比起来,这梅花酒才算是真正有了酒的醇香。
主要是一杯酒下肚,公孙羽感觉自己身上暖和了不少,并且内力也有些许的增加。
“这酒,这酒,唉,张兄,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这酒的滋味了。”公孙羽苦笑了一声,他都不会措词了。
“不过张兄说的没错,与刚才的酒比起来,那酒只能算半个,这梅花酒才能叫做酒。”
张铭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点神秘感都没有,很没意识。
不过为了早点完成任务,还是要努力才好啊。
第二十二章:张兄,你不厚道!
公孙羽闭上眼睛,梅花酒流淌在唇舌之间,不忍心咽下,他是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还能喝到比百花酿还要更胜一筹的酒。
忽然之间,公孙羽感觉到自己经脉之中有股灼热之意,丹田处也是如此,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居然还能锻炼经脉,润养内力!”
这样的酒,居然只卖八两一壶!!
公孙羽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这太不可思议了,这酒里面不会还加什么天材地宝吧?
愣了好久,公孙羽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看着张铭道:“……张兄,你这酒卖这么便宜,不怕收不回本钱吗。”
“还好吧。”张铭道。
公孙羽见张铭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于是便无奈的笑了笑,他越发对张铭好奇了起来,在他来看,张铭算得上是个奇人了。
公孙羽想起了自己老爹,还有那些爱酒的狐朋狗友,要是让他们知道有这么美的酒,那一定很有意思。
“张兄,我想买两坛酒回去给家父尝尝,你看如何?“公孙羽道。
张铭摇了摇头,说到:“酒馆里的酒一律不可外带,规矩都在墙上写着的,你刚才没看?“
“呃……”公孙羽有些尴尬,他自然是看过那张纸上的内容,不过这不是想着张铭给自己开个后门吗,于是便说到:“张兄就不能通融通融?我可以出十倍价钱。”
张铭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当真不能?”
“不能。”
“……”
公孙羽抿了抿嘴,他有些无奈了,主要是这酒实在太好喝了,照着酒馆的规矩来的话,就这一壶可不够他喝的。
见张铭不松口,公孙羽也只能无奈道:“好吧,张兄不愿就算了吧,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喝酒都很认真,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生怕自己一口气喝完了就尝不到了,你说他这是在细细品尝?其实也不是,只是没办法,喝完了就没了啊。
张铭则是到一边去查看公孙羽送来的东西,有菜有肉,想着今晚上能够大吃一顿,终于不用再吃大米饭了。
喝完最后一杯,公孙羽见酒壶里再也倒不出一杯来,脸色暗淡了下来,撇嘴道:“一点也不痛快!喝的一点也不痛快。”
太少了!实在是太少了!
公孙羽看着手里的空杯子,就这么点,怎么够喝?这不是折磨人吗,公孙羽越想越心累,可是张铭不松口,他也不好明抢啊,毕竟人家也是帮了忙的。
“张兄,真不能再来一壶吗?”公孙羽一脸幽怨的看着张铭道。
张铭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到:“你都问了三遍了,说了不卖就是不卖了。”
“……”公孙羽听到这话深深的叹了口气,撇了撇嘴,幽怨的说到:“张兄,你不厚道!”
“此话怎讲?”张铭有些不明白。
公孙羽又是一阵语塞,心道一句,你还好意思问吗?
把他的酒虫给勾起来了还不让人喝尽兴,这不就是折磨人吗,只说你不厚道就算不错的了,要是换了别人绝对大嘴巴抽他了。
公孙羽闻着这酒馆里的酒香,他的酒虫又被勾起来了,坐在这里他越来越想喝酒了,越想越气。
不能再待下去了,要不然保不准自己真会出手抢。
他撇了撇嘴,起身道了一句:“酒喝完了,我就先走了,张兄回见。”
公孙羽一直是黑着脸的,他先走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害人了。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张兄果然是开了个黑店!!
真让人气愤!
上了马车,公孙羽连忙招呼着车夫道:“走走走,赶紧走,本公子真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车夫见公子催促,立马就调转了马头,离开了这里。
张铭还在摆弄着菜苗呢,见公孙羽黑着脸走了出去,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他挠了挠头,皱眉嘀咕了一句:“他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是酒不好?”
“噗嗤。”
旁边的江柔听到张铭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这掌柜的也不是这么讨人厌了,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掌柜,你这话可千万别当着别人面说,要不然可不得被气死。”江柔捂嘴笑道。
“我也没气他啊?”张铭一脸迷茫,那迷茫的小眼神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没明白为什么公孙羽为什么生气。
一旁的张伯挑了挑眉,忽然有点想打死这个掌柜的了,因为他也不够喝,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不过不得不是,这真是好酒啊……
江柔捂嘴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当是张铭在开玩笑了,这掌柜的可真是会气人。
张铭摇了摇头,想不清楚于是就不想了,专心检查公孙羽给自己送来的东西。
你还别说,这些东西也够多的,要啥有哈,能够他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最重要的还是菜苗,他打算在酒馆后弄个菜园子出来,自己种自己吃,也算是给自己找些事做。
“这是菠菜,还有白菜,土豆也有了?不错不错。”
张铭挺满意的,这些菜苗他打算明天就种下去,今天先把地翻一下。
片刻之后,江柔二人也喝完酒了,外面雨也停了,于是便打算走了,见张铭在忙活便没打招呼,当然,张伯也懒得跟他打招呼。
主仆二人重新回到了马车上,继续朝建安成进发。
张铭见人终于走完了,也没人打扰自己了,他便从内屋里找了把锄头,跑到酒馆后面去翻地去了。
“这里的土不好啊,这可不行。”张铭皱了皱眉,放下了锄头。
酒馆后面的土质不是很好,毕竟这里是管道旁边,这可不行,于是张铭便往后面点的山边上走去,总算是找到了块好地。
不过有些无奈的是,自己在酒馆二楼正好可以看见,也不是很远,主要还是怕被这野外的动物给破坏了,于是他又从酒馆里找了把斧子,砍了几棵树做了个围栏。
“这下就不怕有野兽来踩了。“张铭微微一笑。
他又开始翻起了地,把土壤弄松软了才适合植物种植,而且这里便是野外,不用施太多肥那些小菜苗便会健康成长。
正午的太阳透过山间树荫印在张铭的身上,张铭来回挥舞着锄头,不亦乐乎。
对嘛,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嘛。
第二十三章:江湖百晓生
张铭放下锄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块地已经锄了大半了,他打算明天再来弄剩下的。
这样的生活让张铭感觉很真实,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尘不变。
他曾经放下了一切,但他其实很早便明白,当一个人决定放下之后便没有机会在做选择了,已经败了。
“先回去吧。”张铭扛着锄头回到了酒馆。
小七正趴在屋檐下蜷成一团,估计刚才是已经醒酒了,跑到这来补觉来了。
“你这家伙比我还懒。”张铭撇了撇嘴,扛着锄头走进了酒馆。
酒馆是不关门的,因为有系统的机制在,他也不担心有人会来偷东西,自己不在也不用关门。
当他一进门便看到柜台前站着两人。
这二人均是穿着锦衣,一个头上已经有了白发,是个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位少年,眉宇之间透着傲气。
那中年男子名叫郭潇,他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了扛着锄头的张铭,于是便问到:“这位兄台,你可知这的掌柜在哪?”
张铭放下锄头走到了柜台前,问到:“二位是要喝酒?”
见张铭走到了柜台里,两人对视一眼,郭潇起头问到:“你是这里的掌柜?”
张铭点了点头,这两人他也不认识,想着照着流程走便是了,于是便道:“刚才有事,酒的价格都在墙上,还有规矩也是,你们刚才看了吗?”
一旁的年轻人名叫刘剑五,腰间别着一把长剑,面容冷峻,一双剑眉更是突出了那股凌厉之色。
郭潇倒没什么气场,像个读书人,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他开口说到:“我二人在路上遇见了顾兄,他道我说,这里有间酒馆卖的是天上的酒,有些好奇,于是我们便来了。”
他们二人来建安成是为了几天后的花魁大比,他们隶属于一个特殊的组织。
江湖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游走于市井江湖。
有打斗的地方有他们,有热闹的地方有他们,有美人的地方也有他们。
江湖上对于这群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做百晓生。
百晓生大多都是些没有实力的人,但江湖上的人都愿意卖他们面子,毕竟这关乎他们的名声。
而江湖百晓生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过有传言,百晓生贩卖情报,只要你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当然,这一点没有得到过证实。
这次建安城的花魁大比聚集了江南大半的美人儿,郭潇这次是作为总部的监察下来巡访,主要是防止下面有人乱说话。
至于这个酒馆,他倒是没听到过什么消息。
不过能让顾青山夸成这样的酒,他还是蛮好奇的,这酒馆的规矩他也听顾小子说过,这一到这便愈发好奇了起来。
“梅花酒已经放上去了吗?”张铭心里嘀咕了一句。
估计是之前没人,系统已经更新了价目表,梅花酒已经挂在了上面,张铭不看一眼都还不知道。
“上面的各来一壶吧。“郭潇从怀里摸出十二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张铭收了银子,于是便道:“好,稍等。”
刘剑五跟着郭潇坐了下来,这酒馆四面通风,早晨才下过一场小雨,这酒馆内却没有一点寒意,反而很温暖。
“剑五,你觉得怎么样?”郭潇笑着问道。
刘剑五摇了摇头,回复道:“爷,我不觉得这酒馆有多神,估计爷又被顾小子在骗。”
“哈哈。”郭潇笑出了声,不过剑五这么想也对,因为他也以为是顾青山在骗自己的。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这是有先例的,上次他就被顾青山骗到大漠去吃骆驼掌呢,说是什么人间绝味。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回头遇上顾青山那小子再算账。”郭潇笑道。
没一会功夫张铭便端着两壶酒走了过来,放在桌上后,张铭便扭头去搬那些菜苗去了。
郭潇见状也不在乎,往白瓷杯里倒了一杯梅花酒,随后抿了一小口。
酒质纯洁无比,在白瓷杯的映衬之下更显得纯净,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却没有那种刺鼻的气味,只有一种缥缈的梅花香,真就像是天上来的一般。
梅花入腹,清冽甘甜的感觉顿时传遍唇舌,带着一种令人沉迷的舒爽滑入腹中。
果然好酒啊,郭潇有些震惊,这酒实在是太好喝了,没想到顾青山那小子这次居然破天荒的没骗自己。
剑五见自家爷一脸陶醉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喊到:“爷?”
郭潇回过神来,他笑了笑说到:“那小子这次没骗我,果然是天上酒啊,果真是天上酒啊,哈哈哈。”
“真有这么好喝吗?”剑五疑惑了一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一小口他便愣住了。
郭潇见剑五闭上了眼,也没有打扰他,继续品尝另一种酒,醪糟有些浑浊,酒便没有之前的梅花酒好看了,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郭潇尝了尝这桂花醪糟酒,他摇了摇头,说到:“这醪糟比不上梅花酒,但也是一绝。”
有一种更好的酒在旁边,原本这精品的桂花醪糟顿时就失去了色彩。
张铭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搬了大半天他总算是搬完了。
回头望了一眼酒馆里的那两个人,那中年男子看着手里开口的白瓷杯,两壶酒都已经喝完了。
张铭有些疑惑了,自己就搬了两壶酒的时间?有些快了吧。
其实不是,而是郭潇喝剑五早就喝完了,一直在回味这酒的味道。
郭潇知道规矩,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掌柜的,可否再来一壶。”
他绝不是酒鬼,而是这酒,实在是难得啊,他想带着喝,没事小酌几口岂不快哉。
“不能,不过你的朋友可以。”张铭道。
郭潇愣了愣,他想起了之前的规矩,突然明白了过来,对啊,这是以每人为计量的。
“爷,咱们再要两壶吧。”剑五出声道。
郭潇点了点头,笑道:“肯定要两壶啊,不过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不是不馋酒吗?”
“总是有特殊嘛。”剑五尬笑道。
“哈哈。”郭潇笑了笑,于是又拿出了十二两银子买了两壶酒,两个人又喝了起来。
可惜了,只能在酒馆喝,要是能带出去的话,就好了。
郭潇心想,自己能喝到这样的美酒还多得益于顾青山那家伙。
这小子还算是实在,知道把好东西告诉他。
第二十四章:麻烦来了
入夜
江湖酒馆,张铭坐在窗前,右手抚摸着小七的额头,这夜似乎一点也不静,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最近实在是没什么事做,总是一个人呆着,连本能看的书都没有,好在明天能去打理一下菜园,要不然真就有点无趣了。
【警告!警告!宗师之境……】
“否。”张铭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么晚的还有人来,而且又是一个宗师境的高手,这个世界的宗师这么不值钱了吗?
张铭从楼梯走下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宗师境的大修行者。
“这不是白天那老仆吗?“
张铭皱了皱眉头,白天他就感觉这人贼心不死,没想到还真来了。
这老仆便是跟在江柔身边的张伯了,怕是来者不善。
张伯看向了走下来的年轻掌柜,他白天的时候便打算着今晚过来的,只是碍于自家小姐的缘故,所以才没有贸然上前。
张铭走到柜台前,平静的说到:“要喝酒的话明天再来吧,今天要打烊了。”
张伯讪笑一声,摇头说到:“老夫不是来喝酒的,老夫是来买酒的。”
张铭抬头看着他,果然如此,这老仆确实是来找麻烦的,白天不好出手,现在晚上一个人来了。
“买?你这个词用的很好,你就不怕你家小姐知道?”张铭冷冷的看着这老仆,倒不如说是‘抢’的好。
“小姐是小姐,老夫是老夫,这不同。”张伯道。
张铭点了点头,当是认同了他的话,于是便笑道:“所以你打算怎么买?”
张伯的目光变的冰冷,他缓缓开口说道:“我不要多,十坛足以医治我家小姐的病。”
张铭面色平静,实则心里已经在大骂了。
十坛?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不说别的,张铭也拿不出十坛酒来,上次拢共也只酿了七坛罢了。
“这样吗。”张铭嘀咕了一声。
这老仆也不算坏,为了自己家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还算可以理解,只是他张铭可不是拿来成全别人的,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张伯挑了挑眉,上前一步说到:“我家老爷一向以和为贵,当然老仆我也很推崇这一点,十坛酒,只要你拿出来,我便不为难你。”
“把酒拿来!”张伯低呵一声,宗师境威压朝着张铭袭去。
“威胁我?”
张铭见状也不打算玩下去了,这老头确实有些过分了。
张铭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与之对视,他嗓音沉沉,说到:“我就是个开酒馆的而已,而且说实话,我本身确实没什么实力,但是也不见得……你能动的了我啊……”
张伯瞳孔猛缩,暗道一声不妙。
他一开始便觉得这掌柜的不对劲,但是后面见他一直没什么表示便以为只是普通人,但刚才一番话,明显的表示了这少年有所依仗。
怕是要栽了,不管怎么样,他也没有退路了。
只见他神色一紧,索性先下手为强。
五指呈爪状,朝着张铭的脑袋抓了过去。
张铭看着这老伯,没有躲闪。
“铮。”
三尺青峰出窍,带着凌厉的剑势。
张伯一惊,想要收爪,但只见剑光一闪,隐约之间,他看到一柄长剑划过了他的手腕。
“噗。”
张伯吃痛,他忍着不让自己发出惨叫,手腕上鲜血直流,面色痛苦。
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你……”张伯面色狰狞的抬起头,右手不停的颤抖,刚才那股剑势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张铭平静的看着他,在他的身旁悬着一柄长剑,上面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只是因为太快了。
张伯现在知道了,原来自己之前根本就不是错觉,这少年是真的有恃无恐,自己一个宗师之境,在这少年面前恐怕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你家老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张铭嗤笑道。
张伯没有说话,他有些后悔得罪这个少年了,这少年实在是太诡异了。
张铭冷冷的看着他,身旁的长剑微微颤动,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
铮的一声,三尺青峰插回了柜台后墙上的剑鞘之中。
张铭平静的说到:“断你一根手筋,回去找个好点的大夫,酒馆要打烊了。”
话音刚落,张伯只感觉前方传来一股强大的推力。
砰的一声,张伯直接飞出了酒馆,落在了酒馆外的空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张伯伸出左手稳住身形,他的嘴角流出一行鲜血,那股推力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砰。”
酒馆的大门关闭,张伯抬起头愣了愣的看着这一幕。
“从今往后,不得踏入酒馆半步。”张铭的声音从酒馆内传出。
张伯左手捂着胸口,右手还在流血,他舒缓了一下气息,对这酒馆的大门。
张伯害怕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人。
自己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上,还被打成了重伤,这掌柜好心留了自己一命,他也不会不识好歹。
那一剑实在是太快了,他一个宗师之境的大修行者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那不是剑气,只是剑势就已经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了。
稍微稳定了伤势,张伯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起路来像是一瘸一拐的。
官道之上
那落魄的老仆捂着手,朝着建安城的方向走去。
现在他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乞丐,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他不是张伯,他只是一个老仆罢了。
张伯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远处的酒馆,轻声道:“多谢。”
多谢不杀之恩。
…………
张铭已经上了楼,对于这老仆他没下死手,只是断了手筋,这已经足够了。
“主仆情深呐。”张铭嘀咕了一句,熄灭了一旁的油灯,为自己盖上了被子。
小七睁开眼睛,昏昏沉沉的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又跳到了张铭的床上,找了个暖和的地方爬下来继续睡觉。
“小七,你是不是没洗脚?”
“喵?”
“下次再不洗脚我就扔你去睡米缸!”
“喵呜。”
黑暗之中,一人一猫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五章:江湖路远,不必再见
密林在夜色之中显得诡异而又黑暗,鸟惊而起,四周的虫鸣也停了下来。
“踏。”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密林之中,树梢接连被不同的人踩踏而过,这片密林之中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顾青山左手持剑,捂着自己的右臂,指缝之间涌出鲜血,显然这是受伤了,伤势很重,他不得不赶紧离开。
顾青山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依旧在跟着自己,必须要赶紧离开才行。
浓郁的血腥味引来了山间野兽,但这些野兽只是在后方悄悄跟着,不敢上前,好像是知道这群人的危险。
黑衣人在一条岔路前停了下来,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指挥道:“你们这边,后面的跟我走。”
“嗖,嗖。”
这些黑衣人分成了两波,一波往左,一波往右,继续往前追击。
当所有人黑衣人都离开这里之后,一旁的一颗树后才传出一阵喘息声。
“呼呼。”
顾青山捂着左手,脸色痛苦不堪,伤口处的刀气还在,他连忙运气内功抵挡这股刀气,片刻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稍微恢复了一下伤势,他又立马站了起来,提起地上的长剑,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山谷奔去。
他本打算过来帮一个故友,那人名叫叶雨,隶属于陈国十兵卫,顾青山才进朝廷的时候便与叶雨相识,两个人臭味相投,成为了好友。
当顾青山到达地点之前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加快速度赶了过去,那个被押送的魔门人员也已经消失不见。
地上全都是尸体,他连忙上前去查看,寻找着那熟悉的面孔,当他发现这些人里没用他的故友的时候,他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没有,那就说明那人还活着。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魔门的人居然回来了,而他也和这群魔门的人展开了一场大战。
自从上次大病之后,他的修为便跌落到了玄境,现在也是如此,魔门人数众多,他受了很重的伤,只好赶紧离开。
在山谷之中找到一块空地,顾青山放下手中的长剑,坐了下来。
“嘶,这刀可真够快的。”顾青山摸了摸右臂上的伤口,深口很深,甚至是伤到了经脉。
这些黑衣人的修为普遍在玄境,只有为首的黑衣人是宗师之境,那人是用刀的,这位宗师用刀诡异,出刀之间透露出一股邪气,顾青山一个不注意便受了伤。
运功恢复起了自身的伤势,顾青山一边思索着这次的事情,他总觉得有些奇怪,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不敢妄下定论。
顾青山叹了口气,嘀咕道:“也不知道叶兄跑到哪去……“
“沙沙。”
“什么人!”
顾青山猛的提起了长剑,警惕的看向了一旁的密林。
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没办法跑了,要是魔门的人的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道身影缓缓的从密林里走了出来,月光照在那人脸上,顾青山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面容。
“叶兄?你怎么在这?你……”顾青山愣了愣,随后眉头却皱了起来,因为眼前的叶雨给了他太大的反差。
叶雨面色冷峻,像是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抹微笑,说到:“好久不见,顾兄。”
…………
月光洒落在地上,林间的野兽都已沉睡,飞鸟回道巢穴,这片密林又静了下来。
顾青山看着眼前的叶雨,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说到:“……看来我猜的没错了。”
叶雨叹了口气,摇头说到:“我也没想到顾兄会来。”
沉默。
足足半分钟时间,期间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二人对视良久,顾青山伤口处的鲜血已经止住,衣服上还有点点血迹。
叶雨穿着一身黑衣,与之前那群黑衣人穿着相同,腰间别着一把唐刀。
顾青山深吸了一口气,他剑都已经放下了,问到:“所以你是打算杀我吗?”
叶雨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反而是岔开话题,说到:“近来可好?”
“还好,起码还没死。”
“这样啊。”
搭了两句话之后,二人又沉默了下来。
原本无话不说的好友,现在反而感觉有些奇怪了,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还算不算是朋友。
“累了,坐会。”
顾青山站不住了,于是便坐了下来,问到:“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魔门的。”
叶雨坐在了顾青山的面前,回答的满不在乎:“出生的时候便是了。”
顾青山道:“所以这次之后你便要回去复命了?”
“嗯。”叶雨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也不能再留在十兵卫了。
顾青山抬头望月,他叹了口气,他没有因为叶雨骗了他而感到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总觉得,这次之后怕是不会再见面了。
叶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几年前的时候,他和顾青山也是如此,坐在宫里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只是物是人非,顾青山已经不再是朝廷的人,他叶雨可能也不再是朝廷的人了。
“既然都藏了这么久,为什么现在要跳出来?”顾青山开口问到。
叶雨成为十兵卫也有五六年了,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这是顾青山不明白的。
“这次朝廷抓的人很特殊,而我本来就打算回去了。”叶雨答到。
顾青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气氛再次再次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顾青山扭头看向了叶雨,平静的说到:“我没有亲人,当初才到京城的时候就没什么朋友。”
“你说。”叶雨静静的听着。
“那时,我把你当最重要的朋友。”说到这里,顾青山顿了顿,看了一眼叶雨,见他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到:“那时候你我还不过都是凡境小子,只不过后来我去了监察院,而你成为了十兵卫,还记得那次在花满楼喝酒吗?”
“当然记得,当时你吐了花满楼那个头牌一身。”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是想说什么?”
顾青山咂了咂嘴,顿了好久才说到:“我是想说,以后,怕是没机会去花满楼喝酒了。”
“……”
沉默。
叶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望着那轮明月,开口说到:“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是吗。”顾青山苦笑一声。
叶雨扭头看向了顾青山,说到:“而且,花满楼当初那个头牌也不在了。”
顾青山听到这话愣了愣。
是啊,当初花满楼的那个头牌都不在了啊。
那我,还能跟谁去喝酒?
“那个头牌不在了吗?”
顾青山看着那皎洁的月,其实他很想骂一句,今夜的月亮一点都不好看,也不喜人。
他在监察院的时候,知道了很多事情,也惹了很多的人,他知道多次都是叶雨暗中保护着他,要不然他顾青山也活不到现在。
叶雨从未骗过他,顾青山依旧是他最好的好友,尽管他是魔门的人,但是这并不冲突。
当初的叶雨已经不再是现在的叶雨了,从叶雨挥出那一刀开始,便不是了,只是从今往后,立场不同罢了。
“顾兄。”叶雨喊了一声,说到:“我叶雨…从来没有骗过你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到:“江湖路远,往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叶雨告辞。”
叶雨面色平静,但内心却是已起波澜,他明白顾青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青山心怀天下,而魔门的目的便是朝廷,如若再次相见的话,他知道,顾青山就算不维护这个朝廷,也会维护这个天下的。
当顾青山再次看向一旁的叶雨的方向时,叶雨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地脚印。
顾青山看着,愣了许久,什么都没有说。
叶兄,都说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可为什么你也深在其中呢。
他想,或许不再见面,他们便一直算是朋友吧,就如当初在京城时一般。
所以,叶兄。
从此江湖路远,
不必再见。
第二十六章:对对对,这酒难喝的很!
“公子,他走了。”
顾青山扭头望去,只见一袭红衣,三千青丝尽用一支木簪挽起,他连忙挤出一抹微笑,说到:“玲珑姑娘。”
玉玲珑从酒馆离开之后就一直都在跟着顾青山,只是没有出手,顾青山境界跌落是因为心性的变化,只有当他重新捡回那颗心时才能重回当初的宗师之境。
“公子……回建安城吧。“玉玲珑眼眶微红,顾青山现在的样子让她感觉很心疼。
顾青山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道:“好。”
月色朦胧,红衣玲珑搀扶着这位落魄公子,离开了这里。
…………
太阳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这个世界好像是一尘不变,但却又总在变化。
张铭早早的起来便扛着锄头跑到后方的山坡上去了,翻完剩下的地,他又回酒馆把当初公孙羽送来的菜苗给拿来种了下去。
看着菜园里整齐排列的菜苗,张铭感到满满的成就感。
“喵呜。”树梢上趴着一只白猫,它一直看着张铭从早上忙到正午,而且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小七迷茫,难道躺着睡觉不好吗,两脚兽的心思可真难懂啊。
张铭对小七翻了个白眼,骂道:“懒鬼。”
“喵。”小七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了一旁的草地上,挪了挪屁股,继续趴着睡觉。
“除了卖萌你还会些啥。”张铭笑骂道。
见小七不想理他,估计是在想,它会的可多了,还会喝酒呢。
见时间不早了,张铭便重新扛起了锄头,准备回酒馆了。
小七见它要走,也跟了上去,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居然就走了,算了算了,本喵就不跟你斤斤计较了。
还没到酒馆,他便看到官道上走来了五人,四男一女,这五人好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羽哥,你可别骗我啊,这荒郊野岭的能有酒馆?”
“没见识,看看前面是什么?”
“真有酒馆?”
“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个酒馆了?老子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里有个酒馆。”
“厉害啊,这酒馆,从外面看着就知道造价不低啊。”
四个男人争争吵吵的,一直没个结尾,反而是后面的女子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骂道:“你们能不能闭嘴!”
公孙羽四人走在前面打了个寒颤,立马闭上了嘴,这姑奶奶可是大魔头啊,哪敢顶嘴啊。
那女子感觉周围清净了不少,眉头也舒展开了。
一行五人走到了酒馆面前,其中一个长的瘦高的男子望向了酒馆的招牌,嗤笑一声道:“江湖酒馆?小小酒馆也敢妄称江湖?”
“臭书生,人家取个名字碍到你了,老子就觉得这名挺好。”旁边膀大腰粗的男子笑道,这人看着有些憨傻,但硕壮的身形更多的还是蛮横。
“臭蛮子,你…你说什么!”
“老子说什么了!”
一旁的女子感觉耳边闹腾的很,冷冷的说到:“闭嘴!”
“……”
“……”
二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公孙羽看着一旁的女子,害怕咽了咽口水,连忙打了个哈哈说到:“哈……哈,还杵在门口干什么,走了。”
“对对对,走。”
“书生快点。”
“要你说吗,臭蛮子。”
一行人走进了酒馆,酒馆的外面本就不凡,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酒馆里的环境竟然也这么好。
书生和蛮子对视一眼,这酒馆真是好气派啊。
张铭放完锄头,正好从内屋里走了出来,眼前的五人看着很是奇怪。
公孙羽他是认识的,除此之外,还有个穿着白衣的瘦高男子,看着像是个书生,书生旁边站着个膀大腰粗的雄壮男子,雄壮男子旁边又是一个冷峻的黑衣男子,甚至还有一个女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张铭的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公孙羽有些不解。
这是你的朋友?怎么感觉怪怪的。
公孙羽见张铭看向自己,他有些疑惑,也没问,只是上前一步,说到:“张兄,我又来喝酒了,这些是我的发小。”
“嗯,介绍介绍?”张铭有些好奇,这些都是谁。
公孙羽点了点头,开始逐一介绍“这位是吴家公子吴大彪,这位……”
膀大腰粗的是吴家公子唤做吴大彪,建安三大家其中之一的吴家。
那书生人如其名,唤做宋书生,宋家虽然比不上三大家,但是在二流世家里也是顶尖。
冷峻男子唤做刘易寒,刘家便是京城三大家最后一家。
至于那个女子……
“这位,这位是婉婉姐。”公孙羽是这样介绍的。
张铭好奇的看了一眼这女子,他好像听说公孙家是建安成第一世家啊,怎么感觉公孙羽特别怕这个女子一样。
“几位好。”张铭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说到:“喝什么酒?”
“梅花酒,五壶,一人一壶,没错吧张兄。”公孙羽笑道。
“银子。”张铭伸了伸手。
公孙羽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声财迷,但还是老老实实拿出了四十两放在了桌上。
熊婉婉站在旁边,皱了皱眉头问到:“什么酒卖的这么贵?”
书生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羽哥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公孙羽微微一笑,说到:“这你们就在不知道了吧,这里的酒不止是贵,而且,这酒每人每天只能买一壶,而且不能外带。”
“这酒馆什么破规矩!?”吴蛮子骂骂咧咧,但却被公孙羽拦了下来。
倒是熊婉婉,皱了皱眉,问到:“这里的酒很好喝吗?”
“当……”公孙羽正要解释,忽然眼前一亮,他有了想法,于是便说到:“不不不,一点都不好喝,只是一般的酒而已,这样,你们就不要喝了,还是留个哥哥我一个人喝好了。”
书生眨了眨眼,疑惑道:“羽哥你之前不是说好酒吗,怎么现在又说难喝了?”
“对啊。”吴大彪也是疑惑。
公孙羽挠了挠头,干笑道:“是吗?我最近有些头疼,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呵呵呵……”
张铭心里暗笑,这公孙羽可真不要脸,为了喝酒真是不择手段。
“那岂不是白跑一趟。”吴大彪顿时就不高兴了。
公孙羽推推嚷嚷的,嘴里说到:“说这些干什么,快坐下,一直站着不累吗,走走走。”
“诶,羽哥……”
“快走快走。”
书生和蛮子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的,但见状也没再问了,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熊婉婉皱了皱眉,看了公孙羽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了旁边。
公孙羽心里暗笑,还好他脑子机灵,看样子今天能喝尽兴了,不过他见婉婉姐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对劲,立马就收敛了起来。
寻思着待会上酒的时候他就快点喝,这么好的酒,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第二十七章:书生、蛮子、闷葫芦
没一会,张铭便端着酒从内屋出来了,还没等他放在桌上,便被公孙羽接了过去。
“给我吧,张兄。”公孙羽笑了笑,接过酒。
刘易寒坐在一旁,从来的时候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公孙羽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梅花酒下肚,精气神都提了起来,但他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看着眼前的四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慢着。”熊婉婉喊住了公孙羽,说到:“给我也倒一杯。”
公孙羽尴尬一声,劝阻般的说到:“呃,婉婉姐,这酒真不好喝,你就别喝了吧。”
熊婉婉撇了撇嘴,拍了拍桌子说到:“叫你倒你就倒,那那么多废话。”
公孙羽吓了一跳,立马答应到:“好好好……”
他连忙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递给了熊婉婉。
宋书生和吴大彪对视一眼,满眼都是疑惑,索性继续看着,他们总感觉公孙羽有什么阴谋的样子。
熊婉婉接过酒,放在鼻前闻了闻,那清新的酒香让她眼前一亮,接着便嘴尝了一小口。
公孙羽余光一直看着熊婉婉,就怕熊婉婉突然出手揍他,做好了准备,自己也好跑。
熊婉婉喝完一杯之后,愣了许久,她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青雨楼的百花酿、京城花满楼的白玉酒,与她刚才喝过的这杯酒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说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酒下肚之后的那股暖意,很是舒服,给她一种想要犯困的感觉。
熊婉婉看向公孙羽,眼神一寒,心里暗道:“好啊,这小子居然藏着掖着。”
公孙羽咽了咽口水,木讷的扭过头,看向熊婉婉,笑呵呵的说到:“婉…婉婉姐,你看着我干什么。”
“呵呵。”熊婉婉冷笑了一声。
公孙羽只感觉毛骨悚然,他知道,今天自己跑不了一顿毒打了,回家路上必须提防着了。
书生见状,看向熊婉婉问到:“婉婉姐,这酒好喝吗?”
“这酒……”
熊婉婉正想说话,谁知道公孙羽突然出声道:“不好喝,一点都不好喝,你说是吧,婉婉姐。”
一边说着,公孙羽还一边给熊婉婉使眼色。
实际上他心里慌的一匹,熊婉婉是什么人啊,建安成的大魔王啊,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熊婉婉愣了愣,她是真没想到,公孙羽什么时候胆子这么肥了,居然还想拉她下水。
不过,她看了看桌上的酒,忽然微微一笑,看向公孙羽,阴阳怪气的说到:“这酒确实不好喝,对吧?”
公孙羽松了口气,打了个哈哈说到:“对,婉婉姐说的对。”
“不好喝啊,那我不喝了。”宋书生撇了撇嘴,他可不会喝酒,但是尝一尝还是可以的,一听不好喝,尝都不想尝了。
吴大彪吴蛮子见此也是摇了摇头,幽怨道:“既然不好喝,老子也不喝了。”
刘易寒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他们四个嬉嬉闹闹。
公孙羽与熊婉婉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喝起了自己的酒。
一杯,两杯……
一壶,两壶……
最后,桌上只剩下最后一壶。
公孙羽喝爽快了,但他没出声,熊婉婉也是如此,两个人当着他们的面悄悄发财,喝的不亦乐乎。
这个时候,书生和蛮子察觉到不对劲了。
吴蛮子眼珠子一转,皱眉问到:“不是不好喝吗?怎么喝的只剩下一壶了?”
“就是啊,羽哥,你是不是藏着掖着了?”宋书生附和道。
公孙羽大手一挥,信誓旦旦的说到:“那能啊,我能骗你们吗,这酒真不好喝,不信你问婉婉姐。”
熊婉婉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回应,既然要演,那当然要演到底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挺有意思的。
她是个爱酒之人,整个天下的美酒她都尝了不少,她敢说,这里的酒,能把整个天下的美酒都给比下去。
吴蛮子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就把最后一壶酒给抢了过去,嘴里说到:“老子不信,老子就要尝尝。”
公孙羽看了一眼熊婉婉,只见熊婉婉一脸怒色,酒居然被抢了。
公孙羽看了吴蛮子一眼,他很想夸吴蛮子一句真汉子,居然敢在虎头夺食,这最后一壶,他都不准备碰的。
谁知道吴蛮子抢到最后一壶梅花酒之后,也不用酒杯,嘴巴一张,直接往嘴里倒了起来。
“你……”熊婉婉无语了,气不打一处来,看来最后一壶酒她是喝不到了。
吴蛮子放下酒壶,愣在原地,傻傻的盯着手里的酒。
“好喝吗?说话啊,蛮子?”宋书生推了推他,见他愣是没说一句话。
刘易寒看了那酒壶一眼,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吴蛮子回过神来,酒壶里的酒被他喝去一半,回想起这酒的味道,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好喝,他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吴蛮子突然感觉一道寒光正注视着自己,扭头一看,便看见了温怒的熊婉婉。
他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扭头看向公孙羽,哭丧着说到:“羽哥,你不厚道啊……”
公孙羽摊了摊手,这事跟他可没啥关系。
书生趁着吴蛮子不注意,一把抢过了吴蛮子手里的酒壶。
“臭书生,把酒还给老子。”吴蛮子骂骂咧咧就要去抢。
宋书生见状学着吴蛮子之前的样子,直接朝着嘴里灌了起来,管他叁柒贰拾壹,先喝了再说。
书生喝到了酒,吴蛮子也把酒壶给抢了过去,刚才那么一倒,这酒壶里只剩下一杯的量了。
宋书生喝完之后有些呆滞,他满脸疑惑,嘀咕道:“这…是酒?”
太好喝了,实在是太好喝了,完全没有一般酒的辛辣,反而是一阵甘甜,隐隐约约有些酒味,但却不怎么明显,宋书生迷茫了,这居然也是酒。
“就一口了……”吴蛮子咬了咬牙,他忍着不把这臭书生一拳锤死。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刘易寒出声道:“给我尝尝吧。”
“嗯?”
“嗯?”
除了正沉醉在酒中的宋书生,熊婉婉、公孙羽还有吴蛮子三人皆是一愣。
这家伙居然说话了,真是难得!
能让刘易寒感兴趣的东西和没多少,这家伙除了认识自己的剑之外,好像什么都不认识一样。
们几个是发小,宋书生是书生,吴大彪是吴蛮子,而刘易寒的外号是闷葫芦,还是熊婉婉取的。
没想到,今天这个闷葫芦居然主动说话了,这真的太难得了。
吴蛮子砸了砸嘴,他原本还想喝了这一口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便说到:“难得你能说两句话,做哥哥的就把这最后一口让给你了。”
“拿去,拿去。”吴蛮子扭过头,不忍心看手里的酒壶,还是有些舍不得啊。
刘易寒接过酒壶,将里面剩下的酒倒在了酒杯里。
在三人的注释下,他将这杯酒送入口中。
“怎么样?好喝吧?”公孙羽有些期待刘易寒的评价,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样的话。
只见刘易寒缓缓的把酒杯放回了桌上,看了一眼四人,只说了两个字。
“好喝!”
公孙羽的嘴角抽了抽,叹了一声,“就知道你也说不出啥来,你可真是个闷葫芦。”
不过公孙羽实际上是很高兴的,毕竟闷葫芦真的很少说话啊。
第二十八章:开业任务完成!
“砰。”
一声巨响,酒桌颤抖,书生拍桌站了起来,大笑道:“哈哈,此酒只应天上有,只应天上有啊!!”
几人吓了一跳,吴蛮子轻揣了一脚,骂骂咧咧道:“臭书生,你发什么疯。”
“你这臭蛮子懂个什么。”书生摸了摸被踹的地方,对吴蛮子翻了个白眼。
于是乎,两人又吵了起来。
熊婉婉与公孙羽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这都是家常便饭了。
不理会这书生与蛮子,熊婉婉问道:“此酒每日有一壶?”
公孙羽点了点头,无奈道:“是啊,这是张兄的规矩,昨日可把我气着了,不过还好,今天倒是喝爽快了。”
熊婉婉点了点头便没再问了。
她扭头看向了墙上的酒目,还有那写的歪歪扭扭的规矩,这有两种酒,但这规矩却是这么奇怪,这酒馆,挺有意思。
“嗯?”书生与蛮子听到这话也不吵了。
“没了?”
“没酒了?”
书生和蛮子傻眼了,这么好的酒,就喝不到了?他才喝了一口啊,太不尽兴了吧。
公孙羽见这两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昨天的样子,发笑道:“不是酒没有了,只是掌柜的不卖了,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的。”
“啊……”二人顿时没了气焰,吵也不吵了,变的焉了吧唧的。
宋书生忽然眼前一亮,连忙问道:“羽哥你不是认识这掌柜的吗,就不能通融通融?我刚刚就喝了一口啊。”
公孙羽摇了摇头,昨天他都没讨到好处,莫说是今天了。
吴蛮子可不是个遵守规矩的人,一拍桌子便道:“照我说,直接抢算了。”
公孙羽眼前一亮,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毕竟张兄帮了自家大忙的,于是便道:“还是算了吧,张兄可是帮了我忙的。”
吴蛮子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有酒喝不到,才是憋屈呢。
公孙羽挑了挑眉,提醒道:“不过,张兄这里的酒都不差,还有一种醪糟酒,只是味道差了些,不过也比你们平时喝的好上不少。”
“那还等什么。”宋书生一听便急了,立马喊到:“掌柜,掌柜,上五壶酒,醪糟酒!”
“好。”
张铭正在逗小七,听到有人喊酒,于是便答应了一声,放下小七去里面拿酒去了,逃离魔爪的小七立马就跑个没影了。
五壶醪糟酒被端了上来,张铭并没有给他们反而是伸了伸手道:“二十两。”
“蛮子,拿银子。”
“凭什么我拿?”
“别墨迹,今天我没带银子出来。”
吴蛮子撇了撇嘴,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付了酒钱。
张铭收了银子便把酒放下,随后便回到了柜台,他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那坨白球球好像不见了?
“小七跑哪去了?”张铭皱了皱眉,环视了一下四周都没见小七,于是便不找了,可能是出去玩去了吧。
宋书生一拿到酒就先灌了一口,吧唧吧唧嘴,仔细的尝了尝味道。
“怎么样,书生?”吴蛮子眨眼问到。
回味了许久,宋书生这才说到:“好喝,不过确实比不上之前喝的。”
公孙羽也拿了壶酒,他插嘴道:“张兄跟我说过,刚才梅花酒算是酒,但你们现在喝的只能算半个。”
宋书生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我尝尝。”吴蛮子囫囵吞枣般灌了一口,砸了砸嘴,这味道确实差了一点。
熊婉婉见状也拿了一壶喝了起来,这酒确实比不上梅花酒,不过却别有一番风味。
可就算如此,一般的凡酒也比不上这一杯醪糟,农家的醪糟被酿出了极致,米香酒香更是独特,熊婉婉暗道:“这酒馆可真是厉害。”
几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絮叨,其中属书生和蛮子话最多,闷葫芦刘易寒不喝,他的哪壶被书生和蛮子抢着分了。
刘易寒抱着手,面色冷峻,他忽然觉得这幅画面很有趣,长大之后他们几人几乎很少聚在一起,这还是几月来第一次,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一点都没有变。
没一会功夫,五壶醪糟酒又被喝完了。
吴蛮子倒了倒酒壶,里面一滴都没有剩下,不由得沮丧道:“怎么又没了啊……”
“闷葫芦那壶都被你喝了,你还没喝爽快吗?”宋书生道。
“臭书生你没喝吗?说老子干甚么。”
“……”
两个人又吵了半天,熊婉婉喝完酒之后也没了刚才的兴致,不由得觉得有些吵了,于是便道:“再吵信不信我把你俩都扔出去。”
书生和蛮子你看我,我看你,顿时就不敢吵了。
建安城的小魔王都发话了,他们哪敢不听啊。
熊婉婉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才开口说道:“酒也喝完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大不了明天再来就是了,瞅你们俩那熊样。”
众人一想也是,大不了明天再来就好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开了。
“张兄告辞,我们明天再来喝酒。”公孙羽道了个别,随后五人便纷纷离去了。
酒馆里没了客人,顿时便清净了下来,张铭本想去收拾酒桌,谁知道桌上突然跳上来一只白猫。
小七看了看四周,开始舔舐起了酒杯里剩下的酒来。
张铭见了想要发笑,自从他上次发现小七偷酒之后就把内屋的门锁了起来,这家伙居然还在惦记着喝酒。
真是活见鬼了,一只猫居然还贪酒喝。
“小贼猫啊,啧啧。”张铭砸了砸嘴也没阻止。
刚才的时候,系统给他发了通知,开业任务已经完成了。
【开业任务2.0(已完成)】
【任务内容】:酒馆内酒品获得十位江湖人的赞赏,并且这些人的修为必须在【玄境】或【玄境之上】。
【任务奖励】:一、宿主修为提升至【凡境】;二、随机酒品×1;三、获得50%收入使用权;四、玄级任务卡×1。
【任务奖励已下发至系统背包,请注意查收!】
张铭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在他印象中喝过自己酒的玄境高手也没有几个人,莫名其妙就完成了。
“打开随机酒品。”张铭心里默念了一句。
【随机酒品正在抽取中……】
带着问号的物品开始旋转,最后出现了一个青黄色的酒壶,酒壶上贴着一个‘游’字。
【恭喜宿主获得【上等精品】酒品【游人醉】】
“游人醉?”
曾有诗言,
暖风吹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游人醉这名字想来是取自这首诗中了,张铭想了想这酒似乎是一款烈酒,倒是有些期待了。
系统给了50%的收入支配权,原本贫穷的张铭富裕了,他想着哪天进入建安成置办几身衣裳,再去买些家具。
“这就凡境了?”张铭挑了挑眉。
还有【凡境】的修为,这一点张铭倒是很有感触,刚才接收奖励的时候,自己身上传来了一阵爆裂声,经脉之中出来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流,这应该就是内力了。
除了力气大了点,张铭没有半点感觉,不过总比什么都不是的弱鸡好。
第二十九章:身于闹市,喧嚣浮躁
武道并不是靠着境界就能取胜的,境界只不过是辅助,就好像给你一柄剑,但你根本就不会使剑,这剑就废了。
张铭现在就是如此,空有境界,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不过他也不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酒馆掌柜,不用太高的武力。
当然,其实他是想着能整天摸鱼,不用干啥事。
从前的时候,他努力赚钱,都没有什么时间闲下来,来到这异界无异于是心态的转变。
哪个少年不轻狂,只是当他们老了,蓦然回首,早已没有当初的那股冲劲,满脑子想的都是享受生活。
小七在桌子上舔了半天,愣是没尝到半滴酒。
“喵~”小七嚎叫一声,叫声中带着委屈。
张铭摸了摸它的额头,问到:“怎么了?”
小七伸出爪子,委屈巴巴的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壶。
张铭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这家伙是没喝到酒,来求自己了。
“喵。”小七眨了眨大眼睛,拱了拱张铭的手,像是在撒娇的样子。
张铭哭笑不得,笑骂道:“还想喝酒?上次我都还没揍你呢,还好意思找我讨酒喝?”
小七听不懂他说什么,一直在拱着张铭,希望能讨到酒喝。
“说不给就不给。”
张铭把它抱到一边,这家伙又跑回来,继续撒娇拱怀。
到最后,张铭见这家伙一直不停手,而且那眼神委屈巴巴的,他叹了口气,答应道:“我真服了,就一杯,仅此一次,喝了之后别来烦我了。”
说罢,张铭就抱着小七走进了内屋。
“喵呜。”小七看着屋内一大坛一大坛的酒,它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张铭抓着它,不让它跳下去,免得这家伙捣乱,从旁边找了个酒杯,从装着醪糟的酒坛里舀了一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小七见状立马就跑过去喝了起来。
张铭撇了撇嘴,笑骂道:“慢点,你是猫啊,怎么跟小狗看到骨头一样?”
张铭就这么看着它喝,没一会这家伙就喝完了,喝完之后它又把主意打到了一旁酒架上的酒坛,还好被张铭及时制止带了出去。
张铭把它放在桌上,小七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估计是酒劲上来了,一杯就有点飘了,于是它便跳下了柜台朝着二楼爬去。
小七跳到了床上,被褥上留下了好几个爪印,找了个软和的地方爬下来便睡了。
楼下的张铭微微一笑,真当这酒是这么好喝的吗?就你那点酒量,养鱼都养不了。
…………
官道旁。
马车停在了江湖酒馆门口。
青衣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这女子便是江柔了。
江柔的身后跟着一位老仆,老仆的手上缠着白布,看到江湖酒馆的招牌他自觉的低下了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伯停了下来,低头道:“小姐,老夫就在门口等着就好。”
江柔看了一眼张伯缠着白布的手臂,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随即便走进了酒馆。
张铭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江柔朝着她走了过来。
门口的台阶上背坐着一个老仆,老仆身形伛偻,望着官道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还算是守规矩。”张铭心道,他看向江柔,没有说话。
江柔两手合拢放于胸前,微屈膝,微微低下了头,这是古代女子最为规矩的礼仪,代表着尊敬的意思。
“在此多谢掌柜不杀之恩。”江柔低头轻声说道。
张铭摇头道:“那是你家仆人的事,跟你可没关系。”
“一样的。”江柔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
张铭见江柔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再多问了。
“所以你是专程来谢我的,还是来喝酒的?”张铭道。
江柔见状微微一笑,点了一壶梅花酒就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张铭把酒给江柔之后便坐回了柜台。
小七去楼上睡觉了,自己又没事干了,只好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门外的蓝天。
张伯坐在台阶上,他不敢回头看酒馆,也没脸往回看。
他是个明白人,张铭没有杀他,那便是自己欠了条命在他这。
回想起从前,最开始跟着老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冲动,只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只不过是冲动错了罢了,但终归是不后悔的。
张铭并不觉得这老仆可怜,做出什么事都得付出代价,这是老仆应得的。
这是江湖吗?
或许不是吧,不过就是一个还有冲劲的老汉,碰上了只额头扑了粉的老虎罢了,张铭这么想着。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这世界好像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身于闹市,喧嚣浮躁。看惯了车水马龙,经历了人世繁华,仿佛唯有采菊东篱、悠然南山的地方才能将漂泊的心放下。
微风穿过酒馆的大门从张铭的脸上拂过,他慢慢回过了神。
江柔已经喝完了整壶梅花酒,脸色红润了不少,她喝的很慢,只是张铭出神太久罢了。
“今日告辞,改日再来喝酒。”江柔起身道。
“好。”
张铭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门口的老仆听到背后的脚步,随即起身护送自家小姐上了马车,化身车夫,赶起了马儿。
…………
夜晚。
张铭关闭了酒馆的大门,他来到楼上,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个小道士抵在他这里的。
翻开床上的被褥,那里还放这两枚铜钱,这是一位老汉放在他这里的,他想着那天能够亲手还给那老汉。
一块玉佩,两枚铜钱。
“回头找个柜子装起来吧。”张铭嘀咕了一句,将玉佩也放进了被褥下面。
张铭这个时候才看到被褥上的脚印,他的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怒火看向了床边角落里的那团白色。
小七窝在床边,耳朵轻轻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
张铭压下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嘀咕道:“第二次了,我再放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家里有只猫是多么麻烦的事情,尤其还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罢了罢了
谁叫你陪了我这么长时间呢,就当是养了头小猪吧。
晚安,好梦。
第三十章:公子何时这般多愁善感了
晨间的天色有些暗淡。
点点细雨飘落而下,持续的梅雨季还没有结束,今日又下起了小雨。
酒馆的大门被推开,张铭伸出手,雨滴打在他的手中,四处飞溅。
“呼。”
深吸一口气,山间弥漫着雨水的独特气味。
看了许久,张铭便回到了酒馆内坐了下来,拉开柜台的抽屉,笔墨纸砚摆在了桌上。
油烟墨在砚台中搅动,只是片刻,磨墨便完成了。
张铭舒展纸张,缓缓拿起了一旁的毛笔。
蘸墨。
下笔。
【江湖酒馆零年一月九日,早间,天气阴雨,空气清新,并无酒客到来。】
半天,张铭也只写出了这么几个字,他确实想不出该写什么,才起来没什么能记录的事情。
小七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闻到些许墨香,它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了砚台里的墨水。
“喵?”小七疑惑。
这是啥?感觉很香的样子。
小七起身来到了砚台前,仔细的盯着砚台里的墨水。
“呃……”张铭愣了愣,他放下毛笔看向小七,想看看它要干什么。
在他的注视下,只见小七低下头贴近砚台里的烟油墨水。
伸出了它粉嫩的小舌头。
下一秒,小七发出了惨叫的声音。
“喵!!!”
难吃,太难吃了,小七吐着舌头蹦跶到了地上。
“噗嗤。”张铭笑出了声,叫你贪吃,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尝啊。
小七粉嫩的舌头变成了黑色,它立马跑到外面去喝了两口水又吐出来,当是漱口了。
张铭打量了小七一会便去了内屋,想着今天下雨应该没有什么客人,于是便打算把【游人醉】给酿出来。
…………
三千青丝垂落,红衣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身边站着一位锦衣公子。
玉玲珑看着身旁的顾青山,此刻的他没了从前的那股逍遥,反而是沧桑了不少。
朝廷的追杀没有让公子变成这样。
生死之间没有让公子变成这般。
只是这次丢了位朋友,却让公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玉玲珑心里叹了口气,开口说到:“公子,马上便到建安城了。”
顾青山回过神来,看着油纸伞上落下水珠,他点了点头,“那便去张兄那喝杯酒吧。”
玉玲珑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在官道上。
寒风瑟瑟,原本这只该有一个人冷,现在却成了两人。
红衣女子与锦衣公子来到了江湖酒馆前。
玉玲珑收起了油纸伞,随着顾青山走进了酒馆。
进门并没有看见张铭,只有柜台上趴着的白猫,白猫见到玉玲珑瞬间便有了精神。
“喵。”
小七从柜台上跳下来,跑到了玉玲珑的脚边蹭了蹭,它记得这个小姐姐,是上次给它酒喝的那个。
玉玲珑微微一笑,也不嫌弃,俯身抱起了小七。
“这是张兄养的那只猫吧,怎么不见张兄?”顾青山道。
玉玲珑点了点头,说到:“这猫很讨喜呢,公子。”
“喵呜。”小七附和着,也不知道是在叫唤什么。
玉玲珑看着小七笑道:“小家伙,你家主人在哪?”
“喵?”小七睁着大大的眼眸,显得呆萌可爱。
它不知道眼前的小姐姐是在说些什么,它只能去猜。
思索片刻之后,它伸出爪子指了指内屋的方向。
顾青山愣了愣,这猫居然能理解人意?张兄的猫都这么厉害吗。
玉玲珑点了点小七的鼻子,柔声道:“小家伙真乖,姐姐一会给你酒喝。”
正在内屋的张铭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是玉玲珑和顾青山,于是张铭便出声说到:“你们先坐会,我马上出来。”
顾青山与玉玲珑点了点头,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小七趴在桌上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玉玲珑。
玉玲珑一来,它就蹦跶了不得了,不像是平时一样,几乎都在睡觉了。
玉玲珑被它看的想要发笑,于是便问到:“小家伙你看我干嘛。”
“喵。”
小七回应了一声,也不管玉玲珑听不听得懂。
顾青山有些无奈的看着玉玲珑,猫又不能说人话,女子都都喜欢做这样的事吗。
顾青山扭头看向了内屋的方向,嘀咕道:“张兄这是在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张铭从内屋里走了出来,张铭的额头上还有些汗水。
张铭站在内屋门口说到:“喝什么酒?”
顾青山愣了愣,张兄这意思是出了新酒了,他扭头看向了墙上的酒目,果然看到了一种叫做【梅花酒】的新酒,卖八两一壶。
“那便来两壶梅花酒吧。”顾青山道,他有些等不及尝这酒的味道了。
张铭进了内屋打了两壶梅花酒出来,放在了桌上。
“没想到几日不来,张兄居然出新酒了。”顾青山笑道。
张铭点了点头,不由得多看了顾青山一眼,现在的顾青山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好像沧桑了不少,几天前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你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幅模样?”张铭索性坐了下来。
顾青山摇了摇头,说到:“没什么事,不提也罢。”
张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玉玲珑,这两人可是好几天没来了。
不过,没什么大事能变成这样?不过既然他不想说,张铭也不会多问。
玉玲珑道没什么表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没什么事那我先忙去了。”说罢,张铭便起身往内屋里走去。
顾青山苦笑一声,这张兄什么时候这么忙了,以前他不是很闲的吗。
玉玲珑伸手拿起酒壶,润了润酒杯,给顾青山倒上了酒。
“多谢玲珑姑娘。”顾青山接过酒杯道了声些。
“……”玉玲珑愣了愣,说到:“公子,你我之间何时这般生疏了。”
顾青山愣了愣,随即摇头苦笑道:“是我错了。”
玉玲珑叹了口气道:“在玲珑的印象里,公子可不是这般多愁善感的人。”
在玉玲珑的印象中,顾青山一直都是逍遥倜傥的公子,公子从不会因为一件事情记挂好几天,再难不过大醉一场。
顾青山拿着酒杯,愣了许久。
是啊,我顾青山可从不是这般多愁善感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般了。
恍惚之间,一阵酒香从江湖酒馆的内屋里飘出,这酒香醉人,又似暖春。
顾青山被这股酒香熏回了神,这酒香入鼻,让他有了醉意。
“这酒香……”
顾青山从没在江湖酒馆闻到过这样的酒香,他拿起桌上的梅花酒闻了闻发现二者并不相似。
江湖酒馆内屋,张铭看了流淌出的酒液,他捂着额头稳住了身形。
“这游人醉果然是烈酒。”
张铭连忙捂住了口鼻,刚才只是闻了一闻,自己就差点醉过去了,若不是有凡境的修为,说不定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酒品】:游人醉
【酒品等级】:上等精品
【特殊效果】:三杯入梦
【售价】:十两银子